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豪门NPH】_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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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 徐子望关心地开口，黎欢抿了抿唇，却并未回答。 “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想不想起来？” 徐子望紧张地反复打量着黎欢，又不断关心地询问，黎欢却一句也不答。看着抿紧双唇的黎欢，徐子望的眉头皱起，有些不解， “是不是还不舒服？没力气说话吗？我叫医生过来。” 看着徐子望忙前忙后，黎欢张了张嘴，小声地吐出几个字， “对不起......” 空荡的病房里，这句道歉分外清晰地落入徐子望耳中，他看着黎欢，有些愣神。 “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黎欢的声音越来越哽咽，泪珠砸湿一片枕头。 “我以前太蠢了......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对不起......” 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徐子望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 “我不是圣人，无法因为一句道歉就忘记曾经受到的所有痛苦。” 徐子望的话让黎欢愣了愣，眼中情绪交杂，却又只能喃喃，“对不起......” “但你那个时候太小了，发生的一切对你来说都太残忍，会怨会恨，都很正常，那不是什么污点，也不是你的错。” “一切都过去了，快好起来吧，会好起来的。” 徐子望的嗓音温柔，如春水化开在病房之间，暖意漫上黎欢心间。直至此刻，黎欢终于醒悟了什么。黎欢点点头，思索了片刻犹豫着开口，“我姐姐......” “你姐姐还没醒，你身体好一些，可以去看她，她就在你隔壁病房。” 徐子望的语气依然平静，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普通的朋友，黎欢从中听不出丝毫多余的情感。从病房出来没走几步，宋清清便迎了上来， “怎么样？” “醒了，状态还可以，伤的有些重，需要好好休养了。” 听到回答，宋清清的紧张松缓许多，“那就好，那就好，护工很快就会过来了，别担心。” 徐子望点点头，诚恳地道谢， “谢谢你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黎映雪和黎欢被救出后便一直处于昏迷之中，两人没什么亲属，便只能是徐子望照顾，宋清清这段时间也帮了不少忙。 “走吧，我请你吃饭。” 徐子望肩上的担子终于卸下，整个人都轻松不少，语气也欢快起来。 “哇，真荣幸能被徐律师请客啊！” 宋清清故作夸张的模样又惹得徐子望笑个不停，她就是这样，总是能莫名戳中他的笑点。徐子望的脚步在路过黎映雪病房时逐渐放缓，他站在门前，看着那窗口发呆。黎映雪插着氧气躺在床上，呼吸平稳，沉静得仿佛只是在睡觉。 “真的不再去看看她了吗？” 宋清清有些犹豫地开口，徐子望却轻笑着摇头， “不去了，没什么意义了，都结束了。” 说罢徐子望便继续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与宋清清一如往常般地欢笑着聊天。在何家的审判公布之日，徐子望决心将过往的爱恋全部埋入心间，等待时间将其逐渐分解。第19章顶楼餐厅内装潢异常奢华，只有零星几桌客人在宴饮交谈。窗边璀璨的灯光，映着徐子望清帅俊朗的面庞，看得宋清清有些呆。 “宋清清，这餐厅，我可请不起啊......” 徐子望环顾了下四周的环境，撇撇嘴摇头。 “那就算我请你的。” 徐子望无奈地耸耸肩，从包中取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递上， “谢谢你为我借来你父亲的扳指，也替我谢谢伯父，这扳指这次帮了不小的忙。” 徐子望根本不是宋家承认的女婿，只是借用这个身份，借助宋家来作压住何以舒的筹码。宋家不会亲自下场涉身这摊子纠葛，更不会去出面帮助一个籍籍无名的律师，除非他是宋家的人。而势单力薄的徐子望若没有靠山，何以舒便没了任何压制，他自踏进何家的那一刻，便已经是毡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宋清清看看那手镯，良久才开口， “不是借的。” “什么？” “扳指不是我借的，是我爸爸送给你的。” 徐子望有些无措，他一时有些不明白宋清清这话中的意思。 “这扳指是我们宋家的传家宝，只会给未来女婿......我爸爸他......很喜欢你......” 话已至此，意义已了然，徐子望终于明白宋清清的意思。 “徐子望，等你治好病，或许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徐子望沉默着，不知沉默了多久，他才轻声开口，“好。” 简简单单一个字，落在宋清清心头却掷地有声，她瞬间高兴得像个孩子。烟花在夜色间炸开，一片绚烂，众人为之惊呼倾倒，幸福在其间洋溢。仿佛一切都已画上圆满的句号，只是这皆大欢喜的结局，却好像唯独落下了徐子望。 “你说什么！你不是最好的医生吗！你怎么会治不好！” 宋清清怒不可遏地扯着医生的领子，眸中的怒火快要将人吞噬。徐子望见状急忙叫人去拉，废了好些力气才将医生从她手中抽开。 “一群废物！连个病都治不好！你们配当医生吗！” 宋清清从未发过这样大的火，而这怒火之下更深的，是害怕。这几个月宋清清已经带着徐子望看遍了医生，可答案却始终只有一个。徐子望的病已经是无力回天。徐子望拉了拉宋清清的手，笑容温柔却又苍白， “没事的，没关系......” 说着没关系，可泪珠还是自眼角滚落。他如今真的想活下去，可老天却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看着爱人破碎的模样，宋清清心如刀绞，她握着徐子望的手，一遍遍愧疚地道歉， “对不起，子望，对不起，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不治了，清清，不用治了，我认命了，没关系，能过好剩下的这些日子，我很知足了。” 徐子望抚着宋清清的发丝，嗓音沙哑又温柔，泪滴落在宋清清的手背上，灼进她的心里。宋清清一如既往拗不过徐子望，和他回了大理，陪他过完余生。第20章日子一点点走着，徐子望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有时甚至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在他鲜少能踱着步子走出房门的时候，他见到了黎映雪。他很久没见过黎映雪，她看起来已经痊愈，精神也好了不少，整个人都神采奕奕。徐子望想自己应该是出现了幻觉，否则怎么会看到黎映雪，可黎映雪那真切温和的声音，却又全然推翻了他的想法。许是阳光太刺眼，徐子望的眼眶竟泛出些酸涩，再下一个想法，便是想逃。 “徐子望！” 黎映雪叫住了他，几步便走近了他，徐子望终于得以看清她明亮的眼眸。只是片刻，心头还会闪过一丝悸动。 “子望......我终于找到你了......他们说宋清清带你去治病了，可我怎么追都追不上你们，只能赌一赌看你会不会回来，幸好，幸好上天眷顾我......” “子望，你现在怎么样，病情有好转吗？对不起，是我昏迷太久，没能陪着你，对不起。” 黎映雪似是失而复得了一件宝贝，看着徐子望的眼神珍惜又热切，慌乱反复地道着歉。徐子望没什么力气挣开她，只能淡淡开口， “黎小姐，我已经订婚了，请你注意分寸。” 明明是温暖的午后，可黎映雪的心却如坠冰窟，她愣了许久，才笑着摇头， “不，不可能，怎么会。” 徐子望无奈地叹气，抽尽力气才堪堪扬起手腕，戒指在阳光下泛着清凉莹润的光泽。 “我真的订婚了，我现在是清清的未婚夫。” “为什么！一切不都已经结束了吗！” 黎映雪眼角泛起的泪花在阳光下分外闪烁，可如今徐子望心头却只剩下无力。 “是啊，都结束了，我们也结束了，不是吗？” “子望......为什么......明明你也很爱我的......” 黎映雪的声音里裹挟了太多情绪，却无法再成为能打动男人内心的武器。 “黎映雪，现实不是小说，不会有那样完美的结局，你太理想化了。” “相爱又如何？刻骨铭心的爱是真的，可你带给我的那些撕心裂肺的折磨，也是真的啊！ “黎映雪，当初的一切，我都不怪你，可你让我忘了曾经的一切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和你继续相爱，继续度过余生，我办不到。 “过往不是你小说里的情节，不是你想删减就可以删减，我也不是你小说里的角色，任凭你的喜好被操纵感情和记忆，我是个活生生的人！ “那些羞辱，折磨，痛苦会深深铭刻在我脑海里，会在我们每个争吵的瞬间成为刺痛我们的武器，会在时间风化下成为我们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直到最后，我们只会相看两厌。 “黎映雪，就算我爱你，我也不能说服自己委屈妥协，我也需要尊重。” 徐子望不想黎映雪知道他的病情，但这一次的狠话，却并不只是为推开他。而是他的真心话。黎映雪的睫毛颤了颤，久久没说话，而徐子望也已经说完那些话也已经耗尽所有力气， “黎映雪，离开吧，我现在过得很好，真的别来打扰我了，算我求你了。” 两人站在阳光下，相视无言，黎映雪拼尽全力，也再未从爱人眼中寻到半点爱恋。宋清清买好了东西回来，一眼便看到了门口的黎映雪。她快步走近，将徐子望护到身后，正要发火，却又被徐子望拦住， “没事，她会走的，我们进去吧。” 宋清清看看黎映雪，愤愤冷哼一声，便挽着徐子望走回民宿。房门被重重关起，两人甜蜜幸福的模样和沉重的木门交映在黎映雪脑海之间，痛苦侵袭全身。她跪倒在地，嗓子中发出阵阵呜咽，此刻她终于明白，她真的失去了某种珍贵的感情。第21章随着春天消失殆尽的，还有徐子望的生命力。他如今已经没有任何起身的力气，只能躺在椅子上懒懒晒着太阳。他知道自己已经没几天日子了，所以要宋清清每天都将他搬来阳台晒太阳。传言说人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太阳，他舍不得太阳，他想再看看太阳。 “多好的阳光啊......” 他吃力地抬起手喃喃，阳光便从他指隙间穿过，在他苍白的脸上映出点点光影。 “子望，喝药了。” 宋清清端着一碗浓到发黑的药走近，徐子望立马皱起了眉。见宋清清一如往日吹着气将药喂到嘴边，徐子望却撇开了头， “不喝了，清清，太苦了，我不想喝了。” 听着男人虚弱又带着哽咽的声音，宋清清不由得红了眼眶，她强忍着悲痛，轻声地哄， “就喝一口，好吗？喝完我去买玫瑰饵块给你。” 徐子望轻轻摇头，依然拒绝， “不喝了，清清，没有意义了，这药太苦了，最后的日子，我不想那么苦了。” 他自小生活清贫，吃了不少苦头拼尽全力才考上大学，上天眷顾，让他遇到一生所爱，却又似是刻意捉弄般逼他背叛所爱；他受尽折磨后终于迎来一点希望，上天却又要夺走他的生命。徐子望的一生，便如这碗汤药，苦涩难捱，片刻的幸福便似穿插在其间的那一口玫瑰饵块，还来不及细品那甜蜜，苦涩便又缠绵其间。宋清清的眼睛已经哭肿，如今却又红了眼眶，她宠溺地笑着点头， “好，好，不喝了，不喝了。” 徐子望轻轻勾起唇角，声音已经虚弱到快要听不见， “宋清清，谢谢你，谢谢你照顾我，谢谢你陪我走这么久，谢谢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