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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原因,就是人不能讲话,你能不能给看一看?”顾迪说到,他本不想麻烦曾毅的,结果到医院一看,架不住水慕烟那梨花带雨的样子,以及那双哭红肿的眼睛,只好给曾毅打来这个电话。 “明天上午吧,我现在喝了酒,把不准脉的!”曾毅说着。 “行,那我明天上午去接你!” 曾毅点头,“你放心吧,检查不出原因,就证明她没有大毛病,明天我一早就去看看!”曾毅对西医很熟悉,像这种病,检查不出毛病,反而是好事。 挂了电话,曾毅就道:“今天最后一杯了,不能再喝了,明天一早有事情要办!” “正事要紧!”苏健纯就说到,“那咱们今天就到这里!” 几人把杯子里的喝掉,又风卷残云一般,把桌上的菜收拾干净,今天的酒局就算结束了。 临走时曾毅问道:“去南江的事,苏大哥决定了吗?” 苏健纯道:“我和几个兄弟商量了一下,决定跟曾大夫干了,这几天咱们把该料理的事情一料理,就跟你去南江。” 曾毅就笑了起来,“好,那我定了回南江的日子,就通知你们。” 第二天吃过早饭,曾毅给顾迪打去电话,“水慕烟现在在哪呢?” “东江医附院!我去接你吧!”顾迪说到。 “不用了,一来一去太耽误时间了,让司机载我去就行了!”曾毅说着,就提着药箱出了门。 东江医附院,全名叫做东江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是东江省最权威的医疗机构。和南江的情况不同,东江医科大学在全国都非常有名,她的附属医院是部属医院,归卫生部领导,比南江省人民医院那样的省属医院,级别又要高出一个层次。 曾毅到达东江医附院的时候,刘经纪和安白正等在门口。 “曾少!”安白几步迎上来,道:“真是太麻烦你了。” “在医院还是喊我曾大夫吧!”曾毅微微笑着,“这样听着比较专业,我也有点信心!” 安白原本紧张的心,让曾毅这么一开玩笑,不由就轻松了很多,道:“慕烟姐现在完全不能说话了,她都快急死了,这次的演唱会,她几乎把所有积蓄都投进去了,现在票已经销出去了,要是泡汤,她今后在圈里的名声就全毁了。” “别着急,我上去看看再说!”曾毅就迈步进了大楼。 三人进了医附院的特护病房,就看到水慕烟正坐在病床上,愁眉不展,倒是有一点黛玉的韵味。黄天野坐在一张椅子上,手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看到曾毅进来,水慕烟就下了床,然后眼泪就又出来了,张开嘴却不能说话。 曾毅一抬手,道:“坐着吧,大概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待我给我把把脉。别发愁,这种急症,来得快,去得也快!” 水慕烟感激地点了点头,就乖乖坐在了床上,泪眼婆娑地看着曾毅,其实她并没有见识过曾毅的医术,只是那晚听了曾毅一番关于中西医的言论,就对曾毅有一股莫名的信任,何况这还是顾迪推荐的,想来医术绝对比一般的医生要好很多了。 黄天野此时心里很复杂,他前天晚上才斥责中医是不能治病的医术,结果水慕烟第二天发病,他在东江卫生界也是认识一些人的,托关系找了很多知名的专家过来,却无法确诊,他心目中认为最科学的西医,竟然束手无策,这让他有些尴尬。 “我刚才到医附院的王院长那里去了一趟,他说今天上午会有更好的专家过来!”黄天野说到。他不希望中医来插手治疗,在他看来,中医根本就不能治病,让中医治疗,就是在害水慕烟。 水慕烟摇了摇头,然后看着曾毅,意思很明白,她要让曾毅来治疗。 曾毅倒是没想到黄天野在对待中西医的态度上会如此偏执,摇了摇头,就拉过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道:“我先把把脉再说。” 黄天野本想再说几句,但看水慕烟那个态度,只好闷闷坐下。 安白此时也是走过去,站在黄天野的旁边,朝他瞪了一眼,警告他今天绝不能再说什么中医是迷信的话,曾毅可不是自己能得罪起的人,人家就是脾气再好,也不可能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曾毅把了一会脉,就基本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他收了脉,道:“不碍事,吃剂药就好了,耽误不了演唱会。” 水慕烟一听,眼泪又下来了,她心里确实很焦急忧愁。这次的演唱会,水慕烟把自己这几年的积蓄都投了进去,是她单干之后的第一场演唱会,如果就这么搞砸了,那她以后就没法在圈里混了,娱乐圈是个没有情义的地方,很多人巴不得她出糗呢,到时候一定会使劲把她踩死的。 那时候,她除了关门倒闭外,没有别的选择,要么就是一纸卖身契,再签给那些吃肉喝血的娱乐公司去。 水慕烟当初从公司跳出来,就是不想再被那些人摆弄,没想到天意弄人,自己现在竟然碰到这种倒霉事。就是在演唱会上搞假唱,你也得能说话啊,上场之后,至少要打个招呼吧:“东江的朋友,你们好!” 所以听到曾毅说耽误不了演唱会,水慕烟这眼泪又止不住了。 “你绝对是姓水的,一点都没假!”曾毅笑着开了个玩笑,“这眼泪就没断过。”说完,他打开药箱,拿出纸笔,准备开方。 刚提起笔,特护病房的门一开,一位五十多岁、气度不凡的老者率先走了进来,后来簇拥了很多人,看样子都是医院的领导。 黄天野就站了起来,“王院长……” 一位四十多岁,带金边眼镜的中年汉子,大概就是王院长了,他立刻上前一步,站到老者的旁边,道:“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东江医科大学中医学院的霍灿院长,国内最权威的中医学者。” 黄天野一听介绍,顿时失望无比,没想到王院长请来更好的专家,也是位中医。 那老者摆了摆手,就走上前来,对水慕烟道:“这位一定就是大明星水慕烟小姐了,我家里可是有你的粉丝啊,呵呵。”老者倒是一副和蔼态度,看起来比较慈祥。 水慕烟不能讲话,就朝老者点了点头。 曾毅只好放下笔,他知道黄灿这个人,国内很有名的中医权威,东江医科大学中医学院的名誉院长,博士生导师,中医经方派的代表人物。而且这个人还有一个跟曾毅相似的地方,他也是个官,而且级别比曾毅高了不知道多少,他不但是云海市人大的常委,还是东江省政协的常委,正儿八经的省副部级高官。 黄灿很有医者的风范,上前坐在刚才曾毅坐的那把椅子上,右手一伸,道:“先把个脉吧!” 水慕烟心里很纠结,她已经找曾毅来看病了,却又让黄灿来给把脉,这是一种非常失礼的行为,是对前面医生的不信任和羞辱。不过,这黄灿还真不是她请来的,别说是她,就是顾迪的老子顾明夫亲自去请,也未必能把黄灿请来给水慕烟治病。 曾毅看水慕烟看自己,就点了点头,示意无妨,他也正好想见识一下黄灿的医术呢。这个人在云海市知名度很高,听说找他看病的人,挂号都挂到了几个月之后,而且挂一个号要两百块钱。 水慕烟看曾毅不介意,这才伸出手,朝黄灿感激地笑了笑。 黄灿注意到了水慕烟的这个动作,就抬头看了一眼曾毅,道:“小伙子,也懂中医吗?” “家传的医术,初探门径而已。”曾毅很谦虚。 黄灿点了点头,“那正好,等我把完脉,咱们交流一下。”说着,就三指搭在了水慕烟的手腕处,然后问道:“最近吃饭情况如何?” 这是中医标准的诊病流程,望闻问切。 只是黄灿这话刚一问出,自己就先笑了起来,道:“对不住,让各位见笑了。我这是职业习惯,忘了水歌星现在的病症是不能讲话。” 病房里的人都轻轻笑了笑,谁也不敢有丝毫的讥讽嘲笑之意。 曾毅觉得这个黄灿很厉害,至少是有医者之风的,看到自己是同行的晚辈,他没有任何轻视之意,反倒是很客气地邀请自己交流一番,这是前辈对晚辈的提携之意,能做到这一点,非常不容易了。再者,这人也有气度,一语失言,能够很大方的承认自己失误了,这对于成名的人物来讲,殊为难得,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的人面。 黄灿诊完一只手,又换了水慕烟的另外一只手确认了一下,最后收了脉,道:“病情我已经清楚了,这个病应该是从胃上得的。” 屋子里的人就有些意外,尤其是黄天野,他差点又要出声驳斥,这结论太荒谬了,水慕烟明明是不能讲话,问题可能出在咽部、也可能出在声带、或者是肺部,但绝不能出在胃上,胃是管消化的,跟讲话没有任何联系啊。 曾毅却是暗自激赏,不愧是名家,仅凭脉象,就一下切中了病的本源。 黄灿解释道:“水歌星的体质,是胃热型的,热遇湿而生气,胃气上腾,蒸灼肺部,这才导致肺部机理失调,无法出声。” 曾毅又是微微点头,黄灿的结论,跟自己一模一样。 “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喝白酒了,喝酒之后又吃了大量湿冷的东西!”黄灿问着水慕烟。 水慕烟就点着头,一点没错。 旁边的刘经纪也是目瞪口呆,这黄灿好厉害的水平啊,她道:“黄院长断得很准,水小姐前天晚上陪朋友喝了很多白酒,回来之后觉得口渴,又喝了冰水,吃了西瓜。” 黄灿就微微笑着点头,道:“病症可以确定了,这个不碍事,我开上一副药,你先喝了看看效果!” 这是标准中医该说的话,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曾毅那样,敢对疗效打包票,黄灿是个名家,自然也爱惜自己的声誉,不会轻易把话说死。 黄天野目瞪口呆,他斥责中医,是因为根本就没见到厉害的中医,今天黄灿这一手,彻底把他镇住了,虽然不认同黄灿的结论,但他对黄灿能断出病的来龙去脉,真是惊讶得无以复加,任何西医都做不到这点。 屋子里的其他人,就开始夸赞了:“黄老不愧是杏林圣手,单凭切脉,就能断出原委,今天真让我们这些晚辈开了眼界。” 王院长也是赞道:“有黄老出马,水慕烟小姐的病一定是药到病除啊。”今天黄灿就是王院长请来的,王院长的父亲跟黄灿有很深的交情,这次水慕烟住院,王院长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宣传和展示医附院的机会,就特意去请了黄灿出马。 黄灿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喜欢听这些奉承的话,然后让人拿来纸笔,就写了很中规中矩的方子,道:“先抓三剂,看看效果。” 水慕烟就有点迟疑,她没有时间,演唱会再有几天就要举行了,还要彩排,哪能按部就班吃药,等待效果出现呢,她就又看了曾毅一眼,她想用曾毅的方子,因为曾毅说了一剂就好,不会耽误演唱会。 黄灿就又笑了笑,自嘲道:“看我今天这记性!小伙子,你也谈一谈自己对这个病的看法。” 曾毅微微欠身,朝黄灿致意,算是晚辈对前辈的一种敬意,然后道:“晚辈认为黄老切脉精准,抓住了此症的本源。” 黄灿一听,有点意外,他是老江湖,知道这好话之后,必然是异议,就微笑看着曾毅,心道可是好多年没有人敢向自己挑战了。 “我认为此症可以叫做土多金埋之症,一味药可速救!”曾毅说到。 黄灿的脸色立刻一沉,好端端的一个后进之才,不好好去研习仲景良方,怎么走了这等邪路呢,什么土多金埋,那都是臆想之言。 PS:仲景良方:指医圣张仲景所著《伤寒论》一书中的方剂。 经方派:尊崇《伤寒论》中的方剂,治病时会从书中描述找到适症,然后根据书中的方子进行增减调整,是中医一大流派,立方用药,法度非常严谨。 第一九一章 破土开音 在中医里,胃是土,肺为金。 水慕烟的病,是因为胃气太盛,反而压制了肺的正常机理活动,造成她无法出声,刚好应了一个“土多金埋”的象。 这在大自然中,也是有类象的,虽然五行是土生金,但如果金子被深深掩埋在地底之下,永远无法得以见到天日,那金子就是再珍贵,也是没有用处的。 “年轻人,你不是做中医的吧?” 黄灿看着曾毅,神色有些不悦,因为中医里根本就没有“土多金埋”这一说,那是命门中的术语,是街头算命师的说法。 曾毅微微笑着,道:“我是做中医的。” 黄灿这个人是由西医入的中医,他生平最深恶痛绝的,就是中医大夫故弄玄乎,开口闭口的阴阳五行,他认为中医正是没落在了自身的这种玄虚上。所以黄灿每诊一例病,都要清清楚楚告诉病人,你这个病是怎么得来,为什么会得这个病,需要怎么去预防,然后再援引《伤寒论》中的经典方剂,予以治疗。 “那你说说,哪一味药可以迅速治好这个病?”黄灿问道,他并不相信一味药可以胜过自己的经典方剂,自己这一剂药,法度森严,有补有泻,标本兼顾,三剂下去,定能见效。 “只需要蝉蜕一味药即可,煎汤内服,一剂可愈!”曾毅说到。 黄灿还是很有学者风度的,问道:“这是你总结的验方呢,还是从哪本古书上看到过过相似的病案?” 曾毅摇头道:“只是‘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罢了。” 这句话一出,黄灿就有些生气了,真是岂有此理,这小子简直是在侮辱医圣的话! 这句话正是出自于张仲景的《伤寒论》,也是中医“辨证”一说的出处。黄灿平时最喜欢用这句话教导自己的学生,让他们不要搞唯心主义,更不要搞玄学的那一套推论,只要“观”清楚病人的“脉证”,然后用对应的经典方剂“随证治之”即可了。 黄灿一直都是用这个标准来严格要求自己的,没想到今天碰到一个小子,信口胡诌,竟然也说是“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真是岂有此理啊,你这一套街头算命的把式,如果都能叫“随证治之”,难道我黄灿平时是“随意治之”吗? “能说出这段话来,看来你也是精研过仲景良方的,那就说说吧,你是如何‘随证治之’的?” 黄灿气得哼了一声,中医就是毁在了这些不知深浅的后辈手里,自以为学了两天中医。看过两本医书,就觉得自己超越了医圣仲景公,就敢开宗立派、另立新说,这简直是可笑!《伤寒论》一书传承两千多年,至今仍然效验无比,仲景公的经验之作,岂是你们这些后辈能超越的,能够好好地用仲景公的方子治病救人,就算是名医一个了。 曾毅笑了笑,“我将黄老对病情的诊断结果,归为‘土多金埋’之象,用蝉蜕这一味药,也是取自于象!” 黄灿气得没有说话,治病最重要的是看准脉证,跟象有什么关系,这都是唯心主义。 病房里其他的大夫就说了:“黄老,我看不用理会这个小子,还是赶紧抓药煎药吧!”; “就是,他一个年纪轻轻的娃娃,能懂得什么叫做中医的精髓。” “我看这就是一个刚从中医学院毕业的实习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等他临床几年,病案见多了,自然就知道黄老的厉害之处了!”; “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懂得谦虚,枉费黄老一番提携晚辈的美意”。 王院长更是喝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进的病房,谁请你来为水明星治病的?” 刘经纪赶紧答道:“王院长,这位是水小姐的朋友,也是位医术高手,得知水小姐生病了,就过来看望诊治。” 听说是水慕烟的朋友,王院长也不好再发作,只是道:“水小姐是公众人物,治病吃药,还是要听名医和权威专家的,这样才妥当!” 水慕烟看了看曾毅,又看了看黄灿,眼泪又滚了下来,她被这些人逼得都有些乱了阵脚。 黄灿抬了抬手,制止了大家的评论,道:“只用蝉蜕,你能保证一剂见效?” 曾毅点了点头,“一剂见效!” 黄灿倒是头一次碰到如此胡说八道,而且还能对自己的胡说八道如此坚信的人。他想了一下蝉蜕的功效,确是有开音宣肺的效果,如果用来治水慕烟的这个病,倒是有点切中病证的意思,只是水慕烟的病,本源在胃热上,蝉蜕可没有治疗胃热的功效啊。 思索片刻,黄灿道:“好,就按你的方子治,我也想看看你这个随证而治,是不是真有奇效。” 王院长就道:“黄老,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呢,还是治病要紧。” 黄老一抬手,“无妨,我心里有数得很,先按他的办法治。” 曾毅这才提笔,写了一个方子,上面只有几个字:蝉蜕十只!方子的右下角,曾毅还签了自己的姓名:荣城曾毅。 黄老看到曾毅一手好繁体字,倒是有点眼前一亮,再看曾毅还签下了名字,心中暗赞,这小子岁数不大,倒也有几分名医的风范,现在可很少有人敢在方子上签自己的名字了!可惜了,着实可惜了,好好的一个人才,不走正道,偏偏搞那些玄个楞登的东西。 东江医附院的中医门诊比较大,派人下去,很快就有人数了十只蝉蜕上来,还捧着酒精炉和煎药的锅子,摆在病房里就烧了起来。中医上的切磋,讲究的就是当面对质。 黄天野坐在角落里,看着眼前这一幕好戏,心道中医真是不可救药了。一个病,竟然就弄出两种治疗方案来,这在西医里,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西医对于每一个病的治疗,都是有标准方案,换一百个医生,该怎么治、用什么药,都绝不会有两样。只要能够确诊,就是不懂医术的人,翻一翻药典,也能自己去开药治病了。 曾毅瞥了一眼黄天野,今天曾毅之所以讲“土多金埋”这样的话,有一半的原因,是针对黄天野前天晚上对中医的嘲讽,他要让黄天野明白一件事,五行不是虚的,它是可以用来治病的! 另外一半原因,是曾毅要证明黄灿的“经方至上”理论也是有失偏颇的,经方可以说是一种中医的标准化,不要求医生明白“为什么”,只要知道“是什么”,就可以开方治病了,这是最简单的一种学习中医的法子,也有利于中医的推广。 但是,曾毅认为,中医不能光知道“是什么”,还要明白“为什么”,如果不深入研究中医的理论体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么中医永远都会是一门“黑洞”学问,永远被西医指责下去,下场只能是消亡。 如果碰上了经方上没有的新病例,你怎么办? 药很快煎好了,有点淡淡的黄,但不像别的药,熬出来会有很大的味道,煎药的医师将药盛出来,放在一个小碗里凉着。 黄灿此时道:“小伙子,说说你这味药的用药依据吧!” “医者,易也!这味药就是取自于象!”曾毅说着,“水小姐的病,是土多金埋之象,想要治愈,必然要破土生金。蝉这种昆虫居于地底,成虫后破土而出,破土之时,蝉是带着壳的,那么蝉蜕便有破土金出之象;蝉出土后,蜕壳而鸣,所以蝉蜕又有开音之寓意。由此刚好切中了水小姐现在无法发声的病证,此证用蝉蜕,再合适不过了!” 无药可救啊,无药可救! 黄灿心中惋惜不已,这年轻人中毒太深了,蝉蜕是有宣肺开音的效果,这是药效,怎么能跟蝉破土而出、蜕壳而鸣联系在一起呢! 黄天野就差没出声冷笑了,这跟“以形补形”又有什么区别呢,完全就是另外一种以形补形嘛,想用这种荒谬至极的理论治好水慕烟的病,大概只有精神病患者才能想出来吧。 这两人是不信,不过屋子里倒是有几个人让曾毅的这番理论给套进去了,心道治病原来就这么简单吗,这好像不用什么特殊的知识嘛,只要明白金木水火土就行了啊。 曾毅讲完,药汤也稍稍凉了一些,可以入口了。曾毅就端起来,递到水慕烟跟前,道:“趁热喝吧,喝下去就好了!” 黄天野终于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心道能好才怪,你以为这是变魔术呢! 安白就提了黄天野一脚,示意他闭嘴,不要再惹麻烦,就算不服气,也轮不到你这个脑外专家! 水慕烟接过药碗,用嘴皮试了一下温度,就喝了起来,第一口药刚下喉,她就觉得咽喉处一阵清爽,好像很舒服,于是就不由自主地喝了起来,一口接着一口,不到两分钟,就把一碗药都喝了下去。 放下药碗,水慕烟感觉自己的肺部似乎没有之前那样烧得慌了,胸腔之内清清凉凉的,像是吃了薄荷糖一样,随后,胃里就咕咕几声响,随即这声响就往下走,又到了肠道。 黄灿一听这动静,当即脸色大变,他凑近了一些,仔细听了个清楚,随后站了起来,脸上全是惊讶疑惑之色,难道自己搞了一辈子的经方,竟然都是错的吗? 他是医术行家,自然明白这些声响所代表的含义,这说明胃气开始下行了,胃气正常的情况下,本来就是向下的。水慕烟的这个病,正是由于胃气上蒸肺部所致,现在胃气下行,这病就已经是好了大半。 病房里的其他人看到黄灿这副神态,不由都是心中大惊,难道水慕烟真让那个毛头小子给治好了?不会吧,几个知了褪下的皮,竟然把西医都查不出原因的病给治好了? 大家都默不作声,不敢说话,那小子只用一味药就治好了病,而黄老的方子上可有七八味药呢,谁的水平更高,一看便知啊! “土多金埋,土多金埋……” 黄灿仔细品味着曾毅的这个结论,之前他不信,可现在病都被治好了,他细细品味之下,反而越琢磨越觉得这个结论真是精辟至极,短短四个字就将这个病很形象地描述了出来,而且还给出了治病的方案,胃气过盛压制肺部,可不就是个土多金埋嘛。 水慕烟此时轻轻地咳了一声,清着嗓子,她觉得舒服多了,心里对曾毅的佩服又多了几分,这么年轻的神医,着实少见啊。 曾毅听见水慕烟清嗓子,就道:“没事,你试着开始讲话吧!” 众人大骇,什么?这药才喝下去没有几分钟,竟然就说要试着讲话,你当那知了皮熬的药汤是圣水吗!就是圣水,也绝不会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水慕烟再清了一下嗓子,就看着曾毅,道:“谢……谢谢……” 声音虽然有点低,还带着一丝沙哑的味道,但真的是在说话了,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她说的是谢谢。 黄天野一下就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眼中露出惊骇莫名的神色,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金土水火土都是骗人的啊,是无稽之谈,怎么可能会治病啊! 黄灿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药方,一摇头,然后揉成一团,放进了自己的兜里,道:“医海无涯,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小伙子医术了得,老夫佩服!” 曾毅很恭敬地拱了拱手,“当不得黄老的谬赞,医海无涯,晚辈也是刚窥门径,经验方面很是欠缺,还要向黄老这样的前辈学习才是。” 黄灿摆了摆手,“你太谦虚了,单看今天这个病案,你可以当得起名医二字!” 曾毅很客气地笑了笑,表示自己当不起,然后就没有说话了。 其实曾毅治病的时候,也喜欢用经方,去年他治好冯玉琴的病,用的便是葛根加半夏汤,方出《伤寒论》第33条,很标准的经方,也收到了奇效,三剂便彻底治好了冯玉琴的病。但曾毅并不是个死守经方的人,这才有了用茶香治愈英国女王的奇思妙想,也有今天一味蝉蜕就治好水慕烟的案例,只要切准病证、用对药,哪怕只有一味,也有冲墙倒壁之力。 屋子里的就都看着曾毅,这年轻人是谁啊,从哪来的,竟然能让黄老输得一点脾气都没有,怎么以前没听说中医界有这号人物呢。 黄灿此时看到曾毅脚边的行医箱,眼睛一亮,道:“这是你的行医箱吗?” 曾毅点了点头,“是家传的,我喜欢随身带着。” “现在还使用这种旧式行医箱的大夫,可是不多见了!”黄灿也看出曾毅那个行医箱不俗,绝对是个值钱的古董,心道这年人倒是大气派,随身带个价值数百万的箱子给人治病,看起来就是个很纯正的中医大夫啊,“你说你的医术也是家传的,不知道师承是谁?” “我的医术是我爷爷教的,他的名讳是曾文甫。”曾毅说到。 黄灿就露出思索的神色,奇怪,能教出如此厉害传人的,肯定也是大国手水平的人了,怎么自己一点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呢,一点印象都没有。黄灿摇了摇头,“看来我真是孤陋寡闻了,竟然不知道医坛还有这么一位圣手。” 曾毅有点失望,他也想弄清楚爷爷的来历,能写出那本关于很多高级领导的医案,以前就不会是普通人,“他已经过世很多年了!” “是这样啊!” 黄灿暗道遗憾,如果这位曾文甫老人还在世,自己一定要去拜访的。黄灿先学西医,后学中医,拜过很多位名师,才有今天的成就,他想着回头一定要去找几位老师打听一下曾文甫这个人才行。 水慕烟讲了那句谢谢之后,也是有些惊讶,此时回过神来,又道:“谢谢黄老先生,谢谢所有专家,这次慕烟生病,给大家添麻烦了。” 再说第二句,声音就顺畅了很多,听起来很自然,你绝对想不到,几分钟之前她还是哑巴。 黄灿暗赞玄妙,又转过头,对曾毅道:“不知道你刚才的那个药方,可以赠予我收藏?”黄灿想把曾毅的那个药方拿回来放在案头,一来警示自己医海无涯;二来是看曾毅的字潇洒飘逸,有一股脱尘之气在内,不说药方,单就这几个字,已经是一副绝佳的书法作品了。 曾毅看了看水慕烟,药方开出,就属于是患者的了。水慕烟倒是没意见,赶紧把药方拿起来,客客气气递给黄灿。 黄灿拿起来再看,还是赞赏不已,再看曾毅的签名,黄灿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道:“你可是那个用将军茶治好了英国女王的曾毅?” 曾毅就点了点头,“是我。” 黄灿就笑了起来,去年那个报道出来的时候,国内医学界很多人都在批评,认为那是不可能的事,尤其是西医,他们批评媒体在误导大众,说那根本就是炒作。 为了这个病案,黄灿还特地去请教了自己的老师,那是一位九十多岁的老人,老人听黄灿读完报道,不禁击节赞赏,道:“中医有传人矣!”,然后他给黄灿解读了那个案例的玄妙之处,就在于用茶香治病,能够在病人呕吐到无法下药的情况,想出如此妙招,正是中医的神奇魅力所在。 屋子里的人,包括黄天野在内,全都被这个消息惊住了,原来这个病例是真事,而且当事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今天这一趟可是没有白来啊!”黄灿笑得很是畅快,“小曾,既然你被我逮到了,那你就跑不掉了!怎么样,给我个面子,到医科大给学生们讲一堂课吧?” 曾毅赶紧摇头,苦笑道:“我这样的面相,怕是压不住场,就算了吧!” “有我在,我看哪个敢不服!”黄灿一代名医,气度惊人,他是非常诚心在邀请曾毅去演讲的,而不是想着要看曾毅的笑话,事实上,黄灿尊崇经方,也跟经方易学易推广有关,听说黄灿讲课,必须动用学校最大的课堂,否则根本装不下,因为不光中医学院的人去听,很多西医也跑去听,甚至还有外国人专程呆在云海,只为听黄灿的公开课。 黄灿笑道:“你要是不答应,绝对出不了云海市。” 曾毅苦笑,黄灿这完全就是威胁啊,他一个副省部级的高管,要让自己出不了云海,还真不是开玩笑的,“我也有一个要求,黄老得答应帮忙。” “你说嘛!”黄灿笑着。 曾毅就把南江省准备设立一所新的医学院的事情讲了一下,想让黄灿帮自己找几位资历深的好中医讲师过去授课。在中医教育这方面,黄灿是高人,他一手培养了很多位知名的经方派中医,可谓教学经验丰富至极,对于中医推广,也有很深的见解,最重要的是,经方中医很适合教学,如果黄灿能派几位有经验的讲师过去南江,那曾毅这趟东江也不算白来啊。 “这个好说!”黄灿立刻答应了下来,他手下现在还带着几名博士生,马上就要毕业了,正好推荐给曾毅。 曾毅看黄灿答应了,也就不再推辞,答应到东江医科大去讲一堂关于中医的入门课。 黄灿很高兴,又拿出一本小册子,让水慕烟和安白都给自己签了名,便笑着告辞,道:“回去对家里那位小追星族可有了交代!呵呵。” 医院的头头脑脑,也跟着黄灿走了,病房一时冷清了下来。 过了一会,顾迪走了进来,带着大大的蛤蟆镜,竖着衣领,进来看了看,道:“都走了?” “走了!”曾毅说到。 顾迪松了口气,他早就来了,但在门口一看黄灿在,就立刻躲得远远的了。黄灿认识他,跟顾明夫走动也多,要是让黄灿看见自己跟这些女明星走得如此近,这话传到自己老子耳朵里去,自己又要被一顿训斥了。 “病治好了没?”顾迪问道。 “治好了!”水慕烟就开口说了话,道:“太谢谢顾少了,慕烟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啊。” 顾迪吓了一跳,这么快就能说话了,他自言自语道:“这个黄老头,倒是有点能耐啊!” 水慕烟就笑道:“是曾少给治好的!” 顾迪就有点尴尬,打了个哈哈,道:“我就说嘛,什么病到了曾毅手里,那都不是病!” 曾毅笑了两声,道:“行了,别吹捧了,你们在这里吧,我得先走了。” 几人都要去送曾毅,被曾毅推辞了,只有顾迪跟着曾毅下楼。 进了电梯,曾毅突然道:“现在顾省长是东江省的二号领导,怎么也没见你有压力啊!” 顾迪先是一愣,随即就知道曾毅这是在暗示自己,问道:“你说水慕烟?” PS:自古玄学有五术:山、医、命、相、卜。 时到今日,玄学五术中四术,已经基本失传,只剩下中医还在苟延残喘。 而“土多金埋”,正是命门中的术语,街头算命师看到八字中土多金埋的人,会断对方易得肺病,如果是男的,就说对方包皮过长、包茎。百试百中,无一例外。 第一九二章 小妮 曾毅笑而不语,平心而论,水慕烟算是个不错的人,至少性格很不错,但顾迪跟水慕烟这种明星搅在一起,对他是不会有什么好处的,如今真正的世家子,都学会了保持低调,找女明星这套早就不流行了,这种行为无异于是授人以柄。 顾迪就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顾迪跟水慕烟倒是真没什么,他答应照顾水慕烟的演唱会,其实也是出于一种充门面的需求,他好歹也是东江省的二号公子,总得捧出个像样的名角吧,“水慕烟的歌我听过,也就那样吧,要说唱歌好听,还得是你的那位女朋友啊。” “谁?”曾毅就问道。 顾迪立刻大笑,道:“你小子有几个相好的啊!我告诉你,你可是党的干部,除了纪律问题外,你还要注意作风问题啊!” 曾毅无奈摇头,自己就不该提这事,这不是惹火上身嘛。 送曾毅上车的时候,顾迪还是忍不住地笑,道:“记着啊,作风问题,一定要注意作风问题……” “操你自己的心吧!”曾毅抬脚上车,把顾迪扔在了医院。 本来曾毅已经准备要返回南江了,现在受了黄灿的邀请,一时半会还走不了,曾毅只好在酒店开始准备到医科大讲课的内容,他想了想,也将题目定在了经方上,这不是要跟黄灿比个高低,而是对黄灿的言论做一个补充,也谈一谈自己对经方派能够历经两千年而不衰的理解。 第三天下午的时候,曾毅正在写演讲稿,门铃响了起来,推开门一看,是水慕烟、安白、还有黄天野。 “怎么是你们啊,快请进!”曾毅笑着,抬手邀请三位进来。 水慕烟的嗓子已经彻底好了,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道:“我是来专程感谢曾少的,要不是你妙手回春,慕烟这回真的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没有那么严重!”曾毅呵呵笑着,收下果篮,道:“其实按照黄老的药方,也能及时治好你的嗓子。” 三人到房里坐好后,曾毅拿出几盒将军茶,道:“这是我从南江带来的特产,几位拿回来尝尝。” “谢谢,谢谢!”水慕烟谢着收下。 安白看了看将军茶的包装,还有盒子上的说明,道:“这就是治好英国女王的将军茶吗?” “是,如假包换!”曾毅笑着。 “曾大夫的医术可真是出神入化,茶叶到了你的手里,都成了治病的良药。”安白说着,朝黄天野使了个眼色。 黄天野就道:“曾师弟,前几天吃饭的时候,我关于中医的那些言论有些冒失了,还请你原谅啊。”黄天野对中医的那番指责,转眼成了个大笑话,因为这件事,他这几天没少被安白埋怨。 曾毅一摆手,“黄师兄言重了,学术争论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曾毅也不可能去跟黄天野去制这个气,现在能让他说出这番服软的话,已经很难得了。 “曾师弟的医术,让我大开眼界。”黄天野叹了口气,“以前我对中医确实存在很大的误解。” 安白解释道:“天野的奶奶,当年是让一个庸医给耽误了病情去世的,所以天野一直都不相信中医。” 曾毅“哦”了一声,他也见过很多庸医,杀人不见血,还败坏了中医的名声,更有甚者,打着“祖传秘方”、“灵丹妙药”的旗号借机敛病人的钱财,着实可恨,“我能理解这种感受。” 黄天野笑了笑,道:“看来以后要试着多去了解中医。” “老祖宗传下的这门医术,能够历经数千年而不衰败,期间更是名医辈出,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曾毅笑着,“我这个人没什么追求,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学好中医。” “曾师弟年纪轻轻,就有这么高明的医术,对中医更是有独到的见解,已经让很多人望尘莫及了!”黄天野赞了一句,他原本是不信中医的,但事实却让他不服不行,再说了,女朋友安白今后的事业怕是还要让人家曾毅多照顾。 曾毅听黄天野这么说,便问道:“南江要成立一所新的医学院,这件事黄师兄也知道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黄天野有些犹豫,他现在是日本三井医院的脑外专家,再努力一年半载,就能接替首席脑外的位子,这个时候放弃,实在是有点可惜了,何况他在日本的名气很大,收入也不菲,找他预约的脑袋手术,可以排到两个月之后,他道:“这件事很重大,我需要考虑考虑。” 曾毅也不太在意,自己把这趟的来意说清楚了就行,至于黄天野能不能答应,就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现在医学院只是刚开始筹建,要投入运转,最快也得明年这时候了,黄师兄有很多时间来考虑。” 说着,曾毅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材料,放在黄天野面前,“这是医学院的一些基本情况,黄师兄可以了解一下。” “我会仔细看的!”黄天野说着,就翻开那份材料,看了两行,他有些意外,南江的这所医学院,竟然是跟戴维医学基金会合作建设的。 曾毅却是笑着问水慕烟:“演唱会的事情怎么样了,还顺利吧?” 水慕烟笑道:“目前票已经销空了,情况看起来还不错。” 有了顾迪和董力阳的照顾,这几天东江的电视台、报纸,都加大了对演唱会的报道,原本不温不火的演唱会门票销量,一下变得火爆了起来,现在已经销空了,用不着董力阳来兜底了。 “水小姐的号召力真是惊人啊!”曾毅赞了一句,道:“相信演唱会一定会取得空前的成功!” “如果这次演唱会效果好的话,我会考虑进行下一场的!”水慕烟看着曾毅,她想到南江也去搞一场,现在发唱片基本是赚不到钱的,歌星赚钱,主要还是要靠各种代言、活动、以及演唱会。 曾毅笑了笑,他明白水慕烟的意思,便道:“水小姐可以考虑一下我们南江嘛,我相信南江的歌迷也在盼着你呢!” 水慕烟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像那弯弯的月牙,非常好看,她道:“如果有机会的,一定要到南江去,到时候还请曾少多多照顾。” “一定,一定!”曾毅笑了笑。 晚饭就在福华大酒店吃的,吃完饭,水慕烟再次邀请曾毅去参加自己的演唱会。 “到时候有时间地话,一定去!”曾毅不敢把话说得太死,黄灿那边也说讲课就在最近两天。 水慕烟离开之后,曾毅回房继续写着演讲稿。到了晚上十一点的时候,苏健纯和老四突然来了,这两人说是下了夜班没事干,来请曾毅去吃宵夜的。 曾毅怕了苏健纯他们喝酒的规矩,道:“不用去夜市了,我让酒店准备几个下酒菜,咱们在这喝一点就行。” 苏健纯也不反对,当下三人叫了几个菜,在屋里慢悠悠喝酒聊天。 喝了有一个多小时,快十二点半的时候,苏健纯和老四一起放下了酒杯,道:“曾大夫,我们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等会回来,咱们接着喝。” 曾毅就道:“没事,你们去忙吧,酒明天可以再喝!” “耽误不了多久,一会就回来了!”两人说着,就相跟着出了房间。 曾毅心里纳闷,心道这两人怎么怪怪的,来喝酒了,半路又说有事,有事那就以后再喝呗,结果还要办完事再回来接着喝,也不知道出去办什么事了,不会又搞什么岔子吧。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的样子,两人就回来,老四手里多了一个小女孩,大概四五岁的样子,趴在老四的肩膀上正睡得很熟呢。 “这是谁?”曾毅就问道。 “老四的闺女!”苏健纯闷闷说了一句,脸色不怎么好。 老四走到一旁,把小女孩往宽大的沙发上一放,道:“让她睡吧,咱们接着喝。” 曾毅心里更纳闷了,这两人半夜出去,就为了接老四的闺女,真是行踪诡异啊。他从里面找了张毯子,盖在小女孩的身上,盖的时候细细看了一眼,曾毅就觉得不对劲,道:“她睡得也太沉了,好像是病了!” 谁知话刚说完,小女孩突然睁开了眼,一看眼前是陌生人,小嘴就开始咧了起来,眼看是要哭了。 “小妮别哭,爸爸在这呢!”老四就赶紧喊了一声,然后走了过来。 小女孩看到老四,果然是由惊变喜,脸上笑着,眼睛已经在忽闪着泪花了,那样子很是可爱。小女孩从沙发上坐起来,几下爬到老四的怀里,看着周围的一切,好奇问道:“爸爸,这是哪里?” “这是曾叔叔的家!”老四指了指曾毅,“叫曾叔叔好!” 小女孩怯怯地看着曾毅,低声道:“曾叔叔好!” 曾毅还是觉得不对啊,刚才自己盖毯子的时候,老四的闺女明明睡得很沉,那样子就跟病了是一样的,怎么一转眼,脸上病色全无,曾毅好歹也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也对这瞬间的变化给搞糊涂了。他呵呵笑了一声,“小妮好!”然后去打开自己的行医箱,从牛皮纸袋里抓出一把乌梅,道:“这个叫乌梅,很好吃,来,拿着。” 小女孩没接,而是抬头看着老四。 老四就道:“快拿着吧,谢谢曾叔叔。” 小女孩就从老四怀里站了起来,小身板一个鞠躬,脆声道:“谢谢曾叔叔!”然后伸出双手,准备接过曾毅手里的乌梅。 曾毅被这小家伙的模样给逗乐了,在她脑袋上摸了一把,笑道:“不客气!” 说着,曾毅就要往她手里放乌梅,眼光瞥到小女孩的手腕上面露出的一截胳膊,曾毅突然脸色大变,然后一把掀开小女孩的衣袖,喝道:“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胳膊上全是注射留下的针眼!” 这一下,把小女孩给吓着了,她往老四怀里一钻,就开始哭了起来。 苏健纯站起来,道:“曾大夫,是这样的……” 曾毅瞪眼看着苏健纯,要看他来怎么解释。 刚才只看了那一眼,曾毅后背上的寒毛就竖了起来,那才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啊,胳膊细得跟香蕉一般,血管就不用说了,细得比针头粗不了多少,可此刻那胳膊上面密密麻麻扎满了针眼,针眼处带着点点淤青,整条胳膊,竟然找不到一块好的地方,针眼连着针眼,能扎针的地方全被扎过了,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停着这么一条胳膊,想都想得到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 苏健纯捏了一下拳头,重重叹了口气,道:“曾大夫,老四的闺女病了,这是打针和注射留下的针眼。” “放你娘的屁!”曾毅忍不住大骂了一句,“你当我的眼睛是用来出气的吗!小妮现在根本没有生病的样子,就算是生病,需要这么来治吗,那胳膊现在还能叫胳膊吗!” 苏健纯一把按住曾毅,低声道:“曾大夫,我到里面跟你说……” “就在这说!”曾毅大喝,然后指着老四道:“你是怎么当爹的,你就忍心让自己闺女受这种罪!” 小女孩被吓到了,哇哇大哭,一边很委屈地道:“不要说我爸爸……” 苏健纯二话不说,直接拽着曾毅就进了里面的屋子,“砰”一声合上了门。 老四坐在沙发上没动,跟木头人似的,过了片刻,才在自己头上狠狠砸了几拳,然后将头埋在两只大手里,表情很是痛苦。 “曾大夫,你冷静一下!”苏健纯在里面按住曾毅,“谁忍心自己的孩子遭这罪啊!老四平时把自己闺女当宝贝一样,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摔,现在孩子这个样子,他心里比谁都要难受,但没办法,孩子病了,就得接受治疗!” “什么病?”曾毅瞪着眼睛,他相信自己的这双眼睛,是不是有病,自己一望便知,“你说啊!” 苏健纯就道:“两个月前,小妮走在路上,突然摔倒昏迷过去,当时整个人就跟假死过去一样,除了有呼吸有心跳外,小妮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的知觉,从那以后,小妮每天都犯这个病,老四带着小妮看遍了云海市所有的大医院,最后就在儿童医院住了院,接受治疗。” “治疗?”曾毅气得甩了一个胳膊,道:“治疗也得切准病证才能治!小妮究竟得的是什么病啊!你说!” “我跟老四都不太懂这些,刚开始医院说有可能是癫痫,后来又说是大脑发育不健全,也有说是小儿高血压,还有说是神经官能症……”苏健纯脸色沉重,道:“你以为老四是铁石心肠啊,他比谁都难受!老四为了给闺女治病,一个人干两份活,病了也不敢休息,每天小妮打完针,老四心疼得都想哭出来,却要笑着脸给小妮用热鸡蛋敷针眼。” 曾毅就没说话了,心里的怨气比刚才小了很多。 “一会出去,你不要再说老四了,他心里苦着呢!”苏健纯叹了口气,“可怜小妮这孩子,全身都找不到个可以再扎针的地方了,不光是那两只胳膊,就是屁股,也让针打跟石头一样硬……我恨不得是自己得病啊!” 曾毅就看着苏健纯,喝问道:“为什么不来找我,难道我不是大夫!” 苏健纯就有点发愣,他确实没想起曾毅,在他眼里,曾毅就是个正骨的大夫,“我……” 曾毅瞪了他一眼,推门走了出去。 苏健纯也是有些后悔,好像曾毅并没有说他是个正骨大夫啊,为什么自己就没想起来呢。 曾毅走出去,脸上露出和蔼笑容,对正在抹眼泪的小妮道:“小妮,别哭了,刚才是曾叔叔不好,不该说你爸爸,你原谅我吧!” 小妮还挺护自己的爸爸,扭过脸去不理曾毅,小手拽着老四的衣袖,大概是要催老四回家。 曾毅就走了过去,坐在老四的旁边,“四哥,刚才我火气大了点,说话冲,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这个人是大夫,最见不得病人受苦,何况是小妮这么可爱的小孩子。” 老四摆了摆手,长吁短叹,“你说的对,是我没有照顾好小妮。” “我也是大夫,如果四哥信得过,小妮的病我来试试!”曾毅说到。 老四就道:“就冲你的这份医者父母之心,我有什么信不过的。”老四把小妮抱起来,道:“小妮乖,让曾叔叔帮你看病,曾叔叔很厉害的,什么病都能治好。” 小妮可能是被曾毅刚才的模样吓到了,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眼泪又哗啦啦下来了,“我不要他治,我不打针!” 老四不好意思地看了曾毅一眼,道:“曾叔叔跟别的医生不一样,他是好医生,不打针。” 小妮还是哭得很凶,死活不让曾毅给看。 曾毅也没办法,道:“不急,等会再说,要是有医院的病历和检查报告,就拿出来,我先看看。” 老四就道:“那些东西都有,但放在家里了。” 苏健纯立刻就道:“我去取吧,你平时放在哪里?” “就在床头的柜子里!”老四说到。 苏健纯就朝门口走去,准备去取病历,曾毅后面跟上几步,掏出一把车钥匙,道:“我的车就在楼下,你快去快回吧!” 苏健纯也不客气,接过钥匙快步出了房间。 曾毅去泡了一杯浓茶,喝着醒酒,他刚才喝得不多,但怕一会把不准脉。 小妮在老四的怀里哭了一会,大概是累了,就沉沉睡了过去,老四就朝曾毅打了个眼色。 曾毅走过来,伸手给小妮把了把脉,然后神色就奇怪了起来,正如曾毅所判断的那样,小妮并不像是有什么病的样子,只是体内正气不足,机理有些紊乱,这是接受注射西药的后遗症,不算是个病。慎重起见,曾毅又换了小妮另外一只手来诊脉,最后脉象的显示都一样,没有什么大病的样子。 “曾大夫,怎么样?”老四看曾毅神色奇怪,就有些紧张。 “不碍事!”曾毅说到,他还是很相信自己的水平,既然没诊出大毛病,就肯定不碍事,他道:“客房里有床,你去把孩子放下,然后再把犯病的详细情况给我说说。” 老四就抱着小妮进了里面的客房,把孩子小心放在床上,盖上被子,这才走了出来。 苏健纯此时也回来了,手里拎着个大袋子,道:“全都在这里了。” 曾毅入手只觉一沉,心道怎么会这么多检查报告,这都有七八斤重了,他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先挑了几个重要的检查报告看了起来,一边道:“四哥,你说说,小妮犯病时什么什么情况,说得越细越好。” “犯病的时候,就是整个人失去知觉和意识,全身就跟面条一样软,四肢就像脱臼一样,软趴趴的,怎么喊就喊不醒!”老四说着,“每次大概持续将近两个小时,就又自动好了,跟正常人一样。” 曾毅就眉毛一抬,问道:“那之前她刚来的时候,就是正在发作?” 老四点了点头,“是!” 曾毅就有些责怪,道:“当时怎么不说!”要是说得早一点,自己就能在小妮发作的时候把脉,说不定可以诊出问题的关键来。 老四就不说话了,面有难色。 曾毅很快把十几个重要检查报告翻完,脑电图、脑电地形图、心电图、脑CT、血清……,并没有发现可以确诊的依据,至少不能确诊为神经官能症、脑发育不全、高血压、脑颅脑器质损伤之类的。 根据老四的描述,倒是有点像是精神性癫痫,只有癫痫才会如此反复地发作,可刚才把脉,曾毅又没有摸到一点点像是有癫痫迹象的脉。 这就奇怪了,曾毅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奇怪的病,他问老四:“你家里有谁得过癫痫吗?” 老四摇头,“没有。” 癫痫有家族病特征,西医上认为跟遗传有很大关系,这也是确诊的一大重要依据,如果老四家里没有人得过癫痫,那就是后天性的。 曾毅又问:“每天都发作吗?” 老四道:“每天都发作。” 曾毅眉头微皱,每天都发作,就是癫痫,也不会如此频繁吧,至少得有个诱因吧,他拿起病历,翻了起来,看看以往的诊治过程,翻到第七页,曾毅注意到一段描述:根据持续观察,患者犯病的时间具有规律性,每天中午12点左右发作一次,晚上0点左右发作一次。 “你们刚才抱小妮进来的时候,是几点?”曾毅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现在是凌晨两点一刻。 老四和苏健纯对视一眼,道:“我们两个是0点半出去的,抱小妮回来的时间,应该是0点50分左右吧!” “每天晚上都是这个点清醒吗?”曾毅问道。 老四就点点头,“差不多吧,就是这个时间段,前后不会差几分钟。” 曾毅舒了口气,他终于有点明白这是什么病了。不过,随即他的心里却是升起勃然怒火,简直是可恶至极、令人发指!在没有确实的诊断依据之前,医院竟然采取了这么多的治疗手段,这在西医的临床诊断上,也是不允许的! 难道你们家里都没有小孩吗,非要把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折腾到这种地步! 第一九三章 这里是医院 “曾大夫,小妮得的这是什么病?”苏健纯问道。 “病不要紧,喝一副药就能好。”曾毅起身站了起来,问道:“小妮之前在哪家医院接受的治疗,是云海市儿童医院吗?” 老四道:“是,云海市儿童医院!” “主治的大夫叫什么名字?”曾毅问道。 苏健纯就觉得不对,曾毅不讲小妮的病情,却问是哪家医院哪个医生给治的,难道这病治得不对吗? “是一个姓孙的大夫!”老四说着,“是医院的一个科室副主任。” 曾毅就点了点头,心中恨恨,这种无良的大夫,自己一定要去会会他,敛财倒是小事,只是不给对方一个教训的话,他以后不知道还要毒害多少像小妮这样的孩子,甚至不知道要把多少人搞得家破人亡。 苏健纯就问道:“曾大夫,有什么不对吗?” “明天一早带上小妮,咱们去医院找这位孙大夫,我要好好问一问他,他这段时间到底治的是什么病!”曾毅的语气冰冷至极。 苏健纯和老四对视了一眼,就道:“既然……既然曾大夫有办法,就不用再去医院了吧!” 曾毅断然道:“必须去!这件事我必须问清楚!” 苏健纯和老四都是有面带愁容,他们兄弟几个平时都没有固定工作,收入非常有限,这次为了给小妮治病,几个人的家底全都折进去了。前几天兄弟几个领到当月的工资,每人只留了一百块的烟钱,其余全都交到老四手里,让他去医院缴了医药费,就这样,还差了医院两千多块钱。 小妮住一天院,就需要八九百块钱,这吃钱的速度,就是他们兄弟几个去卖血,都赚不及。考虑到要跟曾毅去南江了,老四怕欠医院的钱越来越多,就一琢磨,决定先把小妮的治疗停一下,等到了南江再接着治。 儿童医院距离福华酒店只有五分钟的路程,两人一时根本凑不齐剩下的医药费,所以一商量,决定半夜带小妮从医院跑出来,这才到了酒店,找曾毅喝酒只是个幌子,其实是在等夜深人静了再去医院把孩子偷出来。 看曾毅态度坚决,两人也没辙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明天把这两百斤抵给医院。 苏健纯问道:“曾大夫,要不现在去抓药,先让小妮喝上一副看看效果?” 曾毅一摆手,“大半夜的,哪有中药店开门的,睡觉!放心吧,这病不要紧,两剂药就能好!” 老四松了口气,只盼着天亮了就去抓药。 曾毅说完,就进了里面的主卧去睡了,套房还有两个卧室,苏健纯和老四完全可以住下。 两人坐在客厅里,低声商量了一会,老四留下照顾孩子,苏健纯又连夜出去了,看能不能再弄一笔钱来,免得明天到了医院让曾毅难堪,也小瞧了自己兄弟几个。 小孩子就是很容易快乐起来的,小妮第二天起床,看到没有医生给自己打针,也没人来量自己的体温血压,又有很多好吃的早餐吃,就显得非常高兴,在屋里到处走来走去,不时还问东问西,竟然也不记恨昨晚曾毅训老四的事了,满屋子都是她银铃一般脆脆地笑声。 不过吃了早饭,曾毅抱起她,说要去医院,小家伙立刻泪花狂飙,举着拳头差点要揍曾毅,而且哭得很凄惨,一个劲嚷着自己不要去医院。 老四赶紧把她接了过来,抱在怀里,轻声劝道:“小妮乖,咱们这次到医院,不打针!” “你骗我……”小妮子哭得很伤心,向老四哀求道:“我不要打针,我以后很乖……” 老四的心都碎了,难受得直想哭,就算他是铁骨铮铮的硬汉,上了战场杀人不眨眼,但天底下的父母都一样,谁愿意看自己的孩子遭这份罪。 苏健纯此时道:“苏叔叔向小妮保证,谁要是敢给小妮打针,我就揍他!” 大概是因为苏健纯这人平时比较有信用,小妮用带着泪花的眼睛看着苏健纯,“不许骗我……” 苏健纯抬起一只手,“我向毛主席保证!” 小妮这才停止了挣扎,蔫头耷脑地待在老四的怀里,脸上的表情很不情愿,看来还是很抵触去医院。 出了酒店,因为儿童医院并不远,几人就朝那边走着过去了。远远看到儿童医院的楼,小妮就显得很紧张,有些害怕,趴在老四的肩膀上不动了,小嘴撅着,不时嘟囔几下,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是哪个科室?”曾毅问道。 “神经内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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