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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苏治亮的管用多了,农民都爱惜地,平整过的地被退回来,三五年都不能种庄稼,这个后果比起丢掉工作,更让农民难以接受。 站在这里的东胡村人很多,可只有胡红杰一个人的协议给作废了,他哪能甘心啊,凭什么就要自己一个人代人受过,他道:“曾主任,都是胡三家,他说自己的猪被建筑工地的动静给吓死了,我是他又沾点亲,所以……” “上次你们的补偿款拿不到,胡三家也到市政府门口帮你请愿了吗?”曾毅反问。 胡红杰想了想,就摇头道:“没有……” 曾毅就冷笑着,道:“在你最有难处的时候,站出来帮助你的,不是跟你沾了一点亲的胡三家,而是管委会,是政府!现在你又是怎么回报政府的?是帮亲不帮理,是胡搅蛮缠!胡三家的猪就是金子做的,也值不到六十万,这不叫合法权益,是明目张胆的在敲诈,而你们就是他的帮凶!” 胡红杰讲不出话来,他也觉得胡三家是狮子大开口,养猪场所有的猪加一起,也不值六十万啊。 李伟才此时把手里的资料往胳膊下一夹,大腹便便地站在那里,气势十足地喊道:“乡亲们,现在事情已经弄清楚了,我问你们,昭阳集团到底还要不要赶走!” “不能走!” “谁赶昭阳集团走,就是跟我们过不去,我们第一个不答应!” 东胡村的人反应过来,七嘴八舌地大喊着,这时候谁要是说赶昭阳走,那就是砸他们的饭碗,不拼命才怪! “可就是有那么极少数的一部分人,他看不得大家马上要过好日子了,他眼红,他心里不平衡!”李伟才大声喊着,然后问道:“之前大家的地里还种着庄稼,却能够按照协议,及时地把地交上来,为什么胡三家的猪明明可以很轻松地就赶走,却偏偏不肯走呢!” “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他在故意制造事端,挡着道,不想让大家伙发家致富!”李伟才一副义愤填膺状,紧握拳头,道:“大家说,这种人可不可恨!” “可恨!”东胡村的村民喊到。 李伟才大手一指,指向了养猪场:“现在,这个养猪场就挡住了大家的发财路,我问你们,该不该拆!” “该拆!”村民激动了。 李伟才拿起一把镐头,递到曾毅的手里,“曾主任!” 曾毅拿起镐头,大喝一声:“拆了它!” 说完抡起镐头,大步流星走到养猪场门口,只听“咚”的一声巨响,门口的墙上,顿时被砸出一块大豁。 “拆了它!” 不等强拆队动手,东胡村的村民就已经叫喊着向养猪场冲了过去,嘁哩喀喳,三下五除二,就把墙给推倒了,紧接着就听到里面的猪在狂叫乱嚎。 管委会的这些人全都傻眼了,自己过来是要执行强拆命令的,这下可倒好,有人代劳了,这比强拆还要强拆啊,太凶悍了! 李伟才此时从人群中挤出来,脸上笑得很是灿烂,大手一挥,“收队!” 管委会的人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掉转方向,往回去走,时不时还回头看看这边的大场面。 苏治亮护着曾毅从人群中出来,就竖了根大拇指,道:“曾主任,我算是服了,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今后谁要是敢再寻衅闹事,就得掂量一下后果了!” 苏治亮回头看着养猪场的场面,现在这帮村民醒过神来,可不就把胡三家往死里恨嘛!管委会原本还组织了一辆拉猪的车,现在看样子是省了,村民不光是扒掉了猪圈,还把里面的猪放倒给抬走了,估计是回家分肉去了。胡三家这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想讹诈昭阳集团六十万,结果赔了个底掉! “上车!”曾毅一摇头,就朝自己的车子走了过去,苏治亮紧随其后。 胡黑毛得到消息,说是村民们临阵倒戈,把自己家的养猪场给扒了,就急忙赶过来阻止,可等他到达现场的时候,养猪场已经被变成了一块平地,连一根猪毛都没剩下。 一口气没上来,胡黑毛就觉得眼前一黑,直接坐倒在地,姓曾的,你他妈的也太狠了吧,老子跟你没完! 第二天上午,昭阳集团的李虎到管委会向曾毅道谢:“曾主任,真是太感谢你了!我现在是彻底服了你,今天一早我到工地,发现以前那些被偷走的材料和设备,竟然又被送回来不少。” 曾毅一摆手,道:“昭阳集团的这个项目,最终收益最大的,就是东胡村的村民,村民想明白这个道理,自然会支持你们的工作!” “是啊,今后晚上我都可以睡个好觉了!”李虎笑着,说实话,他真没想到这件事最后会是这么个结局。 曾毅此时讲道:“只要把道理讲通,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村民也不是顽石一块。我知道李经理是军人出身,但村民不是你的敌人,更不是你的下级,今后再遇到问题,希望李经理能注意自己的言行口吻,克制住自己的脾气!” “是是是!”李虎也是有些惭愧,“曾主任说得太对了,这次的事之所以会闹这么大,我也有一定的责任。” 曾毅并不是李虎的上级,所以也是点到即止,道:“其实我们都是为了更好地做好本职工作,所以李经理不必专程过来道谢,今后我们还是要在沟通和协商方面,增加互信和了解,争取按时保质地把这个项目做好!” 李虎点着头,“我这人脾气臭,前几天的事多有得罪,曾主任千万不要见怪!” “不会的!”曾毅笑着一摆手,站起来道:“市委廖书记点名让我去汇报工作,李经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陪你了!哈哈!” 李虎也站起来,道:“我正好要去找李主任说点事。” 出了门,曾毅坐车直奔市区,他心里很清楚廖天华今天因为什么找自己,有人告状了! 第二四六章 官太小 白阳市委大楼,曾毅并不是第一次来,进去之后直接到了廖天华的办公室外面,向秘书通报一声,秘书就领着曾毅敲开了廖天华的门。 “小曾,来,坐!” 廖天华此时正好处理完公务,没有什么事情,就从办公桌后面起身走了出来,笑呵呵道:“随便坐嘛!小高,你去为曾主任沏一杯茶来!” 高秘书应了一声,到外间沏茶去了,心道廖书记对曾毅可不是一般重视啊!象沏茶这种事,哪还需要廖书记亲自吩咐,来什么人,沏什么茶,这都是有一定规矩的,高秘书对此早已是轻车驾熟了。 廖天华的办公室,布置得简单大气,普普通通的办公桌,毫不起眼的几张沙发,并没有什么奢华的摆设,倒是跟曾毅的办公室在格调上有几分相似。 等高秘书送来茶,廖天华就道:“刚休假回来吧?” 曾毅就解释道:“胃有点不舒服,一直想抽个空去医院检查,可高新园区的工作又实在是脱不开手,最近一切步入正轨了,我也就抽空去检查了一下身体,一切都好,医生说是吃饭不规律造成的,多谢廖书记挂心。” 廖天华笑了笑,也不拆穿,曾毅跟着方书记去京城的事,很少有人知道,廖天华也是听省驻京办的刘发生讲的,两人是党校同学,私交不错,虽然刘发生也只讲了在京城看到曾毅,但配合着方南国的行程,廖天华就能知道曾毅是陪着方南国进京了。 至于曾毅在京城的那些人脉关系,刘发生只字不提,这么重要的天线,他肯定是要留着自己享用! “休息一下是对的!”廖天华的说话很风趣,“我们这些市领导又不是周扒皮,只让你干活,不让你休息!工作中还要做到张弛有度,该紧的时候就紧,该缓的地方就缓,把身体养好,才能更好地投入到工作之中来嘛!” 曾毅笑了笑,廖天华这是话里有话啊,他点头道:“廖书记说的是,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工作也不是一天能做完的,我就是性子急了点!” 廖天华微微颔首,曾毅不是一般聪明啊,自己只是说了句“张弛有度”,他马上就用“性子急”这个理由来进行解释,两人虽然都在说着身体的事情,其实却是言在其中,意在题外。 “对于年轻人来说,性子急不一定是什么坏事,这说明你有干劲,对工作充满了热情,这对高新园区的建设来说,就是一件好事!”廖天华呵呵笑了两声,“高新园区眼下形势大好,这就跟小曾你的努力是分不开的嘛!” 曾毅就知道廖天华的态度了,看来并没有什么苛责的意思,他道:“这都是市领导高瞻远瞩,我只不过是在下面出出力气罢了。” 廖天华对曾毅的这个回答很满意,眼里有市领导,说明这位干部的组织观念还是很到位的。 在找曾毅谈话之前,廖天华还是有些忧心的,怎么说呢,曾毅这位干部虽然有大才,能堪大用,但并不好使用。诸葛谋在的时候,他就跟诸葛谋对着干,换了胡开文,他还是跟胡开文对着干,好在他现在只是个副主任,真要是提拔他做了副市长,那白阳市还不乱了套。所以对于这种干部,一般的领导都是不喜欢用的,用好了是良将,用不好就会自受其乱。 不过现在听了曾毅的回答,廖天华反倒觉得胡开文有点夸大了言辞,像曾毅这么一点就透的干部,怎么会想不到乖张行事的后果呢。 “今天找你过来,有要找你了解一些情况!”廖天华就切入主题,虽然已经大致摸清了曾毅的想法,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曾毅就道:“廖书记请说,我一定如实汇报。” 廖天华点着一根烟,用一个很舒服的姿势往沙发背上一靠,营造出很轻松的气氛,道:“我接到一些反映,是关于你工作作风问题的。昨天在高新园区的东胡村,发生了一起村民打砸抢养猪场的事件,当时你就在现场,却没有进行阻止,事后高新园区也未对此事作任何的处理和追究,有人向组织上反映,说是你纵容和怂恿村民对养猪场进行打砸抢,对此你怎么解释?” “廖书记,我不认同!”曾毅立刻就道。 廖天华弹了弹烟灰,“你说嘛,不要有顾忌,找你过来,就是想把这事情弄清楚!” “强拆养猪场的事,是高新园区管委会领导班子成员的集体决议,那些东胡村的村民并不是我请来的,他们是来企图抗拒强拆执法的,这和有些人的说法是完全相悖的;其次,高新园区并不是不对此事进行处理,只是目前还处于调查阶段,公安机关正在调查事件中是否存在有组织有预谋的情况。” 廖天华心中暗笑,曾毅这小子太滑头了,这个解释完全就是在偷换概念嘛!正在调查?那如果调查到事件中不存在有组织有预谋的情况,是不是就只能法不责众、不了了之了,你总不能把几百号村民都抓起来吧! 不过,曾毅的解释,也很到位了,曾毅总不可能既怂恿村民抗拒强拆,又怂恿村民蛮横强拆吧?这个逻辑,完全就不成立嘛。 曾毅的样子有些气愤,道:“廖书记,如果这个样子,就可以认定我是在暗中怂恿唆使,那我也有情况向组织反映!” 廖天华哈哈一笑,吐出一堆烟雾,道:“好,我倒要听听你要反映什么情况,说!” “胡三家跟管委会签订了征地协议,拿了补偿款却赖着不走,以无理要求讹诈昭阳集团,又拒不接受管委会的调解,甚至纵狗行凶,咬伤我们的工作人员。在警察上门的时候,胡三家聚集村民袭警毁车,最后导致警民对峙。我不禁要问一问,胡三家敢这么做,究竟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和底气,这背后是不是也有人在怂恿和支持?”曾毅看着廖天华,“廖书记,我请求组织上对这件事进行调查!” 廖天华着实让曾毅给将了一军,这种捕风捉影的事,要怎么去调查,也不能去调查啊! 廖天华这才领教到曾毅的刺头和厉害,心道胡开文真能给自己惹事,你屁股上的屎还一坨一坨的呢,却来告曾毅的状,现在可倒好,让我只能是各打三十大板了。 “胡三家的事情,性质极其恶劣,一定要严惩,以儆效尤!” 廖天华避重就轻,只提了重处胡三家,却不说深入调查的事。说完这句,他笑呵呵道:“我们这些做革命工作的,哪能不受一点点的委屈呢,只有那些躲在家里不做事的人,才不会受委屈。事情解释清楚了就好嘛,组织上还是相信你是一位有原则有党性的好干部。小曾同志,你可不能把情绪带到工作之中去啊!” 曾毅就道:“是,今后我也会注意改善自己的方式方法,不给廖书记添麻烦。” “你这个小曾啊!”廖天华一摆手,笑道:“行了,事情我也已经了解了,就不留你了,还有会等着我去开!” 曾毅就站起来,向廖天华告辞一声,然后退出了他的办公室。 等曾毅离开,廖天华坐在沙发上沉思着,心道自己该找胡开文再好好地谈一次了,就看他那些亲戚做出的丑事,也难怪人家曾毅说的话会这么难听,要说这事背后没有人在支持怂恿,你让别人怎么相信!昨天市局的陈志军在向自己汇报这件事的时候,言辞之间,对胡开文也是多有埋怨。 廖天华有些头疼,胡开文是他的人,能力肯定比不上曾毅,但好在是忠心耿耿,当初派胡开文去高新园区,自己就给胡开文讲得清清楚楚,要全力支持曾毅的工作,可胡开文完全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嘛,这才过了多久,就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廖天华可不想让胡开文破坏了自己的一番苦心安排,当初平海集团落户白阳,省长孙文杰就讲了,鉴于平海集团这笔投资的巨大影响,省里有意把白阳市高新园区,升格为省级开发区。白阳市为此成立了开发区筹备小组,省里更是把平海集团落户南江的消息,当做一件重大的事情对外宣传。最迟年底,升格的事情就应该正式确定。 这么大的风光,却跟廖天华没有多大的关系,高新园区作为白阳市政府的派出单位,就算升格为省级开发区,行政级别上也很难再提升了,这就是说,升格之后高新园区的领导班子很可能会维持不变,以前谁负责高新园区的工作,升格之后很可能还是谁来负责。 升格之后高新园区,行政级别虽然不升,但在白阳市的重要性却是极大提升,如果继续容忍赵占兵的人霸占着高新园区的领导职位,那就是廖天华将高新园区的控制权,以及一份大大的政绩拱手相送了。 这是廖天华所不能容忍的! 就在他琢磨要如何来干预高新园区的人事调整时,诸葛谋偏偏犯了个大错,廖天华岂能错过这个天赐良机,一举将诸葛谋拿下,然后换了自己的人上去。 可谁能想到,诸葛谋的失误还没过去几天,胡开文又要去赴诸葛谋的后尘,廖天华如何能坐得住,他绝不会让这种笑话再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在高新园区,有一个人是没法动的,至少目前是没法动的,那就是曾毅,头上有招商引资的巨大政绩光环,身后又有省委大老板的支持,谁敢动他,谁能动得了他,这一点白阳市的领导都清楚。所以有意染指高新园区的人,全都瞄着胡开文呢,巴不得胡开文犯错。 回到高新园区,李伟才又是第一个出现的人,他看到曾毅下车时的神色,就知道曾主任这一趟是有惊无险,就是去走个过场,心道那些找曾主任麻烦的人,真是瞎了眼,一点都拎不清状况。 李伟才上前请示道:“曾主任,这次昭阳集团和东胡村的事情,让我很受教育,我打算把这件事认真总结一下,做成一份材料,然后在园区进行宣传,相信对于大企业和当地的村民,都会有所帮助。” “好,李主任的这个想法很好,我完全赞同!”曾毅笑着,“这些大企业和村民处好了关系,对于园区的长治久安会大有助益,我们也省心省事嘛!” “既然曾主任也觉得好,那肯定就是好了,回头我一定把这件事切实办好!”李伟才笑得像朵花,他得在曾毅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光会溜须拍马,那是远远不够的。 曾毅就赞扬道:“李主任为了咱们园区的发展,可真是鞠躬尽瘁!你尽管放手去做吧,这种有利于园区的事情,我都会大力支持的!” 李伟才得到曾毅的肯定,就去忙活这件事了。 东胡村的事情,对于高新园区其它几个村子,震动还是很大的,至少一些人再怂恿村民闹事,就会想一想后果是什么了。 几天之后,顾宪坤又到高新园区来了,他还是为星星湖开发的事来的,这次带了很详细的规划书。 “看来你对这个项目兴趣很大!”曾毅笑着收下规划书,道:“规划书我会尽快看完,不过还是丑话说在前面,这件事是否成行,需要市里的同意!” 顾宪坤坐在沙发上,无奈道:“如果市里同意,你不同意,我都是不会做这个项目的。相比之下,我更重视你的态度!” 曾毅把规划书锁进抽屉,顺手从里面拿出一盒烟,扔在了顾宪坤的面前,笑道:“我个人是不反对房地产开发的,帮助大家改善住房条件,让大家都住上漂亮的房子,何错之有?” 顾宪坤道:“我知道,你是怕有人把持不住,走上了土地财政的道路。” 曾毅点点头,“是啊,看到其中的利益,能不动心的人很少!你也知道的,管委会是没有制定政策的权力的,只是在执行市里的规划和政策,你的这份规划书交上去,我很难判断后果。” 顾宪坤能理解曾毅的难处,高新园区紧靠荣城,完全具备土地开发的潜力,没有做起来,是因为以前没有大资金、大项目的支持,现在自己突然提出这么一个大项目,白阳市的领导看到机会,自然会趁势提出搞土地开发。 到那时候,曾毅就会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既无权反对市里的决定,又无权制定弥补性政策,以他的性格,多半是要撂挑子走人了。他一走,这个项目能不能执行下去,还是个问题呢。 国内不少地方都在搞土地财政,虽然一时风风火火,可因此带来一系列后果,也开始逐渐显现。 地价高了,房价就高,房价高,租价就高了,企业的办公费用跟着涨,店铺的经营成本也大幅增加,这笔成本,最后还要转嫁到消费者身上去的。消费者收入没涨,物价却涨了,自然又反过来要求涨工资,企业的用工成本进一步增加,要么继续涨价,要么关门倒闭。 一层层传导下去,整个社会就陷入了一种追涨的恶性循环之中,大家都在赛着涨,什么东西都在涨,因为你不涨的话,你就活不下去。这么涨下去,最终谁也无法独善其身! 在现在的体制下,能够享受到高地价好处的,毕竟只是极少数人,这部分人拿走了高地价的利益,但绝大多数的普通人,却不得不为高地价带来的恶果终生买单。 曾毅倒是没想这么多,现在国内大环境如此,以他今日今时的地位,什么也改变不了,他能做到的,只是在其位、谋其职。目前高新园区的形势很好,明年几个大项目一投产,财政状况就会极大改观,有企业,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收入、以及大量的就业机会,根本无需搞卖地那种一锤子买卖。 所以,曾毅在看到一个项目的时候,首先会思考这个项目是否适合高新园区。顾宪坤的项目虽然很大,投资也大,这对政绩来说,无疑是非常耀眼的,但对高新园区的发展来说,却是个可有可无的鸡肋项目。 “问题总会得到解决的!”顾宪坤笑着,“我们尽量把事前的工作做足,至于成与不成,那也不是你我说了算的!” 曾毅叹了口气,道:“是啊,官太小!” 顾宪坤哈哈大笑,“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太让我吃惊了!行了,那规划书你就留着慢慢看吧,我不着急的!”顾宪坤确实不着急,等曾毅把高新园区的经济搞起来,那时候不管曾毅愿意不愿意,搞土地开发都会成为一件顺理成章的事,这不是曾毅所能决定的,只是不知道到时候星星湖这块宝地,还能不能轮得到自己。 曾毅看了看时间,道:“午饭时间到了,顾总留下来检阅一下我们管委会的伙食水平吧!” 顾宪坤也不客气,“行,反正是你请客!我吃白食,哪有资格挑三拣四!” 曾毅就拿起电话,通知楼上的餐厅加两个好菜,然后领着顾宪坤朝楼上去了。 “自从你到了白阳之后,跟咱们荣城的这些老伙计,可是很久都没有聚过了,前几天碰着杜局,他还念叨这个事呢!”顾宪坤说到。 曾毅就道:“最近能清闲一些,等回荣城的时候,我约你们!” 第二四七章 曾一脚 周末曾毅没什么事,就回了荣城,想起顾宪坤前几天的话,他便给荣城的几个老朋友打了电话,约晚上一起吃饭,还是老地方——维纳斯。 晚上几人到了维纳斯楼下,却没有见卫子刚出来迎接。 “这个卫胖子,不会是不在这里干了吧!”杜若笑着开了个玩笑,往常只要自己来,卫胖子一准在楼下笑脸相迎,今天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陈龙立刻答道:“在呢,前几天这里有几个客人喝多了搞纠纷,我还看到他了呢!” “那就是他不想在这干了!”唐浩然说了一声,随即哈哈大笑。 众人都知道这是在说笑,一起笑着走了进去。 进了包间坐下没多久,卫子刚来了,一手按在腰上,一手扶着墙,身后服务员手里的托盘里,放着两瓶皇家礼炮。 “对不住,对不住!”卫子刚进门依旧扶着墙,脸上挤出个笑容,苦笑道:“几位大领导光临,本应该洒水清扫、夹道欢迎的,奈何前几天把腰给伤了,刚才去做了个按摩,回来得晚了,还请几位领导多海涵,多原谅。”说着,就示意服务员把酒送过去。 “卫总这腰伤得可不轻啊!”汤卫国摸了一下自己的半光头,指着卫子刚笑道:“不会是在床上受的伤吧!” 众人都是大笑,在座都是男的,又没有外人,这话题尺度就比较开。 卫胖子尴尬地笑了笑,也没否认,道:“那……那啥,让领导们见笑了!” “你可得悠着点啊,别冲得太猛,小心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汤卫国哈哈大笑。 “男人嘛,就是战死在沙场,也不能临阵退缩啊!”卫胖子让服务员扶着自己,就要过去给几位敬酒。 杜若一摆手,道:“算了算了,你还是坐下吧,别没死在沙场,先倒在我们几个面前了。” 卫子刚嘿嘿一笑,就找了个位置坐下,道:“好久没跟几位领导一起喝酒了,今天高兴,一定不醉不休!那个倒霉的大夫,还说我这伤绝对不能喝酒,我今天非给他破破戒不可!” “别介!”汤卫国一抬手,“你还是留着命上沙场吧!” 老左此时道:“放着眼前的神医你不找,非得去找那些三脚猫的大夫,你活该受罪!你把你压箱底的好酒拿出来,再把你这里最漂亮的女孩子介绍给曾毅,我就不信他不给你治!” 卫子刚笑了笑,看着曾毅道:“曾主任公务繁忙,我哪能因为这点小事去劳烦他!” 曾毅哈哈一笑,道:“你这是拿话堵我!行了,把你的可怜劲收起来吧,我就是再忙,给老朋友看病的时间还是有的。” “就是!”老左附和着。 “我的错,我的错!”卫子刚笑着,道:“有曾主任出手,我这腰可算是有救了。” 曾毅就站起来,把袖子往上拉了拉,道:“来,我帮你看看!不过话先说在前头,今晚你买单!” 卫子刚连忙点头,“没问题,都算我的,大家放开量喝,好酒管够,随便点!” 在座的人心道今天没白来,不但有酒喝,还能看治病的现场直播,于是都让曾毅赶紧出手,“快给他治治吧,你看他这单手叉腰的架势,不就活脱脱是个酒壶嘛,只是这酒壶太丑了,我一看就喝不下去了。” 曾毅让卫子刚把西装外套脱了,把衬衫撩起来,伸手在他的腰上按了按,又让卫子刚摆了几个姿势,分别按了按,感觉了一下,最后道:“好了,到墙边站好!” 卫子刚就过去站到墙边,伸手扶着墙,一边问曾毅:“曾主任,你看这么站对不对!” “不对!”曾毅就对陈龙道,“你去教教他,平时抓到坏分子怎么站,就让他怎么站!” 陈龙这个最拿手,上前就着在卫子刚的腿上踢了一脚,喝道:“两腿分开,双手高于头顶,在墙上趴好!” “我的妈呀!”卫子刚疼得叫了一声,到:“陈局,你说姿势就行了,可别把我真当坏分子啊!” 陈龙哈哈大笑,道:“习惯了,职业习惯,看到趴墙站的人,就忍不住想踹一脚!”说完,陈龙伸出手,帮卫子刚矫正了一下爬墙的姿势。 等卫子刚站好,陈龙就坐回自己的位子,一副看好戏的神色,道:“曾毅,好了!” 曾毅呵呵笑了笑,道:“这个姿势就对了,但还得再靠近一些,脚尖要碰到墙。” 卫子刚试着用脚尖去碰墙,结果发现办不到,他太胖了,中间有个大肚子顶着墙,脚下再怎么使劲,也站不到墙角去,一靠近,他整个人被大肚子一顶,就要往后翻倒。 看着卫子刚站在墙角试来试去,又是憋气,又是收腹,这边几个人都是哄堂大笑,卫胖子的模样实在是有够滑稽的。 “行了,你尽量靠近了站就是了!”曾毅无奈摇头,“卫总得减肥了啊。” 卫胖子此时一头的汗,少半是累的,多半是腰上的伤疼的,“是啊,曾主任要是有什么减肥神方,可千万不要藏私,顶多我再请你一顿好酒。” 曾毅就站在了卫胖子身后三步远的地方,“现在你往下蹲,脚下一定站死,能蹲多低就蹲多低!” “好!”卫胖子应了一声,却发现自己根本蹲不下去,身子一往下,腰上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然后再被大肚子一顶,整个人还要往后翻。 “不着急,你多试几次!”曾毅笑着,“一次肯定蹲不下去。” 卫胖子就贴着墙磨磨蹭蹭,上上下下,怎么试,都是蹲不下去,这模样又把屋子里的人给惹笑了,大家就看到一颗肉球在墙边弹来弹去的,马上要倒,偏偏又不倒。 “我说……”卫胖子有些尴尬,想转移话题,“以后大家要是再有什么骨伤,可千万别去看那个姓华的门诊,坑人啊!” 曾毅一听,就问道:“市中医院的华老?” 卫胖子先点头,随后又摇头,“不是华老,是小华,华老的儿子!华老年纪大了,除了给省里市里的几位领导看,一般人是请不动他的,我的面子不够大,那请得动动他!” 曾毅就“哦”了一声,他刚在南江保健局上任的时候,去中医学会担任理事,就跟这位华老交过手。那次是曾毅赢了,不过他多少也摸到了一些华老的底子,一上手能摸出那位脚受伤的人没有骨折,这算是很厉害了,卫胖子的伤如果是去请华老治,没道理治不好! 原来是华老的儿子给治的,这就难怪了,怕是没学到华老的真传! “倒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曾毅替华老解释了一句,“开方抓药,肯定是越老越稳当,但正骨就不行了!正骨靠的是手上的力道,华老今年六十多了,手劲肯定不如年轻人,他不给你治,是对你负责。” 卫胖子这点恍然,道:“说的是啊,万一给我没整到位,再把我给整残废了,那就麻烦了。” 以前中医学会几位理事给曾毅下马威的事,大家都有所耳闻的,现在看曾毅还能为对方解释,都不由暗赞曾毅心怀宽大,他绝不会因为讨厌某个人,就把对方整体打翻。 卫胖子活动了几下,这身子就不像刚才那么僵硬,能往下蹲一截了。 曾毅就道:“好,这次不要着急放弃,尽最大限度往下蹲!没事,我就你后面扶着,不要怕倒!” 卫胖子就使劲往下蹲,脸已经完完全全贴在了墙上,屁股撅着老高,活像是一只要起飞的肥企鹅。 不过这次还是只往下多蹲了几厘米而已,再使劲,突然就失去重心,直直往后去倒,出于本能,卫胖子的脚就要往后挪动,脚往后站,这样就能撑住身子,重新恢复平衡。 可就在此时,曾毅突然上前,脚下一下顶死了卫胖子的脚,不让他往后挪动,同时伸出手,一手扶腰,一手扶背,把卫胖子扶了起来,道:“脚下别动,放心,我在后面呢!” 卫胖子这一闪,疼得脑袋上的汗更多了,不过还是道:“好,我尽量,可这脚不由人啊!” 曾毅笑了笑,把卫胖子扶着重新在墙边站好,然后又退后三步,道:“再来一次!这次争取完全蹲下去!” 卫胖子站在墙边,猛吸了一口气,把大肚子收紧了几分,然后憋住气重新往下蹲,这次比上次又好一些,卫胖子心中一喜,正要再往下蹲,却突然感觉有些憋不住气了,结果嘴里一吐气,大肚子就“肉”一下重复了原状,顶在墙上,一股反弹力回来,卫胖子又往后倒。 曾毅此时及时出现,还和刚才一样,把卫胖子扶正。 屋里的人大笑,都被卫胖子刚才那突然变大的肚子给逗乐了。 卫胖子连续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蹲下去,又累又疼,连背上的衬衫都湿透了,道:“曾主任,这次要是还下不去,我要歇会了,一点力气都没了!不过这样做,好像有点效果,没有刚才那么疼了,你这个办法真不错!” 曾毅笑了笑,道:“最后一次,争取能蹲下去!” 卫胖子喘了喘气,然后调整姿势,再往下蹲,可能是因为他想着这是最后一次,所以心里泄了劲,这次竟然还没前几次下得深,就已经撑不住了,整个人往后就倒。 每次往下倒,曾毅都会及时扶住,卫胖子已经习惯了,所以一点力气也没使,任由自己往下倒。 结果往下倒了一大半,原来早应该出现扶的力气,却没有出现,卫胖子就慌了,此时他想调整姿势,也已经来不及了,卫胖子双手一伸,下意识想抓住个东西,结果什么也抓不住,然后双手就赶紧往背后撑,希望一会倒地的时候,能撑住自己,不至于摔出个好歹来。 谁知手刚往后伸,就被人抓住了,随即腰间传来一股大力,发出“咔嚓”一声,声音清脆响亮,整个屋子里都听得清楚。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卫子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坐在这边的人却看得清清楚楚,就在卫子刚马上要倒地的时候,曾毅突然上前,抓住卫子刚的手,同时右腿的膝盖猛地抬起,照着卫子刚受伤的腰上就是一记猛顶。 刚才的咔嚓声,就是这样发出来的,大家的心集体提了起来,这声响实在是太大了,大家想着卫子刚的腰大概是断了吧。谁也不知道曾毅刚才到底在想什么呢,怎么会没有及时扶住卫子刚呢! 曾毅此时把卫子刚扶正,道:“好了,你活动一下!” 卫子刚的脸都白了,刚才那一声响,把他吓得心都停止跳动了,现在听了曾毅的话,心才开始“砰砰”又跳了起来,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腰,就“啊”了一声。 再活动一下,卫子刚脸上就又惊又喜,道:“好了,一点都不疼,真好了,这太神了吧……” 那边的人全都松了口气,一场虚惊啊!大家让卫子刚一误导,都以为蹲来蹲去是在治疗呢,谁能想到把卫子刚折腾了大半天,都是在热身。 卫子刚这腰疼好几天了,不能站,不能躺,都快痛苦死了,现在突然一轻送,别提多快活了,他站在扭着肺腰,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腰这么咔嚓一下就好了。 曾毅呵呵笑了两声,道:“骨头现在刚复位,需要休养一段时间!韦总可千万别做什么剧烈活动了,要是再错位,我看你今后要上沙场,也只能是有心无力,想想罢了。” “听你的,全听你的!”卫子刚喜不自禁,心道自己可得多注意休养了,真要是有心无力了,那自己后半辈子还有个啥奔头啊,“曾主任,太感谢你了,刚才那一下实在太给劲了,真想你再给我来上一下!” “再来一下,你以后就只能坐轮椅了!”曾毅拉了拉袖子,笑道:“你确定要再来一下?” 卫子刚赶紧求饶,“要不这一脚就先记账吧,如果今天的酒让几位喝不能尽兴,你再踹我好了!” 杜若此时爽声一笑,“今天的酒是我请,你要付曾毅的诊费,下次吧!” “别说下次,十次都行啊!”卫子刚笑着请曾毅回到桌子前坐下,“曾主任这医术真不是盖的,神了,绝对神了,我卫子刚今天算是彻底服了!那个姓华的,我看根本就是吹出来的名气,按一次八百块,这几天收了我几千块,可效果一点没有!” 老左笑道:“不收你一辆奔驰的钱,你这腰就别想好!” 卫子刚一拍脑门,“原来是这样啊,还是左老板会算账!” 杜若笑了笑,提起杯子,道:“来,咱们共饮此杯,就敬曾毅的医术医德!” 杜若今天请大家喝酒,是有原因的,上次破获的投资诈骗案,让杜若在警界声名鹊起,以至于都上达天听了。全国各地的招商引资工作,搞得是如火如荼,每年发生的这样类似的案子,不在少数,可能够顺利破获的却非常少,能够不但将犯罪份子一网打尽,而且还如数追回损失的,更是只有此案一桩。 只凭酒店服务生一句怀疑的话,和一张照片,就抽丝剥茧、层层追踪,最后粉碎诈骗集团,这更显示出杜若此人治警有方,不但能打击犯罪,还能预防犯罪。 据说这个案子被中央政法委的某位书记给看到了,他对杜若是大为赞赏,还专门做了批示和嘉奖,杜若升迁,指日可待了。 杜若原先的打算,是能熬到省厅的厅长,运气好的话,就争一争省政法委书记一职,但希望非常渺茫,他最大的后台就是荣城市委书记秦良信,但秦良信干完这一任,就要卸甲归田了,如果杜若拿不下省厅厅长的位置,等秦良信一退,他的仕途也基本到头了。 谁知曾毅收拾诸葛谋的同时,却帮杜若打开了另外一扇门,最近有小道消息,说是杜若很可能会被调到公安部去。 在座有不少人都是得到了消息的,但这事毕竟还没最后确定,大家只是很保守隐晦地,表达了一下祝贺之意。 一顿酒喝得大家都很尽兴,最后杜若个人掏腰包,直接付现钱了账,关键时刻,他可不想被人抓到什么把柄。 周一早上,曾毅要返回白阳,车子刚驶出二环,电话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他有些意外,竟然是中医学会办公室的汪主任。 曾毅现在还是中医学会的理事,只是对于中医学会的事情,他一直都是撒手不管,几次开理事会,他都借故推辞了,一是他没有时间,二是也没人欢迎他去。一大堆老大夫,天然排斥他这个娃娃兵。 “汪主任,有事?”曾毅问道。 那边汪主任就道:“今天上午十点有个会,我向曾主任汇报一声,您看您有空出席会议吗?”不管曾毅来不来,汪主任都是尽职尽责,凡是开会,必定会亲自通知曾毅,而且每隔一段时间,还要把中医学会的工作向曾毅通报一下。 “今天的会是什么主题?”曾毅问道。 “要推举新一届的理事!”汪主任怕曾毅多想,专门补充了一句,“曾主任对咱们学会的贡献,那是有目共睹的,新一届理事肯定会有曾主任一席。” 曾毅笑了笑,我就是挂个名而已,现在连大夫都不是了,哪有什么贡献啊,不过他道:“好,谢谢汪主任的通知,我一定准备参加会议。” 汪主任挂了电话,坐在那里抓了抓下巴,没想到啊,这位曾主任对一个理事的虚名还挺看重的,竟然要来参加会议,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其实就算不来,他肯定还是理事,保健局的中医专家都兼任理事,这是惯例。 第二四八章 很有名 今天的会议,叫做中医药学会会员代表大会,举行的地点设在华友大酒店。 南江省的中医药学会的会员人数,在全国来说,都是名列前茅的,有七千多会员,南江省每年出产的中药材,也占了全国产量的一个很大比例,但要论在中医界的地位,南江省却远远不如其它省份。 究其原因,主要是没有名医,其次是中医药产业薄弱。 就拿东江省来讲,既有黄灿这样的名医撑着门脸,又有产值上亿的中药企业几十家,东江省在中医药界的地位,就比南江省高了很多,几乎是国内中医药界的风向标,在国外中医界,也具有很大的影响。 而南江省入选中央保健委的中医专家,一个都没有,本地中药企业大多都是惨淡经营,仅有几家业绩不错的,只是专做中药材的炮制和批发,并不涉及中成药市场。偌大的一个人口大省,却连一个响当当的中医药品牌都没有,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巨大的遗憾。 曾毅到达华友大酒店时,楼下的停车场满满当当,酒店门口升起彩球,悬挂着巨型的条幅:热烈庆祝第六届南江省中医药学会会员代表大会在我酒店召开。 一些到达酒店的同行,在酒店门口碰上了,就热情地打着招呼,酒店门口站了好几堆人,脖子上挂着会员代表证。 曾毅是个生脸孔,下车之后没人认识他,也就没人跟他打招呼,曾毅提着公事包,就朝酒店大厅走去。 在酒店大厅里负责代表登记工作的汪主任,此时看到曾毅,就快步走了出来,远远地伸出手,热情道:“曾理事,欢迎您!” “好久不见,汪主任风采依旧啊!”曾毅笑着打了个招呼。 “托曾理事的福,还好,还好!”汪主任赶紧把曾毅的代表证递过来,“这是曾理事的代表证,早都给您准备好了。” “辛苦汪主任了,老是这么麻烦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曾毅接过代表证,顺手把几张卡片放在汪主任的手里,“前几天南云县的老同事过来,送了两张将军茶的券,我也用不上,知道汪主任喜欢喝茶,正好用得上!” 汪主任脸上露出一丝激动,笑道:“曾理事太客气了,我这位办公室主任,不就是要为各位理事服务的嘛,哪有什么辛苦的。” 嘴上这么说,汪主任却是把曾毅给的券收下了,心道还是人家曾理事会送礼,这将军茶的券,说不值钱吧,还真的是不值一分钱,说值钱吧,一券难求倒是真的。 将军茶今年虽然产量有所增长,但还是以面向出口订单为主,而剩下的那一部分,又被南江省政府定为政府招待茶、外事礼品茶给包圆了,将军茶厂根据与政府协商出来的采购量,制作了一大批茶券,分发给南江省内从上到下的各级政府事务机关,如果有用茶的需求,就可以凭券到将军茶厂购买与券面相等的茶叶。 这个办法是将军茶厂的厂长想出来的,曾毅拿到券的时候,不禁哭笑不得,这大概也是国内官场形态催生出的一个怪胎吧。 现在将军茶的价格非常高,随随便便送个一斤二斤的,如果有人较真的话,就能够上行贿的标准了,而送券就不一样了,券本身不含有任何价值,甚至可以说是一文不值,你就是有券,买茶的时候照样还得付钱。 不过你要是没券的话,要想买到将军茶,就得看运气了,但有券就一定能买到将军茶,所以南江省现在很流行送将军茶的茶券。 将军茶厂的厂长,对此有自己的说法,他设计这种茶券,不全是为了迎合官场送礼的需求,而是为了打击假冒地将军茶。 发行了茶券,每一斤将军茶就有了身份凭证,因为茶券上不但有将军茶厂的印戳,而且还有各级政府事务机关的印鉴,谁要是想造假的茶券,就必须先伪造政府机关的印鉴,这里面的风险是非常大的,抓住之后一准坐牢没商量。 而且配上政府机关的大红印戳,茶叶的身价立马倍增,送人也有面子,如果能搞到这种带有茶券的将军茶,更是对自身人脉关系和活动能力的一种证明。所以茶券一经推出,就很受追捧,别说假的将军茶没有了市场,就是正常卖出的将军茶,也要被人先质疑半天真假。 在大家看来,只有配上了券的将军茶,才是真正的好将军茶。 曾毅现在一下就送给汪主任好几张茶券,怎能不让他兴奋呢,要知道这些茶券都掌握在各级政府的事务机关的采购部门,凭他一个中医药学会的小小办公室主任,是绝对搞不来的。 “曾理事,会议召开还有点时间,我先带你楼上休息吧!”汪主任把现场登记的工作交给下属,就要领着曾毅上楼。 此时楼前一阵喧哗,大家都喊着“华老来了”。 曾毅扭头去看,只见一辆最新款的奔驰轿车停在了酒店楼前,非常醒目,刚才还分散在四周寒暄的代表们,都集体走了过来。 有人拉开车门,一头白发的华老就走了下来,笑着跟众人招呼,“大家好啊,好久不见,一会开完会,可要好好聚一聚。” 虽然知道华老这是客气话,但众人还是附和道:“华老相邀,哪敢推辞,一定要聚一聚!” 华老跟众人简单几句寒暄,就迈步朝酒店大厅走来,代表们众星拱月一般,簇拥在华老的身后两旁,一起朝这边走了过来。 曾毅这才明白这些代表们刚才为什么会聚在楼下,原来都是在等华老啊。 华老笑盈盈地走在前面,当看到站在酒店大厅门口的曾毅时,不禁脸色一怔,随后面露微笑,朝曾毅微微颔首。 曾毅也抱以同样的微笑,两人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华老领着众人从曾毅面前穿过,然后上楼去了,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刚才还聚在楼下的几十号人,就走了个精光,酒店的电梯都不够载的。 曾毅看了看楼前的那辆奔驰,这辆车没有两三百万,绝对拿不下来,他就想起了昨晚卫胖子的腰伤,还真让老左那抠门鬼给说中了,人家华老坐的可不就是大奔驰嘛。 汪主任此时道:“华老的骨伤术,现在是一块大招牌,不光南江闻名,在国内也有不小的名气。在咱们中医药学会里,要论最能创造经济效益的,非华老莫属,说是日进斗金,也一点都不夸张啊。” 曾毅就笑了笑,难怪这些人都紧赶慢赶地围着华老,现在是经济社会,谁有钱,谁就有份量,这些人讨好华老,怕也是想让华老提携一下,传授传授这掘金之术吧。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华老又是靠自己的手艺吃饭,没什么可说三道四的。 “古语讲:一招鲜,吃遍天。华老这一手正骨的本事,可是万金不传啊。”曾毅笑着,心道那些讨好华老的门,怕是要失望了。 汪主任也是点着头,道:“曾主任要是哪天去华老的门诊见识一下,就知道我的话是一点都没夸大。” 曾毅微微颔首,道:“好啊,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去见识见识。” 汪主任看电梯空出来了,就领着曾毅上楼。 会议还没开始,代表们待在休息室里,或站或坐,叙谈着交情,一边议论着今天开会的内容。 汪主任把曾毅领到休息室的门口,就又返回楼下大厅忙活去了,中医学会的会长,以及几位副会长,一起到卫生厅请厅长陈高峰去了,汪主任得在楼下做好迎接工作。 曾毅进了休息室,除了华老,他还看到几位熟脸,都是学会的常务理事,曾毅以前见过,此时这几位常务都被代表们簇拥着说话,曾毅也就不过去凑热闹了,找了个角落的地方坐了下去。 刚坐下,旁边就有人问:“小兄弟,你这是送哪位领导来开会的?” 曾毅的代表证没有挂起来,那人把曾毅当成了某位大代表的助手或者司机,也不怪他会这么问,这满屋子的人,最不济都是三十四五岁了,只有曾毅年轻得离谱,又没有挂代表证,胳膊下还夹着一个公事包,就是一副助手和秘书的样子,任谁都不会把他当做是代表。 曾毅笑了笑,也不解释,抬起手往人群中随便指了一下。 那人顺着曾毅指的方向一看,立刻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跟着马常务来的!看你这么年轻,是马常务的学生吧?” 曾毅没有应,而是笑着从包里掏出一盒中华,“来,抽颗烟!” 那人四十五六岁的样子,脸色黝黑,干瘦干瘦的,一张口全是黑黄牙,两根手指也熏得蜡黄,看样子烟瘾不小,接过曾毅的烟一看,道:“兄弟你这烟不错,是专供的那种吧?” 曾毅笑了笑,这烟是管委会配给他的招待烟,平时来了投资商或者是客人用的,档次不算是低。 “不愧是跟着马常务的,这烟我可抽不起啊!”那人笑着抽出一根点着,道:“我平时抽三块钱一包的,就不拿出来了。” 曾毅就问道:“大哥你是从哪来的?” “昌水!小地方,你可能都没听过!”那人说到。 曾毅笑道:“大哥你不会是昌水中医院的吧,你姓柳?” 那人顿时眼睛一亮,“小兄弟你听说过昌水中医院?” 曾毅就笑道:“何止听说过,以前还专门去昌水拜访过柳老先生,可惜不凑巧,柳老当时不在家,空跑了一趟。” “那是我父亲!”那人就从兜里掏出名片,“这是我名片,以后你要是再来昌水,就打我电话。” 曾毅拿起名片一看,上面写着:昌水中医院院长柳火星,曾毅就道:“柳老前辈现在不接诊了吗?” 柳火星吐出一口烟雾,道:“干不动了!以前年轻的时候,带着药箱子在昌水的大山里到处跑,现在不行了,再加上年前又中了一次风,虽说是治好了,但毕竟年纪大了,恢复起来比较慢,就在家里歇着了。” 柳火星的父亲叫柳明宗,曾毅四处游历的时候,听人讲柳明宗是以前大名鼎鼎的火神派神医张凡一的弟子,就专门找了过去,可惜没见到柳明宗本人,但收集了一些柳明宗的医案,曾毅看了之后,觉得柳明宗确实是火神派的路子,只是开方遣药有些保守,于是就离开了昌水。 “基层的中医院,好做不好做?”曾毅问道。 柳火星抽烟极快,这会功夫已经抽完了一根,觉得没怎么过瘾,正犹豫着是拿自己的烟续上,还是再抽曾毅一根,曾毅就把自己的烟整盒递了过去。 “怎么说呢……”柳火星接过曾毅的烟,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两声,道:“大城市的人,比较金贵,去看中医,多半都是些消化不良、睡眠欠佳的富贵病,其它病都去看西医了;小地方就不一样了,大部分人没有医保,来看中医的,都是西医看不好,或者是实在没钱看西医了,才来中医这里试一试,看命硬不硬!一个字,难啊!” 曾毅点了点头,以前爷爷的“生生堂”,也基本是这种情况。 柳火星道:“我来之前,还接了个病人,是癌症,在城里医院做了半年的化疗,那钱花海了去。最后治不好,到我这里来了,我开了几副药,他才吃了一个星期,觉得没效果,就把我骂得是一个狗血淋头,说我是江湖骗子,是庸医!” 曾毅直摇头,西医花了他几十万,治了半年没效果,他却不说西医是骗子,在柳火星那里才治了一个星期,就要求立刻见好,这是什么逻辑啊!如果你是把中医当神仙,那又为何一早不到神仙这里烧香叩拜? 柳火星叹了口气,“说实话,真不想干中医了,太难了!可又拗不过老爷子,只好把中医院这个摊子撑起来,一个月就一千多块的工资,烟都快抽不起了!你说我这堂堂七尺男儿,干什么赚不来这点钱,非得守在那个小医院,还被人骂江湖骗子。” 曾毅就看了看那边的华老,同样是做大夫,华老那边是最新款的大奔驰,柳火星这边则是三块的烟都要抽不起了,说到治病救人,柳火星甚至比华老还要重要。 昌水中医院做不起来,曾毅觉得跟柳明宗这人的保守性格有关,火神派向来以敢下猛药重药出名,而柳明宗每个方子都要克扣一些份量,如此吃不死人,又活不了人,这种做法,又跟西医保命续命,延缓病人的痛苦又有什么分别? 想到这里,曾毅就有意点醒一下柳火星,道:“你说的这个癌症病人,脉象如何?” 柳火星的就稍微停滞了一下,心道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想指点我的水平吗?你一个马常务屁股后面的跟班,也有这资格和水平跟我讨教吗?柳火星心里就有点不舒服。 “柳院长不要多想,我这人看到疑难杂症,都忍不住想试试!”曾毅解释了一句。 柳火星心道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疑难杂症是那么好治的吗,还是年轻啊,满脑子天真的念头,他道:“交流一下也无妨。那人是肝癌晚期,脉涩、滞,两关微浮。” 曾毅想了想,又问了几个问题,向柳火星详细了解着那病人的情况。 柳火星心中纳闷,这小子年纪不大,问的问题倒全在关键之处,还一本正经的模样,难道他还真以为自己能治好这例癌症?笑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小子要是有这份能耐,就不会只是马常务的小跟班了,怕是马常务的位置立马就要给让贤给你,说不定还要被调到省保健局,给省长治病去呢! 曾毅又问了柳火星的治疗方案、药方的组合,以及病人吃药之后的反应和变化,然后就沉眉坐在那里,思索片刻之后,从公事包里拿出记事本和笔,开始写了起来。 写好初方,曾毅前后斟酌好久,再调整了几味药的剂量,然后从记事本上撕下那页纸,笑道:“柳院长,我拟了个方子,你看能入行家的眼不?” 柳火星接过方子一看,眉头微皱,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有点道行啊,他看了两遍,道:“药还算是对症,只是这剂量方面……” 话没说完,门外有人喊了一声:“陈厅长来了,大家欢迎!” 休息室的人立刻全站了起来,把手里的烟头都掐灭了,领带歪了的,急忙伸手拽了拽,然后脸上就都摆出迷人的笑容。 “抱歉,抱歉!”陈高峰笑呵呵地走了进来,双手合什,一副平易近人和谦虚的态度,道:“让专家们久等了!” “陈厅长日理万机,百忙之中还能抽空参加我们中医药学会的会议,这是对中医战线上所有人员的一种莫大鼓舞啊!” “是啊!是啊!有陈厅长的鼓舞,我们就更加坚定了自己所走的路!” 人群中马屁声不绝。 陈高峰笑着走近一些,跟自己认识的几位常务理事亲切地打着招呼,寒暄短长。 等在人群中看到曾毅,陈高峰的笑容又盛几分,一招手,道:“小曾啊,别躲在后面嘛,我差点就没看到你!” 曾毅只好硬着头皮上前,笑着跟陈高峰打招呼。 陈高峰右手握住曾毅的手,左手又轻轻在曾毅的肩上拍了一下,“厅里对中医事业非常重视,今年准备搞个活动,要评选出南江省当代的十大名医,我看非你莫属啊!” 我的乖乖! 妈呀! 休息室顿时一片惊诧的吸气声! 陈厅长这不是在开玩笑吧,眼下这间屋里,不能说是名医荟萃,那也是群星闪耀了,南江省中医界有名有姓的人物,可都在这里了。再怎么评,名医两个字也轮不到一个毛头小子的身上吧? 他很出名吗?是做什么的?中医还是西医?陈厅长莫不是走错了会场? 第二四九章章 重要的客人 “陈厅长总喜欢开我的玩笑!”曾毅用开玩笑这个理由掩饰了过去,道:“这里的代表都比我资格老,名气也比我大,名医二字我可愧不敢当!” 汪主任此时就补充介绍道:“各位代表,各位专家,这位是咱们中医药学会的曾毅理事,曾理事还是省保健局的中医专家。” 人群顿时倒抽一口冷气,这么年轻的保健局专家,不会是假的吧,居然会有省领导敢把自己健康交给这么一位黄毛小子,也太草率了吧。 柳火星此时拿着手里曾毅给的药方,满眼都是不可思议,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啊,这么年轻就能担任省保健局的专家,他就是从娘胎里便开始学中医,那也还赶不上自己学中医的年头多啊! 想到这里,柳火星把药方收好,他准备回去把这个药方给病人用一用,我就不信你小子能比柳火星厉害! 陈高峰也不再谈刚才那个话题,扭头又对其他的常务理事鼓励了几句。 看看代表们都基本到场,中医药学会的会长就请示陈高峰:“陈厅长,代表们都到齐了,您看是不是现在就开始?” 陈高峰一点头,“好嘛,那咱们就到会议室说话。” 汪主任立刻在前领路,一群人簇拥着陈高峰朝会议室走了过去。 中医药学会的会员代表,有157名,今天的会议,就是要在这157名代表中推举出45名理事,然后再在45名理事中,推举出17名常务理事,组成新一届的理事会和常务理事会。 人不多,再加上流程和候选人的名单,各位代表早已心中有数,所以推举的过程很快完成,结果也跟事先预定的一样,曾毅再次当选新一届理事会成员,并且差点当选常务理事。 会长还是以前的那位会长,等推选过程结束,最终的名单出来,他就笑着请示陈高峰:“陈厅长,新一届的理事会已经选举产生,你给大家讲几句。” 陈高峰就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他对今天的选举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会前他故意捧曾毅,就是担心选举会出差错,曾毅是方老板的御用大夫,名副其实的南江医疗界的NO?1,如果曾毅今天选不上理事,那就是方老板的眼光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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