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青禾过来,我教你。” “诶?” 梵青禾莫名其妙,还没来得及询问,就被妖女强行拉倒了跟前,腰带也被扯开了,她恼火道: “我说了我喝酒,你拉我做什么?” “配合一下,‘双娇’得两个人,我一个人怎么来?” “不是,还有两个人的?” …… 窸窸窣窣…… 东方离人坐在跟前,觉得这玩的确实有点大,但耐不住好奇,想想还是抬手把幔帐放下来,褪去鞋子缩在了床头,故作镇定观望。 夜惊堂躺着看不方便,也悄悄撑起身,靠在了笨笨旁边,低声道: “我要不要摇签?” “你不许动,也不许说话,把自己当木头就好。” “……” 夜惊堂颔首领命,不动声色看着。 很快,脸色涨红的青禾,就变成了干干净净的模样,被水儿摁着跪趴在面前,背面向敌,显出了曲线圆满的完美桃子。 因为青禾天赋本就不错,自幼打底子,从背后看白白净净如羊脂软玉,只有正面才能看到些许很柔顺的毛发。 而水儿有禾禾壮胆,自己也放开了,跪趴在跟前,白老虎一览无余。 夜惊堂倒映这两轮大月亮,绕是心智过人,此时也有点上头了,抬手一边一个摸了摸,结果马上被笨笨打了下手背。 笨笨脸色涨红,偏着头都不敢仔细看,结果水儿摆完姿势后,就迅速收工起身,把签筒递给了她: “离人,该你了。” “……” 东方离人明显有点怂,但青禾和师尊都打头阵了,她也算不上太为难,便拿起来摇了两下,发现签子上的内容并不是很难办,也没选择喝酒,而是入乡随俗,开始一起玩。 梵青禾初来乍到,完全受不了这种阵仗,只是怂怂的陪着摇签,满脑子都是——还能这样?这也行?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彼此转了两圈后,梵青禾光看着就已经招架不住,想打退堂鼓了,但很快她就发现,刚才还游刃有余控场的妖女,真实水平不堪一击,才三两下就冒汗了,反应明显比她和女王爷大得多。 发现妖女的软肋,梵青禾顿时来了精神,没有再打退堂鼓,见妖女动作不到位,还扶着腰帮忙往下摁,奚落道: “继续‘嗯哼’呀?怎么不叫了?舒不舒服?” “这算什么……呜……” “切~继续嘴硬,我看你能撑得多久……” …… 房间轻声细语不断,夜色也愈来愈深,直至城寨离只剩下小院里一盏灯火。 而放在后山雪湖花,也在几天的阴干中陆续成药,被看管的族老封装入盒,天琅湖一行,算是在此刻彻底画上了句号…… 第三十一章 归途 时间一晃,就到了二月初春。 清江沿岸绿意盎然,鸟儿与蝴蝶在花丛间嬉戏,连从道路上行过的烈马,都偶尔凑到盛开的花瓣旁,闻闻春天的气息。 梁州与崖州交界之处,商队在官道上来来往往,两匹马和一驾马车,停在刻着‘崖州界’的石亭外,亭子里站着三个穿着各异的江湖侠女,而毛茸茸的大鸟鸟,则站在亭子顶端眺望渡口集市。 远处的清江渡口旁,夜惊堂从黑旗帮的船上下来,手里拿着一封书信。 在冬冥山歇息两天后,因为雪湖花还没交到朝廷手上,夜惊堂当了一晚上工具人后,第二天便出发,重新扮做镖师,压着一马车的雪湖花,朝着关内折返。 夜惊堂伤势尚未完全好透,带着一车雪湖花,路上也不敢过多停留,歇息也是轮班站岗放哨,自然没机会再做大被同眠都事儿,等到返回关内,四人才放松些许,先回到了红河镇。 夜惊堂知道三娘和云璃到了红河镇,但过去的时候,却从宋叔口中听闻,三娘得知他在天琅湖的事情后,以为他为了尽快销赃,直接去了旌节城,在等了一天后就往崖州去了。 夜惊堂确实有要事在身,为此给义父上过香后,便没有停留,直接启程前往崖州,走到两州交界处,又从黑旗帮手里,收到了最近的情报。 夜惊堂待走到人烟稀少处,才打开信看了眼。 信是黑旗帮老大胡延敬所写,交代着最近的事情,比如白枭营解散、余部并入燕京十二所,曹阿宁等人已经前往燕京等等。 夜惊堂还得去找明神图,以后肯定得去燕京,面对这个忽如其来的消息,还挺意外的。 在思考片刻后,夜惊堂就取出火折子把信点了,以免不小心遗失导致暗桩暴露,而后才回到了石亭旁。 东方离人这次跟着跑出来,先是在天琅湖恶战,又到西海都护府劫狱,虽然没亲眼看到夜惊堂斩杀武圣,但作为大魏金枝玉叶的亲王,能跟着一起参与,已经足以终生难忘了。 此时东方离人站在石亭中,回望这西北边塞,感慨之余,心头也有点可惜,毕竟她武艺太差劲了,估计都打不过小云璃,以后这种波澜壮阔的经历,很难再继续参与,想了想不禁抱怨道: “师尊,你当年教我招式,要是也那么细心的‘言传身教’,我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个垫底小宗师……” 璇玑真人在亭子里持剑而立,白裙随风而动,远看去比凝儿都像性冷淡的高冷女侠。 听见离人抱怨,她微微耸肩: “你要是学武艺,有学姿势那么灵性,现在都半步八魁了,一个沾云十四手,学了一年没学明白,为师能有什么办法?” “……” 东方离人吸了口气,导致胖头龙鼓鼓,但师尊说的也是实话,姐姐一点就透,她手把手教都弄不懂,真怪不得师父不上心,为了挽回颜面,又补充道: “姐姐不也一样,练个字把染黑几大缸水,到头来写的还是鬼画符,比我笨多了……” 梵青禾坐在亭子里,脸上带着红色面纱,打扮成了沙州美人,配上发髻间的金饰,看起来妖艳又妩媚,但眼神却有些异色,看模样在暗暗嘀咕——这师徒俩脸皮真厚,这都好意思说…… 前几天在城寨里胡来,梵青禾算是开了大眼界,以前都没想过女人能骑在男人头上撒野,男人还不生气,甚至三个人还能叠在一起。 梵青禾都不知道那荒唐一夜怎么过来的,到现在都没缓过来,根本不敢在这些羞死人的事情上插话。瞧见夜惊堂回来,她起身道: “怎么样?咱们走水路还是走旱路?” 夜惊堂闻言笑了下,倒也没调侃青禾,来到亭子外,接住鸟鸟揉了揉: “关内一切太平,没啥情况,刚在渡口找了条快船,顺着清江走,过了断龙台转入环山河,不出意外明天晚上就能到旌节城。” 璇玑真人走出亭子,牵住了炭红烈马: “你现在都垫底武圣了,出门在外人家不碰见你都谢天谢地,你还能碰上什么意外,走吧。” 夜惊堂吃了天琅珠后,气脉被药劲儿扩充,随着伤势逐渐恢复,身体确实被夯实了,目前大概已经有左贤王不吃药的水准,算得上武圣守门员,如今整个大魏能对付他的,也就吕太清和神尘和尚,冰坨坨都不一定能稳赢他。 但树大招风,他杀了左贤王,还明显有一统西疆的底蕴,北梁能让他好端端活着,除非是脑子进水了。 虽然北梁武圣入关刺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夜惊堂也没疏忽大意,先把船使出渡口来到了江边上,才把马车弄上了甲板。 在渡口找来的快船,是运货的小商船,前方甲板空间不错,下方还有仓库,而居住的船楼在尾部,只有两个小舱室,以供船工路上遮风挡雨。 在西海都护府抢来的雪湖花,已经全部阴干封装,同样是半斤一盒,给冬冥部留了两盒,目前携带的还有三十盒,也就是十五斤。 虽然东西不多,一个大木箱就能装完,但这些东西过于贵重,夜惊堂还是很谨慎,搬上船后直接放在了床头跟前。 璇玑真人常年走南闯北,无论是开船还是开车,技术都炉火纯青,此时在甲板上拉起了风帆,而青禾则用长杆把船推离了江岸。 东方离人自幼金枝玉叶,没有侍女在跟前,大部分时候都只能负责漂亮,在旁边搭手无果后,便只能抱着同样负责卖萌鸟鸟,站在船头打量。 等到风帆鼓胀为半圆,船只开始往下游行进后,夜惊堂从船舱里出来: “东西放好了,你们先洗个澡吧,我去抓几条鱼,后面有小厨房,待会给你们做点饭吃。” 这一路过来,几人都是吃干粮,带着重宝着急赶路,也没住店,三个女儿家确实有点难受,当下也没多说,青禾拿来木桶,跑到船楼里打水洗澡。 跑商船的多半都是男人,平时就算要洗澡,也是往江里一跳涮涮就行,小商船上并没有沐浴的器械。 光天化日的,三个女子也不可能跳进江里洗野澡,只是在船楼的小房间里冲洗,水能通过墙角的开孔流到外面。 夜惊堂在三个女子开始忙活后,便来到船尾,让鸟鸟掌舵,船跑偏了就提醒一声,他则褪去外袍,一头扎进春江之中,洗澡的同时跟着船游泳,寻找水里的鱼儿。 夜惊堂出生干旱的梁州,水性谈不上出神入化,但架不住武艺高,如同浪里白条在水里蹿了片刻,就逮住了一条三尺多长的大江鱼,飞身跃出水面,落在了船尾,开始在鸟鸟崇拜的眼神中,杀鱼刮鱼鳞。 擦擦擦~ 而就在夜惊堂忙活的时候,后面响着水花声的房间里,忽然传出了些许话语: “妖女,你怎么和没长大的小丫头似得?我和离人都有……是不是你自己剃了?” “师尊从小就这样,姐姐也是,我以前还以为自己和人不一样,后来和太后一起洗澡,才发现是她俩和人不一样……” “嗯哼~好不好看?” “切~这有什么好看的……” “要不待会我给师尊画点东西?梅花牡丹什么的,点缀在上面肯定好看……” “画什么花,给她写两字就行了,‘用力、使劲’什么的……” “噗……” …… 打打闹闹的话语传入耳中,虽然刻意压着嗓音说话很轻,但夜惊堂武圣的实力,怎么可能听不见。 夜惊堂本来还在思考后续局势的,听了两句,就开始心猿意马,把小刀放下洗了洗手,让鸟鸟自己刮鱼鳞,悄悄起身进入了船楼。 “叽叽叽?” 夜惊堂缓步来到小房间外,略微推开门扫了眼。 房间本就不大,此时三个姑娘站在其中,把木桶里的清水往彼此身上倒,互相帮忙擦洗,入眼全是团儿月亮,都不知道先看哪儿。 夜惊堂刚打开门,三个打闹的女子就有所察觉,同时转头。 梵青禾连忙停下话语,把妖女当挡箭牌躲在背后;东方离人则是脸色一红,迅速抱住胸口: “色胚,谁让你进来的?!” 而璇玑真人倒是一切如常,回眸道: “怎么,想一起洗?” 夜惊堂肯定想一起洗,但房间实在太小,根本站不下,他只是道: “我刚洗过,只是过来看看有没有吩咐罢了,你们要不要毛巾?我给你们拿进来?” 东方离人可不太敢让夜惊堂进来,不过跑了这么多天,估计这色胚身体也憋坏了,反正坐船也不用到处跑,当下便把师尊往外推: “师尊洗好了,你帮她擦擦。” 璇玑真人很有自知之明,可不敢第一个上场抗输出,行云流水的一扭腰,就把躲在背后的青禾给推了出去。 “诶?” 梵青禾措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出房门,直接撞在了男人怀里。 夜惊堂抬手接住水汪汪的青禾,怕她着凉,用手托住月亮抱起来,走进了隔壁的舱室: “来,我帮你擦擦。” “诶?大白天的,你做什么呀……” 梵青禾都懵了,哪里会信男人帮她擦身子的鬼话,面红耳赤扭动挣扎: “我是大夫,你说过不乱来,言而无信是吧?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回冬冥山……” 夜惊堂把青禾抱到屋里,取来毛巾帮忙擦身子: “我岂会言而无信,又没做什么,帮你擦下罢了,站好……” “你还没做什么?我自己来,你别……喔~你擦哪儿了你?……” “呵呵……” 四人如此打打闹闹间,轻舟顺水而下,很快消失在了江道尽头…… …… …… 数百里开外,旌节城。 旌节城作为北疆首府,外面就是天门峡,历朝以来都是军事重镇,朝廷在此地囤积的大量主力军。 而作为南北两朝的门户,太平时期商队来往也相当多,为此城池规模庞大,也就比云安小一圈儿。 往年的崖州统帅,是镇国公王寅,也就是女帝的亲舅舅,王赤虎亲爹,掌管着崖州一切军政大权。 不过在女帝莅临崖州后,这些权利自然就交还给了外甥女,王寅亲自披甲到了天门峡监督军队,女帝则入住了城内的行宫,开始忙活起各种巡视军队的事务。 开春之后,南北两朝局势变得难以琢磨,不光北梁摸不清女帝打不打,连南朝边军都不清楚,此时全部按照战备状态执行命令,夜不闭衙轮班值守,一日三巡清查北梁细作等等。 因为管的严,夜幕刚刚降临,坐落于群山之间的巍峨城池,街道上便已经鲜有人迹,只剩下大队兵马沿街巡视,而城内的行宫中则灯火通明,可见不少崖州官吏进出,禀报着边防事务。 城西的一片街市内,因为处于闹市区,街上还有不少人,茶馆酒楼之中,四处可见闲人聚在一起,偷偷低语: “左贤王死在夜国公手上,这么大的事情,北梁岂会忍气吞声,我估摸肯定会打起来……” “夜国公是天琅王遗孤,杀左贤王报的是家仇,北梁跑去收拾西疆还说得过去,打咱们大魏,怕是有点失心疯了……” …… 集市的一间客栈里,不起眼的小马车,停在后院之中,上方盖着油布,看起来只是装着一车杂物。 而客栈二楼,薛白锦身着锦袍站在窗口,眺望这远方的行宫,也在听着周边闲人的言语。 房间内,骆凝在床榻上盘坐,看起来是在打坐练功,但手心却握着那块‘龙潭碧玺’,默默想念着刚见面还没亲热,就又分别的小贼。 轰隆隆~ 在安静片刻后,苍穹之上忽然响起了一声春雷。 骆凝睁开眼眸,来到白锦背后往外面看了看: “下雨了,马车停在外面没事吧?” 后院的马车里,装的都是薛白锦后续抢回来的雪湖花。 虽然两千骑兵散入冰原,根本不好追,但架不住南北江湖的狼多。 那些不敢去招惹左贤王的江湖人,发现夜惊堂牵扯了主力,胆子当时就上来了,开始在天琅湖上围追阻截,抢了不少学雪湖花到手。 而薛白锦则黑白通吃,不光抢左贤王的兵马,也参与江湖夺宝,一晚上时间硬抢回来了二十几盒。 虽然数量并不算多,但她以一己之力抢回来十来斤,已经算厉害了,本来她还想追到湖东道去,一根毛都不给北梁留。 但此举风险过大,万一撞上项寒师等人,当场就得交代,最后还是听从了凝儿见好就收的劝告,回到了旌节城。 眼见凝儿担心,薛白锦开口道: “一批药材罢了,用玉盒封装,还有油布盖着,哪里会出问题。就算真出问题损失一些,也是夜惊堂回来太慢,怪不的我们没保管好。” 骆凝知道这些雪湖花落不到平天教手上,但小贼这么玩命,她也不能不上心,当下还是跑了下去,仔细检查马车。 薛白锦虽然嘴上随意,但做事从来滴水不漏,不可能检查出问题,当下也没去帮凝儿,继续倾听街上的话语。 但凝儿在下面还没检查完,街边一阵话语声,就透过落下的绵绵春雨,传到了两人耳中: “小姐,三娘说了晚上别乱跑,你偷偷跑出来,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咱们回去睡觉吧……” 萍儿?薛白锦闻声微微一愣,转眼看向街道方向。 而正撑着伞检查马车的骆凝,也是抬起了头,眼底多了几分意外和不悦,继而就要出去管教大晚上当街溜子的云璃。 但骆凝尚未走出两步,忽然又听到一阵幽幽怨怨的娇柔嗓音,从春雨中传来: “雨声滴碎梦初醒,花影摇残月半庭。红梅初绽香如故,独守寒窗念故人…… “惊堂哥哥如今安危未定,我如何睡得着?唉~早知会如此担惊受怕,在江州就该跟着惊堂哥哥,在身边鞍前马后,总比在这里伤春悲秋的好……” ? 骆凝脚步微顿,眼底显出不可思议,听声音像是小云璃,但这怀春少女的口气,和文绉绉的话语,能是她家云璃说出来的? 不说骆凝,连薛白锦都微微歪头愣了下。 骆凝满心疑惑,想想飞身而起,落在街边围墙上,和白锦一起朝着街面打量。 结果抬眼就看见,灯火朦胧的集市上,两个姑娘相伴而来。 萍儿斯斯文文跟在后面,手里撑着伞,正在苦口婆心劝说小姐回去。 而前面则是个文文弱弱的书香小姐,身穿白色上衣,下身是桃红留仙裙,头发梳理的斯斯文文,双手叠在腰间莲步微移,行走间柳眉似蹙非蹙,双眸似喜非喜,清丽眉宇间的那一抹春怨,仅是看一眼便让人生怜。 ??? 骆凝都惊呆了,完全不敢确认这姑娘是谁,直到瞧见那伞下小姐,目光一直在打量街边的说书铺子和烤肉摊子,才确认这就是她们徒弟! 虽然觉得有点作,但云璃现在这样,确实比以前的野丫头顺眼些,就是说的话不对劲。 骆凝想想飞身而起,落在了两人跟前,开口道: “云璃!” “嘶——!” 正在物色夜宵的折云璃,猛然听见师娘的声音,吓得浑身一抖,书香气质也当场破功,恢复了平日里的古灵精怪,迅速端正站好,回头做出喜出望外之色: “诶?师娘,你怎么也在这儿?” 骆凝持伞来到跟前,看着显出原形的云璃,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蹙眉询问: “你刚才在说什么?” “……” 折云璃听见这话,就知道刚才的骚话让师娘听到了,表情微僵,尴尬解释: “我就是担心惊堂哥安危,瞎扯了两句,师娘别当真……” “那首诗是怎么回事?” “整天抄书记住的,随口念出来了,这说明我最近功课做的好,对吧萍儿?” “呃……” 骆凝眨了眨眸子,觉得好像也是,心里的古怪消了三分,没再追究云璃,转而道: “不错,都会背诗了,不过女儿家,有些话还是不能随便说,让人误会怎么办?” “嘻嘻~我私下瞎扯罢了,师娘别误会。” “哼……三娘也来了?她在哪儿?” “裴姨在西市那边,我来好几天了,这还是第一次出门闲逛,没想到刚出门,就被师娘撞见了。师娘要不要过去看看?” 骆凝才不信云璃是第一次乱跑,因为和白锦在一起也无事可做,当下便道: “你师父在二楼,上去看看吧,我去三娘那边逛逛。” 折云璃如释重负,当下连忙点头,跑进了客栈。 而骆凝看着已经是大姑娘的云璃,心头有些复杂,目送两人进去后,才暗暗叹了声,跑去西市串起了门…… 第三十二章 旌节城 沙沙沙~ 翌日傍晚,绵绵春雨落在旌节城郊野,尚未入夜群山便暗淡下来,目之所及皆是雾蒙蒙一片。 夜惊堂靠坐在船尾的船舵旁,头上有棚顶遮挡细雨,手里摁着鸟鸟揉来揉去。 看着当空落下的绵柔雨幕,夜惊堂抬手接了几滴,心中倒是有几分触物思情之感。 如果说夏日的暴雨,像是水儿,来时风急雨骤,让人难以招架,动不动就江河泛滥,但通常两刻钟就没了劲头,去时也行色匆匆。 那面前的绵绵春雨,就像是青禾,软软糯糯看似无力,但相当持久,一下就能连续好多天,体感若有似无,却又如酥似蜜,持之以恒之下,感觉能消融掉天地间最坚硬的石头。 而大笨笨,感觉就是这春天的风儿,体感微凉,却暗藏三分春暖,让人心旷神怡,欲罢不能…… 夜惊堂靠在船舵旁深思,神游万里之下,连把鸟鸟揉睡着了都没注意。 待转出一处江湾,看到北方的城池轮廓后,小船楼里响起脚步声,继而白衣如雪的璇玑真人,便从里面走出来,在旁边坐下: “快到了,前面就是旌节城,再顺着江道往上走,就是天门峡……” “是吗?我还是第一次来。” 夜惊堂回头瞄了眼,见笨笨在房间里画山水图,青禾则在折腾小药瓶,没注意这边,便抬手搂着月亮,把水儿挪到了跟前。 璇玑真人被搂到臂弯中,倒也没抗拒,自然而然靠在了身上,抬起眼眸道: “怎么?昨天没被收拾够,又起贼心了?” 夜惊堂听到这话,表情稍显尴尬。 昨天他帮青禾擦身子,最后免不了擦到床铺上去了,水儿和笨笨洗完出来,可能是船上无聊,也不想在外面站着听房,也跑了进来。 然后无人驾驶的船,就成功抢滩登陆搁浅了。 青禾和笨笨当时正摁着水儿画虎头纹,外面忽然轰隆一声,把三人吓的不轻,弄明白情况后,逮住他就是一顿收拾。 夜惊堂自己失误,被媳妇拾掇也不敢躲,出来后问鸟鸟,船快撞了为什么不提醒一声,结果鸟鸟理直气壮指着大鱼: “叽叽叽?!” 夜惊堂理亏之下,无话可说,全力把搁浅的船推回了江里后,就老老实实坐在这里开船,也不敢再提调理的事儿了。 眼见水儿提起昨天的事,夜惊堂无奈道: “圣人千虑必有一失,昨天真是没注意,以后不会了。” 璇玑真人打开酒葫芦,凑到嘴边抿了口: “什么圣人千虑必有一失,明明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夜惊堂笑道:“好了,我记住教训,下不为例。话说昨天我出来后,给你画的东西,最后画好没有?” 璇玑真人眨了眨眸子:“想看?” 夜惊堂左右打量:“就是想欣赏下,也没其他意思……” 璇玑真人回头看了眼,也没多说,把睡着的鸟鸟放进了船楼里,而后便起身以鸭子坐的姿势,面对面坐在了夜惊堂腿上,把白裙拉起来,露出了白色蝴蝶结: “嗯哼。” 夜惊堂低头看去,可见三角小布料遮挡的白皙肌肤上,有朵淡粉色的牡丹花轮廓,笔锋细腻栩栩如生,但只能看到最顶端,其他被布料挡住了。 夜惊堂神色维持的很好,略微欣赏了下,又用手指把布料勾开,往里面看了看: “画的真漂亮……” 璇玑真人给夜惊堂看小老虎,脸色还是有点泛红,不过闲散仪态维持的很好,拿起酒葫芦又抿了口: “看可以,别碰,更不准亲,离人花了半天功夫才画好,弄花了,为师如何交代?” 夜惊堂确实想摸摸看,听见这话又打消了心思,仔细观摩粉嘟嘟的花瓣半天后,才见好就收,把裙子盖住,抬眼看向了远方: “要靠岸了,准备下船吧。” “哼……” …… 船只在风帆推动下逆流而上,很快就到了旌节城外。 作为崖州首府,又是两朝国门,旌节城的商路十分发达,港口修的相当大,不过最近传闻要打仗,豪商都先撤了,并没有停多少艘船,远看去还比较空旷。 夜惊堂在距离还有一里多地时,便起身拿起了船锚,操纵船只准备靠岸,但尚未靠近,就发现港口还站着一道人影。 身着鹅黄裙子的三娘,做商贾之家夫人打扮,站在港口附近的一个凉亭里,手里拿着千里镜在往这边眺望。 而秀荷则站在背后,正踮起脚尖遥遥挥手,春雨中还有声音传来: “公子!这里……” …… 夜惊堂来之前并未书信通知,在港口碰到三娘,眼底颇为意外,操控船只驶入港口后,就飞身而起落在了岸边,快步来到跟前: “三娘,你怎么在这儿等着?” 裴湘君自江州一别后,就没见过夜惊堂,整天听着关外惊天动地的传闻,心里都担心坏了。 此时瞧见夜惊堂安然无恙,裴湘君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撑着伞快步来到跟前,在夜惊堂胸口胳膊摸来摸去: “你身体没事吧?听说你和左贤王交手受了重伤……” 夜惊堂光从表情,都能看出三娘的担惊受怕,当下直接抬手,把风娇水媚的三娘环住,抱起来转了个圈: “我恢复多快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天下来已经没大碍了,你看,龙精虎猛的……” 裴湘君个子比较娇小,被这么抱着,直接就是双脚离地半尺,她撑着伞遮在夜惊堂头顶,眼见水儿妹妹带着女王爷和梵姑娘下来了,面红耳赤道: “惊堂!你放我下来,大庭广众的,这像什么话……” 夜惊堂只是展示身板罢了,转了圈后就把三娘放下来,又回到船上开始搬东西。 裴湘君在姑娘面前,也不好和相公太腻歪,略微整理衣襟恢复了当家主妇的模样,来到下船的三人近前: “殿下,你们没事吧?” “我们能有什么事。” 水儿都和三娘一起叠过罗汉了,关系自然不错,来到跟前勾住三娘的胳膊,就凑到三娘耳边低语。 梵青禾抱着小药箱走在后面,本来还不好意思插话,瞧见此景连忙道: “妖女!你别胡说八道!” “……” 裴湘君其实还没听见什么,瞧见梵姑娘面红耳赤的模样,心里就已经明明白白,略微抬手: “行了,知道了,回去再说吧。” “……” 梵青禾张了张嘴,当场无语。 东方离人脸皮比较薄,也不好回来就说这下私密事,当下还是昂首挺胸不怒自威的模样,肩膀上蹲着还在睡的大白鸟,询问道: “圣上已经到了行宫?” “前几天就到了,太后也在行宫住着,我和云璃住在西市的堂口。殿下是先去我哪儿坐坐,还是……” 东方离人身份使然,刚回来不去面圣给太后请安,会被言官骂,此时只是道: “我先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夜惊堂也得过去复命。要不三娘你也去行宫住着得了,来往方便。” 裴湘君对此摇头道:“我是江湖女子,平日还得打理生意,跑去天子行宫落脚,让掌柜伙计来来往往的,让朝廷的大人看见不太好,就住在堂口就行了。水儿,你去哪儿?” 璇玑真人跟着回宫,非得被离人拉倒钰虎面前当庭对质,哪里敢现在回去,只是道: “我先送你回住处吧,青禾,走。” “……” 梵青禾是夜惊堂的私人大夫,总不能跑到行宫住着,虽然有点纠结,但还是没多说,跟着妖女往城中行去。 裴湘君见夜惊堂把货物搬上马车,又来到跟前,小声说了句: “凝儿也在,让你回来后早点去见平天教主,你去宫里复命后早点回来。” 夜惊堂自然明白凝儿的意思,点头道: “行,你们先回去,我交完差就过来。” …… …… 不久后,旌节城的中心大街上。 得知夜惊堂和靖王归来,随行的黑衙总捕自然不会在衙门干等着,佘龙、伤渐离等人火速带着车辇和几十名捕头,来到城门处接人。 东方离人回到小房子似得奢华车辇上,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站在屏风之后,让侍女换回银色胖头龙蟒袍,顺道和孟姣询问近况: “左贤王死了,梁帝什么反应?” “听说是勃然大怒,但我朝大军压境,事态比较棘手,尚未有确切消息从燕京传回来……” “曹公公如何了?” “曹公带队追缴余部,抢回了两盒雪湖花,前两天也才刚折返。圣上意思是让曹公官复原职,曹公不答应,交还了官服令信,请圣上准许他告老还乡,圣上答应了……” “告老还乡?曹公公记事起就住在云安皇城,告老还乡能去哪儿?” “圣上问过。曹公说是听了奉官城的名字一辈子,却从未见过真人,想去官城走走,试下奉官城的拳头有多硬。” “……” 东方离人心里也对这个很好奇,不过曹公公对上奉官城,还是越级太多了,她想了想道: “曹公公心里没武道,只有职责,根本不算武人,奉官城应该不会和曹公公打。” “圣上也如此认为,不过没拦着曹公公……” …… 而马车之外。 夜惊堂担任御前带刀侍卫,骑着炭红烈马走在马车旁护驾,沿途打量着旌节城的街景。 伤渐离和佘龙走在跟前,神色如同初入江湖的愣头青,满眼都是崇拜与敬畏,正说着: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果真不是玩笑话。遥想去年四月份,我和渐离在巷子里堵住夜大人,当时候还满心惊艳,这年岁不大的后生,刀法倒是不俗,竟然能把我胳膊砍破皮,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话说这世上和武圣交手,还能全身的人,应该没几个,这事我回去必须写在族谱上……” 伤渐离则是评价道:“夜大人心善,不喜杀伐,这世上交过手没死的人还不少。 “城外青莲帮的杨冠,左手挨一刀、右手挨一刀,至今还好端端的活着,称呼都从杨帮主变成了‘杨二刀’。 “还有地牢里关着的王氏兄弟,进去的时候,夜大人还不是武魁,大半年不见天日,现在估计都不知道自己干了多骇人听闻的壮举……” 夜惊堂走在前面,听着两个同僚话里话外吹捧,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笑道: “若非入京后,黑衙一直帮扶,我哪里能爬的这么快。” “唉,这就太抬举我们了……” …… 几人一路闲谈间,马车便来到了城内的行宫。 因为旌节城地理位置特殊,历朝以来天子都经常到这里来巡视,行宫并非是新建的,也传承了千余年,从外围看去就是个小号的皇宫,里面甚至有上朝的大殿,以供战时皇帝和朝臣在这里处理政务。 夜惊堂进入皇城之后,先把雪湖花送到了内部的库房,让佘龙等人严加看管,才和笨笨一起前往中心区域复命。 按照常理,应该是夜惊堂和笨笨一起去面圣,汇报此行的过程的收获。 但女帝显然角色扮演上了瘾,两人一起进去,夜惊堂得以臣子之礼拜见,说话不方便;而单独先见夜惊堂,让离人在外面等着,又不太合适。 为此夜惊堂和笨笨来到寝宫外,刚让人进去通报,就有一个彩衣宫女走了出来,恭敬道: “圣上宣殿下进殿。太后近日也担忧殿下和夜国公安危,整日茶不思饭不想,圣上让夜国公先去给太后请安,待会再过来复命。” 夜惊堂听见这话挺意外的,转头看向笨笨: “那我先过去?” 东方离人也想和姐姐私下聊聊,对此倒也没多想,摆手道: “你先去给太后请安,本王待会再过来。” 夜惊堂见此不再多言,转身跟着宫女,前往太后娘娘的寝宫。 东方离人目送夜惊堂身形远去后,本来不怒自威的神色,就慢慢冷了下来,昂首挺胸大步走入天子寝宫之内,还没进入殿门,就沉声道: “东方钰虎!” 几名宫女本来恭敬跟在背后,忽然听见靖王直呼天子名讳,惊得微微一缩,为首女官连忙上前制止: “殿下切勿喧哗,圣上近日身体不适……” “嗯?” 东方离人听见这话,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胆气荡然无存,压低声息,蹙眉快步走入殿内。 铺着红色地毯的华美寝殿中,竖着一扇美人屏风,后方则摆着贵妃榻与画案琴台。 身着大红裙子的女帝,此时在贵妃榻上靠着,丰腴身段在红裙承托下可谓大起大落,但明艳脸颊上却带着三分倦意,瞧见离人进来,才慢悠悠起身: “在外面受了委屈不成?怎么回来就对朕如此无礼?” 东方离人见姐姐气色确实不太好,哪里敢闹小脾气,连忙来到跟前坐下,握住手腕号脉,又摸了摸额头: “姐姐,你怎么了?要不要叫王太医过来?” 女帝坐起身来,整理了下衣襟: “应当是最近忙政务,废寝忘食没睡好,思绪涣散精力不足,养几天就好,没大碍。” 东方离人知道姐姐自有分寸,也不好多说,便道: “那姐姐就好好休息,我和夜惊堂都没事,还抢了十几斤雪湖花回来,你不用为此忧心。” 女帝端起茶杯,略微抿了一口: “私下聊聊家常也是休息,不用急着走。说吧,刚才为什么生气了?” 东方离人觉得和姐姐身体相比,师尊胡乱完全不算大事儿,当下心平气和道: “也没什么,就是师尊。姐姐怎么把师尊赐给夜惊堂当偏房了?我虽然没有反对的意思,但好歹事前和我商量商量……” 女帝见离人知道了,也没隐瞒: “师尊已经动了情,朕不成人之美,难不成棒打鸳鸯,让夜惊堂和师尊都记恨上朕? “夜惊堂入京这么久,立下的功劳朝臣有目共睹,光给你我救驾,都不止一次,为了你做这些,也不求回报。 “但臣子不要赏赐,是臣子清廉刚正;朕真不给赏赐,就是朕赏罚不明,会乱了朝纲。功名利禄他都不在意,朕除开美色,还能赏给他什么?” 东方离人眨了眨眸子,觉得这倒是实话,想了想道: “唉~我也没说此举不对,只是觉得古怪罢了。姐姐你想,我身为徒弟,得秉承孝道,不能违逆师尊,但她现在成了夜惊堂的侧室,这以后在家,是我管她,还是她管我?” 女帝对此道:“放心,师尊不敢管你,你不计较此事,师尊便心满意足了,哪里会和你争大小。” “那其他人呢?” 东方离人过来,就是因为从师尊哪里得知,姐姐好像也对夜惊堂有意思,来探下口风,看姐姐若真准备进门,是准备当老大还是老二。 但她也不好直接点姐姐的名,只是旁敲侧击道: “比如……嗯……比如太后,万一姐姐哪天看夜惊堂功劳太大,太后又独守空闺可怜,把太后也赐给他了,我到时候该如何自处?按照礼法孝道,我不可能压在太后头上吧?” 女帝眨了眨眸子:“太后即便要嫁人,也是先废除太后之位,获朕特许出宫还乡,然后再改嫁夜惊堂为侧室,这放在台面上都说得过去,你操什么心?你总不能想着,让太后娘娘顶着太后身份嫁人吧?” “……” 东方离人想想也是,准备再举个例子,但她头上就太后、师尊、姐姐三人,还能找谁举例?她想了想道: “姐姐意思是,以后无论谁进门,都得听我的话?” 女帝果断摇头:“这怎么可能。” “嗯?!” 东方离人坐直些许,胖头龙微鼓,眼神也眯了起来。 好在女帝下一句就是:“世上可不只有宫里这几号人。夜惊堂还和薛白锦认识,薛白锦现在应该是武圣了,而且是前朝余孽,半点不给朕面子。 “她要是进了夜家的门,你以为她会老实给你当妹妹?一天打你三顿,以你的三脚猫功夫,怕是都不敢吭声……” ? 东方离人闻言一愣,以前倒是还没想过这一茬。 薛白锦是江湖霸主,武艺深不可测,她和师尊加起来都斗不过,而且因为历史遗留问题,连姐姐都不服,又岂会把她当人物,这以后要是也跑进家里凑热闹…… 念及此处,东方离人暗道不妙,皱眉道: “薛白锦可是云璃师父,她怎么能……” “师尊不是你师父?” “……” 东方离人无话可说,略微斟酌,觉得这事很严重,便起身道: “我去警告夜惊堂几句,让他注意点……” “诶。” 女帝抬手拉住妹妹,语重心长道: “薛白锦这等能人,能在夜惊堂的撮合下为朝廷所用,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你去警告夜惊堂,薛白锦不永远都是反贼头子,不可能归顺了?” ? 东方离人听见此言,又坐了回来,眼神有些恼火: “话是如此,但我堂堂大魏亲王,难不成为了招安薛白锦,就得这辈子屈居人下?” 女帝摇头道:“怎么会,你是朕的妹妹,朕说你是老大,她薛白锦就算有通天本事,来了也得老老实实给你敬茶。” 东方离人听见这话,觉得也对。 她虽然武艺不行,但姐姐厉害,还是当朝皇帝,只要有姐姐在背后撑腰,她能怂一个前朝余孽? 念及此处,东方离人悬起的心算是放了下来,觉得有个厉害姐姐真好。她想了想询问道: “姐姐,你确定你能收拾薛白锦?” “朕站在这里让薛白锦打,她都不敢动手,你真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能把我这皇帝都不放在眼里?” “也是……” 女帝聊了片刻家常后,便微微抬手: “好了,别整日胡思乱想,先下去歇息吧,让夜惊堂过来,朕问问鸣龙图的事儿。” 东方离人见姐姐不是很舒服,也不好过多打扰,当下便起身准备出去叫夜惊堂来复命。 但走出几步后,东方离人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她气势汹汹跑来,是准备干什么来着? 对了,让姐姐明白,想进门就得各论各的,以后在家得听她话…… 怎么旁敲侧击聊了半天,反而巩固了姐姐永远是老大的地位? 东方离人眨了眨眸子,本想回头再旁敲侧击几句,但转眼看去,却见姐姐靠在贵妃榻上,轻揉眉心,明显不太舒服。 东方离人见此,心底的杂念顿时烟消云散,快步出了殿门…… 第三十三章 推拿正骨 沙沙沙~ 宫阁深处,太后娘娘身着暗红宫裙,在窗口软榻上端坐,面前摆着一张宣纸,旁边则是香烟袅袅的黄铜香炉,正心不在焉的勾勒着窗外如丝细雨。 红玉侧坐在旁边,帮忙研磨,看着画卷上细细密密的线条,斟酌片刻后,赞叹道: “娘娘自幼十指不沾阳春水,没想到能把下面条画的如此栩栩如生……” 太后娘娘收回心神,转头望向傻红玉: “本宫画的是下面条?” 红玉眨了眨眸子,抬手示意: “这一条一条的,水还在冒泡,总不能是在画下雨吧,呵呵……呃……” 红玉刚笑两下,便发现太后娘娘眼神微眯,她暗道不妙,似乎猜对了,连忙起身: “太后娘娘坐累了吧?我去泡壶茶……” 说着就连忙跑了。 太后娘娘觉得这傻丫头简直没半点眼色,因为自幼就在身边,她也没计较,把画笔放下,拿起纸张仔细观摩,想看看怎么就像是下面条了。 结果还没看出个所有然,眼前忽然一黑,被人用手给蒙住了。 ? 太后娘娘坐直些许,珠圆玉润的脸颊带上了三分不悦: “红玉,你又调皮是吧?” 背后并未传来回应,但有气息靠近,继而脸颊就被点了下: 啵~ 太后娘娘措不及防,惊的香肩微抖,但马上又反应过来,拉下遮住眼睛的大手,惊喜道: “夜惊堂?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夜惊堂站在太后娘娘背后,见太后认出来了,才松开手坐在跟前,满眼笑意: “刚回来,过来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娘娘这些天听说关外了风波,可谓茶不思饭不想,再见情郎,心底肯定惊喜交加。 她本想嘘寒问暖几句,但马上就发现夜惊堂很放肆,手搂住了她的腰,还往臀儿上滑。她神色端庄起来,在手上轻拍: “你就这么给本宫请安的?” “呵呵……” 夜惊堂好久没见暖手宝,屋里又没外人,自然是没见好就收,把太后娘娘搂到跟前,低头看向画卷,柔声笑道: “画这个作甚?想等我回来,下面给我吃?” 太后娘娘本想扭动躲闪,听见这话,双眸便是一凝,口气也凶了三分: “你再仔细看看!” “呃……” 夜惊堂含情脉脉的表情微僵,仔细打量画纸上的线条,怎么看都是在往锅里放条状物,想想不确定道: “难不成在画云璃煮粉?” 太后娘娘轻轻吸了口气,导致宽松裙子肉眼可见鼓胀出半圆,把腰后的手推开: “书上都说,有情人都是心有灵犀,你倒好,哼……” 夜惊堂见太后娘娘不高兴了,连忙陪笑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太后娘娘在画那什么,开个玩笑活跃气氛罢了……” “说,本宫画的什么?” 夜惊堂脑中急转,迅速搜索周边,寻找和‘线、水’相关的东西,但屋里根本没有,最后才看向了窗外的亭湖: “下雨?” 太后娘娘感觉的出夜惊堂不太确定,但能猜对,也算看出来了些,脸色这才缓和: “这还差不多。细雨如丝、滴水若莲,只要是行家,一眼就能瞧出来。你往后身居高位,也不能光习武,琴棋书画还是得多学学,不然在遇到这种情况,岂不是丢了人……” 夜惊堂如释重负,笑道: “我是武夫,这些确实懂得不多,以后定然多研究研究。听宫女说,娘娘最近茶不思饭不想,是不是想我想的?” 太后娘娘最近确实如此,但当着男人面,她承认多不好意思,只是蹙眉道: “本宫想你什么?想你来了就动手动脚欺负人?你该去关心钰虎才是,她这些天操心你的安危,觉都睡不好,都生病了。” “嗯?” 夜惊堂闻言皱眉道:“生病了?” 太后娘娘轻轻叹了口气:“钰虎前天和本宫一起在贵妃池沐浴,洗到一半忽然晕倒了,本宫当时都吓坏了,正想叫医女过来,钰虎又醒过来了,说没大碍,无缘无故晕倒,岂能没大碍……” 夜惊堂聆听这些诉说,心里难免担忧起来,转头看了看天子寝宫的方向: “我待会去看看。” “嗯” 太后娘娘说了两句后,又略微转过身,靠在夜惊堂臂弯中,上下打量: “我听钰虎说,你在外面受了伤,伤哪里了?” 夜惊堂收回目光:“我身板硬,些许皮外伤罢了,现在都快好了,不用担心。” 太后娘娘下半辈子就这么一个不能对外说的情郎,怎么可能不担心,撩起袍子看到肩头的伤痕后,轻咬下唇,想让夜惊堂以后别出门了,就老实在宫里当护卫。 但夜惊堂本事太大,根本无可替代,不让他出门,很多事情就直接停摆了,这话显然不现实。 为此太后娘娘迟疑片刻,还是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夜惊堂在榻上盘坐,把太后娘娘抱着放在了腿上,看着闷闷不乐的脸颊: “我知道分寸,在外面不会出事,你别整天担惊受怕,开开心心等我回来就行了。” 太后娘娘幽幽叹了口气:“本宫担心又有什么用?你该出去还得出去,若我真是你夫人,还能和伯母嫂嫂一样,在丈夫临行前,想办法留个种,这样在外面出了事,也能把孩子拉扯大。但本宫是太后,怎么帮你生娃儿?想留个盼头都没法留……”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 “娘娘想给我生个娃?” 太后娘娘脸色一红,但彼此私下独处,还是没避讳,蹙眉道: “本宫一个人待在宫里,你常年出门在外也不经常过来,如果有个娃儿在身边陪着,日子也不至于这般苦闷……你又留不了,说这些作甚?” 夜惊堂年纪不大,确实还没有要孩子的打算,以前都是以江湖秘法避孕,不然凝儿已经当娘了。 听见暖手宝想给他生孩子,他搂紧了几分: “想留的话,肯定也有办法,不过也没必要这么着急,嗯……可以先过过小夫妻的生活,等准备好了,再考虑这些。我现在都武圣了,往后要忙的事情也不多,等这阵儿彻底忙完,应该就能闲下来……” 太后娘娘被隔着衣服揉,有点呼吸不稳,她询问道: “过小夫妻生活,就是每天被你这样冒犯?” 夜惊堂摇头道:“这都没开始,算什么冒犯。” 太后娘娘觉得这样已经很过分了,这都还没开始,那真冒犯起来…… 太后娘娘反应过来,脸色涨红,低声道: “你……你还想和本宫行房不成?” 夜惊堂对于这个问题,倒是相当坦诚: “我正常男人,肯定是想伺候娘娘,不过这得看娘娘意思,也不是很着急。” 太后娘娘虽然敢亲亲摸摸,但真行房还是有点怂,毕竟她是黄花闺女,破了戒就回不去了,而且万一真不小心怀上,她挺着个大肚子住在福寿宫,消息传出去还活不活了? 太后娘娘抿了抿嘴,迟疑道:“你想要的话,本宫有什么不能给你的,就是……就是和宫里不好交待。要不本宫和书上写的一样,帮你……” 夜惊堂有些好笑: “我又不着急,没想好,以后再说就是了。当然,要是娘娘想玩书上的把戏,我肯定无理由配合……” “本宫来伺候你,还得本宫说自己想?你脸皮怎么这般厚?上次说了,等回了京城,本宫再好好犒赏你,这里不是京城,是旌节城……” 两人如此闲谈,说着些男女之间的私房话,夜惊堂进来时,就眼神示意让红玉去休息了,半途也没人打扰。 但夜惊堂此行进宫主要目的复命,也没法待太久,在坐了片刻后,宫阁外就传来脚步声,已经宫女的禀报: “娘娘,靖王殿下来了。” 太后娘娘闻言连忙把散开的衣襟合拢,从夜惊堂怀里起身,推着肩膀: “离人来了,你快出去。” 夜惊堂见此也没多说,起身道别后,便出了殿门,刚刚来到宫阁外的游廊外,便瞧见昂首挺胸大笨笨,带着几名宫女朝这边走来。 夜惊堂见此本想打声招呼,却见过来时心情还很不错的笨笨,瞧见他就眼神一冷,似乎非常是想揍他的样子…… ? 夜惊堂脚步一顿,略显茫然道: “殿下?” 东方离人袖袍下的双拳紧握,走到夜惊堂跟前,便顺势在夜惊堂脚尖上踩了下,来了句:“色胚!”,而后便带着宫女头也不回进了殿内。 踏踏踏…… ? 夜惊堂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猜出,笨笨这是把薛白锦进门的责任,怪在了他头上,内心相当懵逼。 见笨笨直接进屋了,夜惊堂也不好追进去询问缘由,因为还操心钰虎身体情况下,当下只能带着满心疑惑,快步前往了天子寝宫…… …… 钰虎居住的地方,位于行宫中心地带,庭湖环绕奇花异木,在绵绵春雨之下含苞待放,风景极为雅致。 但夜惊堂从怀雁哪里听说了钰虎身体不适,再好的景色此时也没心思鉴赏,快步从廊道一穿而过后,就顺着宫女指引来到了一座大殿外。 大殿和往日一样,内外都没有宫女,静悄悄的似乎空无一人。 夜惊堂见此也没太计较礼数,走到门口发现门关着,就抬手敲了敲: “钰虎姑娘?” “在呢。” 略显懒散的柔媚御姐音从殿内传来,语气中透着若有所无的三分乏力,听起来身体是不对。 夜惊堂见此也不敢耽搁,抬手便推开殿门,结果就是: 吱呀~ “钰……我去!” 大殿虽然从外面看来颇为肃穆庄严,但内部却非行宫的起居殿,反而像是皇城的灿阳池。 夜惊堂刚把门推开,入眼就是半透明的薄纱屏风,左右两边是茶榻棋台等家具,而屏风背后则是个两丈见方的池子,由白玉石砌成,四角有龙头,喷吐着带着热气的泉水。 正对门的墙壁上,是由玉石雕刻而成的壁画,上面刻着盘龙浮雕,而壁画下方的池子边缘,则靠着个女子。 女子双臂摊开搭在池子边缘,身旁还放着托盘,里面放着两湖小酒;池水没到胸口处,可见半浮水面的半圆弧线上,还穿着红色小衣,款式很新,看起来和泳衣似得,而下面…… 下面夜惊堂没敢看。 夜惊堂忧心忡忡推开门,入眼就看到这么刺激的场景,着实愣住了了,反应过来后又迅速退出去把门关上,左右看了看: “你怎么又在洗澡?” 贵妃池内,女帝嘴角带着笑意: “身体不是很舒服,泡泡温泉驱寒,进门前要先说一声,怎么冒冒失失?” 夜惊堂确实没料到钰虎在洗澡,毕竟笨笨刚来过,也不像玩过水的样子。 不过时间这么短,笨笨没下水也有可能,夜惊堂自知唐突,也没在狡辩,取出块面巾,把眼睛先蒙上,而后才推门进入殿内: “你身体不舒服是什么原因?” 女帝其实穿着衣裳,只是衣服比较少罢了,见夜惊堂蒙着眼睛进来,她撩起水花洒在身前: “我也不清楚,只是头晕乏力,就和往年入了秋一样。我估计是明神图和长青图出了问题,这两张图暂时也找不到,你也不用太心急,暂时出不了大事。” 夜惊堂怎么可能不着急,现在大魏陈兵边关,指不定明天就开了战,钰虎要是这时候倒了,大魏直接群龙无首,总不能让笨笨来主持局面。 夜惊堂根据殿内的细微动静判断路线,绕过屏风来到了钰虎的背后,半蹲下来握住右手腕仔细检查: “长青图我有办法,左贤王是平天教主帮忙打的,事后我重伤,她去追雪湖花,应该找回来不少。我和她交易了下,她把雪湖花和长青图送来,朝廷把鸣龙图给她学,只要朝廷能答应,就能把长青图拿来。 “至于明神图……两千骑兵散入冰原,平天教主一个人追不回来全部,肯定还有大半送到了湖东道。雪湖花仅此一份,若是能全掌握在我们手中,北梁再气也只能求我们,往后两国谈判,也算是重要筹码。 “等我伤势恢复,我就出关去燕京一趟,把明神图和雪湖花想办法全弄回来,弄不回来就一把火烧了,一片都不给北梁留……” 女帝本来想逗下夜惊堂的,但听见这些字字都是关切心急的言语,心底还是化为了感叹欣慰,侧过身来,抬指把蒙眼的黑巾勾下。 “诶!” 夜惊堂猛然见光,看到近在咫尺的白皙美人,连忙偏过头: “我在聊正事,你又做什么妖?” 女帝斜靠在池子边缘,抬手倒酒: “我穿着衣裳,又没露什么。” 夜惊堂听见这话,露出了凝儿一般的震惊: “你管这叫衣裳?” 女帝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红色小衣,和腰下的斜裙: “这不是吗?” “……” 夜惊堂沉默了下,也算无话可说,找了个蒲团在旁边坐下,继续询问: “你觉得怎么样?” 女帝端起一杯酒递给夜惊堂: “你去关外身负重伤,这才刚回来,都没来得及赏你,就又让你冒险深入敌腹,这传出去,还有谁敢给朝廷效力。” 夜惊堂接过酒杯,对此摇头道: “北梁灭了西北王庭,我虽然记事起就在红河镇,但灭族之仇还是得报,雪湖花绝不可能给北梁。而且我也想要明神图,此事是我想去办,帮你治疗旧疾只是顺带,你不用想着奖赏答谢。” 女帝就知道夜惊堂会这么说,但怎么可能真心安理得接受,她想了想,示意池子: “你要不要也下来泡泡?这里面放了不少灵药,对恢复身体有好处。” 臣子和皇帝一块泡澡闲聊,算是极为受宠的殊荣,但皇帝是女的,那就不一样了,这不潜规则下属嘛。 夜惊堂听见这话,眼底就显出几分无奈: “你再这样,我就站门外面和你说话了。” “呵~这威胁还挺吓唬人的。” 钰虎见夜惊堂不下来,便自己起身,跨上了池子边缘。 哗啦啦~ 夜惊堂本来坐在蒲团上,钰虎一起身,左侧只有金环扣住相连的红色斜裙,就呈现在了眼前,从表面看去,斜裙下面肯定没蝴蝶结小裤。 夜惊堂气息一凝,迅速站起身来: “你又没穿裤子?” 女帝身上滴着水珠,缓步走带茶榻旁坐下,左腿搭在了右腿上,微微耸肩: “我洗澡穿什么裤子?” “……” 夜惊堂张了张嘴,憋了半晌,点头道: “有道理!” 而后便走到茶案另一侧四平八稳正坐: “身体要紧,别开玩笑。咱们先把长青图的事情搞定,平天教主的要求,你觉得怎么样?” 女帝略微晃荡着白皙脚尖: “朝廷要是不答应呢?” 夜惊堂摊开左手:“不答应我就去和平天教主谈,让她放宽条件,来回跑直到双方同意为止。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又不能甩手不管,能有什么办法?” 女帝眨了眨眸子,面对这番言语,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她微笑道: “你办事我岂会不放心,身怀‘如朕亲临’的牌子,往后无论什么事,你答应便是大魏朝廷答应,无需回来问我的意思。” 这话虽然轻描淡写,但基本上等于直接放权,宰相藩王听见这么一句,怕是得当场感激涕零,然后过段时间就三辞三让了。 但夜惊堂是纯粹的江湖人,对这话真没太大感触,只是道: “那就是答应了,我待会回去,就去见平天教主,把长青图拿回来,你学完再还回去。” 女帝一愣:“薛白锦就在城里?” 夜惊堂听见这话,怕这俩又跑出去打架,认真道: “这事交给我处理,你就不要过问,再自作主张乱来,我就撂挑子回红河镇了,你亲自过来求我都没用。” 天底下敢和女帝说话这么硬气的,夜惊堂绝对是头一个。 但女帝闻言还真有点怂,露出笑意,又给夜惊堂倒酒: “好啦,我这女人家,不多嘴插手男人的事行了吧?鸣龙图的事情先放一边,这次你抢了雪湖花回来,算是立下不世之功,圣上还没说,朝臣就已经开始给你请赏了,想加封你为大柱国……” “大柱国是什么东西?” “大柱国不是东西,是虚衔,圣上左膀右臂的意思。整个大魏只有两个,一个是江国公秦相如,一个是镇国公王寅,基本上和亲王平级了。” 夜惊堂摆手道:“这些东西我又没什么用,朝廷该怎么赏怎么来便是。” 女帝轻轻叹了声:“你如果感兴趣,这事倒是好办了,但你不感兴趣,还只给你这些,圣上岂不是寒了你的心。你想要什么,直接说吧,多过分都可以。” 夜惊堂本想婉拒,不过想起太后娘娘的话,又有点迟疑,转头看了下太后寝宫的方向。 女帝其实早就心知肚明,没点破罢了,见夜惊堂动作,她开口道: “太后身份特殊,现在两国局势不明,把太后废了让她归乡改嫁,东南就乱了。此事我先应下,私下我不管,但等安定下来才能公开。” “……” 夜惊堂表情一僵,刚才不怒自威的气势也弱了不少,小声道: “你知道呀?” “哼~太后娘娘纯的和白纸一样,哪里藏得住心思,我朝夕相处,岂会看不出来。” 女帝说道这里,又望向夜惊堂: “不过这样一来,等你从燕京抢回了鸣龙图,我又该给你请什么赏?宫里的宫女,你应该瞧不上,也没其他人了。” 夜惊堂挺惭愧的,摇头道: “我从未求过什么赏赐,这些都是应该的,你非要赏,我反而不好招架……” 女帝轻轻笑了下,也没再多说,转而趴在了软榻上,露出雪腻脊背,从旁边的盒子里取出一个小瓶 “这是太医院送来的药,可以活血旺气,推拿会吧?你帮我推一下。” 夜惊堂接住小药瓶,低头看了看泳装钰虎: “要不我叫医女过来?” “医女手法太轻,按着不舒服,你是男子,力道大些,来吧。” “……” 夜惊堂稍作迟疑,还是点了点头,在钰虎身侧坐下,撸起袖子,把精油倒在掌心,手脚麻利的搓了搓: “话说以前在镖局,和镖师一起练武,经常互相推拿放松颈骨,我倒是挺擅长这个。来,手臂往后平放,趴好……” 女帝本以为夜惊堂会不好意思束手束脚,瞧见这模样,心中微愣,觉得情况不对,不过还是听命趴着。 啪啪啪~ 夜惊堂摸上精油后,就在白皙脊背上麻利拍打,放松肌肉后,大拇指摁住算盘骨左右,顺着就是那么往下一捋! “嘶——” 忽如其来的酸痛传来,女帝当即上半身扬起,再无往日风轻云淡之色,倾国倾城的脸颊都扭曲了几分: “疼疼疼……你……” “疼就对了!按着没感觉那是植物人,你身体太皮实,就得劲儿大,不然没效果,忍忍哈!” 夜惊堂说着,又捏住香肩,拇指摁住后肩肌肉,用力指压: “放松,别绷着……” 女帝红唇微张,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手儿轻挥,等夜惊堂收力,才开口: “好了好了,去叫医女过来,你南征北战这么久,该早点回家休息。” 夜惊堂皱眉道:“怕疼怎么推拿正骨?当这事儿是妃子侍寝不成?我当年被义父按的哭爹喊娘,不照样熬过去了,事后舒服的很。来,吸气……” 女帝打架是能抗住剧痛,但当前处于放松环境,夜惊堂手劲儿还这么大,这种酸爽哪里顶得住,被按的柳眉轻蹙想讨饶都不成,最后干脆用脚儿蹬夜惊堂的腰,把他往开推: “好了好了,你出去吧……” 钰虎本来就只穿着斜裙,这侧躺高抬腿蹬男人,红色斜裙就被撩了起来,没有画什么东西的老虎头,大大方方呈现在了眼底。 夜惊堂本来心无邪念,还挺想给钰虎好好正骨推拿,但余光瞧见一抹月牙后,气息顿时就乱了,轻轻咳了声,转头望向别处: “也行吧,让医女用力按,实在不行叫陆仙子来。还有,记得把裤子穿好,都提醒你多少次了。” 钰虎也没说话,只是目送夜惊堂出门,等殿门重新关上后,才抬手揉了揉眉心,想吐槽都不知道从那里开始吐槽…… 第三十四章 雨下闲谈 蹄哒、蹄哒…… 从行宫出来,时间已经入了夜,细雨霏霏之下,街道上显得格外安静,只有街边酒楼之间,偶然能听到些许推杯换盏声。 夜惊堂骑在大黑马上,披着防雨披风,手里撑着把油纸伞,扫视街道一眼后,便独自往西市行去。 因为下着小雨,街道上并没有什么行人,夜惊堂沿途思索着鸣龙图的事情,路过一家烧鸡铺面时,还停下来问掌柜要了只烧鸡,准备回去后犒劳下忙活一路的鸟鸟。 但就在他撑着油纸伞,看着老掌柜忙活时,旁边的巷子里,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踏踏~ 夜惊堂转过眼帘,却见一个身着白裙的冰坨坨美人,手里撑着把油纸伞,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抬眼眺望着远处的灯火余晖,来了句: “怎么才回来?” 夜惊堂眼神颇为意外,左右看了看后,才来到近前: “你怎么找到我的?” “云璃刚才过来,说你回来了,专门在宫门外等着。” 薛白锦回眸扫了眼香喷喷的烧鸡: “你还喜欢吃这些?” “给鸟鸟买的,以前经常一起吃。” 夜惊堂见街上站着不合适,便示意铺子里面: “你吃了没?要不一起吃个饭,顺便聊聊事情。” 薛白锦见此也没推辞,收起油纸伞靠在门外,来到空荡荡的铺面里坐下,询问道: “你伤势如何了?” 夜惊堂从掌柜那里接过茶水,来到方桌侧面就坐,翻起了茶碗: “已经没大碍了。刚才进宫聊了下上次说的事情,朝廷这边没问题,鸣龙图我都带着,正准备待会去找你来着。” 薛白锦把茶杯接过来:“雪湖花放在客栈后院,待会你去取即可,长青图用完了记得拿回来,若是言而无信,你知道后果。” 夜惊堂摇了摇头:“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何时言而无信过。话说你现在应该也算步入武圣了,接下来准备作甚?不会想回南霄山揭竿起义吧?” 薛白锦吹了吹茶碗:“以南霄山的体量,顶多当个占山为王的土匪,起义打天下行不通。想要成事,唯一的机会,就是你这护法忠心耿耿,在西海起兵帮大燕复国。你要是乐意的话,事成我让你当皇帝,如何?” 夜惊堂摆手道:“慈不掌兵善不掌权,咱们都是江湖人,给个皇位都不一定能坐稳,就别开这种玩笑了。” 薛白锦淡淡哼了声:“知道你不会答应,你想当皇帝,吃软饭把女帝一娶就行了,何必饶这么大一圈儿,跟着我平天教冒险。” “唉。”夜惊堂摇了摇头,无话可说。 薛白锦只是随口调侃罢了,想了想又望向窗外: “当年说好了要给凝儿报仇,按理说该去找神尘和尚,但神尘和尚比左贤王厉害,当前还是没把握,接下来应该会去北方转转。” 夜惊堂闻言眨了眨眼睛,询问道: “我也准备去北方搞事,要不咱们一起?” 薛白锦对这个提议,想也没想便直接摇头,拒绝的缘由,除开结伴走江湖男女,十对有九对最后都成了情人以外,还有她和夜惊堂都太厉害,联手办事肯定无往不利,但对精进武艺并没有什么帮助。 “你是大魏的国公,和我一起行走,江湖人必然认为我已经受了招安。而且比你我二人厉害的人物,南北加起来也就几个,你行事莽撞,总喜欢冲前头,如果全让你打完了,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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