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冠与月亮_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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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自从沉舟到了咱们家，这口福不小。” 方沉舟笑：“我也没别的本事，就能做点吃的。” 周母边吃着，想想又压低声道：“沉舟，你要再劝劝茹落，她爸昨儿被她这事气得一晚上没睡好。” 方沉舟还没回话，抬眼就看见周茹落过来。她显然将这话听了个正着，拧着眉头冷冷道：“妈，我决定的事，你让谁劝也没用。” 说完她连早饭都没吃，直接转身就走。屋里气氛顿时僵住。方沉舟将手在身上围裙擦了擦，勉强笑笑：“妈，茹落不会考虑我的意见的。” 见状，周母也说不下去，反而想着女儿女婿的关系问题，深深叹了口气。吃过早饭，方沉舟换上厂服去上工。自从结婚后，周家就给方沉舟安排了份工作——在纺织厂做工人。但方沉舟知道，这厂子半个月后就要倒闭了。第一世厂子倒闭他没能找到新工，但不放在心上，觉得有周茹落在养家不怕，结果周茹落没多久就丢下他走了。第二世时，他还是没醒悟，失业后就光顾着纠缠周茹落了，导致周茹落提前走了。而现在方沉舟准备为自己筹谋。于是下工回家路上，他努力去找新厂子的工作，但别人一听他字都不识一个，很快拒绝，甚至还有人嘲讽。 “扫盲都扫了几十年了，怎么还有不识字的？” 嘲讽让方沉舟面色一白。他又想到了前世周茹落的轻视，心口一痛。一无所获回到家。收拾家里时，方沉舟看见了周茹落堆在房间角落里的课本。前两世，他总是敬畏这些书本，但想想，两世为人，他吃的不还是没读书的苦？晚上，周茹落回来后。方沉舟就找上她，指着那堆书小声问：“茹落，我能不能借你那些书看看呀？” 从方沉舟口中听到‘书’这个字，周茹落新奇地瞅他一眼。 “可以，”周茹落随口同意，又露出狐疑神色，“你看得懂吗？” 方沉舟知道她看不起自己，也坦白摇头：“看不懂，随便看看。” 周茹落也是随口一说，没放在心上。 “拿去看吧，别弄坏了。” “不会的。” 周茹落走后，方沉舟翻开扉页，目光倏地顿了下。虽然他认得的字少，可‘周茹落’三个字他是认识的。然而这本书上的名字，却不是周茹落的。方沉舟对着字典一个字一个字对，读出来。 “李洲白。” 霎时，他脸色变了。这是前世周茹落在深市那个男人的名字。方沉舟盯着那个名字看了许久，但最终苦笑一声，开始看书。是或不是，对他来说，还重要吗？周茹落回来时，撞见方沉舟居然真的在看书。她心底觉得稀奇，悄无声息走到方沉舟身后，这才看见他不知道从哪翻出了小截铅笔，正认真在旧报纸上写字，只是字一个个都歪七扭八的。看了一会儿，周茹落忍不住纠正：“写字笔顺错了。” 方沉舟被吓了一跳，脸顿时红了，就要把纸本藏起来。 “看好，是这样写。” 周茹落却从他手里抽过铅笔，一笔一划写给他看。没想到周茹落会教自己，方沉舟愣住了。半晌，他才磕磕绊绊地点头：“知、知道了，谢谢。” 周茹落看他又写了一遍，才转身上炕睡去了。接下来的日子，周茹落早出晚归。方沉舟知道她是在找货源，解决货源后，她就会直接去深市了。很快，两人应该就会是两个世界的人了。这天。周茹落回来得早，见她闲着，方沉舟才鼓起勇气上前：“茹落，这个方程式的解法你可以教我一下吗？” 听他口中说出‘方程式’这个词来。周茹落又一次惊住了，上次他才字都不识几个，现在居然就知道方程式了！这可不是初学者能问的问题。周茹落看完题目，认真将解法跟他说了。 “原来是这样！我懂了。” 方沉舟一口惊喜应下，顺便还举一反三解出了其他几道题：“这题答案是3，这题是7，是这样吧？” 周茹落诧异点头，这时她还只是觉得方沉舟在数学这门课上比他其他课灵光多了。但隔天。周茹落送了方沉舟崭新的文具包，里面是一支仙鹤牌铅笔、一块橡皮、以及“学雷锋”拼音本和算数本。 “以后就用这个吧，比旧报纸好。” 方沉舟怔然接过道谢，心口却莫名酸苦得难受。前世，周茹落从没有主动给他东西过。原来只要他不奢求她爱人的位置，他们也能如此和谐相处…… 半个月后。方沉舟厂子跟前世一样宣布倒闭。回到周家，提起这件事，周家人不当回事。周母更是说：“那你就安心在家待着，和茹落好好努力，让我们周家多个大胖小子！” 闻言，周茹落冷下脸直接回屋。周母叫不住女儿，只好拉着方沉舟，给他塞了两张《庐山恋》电影重映票。 “明天晚上，你们两个记得去看。” 在周母蕴含深意的笑里中，方沉舟捏着电影票跟上周茹落。看着冷着脸一言不发的周茹落，他斟酌开口：“妈刚刚说的话你别在意，我也不会当真的。” 但周茹落只是随意‘嗯’了一声，神色也冷淡得很。见状，方沉舟心情莫名低落不已。回到屋里。周茹落直接就上炕翻过身去：“睡了。” “……好。” 方沉舟心绪复杂，捏在手心里的电影票就怎么都送不出去了。到了第二天晚上。方沉舟盯着电影票很久。前两世他都没有去看过电影，没去过电影院，觉得电影院是文化人才去的场所。现在自己虽然识得几个字了，总归有怯，但…… 纠结半天，方沉舟最终还是决定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