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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憔悴,但没啥大碍,也是松了口气,抬手在一大一小头顶摸了摸: “我没事,薛教主也没事。听云璃说,你过来的时候,遇到大浪被吓到了?” 华青芷跟着出海,沿途确实吓的不轻,不过再度见到夜惊堂,只觉整个世界都风调雨顺了起来,对此道: “还好。其实船上人都受了点惊吓,不过好在有惊无险,早上我们还在海上,看到了一条和船都差不多长的怪鱼……” 小丫头闻言,抬起手张到最大比划: “这么大!” “呵呵~” 夜惊堂说笑几句后,便扶着青芷回到船楼下,见兰姨在收拾东西,便抬眼望向掌舵的仇天合: “仇伯父,怎么不把船开过去?” 仇天合来回转着船舵,闻言有些无奈: “这是逆风,罡子正在想办法……” 轩辕天罡站在桅杆上拉扯风帆,闻言道: “你把船打偏,侧面对着岛……” “你行你来!” …… 夜惊堂瞧见这菜鸡水手的模样,都有些震惊他们是怎么把这么大条船开过来的,怪不得四五天才到。 不过夜惊堂也只会开小船,十六面帆的海船,估计只有三娘玩得转,见大船来回打转,就是不往前跑,夜惊堂想想双手掐诀,以肺腑之气为引,带动散布于天地间的气。 呼呼~ 很快,周边的海面就出现了波澜,风帆开始朝岛屿方向鼓胀,慢慢带着船只往前飘去。 仇天合瞧见此景,眼神惊为天人,从船尾跳下来,围着夜惊堂左右打量: “嘿!这才多久没见,你小子真成山上神仙了。” 夜惊堂收手笑道:“也算不得神仙,仇伯父以后肯定也能弄懂。” 仇天合还是有自知之明,连忙摆手: “我还是算了,拿刀魁都得捡便宜,练到这地步,不得熬到一百五十岁。再者我要是也成了仙,百年之后,谁去九泉之下陪你爹唠嗑,听你爹夸你本事大?” 夜惊堂听到这话,也很遗憾义父没能看到今天,不过想想还是道: “仇伯父能走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人杰,只是没人指路罢了。等我弄懂了炼虚合道的境界,给仇伯父说怎么走,想成仙还不是轻轻松松……” 仇天合听见这话,眼神显出几分唏嘘: “唉~以前在‘地字一号房’初次见你,我就担心你以后会反过来指点我这长辈。现在好了,梦想成真了……” “呵呵……” 仇天合唏嘘感叹几句,又想起了什么,询问道: “对了,话说‘燕州二王’住在我那间房里,现在出来没?” “燕州二王?” 夜惊堂杀的高手太多,听到这名号还愣了下,而后才道: “想起来了,周怀礼聘请的那俩专业杀手。好久没回去,我还不清楚……” “是嘛。在地牢里关着,可是没法知晓外面的动静。我记得他们进去的时候,你还不是武魁吧?” “那时候刚从水云剑潭亮相,还顶着‘叶四郎’的名头,刚位列宗师不久……” “爬的是真快。我倒是想看看这俩憨货,出来一打听,会是什么表情了。” “呵呵,等拿到‘天下第一’的招牌再说吧……” …… 一行人谈笑间,朝着岛屿缓缓驶去…… 第二十一章 吃醋你就抢呀 踏踏踏…… 折云璃快步跑过岛屿外围的树林,待来到遮天蔽日的庞大树冠前,眼底便涌现出惊叹。 而孤零零的篱笆园,就处于树冠的正下方,主屋里亮着灯火,能看到一道剪影,但门窗都关着。 折云璃虽然吃惊于这棵树的庞大,但尊师重道的规矩还是记得,发现师父在院子里,便又快步跑向篱笆园,沿途道: “师父,这棵树好大呀……” 主屋之中,薛白锦已经用水冲洗了身子,但飞上云端的余韵尚未消散,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迅速把袍子合上,也来不及绑好头发,便在床铺上盘坐,摆出认真练功的样子。 吱呀~ 折云璃来到跟前,便推开房门探头打量,发现师父穿着身白袍子,在板床上腰背笔直端坐,似乎正在练功,风风火火的神色便收敛起来,小声道: “师父?” 薛白锦到现在白玉老虎还是酸酸麻麻,根本不敢见云璃。但人已经到了跟前,她还是只能做出不苟言笑的稳重师长模样,慢条斯理抬手收功,睁开眼帘露出一抹微笑: “云璃,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朔风城等着吗?” “嘿嘿~” 折云璃进入房间,一屁股坐在了板床上,双腿悬空摇摇晃晃,解释道: “本来是该在城里等着,但仇伯伯怕你们有危险,就跟着到海边看看,恰好找到了一条船,然后就跟着鸟鸟跑这里来了……诶?” 折云璃正说话间,忽然发现向来风轻云淡的师父,神态有点不自然。 而且头发湿漉漉的,似乎刚洗过澡,衣襟也高高隆起,看起来并未穿裹胸,感觉比她脸都大…… 薛白锦向来不怎么会说谎,被云璃疑惑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毛,平静解释: “刚洗完澡准备休息来着,没想到你们过来了。” 折云璃洞察力相当过人,见此又看向房间里的摆设——惊堂哥的螭龙刀就放在桌子上,旁边还有腰牌、杂书等物,碎掉的黑袍放在柜子上…… 这怎么看都是惊堂哥的房间…… 折云璃虽然不想瞎想,但心底还是生出了几分狐疑: “师父,惊堂哥也住这屋?” 薛白锦睫毛微微颤了下,尽力心平气和道: “他受了伤,在这里照顾了他两天,伤好了就在树上打坐练功。为师怎么可能和他住一个屋,旁边不还空着间房子吗……你过来路上没遇到风险吧?” 折云璃总感觉师父气色有点不自然,但师父没解释,她也不好追根问底,当下还是说起了沿途经过: “风险倒是没有,就是鸟鸟瞎带路,在海上转了好几天,还遇到了场大暴雨,船都差点掀翻了……” 薛白锦安静聆听,心头却满是坐立不安,聊了片刻后,才柔声道: “船应该靠岸了,你叫你惊堂哥去弄点吃的。这里适合练功,我们还得多待几天。” “好勒~” 折云璃好不容易才找到仙岛,心底满是好奇,对此自然没意见,连忙起身跑了出去。 踏踏踏~ 薛白锦待到云璃走远后,才暗暗松了口气,又起身解开衣裳,重新绑好裹胸,仔细收拾起来…… …… 风帆在月下鼓胀,海船徐徐靠近孤岛。 夜惊堂提前摸过沙滩的深度,为防海船搁浅,在距离沙滩半里开外,就下了船锚,而后便横抱起华青芷,踏浪而行落在了沙滩上。 仇天合扛着小丫头,轩辕天罡则抱着媳妇,紧随其后落在沙滩上,也是满眼惊疑的交流: “我还以为是座山,那真是颗树?” “真是,我刚来的时候也惊了一跳……” “这坟头是谁的?” “北云边。” “呵~?你小子如今成了山上人,办事都讲究起来了……” …… 华青芷被抱着看夜惊堂交谈,肯定不好意思,扭了两下自己下地,扶着夜惊堂的胳膊前行,刚进入树林不久,便发现鸟鸟蹲在树枝上,盯着一个树洞。 夜惊堂见此,就知道鸟鸟在看某只倒霉松鼠,摇头道: “这岛是风水宝地,动物都有灵性,指不定几百年过后能修成正果,现在吓唬人家,当心以后人家过来找你麻烦。快下来吧,想吃东西待会我给你抓鱼。” “叽?” 鸟鸟转过头来,眼睛里明显有点茫然,意思估摸是——鱼鱼就没灵性? 不过天大地大吃饭最大,鸟鸟对此还是听劝,又蹦跶下来,跟在背后让小丫头摸摸头。 夜惊堂还没走到院子,云璃便从屋里跑了出来,院子里准备饭菜,这么多人过来,总不能连顿热乎饭都不准备,当下先把青芷送到了院里让坨坨照顾后,便和云璃一起去海边抓鱼。 仇天合等人都是老熟人,也没有过多客套寒暄,来到篱笆园看了眼后,就开始围着大树转悠,打量起海外仙岛的环境。 本来与世隔绝的岛屿上,忽然多了八个人,自然多了一抹人间烟火,时而能听到爽朗笑声和幼童的叽叽喳喳惊呼。 华青芷瞧见遮天蔽日的大树,心底自然也有惊叹,不过和薛白锦重逢后,这份赏景的兴致,还是先抛在了一边。 踏踏踏~ 树冠之下,薛白锦不紧不慢扶着华青芷前往主屋,余光则瞄着树冠顶端,显然是怕那里搭的小巢被发现,不太好解释。 华青芷步履盈盈走在跟前,上次被强行闭嘴的事情还在心头挥之不去,目光自然落在比她高半头的薛白锦身上,走出几步,见周围没人了,便开口道: “白锦,这次和夜公子单独厮守,感觉如何?” “?” 薛白锦闻言收回目光,眼神明显冷了几分。 她这几天先是被小贼连哄带骗,被夺走了最重要的东西,把她给修晕了;醒来说要离开,却在树林里趴了三天,最后还被小贼发现,然后又被修晕了,接连不断,一直修到刚才。 要说其中感觉,薛白锦只能用无地自容、追悔莫及来形容。 薛白锦虽然不满这死丫头的幸灾乐祸,但华青芷终究不知道这些,对此只是回应道: “你再说这些,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夜惊堂护不住你。” 华青芷双手叠在腰间,仪态犹如被妹妹扶着的少夫人,缓步走进主屋: “你只要心里有夜公子,对我动一次粗又有什么用?以为我不说,此事就不存在了?举头三尺有月老……诶?” 话没说完,华青芷就被薛白锦一推,倒在了床铺上。 扑通~ 华青芷从小到大,就被薛白锦如此粗鲁对待,心头自然有气,不过并未发火,而是暗暗咬牙,仪态柔雅翻过身来,左右打量: “今晚我和夜公子,就一起睡这儿?” 不得不说,这句话的杀伤力,比华青芷想象的还要大。 薛白锦这几天半数时间,都是和夜惊堂在这里渡过,留下了不知多少余生不堪回首的回忆。 如今华青芷一来,就名正言顺把床铺霸占了,还准备和夜惊堂一起睡在这里…… 薛白锦虽然决定把和夜惊堂事情忘掉,但面对华青芷的强势,心头还是浮现出了一股没理由的憋屈、不悦。 但薛白锦显然也不能把华青芷撵出去,继续和夜惊堂双修,稍微沉默后,轻哼道: “你好歹也出身书香门第,没想到私下里如此……如此……” 华青芷手儿斜撑着身体,见大冰坨子在想形容词,很坦然的帮忙补充: “骚?” “你!” 薛白锦被一句话怼的差点岔气,憋了半天,没想出回应之语,便眼神威严望着华青芷,做出嫌弃之色。 但华青芷为了报仇雪恨,可不管在乎这点风评,眼见这凶婆娘脸都憋红了,却无可奈何,心里特别扬眉吐气,想想还学着陆姐姐的模样,用手指转着耳边秀发,妖里妖气道: “吃醋了?吃醋你就抢呀,反正我手无缚鸡之力拿你没办法……” 薛白锦深深吸了口气,终是没中这北梁狐媚子的激将法,转身道: “你别做梦了。夜惊堂要抓紧时间练功,晚上在外面打坐,你今晚一个人睡。” “哦~自己不敢吃,便让我也吃不着?行吧……” 嘭—— 薛白锦拂袖而去,把门重重关上,再无回应。 华青芷瞧见凶婆娘无能狂怒,往日被欺负的火气直接消了一半,还微微歪头晃了两下,而后便哼着小调,拿起桌上的书本翻看: “嗯哼哼~……咦。” 结果书刚翻开,‘怀中抱月式’的插画,就映入了眼帘。 华青芷脸色一红,连忙把书合上放回了桌子,端正坐直,恢复了知书达理的柔雅模样…… …… 哗啦~ 海浪拍打下,船身微微起伏,桅杆上的船帆已经降下,后方船楼里又亮起了灯火。 夜惊堂带着鸟鸟,来到船楼后方的厨房内,搜索着生活物资;因为是海帮的船,携带的东西相当丰盛,米面调料应有尽有,还有腊肉、香肠等等,足够十几号人吃个把月。 夜惊堂在岛上待了几天,光吃鱼和树叶,嘴里也没味,发现这么多好东西,心情自然颇为不错,拿着篮子到处扫荡。 折云璃也来到了船上,在甲板上架起了鱼竿,见师父还有仇伯伯他们都没过来,眼珠微动,悄悄进入船楼里,来到了夜惊堂身侧,双手叠在腰间,眉宇间显出三分幽怨: “哼~” 夜惊堂正在装东西,发现云璃忽然摆出这小模样,转头询问道: “怎么了?” 折云璃偏头望着旁边的烛火,幽声道: “惊堂哥哥藏着什么不告诉我,心里清楚,何必问我。” 夜惊堂瞧见这架势,还以为坨坨露馅儿了,动作也慢了几分: “难不成是因为练功的事儿?” 折云璃见夜惊堂知道,眼底便显出黯然神伤之色: “惊堂哥哥现在想起来了?我要不主动问,是不是准备瞒着我到天荒地老?” “呃……” 夜惊堂瞧见这伤心欲绝的小模样,汗都下来了,放下手中物件,轻抚云璃后背安慰: “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就是怕你接受不了……” “我怎么接受不了?” 折云璃略为扭肩,躲开夜惊堂的手,幽幽怨怨道: “学了六张图,我还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结果可好,惊堂哥见面就亮了手仙术,搁那么远拔刀,我学的就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我本以为,我和惊堂哥哥之间都是坦诚以待……” “?” 夜惊堂顿时沉默,而后暗暗松了口气,笑道: “拔刀那一手,我以前不敢保证安全,也是最近才摸清全部门道,没来得及教你罢了,怎么能叫藏私。” 折云璃瞄向夜惊堂,神色我见犹怜: “那惊堂哥哥现在有时间了?” “现在?” 夜惊堂有点迟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小云璃鼻子一酸,转过身去: “罢了,是妹妹我一厢情愿了,以后我也不问这些,免得徒增伤悲……” “诶,不是。” 夜惊堂扶着肩膀,把云璃转回来,认真道: “我是自己琢磨了一套功法,虽然知根知底不会出错,但没有鸣龙图类似的物件,没法让你看,只能用手贴身感知……” 折云璃见夜惊堂用手在身前比划,眨了眨眸子,挺起初具规模的衣襟: “惊堂哥哥又不是没摸过,现在倒是含蓄起来了?” “嗯?” 夜惊堂一愣,仔细回想了下,才严肃道: “我什么时候摸过你?这话可不能乱说……” 折云璃见夜惊堂不承认,不乐意道: “男女授受不亲,惊堂哥哥背我、搂我这么多次,不算摸吗?” 夜惊堂仔细一想,似乎还真是,便继续解释: “不是光摸手脚,任督二脉知道吧?要从头摸到脚,你是姑娘家……” 折云璃听到这个,眉头自然皱了起来,凑近几分,脸色微红道: “意思是连……连那种地方都要摸?” 夜惊堂点了点头:“真教还得脱光衣裳,你师父知道还不得打死我?要不等我功力再深些,能隔着衣服传功了,再教你?” 折云璃非常想学隔空拔刀的仙术,但现在脱光了让惊堂哥摸摸,总是有点羞人,为此最终还是妥协道: “好吧~惊堂哥可别忘了,我现在每天都想着那手‘刀来’,晚上觉都睡不着。” “我怎么会忘,放心,这里修炼快的很,指不定过几天我就能掌握,到时候给你传功即可。” “嘻~” 折云璃这才笑了下,和夜惊堂一起收拾东西,而把装满食材的篮子提着,和夜惊堂一起来到甲板上钓鱼。 夜惊堂钓鱼的技术算不得好,但这片海域的鱼确实多,又肥又大还没被钓过,下杆不久,便陆续有大鱼上钩,激动的鸟鸟满船蹦跶,甚至想自己下水打窝。 而折云璃也颇有兴致,帮着把鱼穿起来,两人正忙活之际,眼尖的鸟鸟,忽然望向远处的沙滩: “叽!” 两人见此转眼望去,却见浪花冲刷的沙滩上,有个半圆的黑影在挪动,尺寸相当大,看起来像是一只乌龟。 夜惊堂看清之后,眼底自然显出讶异: “是海龟,估摸得有几百岁了。” 折云璃可没见过这种东西,当下便带提着一串鱼跳下船,顺着沙沙滩跑到了海龟两丈开外的地方,好奇打量: “哇!好大的乌龟,惊堂哥快过来……” 鸟鸟胆子相当肥,欺负乌龟爬的慢,直接落在了龟壳上,来回蹦跶。 大海龟应该也在岛上见过人,并不畏惧,还朝提着鱼儿的云璃张嘴,显然是求投喂。 夜惊堂把装有杂物的篮子提着,来到云璃跟前,丢了一条鱼喂给大海龟,正看稀奇之际,海龟背上的鸟鸟,忽然示意龟背: “叽?” 夜惊堂见此,轻手轻脚来到跟前,以免吓到海龟,抬眼往龟背打量,结果发现龟背上还刻了几行字。 折云璃站在夜惊堂背后,龟壳比较大也看不全正上方,便跳到了夜惊堂背上,探头查看: “天高地阔一人行,万里长风吹梦醒。回首故国禾黍远,夕阳衰草满山阴……这打油诗,好像是在说离家太远回不去了,人到暮年有点后悔。” 夜惊堂顺势搂着云璃腿弯,仔细斟酌了下: “估计是北云边师父写的。应该不是离家太远回不去,而是走的太远没结果,又没法回头,不知该何去何从。” 折云璃若有所思点头,想想偏头望向夜惊堂: “北云边师父是什么人?” “不清楚,估计是个隐世高人吧,北云边说我能见到,那估计和绿匪还有点关系,以后见面就知道了……” 夜惊堂说了两句,便感觉到脊背上的两团酥软,眼神显出些许异样,回头道: “怎么又扑上来了?当心你师父看到说你……” 折云璃转头打量了下,发现篱笆园看不到这边,便轻哼道: “又不是没背过,惊堂哥哥嫌弃了不成?” “唉,我怎么会嫌弃。” 夜惊堂拿云璃也没办法,当下还是背着,把篮子提起来回头呼唤: “走啦。” “叽!” 正在琢磨乌龟能不能烤的鸟鸟,见状连忙飞起来,跳到了云璃的肩膀上,一起朝着大树方向行去…… 第二十二章 相公真厉害 岛上只有两间房,八个人显然住不下,等到在小院里吃完饭后,仇天合等人就回到了船上歇息。 夜惊堂收拾完碗筷出来,可见云璃在对面的房间里铺床,冰坨坨在旁边帮忙,他在院子里瞄了眼后,便转身来到了主屋。 主屋里点着油灯,因为夜色已经深了,青芷也在收拾着床铺。 夜惊堂进入房门,就瞧见穿着小姐裙的青芷,跪趴在板床上,舒展着床单被褥。 虽然青芷身段儿较为苗条,但该有肉的地方也并不消瘦,此时臀儿向着外侧趴着,淡青色裙摆在腰后画出一道颇为圆满的弧线,随着动作轻轻摇曳,背影说不出的勾人。 夜惊堂脚步下意识放慢几分,悄悄摸摸来到身后,双手扶住小腰。 华青芷不会武艺,哪里听得到夜惊堂的脚步,忽然被扶着腰固定住,变成了似曾相识的姿势,惊得微微缩了下,继而便回头望向背后: “夜公子,你做什么?” “呵呵~开个玩笑罢了。” 华青芷只是在薛白锦面前比较强势,本质上还是斯斯文文的书香小姐,哪里招架得住这种玩笑,本想起身扭开。 不过想到薛白锦就在外面,而且必然听得见,华青芷心头微动,还是压住了羞怯,回头继续整理被褥,同时随着动作,不动声色摇了摇月亮。 ?? 夜惊堂本就是一点就着的性格,瞧见青芷摆出猫猫伸懒腰的姿势撩汉,眼神自然出现了变化,悄悄往外看了眼,而后便俯身凑在耳边,右手搂住衣襟: “华小姐,你想做什么?” 华青芷脸颊红扑扑,不过还是强忍着羞意,柔声道: “公子想做什么,我就想做什么~” 夜惊堂面对忽然大胆起来的青芷,还真有点不好招架,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他不接显然不合适,当下便挑了挑下巴: “嗯哼?” 华青芷显然明白意思,回头凑到了夜惊堂唇边,而后在怀里柔柔翻身,躺在了刚铺好的枕头上,勾住夜惊堂的脖子,彼此深吻片刻后,又略微挪开,望着夜惊堂的面容,来了句: “这好像是薛姑娘的房间,我在这里住,还和公子这样,她不会生气吧?” “呃……” 夜惊堂倒是被这句话问住了,觉得冰坨坨应该会生气。 而事实也不出两人所料。 华青芷刚说完话,房间外面就响起了清晰脚步,走到了主屋门外,继而一道冷冰冰的嗓音响起: “夜惊堂,你出来一下。” 华青芷瞧见薛婆娘开始吃醋了,心里别提多得意,凑在耳边小声道: “你信不信她要叫你抓紧时间练功?” 夜惊堂有些好笑,低头在青芷唇上啵了下: “先睡吧,有什么事随时让鸟鸟叫我。” “嗯。” 吱呀~ 房门关上。 薛白锦站在门外,腰背笔直气质孤冰,见夜惊堂走了出来,便开口道: “你不去练功?” 夜惊堂其实都能感觉出来冰坨坨有点吃醋,不过并未点破,转眼望了下侧面的屋子: “正准备去,嗯……” 薛白锦自然知道夜惊堂要说什么,云璃已经来了,她本不该再继续给夜惊堂当陪练。 但她已经学了四张图,再有一晚上,就能完全学会解脱了;而且夜惊堂和她都需要抓住在岛上的机会,尽快提升实力,如果现在划清界限,前几天受的糟践,就成了白费功夫。 因为沉没成本太高,薛白锦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 “你先去吧。” 夜惊堂对此自然不多说,转身走向了篱笆园外。 薛白锦目送夜惊堂离去,眼底涌现出一抹复杂,转身又回到了小屋里。 侧面的屋子已经收拾整齐,床铺上也铺好了被褥。 折云璃见夜惊堂准备去练功,正在屋里偷偷打量,琢磨该怎么让师父答应,让她大半夜跟着惊堂哥去外面练功。 瞧见师父进来,折云璃又连忙躺好,做出准备睡觉的样子,转头询问: “惊堂哥一个人去练功吗?” 薛白锦来到跟前坐下,稍作斟酌后,开门见山询问: “云璃,你是不是喜欢你惊堂哥?” “嗯?!” 折云璃一愣,继而便坐了起来: “师父,你说什么呢。” 薛白锦认真打量云璃神色,摸不准云璃是何想法,便继续道: “你年纪不小了,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终身大事总得去考虑。现在不想这些,以后夜惊堂被别人抢走了,你再和为师说这些,为师怎么帮你? “江湖上师命为天,你若是有意,这事儿为师便给你做主,趁着夜惊堂还没和人完婚,你们出去后,就把婚事办了,这样你就是他名正言顺的第一个夫人……” 折云璃没想到师父这么雷厉风行,眼神尴尬道: “师父,我和惊堂哥八字没一撇呢,哪能这么着急。而且即便我听师父话,惊堂哥若是不答应……” “他必须答应!” 薛白锦扶住云璃的肩膀: “只要你有意,为师给你做主,女皇帝也好、女王爷也罢,都没法跟你抢……” 折云璃都被忽然急着把她嫁出去的师父搞蒙了,稍作斟酌,反问道: “师父,你是不是有心事?” “……” 薛白锦眨了眨眼睛,因为为人向来率直,面对这个问题,眼神本能出现了几分躲闪: “为师能有什么心事,只是关心你终身大事罢了。” 折云璃可是跟着师父长大的,对师父可太了解了,见此坐近几分: “我今天过来,就发现师父看我眼神不太自然,现在又催着我和惊堂哥成婚,是不是惊堂哥私下里偷偷和师父……” ?! 薛白锦心头猛颤,严肃道: “怎么可能。为师什么性格你不知道?他岂敢在我面前放肆半分……” 折云璃蹙眉道:“既然没和师父提亲,师父为什么这么着急给我做主把婚事办了?” 薛白锦一愣:“提亲?” 折云璃点了点头:“嗯。不然师父以为我说什么?” 薛白锦倒是被这话问住了,稍微斟酌了下,才回应: “我以为你意思是,夜惊堂私下请我当说客,给你开导……反正意思差不多。” 折云璃半信半疑点头,又询问道: “既然惊堂哥没有和师父提亲,也没请师父开导我,师父为什么这般着急把我嫁了?” 薛白锦现在说这些,是因为云璃和夜惊堂年纪相仿、门当户对,本就该是一对儿。 她私下里做了荒唐事,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都愧对云璃,当前能做的只有尽力补偿,让云璃日后不至于为此求而不得。 但这些事情,薛白锦没法明言,最终也只能道: “夜惊堂是天骄人杰,倾慕他的姑娘不知有多少。为师是怕你不开窍,扭扭捏捏不敢表露心意,最后求而不得委屈一辈子。” 折云璃对此嘻嘻笑了下:“我又不是三岁小丫头,终身大事,岂会扭扭捏捏,再者有师父在,我哪里会受半点委屈。 “其实我更操心师父你,师父和陆姨差不多大,还是个闷葫芦,要是再不考虑终身大事,以后可就真只能出家修道了……” “?” 薛白锦没想到云璃反过来对她催婚了,摇头一叹: “为师要的是成为吴太祖那样的人杰,对男女之事看的淡,你考虑自己就好。行了,睡觉吧。” 折云璃不太好意思和师父聊这些话题,当下也没多说,靠在枕头上,闭上眸子做出困了的模样。 薛白锦暗暗叹了口气,也躺在跟前,思索当前乱七八糟的处境。 在时间过去很久后,身侧呼吸声逐渐放缓,薛白锦才重新睁开眼眸,偏头看了看,而后悄然起身往外走去…… …… 哗啦~ 岛屿东侧,一块礁岩之上。 夜惊堂面朝大海盘坐,整个人便如同与黑色礁石融为一体,神念却沿着四海汇聚而来的飞絮,往天地间延伸,甚至能察觉到鸟鸟又去树林里找松鼠唠嗑、仇天合在沙滩上研究大乌龟…… 在入定不知多久后,海边响起了鞋子擦过沙滩的轻响: 嚓、嚓…… 夜惊堂收回心神,转眼望向侧面,可见身着白袍的冰坨坨,沿着海边缓步走来,袍子随着海风轻轻飘荡,勾勒出了一侧身体的曼妙轮廓,神色一如既往冷冷的,眼神深邃,似乎藏着些心事。 踏~ 夜惊堂从礁石上跃下: “坨坨?” 薛白锦一直望着月光下的海面,听见呼唤,才回过眼眸: “你叫我什么?” 夜惊堂来到跟前,认真道: “薛教主。” 薛白锦轻轻吸了口气,再度强调道: “你哄骗我也好、轻薄我也罢,只关乎我个人,我可以不追究你,但我不能愧对云璃和凝儿。从这里离开后,你我都不能再抱有任何想法,这里发生的事情,都必须忘了,你若再敢提半句,我保证你下半辈子都别想再找到我。” 夜惊堂并肩站在跟前,摇头一叹: “你要是不想我,我肯定不会胡搅蛮缠。” 薛白锦不觉得自己出去后,还会想夜惊堂,见此也不再多言,转而道: “九凤朝阳功都快学完了,你尽快教给我。你在这风水宝地也待不了几天,我答应陪你练功,也不会食言。” 夜惊堂点了点头,当下抬手搂住了后腰,低头凑向冷冰冰的脸颊。 啵~ ? 薛白锦深吸一口气,导致衣襟高高鼓起,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心思,闭上了眸子。 夜惊堂俯身搂着腿弯,把冰坨坨横抱起来,走到沙滩后方的树林间,因为知道冰坨坨肯定会过来,草地已经清理出一块,还铺着毯子。 夜惊堂在毯子上就坐,把冰坨坨横着放在怀里抱着,并没有直接开修,而是询问道: “既然离开这座岛后,得把所有事情都忘了,那离开之前,咱们能不能坦诚聊聊?” 薛白锦正在尝试扫开杂念放松身体,闻言睁开眼眸,微微蹙眉: “你想聊什么?” 夜惊堂看着远方的海面: “我心里肯定有你,不然即便受千刀万剐之苦,也不会对你做非分之举。当时你肯让我看胸口,我亲你你也默认,后来箭在弦上的时候,你也迟疑了没制止。你心里是不是也有我?” 薛白锦眼神一寒:“没有。我只是不想让你受苦,才被迫忍让,你若再一厢情愿提这些,别怪我不客气了。” 夜惊堂搂紧几分,四目相对: “真没有?” “?” 薛白锦感觉夜惊堂这是夺走她的清白还不够,还想要她的心,当下不在言语,想要起身。 “诶~” 夜惊堂其实早就明白冰坨坨的心意,若是对他没半点情意,哪里会忍气吞声做到这一步,当下也不再多言,转而把冰坨坨摁在了毯子上: “好了,我不问了,放松。” 薛白锦咬了咬银牙,终是压下了心绪,开始放空身心,适应夜惊堂的触碰。 窸窸窣窣~ 夜惊堂把袍子和裹胸解开,低头含住红唇,慢慢往下游移,帮冰坨坨放松。 但薛白锦修炼这么多次,早就不排斥夜惊堂触碰了,发现夜惊堂又要从头到脚亲一遍,连忙睁眼: “我放松了,你直接传功,别乱亲。” 夜惊堂顿做一顿,抬起头来: “你这就是在抵触,怎么能算放松?” 薛白锦脸颊已经泛红,不过神色颇为严肃: “即便是道门双修,也是正常的阴阳相合,你这属于……属于离经叛道。” 说着起身拉着夜惊堂的手,把他硬拉倒面前,四目相对: “就这样,再有出格之举,我现在就回去。” “行,我就这么教,先放松。” 夜惊堂又凑上去,堵住想要反驳的话语,手则顺着腰腹游移,开始引导体内那股气。 薛白锦这才满意,闭着眸子放空心神,去追寻那股气,等到记住所有脉络后,又开始练功尝试。 本来薛白锦准备一鼓作气,今天晚上全学完,这样就随时可以离开。 但可惜的是,她太高估了自己的战斗力,白天已经练了三次,最后都快翻白眼了,虽说方才休息了会儿,但此时继续,不过片刻就已经快顶不住了。 在好不容易修炼完一次后,眼见夜惊堂想继续教第六张图,薛白锦呼吸起伏不定,抬手制止: “明……明天再学吧。” 夜惊堂其实才尝个鲜,不过见冰坨坨都少有的认了怂,还是没为难,只是偏脸颊示意: “嗯哼?” 薛白锦虽然身体吃不消,但骨气还在,见夜惊堂得寸进尺起来了,眼神微微一沉,翻身坐起,抓住夜惊堂的胳膊: “你也累了,我给你放松一下筋骨……” “诶诶?!不用!” 夜惊堂秒怂,连忙起身,抱起冰坨坨去海里帮忙洗澡。 薛白锦这才满意,等洗完后,穿好衣袍先行回去,还让夜惊堂在原地待会儿,别一起回屋,免得闹出误会。 夜惊堂对此自然听从,在海边吹了片刻冷风,顺手还抓了条小鱼,回到岛屿中心地带后,喂给了在树冠顶端赏月的鸟鸟。 等他回到篱笆园,所有的灯火都已经熄了,侧面的房间里有两道平稳呼吸,而主屋里同样如此。 夜惊堂悄然来到主屋,本来不想惊醒青芷,结果刚刚把门关上,就发现躺在被窝里的青芷,略微撑起身子; “练完了?” 夜惊堂来到跟前,在旁边躺下: “是啊,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睡不着。” 华青芷轻轻叹了一声,凑在夜惊堂耳边低声道: “咱们一起那什么也好多天了,怎么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要是这个月怀不上,明年可能就不好和爷爷交差了。” 夜惊堂见此握住青芷的手腕,仔细号脉,片刻后道: “怀孕这东西是玄学,越是心急焦躁想着娃儿,越是怀不上;反而身心放松、完全投入的情况下,有很大机会中标。你要抱着平常心,别去想抱娃的事儿,可能哪天忽然就有反应了。” 华青芷微微颔首,本来想多劳多得,但又怕打扰夜惊堂休息,便缩在怀里闭上了眸子。 夜惊堂抱着斯斯文文的青芷,略微琢磨又把手放在了肚子上: “我教你功法,你试试看能不能记住。” 华青芷只是个书香小姐,对功法哪里来的兴趣,见夜惊堂直接上手摸,还以为相公想要她伺候了,当下很懂事的略微翻身,凑到夜惊堂面前。 ? 夜惊堂是真准备教功法,但青芷如此善解人意,他总不能推开,想想还是双唇相合…… 而另一侧。 房间中黑灯瞎火,只有两道平稳呼吸声。 薛白锦躺在床头,身体还没从余韵中缓过来,心里则带着浓浓的背德感,杂绪万千都不到在想什么,正心乱如麻之际,忽然听到,不远处又传来了熟悉的动静: 滋滋~ 薛白锦睁开眼眸,发现华青芷这死丫头,真在她的床铺上乱来,眼底自然闪过一抹不悦。 而身侧,已经睡熟的折云璃,睫毛动了动,又睡眼惺忪抬头: “师父,你……” 咚咚~ 两下闷响。 折云璃茫然望向旁边的师父,“你听到没有”的话尚未说出来,就重新进入了梦乡。 薛白锦深呼吸几次,忍了片刻,终是忍无可忍,咬牙开口: “咳咳——!” 隔壁的声响明显一顿,但不过片刻后,就传来了清晰可闻的: “呼~相公真厉害~” “诶?嘘~冷静点冷静点。” “我不,嗯~……” …… 薛白锦脸都黑了!,翻身而起抓住身旁的铁锏,但憋了半天,还是起身离开屋子,飞身而起刹那不见了踪影…… 第二十三章 天南海北 旭日东升,和煦阳光洒在了树冠上。 篱笆小院里安安静静,门窗都关着,随着阳光穿过树冠落在窗户上,侧面的房间里才响起轻微动静。 木板床上,折云璃睡眼惺忪坐起身,抬手伸了个懒腰: “嗯~~嗯?” 懒腰伸到一半,折云璃忽然发现这一觉睡的好香,师父什么时候出去了都没注意。 再一回想,昨晚好像迷迷糊糊,又听到猫叫声,刚抬头就被师父点睡着了…… 嘿? 折云璃彻底清醒过来,心头总觉得不对劲——以前在燕京或客栈里,听到奇怪动静也就算了,这篱笆园周围又没其他小动物,怎么还能听到? 折云璃眼底显出几分狐疑,抬眼望向主屋的方向,觉得问题应该出现在华青芷哪里,便轻手轻脚起身,套上鞋子打开了房门。 随着开门声响起,正屋里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听起来是在穿衣裳。 折云璃见此连忙摆出斯斯文文的模样,来到华小姐的门外,抬手敲了敲: 咚咚~ “华姑娘?” 房间内并无回应,但很快就响起了脚步声,来到了门口。 踏踏踏…… 脚步声很低沉,听起来四肢健全,而且是个男子…… ? 折云璃一愣,继而眼神便化为了不可思议。 吱呀~ 刚穿好衣服的夜惊堂,把房门打开,抬眼便看到穿着白色睡衣的云璃,双手叠在腰间,挺着鼓囊囊的酥软衣襟站在门口,瞪大眼睛望着他。 “云璃,起这么早?” “……” 折云璃看着衣袍整整齐齐的夜惊堂,心头满是狐疑,抿了抿嘴后,探头往屋里开。 “诶?” 夜惊堂连忙抬手,把云璃眼睛捂住,搂着她出门: “醒了怎么不穿衣裳?被人看到怎么办?” 折云璃还没看清屋里情况,被捂住眼睛,自然知道夜惊堂心里有鬼,她把手拉下来,一直往后扭头: “惊堂哥,你怎么在华姑娘屋里?” “呃……” 夜惊堂也不好解释昨晚干了什么,只能含糊道: “刚练完功,在屋里歇了一下。” “歇一下?” 折云璃可不傻,眼神怪异: “孤男寡女,关着门在屋里歇息……惊堂哥,你不会在……在做那种事吧?” 夜惊堂搂着云璃往侧面屋里走,正儿八经询问道: “哪种事?” 折云璃张了张嘴,男女一起睡觉的事儿,终究有些羞人,她不好直接开口问,就轻哼了一声: “人家华姑娘,是书香门第的小姐,惊堂哥可不要和江湖浪荡子一样,把人家祸祸了。” 夜惊堂理亏,实在不好在这事儿上多说,把小裙子拿起来放在云璃手里: “快换衣服吧,我来做饭,你去看看仇伯父他们起来没有,待会过来一起吃饭。” 折云璃虽然心头满是狐疑,但也不好明着问夜惊堂有没有睡华小姐,只能转而询问: “师父呢?” 夜惊堂知道冰坨坨抱着鸟鸟去海边打坐了,看模样还在生他气,不想回来,对此道: “在海边练功,待会应该就回来了。” “哦。” 折云璃半信半疑点头,抱着裙子等夜惊堂出门后,才麻溜把裙子换好,又打水洗漱,发现夜惊堂在厨房烧水忙活,便先行往沙滩行去。 天色刚亮不久,初来乍到的仇天合等人,对海岛的兴趣很浓,都已经起来了,轩辕天罡夫妇,正在给不听话的小丫头洗脸,摁住可劲揉。 折云璃瞧见此景,不免想起了小时候师娘帮她洗脸的场景,缩了缩脖子,又快步跑到了沙滩上的大海龟跟前。 仇天合此时正蹲在沙滩上,手里拿着两条鱼喂着大海龟,折云璃提着长刀跑到了跟前,好奇打量: “仇伯伯,这大乌龟还没走呀?” “估计是上岸下蛋,以前好像经常有人喂,半点不怕人。” “它背上刻的字,仇伯伯看到没有?” 仇天合听到这个,倒是心中一动,转头道: “看到了,感觉字迹有点眼熟。” “眼熟?” 折云璃满眼意外:“莫非仇伯伯还认识刻字的人?” 仇天合摇了摇头:“倒也不是认识,就是以前游山玩水的时候,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么一手字,但具体在哪儿又想不起来了……” 折云璃知道仇伯伯喜欢拽文,但偏偏和她一样,是个武人文采不高,对此只当做仇伯伯瞎扯了,想了想询问道: “仇伯伯,你会不会解穴?” “解穴?” 仇天合听见这话,眼神自然有点疑惑,转头看向云璃,语重心长讲解: “点穴功夫,又称‘打穴’,原理是以手指击打重要穴位,让人迅速失去战力,是四两拨千斤的内门功夫。 “解穴是说书先生瞎编的,被人一指头戳中穴位,就和一拳头打中胸口差不多,受伤就是受伤,哪有解开的说法,能解穴那就能解拳解掌,这不乱套了。” 折云璃知道这道理,但她老在听到古怪动静的时候被点睡着,心底很是狐疑晚上到底听到了什么声音,于是还是坚持道: “嗯……那有没有被点睡着后,迅速醒过来的法子?” 仇天合对于这个,无奈道: “你都能被人点到胸口、脊柱的穴位了,那无论是昏迷还是睡着,都最好别醒过来,要知道这两处能把人直接点死,只是把你点倒,说明人家留手了,不想下杀手。你与其想怎么解开,倒不如想怎么躲开。” 折云璃自然知道这道理,但她不可能躲师父师娘,只能想办法偷偷解开,于是追问道: “我只是好奇罢了,总不能连防的法子都没有吧?” 仇天合仔细想了想:“要想不被点睡着倒也简单,就和防内家高手一样,提前提气充斥内腑,让指劲难以透体深入。不过这法子不稳妥,还是躲开比较好……” “哦……” 折云璃暗暗认真记下后,也没有多问,又和仇天合聊了几句话,才起身跑去陪着小丫头玩了起来…… …… 另一侧,南海。 烈日当空,一座庞大城池屹立在清江出海口,港口内千帆汇聚,两岸建筑层层叠叠,随处可见携刀佩剑的武人,而临海的一面崖壁上,还刻下的两个大字——龙门。 龙门崖本来只是清江出海口的地名,处于整个天下的最南方,原本和海角港一样,是江湖人此生必到的一处景点,但自从一个人到这里后,龙门崖的名字,在江湖上就鲜有人提及了。 龙门崖所在的山丘,便叫阳山,‘醉卧阳山开圣境、千秋奉义镇官城’的武仙人奉官城,便是在龙门崖顶端画地为牢,自大魏开国起至今已有一甲子。 从奉官城到这里那天起,过来朝圣定居的人便络绎不绝,而后逐渐演变成了如今的‘官城’,原本的龙门崖,则化为了官城的一道门槛。 能登上这面崖壁,对天下江湖人来说,就已经算是鱼跃龙门,蜕变为了一方蛟龙,而若能征服这面崖壁,便能拿到古往今来亿万万武人共同追求的四个字——天下第一。 整个天下通常分为南北两朝,彼此都有最强十人,为此‘天下第一’这称号,很难得到双方认同,就比如南朝的吕太清和北朝的项寒师,无论谁自称‘天下第一’,都很难服众。 想要坐稳这个位置,首要条件就是独占一档,不存在同级别对手。 就比如奉官城,直接把南朝十大宗师打的不敢与其并肩;或者夜惊堂这样,把南北江湖都打穿,打的整个天下没人不服气,才能被公认为天下第一。 为此历史上正儿八经的‘天下第一’并不多,大部分时间都空缺,终大燕一朝,也不过只出了两个——开国初期的萧祖、末期的奉官城。 在大燕之前,南北朝虽然也出现过天下第一,但都只是暂时无敌,放在当代来看,大部分人都只是步入‘返璞归真’之境的武圣。 因为没有更强者,这些人和吕太清、神尘和尚一样,步入武圣就觉得自己已经天下无敌,自然就没了往上爬的紧迫感,最多辉煌不过甲子就成了过眼云烟。 而奉官城不一样,从前朝起无敌了一百年,且至今仍然无敌于世,是实打实的吴太祖之后最强武夫。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么一座没法逾越的高山,信仰‘武无第二’的江湖武夫,才开始了疯狂内卷,这其中最显著的变化,就是称呼的改变。 ‘武圣’是超凡入圣的意思,原本是因为奉官城太无敌,南朝江湖没人敢与其并肩,才把他踢出武魁行列,专门封了个‘武圣’,这也是‘醉卧阳山开圣境’的由来。 但最后吕太清之流的挑战者,爬到了奉官城当年的境界,偷偷上门挑战奉官城,结果发现还是被吊起来打。 而下面的武魁,又已经被超凡入圣的吕太清、神尘和尚无情碾压,根本不敢平起平坐。 为此才出现了‘一仙二圣八大魁’的说法,把原本的南北十大宗师,给分成了三档,原本已经至高无上的武魁,硬生生被卷成了三流高手,而北梁也逐渐衍生出‘四圣’的称呼。 这种持续近百年你追我赶的强力竞争,对江湖显然有好处,当代的南北江湖,无疑是有史以来最强的一代。 而能在这种环境下,鱼跃龙门击败奉官城,成为新的‘天下第一’,其荣誉之高可想而知。 虽然南北江湖人,包括吕太清在内,都无比渴望接奉官城的班,但跳起来都打不到奉官城膝盖的现实也摆在这里,在开国一甲子过后,世间九成九的武人都放弃了这个念头,到官城来纯粹是想朝圣、求教、拜师。 当然,也不乏曾经的故人,登门叙旧。 哗啦~ 哗啦~ 浪涛击打着龙门崖后方的礁石,远方的海面上虽然有船只经过,但都不约而同的绕开了这片区域。 礁石上,身着灰色武服的老者,手里持着鱼竿,在礁石上盘坐,望着坠入海水中的鱼漂。 虽然年过一百二,但老者头发乌黑,面相根本很难看出确切年纪,打眼望去只是个寻常长辈,气质也很朴素,如果不是坐的位置比较特殊,恐怕会被闲人误认为闲暇垂钓的游客。 而老者侧面,九十余岁的卞元烈,拿着抄网坐在跟前,等着上杆帮忙捞鱼。 虽然彼此年纪相差三十来岁,能把奉官城叫叔伯,但卞元烈头发花白,面相也已经苍老,看起来更像是奉官城的叔伯辈。 卞元烈初见奉官城时,才七八岁,在云安经常登门请教,直到甲子前国灭,两人相继离开云安,才再未见面。 因为在千佛寺被关了五十余载,卞元烈的记忆其实还停留在甲子前,甲子匆匆而过,他以前认识的人基本上全死了;张横谷、曹公公这些人,当年还是幼童,他见过但完全不熟,唯一算是旧相识的,天下间只剩一个奉官城。 被吕太清撵走后,他就跑来了这里,来探望一下奉官城。 卞元烈当年只是被朝廷送去奉官城府上求教,关系其实算不得很密切。 好在奉官城和往年一样,并不嫌弃他这条丧家野犬,让他在官城住了下来,好好安享晚年。 卞元烈这辈子都活够了,整天想着怎么死才能不枉此生,为此胆儿相当大,见到奉官城都没啥谦卑,举着抄网坐在跟前,还说了句仇天合以前没敢开口的吐槽: “奉老先生,你都钓半个时辰了,一杆没上,这样显得我很多余。” 奉官城历尽百年岁月,比所有江湖人想象的要随和很多,对此不动如山,没有半点急眼。 卞元烈见此又琢磨道:“听说北云边也栽在夜惊堂手上了,我和夜惊堂交过手,惜败,这小子着实有点真本事。我估摸最多半年,他就得到您这儿来了,您说他有没有把握弄死您老?” 奉官城对于这个问题,倒是接了话,口气都如同一个上了年纪的寻常老者: “走到我这儿来的人很多,只希望他不要随了大流。在这里坐了六十年,我也早就腻了。” 卞元烈点了点头,不过稍微琢磨了下,又疑惑道: “您老在这里画地为牢半辈子,就是为了等个对手把你拉下来?” “差不多。” “吴太祖不是能成仙吗?您老都这地步了,还走不了吴太祖那条路,非要求一败?” 奉官城稍微沉吟,说了句挺莫名其妙的话: “我并非求败,而是不知我走后,江湖上有几人成妖、几人成魔。” 卞元烈皱了皱眉头,略微思索后,询问道: “您老的意思是,这江湖上还有妖魔鬼怪,被你压着不敢冒头,所以得有一个接班人继续盯着?” 奉官城对此并未回应,而是转头望向了后方。 卞元烈见此也转头看去,结果却见礁石后方的山坡小道上,走过来一个男子。 男子看面相五十余岁,穿着粗布麻袍,腰间还系着个围裙,打扮如同伙夫,不过面向颇为儒雅,来到礁石后方,便拱手一礼: “先生。” 卞元烈来官城已经有几天,认得这个男子,是奉官城的徒弟之一,名为李逸良。 奉官城是纯粹的江湖武人,徒弟其实不少,以前在云安就收的有,卞元烈当时便跑去跟着一起学过艺,只是奉官城没看上他,没收他为徒。 而在阳山的徒弟,男男女女有十几个,平日里学艺的同时,帮奉官城接待那些不知道自己斤两的江湖后生,不过这些徒弟在江湖上并没有太大名号,其主要原因,便是因为师父太厉害,徒弟很难出师。 按照江湖惯例,嫡传徒弟要出山自己扬名立万,先不说青出于蓝,最少也得学个师父七八成的火候,不然出去就是‘名师出犬徒’,纯粹给师父丢人。 而夜惊堂都八大魁了,评价还是跳起来能打到奉官城膝盖,三成都不到,学到奉官城七八成火候,估摸能单手按死吕太清,这难度可想而知。 收的这些徒弟中,有的甚至和卞元烈同过窗,临终前都没学到奉官城三成的水准,又哪里敢出门乱闯,以奉官城徒弟自居。甚至有客人来阳山拜访,这些人都不敢说是徒弟,而是说在此求教,称呼也是先生而非师父。 据卞元烈这几天了解,这个李逸良排行老六,不过前五个师兄,不是被熬死了,就是回乡颐养天年了,所以目前算是奉官城的大弟子,陪伴了奉官城五十余年,平日里一直在山上给师弟师妹做饭。 卞元烈虽然大李逸良二三十岁,但彼此算是同辈,见其过来,便开口道: “李老弟,是准备吃饭了?” 站在礁石后方的李逸良,对着卞元烈拱手一礼,而后和煦道: “非也,刚才家中来了急信,需要回乡一趟,特来和先生告辞。” 卞元烈点了点头,本想接话,忽然发现身边古井无波的奉老先生,若有似无皱了皱眉。 卞元烈可不觉得奉官城皱眉是小事,感觉情况不对,暗暗琢磨了下,小声询问: “李老弟,你老家在哪儿?” 李逸良对此倒也没什么隐瞒,回应道: “燕京。” ? 卞元烈闻言一愣,联想到对方姓李,半信半疑道: “你莫不是北梁皇族的人?” 李逸良对此道:“旁系罢了,幼年入宫给太子当伴读,因习武之事,和皇子李锏起冲突被欺压,负气而走到了这里,后被先生收留,隐姓埋名至今。” 官城是江湖圣地,从北方来朝圣的人也不少,但卞元烈没想到还有北梁皇族的人,对此想了想道: “年幼就离家了,北梁也没给你什么好处,你还回去作甚?” 李逸良苦叹一声:“项寒师不知从何处知道了我的下落,给我送来了梁帝的亲笔信。 “信上说,我负气而走后,太后时常挂念,重罚了李锏,并派人四处寻觅。家父家母百年之后,梁帝也以国公之礼厚葬,未曾亏待半分。 “虽然信上没说让我回去,但信送到了,国破家亡之际我若不归,便是不仁不义,往后也没颜面留在阳山继续跟着先生。” “……” 卞元烈张了张嘴,觉得这事确实有点棘手,武人都记恩情,这种情况若是袖手旁观,那以后心里这道槛过不去。 但卞元烈也不瞎,北梁武圣都快被夜惊堂杀绝了,这时候忽然把几十年没联系的李逸良叫回去,纯粹就是无路可走,想方设法挖人回去当刀使。他想了想道: “你不是夜惊堂对手,现在回去,十有八九回不来。” 李逸良显然也明白回北方的后果,但有些事,来了就没法避开,当下还是躬身道: “还望先生能准许弟子归乡。” 奉官城一直沉默,此时才平静道: “这百年间,有无数年轻人到过我面前,其中不乏有望登顶的天骄,但最后无一例外,都在俗世恩怨情仇中早夭。你是我最成器的一个徒弟,现在出山,很可能步他们的后尘。” 李逸良看着养育他成人的师长,在沉默良久后,还是拱手一礼: “弟子明白。谢先生几十年栽培之恩,往后不能再陪伴先生,弟子实在惭愧。” 说完,李逸良俯身跪下磕了三个头:“先生保重,弟子告辞。”而后便起身往来时的山道行去。 “唉……” 卞元烈见此无话可说,只能摇头轻叹…… 第二十四章 要练多久? 薛白锦在礁石上盘坐,眼前的海面在阳光下反射出波光粼粼的色彩,远看去犹如洒在海面上的金色龙鳞。 圆滚滚的鸟鸟,独自蹲在礁石边缘,浑身白毛随风而动,看着冰坨坨轻声咕叽,看萧索背影,应当是在嘀咕——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侬生死相许…… 在一人一鸟独处不知多久后,后方的林野间响起了脚步。 嚓嚓~ 鸟鸟转头打量,却见夜惊堂端着饭盒,左手还举着一条大烤鱼,从林间走了过来。 “叽~!” 鸟鸟双眼顿时放光,如同个饿死鬼投胎般,飞扑过去站在了胳膊上,对着烤鱼就是一大口。 夜惊堂对此暗暗摇头,也没制止鸟鸟,把烤鱼插在地上,让鸟鸟自己吃,而后走上礁石上,在冰坨坨身边坐下: “吃点东西吧,我刚做的。” 薛白锦腰背笔直盘坐,神色无喜无悲,看起来比奉官城都像断绝红尘的世外高人。 听见夜惊堂的话语,薛白锦睁开眼眸,扫了眼送到面前的饭盒——饭是白米饭,上面整整齐齐铺着腊肉、烤鱼,角落放着切开的鸡蛋,甚至还有岛上摘的水果点缀,看起来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欲大动,明显是用了心。 不过薛白锦昨晚刚被糟蹋完,夜惊堂就跑去糟蹋华青芷,还故意让她听,此时心里显然还不是很开心。 为此薛白锦瞄了眼后,便重新闭上眼睛: “我不饿。” 夜惊堂知道冰坨坨昨天很恼火,但他当时也没啥办法,此时只能厚着脸皮,坐近几分,用筷子夹起一块烤鱼,凑到红唇边: “啊~” ?? 薛白锦觉得夜惊堂着实有点放肆,轻轻吸了口气,转眼冷冷望向夜惊堂: “你……呜呜~” 夜惊堂把烤鱼塞进嘴里,堵住话语,笑道: “这鱼没刺,放心吃。” 薛白锦含着烤鱼,双手握了握,但憋了半天,还是拿死缠烂打的夜惊堂没办法,把饭盒夺过来,自己拿起筷子吃饭。 夜惊堂眉眼弯弯,也没盯着冰坨坨看,只是坐在跟前欣赏着海边风光。想了想询问: “云璃自幼就住在南霄山?” 薛白锦慢条斯理吃着饭,闻言略微偏头: “你问这个作甚?” “好奇罢了,以前没听云璃说过爹娘的事儿,也没问过。” 薛白锦想了想,回应道: “云璃她爹,是张横谷的徒弟,早年在江湖行走,积蓄势力复国,被人所杀。当时云璃刚出生不久,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你知道就行,别告诉她。” 夜惊堂皱了皱眉,询问道: “谁下的手?” 薛白锦微微眯眼:“平天教是前朝旧臣,立志反魏复燕,你说能是谁动的手?” “……” 夜惊堂顿时沉默下来,不过仔细回忆后,又询问道: “云璃今年刚十六,十六年前应该是先帝在位时期,黑衙还没划到靖王名下,和暗卫为一体,由曹公公掌管。 “张横谷张护法,可是平天教的创教元老,他的徒弟,算得上平天教高层了,若是被抓获,案库应该有记录。但我以前在黑衙翻平天教的卷宗,没见过此类记载……” 薛白锦眉头轻蹙:“你还翻过平天教的卷宗?想做什么?” 夜惊堂摊开手:“我是平天教的人,但连平天教什么样都不知道,凝儿也不和我详细讲,那我自然只能去黑衙翻。我还能调查平天教准备清剿不成?” 薛白锦想想也是,便没有在这个细节上深究,转而道: “云璃他爹娘,是中了离魂针,才在外横死。朝廷没记载,可能是云璃她爹娘当时并没有表明身份,被当成了教内无名小卒。” 离魂针是由王神医特制,柳千笙、仇天合中了,都是气脉受阻功力尽失,算是朝廷给高手配发的神兵,从来没有流传到江湖,若是中了离魂针,那绝对是朝廷动的手。 但夜惊堂以前领过离魂针,知道管制有多严,用了几根、用在什么地方,都得详细报告,剩下的还得上交,根本没有不记录,或者对无名小卒用的道理。 夜惊堂仔细想了想,摇头道: “当时黑衙没拆分出来,有可能档案在暗卫那边,没在黑衙案库。这事儿我回去查查。” 薛白锦轻哼了一声:“你查出来是谁又能如何?准备假公济私,砍了剿灭反贼的功臣,给我平天教报仇?” “唉,我去查,只是想弄清楚原委,免得朝廷莫名背了这黑锅。” 夜惊堂说话间,手自然而然就放在了冰坨坨后腰上: “你不在朝廷当差,不知道衙门里的规矩。朝廷不是江湖,条条框框很严格,杀了贼子不上报,那就等于出门没做事渎职,而且事后被发现,因为瞒而不报,还有可能被怀疑滥杀无辜,遭受上级审查。所以只要死了人,那衙门就必然有详细记载……” 薛白锦发现夜惊堂乱摸,眼神冷了几分。不过见夜惊堂望着大海眉头紧锁,似乎只是下意识为之,并非刻意轻薄,想想还是算了,询问到: “你杀的人少说两三百了,每个人都有记录?” “有名有姓的,自然得在逃犯名单上勾掉。至于无名小卒,虽说没详细记载,但这种人也犯不着用离魂针。离魂针用来封气脉,宗师以下任督二脉都没通,给一针能封什么?” 夜惊堂闲谈之间,觉得手感不错,还在大月亮上捏捏,五指都陷入了弹性十足之间。 ? 薛白锦本不想找夜惊堂麻烦,但夜惊堂实在太得寸进尺,便沉声道: “夜惊堂!” “哦。” 夜惊堂做出才反应过来的模样,连忙松开臀儿,转而又说起: “你已经会了五张图,不出意外今天就能把七张图学完。第八张图也可以教你,不过你暂时肯定用不了。” 薛白锦如今听到修炼,就有点坐立不安之感,但就差最后几步了,早点学完才能早点解脱,当下也没抵触,而是询问: “道门双修之法,你也可以找华青芷练,对吧?” 夜惊堂对此很是坦诚:“自然可以。昨晚我就练过,不过青芷没功夫底子,两人同进同退,她慢我自然也快不了。” “……” 薛白锦的意思,本想是学会后,就让华青芷给夜惊堂当陪练,但听见这话,只能打消念头,询问道; “你需要练多久?” 夜惊堂斟酌了下: “项寒师境界不够,哪怕自己悟出鸣龙图,也必然有瑕疵,我倒是不忌惮,主要就是奉官城比较麻烦。 “以前我确实小觑了奉官城,如果双方都是‘炼虚合道’,境界同等,那就是谁功力深厚谁强。 “奉官城足足两甲子的功力,哪怕这里练一天,顶外面一个月,我想比肩奉官城,都得在这里硬练三年,而且还差了一百年的经验阅历。所以我少说得练个五年,才敢上门比划……” “五年?!” 薛白锦听见这话,脸色都变了,毕竟在这里被修五年,她娃儿恐怕都得抱三四个,这如何能忍? “你休想。你要真待这么久,我出去把女皇帝给你拉过来即可。” 夜惊堂还得回去办事,怎么可能真在岛上待五年,对此摇头笑道: “我只是说说实际情况罢了,又没说让你陪我练五年。不过你真在这岛上练五年的话,出去后实力应该和我差不多,也能和奉官城比划……” 薛白锦确实希望能成为天下第一,但也没有为此陪男人睡五年睡上去的道理,对此没有回应,不过想了想后,又皱眉道: “北云边的师父,似乎一直在这里隐居,待的年份可不短……” 夜惊堂对此道:“他要是自己领悟了堪比鸣龙图的高深功法,在这里练十几二十年,那功力确实比奉官城厚。 “但想打过奉官城,首先就得步入‘炼虚合道’。他若是没有这么高的天赋,只摸到了七八张图,那境界被碾压,功力再厚,也挡不住‘九九归一’一巴掌。” 薛白锦若有所思点头,想想又道: “那要是他自己练出了深厚功力,又找齐了九张图呢?” “找齐了九张图,功法和自身不契合,也没法‘合道’。而奉官城若是合了道,就等同于和周边天地合为一体,凡人本就是天地间的笼中雀,又怎么和天地斗法?” “哦。” “不过要是找齐了九张图,自身功力底蕴,又胜过奉官城数倍,达到了不依靠天地之力,也能徒手诛仙的地步,还是能打。不过这要求太离谱了,奉官城练了两甲子,他想弥补彼此天赋差距诛仙,练功时间少说得翻个两三倍,而且……” 夜惊堂也是根据自身感悟瞎分析,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道: “而且得借助神兵利器。双方练到这地步,寻常兵刃一碰就碎,都没法破防,只能靠拳脚对轰。要是手持天子剑无视防护,那肯定占大便宜。” 薛白锦眨了眨眼睛,此时也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龙正青要偷偷铸那么一把剑……龙正青就是绿匪的人,北云边师父,应该就是绿匪幕后首脑……” 夜惊堂说的只是自身猜测,没弄清楚确切情况,也不好笃定事实是如此,等冰坨坨吃完饭后,便又抬手搂住后腰: “这江湖的水,看起来比我们想象的深,还是抓紧时间练功吧。” “……” 薛白锦心里满是背德感,但又没法拒绝,此时也只能无声一叹,沉默片刻后,起身道: “我洗个澡,你自己找地方,练完早点回去。” 夜惊堂满眼笑意,也没多说,起身就来到后面的小树林里,找了个环境幽秘的草地,又让吃饱喝足的鸟鸟去外面放风。 等到弄完后,夜惊堂再度回到礁石,可以听见礁石下方有水花声,衣物放在礁石上,但看不到人。 哗啦啦~ 夜惊堂在礁石外等了等,但最终还是没忍住,悄悄来到礁石边缘,朝下面打量。 礁石侧面是两块礁石之间的凹槽,大概两人宽,底部是齐腰深的清澈水流,此时阳光正好从上方的透入。 而已经解开衣袍的冰坨坨,站在水中正把水往胸口撩,墨黑长发盘在脑后,线条完美的肩背展现在阳光下,看起来水光四溢。 沉甸甸的倒扣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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