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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回来。 鸟鸟非常聪明,夜惊堂都打不过的人,回去叫凝儿青禾根本没用,为此第一时间找到了大漂亮。 女帝瞧见鸟鸟十万火急,就暗道不妙,带着人手便过了天门峡,向着此地疾驰。 本来女帝还带了十几名高手,但女帝六张鸣龙图傍身,又救夫心切,孟姣等人哪里追得上,等长途奔袭赶到这里时,便只剩下她一人。 此时女帝提着丈余马槊,瞧见战场的动静并不是很大,暗暗松了口气。 毕竟以夜惊堂和薛白锦的武艺,真要打到死,肯定惊天动地,不可能只在地上留下一道滑出的痕迹。 她顺着滑出去的痕迹来到尽头,仔细检查地面,很快便发现了地上有脚印和摔倒的痕迹,而后便无影无踪。 女帝微微皱眉,抬眼望了南方一眼,知道两人肯定是往边关跑,当下没有半点停留,让鸟鸟在高空侦查,朝着南方追了过去…… …… 沙沙沙…… 夜深不知几何,暴雨逐渐化为了绵柔春雨。 渡船在宽阔河面上随波逐流,灯火早已熄灭,已经不知飘出了多远。 船舱之内静悄悄,只能听见两道微不可闻的呼吸。 夜惊堂身体负荷确实过大,也不清楚自己何时睡去,等到神识再度转醒,才惊觉方才竟然睡着了。 在神识转醒的第一时间,他先行感受了下身体状况。 本来已经濒临崩溃的体魄,在吃了点东西又睡了会儿,稍微恢复了些,但依旧是气血紊乱,内伤外伤也并未消失,仅仅只是手脚勉强能活动了。 夜惊堂也不清楚是他体魄扛不住,还是鸣龙图推演错了带来的瑕疵,但以当前的身体状态,近几天肯定是死不了。 念及此处,夜惊堂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睁开沉重眼皮,开始观察周围。 长时间燃烧,特制火折子已经十分微弱,只显出些许红光,但还是能看清附近景物。 周身和方才进来时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但与方才不同的是,怀里比刚才暖和了些…… 夜惊堂一愣,而后才察觉自己搂着个人,脑袋和对方靠在一起,手似乎摸着还什么软软的东西,热乎乎的,明显能感觉到掌心传来的细腻与饱满,甚至连小凸都触感明显…… ?! 夜惊堂脑子瞬间清醒,低头看去,可见冰坨坨靠在了臂弯中,宽松袍子因为后背撕开,导致领口松散了些,能从领口缝隙看到里面。 他不听话的破手,还知道点分寸,没塞进衣襟里面,只是搂着肩膀在衣襟上搭着,但关键是冰坨坨里面也没穿。 因为裹胸滑到了腰间,衣襟下面是真空的,夜惊堂明显能看到两抹尺寸惊人的白皙半圆,以及深不见底的峡谷。 “咳……” 夜惊堂气血再度混乱,轻轻咳了声,同时仔细回想,也没想起睡之前干过什么。 那很可能就是他睡着的时候,两人靠在一起,他胳膊下意识搂上了。 夜惊堂并非本意,见冰坨坨睫毛微动,似乎被咳嗽惊醒了,便想悄然把手移开。 但他手压着胸口还好,松散衣襟至少贴在冰坨坨身上;而他手一拿开,领口的空隙明显就变大了几分。 而后白皙无痕的完美半圆,就彻底呈现在了眼底,嫩的滴水,甚至能瞧见山巅红樱…… “咳咳——!!” 夜惊堂闷咳两声,情急之下也不知是不是脑子短路,当即把手盖了回去,想恢复原状,把不该看的东西捂住,然后…… 手就被抓住了! 薛白锦虽然伤势没夜惊堂那么严重,但接了项寒师一下,终究是受了点内伤,又长途跋涉跑到脱力,在吃了点东西后,见夜惊堂靠着睡着了,她也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跟着睡了。 忽然听到闷咳声,她才被唤醒了神智,结果马上就感觉到一直大手,直接摁在了胸口右边。 ?! 薛白锦浑身都抖了下,当即抓住为非作歹的贼手抬起,右手同时上抬,准备来个肘击。 但剧烈咳嗽声传来,她又想起了身边的人是谁和当前状态,惊得脸都白了,连忙把夜惊堂的手放回胸前,转头道: “你怎么了?!” “咳咳……” 夜惊堂手又被按回去,重新摁住软团儿,人都懵了,气血翻腾之下,差点把肺咳出来。 瞧见冰坨坨脸色煞白,夜惊堂尽力压住气息,沙哑开口: “我没事,就是你衣服松了,我想帮你合上来着……抱歉……” 薛白锦见夜惊堂都咳血了,哪有心思管这些乱七八糟的,连忙坐直帮夜惊堂捋后背: “都说了让你别乱动。我还以为你这时候还想占女人便宜……” 夜惊堂方才瞧见了冰坨坨本能把贼手推开,听到他难受闷咳,又连忙把手放回去的动作,心头都不知说什么好,只觉冰坨坨确实人美心善。 夜惊堂确实是无意的,虽然冰坨坨衣襟依旧散开着,偏头瞄还是能看见豆豆,但他还是把目光转向了别处,勉强解释道: “我岂是那种人……你衣服散了。” 薛白锦闻言低头看去,才发现门户打开,随着起身坐直,都快从衣襟里滑出来了,南霄山大峡谷直面男人…… 哗啦~ 薛白锦迅速松手合拢衣襟,本来枭雄气十足的冷艳面容,也出现了些许异色。 察觉心思跑偏,薛白锦迅速扫开杂念,不急不缓道: “你闭上眼睛,好好休息,千万别动气,等我体力恢复的差不多,就带你回关内。” 夜惊堂身体确实不对头,咳了几下胸口便犹如针刺,当下也没再说话,靠在墙角认真调理。 薛白锦心思很乱,但这也不是第一次被看被摸了,深呼吸几次后,还是压下了心底波澜,想悄悄把裹胸拉起来。 但她还没相好怎么弄,才能不引起夜惊堂注意,便听到远方的细雨之间,隐隐传来啼鸣: “锵……” …… 第四十一章 你发什么烧? “锵……” 嘹亮鹰啼传遍山野,往南方疾驰的鸟鸟,飞在云层之下,低头扫视着方圆数十里的原野,搜索着蛛丝马迹。 而鸟鸟后方,女帝手持马槊在山岭中飞驰,时而驻足停留环视周边,又继续往前追去。 两名武圣夜间逃遁,还下着雨,正常跑了就不可能再被找到踪迹。 女帝在往南方追出几十里后,已经没了任何线索,但好在身边跟着鸟鸟。 鸟鸟身在高空之上的广泛视野,夜间视力也远超凡人,沿途还不停发出信号,吸引夜惊堂注意,只要夜惊堂在方圆一二十里之内,就肯定能察觉。 一人一鸟如此不知追了多远,在已经来到承天府辖境后,天空的鸟鸟终有了发现。 只见两声鹰啼后,侧面几里开外的宽阔河道上,出现了一个小光点。 女帝眯眼仔细看去,可见河面上飘着一艘小渡船,船头站着道人影,手里拿着个火折子,正在对着天上的鸟鸟画圈,而鸟鸟瞧见后第一时间就冲了过去。 女帝知道夜惊堂肯定在那边,心底的大石头可谓瞬间放下了一半,见此当即转向,撞破细雨来到河道之上,而后脚点碧波追向渡船。 渡船上,薛白锦左手摁着衣襟,右手持火折子在渡船屋檐下摇晃,发现一道身手持长槊的黑影飞驰而来,眼底顿时显出戒备。 不过薛白锦和女皇帝打过架,瞧见这动如怒雷的气势,就知道来的是谁,眉头又皱了下。 “叽叽叽……” 鸟鸟虽然好吃,但大事从不迷糊,宛若一颗白色炮弹穿过细雨,来到游船跟前,环绕一周发现夜惊堂没死后,就又飞至高空当岗哨盘旋,以免敌人从暗处靠近。 咚~ 女帝接踵而至,落在了船头之上,因为跑的太快,在船头强停把渡船都踩得下沉些许。 发现薛白锦浑身血迹,脸色肉眼可见的虚浮,女帝也没再计较以前被撕裙子的旧账,上前握住左手号脉,询问道: “你伤势如何?夜惊堂怎么样了?” 因为是从天门峡全速赶来,女帝消耗同样不小,身上可见蒸腾汗气,语气也起伏不定。 薛白锦受了内伤,但有浴火图傍身,休息这么久后,除开体魄很虚,也没什么要命的地方。她把手腕抽开,眼底带着些许不满: “你现在才来有什么用?” “……” 女帝却被薛白锦劈头盖脸训一句,自然眉头一皱,不过马上船舱里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别……别吵架,我没事……咳……” 声音虚乏无力,甚至有种出气多进气少之感。 女帝心头一颤,把马槊插在了船头,弯身进入舱室之内,却见衣袍破破烂烂的夜惊堂,靠在舱室的角落,脸色泛红额头发黑,嘴唇却是白的,可以说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气色对的地方。 女帝知道夜惊堂肯定受了伤,但有浴火图在,当场没死按理说就死不了,着实没料到会到气若游丝的地步。她把面甲摘下来丢去一边,在旁边蹲下,抬手却又不敢碰: “你受了什么伤?” 薛白锦站在门口,本来不想插话,但瞧夜惊堂露出微笑的神色,就知道他心疼女人不想说实情,直接插话道: “他为了给你找明神图,被项寒师堵上,搏命之下推演了后三张图……” 哗啦—— 话音未落,女帝便是浑身微震,连带着麒麟铠甲都晃了下。 作为为了舍命一搏,自行推演五张鸣龙图的过来人,女帝比世间任何一人都清楚,自行推演鸣龙图后果有多严重。 她天赋绝世,曾经也自信满满,觉得肯定不会出错,但结果却证明,她哪怕天赋再高对了九成九,终究还是错了那么一丝。 就是错的这一丝一缕,让她这十年几乎不敢离开京城,每天泡在药池子里,入秋便要长期躺着,时不时便会发病,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就这么被活生生折磨了十年。 至于浴火图,浴火图确实能治好任何伤病,但其原理是把身体恢复到原本的完好状态,就比如天生六指的人,砍到一根手指,浴火图还是会恢复成六指,而非变成正常的五指。 而鸣龙图恰恰就是改变人的先天基础,练过玉骨图的人,骨骼坚如铁石,浴火会恢复成坚如铁石;而如果练错变成骨质增生,浴火图同样会恢复成骨质增生,致使身体陷入死循环。 陆截云便是因为浑身长骨刺,不得不刨开血肉磨掉,但磨掉同样会长,身体越健朗便长得越快,长得越快便死得越快,在无数次反复折磨后,最终精神崩溃选择跑来刺驾殊死一搏。 女帝练错了鸣龙图,还能通过无与伦比的地位与人脉,去搜集散落于世家的鸣龙图让身体恢复。 而后三张图明确失传,连去找的线索都没有,只要触碰,那就是必死无疑,没有任何挽回机会。 女帝听见这个噩耗,柔媚动人的脸颊瞬间就白了几分,但反应过来后,又迅速压住了毫无意义的怨天尤人,强自镇定坐在了跟前,摆出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握住了夜惊堂的左手柔声安慰: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没事的,朕待会就下令,让满朝上下全出去找,把整个南北朝挖地三尺,后三张鸣龙图肯定在世上,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 薛白锦单独去找,肯定是希望渺茫,听见女皇帝说这话,她来到舱室之内,在跟前半蹲: “历史上推演鸣龙图的人,结果多分为两种。一种是身体奔溃当场暴毙,另一种是身体尚能运转,但存在瑕疵,通常都是瑕疵日积月累慢性死亡。 “夜惊堂现在没出事,应该就能撑一段时间,你派人找要尽快……” 夜惊堂靠在墙角,看着两个南朝最强的女人都慌了神,开始琢磨起如何救他,他略微抬指道: “不用这么担惊受怕,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就是损耗太大承受不住才弄成这样,只要不再运功,往后就不会有事。我推演的鸣龙图,又不一定是错的,鸣龙图也是人弄出来的,前人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我做不到……” 女帝和薛白锦都是自信到自负的人,以前也这么认为,但自从在鸣龙图上吃亏后,她们就认清了现实,明白历朝历代死那么多天骄,不是没道理的。 她们不相信夜惊堂推演的没问题,但事已至此,推演错了夜惊堂就几乎无药可救,她们不相信也得相信。 女帝柔声道:“若是没问题最好,但该找还是得找,做两手准备,总好过出问题了才干着急。这些事我来安排,你不用操心……” 夜惊堂略微摇头:“你先操心怎么把北梁灭了,两军交战,死的可不是几个人,波及的是两国亿万百姓。我真有分寸,说没事就没事,你们这么干着急……咳咳……” 话没说完,又闷咳了两声,带出几点血沫。 薛白锦和女帝刚压下几分的脸色,又瞬间白了,女帝迅速扶住夜惊堂: “你怎么了?” 薛白锦同样在旁边扶着,冷声道:“你别说话了!要找图就去找,明知他身体不对,还啰哩巴嗦个没完,让他好好休息下不行?” “……” 女帝刚开口就被薛白锦一顿训,硬是没敢还嘴,只是扶着夜惊堂的胳膊,帮忙扶着胸口: “你先缓缓,我马上带你回去……” 两国都开战了,夜惊堂留在这里是找死,自然得尽快离开,但显然不能就这么走,他开口道: “咱们先歇息到天亮,边关估计已经兵荒马乱,凝儿她们过去不安全,坨坨你……呸……白锦你恢复了体力,就和鸟鸟一起回去汇合,送她们入关,有情况立刻让鸟鸟传讯;钰虎你也先休息下,赶快把明神图学了,就在我怀里,然后再送我去天门峡……” 薛白锦有浴火图护体,只要吃饱喝足,休息一夜自然就有了一战之力。她望向女帝道: “要我在这里恢复,你先走就送他回去……” 夜惊堂略微摇头:“她从天门峡跑过来又追到这里,不缓一下我哪里敢让她送。十万火急也得有条有理劳逸结合,才能事半功倍,行了,听我安排,好好休息。” 两人见此,也不说话了,薛白锦靠在墙边上休养起身体。 女帝是过来救命,肯定不能两手空空,见两人都挺虚弱,取下腰间挂着的布袋,取出伤药、口粮等物,从一个小瓶中倒出一颗暖黄色丹药,本想递给薛白锦。 结果手伸到一半,眸子却动了下。 薛白锦方才听到动静,只是把衣襟整理好,来不及整理裹胸,本来她腰背挺直站着没事,但此时进来,靠坐在夜惊堂侧面,衣襟就松散了些,从侧面看去,出现了道缝隙,能看到里面的白皙肌肤。 女帝本来也没心思注意这些,但旁边休息的夜惊堂,眼神明显往缝隙瞄了下,又迅速收回摆出无事发生过的模样。 女帝见此,略微偏头靠在夜惊堂肩膀上,从他的角度去看,结果就看到了南霄山大峡谷,好圆好深…… 薛白锦本来在闭目调理,察觉女帝异动,转头看了眼,蹙眉道: “你看什么?” 女帝看在夜贵妃为了自己舍身至此的份上,也没说方才夜惊堂眼神乱瞄的事儿,只是把丹药递给薛白锦: “衣服都打烂了,待会我去找件干净的给你们换上。你把这个吃了。” 薛白锦又把衣襟合了下,接过不知名丹药: “这是什么?” 女帝又取出一颗,喂到夜惊堂嘴边,眼底显出傲色: “粮丹,朝廷花十年心血才研究出来,在今天之前,是大魏头等绝密。此物吃一颗能顶一天饿,一个荷包就能装十几天的军粮……” 薛白锦听见这话,眼底明显闪过一抹异色。 作为将门之后,薛白锦自然知道行军打仗什么最重要。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古往今来无论多强的军队,都得先吃饱饭才有战斗力,而且不是吃一次,是每天都吃、一天三顿,饿一顿战斗力就得掉一大截。 为了保证军队的伙食,朝廷通常会派大量运送粮草的役夫随军,但役夫同样得吃东西,只要打起仗来,后勤压力经常能把粮官给逼死。 女皇帝拿出来的粮丹,若是真如说的那般霸道,那可以说比天琅珠都厉害了。 毕竟天琅珠最多让一个人战力暴涨,撼动不了几十万大军,更左右不了两国大势。 而这粮丹则能让军卒随身携带一个月口粮,随取随用顿顿吃饱,一箱子就能管几千人的饭,不要辎重就能奔袭千里,还在埋锅做饭等后勤运粮的土著军队,遇上了根本打不成。 夜惊堂哪怕是个军伍外行,也知道这种东西的厉害,都没舍得吃,咬牙抬手拿起来看了眼: “大魏还有这种神物?” 女帝对此道:“北梁甲子前就在仿制天琅珠、大良珠等物,想要打造一支万人敌的精军,我朝岂会没点对策,本来也在研究西北王庭的天琅珠,但落到大魏的雪湖花数量不多,也没有丹方,根本撑不起花费研究,无疾而终。 “我掌权之后,知道武人再厉害,也得吃饱饭才能打,换了个方向,招募了一匹能人方士,暗中研究能让军卒吃饱肚子又便携的东西。 “这要求比天琅珠简单太多,三年前其实就有了。但不打仗这东西不敢拿出来,所以这些人一直被关在西城所下面,日日夜夜赶制;八臂地藏看守废帝是假,看管这个才是真,连离人都不知道此事。” 夜惊堂在红河镇时,便听说了六煞之首‘八臂地藏’的大名,但从入京到现在,他都成黑衙老大了,都没见过这下属一面,此时才算明白缘由: “怪不得京城乱子那么大,秦大人都没冒出来过……这好吃吗?” 薛白锦拿着暖黄色的圆珠打量几眼,放进嘴里尝了尝,而后…… “咳……” 夜惊堂正准备入口,就发现少言寡语的冰坨坨,一口闷之后,冷艳脸颊明显出现了变化,闷咳了一声捂住嘴,左右找起水壶。 女帝取下水囊,递给薛白锦:“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东西,这只是应急军粮,还好吃的话,世上就没人吃饭了。最好直接吞,别嚼……” “吨吨吨……” 薛白锦接过水囊,扬起脖颈大口灌水,硬是喝了小半壶水,才缓过来一口气,而后转头咬牙切齿: “你不早说?” 女帝耸了耸肩:“你又没问。” 夜惊堂瞧见冰坨坨反应这么大,也很是好奇,放进嘴里,仔细品味。 嗯…… 丹丸用糖衣封装,甜甜的,入口便慢慢融化,味道还不错…… 但随着糖衣溶解,更浓郁的甜味就涌入了口腔,咸、酸、甜等等,可以说五味杂陈,而且很‘腻’,就和生吃猪油一般。 “咳……” 夜惊堂不出意外也闷咳一声。 薛白锦就知道是如此,连忙拿起水囊,凑到夜惊堂嘴边: “知道难吃你还吃?” 女帝则是用手扶着夜惊堂的胸口:“慢慢喝,别呛着了……” “吨吨吨……” 夜惊堂体虚至此,都垂死病中惊坐起,硬灌了几大口水,才把口中五味冲散,喝完水喉咙里还带着余香,反正是很后悔,话都说不出来了。 薛白锦虽然有点恼火,但随着粮丹入腹,很快就有了饱腹感,身体也暖和了些。她把水囊放下,递给女帝: “虽然难吃了点,但确实是好东西。怎么不让你手下把味道改善下?若是军卒不慎咬破,身边又没水,怕是得当场齁死。” 女帝抱住夜惊堂的胳膊,脸颊靠在肩头: “战阵之上,能吃饱就能活命,连死人都能吃,又岂会计较味道。我也想味道好些,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下面人实在弄不出来,才在上面裹了一层糖。 “其实好吃的也有,有个方士,弄出一种面条,先蒸熟晾干,再把肉粒、青菜也煮熟晒干,需要时用热水一泡就能吃,干吃也可以,味道挺不错。但此物容易受潮,而且没这个好携带……”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觉得这形容有点似曾相识,开口道: “回去了给我尝尝。” 女帝微笑道:“行,当做备用军粮送了些到边关,天门峡有些,我回去给你做,我下面其实挺好吃的……” “咳咳……” 薛白锦见夜惊堂又忽然闷咳两声,脸色微沉: “你别说话了,让他好好休息。” 女帝见此停下了话语,闭上眸子安静靠在夜惊堂肩膀上,注意着体内气血情况。 夜惊堂吃下粮丹,虽然味道一言难尽,但热量营养确实惊人,随着肚子里有东西,身体都舒服了一大截,但心思也开始有点跑偏了。 毕竟钰虎靠在肩头,抱着他的胳膊,大臂陷入两团酥软,手直接搭在下面的地方,触感很是诱惑人。 而冰坨坨虽然没靠着他,但就坐在身侧,方才喝水动作太大,又把宽松袍子弄散了,略微转眼就能看到一抹丰腴白皙…… 女帝抱着夜惊堂的胳膊,发现夜贵妃老是看旁边的女人,也不知是不是吃醋,把贴身武服拉开了些,露出了里面的红色薄纱小衣,中间还开了个洞,故意把沟露出来的款式…… 夜惊堂瞧见此景都愣了,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边看了。 薛白锦听到解衣服的动静,睁开眼眸看了眼,皱眉道: “他都这样了,你发什么骚?” 女帝重新靠在肩膀上,淡然道: “觉得闷罢了,你不也一样。” 薛白锦莫名其妙,正想冷声质问,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低头一看,连忙把衣襟重新拉好,往侧面挪了些,抱着胸口做出了假寐的模样。 夜惊堂气血不稳,实在不敢接受钰虎的奖励,等冰坨坨装睡后,再度开口: “明神图在怀里,你快学了吧。” 女帝听见此言,其实心头十分后悔,毕竟她是找到了明神图,夜惊堂却落入了死局,可以说夜惊堂就是用处境互换,来保住了她的平安,而且比她更凶险更无助。 听见夜惊堂催促,女帝甚至不好意思抬手去拿,但身为大魏帝王,她行事必须理智。 女帝抬眼看了看夜惊堂后,忽然抬起脸颊,稳住了男子发白的嘴唇。 滋滋~ !! 薛白锦好歹山下无敌多年,可不是软柿子,听见后面奇奇怪怪的动静,深深吸了口气,回头看向唇枪舌战的两人,抬手指向门外: “你给我出去!再敢打扰他休息,别怪我不讲情面!” 女帝深情吻着夜惊堂,许久才松开嘴唇,看着那双有点尴尬的眼睛: “这里不方便,我回去再赏你。” 说完后柔柔起身,走到门外坐了下来,手里拿着夜惊堂用命换回来的明神图,幽幽叹了口气。 薛白锦见此神色才缓和了些,起身来到门口,把舱门关上,而后才回到原位坐下,继续假寐。 夜惊堂看了看冰坨坨又散开的衣襟,本想提醒一句,但怕惹到气头上的冰坨坨,最终还是闭上眼睛,只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_—) (⊙_—) (—_—) …… 第四十二章 返程 天蒙蒙亮,连夜的小雨也逐渐停了下来。 女帝在舱门盘坐,仔细注视着沿河两岸的情况,身边则蹲着已经睡着的鸟鸟。 眼见体力已经差不多恢复,女帝也不敢在北梁境内久留,当下回身在门上敲了敲。 咚咚~ 舱室之内,两个消耗过度的男女,因为有保镖在外面守着,可以完全放下戒心,此刻是真的睡熟了,连姿势都没怎么保持。 夜惊堂靠着墙睡太费力,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又靠到了冰坨坨身上,脸颊贴着头顶。 而薛白锦则靠着宽厚肩膀,睡梦中脸颊依旧不苟言笑,看起来冷冰冰的。 听到敲门声,薛白锦睫毛微动先醒了过来,发现靠在夜惊堂身上,衣襟也不知何时散开,又露出了大峡谷,连忙抬手合上衣襟,而后轻轻扶着夜惊堂坐起身。 夜惊堂因为体魄急需恢复,又完全放下戒心,敲门甚至都没醒,被冰坨坨扶正,才困倦睁眼,左右查看: “天亮了?” “快了。你身体怎么样?” 夜惊堂经过短暂休息,虽然体内气血依旧一团乱麻,气色很差,但较之昨晚还是好了些,至少手脚活动不是很费力了。他笑道: “好多了,不用担心。” 吱呀~ 也在此时,舱门被推开,睡着的鸟鸟也惊醒,回头看向夜惊堂,还:“叽叽?”招呼了声,看起来是在询问。 女帝拿着两件衣服走了进来,递给薛白锦: “刚才路过村子,顺手拿了两件衣裳,换上就出发吧。” 薛白锦已经被宽松袍子折腾的走了好多次光,见此起身接过衣袍,便来到舱室后方,隔着墙换起了衣袍。 女帝路上思考了半夜,但无论怎么想,都难掩对夜惊堂的感激和愧疚,此时在身边半蹲下来,低头给了个早安吻: “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夜惊堂个把时辰前才吃一粒粮丹,现在虚归虚,但半点不饿,见钰虎满眼担忧,提起精神回应道: “不饿,等回去了再说吧。” “饿随时和我说,我先帮你把衣服换上。” 夜惊堂身上衣袍破破烂烂,本身就只是挂在身上,当下只是解开腰带,外袍就扯了下来,而后又套上了灰色袍子。 薛白锦有浴火图在身,又休息这么久,些许内伤已经不影响活动了,手脚麻利换好了衣裳,把裹胸也重新缠好,从墙后走出来: “我先去找凝儿她们,你们路上务必小心。” 女帝对于这个自然也不敢大意,把夜惊堂扶起来,背在了背上: “我回到天门峡,就会派人接应,你接到人后,不要停留,立刻回边关。” 薛白锦其实挺不喜欢和女皇帝并肩作战,但局势如此没办法,略微颔首后,便拿起双锏出门,带着鸟鸟往北方折返。 夜惊堂趴在钰虎背上,目送冰坨坨飞身远去消失在河岸荒野后,才被钰虎背着来到岸边,而后朝着南方关口继续疾驰。 虽然速度极快,但钰虎身法非常稳,趴在背上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夜惊堂看了看钰虎的侧脸,可能是被媳妇背着不太好意思,便凑近在耳边亲了下: “辛苦啦。” 女帝对此倒也不抵触,目光扫视山野,询问道: “你昨天也是这么感谢薛白锦的?” ? 夜惊堂下巴枕着肩膀,无奈道: “我哪有这胆子。” “哼,别以为我没察觉到,你们俩方才可是靠着睡的。薛白锦是天南匪首,你有本事招安,我岂会怪罪你,奖励你才对。好好养身体,等恢复了,我保证你想要什么有什么,都不用自己开口要……” “呵呵……” 夜惊堂轻轻笑了下,身体放松下来,因为很是疲倦,也不再言语。 女帝虽然表情看似和往日一样闲散霸气,但心里担心的要死,见夜惊堂不说话,怕他无聊,又开口道: “知道你好色,想摸就摸,别憋着,薛白锦会打你我又不会。” 夜惊堂人都虚脱了,还真没使坏的心思,不过虎妞妞都这么说了,他不意思下,难免让姑娘寒心,于是手就耷拉下去,贴在了鼓囊囊的衣襟上。 女帝见夜惊堂真不客气,脸颊若有若无红了下,不过表情一切如常,进入荒山野岭后,速度便逐渐加快,飞速往天门峡行去。 大魏出兵的方向在梁州,天门峡易守难攻,双方都很难啃下来,短时间不会开战,但防备必然升级,昨夜烽火燃起后,整个中部几乎都变了面貌,官道上再难看到行走的百姓商队,只剩下奔向各处要塞的军旅。 女帝虽然武艺超群,但也没法把北梁军队当做空气,带着一个伤员,白天往承天府跑直线,很容易引起北梁注意,为此只能弯弯绕绕,躲开城镇村落,顺着荒山野岭走,摸不清周边环境的时候,还会短暂驻足看上几眼,速度自然比雨夜疾驰自然要慢些。 夜惊堂趴在背上,虽然想欺君犯上摸龙龙,但心不正则气血上头,容易把自己又搞吐血,为此浅尝即止后,又把手收了回去,闭上了眸子休息,而后又在困倦中渐渐睡了过去…… …… 另一边。 天色渐渐亮起,燕京南部的黄芪镇外,大队兵马押着辎重驶过官道,偶尔还有背上插在旗子的驿使火速来回。 北梁已及近二十年余年未见兵戈,忽如其来的局势变动,让小镇上的百姓都产生了一种大难将至的紧迫感,天没亮都全部起了床,但街道上却没有半点声响,只是从门窗处小心往外眺望。 镇子中心的客栈里,被整个包了下来,挂着‘华’字木牌的马车,停在侧面的车马帐里,几名护卫守在客栈前后,也在小声嘀咕: “怎么忽然就打仗了?” “唉,咱们和南边蛮子一直都是打了休、休了打,真相安无事几代人,那才叫邪乎。就是不知道这次要打多久……” “南朝的夜大魔头太厉害,我看这次动静不会小,要是打到承天府……” “这你放心,承天府就和南朝的江州一样,不管这天下谁当皇帝,各家老爷还是各家老爷,刚烈点的无非告老还乡,能屈能伸的,换身官袍就继续上朝了……” “是吗……” …… 客栈二楼临街的窗户,打开了一条缝。 彻夜等待夜惊堂平安归来的华青芷,到此时都还没合眼,娴静双眸望着东方出现的金霞,眉宇间满是纠结与愁绪。 既然南朝出兵,那夜惊堂回去后,就不可能再孤身过来了,要回来,也是带着大军压境之时。 华青芷只是左右女子,左右不了父辈意志,更左右不了天下大势,不知道接下来局势会演变到什么地步,也无力去改变。 可能夜惊堂记着她和爹爹的情意,会对华家多有照拂,但打仗总是要死人的,承天府的同乡、国子监的同窗,以及每次从官道走过,都能看到的乡野百姓…… 华青芷不知道一场大乱过后,外面春暖花开的乡野,会变成何种场景,心里难免愁绪万千。 而夜惊堂到现在都未曾回来,更担心他在外面出了岔子,凝望逐渐亮起的天空良久后,不禁幽幽轻叹了一声: “唉……” 而另一侧,情况较之华青芷也好不了多少。 同在一层的另一间客房里,门窗都关着,中间放有方桌,点着一盏油灯。 丫鬟打扮的折云璃,双手抱着趴在桌子上,下巴枕着小臂,望着前方已经摇摇欲坠的火苗。 骆凝坐在左侧,左手撑着侧脸,右手则不停翻转着握在手中的龙潭碧玺,清冷脸颊上满是担忧之色。 而梵青禾已经换好了夜行衣,本来想出去看看情况的,但凝儿怕她自作主张出事,把她给拦了下来,此时也撑着侧脸靠在桌子上发呆。 彻夜未曾合眼,折云璃明显有点困倦,但惊堂哥和师父没回来,她哪里睡得着,为防犯困,又开始左右打量。 结果就发现,师娘可能是久坐有点累,小西瓜般的衣襟,枕在了桌子上休息;而梵姨比师娘高,还臀宽过肩身体比例惊人,饱满胸脯也枕在桌子上…… “……” 折云璃眨了眨眸子,低头看了下悬在桌沿外的衣襟,想想也学着往前上了些,把已经有点规模的衣襟放在桌子边缘,结果发现有点自取其辱的意思…… 骆凝本就心绪不宁,发现云璃奇奇怪怪的动作,询问道: “累了?累了就去休息……” 折云璃连忙收起小动作,连忙坐直,摆出很有精神的模样: “我不累。天都快亮了,惊堂哥和师父应该快回来了吧?” 梵青禾幽幽叹了一声,忧心忡忡:“只是去碧水林,不可能这么久不回来,我估摸是遇上了项寒师。项寒师如果吃了仙丹,夜惊堂和薛教主很可能不是对手……” 骆凝知道青禾的分析没错,但这时候实在不敢听这些话,只是道: “别小看白锦,她也从大燕那里学了些秘术,而且行事稳健,遇到项寒师肯定会拉着夜惊堂跑。” 折云璃也是点头:“也别小看惊堂哥,惊堂哥天赋悟性说第二,天下间只有奉官城敢称第一。两个人加起来,打不过也能跑掉,可能是为了安全起见,怕追兵追踪,才没立即回来……” 梵青禾虽然忧心忡忡,但也知道说这下丧气话不对,便停下来话语,而后三个人又开始望着油灯发呆。 好在这次,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 就在折云璃腰背笔直坐累了,想要继续趴着时,外面忽然传来了翅膀煽动的声音,似乎还有人影落在房顶。 “诶!” 折云璃眼前一亮,连忙起身跑到了窗口: “惊堂……师父!你回来啦,惊堂哥呢?” 折云璃刚把窗户打开,已经飞了一天的鸟鸟,就从外面钻了进来,直接落在桌子上,倒头就睡。 薛白锦紧随其后翻身进入屋里,身上染血的袍子,已经换成了一袭乡野妇人装束,长途奔波下来,脸颊上挂着些细汗。 发现云璃焦急询问,又往窗外眺望,凝儿和梵姑娘也起身围了过来啊,薛白锦缓了几口气,开口道: “夜惊堂受了伤,目前没太大危险,被女皇帝接走已经回天门峡了。咱们也尽快动身回去,不然等北梁高层都到了边关,就不好出去了……” 骆凝对白锦很是了解,直来直去从不说谎开玩笑,瞧见白锦说话时眼底的那一抹迟疑,心中顿时生出不祥预感: “夜惊堂是不是出事了?” 梵青禾本来准备回头收拾东西,闻言又转了回来,望向薛大教主。 薛白锦也没办法,她若现在把夜惊堂自行推演鸣龙图的事情说出来,三人面对无解死局,指不定做什么傻事,这对返回关内的行程不利。 她回来是为了以最快速度护送凝儿她们出关,天大的事情也得回了关内才能说,为此皱眉道: “我和他在一起能出什么事?边关已经打起来了,咱们赶快回去……” 骆凝对白锦太过了解,越听越是觉得事情不小: “他没事,为什么不回来?还有你,你眼神躲什么吗?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折云璃站在跟前,也是满心担忧: “对呀,惊堂哥到底怎么了?” 薛白锦从来有啥说啥,就不会弯弯绕绕,见凝儿看出来了,干脆一横,冷声道: “昨晚打架我衣服破了,他往我身上乱看。” “……?” 房间里的嘈杂声响戛然而止。 梵青禾对夜惊堂干出这事半点不意外,站直几分,本想帮夜惊堂说句好话,来句“小孩子不懂事,别往心里去的”,但最后还是算了,默默抱起鸟鸟,跑回房间收拾东西。 而骆凝则满眼震惊,红唇嗫嚅,想说不可能,但小贼就是这色胚性子,白锦还这么漂亮…… 怪不得白锦支支吾吾…… “这个色胚……” 骆凝咬了咬牙,转身脚步很重的出门,跑去和青禾一起收拾东西了。 而折云璃则满眼不信,但师父又是不会说谎的人,说有那就是有,于是眼神又变成了复杂,等师娘和梵姨出去后,才低声道: “师父,惊堂哥看你哪儿了呀?” 说着还瞄向师父的衣襟…… 薛白锦稳住场面,暗暗松了口气,见云璃胡思乱想起来了,又平静道: “就是背上破了个洞,露肉了……” 背上? 折云璃略微偏头,又看向师父也很肥美的大月亮…… 薛白锦眼神一沉:“你胡思乱想什么?为师还能被夜惊堂占了便宜?” 折云璃倒不是担心占便宜的问题,而是惊堂哥未婚、师父未嫁,两个人要是擦出什么火花…… 折云璃灵气十足的脸颊稍显古怪,本想转头出去,但最后又忍不住询问: “师父,你是不是和惊堂哥……” “?” 薛白锦万万没料到,凝儿这已经开始抱娃奶孩子的没露馅,她这清清白白的竟然先被怀疑了,她深深吸了口气: “你觉得为师是那样的人?” 折云璃莫名其妙嘀咕道:“这和什么样的人有啥关系?师父人美心善又名花无主,往后总不能不嫁人吧?惊堂哥长得俊武艺又好……” 薛白锦轻轻吸气,觉得这徒弟简直不能要了,她摁着云璃在桌子旁坐下: “我是你师父,你和夜惊堂就差两岁,门当户对。我若是和他有关系,你怎么办?” 折云璃眨了眨眸子,摊开双手: “师命难违,我和惊堂哥又没啥关系,如果师父已经和惊堂哥好上了,还把我许配给惊堂哥,那我也没办法不是……嘶~我错了我错了,我瞎说的……” 薛白锦都惊呆了,万万没想到亲眼看着长大的小云璃,能被凝儿带成这样。她捏住云璃耳朵,沉声道: “为师和夜惊堂没关系,若是有会直接告诉你,你要是再乱说这些东西,回去后别怪你师娘不讲情面,罚你把这段日子没抄的书全补上。” 折云璃听见如此严惩,当即老实了,认真颔首: “明白,师父冰清玉洁志向高远,岂会被儿女之情牵绊。就算真有,我这当徒弟的也应该遵从师命,让我干啥我干啥……” 薛白锦感觉云璃还是在狐疑,但她确实和夜惊堂有些不清不楚的接触,也没法解释了,当下把手松开: “好了,快去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就得出发,尽快赶到承天府,然后就伺机出关……” 说到这里,薛白锦又想起了什么,看了下华青芷所在的方向: “出关得翻山越岭,华姑娘腿脚不便,还得背着……” 折云璃正想逃跑,听见这话又一愣:“华小姐也去?” 薛白锦过来就是接夜惊堂媳妇的,华青芷能收容夜惊堂,明显是夜惊堂红颜知己,夜惊堂也没说不接,她要是自作主张把人撂下,回去夜惊堂说她怎么办? “自然得去,如今都打仗了,夜惊堂不可能再来北梁,把华小姐一个人丢在敌国,以后两人岂不断绝了来往?” 折云璃略微琢磨,觉得师父说的有道理,局势有变,那安排自然也得改改,她想想又蹙眉道: “华小姐脸皮薄,和惊堂哥好像……嗯……好像还没吐露心扉,肯定不好意思跟着走……” 冰坨坨身为平天教主,办事向来霸气: “她不走也得走,到了旌节城,她有的是时间吐露心扉。现在不过去,还指望夜惊堂日后深入敌腹来接她不成?” 折云璃点了点头:“师父果然深思熟虑。那就这么办,我先去收拾东西了……” 薛白锦目送云璃出去,才轻轻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衣服后,在屋里寻找起换洗衣裳收拾起来,暗暗嘀咕了句: “还师命难违没办法,这都是谁教的……” 第四十三章 长情似水 天门峡内,数万南北边军隔山对峙,连光秃秃的天险崖壁上,都出现了瞭望哨,互相侦查着对方的动向。 旌节城就在天门峡后方,与关口之间的原野上,全是蓄势待发的大魏军卒,而因为处于战时,旌节城也已经封了城。 虽然局势剑拔弩张,但天门峡很难真打起来,旌节城内部倒还算平稳,随女帝赶来的朝臣,都聚集在皇宫的议政殿内,全天都在商讨南北局势。 而行宫后方,御书房内。 几名宫女,不时抱着卷宗,来到书房的宽大书桌前放下。 东方离人身着银色莽服,在书桌后端坐,仔细看着各地传来的情报,本来英气十足的脸颊,此时明显多了几分惶惶不安之感。 不过这份不安,倒不是因为南北两朝忽然再度开战,而是姐姐昨天本来在督军,忽然就走了,离别去只留下一句让她代为处理政务。 两国交锋打响第一战,重要性不言而喻,东方离人都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能让姐姐在这时候抽身离开。 离开也就罢了,还把如此重任交在了她肩膀上。 东方离人善文采,军阵韬略也学过,但终究是纸上谈兵;现如今两朝几十万人的大战,她哪里敢轻易掌舵。 虽说开战第一天,各种情况朝廷都做好了预案,朝臣都能处理,但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需要皇帝亲自定夺,她不得当场抓瞎。 东方离人看着各地送过来的信报,心里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生怕来个需要她做主的大消息,她却弄错了延误战机,从而成为大魏的千古罪人。 书房里并非东方离人一个,将门出身的太后,和身为帝师的水儿,也被拉了过来,帮忙当军师,在茶案左右待命。 而裴湘君这些天一直和水儿在一起,今天本来是过来打听情况,此时也被拉了过来,和水儿坐在一起。 好在一阵天过去,传来的只有梁王抵达燎原,正在往平夷城进发的消息,并没有其他需要几人出谋划策的头疼事。 不过东方离人不敢走,她们三人也不好先跑回去休息。 就在璇玑真人等的心里没底,想要出去打听下钰虎情况时,红玉忽然从外面跑了过来,遥遥便道: “殿下,太后娘娘,圣上回来了。还有夜公子……” “嗯?!” 此言一出,屋里的四个女子都是一愣。 裴湘君想夜惊堂都快想疯了,听见此言就想往出跑,不过发现场合不适合,又迅速顿住,转眼望向水儿。 璇玑真人自然没那么多顾虑,起身便和太后娘娘一起,朝着寝宫方向走去。 东方里人听见夜惊堂和姐姐都回来了,肯定是坐不住了,也迅速离开书房,走在了前面,询问道: “夜惊堂回来了?他在什么地方……” “夜公子……” 红玉本想回应,但眼神又有点迟疑。 四个女子瞧见此景,心底都是一沉,脚步几乎同时加快,小跑到了天子寝殿。 踏踏踏…… 女帝的寝殿中,宫女已经被撵到了外面,王神医和王夫人则被叫了过来,此时正在龙床旁边,帮躺在床上的男子号脉。 夜惊堂在出发时便睡着了,因为身体压榨过度,基本上强制关机了,到现在还没醒,女帝也不想打扰夜惊堂,寝殿里连呼吸声都几乎听不见。 此时女帝刚刚从关外折返,正在偏殿里梳洗换衣服,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便走了殿门,遥遥对着跑过来的离人竖起手指: “嘘~!” 东方离人跑在最前,抬眼发现寝殿里躺着的夜惊堂,和在旁医治的王神医,心都颤了下,也不敢高声言语,迅速来到姐姐面前: “他怎么了?” 璇玑真人和太后娘娘同样心急,裴湘君都恨不得跑进去了,但女帝不让打扰,她们也不好自作主张,此时都开口询问: “他昏迷了?” “夜惊堂受了什么伤?” …… 女帝知道几人最是牵挂夜惊堂,自行推演鸣龙图的事情,告诉她们除开徒增担忧,起不到任何正面作用,当下只是平静道: “在关外遇到了项寒师,打了一架受了些伤,回来的时候太累睡着了。王神医正在检查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 东方离人见此也不好再问,转而在廊道里轻手轻脚来回踱步,望向脸色不太好的夜惊堂。 太后娘娘还是头一次瞧见夜惊堂在媳妇面前露出这幅模样,眼睛水汪汪的都快哭了,但在两个不记名闺女面前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紧紧捏着水儿的手轻咬下唇。 而裴湘君和璇玑真人终究稳重些,只是关切眺望,并没有太多异色。 在等待了片刻,王神医便和王夫人悄然走出了寝殿,来到了近前。 东方离人此时也顾不上长幼尊卑,抢在了姐姐前面,询问道: “夜惊堂伤势如何?” 王神医作为大夫,自然听女帝说了真实情况,方才也是在检查夜惊堂身体有没有什么瑕疵隐患。此时摸着胡子道: “夜国公除开身体过度劳累,导致气弱脉虚之外,没有其他异状。正常来说,睡醒多吃些滋补之物,多休息,以夜国公的体魄,很快便能恢复。” 四个提心吊胆的女子,闻言都是如释重负。 而女帝则还是放不下心,又询问道: “可有留下病根?” 王神医知道女帝问得意思,他虽然是医道权威,自认没瞧错过一个病人,但鸣龙图这鬼东西本就不讲常理,他一介凡夫俗子,也不敢打包票说绝对没隐患,对此只是道: “微臣号脉并未发觉,要么是没有,要么是暂时未显现,无论哪种,短时间都不会出问题。” 女帝听见短时间不会出问题,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转头道: “来人,送王太医回府。” 王神医拱手一礼,嘱咐王夫人留下来给女帝当医疗顾问后,便跟着宫女离开了寝殿。 东方离人见夜惊堂没事,只是需要多休息,自然是轻松了不少,想进去看看,又怕打扰到,便想站在廊道里等着。 但女帝卻没成人之美,开口道: “你们也回去吧。夜惊堂需要静养,等他醒了,朕再让他过来找你们。” 东方离人觉得应该是她在这里等着,姐姐去外面忙活军政大事,但姐姐看模样也忙活了一天一夜,她为了看情郎不让姐姐休息也不合适,当下便道: “姐姐也多休息,我们先告退了。” 女帝微微颔首,目送四人带着宫女离开后,风轻云淡的闲散神色才有所收敛,眉宇间涌上一抹担忧,看了看屋里的夜惊堂后,对着待命的王夫人道: “王夫人,你去和膳房说一声,让他们取一箱快熟面过来。” 王夫人见夜惊堂都睡到龙床上了,心里都不敢琢磨这背后的东西,但听见女帝要这个,还是有点疑惑: “圣上可是饿了?要不妾身下厨……” 女帝自然不是饿了,而是答应好了回来下面给夜惊堂吃,天子金口玉言,自然得说到做到。她平静道: “去办即可。” “哦,遵命……” 王夫人也不敢多问,当即跑下去传令了。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后,女帝独自转身,回到了寝殿之内,在雕龙刻凤的龙床旁坐下,凝望那张陷入沉睡的俊朗脸颊,眼底再无一国女帝的霸气从容,有的仅是女儿家的百转柔肠。 在凝望许久后,女帝想抬手碰碰夜惊堂的脸颊,但又怕把好不容易睡上一觉的夜惊堂惊醒,最终还是把手放下了,转而从床头取出了一块双鱼佩。 双鱼佩是女帝自幼携带之物,为母妃所赠,目的是为了保佑她往后平平安安;而结果也和母亲的期望一样,她出生以来虽然多经坎坷,但却一次又一次的扛了过去,一直安安稳稳的到了现在。 女帝摩挲着双鱼佩,心里其实有点后悔,这块寓意特殊的玉佩,她本该送给往后的一生挚爱。 但上次去西海诸部都给了,这次为什么就没让他带在身上呢…… …… …… 时间转眼入夜,银白月色,自窗口照到了龙床之前。 夜惊堂躺在床上,脑子里浑浑噩噩,等到意识再次转醒,才发现置身之处,已经从钰虎柔韧的肩背,变成了暖和的被窝。 身上盖着的春被,轻的似乎没有任何重量,垫的被子也极为绵柔,就好似躺在云朵之上,鼻尖则传来令人心旷神怡的幽兰暗香。 “呼……” 夜惊堂未曾睁眼,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略微感知,浑身紊乱的气血,已经在睡梦中恢复了平稳,脑子也比昨晚清醒了不少,除开眼皮都难以睁开的疲倦感,身体再无其他异状,就好似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看来推演的是没啥问题…… 夜惊堂脑子里闪过这么个念头,因为睁眼有点辛苦,便躺着恢复力气感知身体情况,结果很快听力便逐渐恢复,远处的话语声也随之传来: “陛下,夜大人身体情况难以琢磨,当以汤羹温养调理,煮干粮怕是……” “都备着,待会他不吃再换成汤羹即可。” “陛下煮的面,夜大人岂敢不吃……” …… 虽然声音有点远,也很轻,但夜惊堂还是能听出是王夫人的声音,估计是担任随行御医,一直跟在钰虎身边;而另一道声音,自然就是正在亲自下厨的钰虎。 夜惊堂歇了片刻后,四肢逐渐恢复了力气,缓缓睁开眼睛,首先入眼的就是绣着龙凤纹饰的大红床顶,身上的春被也是金红相间,光看奢华到极点的工艺,就知道不是寻常人能躺的地方。 床榻外侧,悬着薄纱帘子,朦朦胧胧可以看到外面的寝殿。 寝殿颇为宽大,分为内外两间,里间铺着地毯,茶几上点着铜炉熏香,墙上则悬挂着历代大家的墨宝,还有他曾经念叨过的诗词。 螭龙刀摆在了龙床边的案几上,旁边有一袭用托盘装着水云锦质地黑袍,衣服上还放着块颇为熟悉的双鱼佩。 夜惊堂看着熟悉的景物,知道已经来到了旌节城的行宫,眼见寝殿里无人打扰,便缓缓坐起身,拿起放在衣袍上的玉佩看了看,而后又扶着床头站起,仅穿着黑色薄裤,来到了寝殿的窗口。 窗外是百花齐放的雅致花园,有黄色宫灯挂在游廊中,屋脊上则悬着一轮月色,感觉整个宫城都是静悄悄的。 夜惊堂上次来过行宫,此时望了下暖手宝住的方向,但行宫规模颇大,太后又不和钰虎住在一起,自然是没感觉到,而笨笨和水儿也不知去了哪里。 夜惊堂环视一周后,可以确定钰虎和王夫人,在偏殿后方的小厨房,本想过去的,但担任御医的王夫人在场,又不太合适,便吹着徐徐夜风在窗口等待,同时回想起了鸣龙图。 他对付项寒师时,只推演了一张图,按照他的理解,应该是天地二图中的‘地’图,为了方便记,他姑且命名为‘搬山图’,毕竟按照鸣龙图越练越强的特点,他现在能拿回佩刀,往后指不定还真能和传说中的神仙一样填海移山。 往年的武功法门,夜惊堂完全可以理解,但后三张图已经通玄了,他哪怕已经打到武圣,造诣理解依旧差之甚远,并不清楚其背后的逻辑。 当前既然没有异样,本着不清楚就多研究的心思,无所事事的夜惊堂,想了想又单手负后,略微摊开左手,摆出了个颇为潇洒俊逸的姿势。 呼~ 寂静花园中,再度吹起无根夜风。 夜惊堂可以感觉到体内有一股气,在顺着奇经八脉奔行,而神念也感觉到了处于后方的佩刀,似乎抬手就能握住。 他手指尝试轻勾,结果马上传来一股无力感,就好似瘦骨如柴的书生,被十几个富婆轮番压榨一般,还没动手腿就软了,扶住窗台才站稳。 夜惊堂只是尝试下,发现扛不住马上就收了功,而身体也如预想一样,没出现什么反噬,当下心里也放心了不少,正暗暗琢磨之际,脚步声便从廊道传来。 踏踏~ 偏殿的游廊里,女帝身着艳丽红裙,手里端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双筷子和一个海碗,碗里装着热腾腾的面条,刚刚转过游廊,就瞧见夜惊堂光着上半身,站在寝殿窗口,单手负后还摆出来个风度翩翩的造型。 瞧见夜惊堂气色恢复的很好,除开有点虚并没有其他异样,女帝微微一愣,继而就快步来到近前,稍显不悦: “你怎么起来了?还不穿衣裳,染了风寒怎么办?” 说着自门口进入屋里,把托盘放在圆桌上,而后从床头处取来了软毯,搭在夜惊堂背上。 夜惊堂和钰虎认识这么久,一直都是被调戏,如此贤妻良母的模样还是头一次瞧见,他面带笑容被扶着在桌前坐下: “刚醒了,感觉身体没太大问题,就起身活动活动。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离人她们呢?” 女帝在身侧坐下,捧着热腾腾的面碗放在夜惊堂面前: “也才刚回来不到半个时辰,离人在外面处理政务,太后她们在跟前帮忙,刚才过来探望过,你睡熟了没来打扰……” 夜惊堂度过一劫,此时无比想念媳妇: “好不容易回来,肯定得想见面,等她们忙完,我过去找她们。” “不着急,先吃点东西。”女帝把筷子递到夜惊堂手里:“已经派人去通知孟姣他们,直接去承天府接人,国师到了燕京听到消息,肯定也会找过去,安危你也不用操心,最多三五天就回来了……” 夜惊堂轻笑了下,因为钰虎都安排妥当了,他也没有太啰嗦,拿着筷子看向飘着葱花的鸡汤面: “这就是你说的秘制面条?” 女帝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汤放在嘴边吹了吹,喂到夜惊堂嘴边: “你先尝尝,不喜欢吃让人换即可,膳房备了很多,连红河镇的羊肉汤都有。” 夜惊堂常年在外风餐露宿,随便烤只野兔都吃的津津有味,又岂会觉得这色香味俱全的鸡汤面不好吃,仅是尝了尝味,便眼前一亮: “嗯!味道不错,这汤料应该不简单,我都没喝过这么鲜的……” 女帝除开艺术方面不行,其他都无可挑剔,见夜惊堂夸奖,眼底也露出了三分傲色: “这可是我和宫里的御厨学的,离人小时候,一生气就不想吃饭,母妃又不在,都是我给她做。只是后来事情越来越多,就做的少了……诶,你吃慢点……” “吸溜吸溜……” 夜惊堂从昨晚到今晚,就吃了颗五味杂陈丹,恢复伤势又消耗很大,现在正饿着,身为武人又不像书生那般斯斯文文,埋头大可干饭,不出三两下,就把比钰虎胸脯还大的海碗,给消下去一半。 女帝此时才忽然发现,鸟鸟吃饭估计也是和夜惊堂学的,不过男人喜欢吃自己做的东西,还是以欣慰居多,抬手轻抚夜惊堂后背,想了想又问道: “现在回来了,说吧,这次想要什么奖励?” 夜惊堂听见这话,吃面的动作一顿,换做以前,他肯定会客气婉拒下,但如今关系都挑明了,自然没必要那么扭捏,当下轻抬下巴示意。 女帝见此也不扭捏,凑上去就在唇上点了下,而后道: “堂堂七尺男儿,就这点小要求?” “这还不够?” 夜惊堂笑了下,示意面前的海碗:“光是这一碗鸡汤面,就是多少人奢求一辈子而不得的东西。我义父厨艺不好,我从小就是吃大锅饭,后来走镖也好走江湖也罢,都是居无定所走到哪儿吃到哪儿,直到来京城和凝儿云璃住在一起后,才体会到每天忙完回家,有人做好饭在屋里等着的好。 “我义父就不用说了,年少时是富家子,想自强出了江湖,又因为心中所爱折戟沉沙,起起落落一辈子,恐怕都没敢想过有天走完镖回家,媳妇煮好饭正等着的日子。唉……” 聊起已经故去一年多的义父,夜惊堂神色间又显出三分唏嘘,不再言语,又埋头大口吃起了面条。 女帝本来想投夜惊堂所好,开开荤腔的,但瞧见夜惊堂不是在哄她,而是真感动,又听下了话语,自然而然把脸颊贴在肩膀上,柔声道: “不着急,慢点吃,水还烧着,不够我再去下。” “呵呵……” 寝殿内外安安静静,远征归来的男子,坐在圆桌前吃着女子亲手煮的鸡汤面,虽然平平淡淡没有丝毫波澜,彼此不经意间对视的眼神,却不是夫妻胜似夫妻…… 第四十四章 钰虎 寝殿外宫灯摇曳,身着大红长裙的女帝,来回进出几次,而圆桌上也多出了四五个空碗。 夜惊堂作为巅峰武夫,饭量本身就不小,再加上恢复身体透支过大,连吃了几大碗,才止住身体的虚乏心慌之感,随着肚子里有了东西,四肢百骸感觉都通透了几分,放下筷子轻轻呼了口气: “呼……” 女帝一直坐在跟前伺候,此时取出手绢,帮夜惊堂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要不要再吃点?” 夜惊堂接过手绢:“也不能暴饮暴食,七分饱就行了。这里有没有洗澡的地方?在外面奔波一阵天,浑身都是汗气……” 女帝看这些早就差人准备好了,见此又扶着夜惊堂起身,来到了寝殿的屏风后。 女帝近十年,随时都可能犯病,需要泡澡调养。为此无论是皇城还是行宫,寝殿里都常备有浴池。 此时女帝来到屏风后,把滑门拉开,丈余见方的白石浴池就出现在了眼前,两侧摆着多宝架,金锏、马槊、铠甲等物摆在其中,陈设和皇城里差不多,连池水都是热的。 夜惊堂从碧水林顶着大雨一路奔波回来,不可能一尘不染,吃热汤面出了身汗后,身上感觉更是不舒服,瞧见浴池,此时也没客气,把软毯取下来搭在一边,准备脱掉贴身黑裤。 但动手之前,又看向旁边目不转睛的虎妞妞: “呃……” 女帝可没有避讳的意思,神色一如既往的闲散平和,从怀里取出一根布条,绑在了眼睛上: “以前都是我犯病你照顾我,现在倒是反过来了,快洗吧。” 夜惊堂见钰虎学他把眼睛蒙上,摇头笑了下,可能是觉得角色互换挺有趣,也没把钰虎撵出去,褪去薄裤跨入了池水里,整个人泡在冒着白雾的池水中,舒服的差点一口气没换上来: “呼……我身体真没事,只是透支过度虚弱了一天罢了,你看现在不都能自己走路了……” 女帝因为蒙着眼睛看不到凶器,神色倒也没什么异样,熟门熟路来到多宝架前,拿起装着药液的瓶子,打开后转身在池子旁侧坐,将药液倒入其中,用手搅动: “没事就好,但还是不能大意。后三张图,已经下令让人去找了,你往后就待在城里安心休养陪相好即可。” 夜惊堂靠在了浴池边缘,让温热池水没到胸口,随着温热浸透四肢百骸,连眼睛都闭上了: “现在南北两朝都打起来了,我岂能坐在家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等过几天恢复……复……” 窸窸窣窣~ 夜惊堂正浑身放松靠着说话,忽然听见耳畔传来的奇奇怪怪的声响。 他睁开眼睛看去,却见钰虎倒完药后,就起身拉开了红裙腰带。 如轻纱般柔滑的红裙,顺着肩头滑落在地上,直接露出了带有牡丹纹的镂空小衣,以及点缀同样纹饰的蝴蝶结小裤。 红色小衣款式很新,包裹团儿的布片,甚至没连在一起,就是两块红色布料,以红绳相连,挂在脖子上在背后系好,说泳衣估计都有点保守了。 而蝴蝶结小裤自不用说,包裹这腹下完美的倒三角,曲线玲珑的腰身和修长玉腿完全呈现在池水的倒影里,再配上眼罩,烛光下看去冲击力着实有点惊人。 !! 夜惊堂瞳孔倒影着玲珑曼妙的躯体,下意识坐直几分,因为虎妞妞向来强势,他甚至都没敢细看,迅速把目光抬起,彼此四目相对: “你……你做什么?” 哗啦~ 女帝大大方方站在水池边,以足尖波动水花,试了下水温,而后就跨入池水,靠在了夜惊堂身侧,撩起水花洒在了他胸前: “伺候你罢了,还能做什么?你以前这么帮我,我自然也得投桃报李……” 夜惊堂感觉钰虎在玩真的,压力顿时就上来了,看着近在咫尺柔媚脸颊,眨了眨眼睛道: “这个……我有伤在身……” 女帝动作微顿,关切道: “你现在不行?” ? 夜惊堂听见这话,当然是连忙摇头: “我怎么可能不行……” “那你扭捏个什么?帮你搓背罢了……” 夜惊堂可不觉得这是单纯搓背,就算是,他被撩起火来,恐怕也得变成不是。当下解释道: “我也不是扭捏,就是……这才刚回来……” 女帝在得知夜惊堂为把明神图带回来,自行去推演后三图的一瞬间,心湖就已经被击穿了,可以说夜惊堂想当皇帝,她往后把局势稳住后,都等把黄袍亲自给夜惊堂披上去。 但偏偏夜惊堂根本不在意官身爵位,也不喜名利,她身为帝王拥有着天下间的一切,却根本没有什么能回报夜惊堂的,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情债多了一层又一层。 女帝昨天出门在船舱外坐到天亮,其实什么都考虑好了,回来没让师父和离人在这里等着,便是想和夜惊堂好好聊聊。 此时女帝略微起身,直接跨坐在夜惊堂腰间,双手撑着浴池边缘,摆出了居高临下的架势,低头面向近在咫尺的男子: “从今往后,你就是大魏的天琅王,位同宗室亲王,这天下一半都是你的,至于西海诸部,朕也给你拿回来……” 夜惊堂面对霸气十足的御姐音,可以说一个字都没听,毕竟钰虎和没穿区别可不大,这么一骑上来,双方之间的布料也就两指宽,白玉老虎的轮廓全数印在腹肌上,又热又烫…… 夜惊堂本就不是坐怀不乱的人,哪里扛得住这种考验,扶着纤腰想要把钰虎托起: “我对王位兴趣不大,你看着安排即可……” 女帝就知道夜惊堂会这么说,蒙着眼睛的脸颊显出几分无奈。感觉到夜惊堂在偷偷瞄胖头龙,干脆抬起左手,滑入右侧的布料,而后柔柔往外一掏。 咚~ 完美无瑕的玉团儿,完完全全呈现在了烛光下,带着晶莹水渍,颤颤巍巍显出动人涟漪…… ?! 夜惊堂深吸一口气,脑子想要把目光移开,但眼睛完全不听他的,直勾勾非礼勿视欺君犯上。他有些招架不住的道: “咱们……要不我先去拜见下靖王?明天……” “离人那边,朕自会去交代,你好好休养即可。” “倒不是交代的问题,就是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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