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嘟咕嘟地喝得香，心里总算好受些。 “今晚留下来吃饭。省得回去再做一顿。明天叫上秦刚一起来家过中秋，热闹。”赵静柔声道。 方素芬点了点头，又凑近搂着赵静胳膊笑道：“伯母你不说，我们一家也要赖在你们家过中秋的。你可别嫌弃我们。” 赵静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看你这话说的，怎么会嫌弃你们？” 这时，屋角的电话突兀地响了。 离电话最近的方素薇闻声赶过去接起。她“喂”了一声，听筒那边便传来一阵短暂的沉默，然后才是一个迟疑的声音：“是……素薇吗？” 方素薇微愣，“我是。” 电话那端的李允和似乎突然激动了些，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和渴望：“是素薇啊，我是你妈妈。” 方素薇立马将电话从耳边拿开，目光扫过院子一圈，语调平平地喊了一句：“素芬，你妈找你。” 方素芬正在给小孩端水，听见后擦了手，走过来接起电话，“喂？” “你姐一句话都不肯和我说……”电话那头，李允和自嘲似地笑了笑，声音里却满是落寞。 方素芬没有接茬，只问了句：“方素素走了吗？” 那头李允和顿了一下，“你爸让她走了，没认回她。”她似乎还想掩饰些什么，又赶紧说，“明天中秋节，你和秦刚什么时候带着孩子回来吃饭？还有你姐，她这些年也没回去过，你劝劝她，带着韩斌，还有孩子……大家一起吃个饭好吗？” 方素芬皱眉道：“妈，你让我回去也就算了，你怎么还敢让姐回去？姐姐怎么可能答应？当初是你选择了方素素。后来十几年你都没去看过姐，你现在怎么好意思要求她回去和你过中秋。” 电话那头明显沉默了。 方素芬继续道：“我今天本来是打算去看看你们，提前跟你们一块过中秋的，谁知道一进门看到方素素……我是不会和她同待一室的。秦刚这段时间有任务，不好离开南市，我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回去不方便。过段时间吧，我再带他们回去看看你们。你和爸……自己吃点好的。” 她没再多说，挂了电话。 “咔哒”一声，断线的瞬间，那头的喧嚣也戛然而止。 李允和怔怔地握着听筒，耳边却仍是刚刚电话那头传来的热闹声响，孩子的笑声、大人寒暄声，还有锅盖碰撞的声音，像一团暖融融的烟火。 她抬头看向空荡荡的屋子，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席上心头。 “你看，现在孩子都把你大哥家当成家了，”她轻声说，语气中透着几分心酸，“中秋节都不回来。” 一旁翻着报纸的方青云没有抬头，只淡淡回道：“凡事有因必有果。你当初选了素素，就该想到今天。你那时候不是说不后悔么？” 李允和仿佛被什么击中，身子晃了晃，眼前的灯光都似有些发晕了。 她缓缓坐回椅子上，手搭在膝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第二天，傍晚时分，方家小院的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穿着军装的韩斌、赵毅、秦刚和五子棋，步调一致地跟在方青峰身后回家。夕阳的余晖斜斜洒落，落在他们笔挺的军装和坚定的神情上，仿佛电影镜头一般，一路走来引得邻里频频侧目。 即使这一幕在家属院时常能见到，但不妨碍大家每次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 “方家的几个女婿，真是一个赛一个精神。” “儿子也出息。” “关键是人家不仅男丁出息，女丁也出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哎，不说了不说了。” 方家院子里，灶台上正热气腾腾。 赵静和方素薇、白桃几人围着锅灶正做着中秋节的大餐，红烧排骨、蒸黄花鱼、香菇鸡汤一样样摆上桌。 五子棋的媳妇崔小茹系着围裙，蹲在一旁指挥几个孩子分月饼、摆碗筷，几个娃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板栗也一边端着热汤，一边对着脚步的小豆丁们碎碎念，“你们快让让，别烫到你们。” 刚把汤放下，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爸爸！” “外公！” “舅舅！” “小叔叔！” 孩子们欢呼着飞奔过去，扑进几个军人身上，屋里顿时热闹得像过年。 五岁的团团直接挂在赵毅腿上不撒手，小豆子则跳到五子棋背上去，喊着“骑大马”，崔小茹在后头笑着哄人：“下来，先让爸爸洗手。” 院子里又是一团乱。 板栗脚边还围了几个要吃糖的。 板栗则双手一插腰，露出一脸苦哈哈的表情对着哥哥姐姐们道：“你们瞧我这命——人家老小是被哥哥姐姐宠着长大的，我呢？硬生生活成了你们孩子这一辈的老大！ 小时候就要帮你们送饭； 你们谈对象要跟着你们去当挡箭牌； 现在你们有娃了，还要给你们带娃。我这命真是好苦啊。” 一席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韩斌乐得拿起手边的月饼塞他嘴里，“那你说说想要啥，我这个姐夫一定满足你。” 赵毅一边抱着儿子一边笑道：“你别拐着弯跟我们发委屈了，快列清单。” 秦刚也凑过来，“对，你说说你想要啥。” 板栗这才笑了，搓搓手，“那我就不客气啦。” 刚搓完手，就被赵静敲了一板栗，“当初你姐姐她们谈对象，姐夫买的零食都进了你嘴里，你怎么不说？又耍宝。” 板栗赶紧弹跳开跑去端菜，又惹得众人笑起来。 没一会，饭菜上桌，大人一桌，小孩一桌，桌上是热腾腾的汤菜，桌下是孩子们咯咯笑声。 天上的月亮又圆又亮，像被擦得通透的白玉盘，高悬在屋脊上方，把整个方家老院照得一片温柔安宁。 白桃走到一旁，把录音机打开，低低的南方民歌悠悠响起，带着点旧日的味道，却正好烘托了这一屋子的热闹与温情。 方青峰端起酒杯，看着满桌的儿女、女婿、孙辈们，朗声笑道：“来，今晚月圆人圆，咱们一家子，干一杯！” 众人齐声应和，杯碰杯，笑声、喊声、孩童的叫声、狗尾巴在角落轻轻扫动的声音……交织成一段段动人的、温柔的家常旋律。 赵静看着满桌的人声笑语，眼角不由泛起柔光，心里像被什么轻轻拨了一下，嘴角不由得露出了柔柔的笑意。 院外，月色静好，桂香微浮。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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