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点意外,自己倒猜错了,这次竟然不是以色诈财事件! “反正请马所长给我主持一下公道!”张百万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收口,尴尬地笑了笑。 “我会秉公处理的!”马盛给张百万打了个眼色,随即一本正经地问道:“你说说看,她都诈骗了你多少钱,具体数目还记不记得?” 马盛的意思,是让张百万把数额往大了讲,这样自己更好处理。他平时很没少拿张百万的好处,再说了,张百万还是这张家店的地头蛇,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眼前这么点小事,张百万又占着理,马盛无论如何都得“秉公处理”。退一步讲,自己“秉公处理”了,张百万的好处还能少得了? 可惜张百万没领会马盛的眼神含义,脱口而出道:“倒是没骗了我的钱,就是请她吃了顿饭而已!幸亏我张百万还认识那么几位高干子弟,当时就帮我拆穿了她,不然这个跟头可就栽大了!” 张百万说这话的时候,满脸都是得意,唯恐马盛不知道自己人脉宽广。 马盛当时脸就黑了,就他娘的请吃了一顿饭,这也算是巨额经济诈骗吗,你张百万不会是来消遣老子的吧?马盛又咳嗽了两声,道:“真的只是一顿饭?” 张百万非常肯定地点着头,道:“那还能错!不信问问我的这几位兄弟!” “是是是,就一顿饭!我可以作证!” “我也可以作证!” “想从我们张哥这里捞便宜,那是门都没有!” 几位跟班争先恐后地跳出来作证,唯恐堕了自己老板的威风。 张百万满脸红光,点头笑道:“我张百万还是见过点世面的,想骗我没那么容易。上次让这小妞给跑了,今天再逮着她,我张百万一定要找回这个场子,看看今后还有谁敢打我的主意!” “哈哈!” 陶桃突然笑了起来,笑得都抱住了肚子,她实在被这位张百万的二百万表现给逗得忍不住了。 “笑什么笑!”张百万狠狠瞪了一眼,“等会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马盛是真的无奈了,张百万还没反应过来那小妞在笑什么,但马盛却不能装傻,他两手一摊,道:“张总,只是一顿饭,怕是还够不上经济诈骗的立案标准吧……” “呃……”张百万脸上的肥肉抖了两下,随后就僵住了,他光顾显摆了,根本就没想到这个问题,道:“可她当时张口要八十万,说是可以帮我摆平麻烦……” “只要钱没给,就不构成事实!”马盛无奈说到,他真替张百万的智商着急。 张百万有些傻眼了,他没想到自己搬起石头竟然砸了自己的脚,看着陶桃一旁用看傻瓜的眼神看自己,张百万心里实在火大,道:“马所长,事就是这个事,您看着办!”张百万索性把话讲白了,今天这事你必须给我办了,否则我不甘心。 马盛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叹息道:“这件事够不上立案标准,作为人民警察,我实在是不好过问啊!不如你们自己私底下协商解决吧?既然不构成事实,张总你又没有什么损失,那就找个地方,当面把话讲开了,让她给你道个歉也就算了!” “不行……” 张百万再次脱口而出,老子在元春好歹也算是一号人物,差点让这个黄毛丫头给骗了,如果仅仅道歉就算了解,那老子以后还怎么混啊,必须给这家伙点教训。 “咳!”马盛狠狠一瞪眼,咳嗽的老毛病又犯了。 张百万让马盛这一瞪,脑子倒是开始转动了,心里一琢磨,他突然露出欣喜的神色,连连道:“是是是,马所长说的是,就因为这么点小事,实在不该麻烦您,这件事我们私了,私了!” “肚量要大一点嘛!”马盛故作好人地教育了一句。 张百万道:“是,马所长您放心,我一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嘛!哈哈!”张百万是彻底想明白了,只要出了派出所的门,那小妞还不是任由自己处置嘛。招摇撞骗到了我张百万的头上,就算没骗到钱,我张百万也要你死去活来。 想到这里,张百万嘿嘿一笑,侧脸不怀好意地看了看陶桃,眼露淫光。 陶桃面色一紧,当即喊道:“我要求就在派出所内,由警察出面进行调解!” “就这么点事,我看就不必麻烦人民警察了吧!”张百万这次反应很快,道:“还是我们自己找地方解决吧!刚才我们几个可能也有点吓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说着,张百万的手就向陶桃伸了过去,道:“走走走,找个地方,我请你吃饭,我给你压惊,我向你道歉!大家不打不相识嘛!” “放开我!”陶桃手里的包一甩,就把张百万的肥手给拍开了,然后对马盛道:“马所长是吧?我告诉你,在进这个派出所之前,我已经打过电话了!” “出了派出所,电话你随便打!”张百万还要伸手去抓陶桃。 “慢着!”马盛出声阻拦,然后认真打量着陶桃,他可不是张百万那种冒失鬼,既然对方挑明了说打过电话,自己就不能大意,万一对方真搬来什么大来头,自己可就被动了,当下他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陶桃不慌不忙地把包挎好,冷冷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作为警察,马所长你应该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马盛老脸一红,他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马所长,你可别被她蒙了!”张百万此时呼喝起来,道:“当初她还冒充安监总局领导的子女呢,她这种江湖骗子,最擅长的就是招摇撞骗!” 马盛又是老脸一红,心道自己常年玩鹰的,今天差点让鹰给叨了眼,真看不出来,这丫头年纪不大,骗术还挺在行,装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就刚才教训人的样子,气势十足,口吻像极了那些大领导。 “还是别浪费马所长的时间了!”张百万有些急不可耐,道:“我们出去再说吧!” 说完,张百万一打眼色,他身后的几个跟班就动了起来,把陶桃一围,就准备动手拉人,道:“走吧,我们张总都说了请你吃饭,这是多大的面子啊!” “对,咱们出去再说,我们张总其实是个好人!”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互相附和着,就伸出手去拽陶桃! “滚开!” 陶桃俏眉一竖,从包里掏出个东西,朝着那几个人就喷了出去。 “哎呦,我的娘!” 张百万立时叫了起来,喷出来的烟雾非常呛,张百万的眼睛立时就红了,他抱着头往旁边跑,嘴里犹自喊道:“把她给我抓住,妈的,你们几个大老爷子,一个黄毛丫头都弄不住!” 马盛也跟着遭了殃,本来没有咳嗽的毛病,现在却咳得止不住,他红着眼睛示意张百万赶紧把人弄走,就拔脚朝自己办公室狼狈走去。 “妈的,敢喷老子!” 现在顿时有些乱,几个跟班被呛得眼泪直流,嘴里骂骂咧咧,却依旧把陶桃紧紧围着。 陶桃今天跑进派出所,是料定对方不敢在派出所闹事,自己就可以拖延时间,等着曾毅来救自己,谁想到却变成了这个局面,饶是她江湖经验丰富,此时也不禁芳心暗暗焦急,心道自己这次玩大了,曾毅就算能量再大,毕竟也远在天边,自己怎么能把全部的希望都押在他身上呢,还很放心地把手机关掉了,自己想给曾毅点压力,现在却把自己置入死地了。 想到这里,陶桃更加焦急了,她真希望自己能再打一个电话,可惜张百万不会给她机会的。 “滚开!”陶桃骂了一声,拿着喷雾猛地一喷,打算豁出去先跑出去再说,派出所不把稳,大街上人那么多,自己总能脱身吧! 谁知越急越错,喷雾出去,反倒把自己给呛到了,当下陶桃眼里的泪水就下来了,不住咳嗽。 几个跟班眼疾手快,趁着机会立刻冲上来,一把夺掉陶桃手里的喷雾。 “妈的,让你喷!”几个人狠狠抓着陶桃。 “给我拖到外面车里去!”张百万擦着泪,还不忘跳脚喝道,心道这次老子新仇旧恨一起算。 “放开我!”陶桃大喊大叫了起来,这次她的泪水不是被呛出来的,而是真的急哭了,就算她再厉害,今天要是被带走,后果是什么她很清楚,她大喝道:“张百万,我警告你,今天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一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还有你们这里的所有人,我一个都不放过!” “哈哈!”张百万不为所动,道:“我张百万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后悔!给我带走!” “我不走!” 陶桃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在那里折腾,想挣脱几个人的束缚,可一切都是徒劳,对方都是孔武有力的人。 周围不少警察站在那里看着热闹,看着陶桃就要被那几个跟班拖走,也没人上前来阻止。 陶桃在这个绝望的时候,突然连哭带喊,大叫道:“曾毅,曾毅,你快来救我啊!曾毅,曾毅,你快来救我啊……” “你喊谁都不管用了,还不如好好求求我,老子一高兴,说不定就放过你……,哈哈!”张百万得意大笑,脸上还挂着止不住的眼泪。 “住手!” 派出所的门口此时传来一声大喝,犹如一声炸雷,众人看去,只见一位中年男子站在那里,气得浑身发抖。 这正是匆匆赶来的程从云,他听到有人喊曾毅,车没停稳就冲了下来,等看到派出所大院里的这一幕,气得肝都炸了,惊得更是魂都要飞了! 张百万回头一看,看不认识程从云,就不耐烦地摆摆手,道:“爷们办事,不相干的就给我滚一边去,别沾了火星……” “放肆!把你的狗嘴给我放干净了!” 又一声炸雷怒喝,一位身着警服的威严男子出现在了程从云身后,冷冷的目光之下,是一座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 “啊!” 远处围观的警察发出一声惊呼之后,整个派出所大院立时陷入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惊得让人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 程从云顾不上跟张百万计较,拔脚就朝陶桃小跑了过去,这可是曾毅托付自己的事情,要是办砸了,自己可怎么交代啊。 三脚并作两步,程从云就到了陶桃跟前,道:“你就是陶桃小姐吧!”说着,程从云伸手就要把那几个跟班大汉拨开,同时喝道:“给我松手!” 那几个根本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程从云动手,立刻就道:“你是那颗葱,给老子滚开!”说着,一抡胳膊,巴掌就朝程从云的后脑勺甩了过来。 “啪!” 楚雄文到底是警察出身的市局局长,一下抓住了那跟班的手腕,随即大腿一抬,就把那跟班给踹了个四脚朝天,“狗胆包天的东西,还敢在这里打人,想造反吗!” 那几个跟班下意识地放开陶桃,腾出手要收拾楚雄文,结果还没抬手呢,就被身后冲上来的警察给乱拳打倒。 “哎呦,怎么打我啊!” 有个跟班痛得只叫唤了一声,那拳脚就来得更激烈了,片刻间就打得他满嘴跑风,牙掉了一地! 开玩笑!元春市局的大局长今天要是在派出所的大院里、在这么多警察的眼皮子底下让人给揍了,那绝对是天字第一号的大笑话! 第六六五章 落地 楚雄文这位大局长的儒雅在元春市是出了名的,平时看到人,他都是彬彬有礼,而且写得一手好字,和大家印象中的那些孔武有力的警察完全不一样。可今天楚大局长竟然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形象,在派出所大院内大打出手,要不是亲眼所见,可能谁都不敢相信。 由此可见楚大局长的心里的怒火有多大! 在场的警察哪敢怠慢,麻利地把张百万的那几个跟班掀翻在地,在一旁愣神的张百万也被狠狠地按在了地上,吃了一嘴的灰尘。 “这……这是怎么回事……”张百万一脸的诧异,嘴里道:“我是张百万,小张啊……” “闭嘴!” 回应张百万的是一记有力的胳膊肘,打得张百万顿时牙都呲了起来,没等他再次叫唤,警察一发力,直接把张百万的脸狠狠按在了地上,他想叫都叫不出来了。 “楚……楚局长……” 张家店的派出所所长柳海亮慌慌张张地从楼上跑了下来,一溜烟到了楚雄文面前打着敬礼,道:“张……张家店派出所所长柳海亮,向您报到!” “好啊,太好了!你们可真是给我楚雄文长脸,给我们元春市的警察队伍长脸啊!”楚雄文双手插在腰上,冷冷说到。 柳海亮站在那里,双腿忍不住在裤管里簌簌发抖,刚才大院里发生的事闹出那么大动静,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只是不想出来罢了,谁能想到楚大局长会从天而降,出现在了自己这个小小的派出所内,看样子,还是专门为这事来的。 一念至此,柳海亮的肠子都悔青了,如果自己刚才能出来讲句话,就绝不会是眼前这个局面了,说不定还能在楚大局长面前立个小功。 而现在呢,却结结实实撞在了楚大局长的火山口上,这火山一旦爆发,别说了是自己了,整个派出所都得被烧成灰。 “楚局长,刚才……刚才我在办公室接分局领导的电话……”柳海亮赶紧找了个借口,想把自己从这件事里面择出来。 “是你的电话重要,还是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重要!”楚雄文怒不可遏,真当自己当瞎子聋子吗,他直接道:“你叫柳海龙是吧?既然你喜欢接电话,那从今天起,你就专门接电话吧。这个所长你干不好,老子让别人干!” 柳海亮浑身一颤,当时脑袋就懵了,他真没想到,平时温文尔雅的楚大局长不发火是不发火,一发起火竟然如此恐怖,自己一句话还没讲完,所长就被撸掉了,他忙道:“楚局长,您听我解释……” “留着你的解释向政治部讲吧!”楚雄文再次撂下一句,显然把柳海亮这个所长撸了都不足以解他心头怒气。 刚才进来时的那一幕情景,楚雄文看得清清楚楚,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跑到派出所内来掳人,这还了得,自己要是再不出重拳整治的话,怕是这一幕很快就要发生在市局大院了。再者,就在刚才赶来的路上,程从云虽然没有把话讲明白,但也暗示这位姑娘跟省里的那位大老板是有点关系的,今天自己要是不坚决表明态度,这事根本就揭不过去。 副所长马盛到只是到办公室洗了脸,刚把脸上的水擦干净,就发现外面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本想硬着头皮露个面,结果脚刚迈出办公室的门,就听到了楚雄文的那句狠话,当时被吓得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所长柳海亮只是无辜殃及,就被撸了所长的职位并接受政治部调查,要是让楚大局长知道自己也是当事人,那自己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马盛的胆都被吓破了,下意识就想抽退缩回办公室里,他没有胆量出去。 “马盛,你给我过来!” 柳海亮被楚雄文的两句狠话,惊得心脏都快停止了跳动,他正觉得眼前发黑呢,就看到了准备偷溜的马盛,当时就怒喝了一声,麻痹的,祸是你这个王八蛋闯出来的,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想溜掉,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楚局长,这件事刚才是由副所长马盛处理的,让他来给您讲!”柳海亮毫不犹豫就把马盛给撂了出去。 “噗通!” 马盛听到这句,当时就觉得天塌了,他两腿一软,整个人就跌坐了地上。 楚雄文冷眼扫来,看到马盛的怂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时冷哼一声,心里就给马盛判了死刑。 “陶桃姑娘,你没事吧!” 现场已经得到控制,程从云赶紧上前查看陶桃的情况,两眼关切地打量着,嘴上建议道:“是不是先去医院做个检查?”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没事吗!” 陶桃劈头盖脸就来了一句,刚才这一番厮打,她是脸也花了,衣服头发也乱了,再加上吃了惊,这岂能有好气。 程从云吃了个瘪,也不去生气,脸上只管陪着笑,实在是他搞不清楚陶桃的来历,不过能让曾毅如此紧张的,多半是大有背景,今天没出什么大事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要是真出了什么差池,自己被训两句那都是最好的结局了。 只是看陶桃那发脾气的那副架势,程从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姑娘一定大有来头的人。 “陶桃姑娘,让你受惊了,是我这个局长无能啊!”楚雄文上前也讲了一句,事情发生在他的地盘上,无论如何,他都得有个态度。 “看得出来!”陶桃冷冷道了一句,“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楚雄文的一张老脸当时就红了,陶桃这句话让他直觉得脸皮发烫,今天这事要是传出去,绝对是他这个大局长的耻辱。 站在一旁的柳海亮更是惊得冷汗直下,心道自己今天到底是捅了多大的篓子啊,这姑娘是什么来头,竟然当着这么警察的面,把市局的大局长训得下不来台。 程从云有心想帮楚雄文解释一句,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尴尬地陪着笑,一边还示意楚雄文理解一下。 陶桃训完楚雄文,就旁若无人地整理起自己散乱的头发和衣服,仿佛周围这些人在她眼里都是空气一般。 刚整理好,程从云就把从地上捡起来的包擦干净递到陶桃手里。 陶桃对程从云的这个举动很满意,接过包拎好,这才问道:“是曾毅让你过来的吧?” “是,是!”程从云连应了两声,道:“曾老弟对陶桃姑娘的安危非常重视,我接到电话之后,就放下所有的事情,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陶桃“唔”了一声,道:“算他还有点良心!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我……?”程从云愣了一下,随即就道:“我叫程从云,是曾毅的老朋友,现在任之春省委办公厅综合处的主任。”程从云认认真真地答道,脸上不敢有任何喜悦的表情,此时此刻,他百分百相信陶桃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询问自己的姓名职务,这明显就是要论功行赏啊! 整个派出所大院的人,都被程从云的这个自我介绍给震得魂飞魄散,省委综合处的主任是什么位置,身在体制的人没有人会不清楚的,那就是传说中的省委大秘啊!市局大局长降临小小派出所,已经让人够吃惊的,但谁也没想到,传说中的省委大秘也来了。 柳海亮此时只想抽自己的大嘴巴,如果自己之前能走出办公室,现在该是什么情况啊! 陶桃问完程从云的情况,却只是淡淡地“唔”了一声,然后就那么站在那里,仰头看着天,好像之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 程从云就无奈看了楚雄文一眼,心道这位姑奶奶还是位睚眦必报的主啊,这分明就是要当场讨回公道啊! 楚雄文的脸上就杀气就再次密布了,看来今天自己不出杀手是不行了,如果处理结果无法让这位姑奶奶满意,这事怕就要有大人物插手了,想到这里,他就冷眼看向柳海亮,准备行使自己的生杀大权。 “楚局长!”柳海亮浑身一哆嗦,立刻抢先说道:“报告楚局长,我们张家店派出所在三个月前接到知情群众的举报,反应了张百万一伙的违法和涉黑事实。为了做到一网打尽,所里一直暗中在对张百万一伙人进行调查,目前已经取得了足够的证据,可以对张百万一伙实施抓捕打击了……” 被按在地上张百万一听此话,急得就想挣脱,却被警员死死按住,半点都动弹不得。 柳海亮说完,看楚大局长没有发作的迹象,心中大安,再次补充道:“在此次调查中,我们还发现了队伍中的某些害群之马,对于这些警界败类,我们也一定会坚决打击,彻底清理,并且依法追究,绝不手软、绝不留情,一个有嫌疑的都不放过!” 说着,柳海亮还狠狠地瞥了一眼远处的马盛,这个败类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马盛刚定住神,再听到这句话,当时一口闷血就到了喉咙,然后直接晕了过去。 楚雄文却没有讲话,而是回身去看陶桃,这事能不能揭过去,并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哼!” 陶桃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只是片刻之后,迈步朝派出所大院门口走了去。 “呼!” 程从云看到陶桃这一关过了,当时松了口气,赶紧跟在陶桃身后走去,一边示意楚雄文立刻处理此事。 “老子就再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这件事你要是办不利索,明天就到110接警中心给我报到去!”楚雄文杀气凌然地喝到,他这可绝不是在开玩笑。 柳海亮忙不迭地应着,狂冒的冷汗已经把他的警服给打湿了,好在是事情终于有了缓和,最差自己也就是去到110中心去当接线员,这比到政治部报到要好上一万倍了。 “把这几个黑恶分子,全都给我拷起来,我要亲自审讯!”柳海亮立刻向手下的警员下达了命令,同样也是杀气腾腾,今天自己要是摆不平张百万,自己就要被摆平了,面对这个局面,柳海亮自然知道该怎么办,张百万平时为非作歹的事,柳海亮都是清楚的,今天是要来个彻底清算了。 程从云陪着陶桃刚走出派出所的大门,楚雄文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陶桃姑娘,都怪我御下不严,让你受惊了,这件事我一定亲自处理,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楚雄文再次解释道。 陶桃没有理会楚雄文,而是问程从云:“曾毅现在哪里?” 程从云抬起手腕一看时间,道:“之前打电话的时候,曾老弟说是要赶最快的航班过来,现在应该快到了吧。” 陶桃一听曾毅在赶来之春的航班上,脸上的冰山才开始消解,她站在那里想了一下,道:“那我去机场接他!” “我送你去!”程从云立刻表示道:“曾老弟把陶桃姑娘在之春的安危全权托付给我了,我可不能再让你出什么意外了。” 楚雄文一听陶桃没再追究,知道自己这一关暂时是过了,当时赶紧过去拉开车门,道:“就用我的车,我来开道!” 陶桃只是稍作迟疑,然后就朝楚雄文的车子走去,临上车的时候,她淡淡道了一句:“辛苦楚局长了!” 这一句话,让楚雄文的心是从地狱回到了天堂,心道这位姑奶奶终于是开恩了。 当下楚雄文亲自驾车,载着两人直奔机场,刚下机场高速,程从云的电话就响了起来,里面传来曾毅的声音,道:“程大哥,我到之春了,陶桃的事情怎么样了?” 程从云先是把电话在陶桃面前晃了一下,让她看清楚是曾毅的号码,然后才道:“曾老弟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怎么敢怠慢,我现在就和陶桃姑娘一起,要到机场来接你,已经到航站楼的外面了。” 陶桃一听,脸上终于带出一丝小小的笑意,冲着电话喊了一句:“我没事!” 电话那端的曾毅听到陶桃的声音,心才跟着身体一起落地,他道:“那我们等会见了面再说,我也正赶往航站出口呢。” 第六六六章 能成则成 曾毅从出站通道走出来,就看到了程从云和陶桃,旁边站着的是一身警服的楚雄文。 “程大哥!”曾毅快步迎向程从云,和程从云简单一握手,等转身再去看陶桃的时候,整个脸就黑了下来。 陶桃吐了吐舌头,她对曾毅的这个黑脸还是有些发怵的,低声嘟囔道:“来都来了,就不能高兴一点嘛……” “是是是,虽然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的事情,但总算是有惊无险,曾老弟就不要这个样子了。”程从云帮着陶桃讲了句话,同时在心里思索着这两个人的关系。 曾毅依旧黑着脸,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陶桃本想糊弄过去,但看曾毅表情严肃,心里有些害怕,就低声道:“就是……就是被以前的那个家伙,你也见过的,他带人把我给堵住了,我本想到派出所里躲一躲的,谁知……” 曾毅一下就明白陶桃说的是谁了,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陶桃时,这妮子就是被人追着躲进了自己的车上,这次很可能又是被那人给堵上了,只是听陶桃继续往下讲,曾毅的脸就不止是黑了,虽然陶桃说得是轻描淡写,但曾毅还是能猜出事情的大概过程。 一旁程从云的手就攥了起来,他看得分分明明,刚才曾毅黑脸,有一大半是故意端出来的,而现在的黑脸就绝没有半分假了,这明显是动了真火。 对于自己老板过去的这个心腹的所作所为和能量,程从云还是有些清楚的,曾毅那可是个敢明目张胆去捅省长屁股的主,几乎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如果今天真要是让他闹起来,怕是元春市都要被掀翻天,程从云当时就有些紧张,心里祈祷着曾毅可千万别闹什么事端了。 “不过好在程主任及时赶到,他们倒是没有拿我怎么样……”陶桃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其实他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本姑娘还有绝招没用呢!” “今天是紧赶慢赶,总算没让陶桃姑娘出了意外,否则我真是没法对曾老弟你交代了!”程从云此时赶紧补了一句,拿话把曾毅给堵住了,让曾毅没了发作的理由,再发作的话,多少就有点对程从云处理不满意的意思了。 曾毅听了这句,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虽然他平时都有意和陶桃这个神秘的家伙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不管怎么说,这妮子都可以算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朋友,而且还帮过曾毅很大的忙,于情于理,曾毅都绝不能让她出了什么意外。 “给程大哥你添麻烦了!”曾毅向程从云道了声谢,然后对陶桃道:“今天要不是程大哥仗义出手,我看你怎么办!” 陶桃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服气,但还是对程从云道:“谢谢你,程主任。” “不必这么客气嘛!”程从云呵呵笑着摆手,道:“曾老弟的朋友,那就是我程从云的朋友,帮朋友的忙那是应该的,怎么谈得上‘谢’字呢!”嘴上说的时候,程从云心里更加肯定,曾毅和陶桃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曾毅此时把视线转向了楚雄文,在普通人的眼里,可能所有穿警服的人都差不多是一个样子,大家并不能分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可曾毅却一眼看到了楚雄文肩上扛着的二级警监衔,要知道当年杜若担任荣城市局局长的时候,就是这个衔了。 “曾老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元春市局的大局长,楚雄文楚大局长!”程从云就为楚雄文做了个介绍,顿了一下,道:“楚局长,这位曾老弟你必须要认识一下,别看曾老弟非常年轻,可已经是如假包换的大县长了。” 楚雄文就大大吃了一惊,要说年纪轻轻的官员,他倒是见过不少,但大多都位于一些没有实权的务虚职位,像曾毅这样年轻就能主政一方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当下主动伸出手来,道:“幸会幸会,今天能够认识曾县长这样的青年才俊,是我的荣幸!” “初次见面,就惊动了楚局长,实在是不好意思。”曾毅握住楚雄文的手道谢,不用猜,他都知道这是程从云请来帮忙的人。 “惭愧,惭愧,是我这个当局长的失职啊!”楚雄文一脸的自责,虽然不清楚曾毅的来头,但能够让程从云亲自道机场迎接的人,都不是普通人物。 众人在出站口寒暄两句,程从云就道:“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先回市里吧,今天我请客,一来为陶桃姑娘压惊,二来为曾老弟接风。” 大家都没有异议,楚雄文就赶紧在前带路,领着众人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曾毅跟程从云并排走在后面,两人低声说着话,曾毅此时问道:“方书记这两天忙不忙?” “方书记是个闲不住的人,不过好在最近都在元春,他已经念叨你好多次了,你今天过来,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非常高兴!”程从云说到。 曾毅就道:“那就先去拜访一下方书记吧!” 程从云点点头,道:“这是应该的!” 走在前面的楚雄文一直都竖着耳朵,曾毅和程从云在后面讲些什么,他听得并不清楚,但“方书记”三个字却听了个真真切切,当下心里还是不禁一阵后怕,看来程从云没有瞎讲,这陶桃还真的跟大老板有点关系,万幸的是今天没有铸成大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车子到了之春省委大院前,程从云让楚雄文停了车,道:“楚局,就送到这里吧!” 楚雄文就知道自己没听错,看这架势,分明是要进去看望方大老板,只是他什么也没说,按照程从云的吩咐把车子直接停在了省委大院的门口。 程从云从车上下来,笑着解释道:“楚局,曾老弟刚到之春,还有点事情要去办,等事情办完了,我们再给他好好接风。” 楚雄文当然没有异议,道:“接风这是必须的,绝不能让曾老弟觉得我们之春的朋友不懂礼数。这样吧,程主任你陪着曾老弟去办事,接风的事就交给我来张罗!” “也好!”程从云没有表示反对,直接应了下来。 曾毅再次上前想楚雄文道了声谢,就跟着程从云就走近了省委大院,陶桃根本不用人招呼,很自觉地就跟着混了进去。 看着三人进去走出很远,程从云这才收回目光,一边掏出电话拨号码,一边就钻进了车子,他要办的事情还很多,今天张家店派出所的事情必须抓紧严办,给曾毅接风的事也不能马虎。 现在正是上班的点,方南国还在办公室,程从云直接领着曾毅进了省委的办公大楼,先把陶桃安顿好,就带着曾毅去了方南国的办公室。 敲门进去,方南国正在伏案批着文件,办公室里再无其他人,程从云就道:“方书记,曾毅过来了!” “哦?”方南国就抬起了头,眉头稍稍皱了一下,心道曾毅不招呼突然就过来了,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吗,当下他把手里的文件一放,道:“他人在哪里?” “就在门外!”程从云道了一声。 “让他进来吧!”方南国吩咐一声,就抓起自己的茶杯靠在椅背里,大口地饮了两下,然后思索着曾毅今天的来意。 很快,曾毅就走了进来,笑着向方南国打招呼,道:“方书记,我来看您了。” “好,好!”方南国的脸上难得露出微笑,大手一指办公桌前的椅子,道:“来了就坐嘛,又不是第一次来我这里,还搞得这般正式做什么。” 曾毅就走过去大大方方地坐了那里,他跟方南国确实不用过于客气,太客气了,反而会让方南国生气。坐下之后,曾毅笑着道:“您和冯姨最近都好吧?” 方南国“唔”了一声,道:“都好!”说完顿了一下,方南国又道:“就是晨盈那个丫头让我很操心,有空的时候,你帮我去做做她的工作。女大不由爹,现在我说什么,她都不喜欢听了,你说的话,她还可能听进去一点。”方南国平时讲话是能简则简,唯独说起女儿方晨盈,话就会不厌其繁。 曾毅点了点头,苦笑道:“我试试吧!其实晨盈还让我来做做您的工作呢!” 方南国眉头一沉,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在这件事情上,你必须和我统一思想!这也是你冯姨的态度!” 曾毅只得把要说的话都咽了回去,方晨盈如今已经毕业了,有方南国在,她的工作根本就不是问题,好部门好岗位都是任她挑选的,谁知方晨盈却打算出国深造,这让方南国夫妇无法接受,他们不愿意自己唯一的这个闺女到举目无亲的地方去,万一有点什么事情,自己也都照应不到。 现在方家父女因为这件事闹得很僵,方晨盈已经给曾毅打过好几次电话诉苦了,要让曾毅帮忙去做说服工作。曾毅没有直接找方南国,他在冯玉琴那里旁敲侧击地探了探口风,就头大了,这件事的难度实在太大了。 曾毅的心里,其实还是比较支持方晨盈的,当年他可是很小就开始浪荡讲话的,只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件事他实在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进行劝说。 方南国提起这事,心情顿时差了很多,他放下手里的茶杯,转而抽出一支烟点着,半响之后,道:“说说你的事吧!” 曾毅也就不遮遮掩掩,把自己的来意简单讲了一下,道:“……这次行动得晚了,轨道部的铁路勘测工作已经基本完成,只差最后的一锤定音了……” 方南国在听的时候,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始终保持着自己吸烟的那个节奏,等曾毅完全讲完之后,他才稍作思索,随即把烟蒂掐死,用批评的语气道:“你这分明是在强人所难嘛!” 曾毅笑了笑,他也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事情几乎都已经到了木已成舟的地步,自己这个时候想要改变,不管对自己来说,还是对别人来讲,这都是强人所难。 方南国批评之后,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他又伸手摸出一支烟点着,吸了一口,道:“事情很棘手,但不是完全没有改变的机会……” 曾毅就往前凑了凑,他这次来,就是要向方南国讨个方略出来。 方南国伸手掸了掸烟灰,很严肃地看着曾毅,道:“只是有一点原则你必须谨记,这件事能成则成,不能成则罢,你绝不能抱有太大的希望,更不能过于执着!” 曾毅就点了点头,道:“我记住了。” 方南国这才有些放心,道:“想让轨道部改变既定的线路规划,只能是上下一起发力:在下,你必须能够拿出足够的证据,以证明既定的这条线路存在不科学、不合理、以及不道德的地方;在上,你必须在轨道部有个愿意为你讲话的人,分量一定要足。” 说到这里,方南国眉头稍稍一锁,道:“说是两件事,其实算是一件事吧,在下的工作好做,可在上没有人的话就是徒劳。即便这两个问题你都解决了,轨道部也否决了现在既定的线路规划,但接下来线路怎么走,同样不是你可以决定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曾毅再次点头,他有点明白方南国为什么要先强调那个“能成则成”的原则了,想让轨道部否则既定的线路规划,已经是千难万难了,如果再要求线路必须落在自己的地盘,那是大罗金仙也很难办到的事。 否定既定的线路,必然会得罪一些人,如果你再拿着这样的态度去求人办事,这比强人所难还要过分,谁还会愿意帮你出来讲这个话,搞不好还要把帮你的人都得罪了。 “这个合适的人选,很难找到啊!” 方南国有些语重心长地道了一声,夹着烟坐在那里有些出神,从心里讲,他是不建议曾毅去做这个事的,就算这件事办成了,也是吃力不讨好的,势必会得罪很多的人。可方南国也知道曾毅的性格,只要不是真的碰了头,他就不知道疼。方南国只能帮曾毅在心里做着筛选,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曾毅此时突然想起一件事,道:“从京城来的时候,我去过一趟铁勘院,在那里还遇到了徐老将军的爱孙徐明侠。” 第六六七章 一点就爆 “徐老……”方南国稍作思索,便道:“这就对了,徐老还真有一位老部下在轨道部工作。” 曾毅就知道自己猜测得不错,能够让徐明侠亲自到铁勘院去送东西,肯定不会是一般的人物。 方南国对国内政坛很多重要人物的背景是如数家珍,当下为曾毅介绍道:“轨道部的副部长姜晚周,曾经是徐老的部下,他是铁道兵出身,主持修建过多条具有世界难度的铁路,在铁路的规划施工方面,有着很权威的话语权。姜晚周同志的爱人,本身就是铁勘院的地质工程师,目前应该还在铁勘院担任职务,只是不参与具体的业务了。” 曾毅一听,心里顿时升起一线希望,以姜晚周在铁路规划上的话语权,如果自己能请他出面的话,这件事就应该还有改变的可能。 方南国是知道曾毅和徐老的关系的,如果曾毅能去请徐老说句话,姜晚周肯定无法推辞,只是他还是提点道:“我跟姜晚周同志曾经见过几次面,他这个人是非常典型的军人风格,原则很强,如果你能拿出实实在在的理由,我相信他是会慎重考虑的。” 曾毅就点了点头,他明白方南国的意思,不管是请谁出面,你都必须给对方一个充分的理由,以让对方“师出有名”,曾毅就道:“准备工作充分之后,我会争取去拜会一次姜副部长。” 方南国看曾毅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说,他知道以曾毅的悟性,肯定会把这件事处理妥当的。当下他手里的烟掐灭,转而又捧起茶杯靠在椅子里,很随意地说道:“前几天有东江的老朋友过来,说起那边可是有人对你很不满意了!” 曾毅先是一愣,随即就有点明白方南国指的是谁了,应该是指东江省的一号人物李德群,以方南国如今的地位和格局,其他人也不可能入了他的眼。曾毅就苦笑一声,道:“可能我这个人不怎么讨领导喜欢吧!” “事情要办,但大局也很重要!”方南国再次提点到,他今天提这件事,目的还是要告诉表明自己的态度,他其实是不建议曾毅去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曾毅当然知道方南国这是好意,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在做的是什么事,这件事办成之后,自己绝对会得罪许许多多的人。不过既然曾毅决定了要去做这件事,就不会在意这些,如果要是在意这些,曾毅干脆就缩在丰庆县当自己的太平县长了。 “两全其美真的很难!”曾毅说到。 方南国哈哈笑了起来,他就知道曾毅一定会这么讲,这小子天生注定就是个不安分的分子,他道:“那就放手去干,别人不满意,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嘛!” 曾毅就笑了笑,他能够遇到方南国这样的领导,实在是一种幸运,他道:“有方书记撑腰,我什么都敢做!” 方南国笑着摆了摆手,道:“对了,你在丰庆县搞的那个大病异地医保,我看就很有新意。这件事具体要怎么操作,你给我详细讲讲,我要听听你这位权威人士的真实说法。” 曾毅谦虚了两句,就把自己当初推出这个政策的想法和考虑,以及这件事的具体操作手法,向方南国详详细细地介绍了一遍。 方南国听得非常仔细,在听到自己认为是重点的时候,还会拿起笔在公文笺上做着记录,在他看来,曾毅以前搞的那个将军茶、以及招商引资取得巨大成果,其意义都无法跟这件事相提并论,这才是具有改革精神的举措,不但要有大魄力,还要有大智慧。 听完之后,方南国把笔放下,拿起做记录的公文笺又看了一遍,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这个办法给了我很大的启发。看来在引导民间资本和机构进入卫生领域这件事情上,应该还是有很多办法和途径可以尝试的,是完全可以大有作为的!” 曾毅很认真地点着头,方南国不愧是方南国,看问题的眼光有着超乎寻常般的深刻久远,一下就看到了事情的本质。 南云县的康德来,也很欣赏曾毅的这个办法,但他想做的,只是要把这个方案引入南云县;而方南国却直接上升到了民间资本和机构进入卫生领域的高度,这才是曾毅内心真正想做的事情。 要彻底解决“看病难、看病贵”的一系列问题,仅仅依靠现有的医疗资源和投入肯定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还得大力依靠民间资金和机构的进入。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民间资金和机构就必须去做直接面对患者的第一线的医疗投入。 事实上,民间资金和机构很早就开始进入医疗领域了,私人医院、民营医院如今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物了。可这些遍布全国各地的民营医院对于解决“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到底能有多少贡献呢? 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吧! 民营医院是纯粹的盈利机构,在目前市场不规范的环境下,他们没有把好的地方学到,反而是把那些大医院的坏毛病全部照搬。他们所提供的最大贡献,很可能不是优质的医疗服务,而是催化出了一个让人民群众躲都躲不开的“无痛人流”之类的广告市场吧。 正如方南国所讲,事情完全是可以有很多搞法的,民营机构进入医疗卫生领域,不一定只能是去开设医院,也可以有很多种的形式。比如南云慈善医学基金,他们就是用另外一种方式,间接地为患者提供了服务。 方南国对这件事非常有兴趣,又向曾毅提了几个问题详细询问,直到心中再无疑惑,才放过了曾毅,道:“看来我得找之春省卫生领域的同志好好谈一谈了!” 曾毅呵呵笑了笑,以方南国的风格,既然这么讲了,自然就会找之春省卫生领域的主管领导来谈话了,很可能会先以试点性质地在之春搞一些这方面的各种尝试,等取得成功再深入推广。方南国负责的是一个省,自然不会像曾毅那样说折腾就折腾。 聊完这个话题,有之春省的领导过来向方南国汇报工作,曾毅就提出告辞。 “你先到家里去坐着,晚上你冯姨亲自下厨,就在家里吃!”方南国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向曾毅下达了命令,只是语调中却是无比的亲切。 出了方南国的办公室,曾毅朝楼下走去,路过一间办公室,陶桃正在里面坐着喝水,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工作人员聊着。 看到曾毅走过去,陶桃就赶紧起身追了出去,嬉皮笑脸想对曾毅说什么,只是看曾毅脸色不好,就吐了吐舌头,然后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朝楼下走去。 出了省委办公大楼,曾毅还是一言不发,只顾往前走着,陶桃捏着手走在后面,时不时抬起头观察一下曾毅的脸色。 走了一截,陶桃就有些忍不住了,快走两步追上,很紧张地问道:“你不会打算以后都不跟我讲话了吧?” 说完,看曾毅还是没有回应,陶桃就伸手扯住曾毅的衣袖,道:“你不会是真生气了吧?其实我不会有什么事的,本姑娘的本事大着呢,今天这个纯属意外,就算程从云过不来,我也有办法脱身的……” 陶桃一边解释,一边晃着曾毅的胳膊,有点撒娇求饶的意思,道:“好了,别生气了,顶多我请你吃饭好了。” 曾毅只好停下脚步,回身看着陶桃,道:“你觉得我会生气吗?” 陶桃的脸色一滞,随即阴狠狠地甩开曾毅的胳膊,娇斥道:“你有没有人性啊!我今天都这么倒霉了,你竟然一点都在乎,要不要这么冷血?你就是生一下气,会掉块肉吗!”让曾毅别生气的是她,怪曾毅不生气的也是她。 曾毅懒得计较,他很认真地看着陶桃,道:“我们也算是熟人了,作为熟人,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去找份正经的差事去做,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肯定会帮忙的……” 陶桃脸色此时猛地沉了下去,明显能看出她是生气了,冲着曾毅质问道:“熟人了不起啊!熟人就有权可以对我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吗!你当官的时候我说什么了吗,你当医生的时候我又说什么了吗!我郑重告诉你,爱做什么是我的自由,没有人可以干涉,没有人可以指责,谁都不行,包括你!” 此时的陶桃就像一只暴躁的小狮子,狂躁地往前走了几步,转身犹自愤愤不平,冲曾毅吼道:“谁都不行!”扔下这句话,她就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省委大院的门。 曾毅被呲得一头雾水,他本想趁这个机会让这妮子转行呢,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这丫头坑蒙拐骗,出事那是早早晚晚的事情。谁知道刚开口,这丫头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反过来把自己给熊了一顿。 这让曾毅觉得是莫名其妙,我又不可能强迫你去干什么事情,就算不接受这个建议,也不必这么激动吧,想个火药桶,一点就炸。 看着陶桃的身影消失,曾毅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人各有志,还是随她去吧! 第六六八章 越权作业 拜访了冯玉琴,在方南国家里吃过晚饭,曾毅在之春省并没有多待,第二天一早他就启程返回东江,铁路规划的事情迫在眉睫,他多耽误一分钟,事情都可能出现无法改变的结局。 程从云安排了一辆车送曾毅去机场,车子刚出省委大院的门,路边猛地闪出一个人影,饶是司机经验丰富,也不禁手忙脚乱地踩下刹车,随即落下窗子就想骂人。 谁知那人根本没躲的意思,反而直接拉开车门就坐了进来,一脸的嬉皮笑脸对曾毅道:“我在这里等你很大一会了。” 曾毅无奈地摇了摇头,这钻上车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喜怒无常的陶桃,他道:“你等我做什么?” “不是吧,这么快你就要反悔了吗?可是你让我来找你的啊!”陶桃完全没了昨天的暴躁模样,摆出一副让人无法生气的样子,腻声讨好道:“我不管,反正你说了就得算数!” 曾毅先是一愣,随即眉头就锁了起来,心里有些哭笑不得,这个陶桃也太善变了吧,昨天自己建议她去做稳当的差事,她当场发作、甩袖而去,好像自己怎么得罪了她似的,可谁知才过了一个晚上,她又用同样的理由找上门来了。变化这么快,搞得曾毅都有些无所适从,他道:“你到底要怎样?” “开车,开车!” 陶桃没有回答曾毅的问题,反而是对那司机的迟钝很不满,催促对方赶紧开车,然后往车座里一靠,摆出个很舒服的姿势,一幅我赖定你的架势。 司机在后视镜里仔细观察了好几秒,确认曾毅是真的和这个冒冒失失撞上车的女人认识,这才发动车子继续朝前驶去,心里同样也是很不满。 车子驶出一段后,陶桃嬉笑道:“雷锋叔,还真是巧啊,今天我这是第二次撞上了你的车了。” 曾毅一脸的黑线,他可不认为这是什么巧合,第一次你是慌不择路,还勉强能叫巧遇,今天明显就是在省委大院门口堵我的,这算哪门子的巧合啊;前面的司机更是很粗暴地按了一下喇叭,要不是刚才老子反应快,及时踩了刹车,现在看你还巧不巧! “你要去哪里?”曾毅问道。 “你去哪,我就去哪啊!”陶桃一脸的理所应当,道:“我还指望你给我安排个稳当的差事呢!” 前面的司机顿时板起脸,一本正经地开车,陶桃这句话让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听到了不该听的事情。 曾毅帮人安排个工作,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当下就问道:“那你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和想法,说来听听吧!” “你看着给安排就是了,我相信你!”陶桃咯咯地笑着,笑颜如花,道:“当然了,我的那点专长你是最清楚的,如果能介绍几单这样的生意和客户给我,那是最好不过了。” 司机一听,脸上的表情就更严肃了,目不斜视地盯着车窗前方,腰板挺得笔直,一副专心致志开车,浑无外物的样子。 曾毅听陶桃这样讲,倒是心中一动,立时就想起了那位拉起袖子遮挡名牌手表的盛工,这陶桃的专长,自然就是搜集黑材料了,如果让她去调查那位盛工,肯定是找对了人,多半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只是这个念头刚刚冒出,又被曾毅给否决了,心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是自己要劝陶桃改行的,怎么又能让陶桃去做这件事呢,真是荒唐。 “那我帮你定的差事,你肯定会去做?”曾毅问道。 “至少也得让我挑一挑啊!”陶桃苦着个脸,不过转瞬又给曾毅灌蜜,道:“不过,我相信你一定是不会坑我的!” 曾毅也就不再说话,心里琢磨着到底要给陶桃安排个什么差事,其实他倒是有个想法,那就是把陶桃安排到南云慈善基金去。韦向南的生意很忙,平时很难把精力放在慈善基金上,如果让陶桃去,倒是可以帮韦向南分担很多,别的方面曾毅对陶桃都不放心,但唯独在慈善这件事上,曾毅对陶桃很放心,一个大方到都能替别人把钱捐出去的人,实在没有不放心的。 车子很快到了机场,司机把曾毅放下,说了句告辞的话,就逃也似的离开了,生怕沾惹上什么麻烦。 “我要回东江!”曾毅道了一声。 陶桃立刻跟上,道:“我也去东江!” 曾毅现在着急要去操办铁路线路的事情,至于陶桃的着落,他一时半会还照顾不到,当下也就没有跟陶桃磨牙,直接去买了两张最快一趟去东江的票。 飞机降落在云海机场,曾毅第一时间开机,然后去联系夏方远夏工,道:“夏老,你现在还在勘测营地吗?” “在啊!”电话里传来夏工的爽朗笑声,“只要营地不撤,我肯定就在这里。” 曾毅就道:“有件事,我想跟夏老你商量一下。” “着急吗?着急的话就到营地来谈吧!”夏工呵呵笑着,解释道:“现在这边还有一些收尾的工作,我一时半会走不开。” 曾毅就道:“我过去找夏老就好了,你看什么时候方便?” “咳,你现在过来就行了!”夏工猜到曾毅的事情可能很急,笑道:“再脱不开身,跟你聊几句的时间还是有的。” 曾毅就笑了起来,道:“那我现在就赶过去。” “好,那就等会见嘛!”夏工很痛快地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曾毅转身看着走在自己身后的陶桃,这妮子一路上都在睡觉,此时下了飞机,整个人还处于迷迷怔怔的状态呢,曾毅道:“我要去办点事情,你自己就先在云海转转吧,工作的事安排好之后,我会联系你的!” 陶桃一下就清醒了,道:“你不会是又想变卦吧!” 曾毅道:“我说话是算数的!” “那我去丰庆县等着消息!”陶桃紧跟两步,站在离曾毅只有半步远的地方,以示自己会坚决跟上。 曾毅无奈,只得领着陶桃先出了机场,心道看来得抽时间先把这妮子的事情安排好,谁都不会想多这么个跟屁虫。 到云海市内拿到车,曾毅就直奔大平县而去,铁勘院的营地目前还设在大平县内。 陶桃有个毛病,好像只要在交通工具上待的时间一久,她就会昏昏欲睡,车次还没出云海市,她就再次睡了过去。 等到了勘测营地,曾毅停车好,就喊了她一句,道:“到地方了,下车了!” 陶桃迷迷瞪瞪地睁开眼,一看窗外空旷荒芜,顿时惊道:“哇塞,荒郊野外的,你是打算把我拐卖了吗!” “少废话!”曾毅合上车门,径自朝不远处的活动板房走了过去,他发现只要是正常人,怕是跟陶桃在一起时间久了,都会变得脾气不好。 陶桃直起身子,才看清楚旁边的活动板房,以及上面的一排字:“铁勘院勘测营地”,当时吐了吐舌头,心道原来这里并不是荒郊野外啊,随即她又若无其事耸耸肩,从车上跳下来,朝着曾毅跟了过去。 夏工似乎是听到了车子的声音,从房间里走出来,笑道:“小曾,来得很快嘛!” 曾毅快步迎上去,苦笑道:“火烧屁股,不快不行啊!” 夏工点点头,他知道曾毅肯定还是为铁道线路的事情而来,曾毅和王曦三个月为限的事情,他已经从夏长宁那里听说了,当时直接开门见山,道:“找我有什么事,就抓紧时间说吧。只要是不违反原则,力所能及的,我都不会推辞。” 曾毅看夏工痛快,也就不遮掩,他往旁边走了两步,避开闲人,压低声音道:“这件事可能会让夏老为难。” 夏工面色就严肃了几分,不过还是道:“你先说说看嘛!” 曾毅就道:“我想请夏工帮忙勘测一下中化市境内的那段线路。” 夏工一听,果然就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沉着脸道:“小曾,你是知道的,中化市境内的那段线路,可是由姓盛的负责的,而且我这个探测队伍马上就要撤了,我要是这么做的话,怕是不太好吧……” “正因为是盛工负责的,我才会提这个要求。”曾毅双目直视盛工,一字一句地说到。 夏工眉头顿时紧锁起来,脸上的神色连续变换好几次,才道:“这么说,你是怀疑姓盛的勘测数据存在问题?” 曾毅摇摇头,道:“这个我不敢肯定,我只是不放心盛工本人罢了。” 夏工就没有讲话了,而是背起手在那里慢慢踱了起步来,别说是曾毅不放心,就是夏工自己也不放心。曾毅虽然只是怀疑,但这个事情倒不是没有可能,姓盛的在数据中捣鬼,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夏工之所以和姓盛的如今势同水火,除却当年的那点恩怨,很大程度是他确实抓到过姓盛的一些捣鬼把柄。 铁路勘测是非常严谨的事情,一个小数字的失误,很可能导致上百亿的损失,甚至是生命的代价,姓盛的为了让线路倾向于自己喜好的区域,竟然会篡改数据,这是原则性很强的夏工所不容的,两人之前爆发过几次很严重的冲突。 只是夏工一时还拿不定主意,姓盛的如果真的在勘测数据上做手脚,就算隐蔽得再好,夏工自问还是有办法找出破绽的,只是要耗费点时间和精力罢了,但如果去勘测中化市的线路,就属于越权作业了。 “要我说,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复杂嘛!” 在不远处支着耳朵偷听的陶桃,看夏工半天做不了决定,自己倒着急得跳了出来。 第六六九章 另辟蹊径 夏工凝眉看了看陶桃,然后看着曾毅,他早就注意到陶桃了,只是不清楚她和曾毅到底是什么关系,就没有主动开口去问。 曾毅转身对陶桃道:“你就当你的路人好了,不开口没人会把你当哑巴的!” “换了是别人,本姑娘还不情愿开口呢!”陶桃反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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