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 “这下面有滑轨,以巨石当配重,只能从里面转动绞盘打开,外面开不了,只能和里面人对暗号。” “……” 夜惊堂闻言自然头疼,眼看少言寡语的冰坨坨,变着花样胡扯,都快拖不住了,他当下也只能往后退出一步,和青禾确定过滑轨的朝向后,双手上抬深深吸气: “嘶……” 随着气流涌入胸腹,夜惊堂衣袍肉眼可见鼓胀,右脚后滑撑住身体,双掌便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出! 轰隆——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 双掌落在镀金的莲花座上,石质底座当即爆出尘雾,出现两个的巴掌印,下方也同时发出“咔——”的爆响,是金属锁扣撞烂墙壁的声音。 哗啦—— 佛堂内发出刺耳摩擦声响,两人高的巨型金佛,当即往大殿左侧横移,直至撞到了滑轨尽头,而一个向下的楼梯,也出现在了脚底。 夜惊堂仅是惊鸿一瞥,便看到了下方是个规模颇大的药坊,由八根巨柱支撑天花板,周围是堆积如山的药材抽屉,而正中心位置便是一个烧着火的铜炉,有十几名千机门药师正在其中走动,听到爆响都停在了原地。 夜惊堂拍开封锁入口的金佛,庄园外侧几乎同时响起了气劲破空的爆响,他没有丝毫耽搁,从入口飞身而入,身在半空便洒出了从石质底座上扣下来的碎石。 咻咻咻—— 密集如暴雨的破风声响中,十几粒碎石散射到药房角角落落,还没反应过来十余名药师,几乎同时被击中后背、胸口,当即往后软倒在了地面。 夜惊堂洒出暗器后,没有丝毫停留,单手抓住爬梯,再度跃出了上方入口。 而处于后方的青禾,则直接落在了炼丹房内,急急搜索起丹药的线索。 本来两人配合无间,夜惊堂跃出来只要把入口一堵,和薛白锦里应外合拦住北梁高手,梵青禾安心招药得手的机会很大。 但仲孙锦的布置,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 轰轰轰…… 夜惊堂强行撞开金佛的瞬间,便触动了防盗机关,等跃出入口之后,巍峨佛殿的四面门窗已经落下黑色石墙,把佛堂化为了一个密不透风的死牢。 呛啷—— 夜惊堂见状当即拔刀,斩向窗口的石墙想要强行破开,结果不曾想爆发力惊人的一刀,落在石墙之上,发出了“轰——”的一声爆响,连带刺目火星,连同整个大殿都震动了下。 夜惊堂定睛看去,却见石墙上出现了一道半丈长的豁口可以看到外面的烟火,但石墙却不是天然石头打磨而成,质地和黑衙地牢的黑藤砖类似,秘法烧制,异常坚固,里面竟然包裹着婴儿小臂粗的的黑钢。 特质钢材算不上坚不可摧,但也极为坚韧,一刀下去就砍断了两根,露出了墙内的黑钢编织网。 夜惊堂不会缩骨功,显然没法从两指宽的缝隙钻出去,怕冰坨坨拖延仲孙锦出意外,当即又飞身而起,再度一刀斩向房顶。 轰隆—— 一刀落,佛堂内所有器具都被强横劲风搅烂,上方碎末瓦片横飞,露出了腰粗的黑钢大梁,以及层层编织的铁骨架。 夜惊堂着实没料到北梁用料这么扎实,一个破佛堂硬搞了个钢混结构。 轰隆隆—— 眼见外面已经传来的交手的轰鸣声,夜惊堂不敢耽搁,当即飞身回到窗户旁,爆喝一声便是一记铁山靠。 轰隆—— 本就被劈了一刀的石墙,当即往外鼓胀,变成了半圆形,但依旧没有从墙壁上脱落。 哗啦啦—— 强横冲击下,无数碎木瓦砾从上方掉落,连同在地下的梵青禾,都被震的有些站立不稳,急声道: “你轻个些,别把房子炼丹房搞塌了。” 夜惊堂见此,在撞开些许缺口后,就双手扣住墙内铁网,双臂发力往两侧硬撕。 咔咔咔~ 墙内埋的精钢骨架,虽然韧性极强,但抗形变能力显然一般,在蛮力扩张之下,裂口当即往两侧扩大,露出了外面的庄园…… …… 沙沙沙…… 绵绵夜雨洒在碧水林中,轰天雷带起的火焰已经逐渐熄灭,而烟雾却不减反增,慢慢把整片园林都变成了云遮雾绕之态。 戌公公在内的三名御前太监,还有华俊臣、李光显等高手,站在庄园内的房舍上,蹙眉仔细看着孤身站在围墙外的斗笠人影。 仲孙锦则在围墙上负手而立,心平气和说着话: “尊夫人只要到了燕京,就会封品三品诰命,喜欢水乡风韵,无非是重修个宅院的事。这些细枝末节,咱们可以往后再谈……” 薛白锦孤身站在烟雾之中,已经有点懵了,毕竟她为人本来就直,行走江湖至今加起来,说的废话都没今天多,这都从封爵、官职、门派,聊的夫人如何安顿了,再往下聊,怕是得聊儿子闺女在哪儿上学、该请哪位先生。 薛白锦实在编不下去,但为了给座下护法打掩护,又不得不编,只能硬着头皮,想开口继续胡扯,结果还没想好聊什么,庄园内部便传来一声爆响: 轰—— 碧水林本来死寂到只剩两道话语,忽如其来的爆响,便如同一声惊雷,让所有人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仲孙锦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听到丹房动静瞬间,身形已经拔地而起朝后方遁去。 而几乎同一时刻,前方也传来破风急响。 薛白锦双脚重踏地面,身形腾空而起,两把寒铁长锏落入手中,对着前方的数人便当空砸下,甚至心头还抱怨了句——你早打不就行了?害的我废话这么久…… 轰隆—— 双锏落下带起强劲横风,庄园外的滚滚烟雾,瞬间被撕开了一条巨大豁口,丈余高的白色围墙也随之四分五裂。 华俊臣本来还在旁边凹造型,措不及防瞧见此景,脸都白了,抬手就把剑丢给了赤手空拳的仲孙锦,做出不惜风险给前辈递兵器之姿,身体自然是往后飞遁,毕竟他赤手空拳,总不能还让他往前冲。 仲孙锦在平天教主动手瞬间,便意识到对方入了圣境,和他实力相差并不算远。 面对同级别对手,仲孙锦自然不会托大到赤手空拳接招,本想稍作迂回取兵器,发现华俊臣这么机灵,没和其他几个呆头鹅一样傻站着,直接把剑丢了过来,眼底还显出三分讶色。 飒—— 仲孙锦接住宝剑瞬间,气势便浑然一变,与薛白锦的气势如虹不同,身形当空化为幽影,裹挟一道剑光穿过雨幕,几乎没有带出任何声息,却又眨眼来到了近前。 薛白锦双锏落下在前方清出一条豁口,刚刚收锏,鬼魅残影已经近身,当下飞身疾驰,同时左手锏横扫。 但让她没没料到的是,仲孙锦这种制霸多年老妖精,掌控气劲的火候,确实比左贤王霸道太多。 她一锏横扫而出,虽然触碰到了青锋长剑,但没有丝毫着力,剑刃便化为三尺游蛇,以寻常武夫难以理解的角度,绕着铁锏转了三圈,剑尖直接点向了左手手腕。 这一剑没有丝毫声势可言,却刁钻之极,没反应过来就是被割腕挑手筋,左手基本失去战力。 薛白锦饶是对仲孙锦有所预估,瞧见此景也惊出冷汗,但反应并不慢,没有选择松开兵器被缴械,而是手腕轻翻以锏柄末端格挡。 铛~ 半空发出一声金铁交击的爆响。 仲孙锦见薛白锦没被缴械,眼底显出讶色,单手持剑顺势后拉,长剑缠绕铁锏便被拽向侧面,等剑锋弹直瞬间,已经点向了薛白锦咽喉。 叮叮叮—— 半空中火星四溅,两人眨眼连过数招。 因为仲孙锦全是巧劲,爆发再强也施展不开,带出的动静倒是不非常大。 而后方,戌公公等人即便能看清,也不可能跟上两个武圣的节奏,发现插不上手,当即回身冲向闷雷阵阵的佛殿。 华俊臣丢掉佩剑,本来在左右横跳表演迷踪步,结果刚跳没两下,就听到侧面传来: “接刀!” 余光看去,只见多年的老友李光显,如临大敌站在附近,把腰间佩刀直接丢给了他。 面对武圣强敌,彼此都命如草芥,有兵器的人不一定活,但没了兵器肯定死。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把保命兵刃,丢给手无寸铁的兄弟,这是何等的义气? 但华俊臣此时完全不想要呀! 手无寸铁他怂点可以理解,拿了兵器还不往上冲,那不成畏惧不前怯战了吗? 华俊臣瞧见光显把刀丢了过来,眼神瞬间五味杂陈,但这时候总不能把刀踢回去,只能硬着头皮接住,余光发现庄园周边还有人影晃动,连忙道: “当心,此人还有援兵,去拦住!” 说着连忙往侧面跑去,追杀起试图浑水摸鱼的江湖杂鱼。 李光显光看平天教主起手一下的阵仗,就知道过去就死,当下也连忙跟着俊臣往侧面跑去。 叮叮叮—— 不过刹那之间,碧水林中刀光剑影四起。 而庄园中心处,夜惊堂靠蛮力硬拉,不过刹那便破开了墙壁,冲出裂口落在了雨幕潇潇的佛堂外。 “大胆贼子……” “散开!让他走!” 戌公公和另外两名大太监,带着十余名高手已经冲到了近前,发现佛堂外的黑衣人,竟然徒手冲开了墙壁,便知道他们没法对付。 此时下令散开给贼子让路,目的自然是不想硬拼,以丹药为重,避免存放大量雪湖花的药房出现闪失。 夜惊堂瞧见冰坨坨在和仲孙锦单挑,而且处于下风,本想解决拦路杂鱼过去驰援。 但戌公公等人识相不挡道,直接散开了,倒是反过来把他给将了军。 毕竟青禾正在药房中找药,他要是跑去对付仲孙锦,青禾就危险了,而追杀这些人,显然也有点分身乏术,当下只能催促: “快!” 地下室内,梵青禾已经在全速搜刮,只要是有字的纸张,就全拿起来塞进怀里,发现装雪湖花的盒子也顺手提着,但已经炼好的仙丹却没找到,当下只能道: “再等等,马上就好……” 好在夜惊堂的队友也不笨,仇天合知道他在这边,此时也靠了过来,但连带着还有一大帮江湖宵小。 夜惊堂知道仇天合的水平,暂时守个门没问题,发现仇天合的踪迹,便提刀冲了出去: “守住门口。” 轰隆—— 话语一落,夜惊堂便化为全速,几乎只是一眨眼,就冲过戌公公等人留出来的缺口,来到了庄园外侧。 仲孙锦是实打实的武圣,沉淀至今可能打不过吕太清,但对付薛白锦这种刚爬上来的新人压力并不大。 本来仲孙锦在游刃有余往佛堂靠拢,想要在挡住贼子的同时抱住丹房,听到后方传来破风声,眉头便是一皱,一剑逼退薛白锦后,身形便是往后当空飞旋。 呼呼呼—— 夜惊堂单刀疾驰如鬼影,尚未冲到近前,便发现仲孙锦半空旋身大袖翻飞,洒出两条黑色云雾,身形瞬间被遮蔽,连气息都难以再捕捉。 ?! 夜惊堂知道仲孙锦最擅长不单是武艺,还有奇门遁甲,忽然失去对方视野,没敢贸然冲进黑雾。 薛白锦本来在追杀拖延,发现仲孙锦来了个障眼法,也不敢小觑,压低身形从地面冲过建筑群,落在了夜惊堂跟前,沉声道: “人呢?” “肯定在雾里面,不可能凭空消失。” 夜惊堂和冰坨坨互相提防背后,一句话刚刚说完,就听到黑雾忽然涌动,两道黑影从雾中冲出,披着黑色斗篷,径直朝着两人冲来。 ?! 夜惊堂发现对手化为两个,除开破风声感受不到半点气息波澜,心中闪过惊疑,当即和白锦一左一右冲出接敌。 呛啷—— 不过刀光一闪间,夜惊堂已经跨越十余丈距离,左手持刀削向人影胸腹,结果刚冲到附近,眼神便骤然一变: “当心……” 轰隆—— 话语出口瞬间,黑雾外围便传出两声轰然巨响! 薛白锦大步如飞,手持双锏扫向持剑扑来的人影,结果刚冲到跟前,就发现人影背后有几根细丝牵引,心道不妙却为时已晚,前方斗篷内当即显出强光烈焰。 薛白锦好在没托大,并未双脚离地,察觉不妙般一脚重踏,把身形往后拉开,但刺目强光没躲掉,瞬间失去了前方视野,耳朵也被震的嗡嗡作响。 夜惊堂同样如此,但他不知道对手的位置,却知道冰坨坨的位置。 在轰天雷炸响瞬间,夜惊堂已经身形飞闪刹那来到薛白锦前方,插在腰后的宝刀赤虎也半途出鞘,手持双刀挥舞如圆月。 叮叮叮~ 不出夜惊堂所料,他视线和耳朵还没恢复,暴雨般的暗器已经飞到近前,饶是双刀挥的泼水不进,腿上依旧传来几道刺痛。 薛白锦恢复极快,只是一瞬间便视野便重新清晰,抬手把夜惊堂拉开,一脚踢在旁边的景观石上,砸向丝线方才相连的方向。 轰隆—— 黑雾下方,就是仲孙锦平日里的办公场所,石头轰击之下,屋顶当场四分五裂。 而仲孙锦则从黑雾中闪出,背后比方才多了个书箱,佩剑也变成了两把。 发现夜惊堂和薛白锦再度冲来,仲孙锦根本就没近身肉搏的意思,身形当即后拉,半空再度拉出黑雾。 夜惊堂可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吃亏两次,眼见黑雾再起,当即飞身抓住搭在宫殿外的竹架,单手抽出竹竿,当空便是一记黄龙卧道。 轰—— 强风裹挟夜雨,瞬间撕开前方黑雾。 而薛白锦则不用吩咐便提锏飞身上前试图抢攻,结果刚刚看到仲孙锦的人影,还没来得及近身,左右的瑞兽石雕口中,就吐出十余颗黑珠,攻向身体各处。 飒—— 薛白锦挥锏扫开激射而来的黑珠,周身顿时爆出烟雾,继而一柄黑锋长剑,便带着尖锐啸叫来到近前。 夜惊堂一枪扫出,身形已经重踏紧随其后,剑鸣传来听声辨位,一刀扫向声音来源,结果意外发现剑柄后面根本没人,而是以细丝相连,未曾得手就直接拉了回去。 薛白锦对付这种邪门歪道祖师爷,着实有种老虎吃天无处下嘴之感,冲也不是不冲也不是,便询问道: “怎么对付?” 夜惊堂随身就两把刀,在仲孙锦这种奇门人物的主场作战,一刀解决不掉那就很难解了,再拖下去,如果项寒师赶来可能吃大亏。 青禾就算没找到丹药丹方,至少也找到了用来炼药的雪湖花,这趟怎么也不算白来,当下直接往佛堂冲去: “走。” 而仲孙锦处于黑雾之中,已经通过身手确认了两个贼子是谁,他在碧水林占据地利,拉扯两人个把时辰都没问题,但要留下两人也不太可能,当下连追都没追,只是朗声道: “丹方和丹药都在老夫身上,两位确定不取?” 薛白锦对此直接回应:“我们在外面等着,你有本事一辈子别踏出碧水林!” 夜惊堂则没说废话,几个大步就来到了佛堂附近。 此时佛堂外已经陷入混战,仇天合在门口做守势,而无数北梁高手则在和试图浑水摸鱼的贼子搏杀。瞧见有两人脱离战场跑向这边,正在混战的武人骇的当场散入四周。 梵青禾知道时间紧迫,根本不敢耽搁,此时已经从地下丹房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个包裹,里面装着搜集到的东西,眼见夜惊堂过来,便飞身而出,跟着一起往后方山岭遁去,眨眼不见了踪迹…… 第三十章 你在撒盐不成? 轰隆隆~ 夜色渐深,苍穹之上响起了几声闷雷,林间雨势也大了起来。 鸟鸟则蹲在树冠之上,仔细搜索着周边山林,以免有人摸到附近。 而骆凝已经在鸟鸟的指引下,绕过庄园摸到了跟前,此时和身着夜行衣的云璃一起站在树干后,眺望山下园林里的刀光剑影。 因为雨势较大,庄园内又乌烟瘴气到处都是人,根本看不清战局,母女俩自然有点担心。 折云璃提着长刀,皱眉道:“要不我过去接应?” 骆凝摁住云璃肩膀,轻声道: “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过去不是给你惊堂哥和师父拖后腿,就在这里老实等着。” “我练了五张鸣龙图,寻常人奈何不了我……” “我不也练了五张?上次和你师父比划,照样被一个照面摁地上……” “这能一样?师娘你就是练十张图,遇上师父不照样是挨打的份儿……咳……” 折云璃发现脖子后面传来一股寒意,当即识相闭嘴,做出乖宝宝模样,默不作声朝山下眺望。 骆凝看在场合不适合的份儿上,倒也没拾掇云璃,在原地又等了片刻后,便听见树林里传来了细微声响: 沙沙沙~ 树林中,夜惊堂腰悬佩刀在前面探路,薛白锦则走在最后压阵,以免公孙锦等人追上来偷袭。 梵青禾手里抱着包裹,以免被雨水淋湿,因为潜入丹房过于刺激,到现在心还在怦怦跳,导致脸颊有些泛红。 而仇天合跑来找武圣麻烦,虽然根本没碰到仲孙锦,但同样有种虎口脱险之感,行走间用手抹着脸上雨水,边走边说着: “这燕都十二侍果真名不虚传,我的天合刀遇上那三个太监,被克的死死的,怎么都是他们先发制人……话说夜小子,你怎么也来了燕京?” 夜惊堂仔细注意着周边动静,往云璃的方向行进,对此回应道: “前些天就来了,一直都藏在城里,碧水林的消息就是我放出去的,没想到把你们引来了……” “是吗……” …… 话刚说不过几句,林中就传来动静,鸟鸟也煽着翅膀飞了过来: “师父!” “夜惊堂,你们没事吧?” “叽叽叽……” 夜惊堂瞧见凝儿走出来,心头自然欣喜,但云璃和冰坨坨都在跟前,他也不好上前就啵啵嘴,当下只是道: “我们没事,快走吧。” 薛白锦见仲孙锦确实没追上来找死,来到凝儿身边后便放缓了脚步,目光投向夜惊堂的双腿。 两人方才被轰天雷闪瞎眼睛,夜惊堂持双刀闪到了她面前帮忙挡仲孙锦射来的暗器,虽然上半身护的泼水不进,但刀的长度就注定了护不住脚,小腿上被暗器擦了几下,此时明显能看到裤腿破了。 薛白锦见此询问道:“你腿上的伤重不重?” 夜惊堂皮糙肉厚的,其实都没太注意,闻言低头看了看: “皮外伤罢了,无伤大雅,你怎么样?” “我能有什么事。雨下大了,回去再说吧。” 夜惊堂见冰坨坨走到了前面,也没再多说,又来到青禾跟前,询问道: “有没有找到有用的东西?” 梵青禾抱着怀里的包裹,以免被雨水淋湿,闻言有点恼火: “这仲孙锦就是个老狐狸,丹房里面只放了两盒雪湖花,估计是炼一颗取一份药材,专门防着外人洗劫。里面的纸我还没看,但肯定不会把丹方写上面,只能回去慢慢研究……” 夜惊堂已经无伤得手了明神图,过来能额外拿两盒雪湖花已经算意外之财了,对此道: “不着急,先回去修整一番。我们这么一闹,只要仲孙锦没确定我们已经离开,就绝不敢出碧水林,实在不行再杀个回马枪即可。” 因为还没离开碧水林范围,随时可能出现岔子,一行六人也没多说,在简短沟通几句后,就隐入山林深处,朝着京城飞驰而去…… …… 而另一侧,碧水林中。 从夜惊堂撞开金佛,到搏杀结束,说起来也就片刻时间。 原本十几号江湖贼子,是想趁着平天教主带头冲锋,他们跟在后面浑水摸鱼,等到发现带头的跑了,他们自然不敢留下来殿后,帮忙对付仲孙锦,几乎是同一时刻四散而逃。 因为交手时间短暂,加上华俊臣等人摸鱼、江湖贼子从心,虽然场面看似打的热血沸腾,但实际上连人都没死几个,就丢了点药材。 随着江湖贼子飞遁而起,华俊臣提刀和李光显一道,硬追到了围墙边缘,直到后方传来一声: “穷寇莫追,回来。” 华俊臣才做出心有不甘之色,对着漫天夜雨冷哼一声,收刀往佛堂折返,沿途关切道: “李兄,你没受伤吧?” 李光显就是个禁军教头,每月百十两银子的俸禄,同样是被抓壮丁而来,怎么可能真玩命,方才一直跟在华俊臣后面打酱油。华俊臣都毫发无损,他自然没事,此时抹了把头上细汗: “无妨。这群贼子着实胆大包天,要不是华兄把剑给了仲孙先生,兵器不趁手,今天非得留下几个……” “唉……” 华俊臣也看出李光显和他一样在摸鱼,当下也没再多说,快步回到了佛堂之前。 原本巍峨庄严的佛堂,在夜惊堂的横冲直撞下已经破损,屋顶垮了好大一块,露出了钢铁骨架;而侧面的窗户上也有一个破洞。 此时千机门的弟子,正在把昏倒的同门从丹房里抬出来救治;而三个大太监则在佛堂周边警戒。 仲孙锦身着灰袍手提佩剑,站在满地狼藉的丹房中,仔细检查丹炉是否受损,表情依旧风轻云淡,并没有太多异色。 华俊臣来到丹房入口,低头瞧见下面乱七八糟的场景,皱眉道: “仲孙先生,情况如何?仙丹被南朝贼子抢走了?” “丢了些许药材罢了,损失不大。” 仲孙锦确定丹炉没受到殃及后,脚尖轻点便跃出丹房,落在了金佛之前,把宝剑抵还给华俊臣: “华贤侄确实是人中龙凤,只可惜往日不曾涉足江湖,缺了点经验,往后只要多加历练,追上老夫也不无可能。” 仲孙锦这话显然有点抬举,但也不完全是客套话。 方才乱局一起,连三个大太监都没摸清局势,华俊臣便知道把兵器丢给他遇敌,这眼力反应首先就超出了常人一大截。 至于后续表演迷踪步,打完未伤一人还衣不沾血,仲孙锦虽然看到了,但并不觉得这做法有错。 毕竟他照样也在离的老远秀身法。 明知道两个武圣杀上门,目的还是抢他身上的重宝,他还跑上去血拼,打赢了重伤、打输了资敌,那不是脑子有病吗? 若不是碧水林是他的地盘,发现夜惊堂和薛白锦前后合击,他扭头就跑了,连头都不会回一下。 此时朝廷的高手全部得以保全,没出现重大伤亡,丹方等关键物品都在,就丢了一份药材,这相较于南朝派过来的阵容来说,已经算是有惊无险了,为此仲孙锦真没啥恼火愤慨。 而华俊臣被仲孙锦如此夸奖,着实有点老脸挂不住之感,恭敬接过佩剑: “先生过奖。嗯……现在怎么办?是去追杀,还是在这里等着国师过来?” 仲孙锦摇了摇头:“国师已经用了丹药,此药同样是让人以破而后立之法脱胎换骨,短时间过不来;不过只要老夫不死,南朝也拿不到什么。现在出去,很可能被南朝贼子伏击,就在这里等着吧,夜惊堂敢杀回马枪,便让他来即可……” 华俊臣见国师不会出来,暗暗松了口气,同时也有点唏嘘。 毕竟夜惊堂已经漏了身份,会被朝廷全力追查围剿,接下来肯定会火速回南朝,他再想见到这未过门的女婿,恐怕很难了…… 也不知道把青芷带走没有…… 念及此处,华俊臣倒是有点担心,怕闺女被夜惊堂拐走,往后再也见不着,也怕闺女没被夜惊堂带走,就此失魂落魄。 但这些心绪,华俊臣实在不好表露出来,只是转头看了看佛堂外的夜雨,暗暗叹了口气…… …… 夜色渐深。 随着碧水林出乱子,燕京城内很快掀起风波,钟鼓楼响起了战鼓,城内街坊也迅速进入了宵禁状态,街上只剩巡逻兵马,再难看到半个百姓。 城西一条小街上,客栈酒肆全部封了门,能看到两队官差,挨家挨户登门检查房舍,房舍间还能隐隐听到些许话语声: “怎么回事?南朝打过来了不成?” “听说是给老太后修的园子出了乱子,有好多江湖贼子杀了过去……” “碧水林不是还没修好吗,江湖贼子往那里跑作甚?” “不清楚,估计是圣上今天出巡,这些人想行刺,找错了地方……” …… 小街后方的昏暗巷道里,刚刚折返的夜惊堂,在阴影中往街上眺望,注意着搜索官兵的动向。 薛白锦沿途一直都走在跟前,此时也站在身侧,和夜惊堂一起放风,其间看着夜惊堂侧脸,心头难免回想起一些事情。 上次在旌节城,她因为自己瞎琢磨浴火图,出了点岔子,怕失控跑到了天门峡之上。 结果夜惊堂和女皇帝大半夜找过来,女皇帝骑在身上一直嘲讽她,夜惊堂则抱着她安慰了个把时辰,对于那份发自心底的关心,她心里难免有所触动。 虽然衣不遮体被抱着看了好久北半球,薛白锦心里有点尴尬,不太想见夜惊堂,但此时终究是重逢了。薛白锦想私下说声谢谢,又觉得太腻歪,便开口道: “我守着就行了,你先回去把腿包扎一下。” 夜惊堂练浴火图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现在腿上的皮外伤都没感觉了,见冰坨坨关心他,笑道: “不着急,等风头过去再说。话说你怎么和仇大侠遇上的?” “他和轩辕天罡在北方游历,听说了仙丹的消息,往燕京这边走,碰巧在擂鼓台遇上了。” 薛白锦为人率直,其实不太会聊天,随口说了两句,见夜惊堂没有回去歇息的意思,便示意旁边的杂物堆: “你坐下。” “嗯?” 夜惊堂见此有点疑惑,不过还是依言在杂物堆上靠坐: “怎么了?” 薛白锦也没多说,把斗笠推到背后挂着,披着披风在旁边半蹲,把夜惊堂裤腿拉了起来。 夜惊堂虽然金鳞玉骨,但仲孙锦丢的暗器显然也不是寻常飞刀,从小腿上擦过,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在腿肚侧面擦出了三条血槽,此时已经自行止血。 夜惊堂见冰坨坨准备帮她包扎,心里挺意外的,不过还是婉拒道: “这都不算伤,有什么好包扎的,我自己来就行了。” “浴火图治伤损耗精气,能用药还是用药的好。我向来有恩必还、有仇必报,上次在旌节城,你帮我护道,我帮你包扎下,算是感谢。” 薛白锦脸上带着白色玉甲,看不到表情,不过光听声音就能想象出冰坨坨的模样,话语不带半点情绪,检查过伤痕后,就取出手绢擦拭血迹,又从腰间摸出药瓶。 夜惊堂瞧见这温柔贤淑的模样,也想起了上次抱着冰坨坨,低头可见白色半球的场景。 发现心思有点飘,夜惊堂迅速收起杂念,抬眼看向夜雨: “行走江湖,互相照应是分内……嘶——我草……” 清朗随和的话语说到一半,夜惊堂便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烧剧痛从腿上传来,身体猛地抽了下,抬起手来五指张合,想要抽开腿。 薛白锦抓住夜惊堂的脚踝,往伤口上倒着药粉,手劲儿很大,硬没让夜惊堂抽开。发现夜惊堂直抽抽的模样,她嫌弃道: “别动。这点疼都受不了,算什么男人?” 夜惊堂可不觉得这是一点点疼,眼见冰坨坨不放手,他咬牙道: “你是不是拿错瓶子了?在撒盐不成?” 薛白锦办事向来严谨,岂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继续撒着药粉: “这是我亲手配的伤药,疼是疼了点,但效果很好……” “……” 夜惊堂吸了口气,觉得人无完人果真不是玩笑话,就这把患者疼死一劳永逸的医术,你也好意思配药? 夜惊堂都不知道怎么说这笨坨坨,尽量心平气和道: “这药你自己用过没有?” “自然用过。” “用过你还给我用?怎么不在药铺买现场的,止血又止痛……” 薛白锦对此理直气壮解释: “武人想走得远,首先得学会自保,只有慎重到连轻伤都绝不忽视,才能做到真正万无一失。 “像这种皮外擦伤,武人都扛得住,所以不会当回事,更不会去反省记住教训。我用这种伤药,就是为了让自己在每次受伤后,印象都刻骨铭心,哪怕是寻常擦伤,也不会再想受第二次……” 夜惊堂觉得这说法挺有道理,但还是难以理解: “那你给自己擦就行了,给我擦做什么……” “你别动!” 薛白锦还挺凶,认真撒着药粉,叮嘱道: “我又没受伤,为什么要给自己上药?你动手过于刚猛鲁莽,动不动就以伤换命,若是真遇见强人,很可能阴沟里翻船,以后得注意……” “好好好,我以后注意,就这样吧……” 夜惊堂实在惹不起冰坨坨,只想快点回去找温柔贴心的梵姨。 但薛白锦半点不怜香惜玉,认认真真洒完药后,又撕下袍子帮夜惊堂包扎好小腿,才起身拍了拍手: “感觉如何?” 夜惊堂感觉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这心理阴影绝对刻骨铭心,他撑着墙壁站起身来,垫着脚往巷子里走: “还行,那你先望风,我回去歇会儿。” 薛白锦见夜惊堂肯回屋歇息了,心满意足,目送夜惊堂远去,面甲下的嘴角还不易察觉勾了下,等待背影消失在巷子里后,才继续观察起街上的动静…… 第三十一章 亲我! 街上都是挨家挨户搜查的官兵,客栈没法落脚,夜惊堂等人回来后,先行藏在了偏僻巷道的几间废弃民宅里。 仇天合不想拉兄弟下水,今晚上的行动并未带着轩辕天罡,虎口脱险后,便直接去了轩辕天罡落脚的客栈报平安。 此时杂草丛生的院落中,鸟鸟恪尽职守蹲在屋檐下,帮奶娘们看着门。 而门窗紧闭的房间里,亮着一只小蜡烛。 梵青禾站在桌子旁,把怀里的各种纸张取出来,平铺在桌子上晾干,以免字迹沾了雨水糊掉。 而骆凝和折云璃,在树林中盯梢半天,同样被大雨淋的小裤都湿了,此时在床铺旁边坐着,解开身上的夜行衣,换着干净衣裳。 窸窸窣窣~ 折云璃近些日子都和梵姨待在一起,平日里没少说说笑笑,正换衣服时,发现师娘把裙子脱下来,露出了白皙无痕的身段儿,倒是想起了什么,偏头看了看师娘的饱满圆月,又望向梵姨的腰下,嘀咕道: “还真是,以前我都没看出来……” 骆凝望脖子上系着小衣,闻言略显疑惑: “没看出什么?” “上次在夕霞寺那边望风,梵姨趴着,我觉得屁股好大,梵姨说师娘也一样,我以前还真没注意……嘶~疼疼疼……” 折云璃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拧住了耳朵,连忙龇牙咧嘴讨饶。 骆凝脸色发红,先回头看了看曲线完美的身段儿,本想辩解这叫‘丰腴挺翘好生养’,但这话对云璃说显然不合适,就转头望向了青禾,眼神薄怒: “青禾,你平日里都在教云璃什么?” 梵青禾听见云璃忽如其来的话,表情颇为古怪,发现凝儿训她了,连忙解释: “私下里拉家常罢了,又没当着外人说。再者这也不是我教的,是她自己说的,还没大没小乱摸……” 骆凝和青禾一起开过团,知道青禾性格怂怂的,比她都要腼腆,应该不会和水儿一样骚气,当下又转头望向云璃: “一天好的不学,尽想这些有的没的,以后要是变成你水儿姨那样,我让你师父把你逐出师门你信不信?” 折云璃连忙点头:“我知错了,我以后斯文点。” 骆凝这才松开耳朵,重新穿戴衣裳。 梵青禾把纸张平铺好后,也来到跟前,解开腰间系带,准备把湿衣服换掉,但还没动手,就听到外面传来: “叽?” “梵姨呢?” “叽叽叽……” 发现夜惊堂回来了,骆凝动作连忙快了几分,而梵青禾也迅速把衣襟合上。 折云璃被师娘拾掇一顿,现在是不敢杵在跟前了,眼见夜惊堂回来,就连忙把腰带系好,往外面走去: “我去看看师父。惊堂哥,你先别进来,师娘在换衣服……诶?” 折云璃刚把门打开,就发现夜惊堂站在院子的门框处,单手扶着门框,右腿还略微抬起来了些;而淘气包鸟鸟,则飞到了跟前,歪头好奇打量。 折云璃见此,还以为夜惊堂腿被师父打断了,连忙冒着小雨跑到跟前,低头查看: “惊堂哥,你腿怎么了?” 夜惊堂尽力做出风轻云淡的样子,略微抬手: “没事,就是上了点你师父的独门金疮药。话说你以前用过这药没有?” 折云璃听见这话,瞬间明白了原委,眼神有点古怪: “小时候用过一次,疼的哭爹喊娘,然后师父就被师娘训了,再也没用过。惊堂哥不是有浴火图吗,为什么用这种鬼东西治伤?” 你以为我想呀? 夜惊堂感觉冰坨坨可能还是有公报私仇的成分,用都用了,也不好多说,便摆手道: “没事,长记性吗。你师父在放风,你陪着去看看,我进屋休息下。” 折云璃感觉惊堂哥是扛不住师父的猛药,当下也没耽搁,连忙跑了出去。 夜惊堂目送云璃离开后,便垫着脚一跳一跳走向正屋,结果不曾想没良心的鸟鸟,觉得他这模样挺有意思,也有学有样抬起一只爪爪,跟着在旁边装瘸子,跳一下还‘叽’一声。 ? 夜惊堂直接无语,偏头道: “你也出去!” “叽。” 鸟鸟见此,扭头瘸着腿蹦蹦跳跳的就出了门。 夜惊堂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一瘸一拐来到房门处,抬手敲了敲: 咚咚~ “凝儿?青禾?” 房间里,骆凝和梵青禾发现夜惊堂把云璃支开,眼神就出现了变化,都不太想开门。 但男人都到门口了,晾着不管也不行,最终还是比较硬气的凝儿,起身来到了门前,把门打开些许: “青禾在换衣裳,你去旁边屋子歇息。” 夜惊堂看到冷冰冰的凝儿,倒也没上去就啵,用手扶着门道: “腿疼的很,青禾有没有止疼的药?给我上点……” 骆凝知道白锦研究的破药有多霸道,以前行走江湖时给她用过一次,让她长了个大记性,到现在都谨小慎微,遇敌恨不得离小半里远。 发现夜惊堂确实很难受的样子,骆凝终究还是心软了,上前扶住胳膊: “青禾,你有没有止疼的药?” 夜惊堂被扶着走进屋里,青禾便也走了过来,做出女大夫的模样,握住夜惊堂的手腕查看: “你是不是又在装?被左贤王打的站不起来,你都能面不改色,上点药能疼成这样?” “我装个什么?这不是疼那么简单,感觉就是粗盐伴烈酒泡脚,怎么疼怎么来,和这一比,黑衙十八班酷刑都是小孩子过家家……” 夜惊堂坐在床铺上,顺势就靠在了凝儿怀里,腿搭在了青禾膝上。 骆凝就知道这小贼进屋便会不老实,但好久没见了,心头还是有些想念,也没推开,抬手把夜惊堂抱着,用胸口撑住后背,下巴放在肩膀上打量。 梵青禾则把靴子脱下来,拉开夜惊堂的裤腿,略微检查,发现皮外伤包扎的很好后,也没拆开换药,而是从腰后皮夹上取出银针,刺在夜惊堂的膝盖处: “怎么样?还疼不疼?” 银针刺入,夜惊堂右腿当即就没了知觉,灼烧痛感自然也没了,当下轻轻松了口气: “舒服多了。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碰上这么猛的药……” 说完后,夜惊堂顺势抬头,在肩膀处的冷艳脸颊上轻啵了下,而后又想撑起身给梵姨来一口。 但梵青禾很是了解男人的性子,眼见夜惊堂要乱来了,直接把银针一拔。 “嘶~” 刚刚撑起身的夜惊堂,再度抽了口凉气,老实靠了回去,微微抬手: “好好好,我不乱动,就这么靠着休息。” 骆凝措不及防被啵了下脸,眼神也颇为恼火,不过青禾代为管教了,她自然也没拧夜惊堂老腰,只是蹙眉道; “你怎么死性不改?云璃和白锦都在外面,你还想胡来不成?” “我哪有这个意思,只是亲一口罢了,这么久没见了……” 骆凝半点不信这话,心里知道夜惊堂肯定在打歪主意,轻哼道: “现在外面那么乱,根本没时间让你乱来,要以正事为重。这地方官差半个时辰巡一次,根本住不成,咱们待会去哪儿落脚?” 梵青禾又把银针插回去,闻言想了想道: “要不先去华府住着?华家名望大,官府轻易不会登门查,多两个丫鬟,也没人会在意,反正只住几天……” 夜惊堂知道在华家藏身很合适,以华伯父今天的表现,很难让北梁朝廷再起疑;但他捅了这么大篓子,还跑回华家,显然有给华府惹麻烦的意思。 为此夜惊堂稍作斟酌,还是道: “我待会先回去看看,和华小姐商量商量,看方不方便……” …… …… 另一侧,万宝楼后方的大宅里。 华俊臣和夜惊堂都离开了华府,宅子里忽然就冷清了下来,前宅还有护卫门房的话语声,而后宅则直接陷入幽寂,只剩下一盏灯笼在屋檐下摇摇晃晃。 小姐居住的闺房里,窗户开着,外面便是淅淅沥沥的雨帘。 绿珠打扮的斯斯文文,在小桌旁站着,正在倒着刚熬好的药;华青芷则坐在轮椅上,面向窗口望着外面的灯火余晖,久久不曾回神。 绿珠瞧见夜公子和云璃她们都走了,到现在也没回来,城里面又出了惊天大乱子,就猜到夜公子可能办完了事,已经远走高飞,再也不会回来了。 绿珠刚适应夜惊堂在跟前的日子,对此自然有点失落,但小姐明显比她更惆怅,发现小姐已经很久没有说话后,她端着药碗来到跟前,安慰道: “小姐,别想那么多啦,夜公子那么厉害的人,想去哪儿世上根本没人拦得住,指不定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华青芷端坐在轮椅上,虽然神色如常,但眼底还是能感觉到几分落寞,听见话语,她回过神来,接过药碗捧在手心: “外面动静这么大,他再回来多危险,即便真来了,恐怕也是带着几万大军,到时候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绿珠站在背后,帮忙揉捏肩膀:“小姐多虑了,夜公子那么好的人,即便带着兵马过来,也不会滥杀无辜,到时候两国一统,天下再无战事,小姐该高兴才是……” 华青芷觉得身在大梁心在魏的话简直离谱,抿了口药后,便转头道: “好啦,你先去歇息吧,我喝完药自己就睡了。” 绿珠暗暗叹了口气,也没再打扰小姐,转身走到门口,把房门关上后,就悄然回了自己的屋子。 沙沙沙~ 窗外细雨纷飞,随着绿珠离开,房间里愈发安静了。 华青芷抿了几口药,往日觉得难以下咽,此时却发现没了什么感觉,凝视夜雨片刻后,滑着轮椅来到了书架前,取出了一卷画轴,挂在了书架上。 随着画卷展开,画上男子的背影便呈现在烛光下。 华青芷回想着这些天的点点滴滴,忽然觉得那天在夕霞寺画了一幅画,简直是明智之举,不然这时候连个回忆往昔的东西都没有,恐怕心里会更加空落落。 看着画卷上栩栩如生的背影,华青芷心里稍微舒服了些,在欣赏片刻后,目光微动,又从轮椅侧面的储物格里取出了个小瓶瓶。 小瓶里面,装的是‘如梦似幻散’,她从王继文哪里听说过这药后,心底很感兴趣,但又不好向夜惊堂索要送出去的冻颜霜,便私底下让华宁去偷偷买了一瓶。 华青芷本来想偷偷用这个药试一下,看夜惊堂会在眼中变成什么样子,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夜惊堂就走了。 也不知道对着画像用,会不会起作用…… 华青芷左右看了看,见绿珠不在,院子里也没外人,便打开小药瓶,按照华宁的说法,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随着奇异花香传入鼻尖,华青芷感觉心旷神怡,连乱糟糟的心神都宁和了几分。 华青芷盯着画像上的背影,仔细感觉,结果还别说,不过片刻之后,她就发现画卷出现了变化,原本素笔勾勒的春光美景,开始展现出五彩缤纷的色彩。 而持着折扇负手而立的画中人,衣袍也开始随风飘动,还转过了头,露出了那张俊美无双让人一见便难以忘却的脸颊。 “嘿~?!” 华青芷眼底展现出异彩,往近靠了些,抬手想去触摸,却意外发现画中的夜公子,竟然走了出来,在她面前略微附身,带着三分笑意,凑向了她的脸颊,看起来是要亲她…… !! 华青芷一愣,连忙往后缩了些:“夜公子,你……”。 面前的俊公子丝毫没有住口的意思,她腿脚不便不太好躲,于是只能紧张的闭上眸子。 结果等了片刻,预想中那触电般的感觉,并未从脸颊上传来。 ? 华青芷稍显茫然,睁开一只眸子打量,却发现夜公子站在面前,带着调侃笑意望着她。 “……” 华青芷直接无语,轻轻吸了口气,眸子里有点恼火: “夜公子,你什么意思?” 结果面前俊美无双的夜公子,展颜笑了下,又低头凑过了过来。 ! 华青芷感觉这次是来真的,心中一颤,连忙再度闭上眼睛。 结果和上次一样,还是没任何感觉。 “嘿?!” 华青芷再度睁开眼眸,有点恼火了: “你要亲就亲,不亲就回画里待着,再逗弄人,我把你一把火点了你信不信?” 面前的夜公子似乎感受到了威胁,见此神色端正了几分,又低头凑了过来。 华青芷本来还很紧张的,但被逗弄两次,此时完全变成不信邪了,蹙眉盯着凑过来的脸颊。 但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似乎男子的鼻息都吹拂到了脸上,她终究还是慌了,轻轻闭上眸子,结果…… 还是没亲上! “你这混人!” 华青芷再度被逗弄,饶是斯斯文文的性子,这时候也来了脾气。 她滑着轮椅想主动出击,结果面前的俊公子还挺狡猾,在屋子里飘来飘去,还随手挥出花瓣游蝶逗弄她,偶尔还表现个凭空消失术,出现在了背后,弄得她坐着轮椅在屋里来回乱跑,心里越来越恼火…… 咕噜咕噜…… …… 沙沙沙~~ 天上闷雷阵阵,随着夜色渐深,雨也越来越大了。 夜惊堂换上了家丁袍子,身披蓑衣飞驰过街巷,来到华府之后,没有惊动门房和护卫,直接熟门熟路来到了后宅。 后宅庭院里已经熄灯,不过能瞧见绿珠一个人靠在窗口,抬眼望着南方,眉宇间有点失落,看起来是在想念什么人。 而华青芷居住的房间里,则传来轱辘转动的声音,并没有话语。 夜惊堂见此先行来到了华青芷的房间外,自窗口往里查看,可见身着睡裙的华青芷,独自坐在轮椅上,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还四处打量,也不知在干些什么,模样还挺生气的。 而不远处的书架上,还挂着一幅画,画上则是他在城外郊游时的背影图。 ? 夜惊堂见此有点茫然,悄然自窗口跃入房间,抬手在窗户上敲了敲: 咚咚~ 坐在轮椅上的华青芷,闻言当即就回过了头,发现他在窗口站着后,非但没露出惊喜意外,反而还显出了几分薄怒,迅速滑着轮椅靠了过来。 夜惊堂见此自然满眼茫然: “华小姐,你……” 华青芷可没啰嗦,保持着薄怒模样,迅速来到跟前,等距离足够近时,在对方再度消失之前,直接一把抓住了手腕,怒声道: “总算被我逮住了,你怎么不跑了?” “呃……” 夜惊堂面对气势汹汹的华青芷,脑子里有些蒙圈: “我……我没想跑,今天是去忙正事……” 华青芷被逗弄半天,哪有心思听这些废话,腰背笔直抬起脸颊,很是强势的命令道: “亲我!” “哈?!” 夜惊堂闻言都惊呆了!本想拒绝这过于离谱的要求,但又怕怒火中烧的华青芷咬死他,只能尴尬道: “这不太好吧,我们……” 华青芷眼见把这厮抓住了,还敢推三阻四,当下也不客气,硬把夜惊堂拽到面前,而后略微挺身: 啵~ 红唇触碰脸颊的细微动静,在屋子里响起。 ??? 夜惊堂被亲了下脸颊,眼神错愕,愣在了原地,欲言又止。 华青芷成功亲到男子脸颊,心头舒服多了,不过随着难以言喻的触感传来,脸色也红了几分。 可能是觉得这如梦似幻的触感特别真实,她想想又把夜惊堂脸扶正,光明正大又啵了两下,而后才轻舔红唇,摆手道: “行了,你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啊?” 夜惊堂着实没料到,华青芷还有这么霸气的一面,他想想走到跟前,把轮椅拉住: “华姑娘,你到底怎么了?” 华青芷觉得这画中人还挺烦人,转过头来: “还没亲够?” “呃……倒也不是……” 华青芷也不啰嗦,抬起青葱玉指,指向挂着画卷的书架: “亲够了回去!再不听话,你信不信我画个女王爷出来揍你?” “啊?” 夜惊堂莫名其妙,稍微琢磨片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询问道: “华姑娘,你是不是吃了如梦似幻散?” 华青芷眨了眨眸子,理直气壮: “是啊,不然怎么看到你的?” 夜惊堂直接无语,摊开手道: “我是真人!你仔细看看。” 华青芷药劲儿显然没过去,仔细打量,便发现夜惊堂又俊了几分,似乎在发光,衣服也变幻成了京城初见时的公子袍。她皱眉道: “你还敢骗人?你是真人,衣服怎么会变?” 夜惊堂低头看了看,表情有点崩溃: “你看着变了,我看着又没变!你醒醒,我是真的,不是假人。” 华青芷亲都亲了,那肯定是说什么都不信,当下不在搭理,回身到了床榻跟前: “你不走便罢了,我睡觉了,醒了你要是还在,我就当你是真的。” 夜惊堂不是青禾,也不会解如梦似幻散,无可奈何之下,只能道: “那你先睡一觉,等清醒了再说,我帮你看着门……诶?” 夜惊堂话都没说玩,就发现华青芷很豪气的拉开睡裙系带,露出了白皙肩头,他心中一惊,哪里敢盯着看,连忙飞身跃出窗户,顺带把窗户关上了。 华青芷回过头来,发现夜惊堂又不见了踪影,轻轻哼了声: “还敢说自己不是假人,这不就不见了。” “我在外面!你先睡觉,等醒了再说。” “哼……” 华青芷才不听这些解释,撑着轮椅起身,倒在了枕头上,心满意足闭上了眼眸…… 第三十二章 丢死人了! 雨声细细密密,房间里那道呼吸声也逐渐变得平稳悠长。 夜惊堂在窗外等待,按照他的亲身体验,在不主动解开药劲儿的情况下,如梦似幻散的药劲儿得持续半个时辰,在此之前醒来也说不清。 为此在等了片刻后,他见华伯父今天没回来,宅子里没多少人,暂时落脚问题不大,便让外面负责放哨的鸟鸟,先回去通知一声,而后便靠在窗口,从怀里取出了明神图。 鸣龙图虽然造型一致,但上面的内容各不相同,龙象图是龟驮三山,寓意力大无穷;而明神图则是一只伏地神兽,按夜惊堂琢磨,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谛听’,寓意六识敏锐,可以感知世间万物。 明神图是前六张图中最玄妙的一张,其具体功效是让人脑子特别清醒,从而让人耳清目明、反应超凡、肢体操控特别协调等等。 如果没有这张图,那就和曹公公差不多,身体素质变态,但脑子完全跟不上身体,以至于和小马拉大车一般,要么动作迟滞,要么力道过猛停不住,直接压缩了战斗力上限。 而夜惊堂其实也一样,打左贤王的时候,一刀出去自己都看不清,就是因为眼力反应等等跟不上体魄节奏。 这么过招,等同于自己只管使劲,剩下交给运气,赌对手也反应不过来。 这种打法强归强,但和赌命没区别,遇到能反应过来的高手,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此时有了明神图,只要和浴火图一样学会就能用,那便算是内外圆满没短板了。 夜惊堂仔细观察片刻后,大略记住了图画的脉络,而后便收起明神图,在窗口的屋檐下盘坐手掐子午诀,开始暗暗演练功法。 沙沙沙~ 随着心神入定渐入佳境,周围雨水击打花草的声音,明显通透了些,能隐隐听清门房和护卫的闲聊: “乱子这么大,老爷今晚上怕是不回来了。要不我去城里转转,打探下情况?” “又想出去找窑姐儿?” “唉,这话说的,天都快塌了,我哪有心思想这些……” …… 夜惊堂耳根微动仔细倾听,甚至能听到门房端起茶碗吹气的细微动静,但距离并未变大多少,显然还是得日积月累慢慢练,范围才会逐步提升。 在感知片刻后,夜惊堂又把心思放在了屋里。 “呼……呼……” 因为只隔着一扇窗户,房间内部的动静称得上一目了然,甚至能通过布料的细微摩擦声,感觉到华青芷睡的不是很深,似乎在做梦,还若有若无夹腿磨蹭…… “……” 夜惊堂表情稍显古怪,不过心头倒也理解,毕竟如梦似幻散算是助兴之物,会勾起心头欲念增强想象力,华青芷刚才思绪都歪了,睡着后歪的更厉害在情理之中。 因为听房不合适,夜惊堂也没有再注意,屋里的情况,在打坐等待两刻钟后,便发现大宅侧面的围墙出现动静,四道人影悄然跃入,直接到了青禾暂住的院子里。 夜惊堂知道是冰坨坨她们过来了,眼见云璃从墙头往这边打量,他略微抬手示意,让她们先换衣服休息,而后便继续等待起来…… ……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时间到了后半夜,窗外雨势渐大,又响起了一声闷雷: 轰隆…… 绣床上,华青芷盖着春被在枕头上平躺,随着药劲儿褪去,神色也渐渐恢复了平日里的柔雅娴静,脸蛋上还残存着些许红晕。 随着闷雷从屋顶上方响起,华青芷睫毛微微颤动了下,而后便略显困倦的睁开眼眸,转眼望向静悄悄的屋子。 瞧见依旧挂在书架上的那副画卷,她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唉,终究还是一场梦呀…… 我吃了药看夜公子,为什么他会亲我呢,难不成是夜公子对我有意…… 不对,这是我做梦幻想出来的,应该是我觉得夜公子对我有意…… 华青芷仪态举止虽然看起来成熟些,但年纪终究和云璃差不多,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也在情理之中。 独自躺了一下,等到脑子恢复清醒后,华青芷轻柔掀开被子坐起,用手扶着墙壁,来到了书架之前,打量起水墨勾勒的画卷。 回想到嘴唇触碰男子脸颊的那一瞬,华青芷脸颊不由自主红了几分,可能是心底好奇,还把画卷拿起来,用手摸了摸画像男子的胳膊和侧脸。 只可惜,画卷画的再真,也终究是冷冰冰的死物,哪还有方才身临其境的触感。 华青芷眼神闪过一抹失落,又转身来到窗前,撑起窗户想看看外面的夜雨,稍微冷静片刻。 但随着窗户打开,她就发现窗台外面挂着个斗笠,再往下看似乎还坐着个人。 ?! 华青芷腿脚本就使不上力,忽然瞧见此景,吓得一个趔趄,差点坐在地上,用手扶着窗台才撑住身体。 她心惊胆战往外眺望,却见坐在窗台下的,是个黑衣俊公子,正和道士一样席地而坐,神色不喜不怒看起来已经入定。 而左边的脸颊上,还有个淡红的唇印,明显是她经常用的色号…… “嘿?!” 华青芷莫名其妙,用力眨了眨眼睛,又抬手掐了下胳膊: “这药劲儿还真大,这都没消……” 而窗外,夜惊堂已经听到华青芷醒了,随着窗户打开,才缓缓收功静气,转过头来,看向眸子难以置信的华青芷: “醒了?” 轰隆—— 天空再度响起一声闷雷,同时也击在了华青芷心底。 华青芷身体微僵,看着近在咫尺的夜公子,脸色肉眼可见化为涨红,但眼神还是半点不信的样子,询问道: “你怎么还不消失?” 夜惊堂颇为无奈,站起身来面向华青芷,捏着自己脸拉了拉: “都说了我是真人。我今天就没走,办完事就回来了,还带了两个朋友,想在这里暂时落脚两天,不知道方不方便……” 华青芷愣愣看着夜惊堂,后面的话已经听不清了,只是看着俊朗脸颊上的唇印,脑子里闪现着方才发生的一幕幕…… 难不成刚才都是真的…… 我都干了些什么呀…… 不对,明明是他要亲不亲气我,我才…… 他要亲不亲,我也不能凑上去亲他呀,我怎么能干出这种丢人的事儿…… 华青芷心里瞬间百转千回,最后感觉这一定是在做梦,不可能是真的,双眼一闭直挺挺往后倒去,想让自己接着睡,从这无地自容的境遇逃离。 夜惊堂正在说话,发现华青芷两眼一翻晕倒了,自然是吓了一跳,飞身跃入窗户,扶住她的胳膊: “你怎么了?” “……” 华青芷感受到胳膊上传来的真实触感,恨不得就这么死了算了,闭着眼睛也不睁开,只是摆手道: “你不用管,我有点累,想睡觉了,你回房歇息吧……” 夜惊堂发现华青芷浑身紧绷,就知道她肯定是脸皮薄,尴尬的没脸见人了,当下也没继续处刑,把华青芷往床铺上扶,和颜悦色安慰: “刚才是吃错了药,就和人喝醉一样,言行不受控制,别往心里去……” 华青芷都不敢听夜惊堂说话,腿弯触碰到床榻后,就直接躺了上去,把被子拉起来蒙住脸,声音软糯: “我睡了,你先出去吧……” 夜惊堂暗暗摇头,帮忙把被子拉好后,就想出去,不曾想刚刚转身,华青芷又急忙把被子掀开: “你……你把脸先擦一下,胭脂……” “嗯?” 夜惊堂抬手摸了摸脸,又用袖子擦了下刚才亲的地方后,才悄然跃出屋子,关上了窗户。 华青芷目送夜惊堂出去后,又把脸埋在被子里,心跳如擂鼓,辗转反侧,很想让自己从噩梦里醒过来,但这显然不是梦。 因为实在无地自容,华青芷甚至想偷偷离家出走,出去躲一段时间。 但常言‘腿到用时方恨少’,她显然没这条件,本来腿脚不便的,都气用脚蹬了几下被子,若有所无发出一声: “丢死人了……” …… 沙沙沙~ 窗外夜雨连绵,宅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夜惊堂站在窗外,确定华青芷没羞愧到掩面投湖后,才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侧面的院子里。 因为时间太晚,青禾和凝儿都歇息了,两个人睡在一起,而冰坨坨则住在云璃屋里。 此时云璃已经睡了,薛白锦则依旧穿着锦袍,站在屋檐下方,用干毛巾给晚上不睡觉的鸟鸟擦着毛毛。 鸟鸟站在胳膊上,被擦的脑袋一点一点,轻声‘咕咕叽叽’,看模样是在说——日日雨不断,愁杀望山鸟…… 夜惊堂翻过围墙落在廊道里,薛白锦便转过头来,露出了那双颇为冷艳的狐狸眼,扫了他一眼后,又继续望向夜雨: “你红颜知己还真多,走哪儿都有地方住。” 夜惊堂来到跟前,摇头一笑:“以前在云安认识的朋友罢了。天色太晚了,你不休息?” “现在城里不太平,随时可能有人杀过来,睡不着。你先去陪凝儿吧,我在这放风,白天咱们换班。” “……” 夜惊堂确实想去陪媳妇,但扭头就走未免像个色胚,当下还是来到跟前: “你把这个学一下,免得接下来出岔子。” 薛白锦闻言转头,本来目光平淡,但看到金灿灿的纸张,眼神就化为了意外,把正在享受的鸟鸟丢去一边,接过鸣龙图打量: “明神图?你从哪儿弄来的?” 夜惊堂稍显得意:“刚去宫里偷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手。” “……” 薛白锦就是知道去宫里偷鸣龙图有多难,才退而求其次打碧水林的主意。眼见夜惊堂不声不响就得手了,还和取大白菜似得给她看,薛白锦难免有点不可思议,想了想蹙眉道: “这等独一无二的重宝,让人知道在你手上都会引来杀身之祸,你就这么拿出来给我看?” 夜惊堂平静道:“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有什么不能的?再者咱们还没脱离危险,有好东西不让你学,万一遇上项寒师仲孙锦联手,你就差这一点底蕴打不过怎么办?” 薛白锦想想也是,但还是觉得这礼物太重了。 毕竟她向来好强,从不觉得自己弱于世间男儿,浴火图是她拿长青图和一车雪湖花换来的,根本不用欠人情。 而这张明神图,她可啥都没给,若是和凝儿一样,抱着男人大腿蹭鸣龙图,欠上这大个人情,以后怕是就不太好还了…… 薛白锦本就和夜惊堂有些不清不楚的接触,怕再拿这些礼物生出误会,便把鸣龙图递了回去: “我不要。” “嗯?” 夜惊堂见此颇为意外:“为什么不要?你还想自己推演不成?要是又出岔子,我可不一定来得及救你……” 薛白锦把鸣龙图塞到夜惊堂手里: “我是平天教的反贼,和女皇帝势不两立,你给我这个,我也不会受招安。” 夜惊堂略微摊手:“我脚踏两只船,又不单是朝廷的人。给你这个不是让你受招安,是担心接下来遇上敌人,咱们联手都对付不了出事。你别这么倔,要以大局为重,来,快看。” 薛白锦确实没法反驳这理由,想了想又问道: “女皇帝要是知道,你偷偷把这个给我看,不会生气吧?” 夜惊堂无奈道:“当前是事急从权为了脱险,能顺利偷出来就不错了,朝廷岂会计较这么多。” 薛白锦见夜惊堂没有后顾之忧,也拒绝不了,便不啰嗦了,把鸣龙图接过来仔细查看,片刻后又还给夜惊堂: “谢了。人情以后会还你。” “咱们一起来燕京搞事,有好东西不拿出来才有问题,什么还不还的。” 夜惊堂把鸣龙图收起来,偏头示意: “你回屋好好琢磨消化,让鸟鸟守夜就行了,我也注意着。” 薛白锦是想回去,但又觉得拿了好处扭头就走,太不通人情世故,想想低头看向夜惊堂右腿。 ? 夜惊堂瞧见这眼神便是浑身一震,连忙把右腿藏在身后: “不用!我伤已经好了,你快回房休息吧。” 薛白锦是想替夜惊堂换药的,见他客气,也不再坚持了,转身道: “你去忙吧,有事随时叫我。” 夜惊堂保持微笑点头,目送冰坨坨进了屋子后,才暗暗松了口气。 等到房间里没了声音,夜惊堂又在屋檐下站了片刻,估摸冰坨坨已经入定后,才让鸟鸟继续放哨,轻手轻脚来到了对面的屋里。 对面是青禾居住的房间,空间不大就一张板床,两个女子回来后换好衣服,便躺在了枕头上,看似呼吸平稳已经睡熟,但当前这种场合,又哪里睡得着。 吱呀~ 夜惊堂悄然推开房门,刚刚进屋,床榻上就传来的动静。 睡在里侧的梵青禾,睫毛动了动,假装没醒;而骆凝则是转过头来,把春被往上拉了些,蹙眉道: “你来做什么?自己没屋子?” 夜惊堂把门栓上,悄然来到跟前,笑道: “好久没见,过来看看罢了。往里面睡点……” 骆凝眼神不悦,把夜惊堂掀被子的手摁住: “就这么大点地方,怎么躺三个人?你老实点,云璃和白锦都在对面睡着……” 而梵青禾感觉凝儿应该挡不住,此时睁开眼眸坐起身来: “要不我出去吧,你们好久没见,好好聚聚。” 骆凝本就心善,哪好意思把青禾撵出去自己吃独食,用手把青禾拉住: “你出去作甚?你让他出去。” “?” 梵青禾闻言有些无语,暗道:我有这本事,还会天天被他把膝盖按在肩膀上捣药? 夜惊堂见两人也没拒绝的意思,抱着凝儿靠在了青禾身上,自己钻进被褥: “好了,睡觉吧,我动作轻些就是了。” 骆凝岂会不明白这小贼的性子,动了心思就别想撵走,当下也是不说话了,双眸一闭脸颊偏向里侧,做出了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的架势。 梵青禾瞧见凝儿不配合,她这当姨的也不好主动不是,当下也捏着被子,闭眼做出睡觉的模样,不搭理夜惊堂。 夜惊堂见两人默认了,自然不再客气,往下钻到了被子下面,把轻薄小衣推到了脖颈下,四个团儿从左啵到右。 “呼~” 骆凝娥眉轻蹙,脚背微微弓起,长时间没那什么,忽然这么直接有点受不了,但怕青禾发现异样,不好出声,只是咬着下唇强忍。 而梵青禾照样脸皮薄,害怕凝儿听见她有反应,躺在身侧眸子闭的紧紧的,脸色涨红连呼吸都屏住了。 夜惊堂面对两个毫不配合的腼腆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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