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玄澹台明月_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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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待，雨后的小草贪婪地吮吸着土壤里的水分，草尖变得尖锐，扎在脚上竟有轻微的刺痛。连日的高温也被这场雨压了下去，身上的湿衣服差不多被我捂得半干了，一阵风吹来还是冷得发抖，为了保暖我连雨衣也没脱掉。又一阵风吹过，草坪中间套种的一朵粉色玫瑰扫过我裸露的小腿，枝叶上的刺又扎了我一下，我低下头眉头一皱，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我都这样落魄了，为什么连花也要欺负我？还有，这明明叫丁香路，为什么要这么多玫瑰？我往后站了站，躲开了这朵带刺的玫瑰，路边突然传来很长的急刹车的声音。我转身一看，赵哲已经从车上跑了下来，没打双闪也没关车门，就那么焦急地跑到我面前，一把拉住我，说：“你怎么变成这样？” 我几乎站不起来，瞬间泣不成声。 “你快点帮我找子洋和小柯，还有两个孩子也不见了！求你快点帮我找到他们！”我已经来不及组织语言，在这个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如今遇到困难，发现可以求助的人只有赵哲一个…… 但他不是子洋的亲生父亲，我从来就不想在子洋和依依的事情上麻烦他，尽管有些事他办起来可能就是顺手的事，而我做起来可能困难重重，但我一直坚持自己做。但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先去车上，你跟我详细说一下，我来想办法……你衣服湿了……你身上受伤了？”他扒拉一下我的雨衣，碰到我的湿衣服，又看到了我充满血迹的腿，这些伤应该是在被水冲的过程中被树枝以及一些尖锐物品划伤的，但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直接把我从草坪上抱下来走到车里，把我的雨衣脱了，又想把我的湿衣服脱了。 “没事，外面看不见……你把衣服脱了用薄毯盖一下，我把空调打开烘干衣服后你再穿上……你现在跟我说说具体怎么回事……”他有条不紊地说道。我整理好情绪，赶紧把事情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他听了之后略作思索。 “子洋和小柯消失的那个地方我大致明白，并没有什么复杂的建筑以及犄角旮旯的地方，所以他们遇险的可能性比较小……你们可能真的只是走散了，你先别慌张～”他把衣服放到空调口，接着又说： “现在我们先去找孩子——孩子肯定是安全的，首先你们是交到了店长手里，她无论如何也会看好孩子。第二，如你所说，店里水并不深，二楼有充足的避险空间，而救援队去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这就说明他们肯定提前被转移了……所以孩子肯定是在被转移的人群当中……你先别急，我找人打听到安置点在哪里，就能找到孩子了！而且找到孩子我们就在那里守着，子洋和小柯一旦脱险肯定要来找孩子的！” “可是我担心子洋和小柯啊，如果他们被困在某个位置而无人救援怎么办！”其实我心里也知道孩子安全，我最担心的还是两个大人的安危。 “嗯，我去找人去打听……但他们是年轻人，这点自救能力还是有的，我觉得极大可能性就是你们走散了！”赵哲坚持他最初的判断，虽有几分可信，但我没见到他们安全之前是不会放心的。而且如果儿子脱险，他肯定会再去找我的，他明明看到我被困在那棵大树上，但我一直就没看到过他…… 几句话时间衣服就已经被烘干，他开了热风，整个车厢内都有些燥热了。我把干衣服又穿上，赵哲已经开始用手机联系人…… 也就几个电话的时间，他已经打听到了临时安置点，幸运的是，这条街上的所有人都安置在一块，其中大部分都不是住在街道里的，所以，在短暂安置过后，大部分人就已经回家了……这就给我们找孩子减少了时间。我还了解到一件邪门的事，那就是这场大雨并没有覆盖C市全区，有一些地方的雨量甚至非常少，而赵霏霏学校那个方向就是其中之一，所以赵哲在接回赵霏霏之后，没有及时联系上我他也没有那么着急，只当是我在餐厅里忙着没听到手机铃声……而在这中间他又电话处理了一些工作上的事，一直没顾的上我，不然他早就过来了，我也就不会受这么多的罪…… 总之，今天的事真的都挺“巧合”的，仿佛老龙王在西海喝多了酒，在回去的路上，经过c市上空，他吐了，正好吐在这个地势低洼、排水系统又不好的街上，于是街里的人的节奏全被打乱了…… 到了安置点，由于人少，很快我就找到了两个正在喝八宝粥的孩子，店长现在他们身后，很仔细地陪同着，看到我她也很激动，张嘴想跟我说话，但我没心思跟她说话，只蹲下来紧紧地把两个孩子都搂在怀里，想起他们的爸爸妈妈，再一次泪流不止。 “对不起，奶奶把你们的爸爸妈妈弄丢了……” “没有弄丢！他们好好的呢！”店长把手搭在我肩上，十分激动地说道。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我马上站起来抓住店长的手，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你是说，小柯跟子洋都安然无恙吗？”我不确定地再次询问，生怕自己听错了。第472章这只是一场演练 “当然是真的！”店长朝我重重地点头，看起来比我还激动。 “那他们人呢？”我急切地想证明，店长没有骗我，或者这不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情景，过去的几个小时真的像做了一场噩梦。 “老板（我儿子）还在继续找你，老板娘想起店门没锁，又折返回去看看能不能随着救援队一起进去把店门锁了，不过现在雨停了，几个小时水也就下去了，想必她也用不着跟救援队才能进，她说锁完门之后就回来的……我们担心了一下午！”店长迫不及待地把后面的情形又说了一遍。原来，在我们失散后，子洋跟小柯同样也经历着跟我一样的心路历程。正说着，身后一句嘹亮清脆的“妈”字又重新让气氛变得煽情起来。只见小柯穿着拖鞋，飞速地朝我跑过来，婆媳俩瞬间热泪盈眶，激动地拥抱在一起，久别重逢般喜极而泣，这种劫后余生的释然在我五十多年的生命当中也就经历目前这一次。拥抱了一会儿，确认我们三人都安全之后，我们的情绪才渐渐安定下来。赵哲从临时安置点给我拿了一双跟小柯脚上一模一样的塑料拖鞋，又给我们一人端来一杯热水，让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好好搞明白我们是怎样在同一条街上完美错过的…… 据小柯说，她被冲进的巷子里之后，越往里水流速度越慢，后来在没有水流的推动下，她也就有力气站了起来。水位不算高，也就齐腰的深度，因此她暂时脱离了危险。但刚才的经历太过于惊险，所以她在巷子里愣了，不由自主地朝另外一个巷子走去，而儿子进去之后，她已经离开了她“消失”的位置，于是两个人像是走迷宫似的，在里面转了半天喊了半天才重新相遇…… 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的情形，餐厅所在的街区严格意义上来讲属于老街，建筑最高也就五六层，于是有很多“背向而立”的房子建在一起，但中间都有大约一两米宽的缝隙，可以走人，但不能走车。当里面灌上齐腰的水的时候，空间立刻就会变得很促狭，人在里面就会感到压抑，甚至是恐惧，所以小柯感到害怕和迷糊是正常的…… 但这中间形成了时间差，与此同时，我已经“乘舟北上”了，所以他们出来的时候，我已经不见了踪影…… “子洋是看到了你抓住了树的，本以为你能坚持一会儿，没想到我们出来的时候，树和人都不见了，当时我们两个人就都慌了……他让我抓住街边的一根电线杆、想腾出手去找你，但他刚松手我就被水冲走了……没办法我们只能顺着商铺门口艰难地朝前走，想着找一个安全的地点安置我，但那时水位涨得很快……”小柯说到后面隐隐有些愧疚之情，可能觉得他们丢下我不对…… 但我又怎么会计较这些呢？好不容易救上来一个，肯定要把她送到安全地点，不然岂不是白救了？而且她还是被我带下水的！后来他们顺着商铺直接走到丁香路，正好赶上救援队里正在用皮艇运送餐厅里的那些人，其中就有店长和若冰若川几个人……就这样，小柯带着孩子去了临时安置点，儿子则是指引救援队去救我，但他们找到了那棵树却没有看到我的人……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我去店里的时候，店门没锁上，那个时候店里的所有人已经撤离了。而我跟儿子则是陷入了一个怪圈当中——我们都带着救援队在对方“失踪”的地方寻找彼此…… 我跟小柯分析了半天，总算想明白了今天如此折腾的原因。 “但是子洋还不知道我回来了的事，怎么通知他？”我突然想起儿子还在街区找我的事！小柯也面露难色，无奈地说：“我们的车钥匙和手机全部都被水冲走了，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去买……” 我摸了摸我空空如也的口袋——我的车钥匙也不见了……想起我的手机和包也还在店里，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那个惊险的时刻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对了，你去店里了吗？”我又对着小柯问道，店里应该还有一些比较值钱的东西呢，下午的时候是被淹了才没人进去，等下水位降低，店里监控又关了，难保不会有人浑水摸鱼…… “没有，我刚才没打到车……”小柯无奈地回答。那么大的雨谁还敢跑车啊，谁不担心跑着跑着就被淹了…… 于是我们决定开车一起去丁香路接儿子一起回家，顺便去锁店门……然后结束这惊险刺激的旅程…… 再次到达丁香路的时候，天已大黑，街道上的水已经下去了，但留下了很多淤泥还未有人清理。通过赵哲的联系，儿子已经提前在丁香路等着了，娘俩再次见面并没有多大反应。我的情绪已经全部对小柯宣泄完了，而儿子可能是因为自己是个男人，不太喜欢把情绪放在脸上，只是走到我面前把包递给了我，声音略微有一些僵硬。我想他应该比我感触更深，毕竟他以为我遭遇不测了，而我一直只担心他能不能救回小柯。这场“洪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好似是老天爷故意进行的一次演练，考验我们这些没经历过灾难的人，在遇到突发情况的时候到底该怎么应对。老实说，我们做得很糟糕，对可能出现的情况已经有了初步的预判，却做得那么差劲。我在想，也许我们都过于自信了，总觉得自己的生命很刚强——强到可以跟大自然相抗衡。不然怎么会想到第一时间挪车，而人却还想着再回来呢？怎么就没有想到我们自己会被水冲走呢？可笑的是，我们连孩子也没考虑到……灾难来临之前，我们首先考虑的竟然是保护那些身外之物，真是可悲可叹！最奇怪的是，我们并不是穷得特别需要钱的人，而我们却把财物放在了第一位…… 第473章思维模式的转变儿子和小柯最终没有跟去我们家，我们把他们送到小区大门口就自己回去了。经历了这样精神高度紧张与焦虑的半天，我们都感觉很疲累，他们想带着孩子早早回去休息很符合心境。我们可差点就经历了生离死别啊，最起码，我们的心情是那样的，恐惧、焦虑、悲伤伴随了我们一下午，再次重逢的惊喜把我们打得溃不成军，我觉得我们都被老天爷玩坏了…… 等我们到家的时候，赵哲把我抱进屋里的，我很喜欢这种感觉，这让我踏实，心安，被他抱着真的让我感觉到自己钻进了避风港……于是我不再顾忌阿姨可能的诧异和异样的眼光，紧紧贴着赵哲的胸膛，闭着眼感受他身上的温暖…… 随即我又感到这样的安全感很不真实，这世上真有这样一个港湾让我停靠吗？我常常在想，是不是自己也在张远怀的那辆事故车上去世了，是不是赵哲和赵霏霏都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虚构的人物？而真实的情况是，我跟赵哲从未开始过…… 我猛地睁开眼，这样的设想太可怕了，我多么地害怕我眼前的幸福都是黄粱一梦…… 由于回家的时间太晚，阿姨已经休息了，我飞快地上楼进了赵霏霏的房间，发现她也在自己粉色的小床上安然地睡着，粉嘟嘟的小嘴微微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留下淡淡的黑影，显得睫毛更长了，我轻轻地亲了一下赵霏霏的脸颊，只有老天爷知道，我今天差点永远失去了亲吻赵霏霏的机会…… 我跟赵哲两人都洗漱干净后，他拿了药箱给我清洗白天留下的伤口。 “别看伤口不深，也要留意一下别感染，不然很遭罪的……”在卧室洁白的吊灯灯光下，赵哲用棉签沾着药水，一边轻轻地擦拭我的小腿，一边煞有介事地叮嘱道。我没说话，只露出微笑，淡淡地盯着他。其实伤口真的都是擦伤，最重的地方就是我的左腿小腿那里，当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接着我就摔倒了，紧接着把小柯也带着一起摔了……想起白天的瞬间，我还是心有余悸，也因此更加珍惜眼前这样宁静温馨的时刻。看我不说话，他又抬起头暼了我一眼，随之也淡然一笑：“干嘛对着我傻笑？” “我就是在想，我好不容易拯救了银河系，才找到了这么一个体贴的高富帅，这结婚才没几年，如果今天我就那么去了的话，那也太不甘心了……” “呵呵……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他把棉签扔掉，捏了一下我的脸，接着把药装起来放进药箱里，感觉我的话有点无厘头。我知道他不能体会我此刻的心情，也许只有经历生死的人才能理解我的感受吧！我跟小柯在这场暴雨中受尽了惊吓，都不愿意再回想此事，而儿子却在这场暴雨中收获颇大，因为他重新获得了小柯的信任，小柯已不再像之前那样对他冷漠、乃至言语讽刺，对儿子的态度好了很多。由于餐厅被水淹了，停业整顿了几天，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这真是意想不到的结局…… 很快亲家夫妻的旅行结束了，儿子恋恋不舍地搬回了自己家。我不知道小柯跟那个海归怎么样了，但我知道她不是脚踏两只船的女人，她肯定会先拒绝其中一个男人之后才会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儿子的厂没有了，又没有新工作，我担心他在家里又跟之前一样颓废，在家里喝酒睡觉。有一天我去了儿子家里，敲了很久的门他才开，让我意外的是，小柯也在里面！看我进来了之后，小柯瞬间脸红，仿佛很难面对于我。我也瞬间明白了，这两个人再一次谈起了恋爱…… 从此我跟亲家还按照之前一样相处，他们把子洋还当女婿看，我把小柯也还当儿媳妇对待。在外人眼里，他们仿佛还是一家人，只有儿子私底下跟我抱怨，小柯怎么都不愿意跟他复婚，这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两个孩子都是你的，丈母娘老丈人都认可你，你有什么没安全感的？”实际上我真觉得他们跟夫妻没区别。 “没有法律保护，哪有安全感！”儿子解释道。 “你得先稳定工作，没有工作，小柯也不放心……”哪个女人愿意跟一个无业游民在一起啊。 “我想过了，我这个年纪找工作确实是困难点，没有前途的工作我看不上，有前途的公司看不上我……所以我还想再做点小生意……”儿子眼珠子动了动，对着我说道。 “你想做什么生意啊？”我知道他想问我借钱，但我必须考察他的想法有没有可行性。 “再开一个店，你觉得怎么样？”儿子问。 “连锁店？跟小柯一样的？”我在想儿子怎么还会想跟小柯同行的，同行如仇人，他还想不想要老婆了…… “对啊……而且这个我们有经验，你说是不是？”儿子挑挑眉。 “嗯……可是你有钱吗？”我反问。儿子有点不自在，眼神突然飘忽不定地说：“我没钱了，我想把L市的房子卖了……” “我积攒的那点家底你全败了，你可真是人才！早知道我就把厂交给依依了！”我心里大不高兴，那可是我跟小三共侍一夫，忍着羞辱攒下来的。 “妈，我真的觉得这个厂其实耽误我太多，当初我就应该选择其它热门专业，毕业了找个有前途的公司，哪怕是跟依依一样继续向上考，到现在也不会因为没有相关工作经验而找不到工作……这个厂受行业局限，在发展方面也是举步维艰，我试了很多方法，都无法改变它随着大环境的萧条而萎缩的命运……”儿子颇具抱怨的语气再次让我深思，难道我当初的坚持不但一文不值，反而还起了反作用？这个问题无解，最起码我是想不明白，我只知道我跟张远怀在一起的时候，由于没有父母的帮衬，过得是相当地辛苦，所以一直想方设法地想给子女一点帮助，没想到，终究阻碍了孩子的发展…… 第474章猝不及防想起之前种种，我心里不大痛快，母子俩的对话陷入短暂的沉默当中。但事已至此，埋怨没有任何意义，从客观上说，也并不是儿子不够用心才导致厂子经营不下去的，怪只怪瞬息万变的经济形态。十几年前房地产高速发展，一阵风把张远怀吹上了天，他赚到了第一桶金，积攒到了在农村人眼中算是不少的一笔财富，那时各种房地产衍生的产业都做得风起云涌，我们本能地想让儿子在这个方向继续发展无可厚非。最重要的是，我跟儿子可能都进入了一个误区——陷入了一种被“掠夺”的压迫感当中，也就本能地想“反抗”……所以，其实是各种客观因素导致了儿子进入到这个行业当中去的。 “唉……”我无奈地叹息，我们娘俩一个嫁错了郎，一个入错了行…… 儿子以为我是为他的前途担忧，有点着急地解释说：“我这辈子是无法从头开始去进什么大公司发展了，只能做点小生意糊口度日……但小有小的好处，生意小意味着压力小，民以食为天，任何时候老百姓都是要吃饭的，而连锁店又是固定的配方和口味，小柯的餐厅已经测验出生活在C市的人很喜欢这种口味，所以我再去开一个店是有可行性的……” “但其实地段也重要，你要知道，小柯那个位置位于老街，店面租金低，另一方面，在丁香路的对面有很多写字楼和办公区，那些不提供午餐的公司职工是小柯餐厅的主要客源，而且老街里也有很多其它店面，那些开店的店员中午也需要点餐，这才成就了小柯的生意兴隆……这方面你也不能盲目跟从，毕竟这也是上百万的投资……”我之所以有这样的顾虑是因为我知道，儿子手里现在已经没有钱了，他没有豪赌的资本。 “我知道选址很重要，这方面我会很慎重的……” “你想要卖房子也不是不可以，现在厂都没了，我也不怕你再搭上一套房。但现在房价一直在跌，卖了不划算，而且，短期内也不一定能卖得出去，买家肯定也在观望呢……这样还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但你这种无业的状态可不能持续太久，容易消磨人的积极性而导致堕落。” “那我问依依借吧！”儿子不假思索地说。我一点也不怀疑张依依能拿出这些钱，也知道她借钱的时候肯定眼都不会眨一下，但对于一个普通的拿工资的老师来说，一百多万可能就是她全部积蓄了，我问过她的工资，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高…… “她都结婚了，你让她借这么大数目的钱给你，人家公婆会怎么看她？可别给她生活增加麻烦了……这钱我借你吧……”嘴里这么说着，但心里还是犯了愁，其实我也已经没有多少钱了，而且我现在手头上的钱都是赵哲给我的。 “你哪有那么多钱？还不是赵叔叔给你的？这样你就不为难了？”儿子目光如炬，把一切都看穿了。 “要不……我把金阳花园的那套房卖了算了！”我迟疑地说。 “你的解决办法不也是卖房吗？但卖金阳花园的房还不如卖L市的房子呢，毕竟L市是十八线小城市，房价再涨能涨到多少去？但金阳花园的房子就不一样了，我跟茸茸闹掰的时候曾经到中介找人估算过，当时可以卖到三百多万……”提起这件事儿子又是一阵叹息，因为这也是我不让他卖的，而现在卖出去的话至少少卖80万！人有的时候真的不能死板啊…… “实在不行，我就把那套房子加到赵霏霏名下，再把我手里的钱给你，这样就解决问题了……”我觉得这么做是可行的，这样我就不会感觉欠赵哲的了，也会彻底杜绝了他可能出现的小情绪——毕竟拿他的钱给我前夫的孩子，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不开心的，他也说过他不能当冤大头…… “妈，你别这么刻意……这样做真的会引起你跟赵叔叔之间的矛盾的……如果真要找你们借钱的话，我会直接找赵叔叔，当面跟他立字据，该给的利息我也不会欠他的……” “其实他从来不会在这方面计较……只是我不想委屈他，他对我真的很好……”我不明白儿子为什么对赵哲这么抵触，明明他们相处得也挺好的。 “我接受他是因为我想让你幸福，而不是想让你从他那里拿到什么好处给我，那样我会无地自容的……另外，从依依那里借钱我也会跟景晨商量好，不会只通过依依一个人就会把钱拿过来。” 我愣愣地盯着儿子，突然间觉得他成熟很多，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这么直观地表达对我的关心，心里有一块地方渐渐变得柔软。 “你这样看我干什么？你替我着想，我自然也是知道感恩的！你现在有了自己的家就多把心思放在自己的家庭里……而我已经成年了，也有了自己的爱人和孩子，已经有能力去经营自己的家庭，用不着你一直放不下……” 一滴泪从我的眼角划过，曾经的付出以另一种形式得到了回报。 “你怎么了？”儿子很诧异，娘俩说着话儿，我却突然掉了眼泪，而我们并没有说什么悲伤的话题。我快速地擦掉眼泪，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比你爸有良心多了，你体会到我的付出，会把我放心上……” “我当然把你放心上了，你可是我唯一的妈，你生我养我，为了我去跟别的女人斗争，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你……”儿子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像是给我画大饼。我哭得更凶了，不明白这孩子今天为什么突然跟我说出这样肉麻的话，我们当母子三十多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说。但我真的很感动，这种感动跟赵霏霏给我准备母亲节礼物时的感动不一样，因为母亲节我是有准备的，但此时的我却是毫无防备的。第475章你有那么大面子吗？本来我跟儿子是在讨论很现实的生计问题，不知怎么说到伤感的问题上来了，于是我半开玩笑似的说：“你这话我似曾相识，小时候你还跟我说过，长大了要买坦克送给我，我就问你，现在长大了没有？” 儿子闻言，尴尬地挠挠后脑勺，随之憨憨一笑，假装失忆地说：“我还说过这种话吗？” “当然了，你说的话我都记得！”儿子成长的点点滴滴我牢记于心，比如，他周岁抓周抓了一根棍子，张远怀笑着说这儿子将来没出息，拿着棍子是要去要饭的啊……但除了哄笑，我们谁也没把这事当真，因为他从小就聪明伶俐，讨人喜欢…… “妈，那天我找不到你的时候，脑子里想到了最坏的事，突然有一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恐惧，越找到后面越绝望，后来有人告诉我你平安无事，我就暗下决心，以后要好好对你……”儿子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也说的认真起来。我点点头，才明白过来儿子为什么突然煽情起来，原来一个有点“马大哈”的男人内心深处也有这么细腻的感情，一场灾难让我们懂得了更加珍惜…… “言归正传，如果你真的要从依依那里借的话，就借吧，你不要卖房子，我还是把那套房子挂出去试试，如果有个好价钱就卖了，到时候再把钱补给依依……如果卖不掉的话，就顺从天意，再等几年。”我提出我最终的建议，儿子也没反对。一眨眼，两个月的暑假结束，炎热也跟着结束，早晚开始有习习凉风，吹得人神清气爽。我特别喜欢早上天刚亮就起床的感觉，小区内除了鸟叫声，一点别的声音都听不到，院子里的花朵和叶子被露水打得湿漉漉的，偶尔几根杂草冒出来，草尖带着水珠，嫩绿的草干上也附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看起来白茫茫的，像是新生婴儿的皮肤，在逆光的时候总能看到毛茸茸的胎毛。在这样惬意的早晨里，我的心情总是很不错，而今天尤其强烈，因为张依依趁着自己还在休产假的时间，要带着孩子一起来C市过一段时间，另外也是给她哥哥庆祝新餐厅国庆节当天正式开业。儿子最终没从张依依那里借也没从我这里借，更没有卖房子……他的钱全是小柯借给他的，据说两人有一个甜蜜的约定，说是如果儿子半年之内能把餐厅月收入做到与小柯餐厅的业绩持平，那么小柯就会与他复婚…… 所以儿子跟打了鸡血似的特别努力，为了达到营业额他买了很多小礼品，只要到店食用就可以免费赠送……新店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