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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镇里荒山多的是,为什么偏偏选中这里,我对此很不理解!” “这事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胡立国根本没法解释,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罗国坚故意挑起来的,他干脆直截了当,道:“反正今天的这块碑,镇里是不会让你立起来的!” “对!”副镇长刘老二在旁边帮腔,道:“镇里有了新规定,不经允许,任何人不得在坟前立新碑,这也是上级的指示精神。” 邵海波大手一伸,道:“拿来!” 刘老二一愣,道:“什么?” “上级的红头文件!”邵海波看着刘老二,道:“拿出来,我邵海波无话可说,拿不出来,就少跟我来这套,这块碑我今天还立定了!” 刘老二怎么可能拿得出来,这种缺德事,他一个镇领导尚且知道不好做,上级领导难道就不要脸面了,除非是昏了头,谁会出这么一份红头文件,刘老二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邵海波。 “立你娘个锤子!” 身后的工人队伍中走出个胖子,十根手指上都套着黄灿灿的大金戒指,他指着邵海波,道:“我告诉你,别他娘的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今天你要是敢立碑,老子就敢刨坟,别说你是个院长,就是市长,老子也是这句话!不信你试试!” 邵海波毕竟是个文人,就算是镇上的这些土霸王,也不敢太过分,他哪见过罗国坚这种彻头彻尾的无赖,当时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罗国坚讲不出话来。 副镇长刘老二此时又道:“邵院长,何必呢!这坟是曾家的坟,又不是邵家的,人家曾毅到现在都不出面,你又何必强出头呢!” 话音刚落,人群后方传来声音:“刘副镇长,你这是有话要跟我讲吗!” 众人看去,顿时精神一振,消失好几天的曾毅,终于是出现了。 曾毅拨开人群走上来,站定之后,先朝在场的村民深深一鞠躬,道:“我和爷爷是镇上的外来户,谢谢乡亲们这么多年的关照和帮助,曾毅给你们鞠躬了。” 直起身,曾毅一转身,双目直视刘老二,道:“我就在这里,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刘老二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讲什么了,曾毅那么一看,让刘老二连讲话的底气都没有了,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年轻的外地官员,就是县长、书记,身上的官威气势都没曾毅重,这目光直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罗总,好久不见啊!”曾毅直视数秒后,收回目光,又看向了刚才跳出来的罗国坚。 罗国坚这些天闹得很凶,可现在跟曾毅一碰面,不知怎的,突然就觉得心里有点发虚,甚至是有点害怕,下面的两只脚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还隐隐有一种要逃走的冲动。 “怎么,罗总不认识老朋友了?”曾毅冷冷看着罗国坚。 罗国坚就没法再回避了,直起腰板梗着脖子,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招摇撞骗的野郎中!” 曾毅不为所动,淡淡问了一句,道:“罗总的病好了?” 罗国坚一愣,没想明白曾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点了头,道:“好了!” 周围的人就笑了,罗国坚刚说曾毅是骗子野郎中,紧接着又承认自己的病被曾毅治好了,这是什么智商啊! 曾毅看了看罗国坚后面的那些工人,道:“看样子,这座石场应该是罗总投资的吧?” “没错!”罗国坚又来了底气,心道自己怕什么啊,他曾毅说到底也是东江省的干部,在这南江的地盘上,尤其是在寻州市,就连市长都得求着自己,他曾毅又能拿自己如何啊,只要寻州市想要拿下这两条高速公路,就得站在自己这边,曾毅再牛,还能掰得过整个寻州市嘛! 可惜罗国坚完全不了解曾毅在东江的事迹,否则他就不会这么想了,就是在人生地不熟的中化市,曾毅也是单枪匹马,杀得整个中化市的领导集体束手无策! 曾毅朝罗国坚拱了拱手,道:“那就请罗总看在你我过去的交情上,另外选个地方建石场吧!” 罗国坚一听,顿时心里畅快到了极点,曾毅这是求自己呢,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大手往肥肚子猛地一搓,斜斜瞥着曾毅,道:“我要是不肯呢!” 曾毅也不生气,道:“罗总,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凡事可不要做得太绝!” “我就做绝了怎么样!”罗国坚胆气大壮,他看曾毅有点低声下气求饶的意思了,还以为是曾毅拿自己没办法呢,当下道:“我告诉你,老子就是看不过你这个野郎中,就是偏偏要在这里开山炸石,识相的,赶紧把你家的破坟迁走,否则老子就一炮炸了它!” 曾毅眉角处跳了几条,心里已经怒到了极点,只是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淡淡道:“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罗国坚捧着肥肚子,道:“也不是不能商量,只要你曾毅当着这些人的面跪着求我,我可以考虑换个地方!” “放肆!你是个什么狗东西,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周围的村民都气炸了,罗国坚这简直是骑在曾毅脖子上拉屎,大家还没发飚呢,人群后面就传出一声怒喝。 大家看过去,只见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大汉,谁也没见过,中年大汉穿着非常讲究,只是此时极其气愤,脸色黑得吓人。 罗国坚扭头一看,顿时就不爽了,竟然还有出来管闲事的,他看着身后的工人,嘲讽道:“这是谁家的老狗脱了缰,跑到这里撒野来了,也不怕被打断了狗腿!” 身后的工人自然是纷纷附和,发出一阵哄笑。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中年大汉的身后跳出一个黑脸汉子,抬腿就往罗国坚那边走,看样子是准备动手了。 “咳!” 中年大汉重重咳嗽了一声,拦住了那黑脸壮汉,脸色却是越发得黑了。 黑脸壮汉只得狠狠瞪了罗国坚一眼,然后退到了中年大汉的身旁,他心道这个暴发户胖子是死定了,竟然敢骂省委秘书长是老狗,这不是作死嘛。 曾毅也是毫无感情地瞥了罗国坚一眼,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现在别说是罗国坚,就是罗国坚的哥哥罗国强,也肯定是死定了。体制内的忌讳特别多,身为省委的大管家,平时最忌讳的是就是有人喊“狗”这个称呼了,罗国坚竟然骂省委秘书长曲文波是脱了缰没人管的老狗,这可是曲文波心中绝对不能触碰的逆鳞。 想到这里,曾毅索性双手往胸前一捧,冷眼旁观,看罗国坚今天要怎么死了! 第七九三章 咎由自取 “你好大的底气啊!”曲文波面无表情地看着罗国坚,道:“一个小小的石材商,竟然敢如此羞辱威胁恐吓一位政府官员,到底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底气?” 罗国坚没有那么傻,他没有说出自己的哥哥罗国强,不过他爱炫耀的毛病肯定是改不掉的,道:“别说是什么医院的院长,就是我们寻州市的市长,他见了我照样也得客客气气的,这沙南省求着我罗国坚的人多了去!” “好啊,好啊!”曲文波怒极反笑,道:“我今天倒要好好认识一下你这位通天的大人物!” 说完,曲文波就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那位黑脸壮汉,黑脸壮汉自然是明白曲文波的意思了,这是要把寻州市的市长请过来了,看看市长到底对罗国坚有多么地“客气”。 黑脸壮汉点点头,就拿起电话开始拨号吗。 罗国坚还没意识到自己得罪了什么样的人物,站在那里道:“你算什么东西,我是你想认识就能认识的吗?” 身后的工人纷纷附和,道:“我们罗总可是大忙人,平时就是县长想见我们罗总,那也得提前半个月预约,市长至少得三天!” “你这老狗贼算什么东西,也想认识我们罗总,也不先撒泡尿照照自己!” “罗总的事你也敢管,我看你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够了吧!” 这些人是越闹越不像话,话是越来越难听,要不是曲文波城府深,换个人都有可能冲上去跟罗国坚拼命。 曾毅就听不下去了,道:“罗国坚,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便是了!” 罗国坚依旧没放过多管闲事的曲文波,朝曲文波的方向啐了一口,道:“等老子办完正事,再好好收拾你这老东西!” 说完,罗国坚看着曾毅,道:“姓曾的,痛快点,要么跪下磕头,要么赶紧把地下的老东西给我弄走。告诉你,我的耐性可是有限的,真要是逼我动了粗,可是什么事都会发生的!” 邵海波一听就炸了,再也忍不住,冲过去就要跟罗国坚拼命,道:“罗国坚,你别欺人太甚!” 曾毅伸手按住了邵海波,然后冷冷看着罗国坚,道:“罗国坚,你现在收手的话,还来得及,别等事情真的无法挽回了,那时候可没后悔药吃!” “我呸!”罗国坚朝地上吐了口痰,道:“你当老子是吓大的吗,告诉你,老子我什么药都吃,就是不吃后悔药!” 曾毅冷笑两声,道:“我看你是咎由自取,死不足惜!” “少他娘的废话!”罗国坚一甩胳膊,道:“啰啰嗦嗦搞这一套有什么用,以为这就能吓住老子吗!你小子要是有能耐,就把敢管我罗国坚闲事的人找出来,我倒要看看,沙南省有哪个敢跟我罗国坚过不去!找不出来,就赶紧痛快迁坟!” 曲文波气得两手青筋都漏出来了,咬着牙道:“嚣张至极啊!嚣张至极!” 话音刚落,罗国坚腰间别着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罗国坚此时气势正盛,自我感觉威风八面,这电话一响,搞得他还很恼火,不过抓起来一看,罗国坚脸上的嚣张之气顿去,紧接着换上一幅笑容。 “大哥,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啊?”罗国坚笑着问道,眉眼间有一股得意,罗国强可是他的骄傲和靠山。 “我再不打这个电话,就要被你给彻底害死了!”罗国强在电话里怒喝,道:“你他娘的到底在做什么啊!罗国坚,你要是想死,就自己找个山崖跳下去,别他娘的连累我!” “不是……,大哥我……”罗国坚被训得一头雾水,道:“我没做什么啊……” “没做什么?那你还想做什么啊!”罗国强怒骂,道:“罗国坚,你可真是给我长脸啊,省委曲秘书长我总共也才见过两次,话都没说上一句,现在却让你给得罪了!” “秘书长?”罗国坚更懵了,道:“我根本不认识秘书长啊,也从来没见过!” “寻州市市长把电话都打到我这里,难道还有假不成!”罗国强气极了,省委秘书长那是能够得罪的人物啊,那可是省委常委,轻飘飘一句话,就能把自己打入十八层地狱,他道:“我不管你在做什么,现在马上给我收手,等我过去处理!” “我……”罗国坚还想解释。 “你给我去死!”罗国强骂了一句,就挂了电话,他哪还有心思听罗国坚解释,他自己还想着该怎么解释呢。 拿着电话想了一会,罗国坚终于意识到自己今天是闯下大祸了,可他怎么也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省委秘书长,自己压根没见过啊。 现场扫了一圈,当视线落在曲文波身上时,罗国坚似乎是有点明白了,心里一咯噔,脚下就有些慌张,罗国坚扭转身子,打算先离开这里再说。 “罗总!”站在曲文波身旁的黑脸壮汉,此时几个健步就到了罗国坚身旁,一把抓住罗国坚的手腕,道:“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你我还没有好好地认识嘛!” “我……”罗国坚有心想挣脱了黑脸壮汉逃跑,但又实在没这个胆量,只得任由那黑脸壮汉抓着自己的手腕,还得陪着笑,道:“这位大哥,今天的事怕是有点误会……” “没有的事!”黑脸壮汉捏着罗国坚的手腕,道:“刚才罗总的威风,我们可都是亲眼所见,哪来的误会啊!” 豆大的汗珠就从罗国坚的脑门上滚了下来,他已经可以确定,刚才管闲事的曲文波就是省委秘书长了,罗国坚就是再傻,也知道省委秘书长不是自己能得罪的人物,当时那两条肥腿都忍不住打颤了,嘴里哆哆嗦嗦道:“我……我错了……” 黑脸壮汉只是冷哼一声,现在知道错了,怕是已经晚了,他拽着罗国坚的胳膊,就把罗国坚往曲文波那边扯了扯。 “大哥,大哥……”罗国坚脸色白得吓人,仿佛对方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扯一般,那眼里充满了恐惧,道:“我……我真错了……” “错可以乱认,人可不能乱认啊,我不是你大哥,你大哥叫罗国强!”黑脸壮汉刚才给寻州市长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罗国坚还有位大哥,是省交通厅规划处的处长。 罗国坚听对方叫出自己大哥的名字,当时就崩溃了,还没等黑脸壮汉再拽他,自己就一屁股跌坐了地上,整个人都软掉了。 “罗总!罗总!” 后面的工人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看罗国强摔倒,抢着上前帮忙搀扶。 罗国坚太肥了,好几个工人一起使劲,刚把他拉起,谁知一松手,这家伙又软倒在地。再次跌倒,罗国坚有点回过神来了,抬起头打量一番周围的情况,也不知道哪里又来的力气,突然就蹿起来直奔曾毅而去。 “曾……曾大夫……”罗国坚冲得太猛,一下又摔了个跟头,没等爬起来,就连滚带爬到了曾毅跟前,一拽曾毅衣襟,道:“曾大夫,我错了,都是我鬼迷心窍、恩将仇报,你大人大量,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这一出把现场的所有人都给惊呆了,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全都不明白事情怎么会突然来这么大的一个转折。 “肯定是曾老爷子显灵了!”王国利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猛地喊了一嗓子。 村民们如梦方醒,可不就是曾老爷子显灵了嘛,否则罗国坚怎么会突然失心疯啊,上一秒还嚣张跋扈,一跌跤就变了个人。 罗国坚可顾不上那些了,拽着曾毅继续恳求,道:“曾大夫,你要是生气,就狠狠打我一顿吧,千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啊,我就是个混账……” 曾毅冷冷站在那里,不为所动,罗国坚这绝对是恕无可恕了,要不是曲文波今天过来要处理此事,曾毅很可能都要忍不住亲手收拾了罗国坚,他跟爷爷的感情,以及对爷爷的崇敬,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到的,曾毅可以接受对自己的一切,但绝不能容忍有人让自己爷爷地下难安。 邵海波眼疾手快,抬起一脚,就把罗国坚给踹倒,他这个斯斯文文的大院长,也终于是忍不住动了粗。 罗国坚起身还要再去抓曾毅,却被及时赶到的黑脸壮汉扣住手腕,给扯到了一旁去。 寻州市财政局局长施伟此时到了山下的小镇,正打算找人问问曾毅的家在哪里呢,身后突然传来尖厉的警笛声。 施伟回头去看,只见一列车队疾驰而来,最前面的是几辆警车,其中两辆竟然是防暴车,施伟有些吃惊,小镇看起来很平静啊,难道还出了什么大事件吗。 再往后看,后面的车子竟然是白马县书记县长的座驾,虽然是山路,车队的速度可是快得吓人。 眨眼间车队就到了跟前,施伟抬起手,朝白马县书记的座驾挥手致意,打算问一问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方便的话,再跟对方谈一谈曾毅说的那件事。 谁知车队呼啸而过,丝毫没有减速,只留给施伟一鼻子的灰尘。 施伟看着车队离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这么大的活人,白马县这么多领导的车子过去,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得见? 肯定是出了天大的事! 施伟站在那里想了想,然后跳上车,追着车队的方向就跟了过去。 第七九四章 落幕 出了镇子没多远,车队就挤在了路边,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只能是步行通过。 白马县县委书记一声令下,所有人下车往山上小跑前进,前面的警察还好一些,平时多少有训练,可苦了后面这些养尊处优的县领导,只往前跑了五十米,就有人气喘如牛、腿酸脚软。 施伟此时撵了上来,把车子一停,朝前追了几步,就喊了起来:“王书记,张县长!” 白马县的书记县长回头一看,等看清楚是施伟,两人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几丝欣喜,然后小跑返回,过来一把抓住施伟的手,道:“施局长,您可千万得搭救我们一把啊!” 施伟吓了一跳,心道我连什么事都不清楚呢,当下问道:“这……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啊?” 白马县的县委书记王右平便道:“这小镇上除了建石场的事情外,还能有什么大事!” 施伟很是吃惊,急急问道:“是不是因为迁坟的事起了冲突,情况到底如何,有没有人受伤?”施伟能不焦急吗,他今天过来,就是想给曾毅和罗国坚当个和事佬,准确说,是要劝曾毅暂且先小退一步,在眼下争取高速公路的这个节骨眼上,曾毅要跟罗国坚拧着来,那就是跟整个寻州市过不去,多半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谁知还没见到曾毅,就出了大事,这下可就不好收场了! 王右平便道:“冲突倒是没有,就是省委的曲秘书长今天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了这里,还被罗国坚给冲撞了,现在情况不明,我们接到市里通知,正要前往救援呢!” “啊!!!” 施伟这次是真的吃了一大惊,省委秘书长曲文波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这怎么可能呢,秘书长下来,怎么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 施伟也来不及细想了,连忙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过去吧,可千万不能让秘书长出了状况!” 说完,施伟拔腿就往山上跑,今天自己来得不巧,但也来得太巧,不巧的是秘书长被冲撞了,巧的也是秘书长被冲撞了,自己率先赶到现场,搞不好还有一份功劳。 王右平后面气喘吁吁追上施伟,道:“施局长,今天是给那位曾文甫老先生立碑的日子,曲秘书长突然出现,怕是有一定深意吧?” 施伟听了之后就是一愣,他刚才被秘书长现身的消息给惊到了,一时也没往这方面想,现在被王右平一提醒,他才有点回过神来,是啊,曲秘书长的工作职责是负责省委的内部杂事,极少跟基层政府有牵扯,而且曲文波秘书长本人在白马县也完全任何的人情关系,今天突然现身这里呢,实在有点奇怪啊! 王右平便道:“施局长,我听说那位曾毅是施局长在中央党校进修时的同学?” 施伟便明白王右平的意思了,当下微微一颔首,算是承认了。 王右平就用着恳求的口吻,道:“等会见了老同学,施局长可一定要帮我们白马县解释一二。” 施伟支吾两声,没有说是不帮忙,也没说帮忙,而是埋头往山上继续跑,脸色很不自然。他现在心里也是一阵后怕,幸亏自己今天早上有点事情给耽搁了一会,否则自己先到一步,这会工夫倒霉的说不定就是自己了,因为自己本来是要劝曾毅退让一步的,这话要是说出口,那就是站在了罗国坚一方,曾毅很可能要跟自己这位老同学割袍断义了。 万幸啊,实在是万幸! 施伟心中暗道侥幸,就差那么一点点,自己就要犯下了无法挽回的错误,曲文波秘书长很可能是曾毅请过来的,自己得罪曾毅,就不仅仅是失去一位重要的助援,极有可能今后在沙南省都会变得寸步难行,你当曲文波秘书长的身份是摆设嘛! 回过神,施伟又庆幸不已,自己一直都在猜测曾毅背景强大,可惜始终无法证实,今天一看,曾毅的背景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大,只是在自己爷爷的坟前竖一块碑,就连堂堂的省委常委都要现身观礼,这分量实在是吓人啊。 前面的警员赶到现场,后脚县领导也到了,他们今天可是把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才没有被落下,跑得是眼前直冒星星,生怕曲文波出了状况,罗国坚的嚣张跋扈,县领导都是领教过的,除了他哥哥罗国强,根本没人能管得住。 突然出现的大批警察,把坟前的村民和工人都给吓住了,大家一声全弄不清楚出了什么事,工人们以为是警察来处理自己的,村民们又认为警察是跟罗国坚是一伙的。当时现场就有点混乱。 施伟站定身子喘了口气,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坟前的曾毅,再往曾毅旁边看,就看到了省委秘书长曲文波。 “秘书长!”施伟喊了一声,就小快步跑了过去,来到曲文波面前站定了半弯着身子,道:“秘书长,让您受惊了!” 曲文波用眼角家了一眼,冷冷说道:“你是哪个!” 施伟便道:“秘书长,我是寻州市财政局的施伟,是曾毅的老同学,得知曾老爷子坟前立碑,特地赶来致礼,结果在山下遇到白马县的同志,听说秘书长在山上被人冲撞了,我就立刻赶了过来。”施伟往山上跑的工夫,就想好了说辞,本来是劝曾毅让步的,就变成了是特意来致礼。 曲文波一听是曾毅的同学,神色才好了几分,特意打量了两下,看看施伟的年龄,便猜到这可能是党校同学,他道:“白马县的领导在哪里啊!” 施伟立刻侧过半个身子,把身后的王右平让出来,道:“这位是白马县的县委书记王右平!” 王右平此时惶恐至极,也不敢找曲文波握手,他跟施伟一样,半弯个身子,关切而紧张地道:“秘书长,您没事吧?” 曲文波鼻孔中冷冷一哼,道:“有事的怕是你王右平吧!” 此话一出,吓得王右平是魂飞天外,当下双腿都忍不住打起颤,要不是两手狠狠掐着,怕是当场都要抖起来,他道:“秘书长,是我们没有及时把事情处理好,让您受了惊!” “我岂止是惊啊!”曲文波依旧是那副冰冷的口气,而且还带了几分怒气,冷笑道:“你们白马县今天可是让我大开眼界啊,一个小小的石材商,竟然都可以肆无忌惮地要挟威逼政府,甚至是辱骂恐吓国家干部,他的口气,我看比省委吴书记还要大嘛!” 王右平当时眼前一黑,差点都要晕倒在地,罗国坚的跋扈他是知道的,曲文波说的这事完全是有可能发生的,罗国坚这纯粹是找死,可他娘的还连累了白马县,这事说轻了,是白马县没有及时处理冲突,说重了,那就是王右平治县无方。 党管一切绝对不是说着玩的,白马县连一个小小的石材商都管不住,那王右平这位县委书记就真的没有任何必要再干下去了。 “秘书长,您听我解释……”王右平上前两步,就要去解释。 曲文波可没什么兴趣听解释,他今天被人骂了“老狗”,此时正一肚子火啊,王右平撞在枪口上,岂能不喷个满头血? 还好施伟聪明,在后面拽了拽王右平,轻声提醒道:“先拿个解决方案吧!” 王右平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匆匆忙忙赶过来,一点实际措施都没有,只凭红口白牙就向秘书长进行解释,这哪有什么说服力啊,当下他拿定主意,一转身就杀气腾腾地道:“把这个无法无天的罗国坚给我抓起来,还有这些帮凶,全都给我控制起来!” 警察们早就等在一旁了,一声令下,就把工人们围起来缴了工具,然后集体押到一旁蹲着看管起来。罗国坚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被警察按倒在地,然后结结实实拷了起来。 “王书……书记……”罗国坚疼得呲牙咧嘴,喊道:“王书记,你可要帮我这一回啊,我真不是故意冲撞秘书长,我不知道他是秘书长啊,你要帮我解释……” 王右平这时候唯恐自己撇不清呢,哪敢让罗国坚再把自己往深水里拖,他只恨自己为什么会认识罗国坚呢,没等罗国坚说完,王右平一使眼色,警察就在罗国坚背心处狠狠捣了一锤,罗国坚后面的话便喊不下去了。 收拾了罗国坚,现场就剩那几个镇领导了,此时惶惶如丧家之犬,想溜走又没有胆量,只得可怜巴巴地看着王右平,只盼王书记别下死手,毕竟这事可是被县里推到镇里的,他们也是没办法才硬着头皮来的,还是被罗国坚强逼着来的。 王右平没有任何的犹豫,转身对身旁的县长道:“我建议对这几位队伍中的败类给予当场免职,并调查其它问题,一并处理!” 张县长哪敢不同意,连连点头表示同意,一把手二把手同意,这事就算是定了。 镇里的几个领导一听,当时面如死灰,虽然早有当炮灰的觉悟,但也没料到王右平下手会如此重,不但免职,还要接受进一步调查处理,这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王右平咬了咬牙,他不得不这样做,他不狠狠地处理镇里的这几个替罪羔羊,那么这个黑锅就得由自己来背了。 刚把这几个镇领导处理了,山口又传来动静,寻州市的市领导也赶了过来,同样是跑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想摆出个凝重关切的神色,也有些办不到,脸上的肌肉已经是喘得不受控制了。 第七九五章 立碑 “秘书长!” 寻州市委书记郭晚阳的岁数有点大了,这一路小跑上来,喘得嘴都合不住,隔老远都能听到“呼哧呼哧”的声音,他扶着一棵小树顺了下气,就赶紧快步来到曲文波面前,道:“秘书长,我们来晚了,让您受惊了。” 寻州市长关庆峰紧跟其后,道:“是我们没有把工作做好,请秘书长责罚!” 曲文波刚才把白马县的领导批得狗血淋头,现在气已经消了一半,脸色也没有那么难看了,只是也没有什么好脸色,面对寻州市领导的自请处分,他冷冷地哼了一声。 寻州市的一二把手,也算是一方诸侯了,而且一来就把姿态放得如此低,曲文波就算心里还有火,也还是要给对方几分面子的。 “王右平,到底是怎么回事!”郭晚阳就回头看着白马县委书记王右平,脸上罩着一层阴云。 王右平赶紧道:“郭书记,冲撞秘书长的罗国坚已经被控制起来了,镇政府里那些害群之马,也已经被县委就地免职,事情的详细过程和具体原因,我们会进一步核实,并且从严从重处理,坚决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 讲这话的时候,王右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郭晚阳质问自己,这就是有拿自己开刀的意思,幸亏自己来得早,已经从严从重进行处理,否则郭晚阳这时候就要对自己不客气了。 郭晚阳确实有这个打算,如果只是不痛不痒地处理,肯定无法对曲文波做出交代,只是王右平已经下了重手,倒让郭晚阳无法再开这个刀了,当下只得狠狠训道:“太不像话了!” “是,请市里放心,请曲秘书长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给出一个满意的交代!”王右平又赶紧做着保证,只是心里有点犯愁,镇领导倒是好说,免了也就免了,谁让他们撞在枪口上了呢,可罗国坚怎么处理啊,只要罗国强不倒,怎样处理罗国坚还真让人头痛! 正想着呢,罗国坚又缓过劲来了,当时扯着嗓子喊了起来,道:“郭书记、关市长,我是罗国坚啊,看在我大哥的面上,你们可要为我讲句话啊,只要能保我一条命,我大哥不会亏待……” 郭晚阳和关庆峰齐齐变色,这罗国坚简直是要做死啊,生怕秘书长不知道你大哥是谁吗,这时候你这么喊,除了会让你大哥罗国强倒霉外,还能有什么好处。 “混账!”郭晚阳狠狠地在地上跺了一脚。 王右平也是吓出一身冷汗,回头想杀那几个警察的心思都有,明明刚才都打了眼色,怎么还是没看住罗国坚啊。 那几个警察这次可没再犯糊涂,捂嘴的捂嘴,下黑拳的下黑拳,顿时就把罗国坚弄得没了声响。 “一个小小的石材商人,能量倒是不小,难怪有如此大的胆子,敢在朗朗乾坤之下羞辱恐吓政府官员,带领持械凶徒强占他人坟地!”曲文波冷冷说到。 郭晚阳怕曲文波对自己有所误会,便赶紧解释道:“秘书长,前几天我们市里召开了一次争取高速公路的动员大会,罗国坚做为石材供应商也有参加,我也是就见过他一次!” “是啊!”关庆峰帮郭晚阳做了个证,两人也是很头疼,市里争取高速公路,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件事,搞得市里都不知该如何办了。 市里当然得跟曲文波保持一致,毕竟曲文波是省委常委,手里握着一票,可以决定寻州市领导的乌纱帽,但这个节骨眼上要是罗国强倒了,市里的一切努力就算是白费了,等换了新的规划处长,就不知道又要唱什么调子了。 一般来讲,如果前任半路垮台,那么前任所推出的任何东西,都会被接任者给予暂时搁置,甚至是全盘否定,因为前任很可能就是栽在了这些项目上的,安全起见,接任者轻易不会去碰触。 站在曲文波身旁的黑脸壮汉此时上前,在曲文波耳边轻声讲了一下罗国坚的底细。 曲文波微微颔首,脸色顿时又变得难堪,只是仗着一个小小的规划处长,就敢如此嚣张,甚至连威逼曾毅跪下求饶的话都讲得出来,这是何其嚣张啊! 曲文波的心里就有了主意,在来之前,大老板已经对他有所暗示,这次下来可能会有点事情发生,曲文波也早有心里准备。刚才一来就看到罗国坚的霸道,曲文波心里还有点纳闷,心道不过就是一石材商,这么一丁点的小事,大老板怎么会让自己亲自过来一趟处理呢,现在得知罗国坚的底细,曲文波倒是想到了一种新的可能,难道是大老板对省交通厅有所不满,想借此敲打敲打? 既然你罗国坚罗国强两兄弟撞在了枪口上,那就拿你们开刀吧! 曲文波拿定主意,就问道:“在这里开山采石,有没有国土部门的批准,有没有环境影响评估报告?” 郭晚阳和关庆峰就不好回答了,为了争取到高速公路的项目,市里对罗国坚的要求是全部满足,他要建石场,市里肯定是一路大开绿灯,搞不好所有手续都齐全,至于审核和评估,估计就是做做样子。退一步,就算没有手续和审批,市里也肯定是默许支持。 王右平此时道:“秘书长,据我所知,罗国坚的石场没有办理任何手续,针对此事,我们会做进一步调查,如果发现其中有什么违法行为,我们会加重处罚!” 曲文波就点了点头,有这一条,罗国坚就跑不掉了,罗国坚跑不掉,罗国强自然也跑不掉。 “把这些人全都带走!”曲文波一摆手,不悦道:“别让他们搅扰曾老先生的清宁!” 王右平大喜,照曲秘书长的意思,好像自己是闯过这一关了,他立刻吩咐警察把罗国坚和那些工人全部带走,人手不足,再从县里调派警力车辆,务必要把所有人都看管仔细。 乱哄哄一阵,坟前就恢复了清净。 郭晚阳此时上前一步,道:“秘书长,山里风大,您看……” 曲文波没有理会郭晚阳,侧脸看着曾毅,道:“曾毅,大家都在等着呢,虽然出现了一点不愉快的事情,但别错过了时辰,误了大事。” 曾毅点点头,招呼一声,道:“立碑!” 黑脸壮汉此时走到一旁,从林子里扛出早已准备好的花圈,恭恭敬敬地摆在了坟前。 等看清楚花圈上的挽词,寻州市领导集体惊骇了,因为这花圈竟然是省委大老板送的,这是什么情况啊,眼前这座山坟里葬到底是谁,怎么能让大老板派秘书长亲自过来送花圈致意,这待遇可是高得离谱,为什么自己之前一点都没听说! 黑脸壮汉放下花圈,脚步不停,到林子里转眼又抗出另外一个花圈,只见上面落款是“沙南省保健委员会主任,曲文波”。 寻州市领导又是集体意外,为什么曲文波前面的官衔不是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而是省保健委主任。 不管为什么,大老板和省委秘书长同时送来花圈,都让寻州市领导不敢小视。 村民们看罗国坚一行人被带走,心里又欢喜了起来,开始帮忙挖坑做碑基,还有一些后来赶过来的村民,大家一起动手,就把曾文甫的碑立了起来,开始进行加固。 施伟此时瞅了空,悄悄来到市长关庆峰的身边,道:“关市长!” 关庆峰看到施伟出现,很是意外,眉头一皱,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施伟没有解释这个,而是赶紧介绍坟地的情况,道:“这座山坟,里面葬的是当地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姓曾,曾老爷子,以前是开堂坐诊的老大夫。曾老爷子的孙子曾毅,是我的党校同学,如今在东江省工作,今天是要给曾老爷子的坟前立块碑。” 关庆峰一听,这才弄明白情况,心道难怪曲秘书长今天是以保健委主任的身份过来,省委秘书长亲自过来送花圈,确实有点规格高了,但要是用这个身份,倒是再合适不过了,当下他低声道:“这里事情结束,一定要向我引见一下你的这位同学,这可是我们寻州市的杰出人士啊。” 施伟就点了头,他看得明白,这次省交通厅的罗国强肯定是要倒霉了,接下来市里能否拿下高速公路项目,怕是还得靠曾毅帮忙啊。大老板都送来花圈,曾毅和大老板的关系岂不是显而易见? 在镇里两位老人的主持下,立碑仪式开始举行,曾毅作为曾文甫唯一的亲人,亲手把碑立起来,然后在坟前磕了头,邵海波也跟着磕头,这一跪,哭得非常厉害,今天立碑的事一波三折,让邵海波的心里很压抑。 曲文波敬献花圈,代表吴宝玉以及保健委在坟前鞠躬。 寻州市领导紧跟其后,只恨自己事先没有得到消息,两手空空,也没带花圈过来。 白马县委书记王右平则想着别的事,这座坟县里今后一定要照顾好啊,弄不好什么时候大老板又要问起来呢。 立碑仪式结束,按照乡里的风俗,曾毅要请今天前来帮忙的乡亲和到场致意的宾客吃顿饭,饭王国利早就安排好了,当下曾毅就邀请村民和曲文波到镇上去用饭。 刚下了山,就看到一辆车匆匆而来,下来的正是罗国强,两兄弟长得有点相似,不认识的人也能猜出来。 罗国强下车一瞧,就直奔曲文波而来,道:“秘书长!” 曲文波似乎根本没看到罗国强这个人,他一扭身,直接上了车,然后绝尘而去,片刻没有停留。 后面的寻州市领导一看,自然不敢去跟罗国强打招呼了,曲秘书长那架势,摆明了就是要收拾掉罗国强啊,这时候谁敢去沾晦气。 没等罗国强过来,这些老狐狸一个个都钻进自己车里关上门,走得是毫不拖泥带水。 眨眼间,山下就空了,只留下罗国强一个。 罗国强面如死灰,曲秘书长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这个行为意味着什么,他心里很是清楚,他此时都恨不得要杀了罗国坚,到底这家伙是怎么得罪了秘书长,竟让秘书长连一丝情面都不肯留。 省交通厅的实权处长,有时候比排名手里没什么权力的副省长还要牛上几分,罗国坚敢那么嚣张,确实是有底气的,只是很倒霉,今天碰上了曲文波。 在原地想了一会,罗国强钻进车子,打算跟过去,今天无论如何,哪怕是死皮赖脸,自己也要向曲秘书长解释一番,否则就真的是死定了。 刚发动车子,电话响了起来,罗国强一看,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不过还是按下接听,道:“厅长,您有什么指示?” “国强啊,下午厅里有个会,非常重要,希望你按时来参加!”电话里传来省交通厅长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温和,完全没有半丝火气。 可罗国强的心却掉到了谷底,握着电话的手都开始发抖了,厅里几乎天天都有会,可什么时候开会,也需要由厅长来亲自下达通知了?这种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偏偏今天发生了,而且还在这个节骨眼上,想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有问题吗?”电话里再次响起厅长的声音,这次就有点压迫力了。 罗国强回过神,道:“没问题,我下午准备参加会议!” “好,希望不要让大家久等!”厅长便挂了电话。 收起电话,罗国强在车里坐了很久,他知道自己这次肯定是栽了,厅长这时候打开这么一个奇怪的电话,本身也是大有玄机的,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就两条路,一是趁上面还没动手,赶紧跑;二是回去参加会议,接受上面的处理。 思考良久之后,罗国强发动了车子,他决定去参加会议,在交通厅干了这么多年,从小科员一步步干到副处长、处长,他屁股下面肯定是一堆的屎坨子,但能坐稳这个位置,他也有点本事能量的,回去参加会议或许还有一条生路,可一旦逃跑,那就万劫不复了。 下午的省交通厅会议上,罗国强被厅里要求暂时放下工作,前去参加一项很重要的学习,这就是被卸了权。会议结束的之后,已经有纪委的人等在了门口,罗国强还没来得及去参加学习,就先去纪委报到了。 第七九六章 临检 酒宴就安排在镇上,由镇上唯一的一家饭店负责制作,在曾毅的老宅摆了十几桌,按照之前的计划,只是请今天上山的匠人和村民们吃酒,谁知道出了罗国坚这事,把县里市里的领导都给惊动过来了。 十几桌明显是不够了,光是这些领导就坐了三四桌,曾毅只得让王国利赶紧过去吩咐饭店多备材料,今天过来吃饭的人很可能会很多。 果然,听闻县领导市领导都来曾家吃饭,甚至还有省里的大领导,镇上一下沸腾了,人们把曾家的老宅围得水泄不通,有过来凑热闹的,有过来看稀奇的,也有趁机打算找领导告状伸冤的。 到最后,还有很多人是从外面赶来的,而且是有备而来,全都带了花圈和花篮,花圈是要送到山上曾文甫坟前的,花篮是恭贺老宅重修的,不仅有县市的领导,就连一些当地的企业得到消息,也都赶了过来,想找机会跟领导攀点交情。 酒宴一直持续到天黑才结束,镇上的厨子炒了一天菜,累得胳膊都转了筋,最后来的客人,就只管上酒,以及现成包装袋里的熟食了,好在这些人过来也不是为了吃喝。 曲文波今天任务圆满完成,看看天色不早,就起身返回省城,准备向吴宝玉汇报,县市领导自然要送到地界处。 邵海波喝大了,没等客人走,就人事不省,被村民们抬着送回家去了,今天给曾文甫立碑,来了这么多人,搞得红红火火,让他多年的愧疚终于有所寛释。 第二天一早,邵海波醒来之后便启程返回南江,省人民医院一大摊子事,还等着他回去主持呢。 曾毅也没有多待,跟王国利夫妇打过招呼,便去了渡山市,在返回东江之前,他还要为陆香柔再复诊一次。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寻州市的高速公路,这件事昨天寻州市领导已经拜托过曾毅了,施伟还专门找曾毅讲了话,曾毅不好推辞,不管怎样,曾毅也不想因为罗国坚的事情而耽搁了家乡的发展大计,如果高速公路真要是因为这事被搁置,这让曾毅以后都不好意思回家乡了。 他给家乡也没做过很大的贡献,如果能够把高速公路的事情落实下来,也算是为家乡了尽了一份力。 在渡山市待了一天半,陆香柔的恢复情况非常好,已经基本痊愈了,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吴宝玉再次提起铁路枢纽的事情,曾毅向吴宝玉介绍了一下轨道部的基本情况,答应等吴宝玉进京游说的时候,帮吴宝玉联系轨道部的部长闫立成,以及副部长姜晚周。潘保晋跟闫立成关系非同一般,曾毅和姜晚周打过交道,只是帮吴宝玉牵线的话,问题并不大。至于事情最后是否能够成功,主要就看吴宝玉的决心有多大了,这一方面曾毅是帮不上忙的。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曾毅再找机会向吴宝玉引荐军工大佬翟万山。 寻州市高速公路的事,曾毅也向吴宝玉提了一句,吴宝玉没有直接答应,但点头表示会过问的。其实吴宝玉并没有想到这次的事情会牵扯到交通厅,曲文波会错意,直接把罗国强给拿下了,现在搞得交通厅人人自危,省内道路工程全线停滞,这并不是吴宝玉想要看到的局面。 忙完这一切,曾毅向吴老道了别,就起身返回东江。 到走的时候,曾毅才知道罗国坚为什么要向自己发难。上次治好罗国坚的极度阳虚病之后,罗国坚把剩下的一点鳔胶当做是宝贝疙瘩,逢人便拿出来吹嘘显摆,只差把鳔胶吹成能起死回生、返老还童的神药。 后来有一次,碰到一位做家具生意的老板,以前是个木匠,他看了罗国坚拿出来的东西,一眼就认了出来,说这是鳔胶,不值钱,他的厂子里都是拿来粘木板的。 罗国坚当时很生气,把他搞家具的老板狠狠骂了一番,不过回去之后却长了心眼,他特意去看了别人熬制鳔胶的过程,竟然和曾毅让他熬药的过程是大同小异。罗国坚又找遍整个沙南省的水产市场,最后还真让他找到了“三阳鱼”,原来只是很少见的一种海鱼罢了,几十块钱就能买一条。 罗国坚再傻,也知道自己肯定是上当了,回想当时的情景,他没有找到任何曾毅骗自己的把柄,也不确定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真正的三阳鱼,或许是自己被卖鱼的给骗了。但想起自己曾经被曾毅捉弄过的经历,他觉得这肯定就是让曾毅坑了,这时候他才不管曾毅有没有治好自己的病呢,罗国坚自我感觉在沙南省也算是一号人物,有钱了就更讲体面,却让曾毅连番戏弄,这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 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让罗国坚最终倒了大霉,还把自己哥哥也拉下了马。 回到东江,司机老张已经等在了机场出口,接上曾毅之后就直接上高速往中化市去。 等下高速,天色已经有些黑了,中化市街上的霓虹灯陆续亮了起来。 车子出了收费站往前走了一截,刚拐过弯,就看到前面路口处停了两辆警车,其中一辆上面竟然还印有“特警”字样。前面的民警一招手,拦住过往的车辆检查车上人员证件,穿着深蓝制服的特警则荷枪实弹站在身后几米远的地方,随时应付突然状况。 司机老张刚把车子驶近一些,就有民警抬起手,示意司机老张靠边停车,随后一位民警一位特警就相跟着走了过来。 曾毅往外看,正好看到徐力就站在远处的特警车旁,徐力此时也看到了曾毅,不过没有动,仍旧站在那里,只是朝曾毅的方向微微一点头,随即把视线挪开,过去检查另外一辆被拦下的出租车。 司机老张把车停稳,就掏出证件,不满地道:“怎么搞的,自己人的车也要查!” 那民警上前接过证件一看,原来是市农委的车子,当即就赶紧放行,也没往车上乱瞄,现在谁都知道市农委还有一位市领导,座驾就是普通的桑塔纳。 离开检查点之后,曾毅问道:“市里这两天出了什么事情,怎么查得这么严?”像刚才的那种情况,一般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市里要搞大活动,提前排除安全隐患,保障重大活动的平稳进行;第二就是出了重大的治安案件。 眼下只有第二种可能,因为中化市最近没有什么重大活动安排,这一点作为市领导之一的曾毅很清楚。 司机老张便道:“市里昨天出了个案子,事情不大,却让人极其气愤!” “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曾毅说到。 “昨天上午,就在市中心广场的超市内,有个蟊贼在偷买东西客人的钱包,一个五岁大的小姑娘给看到了,小姑娘就喊了一声‘叔叔,有人偷你钱包’。结果呢,那蟊贼非但不害怕,反而回过身笑眯眯地在小姑娘的脸蛋上捏了两把,说‘小姑娘,你看错了!’。”司机老张讲到这里,突然就有点激动了,两手都离开了方向盘,道:“这天杀的蟊贼,竟然在捏小姑娘脸蛋的时候,用刀片在小孩两边的脸上各剌了一个十字,等蟊贼跑远,大家才发现小孩脸在出血。” 司机老张恨恨地一踩油门,道:“别让我抓到这贼,我抓到他,肯定要打断他的胳膊不可!太无耻了,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生孩子没屁眼!” 曾毅听了,也是极度气愤,直觉得心里憋得难受,正如司机老张所讲,曾毅也是恨不得打断了蟊贼的胳膊腿。 “昨天正好有省里一家报社的记者在超市采购,于是这件事就登上了省里的报纸,老百姓都很气愤,市局局长蒋宏亲自坐镇,说是要在四十八小时内把蟊贼抓获归案!”司机老张看到前面有车亮起红色尾灯,又恨恨踩了一脚刹车,道:“早该什么去了,满大街都是蟊贼了,才想起抓贼是自己的职责。” 曾毅默然无语,他对中化市的治安状况也是早就不满了,要不是他只是个农委主任,怕是早就要向市局局长开炮了。曾毅在座椅里一咬牙,道:“受伤的小孩子现在在哪里?” “在市中心医院!”老张回答着,道:“那小姑娘的照片我在报上也看到了,长得真漂亮,很是招人喜欢,现在被蟊贼在脸上剌了两道,可千万别留下什么伤疤,否则真让人痛心……” “去医院!”曾毅没等司机老张说完,就直接吩咐道。 司机老张似乎有点意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快速打下转向灯,一轰油门就来了个原地大掉头,朝中化市中心医院狂奔而去。老张也早就想去医院看看那个受伤的小姑娘到底怎么样了,只是事情闹大之后,医院都被安排上了人,严禁外人进行探访,老张一个开车的司机,怎么可能进得去。 现在一听曾毅要去,老张把车速飙得比平时可要猛多了。 第七九七章 警服 来到市中心医院外面,曾毅让司机老张停车,到路边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鲜花店去买一个花篮,曾毅则打开后备箱,然后拿出自己的药箱,从里面拣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确认之后,伸手塞到了衣兜里。 老张停好车子,就捧着花篮,跟同曾毅一起进了市中心医院,直接去了外科干部病房。 到了干部住院楼下,就看到守了很多的媒体记者,有医院的保安和市局的警察站在门口,检查进出每个人的证件,媒体此时不允许进入采访,理由是小孩子情绪不稳定。 老张捧着花篮走到门口,就被医院保安拦下,道:“你要探望哪位病人,证件拿出来我看看!” 老张掏出自己的证件,道:“这位是我们市农委的曾主任,以市领导的身份,前来看望昨天被窃贼划伤的小女孩。” 保安有些拿不准,农委主任跑来凑什么热闹啊,旁边的警察倒是有点见识,知道曾毅这个农委主任是如假包换的市领导,当下就朝保安打了眼色,示意让开通道,然后道:“曾主任,您请进!” 旁边守着的媒体一听有市领导前来看望受伤的小女孩,也不管是农委的还是政法委,当时一拥而上,把曾毅给围上了,一个个抢着发问。 “请问,市里会不会对受伤小女孩做出特殊关照?” “小女孩的赔偿问题该怎么解决?” “到底需要多久才能抓到行凶者?” “小女孩的伤情现在究竟如何,是否会留下后遗症?” “窃贼在公众场合行窃失败,竟然公然报复一位毫无自保能力的小孩子,对于中化市的治安问题,你怎么看?” “……” 记者们也没有个先后次序,连珠炮式地发问,没见过这场面的,怕是此时都要被弄懵头了。 保安和记者此事上前,开始维持秩序,道:“请大家后退,让曾主任先进去,至于事情的发展和处理结果,请大家随时关注市里发布的公告。” 记者们不肯放弃,继续围着道:“曾主任,请讲两句吧!” 曾毅想了一下,便站定身子,面向记者道:“首先,我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对于昨天发生的这件事情,我本人和大家的感觉是一样的,我感到非常地愤慨;其次,对于受伤小孩的医疗和后续问题,相信市里肯定会拿出一个让所有人满意的方案;最后,对于中化市目前令人堪忧的治安状况,市里的治安执法部门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必须要有人为此事负责!” 说到这里,曾毅朝记者一欠身,道:“请媒体继续监督报道此事,并且督促中化市的治安部门做出实质性的行动和改变!” 说完,曾毅转过身,领着老张走了进去。 现场的媒体们有些集体发愣,大家做惯了社会新闻,平时也没少跟政府部门打交道,所以对于曾毅刚才的表态有些意外。首先,曾毅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表示了非常的愤慨,而不是官方惯用的“遗憾”二字;其次,曾毅作为一个农委主任,竟然直接向中化市的治安系统开炮,而且要求治安部门做出实质性的改变和行动,这都让人感到非常吃惊。 站在门外负责维持秩序的那个警察,也觉得曾毅的话有些奇怪,只是究竟奇怪在哪里,他一时也说不出来。 进门在护士台一问,得知受伤的小女孩被安排在六楼的特护室,曾毅就和老张进了电梯,按下六层的号码。 到了六层,电梯门一开,就听到外面的楼道上传来声音:“一天半过去了,你们没有一位领导过来看我们,现在过来了,就告诉我说凶手没抓到,而且一时半会都可能抓不到,你这么讲,究竟是什么意思!” 说话的人语气很冲,而且明显带着很大的气愤。 曾毅走出电梯一看,只见前面特护室的门口站了两个人,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人,面带怒容,情绪比较激动;另外一个穿着警察的制服,看警衔,应该是市局一个职位不低的领导。 “你先不要激动嘛!”警服看着那年轻人,道:“发生这种事,你不愿意看到,我们也更不愿意看到,在这一点上,我想我们的心情应该是相同的。我们警方现在也非常想立刻就抓到那个行凶者,就连我们局长也是亲自上阵,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休息一分钟,目前市里所有的警力,几乎全都投入到抓贼的行动之中了,好多大案子也因此都暂时搁置下来了,警方为了这个案子,可以说是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警服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道:“作为伤者家属,我希望你们也能积极配合,并且给予我们更多的时间来查找线索、寻找凶手,中化市有上百万的人口,想要找到行凶者,这需要一步步慢慢地排查,如果行凶者是流窜作案,现在很可能都跑出中化市,我们想要把他抓回来,那就更要费时间了。” “你这么讲是什么意思!”年轻人盯着警服,道:“你们警方是不是抓不到凶手,准备发放弃抓捕了?” 警服眉头一皱,脸上稍稍露出一丝不悦,不过没有发火,耐着性子道:“追捕凶手是我们警方义不容辞的责任,不管他躲在哪里、逃得有多远,我们都永远不会放弃追捕。只是,这需要时间,我们恨不得马上抓到他,可现实是缺少线索,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 年轻人应该受伤小孩的亲人,此时似乎也很想发火,将心比心,如果被划伤的是自己小孩,谁都恨不得立刻抓到凶手,将对方千刀万剐,他恨恨一咬牙,道:“那你说,你们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抓到凶手!” “两天肯定是有点困难!”警服直接说出结论。 “那你们还需要多久,三天五天,还是十天半个月?”年轻人气冲冲问道。 警服道:“话不能这么讲,顺利的话,或许下一秒就抓到了,不顺利的话,时间就会久一些,但不管如何,我们都会尽力去追的,这一点你们大可放心。” 年轻人被搞毛了,说了半天,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刚才说抓不到,现在又说顺利的话马上就能抓到,他一脸憔悴,心里满是火,哪有心思猜对方的意思,当时直接怒道:“说来说去,你到底想让我们干什么!” 曾毅倒是有点猜到了,很简单,蒋大局长错误估计了形势,觉得发动所有警力全城布控,抓一个蟊贼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这才对媒体讲了要在两天之内要将凶手抓捕归案的话,谁知现在时间过去一天半,蟊贼的下落还没有线索,眼看期限要到,蒋大局长的脸面往哪放? 果然,警服也不遮遮掩掩,道:“之前为了能够快速破案,我们局长说了要限期两天抓捕凶手,我们会尽量争取在限期内抓到凶手,但如果万一抓不到,到时候你们心里要有个数,面对那些媒体,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能说。” 年轻人有些快绷不住了,自己的孩子就躺在床上,好端端的一个漂亮小姑娘,现在脸上裹满纱布,警方没有抓到凶手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求自己配合着一起来说瞎话,这让他如何能够压住自己的情绪。 可是要是不配合,到时候警方一撒手,明着追凶,暗地里却不出力,自己就想看到凶手被绳之以法,那就更是遥遥无期了。 想到这,年轻人就真的有崩溃的迹象了,眼看就要爆发。 “警方真是闲情逸致啊!”曾毅此时开了口,慢慢朝那边踱过去,道:“不去想办法如何追凶,倒先考虑起替自己善后的事情了!” 警服顿时脸一沉,回身冷冷看着曾毅,道:“你是谁,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司机老张往曾毅身旁一站,道:“这位是市农委的曾主任,来看望受伤的小姑娘。” 警服眼中神光闪了两闪,最后敛了回去,老张一提曾主任,他就知道是谁了,自从姜老视察中化之后,市里只要有点耳目的人,都知道曾毅是谁了,当下警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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