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两步,“终于想通了吗?” “想通了!”曾毅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说完,他抢着接过龙美心手里的包,连声道:“我来,我来!” 龙美心傻眼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你不会真准备给我拎包吧!” “有何不可?”曾毅反问,不过又道:“我拎包,你买单,很公平啊,权当是我的薪资酬劳!哈哈,大家今晚都不要客气,我请!” 龙美心被气乐了,道:“你小子打得好算盘,这么拎一下,就想让我买单,没门!” “我早说过让我拎包的成本可是很高的,现在我已经拎了,你想反悔也来不及了!”曾毅笑着,“准备付钱吧!” 龙美心一脸恨恨,看不到曾毅,心里挺想的,满脑子都是他的优点,可一见面,这小子又让人恨得无比牙疼,“你这是强买强卖!到了京城地界、天子脚下,你还敢这么横,还当这是你的一亩三分地呢?” 曾毅也干脆,二话不说就把龙美心的包塞了回去,“那你自己拎吧!” 龙美心就爆了,“多拎一会你能掉块肉啊!” 旁边的几人都笑了,尤其是翟浩辉,笑得腮帮子都疼了,以前在长宁山,就见这两人每次见面都咬得是一嘴毛,这半年不见,没想到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我大小也是个领导,给你拎包成何体统!”曾毅也就是跟龙美心闹着玩的,嘴上这么说,他还是把龙美心的包接了过来,给她介绍了一下方晨盈和唐浩然,众人就朝里面走去。 王府可比方南国的四合院大多了,几人连续穿过七八道门,才来到一座幽静的小院子里,院子里翠竹摇影、蔓藤垂挂,修整得自然大方,虽不工巧,但很自然。院子里有座厢房,推开门,里面有会客厅,有餐厅,摆放的都是复古的家具,但也有浓浓的现代气息。 唐浩然一路走过来,也是开了眼界,荣城可没有这样奢侈的饭店,整个就是一古董饭店,人走在其中,就像是回到了几百年前似的,这么大的一个院子,就只坐一桌,可以想象,这一顿饭的成本,得有多高。 众人刚刚坐下来,饭店的老总就过来了,进门直拱手:“对不住,对不住,贵客登门,关某没能亲自迎接,实在是太失礼了。” “关总,你这是忙什么呢!”龙美心问道。 关总知道龙美心是惹不起的人,赶紧解释道:“今天咱们这里来了两位神人,那真叫一个神,我给迷住了,这才把迎接贵客的大事给忘了。” 龙美心有些好奇,“什么神人,能把关总给迷住!” “一位是乾州来的神医,美心小姐可能听过,叫白木通,医术高明;另外一位是荣城来的高僧,明空大法师,刚才就是明空大师在讲法,讲得真叫一个好,我一听就入迷了。”关总往前几步,笑道:“要不,美心小姐也过去听听,我只听了一小会,受益良多啊!” 龙美心扭过脸,要问曾毅去不去呢,却看见曾毅正在笑,就问道:“你笑什么?” 曾毅能不笑吗,关总嘴里说的两位神人,他竟然都认识,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他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世界太小了。” 关总就看着曾毅,龙美心没给他介绍,他也不知道曾毅是谁,就问道:“这位先生认识白神医,还是认识明空大师?” 曾毅笑着,“都认识!” 关总眼神一亮,这两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请到的,难怪美心小姐如此重视今天的宴会,原来是来了真贵客啊。 龙美心就问道:“那要不要过去看看?” 曾毅笑了笑,站起来道:“既然碰上了,不打招呼似乎有点不合适!” 曾毅是想去看看明空现在的样子,在崔宰昌面前讲了那一次法之后,明空就被崔宰昌奉为高僧,专门请去韩国演经讲法。以平海集团在韩国的影响力,可以想象得到,明空去了,那绝对是总统级别的超级待遇,这一去好几个月,曾毅都以为他乐不思蜀了呢,没想到在这里给碰着了。 第二三二章 还是要喝茶 大家听了关总的话,都想去见识见识那两位神人,只有翟浩辉留了下来,他从来都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对于什么神人,丝毫没有兴趣。 “……如何才能求得幸福、快乐呢?六祖慧能曾经说过:‘一切福田,不离方寸。’……” 明空此时满面红光,正端坐于屋内正前的太师椅上,手持佛珠,和蔼慈祥地讲着要如何才能寻求到快乐幸福的方法。自从跟着曾毅“治”好了崔宰昌的病,明空的弘法水平明显高了一截,再也不搞那一套“诚心礼佛方能灵验”的伎俩了,而是与时俱进,搞起了心灵鸡汤。 他到底是禅宗的出身,佛法底子厚,读过的佛经也多,稍加整理,就把这一套理论完善了出来,这次在韩国的演讲大获成功,又上电视又上报纸,收得信徒数十万,狠狠地震动了韩国的佛教界,最后差点就被韩国的信徒留在了岛国。 很多人在听了明空的演讲后,都觉得内心平静快乐了很多,因为有崔宰昌的例子在先,有一些人就按照明空讲的办法去修身养性,还真的起到了缓解身心病痛的效果,所以明空最近的声誉,那真是如日中天。 身处这个高效率快节奏的社会,每个人身上的压力都很大,确实需要一种办法来舒缓解压,明空这也是迎合了众生的需求。 今天刚一回国,明空就被京城的富商们请来讲法,如今他讲一次法的经济效益,可比以前高了很多,而且也不是想请就能请到的了。 屋内座无虚席,至少坐了有二十多位善男信女,其中有那么好几位,都是平时经常在新闻报纸上露脸的商界名人,此时也都听得非常入神。就连饭店的工作人员,也站在那里听得拔不动腿。 关总也不敢打搅,叫人轻手轻脚地搬来几张椅子,让曾毅等人先坐下听。 “……前段时间,平海集团的崔老施主来灵觉寺找我,当时他非常痛苦,为什么呢,因为他得了食道癌,一口饭都吃不下,一口水也喝不下……” 明空讲起来底气十足,崔宰昌在全世界都是个极有身份的人,没人敢拿崔宰昌的病说假,也说不了假,所以讲崔宰昌的事,就让大家先入为主地选择了相信。明空从崔宰昌的例子说起,引申出很多有关佛理的东西,又讲了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 下面的人联系实际,都是有所启发,等明空讲完,全都热烈鼓掌。就连龙美心这样离经叛道的人,都是不吝于给予掌声。 明空讲完,站起来施了一礼,道:“感谢众位施主的成全,听贫僧啰嗦了这许久,让贫僧又完成了一桩弘法心愿,阿弥陀佛。”明空现在也是学会了谦虚,自己讲完法,不提己身辛苦,反而还要感谢听众的捧场。 众人纷纷起身客气,心道果然是高僧啊,单凭这份气度,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在座人之中也有不服的,比如白木通,他这位神医结交甚广,是全国很多富豪家中的常客,这次来京城录制一档养生的节目,被几位熟人请来一聚,就正好遇到了明空。正因为懂点医术,白木通才不相信明空这一套理论,食道癌如果单凭心中忏悔就能治好,那还要医生干什么。这半天,他早已听得不耐烦了。 “明空大师不但佛法高深,医术也是同样了得啊!”白木通捧了一句。 在场的都是商业精英,没一个是傻子,心道白木通自己的医术就很厉害,反而去夸明空医术了得,怕是没安什么好心吧。 明空施了一礼,道:“贫僧不懂医术,但明白一个道理,天下之道,殊途同归,能治病,佛理便是医理。” 众人心中暗赞,明空这个回答可谓是谦虚至极,把佛理都归入了医理,是把白木通捧到了不能再高的地步了,但细细一琢磨,这话里又有话,佛理都能治病了,还要医理干什么。 曾毅在远处笑了笑,心道明空这老和尚就是靠嘴吃饭的,一般人想从他那里讨便宜,还真是不容易。 此时关总赶紧上前打圆场,道:“诸位,素斋已经备好了,现在就请大家稍移贵步,都请入座吧!” 说完,关总又想起自己的来意,道:“明空大师,这里有一位先生,说是你的老朋友了,我把他领了过来!” 众人刚才光顾着听明空讲法了,倒是没注意屋内多了几人,现在回头,就立刻看到了龙美心,京城有身份的富商,很多都是认识这位龙大小姐的,赶紧上前寒暄客气,邀请龙美心一起入席。 “不了,今天约了朋友,改天再聚吧。我只是过来听明空大师讲法的。”龙美心都给推辞了。 明空此时快步走来,施了一礼,笑道:“原来是曾施主,明空有礼了!” 曾毅呵呵笑道:“数月不见,大师风采更胜往昔!” 屋里的人就看着曾毅,原来这就是明空大师的老熟人,这么年轻,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明空向屋里的富商们介绍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青年才俊,是我们南江省白阳市高新园区的曾主任!” 众人“哦”了一声,白阳市在哪,很多人还弄不清楚呢,怎么会放在心上,这里可是京城,一个小地方来的管委会主任,撑死就是处级干部,放在京城,实在是渺小得很,根本不值一提。 白木通此时介绍了一句,道:“我说一件事,大家肯定就知道曾主任是谁了!只用一杯将军茶,就治好了英国女王的重病,那便是曾主任了。” 众人这才正眼打量曾毅,先不论这件事是真是假,在国内商海混的人,就没有不知道将军茶生意的,其中的利润让人真是眼馋,但又无法复制,能让英国女王为茶叶做广告,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听关总说过白前辈在这里,我特地过来拜见!”曾毅拱了拱手,打了个招呼。 白木通微笑着颔首,曾毅的态度让他很满意,不过他还是暗道自己今天真是倒霉,先遇到明空这个用一通佛法就治好了食道癌的和尚,又遇到曾毅这个用一杯茶就治好严重水谷不进的“太医”,跟两个大忽悠碰在了一起,要是病都这么好治,还用苦读医书吗。 “没想到我这小店今天会有这么多高人同时驾临,实在是蓬荜生辉,荣幸之至!”关总笑得嘴都合不拢,“今天这顿算小关我的。” 众人微微一笑,这关总可真是滑头,今天吃的是素斋,不喝酒,算下来也不会有多少钱。 关总招呼着大家入座,曾毅几人就提出告辞。 “既来之,则安之,曾主任坐下喝杯水酒再走也不迟嘛!”关总热切邀请着,做他这行的,靠的就是眼力劲,他已经看出龙美心和曾毅关系匪浅,哪敢怠慢。 曾毅想想过来只打个招呼就走也不合适,就道:“那我就斗胆敬各位前辈一杯。” 屋里的桌子是特大号的,坐下曾毅几人后,竟然还有富余,趁着上凉菜的工夫,龙美心给曾毅介绍了一下今天到场的富翁。 曾毅笑着一一送上自己的名片,道:“今后诸位财神爷要是有机会到南江,可千万要通知我一声,给我一个尽地主之谊的机会。” 众人笑着收下名片,“一定,一定,到时候可别嫌我们叨扰。” “怎么会,欢迎之至!”曾毅笑着举起面前的茶杯,“今天是素斋,我以茶代酒,敬诸位一杯,要是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容日后一一补上。” 大家还算给面子,都举起茶杯润了润喉咙,以茶代酒,意思到了就行。 放下杯子,坐在白木通左手边,一个矮胖的人突然道:“白先生,你是精通医术的人,眼下我刚好有点小麻烦,还请你给支支招。” 白木通就道:“您请说!” 那人就低声道:“最近这一个月,我这头皮突然痒得厉害,头皮屑也多了很多,跟下雪似的,苦不堪言啊,用了好几种办法,都没有什么效果!” 白木通“唔”了一声,伸手打了个脉,闭眼仔细体会脉象。 他这架势一搭,桌上的人就都看了过来,大家也没听清楚这边讲的是什么,琢磨着那个矮胖的家伙到底是什么小麻烦。 摸了半天脉,并没有发现什么很明显的症结,白木通就道:“无妨,可能是最近压力有些大,思虑过度导致的,回头我开个方子,调养一下,你也注意缓解压力。” 矮胖的富翁就点了点头,“劳烦白先生了。”他有点失望,之前看的中医大夫,也是这么讲的,可吃了药没效果,商场如战场,自己哪天没有压力啊,为什么以前就没这毛病呢。 白木通沉吟了一下,又道:“我这也是一家之言,要不你去找曾主任瞧瞧,他可是鼎鼎有名的医坛圣手,说不定能有什么速效的法子。” 矮胖的富翁有些迟疑,他可不上白木通的当,这桌子上有三个会看病的,同行是冤家,自己瞧了这个大夫,又瞧另外一个大夫,这不是挑事吗!万一两边的说法不一样,今天的事可就大了,他笑道:“就是个小毛病,不妨事的,我先把白先生的药吃上几副看看。” 龙美心看了白木通一眼,心里很不爽,这家伙可没安什么好心啊,龙美心虽然不懂医,但也能从白木通的话里,推测出一二来,怕是那个病没有什么速效的办法。她就道:“张总,今天难得碰上这么多神医,机不可失啊!” 在座的人心里都是暗暗惊讶,龙大小姐这是为那个小地方来的曾主任出头啊。 明空低头一声“阿弥陀佛”,心道有人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那曾毅的医术已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我可以亲身体验过的,不用药也能治愈癌症,这种本事,岂是你一个媒体吹捧出的“神医”能比得上的。老衲看你医书出了一本又一本,却从未听说你有一个经典的病案,你这是纯粹是自找难堪啊。 那位矮胖的张总就有点为难了,不让曾毅看吧,就是驳了龙大小姐的面子,让曾毅看吧,又是伤了白神医的面子,这不好抉择啊。 白木通道:“是啊,机会难得,我想大家也都想见识一下曾主任的回春妙手吧!” 张总一听白木通这么说,也不迟疑了,站起来就往曾毅那边去了,道:“曾主任,那就劳烦你了!” 曾毅过来,只是想打个招呼,可没存心要跟谁来较量一番,他推辞道:“白前辈医术精湛,我就不看了吧!再说我入仕之后,就不再接诊了,眼下手生得厉害,可不敢误了张总。” 张总听了,也不强求,就准备返回自己的座位。 白木通道:“曾主任真是客气,我记得你还是南江省保健局的专家吧?” 此话一出,在座的不少人都是眉头微蹙,心道白木通这就有点过分了,人家一个晚辈,对你谦逊有礼,丝毫没有冒犯你的地方,说话也是客客气气,处处维护你这个前辈的面子,你作为一个成名的前辈,怎么可以当众揭破人家的身份,硬逼着人家出丑呢。 曾毅也是眼角一抬,心中微怒,上次给顾明珠治病,曾毅就已经摸清楚白木通的底了,以现在中医界的水准衡量,白木通算是佼佼者了,但比起真正的名医,比如黄灿,白木通还是稍欠火候,可能是被媒体吹捧多了,这家伙昏了头吧,竟然如此目中无人。 “也罢,既然白前辈要考较指点我,那我就试上一试!”曾毅呵呵一笑,朝张总伸出三指,“不知张总有何烦恼,能不能当众明示?” 张总也是豁出去了,笑道:“让各位见笑了,我最近头屑多、头皮痒,就这么点小毛病,还请两位神医给诊治,实在是有点牛刀杀鸡,亵渎神医了,所以不好意思说。” 曾毅点了点头,跟白木通一样,闭眼体会脉象。 在场的众人都是微笑不已,心道这确实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就这么点小毛病,怕是都算不上病吧!不过大家倒是想知道曾毅有何能耐,竟然能当保健局的专家,那可是名医荟萃的地方啊。 过了有一分钟,曾毅收了脉,笑道:“这个毛病,立秋之后才有的吧?” 张总心里一琢磨,眼下是中秋,往前推一月,不正好就是立秋吗,神了,竟然连这都断出来了,他急忙点头,“不错,就是那时候得上的!” “没事,张总回去换个洗发水,过段时间就好了。”曾毅就下了结论。 大家都有些失望,这哪是中医,大街上随便找个理发的,都能说出这建议来。 “哎呀!”张总却是一拍大腿,“让曾主任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好像就是用了这个洗发水之后,我才得了这毛病的。” 也不怪张总没怀疑到洗发水上,实在是他太有钱了,随便换了哪个大夫,也不会怀疑人家用的是劣质的洗发水吧? “现在用的是什么洗发水?”曾毅就问道。 张总对众人道:“我那媳妇,非得让我用什么草木精华的洗发水,说是能固发黑发,谁成想会有反效果啊!各位可得注意,千万别上当了。” 大家都是笑,张总去年刚娶了一个二十岁出头、如花似玉的女明星,人家肯定会嫌他人老发稀,买瓶好用的洗发水给他收拾收拾,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曾毅一指窗户外面,道:“张总看看外面那棵树,那也是草木精华,可眼下是秋天,秋气主肃降,你用的时节不对啊!” 此时天还没有黑,大家都能看清楚院子里面的景致,那里有一棵姿态优美的老柿子树,眼下已是树叶发红,曾毅指的时候,刚好一阵秋风吹过,红色柿子叶便离开树头,簌簌飞落,犹如飘雪一般。 张总看着那飞舞的树叶子,顿时就想起了自己的头皮屑,简直太像了,他脸上一喜,心道我可算是闹明白了,原来是用错了洗发水啊。 “阿弥陀佛!”明空又唱了个佛号,凭脉能断出用错了洗发水,真是匪夷所思!自己以前那些装神弄鬼的伎俩,跟曾毅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人家举手投足之间,就让外人本能地相信了,根本不用耍花招。 “曾主任,那有没有什么速效的办法!”张总看着曾毅,“这毛病不大,可太影响形象了,我现在都不敢穿深色的衣服。” 曾毅笑了笑,“也没什么速效的办法,你要是想治,就买些春茶喝吧。春茶内蕴生气,说不定有些效果!” “好,这个容易,我回头就弄些好茶来!”张总大笑,不管有没有用,他觉得曾毅的说法很有道理,“曾主任的医术,可真是神乎其神啊,今天我算是长见识了!” 曾毅笑道:“张总谬赞了,其实这是我的不传之秘,如果遇上不好治的病,就让病人喝茶,喝茶无大错啊!” 张总“哈哈”笑了两声之后,才意识到曾毅这话是在讽刺白木通的,人家这哪是喝茶无大错,分明是就是对方开药嘛。想到这,张总的笑声就有点尴尬了,道:“曾主任可真是风趣,今天你把不传之秘讲出来,以后我们可都是神医了!” 众人也跟张总差不多,想笑,却又不好意思笑,心道白木通这回可是栽面子栽到家了,谁能想到张总的病竟然还是个要喝茶,以后看谁还敢说用茶治病的大夫不是真大夫! 第二三三章 弄巧成拙 白木通今天的脸丢大了,想“捧杀”明空,结果反被明空讨了个便宜,我的佛理都比你的医理能治病;想让曾毅出丑,结果让曾毅将了一军,我这个只会用茶叶治病的大夫,也比你会治病。 刚好电话响了一声,白木通就借口有病人相邀,拔腿告辞了。 曾毅随后也起身告辞,今天他虽然治的只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毛病,但还是给在座的人都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之前大家只能看在龙美心的面子上,没有冷遇曾毅,可现在曾毅要走的时候,在座的人却是极度热情,竭力挽留。 回到之前的房间,屋里多了个人,正坐在那里陪着翟浩辉聊天,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长相身材,丝毫不逊于龙美心,跟龙美心不同的是,这个女孩看起来很内向文静。 “这位是……”曾毅就问道。 翟浩辉就介绍道:“这是笑笑!笑笑,这位是曾毅,我的好兄弟,你叫曾哥!” 笑笑很腼腆地笑了笑,道:“曾哥!”说完,又向龙美心打了个招呼:“美心姐!” 曾毅看翟浩辉不介绍这女孩的来历,也不道破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心里就若有所思,大概猜到这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了,他笑道:“既然你喊我一声大哥,就不能让你白喊啊!初次见面,我也没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这个送给你了,就当做是见面礼!” 说着,曾毅拉开手包,从里面掏出一个盒子,放在了笑笑的面前,他这次来京城,提前做了不少准备工作的,礼物备了很多份,这里面是一只女士手表,做工精良,价值不菲,瑞士顶级手表工匠制作,国内很难买到。 笑笑的头就急忙摇了起来,“这个我不能要!” 翟浩辉在她的手上拍了拍,道:“曾毅不是外人,收下吧!” 笑笑这才把那个盒子收下,道了一声“谢谢”。 翟浩辉笑道:“跟他不用客气,平时都是别人送东西给他,难得看到他给人送东西。”翟浩辉说的是曾毅的医术,有那么高明的医术,只等着别人送东西上门了。 曾毅当然明白,一摆手,叹道:“今日不比往昔了,自从当了这个芝麻小官后,就没人给我送东西了!” “别人送你,你敢收吗?”龙美心反问了一句,“我看要请纪委的人好好查查你,看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廉洁!” “那还有假,我可是真金不怕火炼,拒腐蚀永不沾,时刻记在心间!”曾毅哈哈大笑,就坐了下去,顺手把两件东西,从桌子底下很隐蔽塞给了唐浩然和方晨盈。 唐浩然和方晨盈都露出感激的眼色,两人也没想到翟浩辉会带着“女朋友”过来,虽然这个女朋友的身份还得打个问号,但见面礼一定是不能少的。 当下两人也跟笑笑认识了一下,把礼物送上,然后吩咐饭店开始上菜。 “曾毅头一次到京城来,今天的第一杯酒,就给他接风洗尘了!”翟浩辉举起杯子,“还有,今天认识了晨盈、唐主任,我很高兴,咱们满饮此杯!” 翟浩辉提议,自然没人反对,大家都提起了杯子。 曾毅笑道:“我一个芝麻瓜,哪敢如此劳师动众。我是头一次到京城来,都说京城是祖国的心脏,咱们就为祖国心脏的澎湃有力,干一杯吧!” 众人都是大笑,龙美心讥讽道:“你小子有长进啊,官没升多少,可马屁工夫却是直线飙升,可惜祖国的心脏怕是听不到你的恭维。” “你懂什么,这叫我在祖国心中,祖国在我心中!”曾毅哈哈一笑,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翟浩辉、唐浩然自然不用说,肯定都是好酒量,一个军队出身,一个省委大秘,这都是至少一斤半的量;龙美心的酒量也不错,估计也是沾染了军队的豪爽之风;方晨盈的酒量,只能说是浅尝辄止,喝完第一杯,就很少见她动杯子了;令人意外的,倒是那个笑笑,挨个敬了一圈,半斤白酒下肚,脸上竟然还是那副腼腆内向的表情。 酒过三巡,翟浩辉道:“本来想着要带你在京城转一转,但这几天我要跟着领导下去,怕是不能……” 龙美心就接口道:“你忙吧,我都安排好了!” 翟浩辉就笑了笑,他原本也就是要说让龙美心代劳的,不过看龙美心这样子,怕是自己要是代劳了,肯定是被记恨死了,还好,领导有事! 正说着呢,门外院子里传来笑声:“这里可真热闹啊!” 笑声止,就有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个子高高,长相英俊,浑身上下的奢侈名牌。 龙美心一看到对方,眉心就皱了皱,似乎是很不想见到这个人。 “浩辉也在啊!”那青年看到翟浩辉,很热情地走了过来,“听老关说美心在这里,我就过来看看,原来是你们两个在吃饭。”青年似乎根本没看到其他几人,只对着翟浩辉和龙美心讲话。 龙美心就道:“常俊龙,你有什么事吗?” 常俊龙脸色稍稍尴尬,没想到自己刚一进门,就被下了逐客令,好在他很快调整过来,道:“明天晚上,弘文他们几个要举行一场中秋慈善晚宴,到场有不少人,浩辉和美心也一起去吧!” 常俊龙嘴上邀请的是翟浩辉和龙美心两人,其实只邀请龙美心一个,因为他知道,翟浩辉肯定是不会去的,翟家的这位接班人实在是太低调了,以至于京城的衙内公主,一大半都是只听过翟浩辉的名,没见过翟浩辉的人。不过,常俊龙是认识翟浩辉的,因为两家就住对面,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果然,翟浩辉道:“公务缠身,怕是去不成啊!”就是有空,他也不会去的,一个当兵的去参加这种面子活的晚宴,成何体统!翟浩辉在心里,首先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兵,其次才是翟家的公子。 常俊龙就看着龙美心:“那美心去吧,很热闹的!” 龙美心就道:“我也没空,朋友来京城了,我得负责招待!” 常俊龙脸上失望一闪而过,然后才看着曾毅几人,“这几位就是美心的朋友吧,怎么也不说给我介绍一下。在下常俊龙,很高兴见到几位新朋友,我跟浩辉、美心,那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 曾毅心里暗笑,心道这都是什么人啊,你进来之后就目空一切,视我们为空气,此刻才看到我们几个,竟然还要怪没人给你介绍。 常俊龙做完自我介绍,等了一会,不见翟浩辉和龙美心给自己介绍,也不见那几个人自我介绍,这心里既是尴尬,又很恼火,心道你们几个算什么玩意,竟然也敢在我面前拿架子,要不是看在翟龙两位的面子上,老子的名字,都不愿意讲给你们听! “几位不会是瞧不起我常俊龙吧!”常俊龙眼里带着一丝愤恨。 “常俊龙,你喝多了吧!”龙美心就要发作了。 曾毅此时才笑呵呵站起来,“在下曾毅,今天很高兴能认识常先生!”说完,伸出右手。 常俊龙也伸出手,中指之上,套着一枚绿得惊人的翡翠戒指,笑道:“美心的朋友,就是我常俊龙的朋友,以后在京城要是有什么事,就开口说话。” 曾毅心中叹气,这常俊龙看样子应该也是京城的公子哥,不过听他说话,完全就像是个混江湖的。 常俊龙又跟其他几人认识了一下,得知方晨盈是方南国的女儿,脸色这才好转一些,不过随即立刻又黑了下去,龙美心刚才说了是要接待朋友,所以无法出席慈善晚宴。常俊龙之前不认识方晨盈,他并没有见到龙美心有什么比较亲近的异性朋友,所以先入为主以为龙美心说的是方晨盈呢,可等弄清楚方晨盈的身份,他就明白了,敢情说的是那个曾毅啊。 这一想,常俊龙心里就怒火滔天,翟荣泰和常洪赢有矛盾,众所皆知,但那只是两位老人之间的事情,两家都没有禁止儿孙之间的来往。常俊龙对龙美心有想法,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在京城公子圈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但他没有想到,龙美心竟然为了一个外地来的小芝麻官,竟然推掉了自己的邀请。 真是岂有此理啊! 龙美心此时道:“常俊龙,事情也说完了,你要是还有别的事,就先去忙吧!”龙美心索性不再下那种隐晦的逐客令,而是挑明了说,翟家的人,说话不用给任何人脸色。 “事情再急,也要先跟新朋友喝杯酒啊!”常俊龙阴阴笑着,让饭店的人去拿了一瓶皇家礼炮威士忌。 酒很快送了过来,700毫升,40度,这份量可是不小啊! 常俊龙又叫服务生拿来三只高脚杯,在自己面前一字摆开,然后拿着瓶子往里倒,等三只杯子差不多倒满,瓶子里的刚好一半没了,常俊龙笑道:“今天认识曾毅这个朋友,我高兴,喝一杯感情肯定不到位,我喝三杯!” 常俊龙进来就看清楚了,桌上已经放了三只空酒瓶,他也算得很明白,就平均到每个人头上,这曾毅至少也喝了有六七两,但自己晚上还没喝呢,拼着三杯酒下肚,不信放不翻这小子,今天非得让也要他出回丑,马匹的,敢跟老子抢女人。 龙美心眉头一锁,她也知道常俊龙是怎么回事,她从没给常俊龙什么好脸色,可这家伙依旧是死缠烂打,让人头疼无比。龙美心道:“常俊龙,你要是想喝酒,找别人去,曾毅明天还有事,不能喝了!” 常俊龙心中更加嫉恨了,这是维护那小子啊,他脸上笑道:“男人就是喝倒喝死,也绝不能说自己‘不能’!曾兄弟,你说对不对啊?” 龙美心这回是忍不住了,常俊龙这小子看来是欠收拾了,她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磕,就要拍案而起。 此时曾毅却站了出来,笑道:“常兄说得没错!承蒙你看得起,今天这酒我必须要喝!” 常俊龙心道你小子犯傻,也就怨不得我了,等会就让你在美心面前,狠狠地露个丑,他哈哈一笑,就举起高脚杯。 “常兄且慢!”曾毅拦住常俊龙,道:“这一杯一杯地喝,实在是繁琐,我这个人喜欢爽快,要不咱们来大碗,直接一口干!” 常俊龙心道不妙,难道这小子是海量?不过一想,自己酒量也不差,而且还占了个便宜,就不信还喝不过你小子,他道:“好,你是客,主随客便,你说怎么喝,那就怎么喝嘛!” 龙美心只好先按耐住脾气,看这两人到底要干什么。 翟浩辉接过笑笑递来的茶杯,坐在那里慢慢品着茶,既然曾毅自己要喝,他也就静观其变了,倒是不用出手了。 曾毅向服务生要了两只大腕,拿着走到常俊龙面前,道:“来,我亲自给常兄斟酒!”说着,他把三只高脚杯里的酒,全倒在了一个碗里,又把瓶里剩下的酒,倒在了另外一只碗里。 常俊龙看两只碗里差不多,就拿起之前三只高脚杯合在一起的酒,道:“碰着你这样的爽快人,喝酒就是痛快,我先干为敬!” 常俊龙的酒量真是厉害,眼睛不带眨的,一口气把碗里的酒喝干净,碗口朝下拿在手里,道:“曾兄弟,看你的了!” 曾毅笑呵呵拿起碗,“常兄海量,我敬你!” 常俊龙两眼瞪着曾毅,只等曾毅喝完之后出丑,结果曾毅的碗刚端到嘴边,常俊龙突然感觉腹中烧得厉害,一股热浪翻腾而起,就直向嗓门顶了过来。常俊龙猛吸一口气,准备把这股热浪压回去,谁知气刚吸进去,胸中就起要打酒嗝的冲动。 常俊龙暗道坏了,酒碗也来不及放下,就急急往门口走去,一只脚刚踏出门槛,后面那只脚还没来得及踏出,就听“呃”的一声,他打了一个很响的酒嗝,随即“哗”一声,就看一股黄白之浪从常俊龙的嘴里喷射而出,噼啪溅在地上,好不壮观,犹如火山喷发似的。 呕吐物从嘴里喷出的一刹那,常俊龙就知道完了,想让别人出丑,结果自己却出了个大丑。 常俊龙这时候哪还有脸说话,他招呼也不打一声,拔腿就要撤退,谁知走了两步,胸中冲动又起,哗哗地再次吐了一地。 走几步,吐一滩,好端端的一个院子,硬是让常俊龙给祸害完了。 好容易走到院子门口,常俊龙已是脸色铁青,他一想起自己刚才的样子,就想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马匹的,从来就没这么丢人过! 饭店的服务生此时跟了上来,过来一扶常俊龙,道:“常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常俊龙一肚子的火,一甩胳膊,差点将那服务员推翻在地,然后就往前走去,走了两步,他感觉酒劲上来了,还没来得及找个东西扶,就头一晕,眼一黑,整个人就一头插进路边的花坛里。 服务生吓坏了,赶紧过去把他扶起来,然后喊人过来帮忙。 整个院子里都是一股酸溲之气,翟浩辉几人也没法吃饭了,一个个捂着鼻子站了起来,收拾东西就要走。 曾毅笑着把手里的酒碗放下,道:“京城的人实在是太热情了,热情得倒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大家都拿眼翻了他一眼,谁都知道肯定是曾毅捣了鬼,但谁也不明白曾毅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能让常俊龙倒霉至斯!威士忌虽然烈,但对于常俊龙这种整天把威士忌当水喝的人,应该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 曾毅看龙美心朝自己翻眼,就瞪眼道:“看什么,还不是因为你,红颜祸水!” 龙美心气得都想踢曾毅一脚,原来这小子早就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过看着常俊龙那个苍蝇出了大丑,龙美心心里又是一阵爽。 几人出了院子,就看饭店的关总也过来了,一脸的细汗,让人抬着常俊龙,准备送医院去,要是让常俊龙在他这里喝出了事,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曾主任,曾主任!”关总看到曾毅,像看到了救星似的,“你是神医,快救救我吧,看看常少这是怎么了。” 曾毅过去翻了翻常俊龙的眼皮子,又捏在嘴巴看了看舌苔,装模作样一番,道:“没事,就是喝多了,睡一觉就好!” 关总的心就放在了肚子里,不过还是让人抬着常俊龙送了医院。 走到之前停车的那个院子,翟浩辉道:“都没尽兴吧,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再喝一拨?” 曾毅笑道:“今天已经差不多了,再喝我就跟常兄一样了。” 龙美心也道:“就到这吧,明天我还要带曾毅去办事,今天不能再让他喝了!” 翟浩辉只好作罢,道:“行,那改天吧,改天找个僻静的地方,咱们再好好喝一场!” 来的时候,是翟浩辉开车载着大家来的,可现在,翟浩辉的车上却坐了一位司机。曾毅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在长宁山的时候他就发现了,翟浩辉的身边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暗中保护,那些神秘的保镖,总是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准时出现。 翟浩辉没上车,而是吩咐司机去送曾毅等人。 “明天电话保持畅通,我随时都会去找你!”龙美心又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曾毅点了点头,然后拉开车门上了车,龙美心郑重其事地嘱咐自己,一定就是大事,不能马虎啊! 第二三四章 心有余,力不足 把方晨盈送到家,时间已经不早了,曾毅两人也就没有进去打搅方南国,把方晨盈放下后,他们去了南江省的驻京办。 方南国还没睡,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方晨盈一身酒气回来,他眉头微微一皱。 方晨盈赶紧解释了一句:“我就喝了两杯……” 方南国并没有纠缠这个问题,有唐浩然和曾毅在场,也不可能让晨盈喝多,他吩咐人去热了一杯牛奶。 方晨盈就坐在那里陪方南国看电视,顺便把晚上的事情讲了讲。 方南国只是颔首,表示自己在听,但没有多说什么,其实他心里还是有想法的,他没想到翟浩辉和曾毅的关系会如此之好,翟浩辉能够把自己的“女朋友”带到酒宴现场,这就是不避嫌,是没把曾毅当做外人啊。同时,曾毅的细心,也让方南国很是赞赏,就连唐浩然这个当秘书的,都没有把所有可能会发生的情况考虑到,但曾毅却考虑到了,今天要不是他及时拿出礼物,晨盈怕是就要失礼了!晨盈失礼,那就是方家失礼啊! 方晨盈喝完牛奶,刚好电视上的一档新闻节目也结束了,方南国就站起来,道:“早点睡,以后不能再喝这么多的酒了。” 吐了吐舌头,方晨盈钻进了自己的屋子。 第二天早晨,曾毅和唐浩然坐在驻京办的餐厅里吃饭,方南国去拜访京城大佬,两人不用跟着去,所以今天都有点闲,正商量着要如何打发这一天的时间。 驻京办主任刘发生此时笑着走了过来,道:“咱们驻京办单独在外,条件有限,早餐我特意让他们按照南江的口味做的,还合口吧?” “你这里的厨子,肯定是从省机关食堂挖来的,这口味完全一样嘛!”唐浩然笑着抬起手,招呼道:“刘秘书长,一起坐下吃点吧!” 曾毅起身要站起来,刘发生一把按住,道:“吃饭的时候,就不要讲究那么多了,快吃饭吧!” 刘发生这位省驻京办的主任,还是省政府办公厅的副秘书长,所以唐浩然才称他为刘秘书长,他收到唐浩然的邀请,就在这桌坐了下去,餐厅的服务员立刻送上餐具和食物。 “最近过节,我这驻京办也忙了起来,要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要多多包涵呐!”刘发生笑着客气,他这话既是对唐浩然这位省委大秘讲的,也是对曾毅讲的,省委大秘他肯定是要结交的,但昨天在机场看到警卫团的人也来接曾毅,他可不敢小视曾毅啊。 “已经很周到了!”唐浩然笑着,驻京办做的就是迎来送往的工作,越是过年过节,驻京办就越忙,除了要把平时的关系户照顾到,还要应付从省里进京赶考的一众官员。 “方书记的事,都是咱们南江省的大事,可耽误不得。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让车队备着两台车,随时听候两位的吩咐,司机也都是咱们驻京办的老司机了,对京城的路熟悉,腿脚也勤快。”刘发生笑着夹起一个精致的包子,在面前的碟子里蘸了蘸,吃起了早饭。 曾毅笑了笑,心道刘发生这是有意卖好呢,这几天来驻京办的省领导肯定少不了,驻京办的用车如此紧张,人家专门给你留两台,看这人情做的。怕是刘秘书长都忘了,驻京办本来就是要做好省里领导在京的一切后勤工作。 刘发生忙得厉害,陪着曾毅二人吃过早饭,就又奔机场去了,还要去接一位领导。 曾毅要等龙美心的电话,所以不能走太远,害得唐浩然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出去转,两人就在餐厅,又叫来一位服务员,打起了斗地主。 斗到上午十点半的时候,龙美心到了驻京办的门口,打电话让曾毅出去。 曾毅想着龙美心找自己,也不可能是别的事,八成跟治病有关,就进房间提了行医箱,然后走出了驻京办的酒店。 龙美心今天下身穿着一条紧身的长裤,上身是紧身的毛衣,显得身材尤其挺拔妖娆,外面罩着一件橙色的风衣,跟她的跑车很搭,“你能不能走快两步?可真够磨蹭的!” 曾毅笑道:“你懂什么?这叫派头!当领导的,第一要紧的,就是步伐一定要沉稳,遇到什么事就毛毛躁躁,那还能叫领导!” “一个副处级的外地官,放在京城还没居委会大妈的权大,你摆什么谱!”龙美心笑着。 曾毅走到车跟前,却不着急进去,眼光瞟着那车门,下巴努了努,“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给领导开车门啊!” 龙美心笑得直不起腰,伸手拉开车门,道:“行行行,你赶紧进去吧,少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了!” 上车坐好,曾毅问道:“这是要带我去哪?” “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看的不要看,这点政策你都不懂?”龙美心发动车子,“到了你就知道!” 曾毅往椅背里一靠,“这是上了贼船啊!” 车子一直往城外开,直到出了五环,最后一拐,进了一处郁郁葱葱的园林,曾毅看了看路口的铭牌,好像是一家会员制的活动场所。 园林的尽头,有一栋复古的宫殿式的大楼,雕廊画栋,金碧辉煌,看起来既庄重华贵又富有时代气息。龙美心把车停好,就领着曾毅走了进去,穿过这栋楼,后面豁然开朗,有游泳池、网球场、马术场,当然,最大就要属高尔夫球场了,有草有树有湖,看不到尽头。 两人往那里一站,就有领班模样的人小跑着过来,“龙小姐!” “去五号场!”龙美心说了一句。 领班立刻拿出对讲机,喊了两句,就看球场的摆渡车跑了过来,载上两人,直奔五号场地而去。 五号场地之内,有四位中年男子正围在一处,手里的球杆戳地,正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不远处另外一位球手的球技。 看到龙美心从车上下来,其中一位就喊道:“老罗,别在那比划了,你们家美心来了,可别在晚辈面前露你的臭技术了。” 四人都是大笑,就看前面那位球手收了杆,也不击球了,朝着这边就走了过来。 走近了,就看那人脸色黝黑,目光锐利而坚毅,是很典型的军人风格,大概有四十七八岁,“我的技术臭,但还能看得过去,可你那两下子,都没人愿意看!”那人笑了两声,把杆子扔给球童,然后拿起毛巾,擦着脸上的灰尘和汗水。 “美心,这位英俊的小伙子是谁啊,怎么也不给叔叔伯伯们介绍一下!”这里的人好像都认识龙美心,显得很热络,看到龙美心身后的曾毅,就主动问道。 龙美心脸色稍微一红,随即指着曾毅,道:“这位是从地方上来的‘大’领导,姓曾,曾领导!” “哦?有多大啊,什么级别,说出来也让我们几个长长见识嘛!”大家都笑吟吟看着曾毅。 “副处级!”龙美心郑重其事说到。 众人一听,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果然是好大的领导啊!美心,你说话可真有意思,怪不得你翟爷爷那么喜欢你,说你是开心果!” 开玩笑,副处级,怕是给我们几位当秘书都不够级别啊!大家笑过,也就打消了对曾毅的好奇,看来这很可能是托了龙美心的门子,来这里搭天线、抱粗腿的。 “美心找我有点事,几位老板先玩着,小罗我失陪片刻!”那位姓罗的黑脸汉子朝几人拱手告罪。 “快去快回,还等着你回来分个胜负呢!”那几人就摆了摆手,朝击球点走了过去。 姓罗的汉子把手里的毛巾扔给球童,就跟着龙美心、曾毅一起上了摆渡车,“去静轩!” 摆渡车就往球场深处驶去,球场的尽头有一座院落,典型的四合院的风格,绿树掩映,非常安静,门口有保安守着,看布局,这里应该还有一个出口,算是球场的后门吧。 龙美心一下车,门口的保安立刻敬礼,目视几人走了进去。 推开房门,里面是一间宽敞的会客厅,旁边还有一间书房,龙美心把自己的风衣脱掉,挂起来,然后放进了一个柜子里。 曾毅就明白了,敢情绕了这大半天,这里竟是龙美心的老巢啊,也不知道这是她住的地方呢,还是她办公的地方,难道外面这么大的一片产业,都是龙美心的? “随便坐吧!”龙美心指着屋里的沙发,到里面的书房去找茶具。 “坐吧!”黑脸汉子坐在一张沙发里,看着曾毅,然后指了指对面的沙发,他有些疑惑,这就是龙美心给自己找来的大夫,似乎也太年轻吧,说是治好了翟浩辉的疯病,看起来并不像,别是瞎猫碰着死耗子了吧。 曾毅也不客气,把行医箱往脚边一放,就坐了下去。 龙美心此时捧着茶具走了出来,往客厅的茶几上一放,看样子是准备秀自己的茶艺了。 黑脸汉子一皱眉,大概是觉得可能会惨不忍睹,道:“别摆弄这个了,你折腾半小时,泡出来的一杯,还不够我喝一口的,还是拿现成的吧!” 龙美心很不情愿地站起来,过去拉开个柜子,里面竟是冰箱,她挑了两瓶水出来,放在曾毅和黑脸汉子的面前。 曾毅并不是个话多的人,而且龙美心到现在也没介绍这黑脸汉子是谁,他就闭口不语,静观其变;黑脸汉子是当兵的,话也不多,只是笔直坐在那里,也不主动开口。 龙美心道:“这位是曾毅,是我朋友,他很厉害的,下棋下得过翟爷爷,医术比得过白木通,书法好像也很厉害。” “哦?”黑脸汉子眼睛一亮,站起来道:“早上我过来的时候,在书房写了一幅字,正好请你这位懂书法的朋友帮我鉴赏一下,看看我这技艺有没有长进!” “鉴赏不敢,我只是兴趣所在,并不是很擅长书法!”曾毅客气了一句,跟着黑脸汉子就进了书房。 黑脸汉子大步走过去,从说桌上拿起一幅字,上面写了四个大字:“大鹏展翅!” “来,帮我看看!”黑脸汉子就把这幅字,放在了曾毅面前。 曾毅看了一眼,心道好字,气势磅礴,力透纸背,一笔一划,都是极有章法,整幅字肃杀凛冽,筋骨铮铮,算得上是一副上佳的作品,没想到这黑脸汉子一脸军威,却能写得一手好字啊。 “怎么样?”龙美心问道,“还看得过去吧?” 黑脸汉子就有些不高兴了,什么叫还看得过去,我可是师从国内有名的书法大师,这字不敢称绝佳,但比起市面上一般的书法家,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曾毅颔了颔首,道:“字确实很不错,金钩铁划,遒劲有力!” 黑脸汉子就更不高兴了,这是半截话啊,他问道:“那是笔意未到?还是境界不足啊?” 曾毅摇了摇头,道:“我不是很懂书法,斗胆说一点小小看法,要不是不对,你多包涵!” 黑脸汉子就把字放在书桌上,道:“你讲!书法交流而已,但说无妨!” “如果仅从形体姿态来看,这幅字已经是绝佳的书法了,但可惜只是个形似,还没有达到笔意通神的境界!”曾毅摇着头,暗道可惜。 “这话怎么讲?”黑脸汉子就看着曾毅,心道你一个毛头小子,知道什么叫做笔意通神吗? “大鹏展翅高飞,飞得再高,终究也要落地!这幅字虽有高飞的架势,但却毫无根基,所以算不上是真正的高飞,只能叫做浮躁而上,放得出去,却收不回来。”曾毅最后看了一眼那副字,叹息道:“书写的时候,看来还是有些心浮气躁,才致使整幅字欲念跃于纸上,好高骛远!可惜了……” 此话一出,黑脸汉子脸色大变,他以为是龙美心告诉了曾毅什么,结果扭头去看,发现龙美心竟然比自己还要吃惊,眼里都是骇然之色,显然也是被对方的这番品评给惊到了。 曾毅说完,看两人都没回应,就道:“我早就说了,我其实不懂什么书法,就是看到什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要是说得不对,还请见谅,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就当我是小子狂言!” 黑脸汉子看了看曾毅,又看了看自己那副字,他怎么也想不通,这年轻人明明看的是字,为什么却像是看到了自己心底似的,他说的那些,分明就是自己眼下的境况啊! 龙美心更是目瞪口呆,她很清楚,自己什么情况都没告诉曾毅,所以才会更惊骇,她过去盯着那副字使劲看了半天,除了知道那四个字怎么读、是什么意思外,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黑脸汉子把那副字拿起来,“嗤哗”揉作一团,扔到了书桌旁边的纸篓里,叹道:“以前学书法的时候,老师就曾讲过,说是书法可以通神,所以才会字如其人。今天我才知道此言不虚啊!” 说完,黑脸大汉爽声一笑,抬手道:“到客厅坐吧!难怪美心提起你,总是赞不绝口,果然是位很神奇的年轻人啊!” 回到客厅坐下,龙美心坐在曾毅的旁边,伸手拽了一下,道:“刚才你看字的技术,可一定要教给我啊,不然我放不过你!” 曾毅苦笑,“好啊,那你先跟着我学医吧,等医术学得差不多,我想也就能看出很多东西来了!” 本以为龙美心听了肯定会开倒车,谁知她急急问道:“从哪开始学?要学多久,才能达到你刚才的水平?”看样子,龙美心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想学的意思。 “哪有那么容易,至少也要学个十七八年吧!”曾毅道。 龙美心一副头疼状,道:“算了,以后要是再有看字这种事,我还是叫上你吧!” 黑脸大汉笑了笑,平时可很少见龙美心这样跟人说话,他看着曾毅,道:“你的书法通神,医术想必更加了得,我最近正好有点不舒服,不知道你能不能给看看?” 曾毅笑了笑,果然还是看病的事,他就道:“我要是说不能,龙大小姐怕是都要把我给撕了,还是保命要紧呐!”说着,曾毅站起来,坐到跟黑脸大汉相邻的一家沙发上,示意黑脸大汉把手腕搁在沙发的扶手上。 搭了个脉,曾毅稍微品了一下,就道:“这病有四五个月了吧?” 黑脸大汉心道果然是高手啊,还没说是什么病,就先断出得病的时间了,“是,四个多月!” 曾毅点点头,“会时时头昏,觉得有些看不清东西?” 黑脸大汉道:“对!” 曾毅又摸了一会脉,像是有些吃不准,就问道:“发作的时候,应该还有别的病症吧?” 龙美心就道:“发作的时候,就跟喝醉了酒一模一样,面红目赤,头晕眼花,走起路来,跟踩在棉花上似的。” 曾毅就差不多知道是什么病了,难怪自己刚才看黑脸大汉写的字,觉得字里全是心浮气躁,原来根子在这里啊,走路都飘了,这还不是心浮气躁吗! 收了脉,龙美心就急切问道:“怎么样,摸清楚没有,这是个什么病?” “不碍事,小毛病!”曾毅笑着,“是下寒上热症,下焦寒,而上焦热,是由心肾不交引起的。” 龙美心听不懂,问道:“什么意思?” 这个还真不好解释明白,曾毅正要解说,突然想起黑脸大汉刚才的那副字,心道这可不就是这病的表现吗,便道:“用我们平时常说的一句话讲,就是‘心有力而力不足’,心里非常想做某件事了,力量却跟不上,导致阴阳不交,所以就病了。” 龙美心就看了黑脸大汉一眼,眼神很是奇怪,这好像说的不是病,而是自己舅舅眼下的境况吧! 这黑脸大汉是龙美心的舅舅,叫做罗刚永。罗刚永在翟家龙家的势力圈里,只能算是旁系,而且是非常远离核心圈,所以不被关注,也不被看好,以前罗刚永在军队的时候,曾经做到大校级别,最后在竞争某师师长之位时,因为得不到家族的支持而落败,从此惨淡离开军方,到了武警部队。 靠着自己的打拼,罗刚永又做到武警部队的副参谋长,武警少将衔。今年年底,有一位副司令员要退役,罗刚永就想着把自己的级别再提一提,为此没有少活动。 不过今年五月的时候,罗刚永有次正在给部下开会的时候,却突然像喝醉了酒似的,脸红脖子粗,讲话也变得语无伦次,当时大家都以为罗刚永是喝了酒开会。这件事还被竞争对手告到纪律部门去了,说罗刚永违反酒禁,有损军人形象。 这让罗刚永有口难辨,而且也无法去辨,正值他发力冲刺的重要关口,他敢说自己得了怪病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放在选拔干部的场合,就不绝仅仅是一句口号,而是可以一言决定仕途生死的准则。 得病的事,罗刚永谁也没说,就连自己的秘书、警卫都没敢告诉,如果有一些重大的场合,他也是能推就推,免得自己出席的时候会露馅,而且还不敢去看病,免得被人抓到证据。 罗刚永在家族不受宠,但跟龙美心非常投缘,龙美心在自己家这么多的亲戚当中,唯独喜欢跟自己的这位舅舅来往。翟浩辉的病被治好后,罗刚永向龙美心打听治病的大夫是谁,这才让龙美心看出了破绽,问出缘由。 这次曾毅跟着方南国进京,龙美心就惦记着让曾毅给自己的舅舅瞧一瞧。 罗刚永听了曾毅的诊断结论,也是若有所思,仔细一想,自己何止是心有余啊,简直就是太有余了!自己过分在意升官的事,能活动的门路,自己全都活动到了,执着于此念,自己甚至病了不敢让人知道,有病不敢治。这一切一切,又说明自己心里其实很怕,怕重蹈当年的覆辙,那次自己失败后,离开了军队,如果这次再失败,自己将要去哪里? “这个毛病,好调治吗?”罗刚永问道。 曾毅点了点头,道:“不是什么大毛病,好治!不过……”曾毅没把话说完,其实他也大概猜出了罗刚永得这个毛病的原因,这病上的事情,自己能治,可升官的事情,自己级别不够,治不了啊。 第二三五章 射鸟 罗刚永明白曾毅的意思,道:“你尽管放手治!” 曾毅就打开自己的行医箱,从里面拿出针灸包,挑选一番,最后抽出一根三棱针,道:“医书讲:上焦之症,犹如是鸟集高巅。” 罗刚永笑了笑,道:“是啊,鸟儿在耳边时时聒噪,岂能不让人心烦气躁!”这鸟儿,就是自己心中的升官的欲望。 “要对付这些聒噪的鸟儿,有个最简单有效的办法。”曾毅伸手扶住罗刚永的肩膀,道:“那就是射而取之!” 罗刚永若有所悟,正在琢磨这句话呢,曾毅一伸手,三棱针就刺在罗刚永的两只浓眉之间,一滴红得发黑的血珠随即就滚了出来。 “啊!” 罗刚永从胸中长长呼了口气,这一针下去,他立刻感觉清爽了很多,平时昏昏暗暗的眼前景象,也为之一亮,脑部此时非常澄净,静得出奇,就像是一声枪响之后,那些围在耳边聒噪的鸟儿,全都飞走消失了。 “有没有感觉舒服一点?”曾毅问道。 罗刚永此刻彻底服了,难怪龙美心每次提起曾毅,那眼神语气就完全不同;难怪翟浩辉的那个让所有名医都束手无策的怪病,也让曾毅给治好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什么叫神医,眼下这就是神医了,疗效完全就是立竿见影,只是一针下去,就已经让自己感觉到效果了。 “好多了,脑袋一下就清净了!”罗刚永道。 “清净了好,清净了就不会再被吵得心浮气躁了!”曾毅笑了笑,对龙美心道:“去拿一条干毛巾来!” 龙美心立刻去找了一条干毛巾来,曾毅就又在罗刚永的两边的浓眉之上,各刺了七八针,按压几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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