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谓的削下来几块肉不像是他说的那么简单。容瑾不悦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怎么?凌迟你不会?” 东方公子无语地望着容九公子:凌迟行刑的侩子手都是世代相传的好么?凌迟也是一项技术活儿好么?你以为是个人都会么?有本事皇帝陛下你砍他三千刀试试看他还能不能剩下半口气?东方旭望着容瑾,真诚地道:“回陛下,我确实是不会。” “那就去找个会得来!”容瑾没好气地道。 说起来也不知是萧廷的运气好还是坏,凌迟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会的。就算是容瑾魏无忌这样的人出手,只怕做多上百刀人也就该没气了。但是偏偏,这一次他们随行的人中还真有两个会这个的,毕竟,寒雪楼那种江湖第一的杀手组织,可不是真的只有精通杀人而已。 不一会儿,两个穿着黑衣的男子就被东方旭带了进来。容瑾满意地看着方才还一脸嘲弄的萧廷吓白了脸,挑眉笑道:“让朕看看你们的手艺如何。”这两人自然不会退出,拔出一柄毫不起眼的刀刷刷两声就听到萧廷传出一声凄惨的哀嚎,动手的男子抬起刀来,果然看到刀面上还贴着两块薄薄的肉片,还带着丝丝血迹,显然是刚刚从萧廷的手臂上割下来的。 东方旭好奇地道:“不是听说这个…要用渔网网起来才好削么?”别看东方公子从小在京城长大,看过的死人也不在少数。但是他还真的没有眼睁睁的见过人被凌迟处死。男子沉声笑道:“东方公子说笑了,这点小事何须那么麻烦?” “很好。”容瑾满意地点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萧廷问道:“萧公子,感觉如何?” 萧廷咬牙,硬撑着不说话。只是区区两道而已还不足以让他这样受过专门训练的人屈服。但是萧廷也明白,自己要受的绝对不可能只是这两刀而已,这只是一个开始。容瑾悠悠然地端起桌上的酒壶,毫不犹豫地便朝着萧廷流着血的伤处倒了下去。 萧廷闷哼一声,牙齿咬破了舌尖一缕鲜血顺着唇角流了出来。手臂上的伤处因为突然浇下的烈酒而剧痛,让他整个人也都紧绷了起来,浑身上下一片僵硬。 容瑾笑道:“萧廷,朕又想出来一个好玩儿的法子,朕可以饶你一命,你觉得怎么样?”萧廷谨慎地望着容瑾并没有说话,虽然和容瑾的教导不多,但是萧廷已经有些明白了,如果容瑾觉得好玩的法子那绝对不是放过了他而是因为容瑾觉得这个法子比死了更能折磨他。果然,只听容瑾笑道:“凌迟要三千刀。朕只要人削你一千刀,只要你撑过了这一千刀还能不开口,朕就放你回去。” 萧廷犹豫着,容瑾笑道:“这又什么好犹豫的?一千刀啊…你应该还能剩下全身三分之二的肉,应该不会伤筋动骨吧?”最后一句问得却是站在一边的两个男子。其中一个男子恭敬地答道:“启禀陛下,绝对不会伤筋动骨。”只是挨完了这一千刀之后这位小公子还能是个什么模样他们就不敢保证了。犹豫了一下,男子决定还是给在座的几位普及一下正确的知识,“其实…真正的凌迟并不是三千刀,据说…最厉害的侩子手可以割三万六千刀。犯人直到最后一刀才会断气。”当然这个下刀的法子和陛下所说的削肉也是不同的,否则几千到下去,人早就变成骷髅了,焉能不死?不过对他们来说…一千刀应该还是可以保证的。就是不知道这位萧公子能不能承受得住。 容瑾点头,也不管萧廷答不答应,笑道:“那就一步一步来吧。萧公子什么时候想说了,什么时候考虑好了也可以随时喊停。不过你可别受了九百刀了才叫受不了,那不就是白受罪了么?动手!” “是!”眼前刀影一晃,刷的一声又是一刀从萧廷身上掠过,萧廷闷哼一声没有应声。侩子手并没有急着下一刀,而是等了一等,仿佛是在等萧廷彻底感受过了这一道的痛楚,然后才慢慢的开始第二道。 “啊?!”容瑾笑眯眯地端着酒杯,笑道:“北汉的烈酒果真不错。” “容瑾,你!”萧廷怨恨地等着座上得容瑾,整个人痛的浑身发抖。容瑾却仿佛没有看到他的眼神一般,转过身对魏无忌笑道:“果然每一个侩子手都是天生的练刀高手。” 魏公子唇角抽了抽,道:“你喜欢就好。不过,你确定这样有用么?” 容瑾耸耸肩,不以为意,“就算没用也没有什么损失啊。” 大帐里惨叫声不断,听得外面守卫的侍卫也忍不住在心中打了个寒战。沐清漪自然也听到了声音,原本容瑾还选了一个距离沐清漪歇息的帐子远一些的地方行刑。无奈萧廷叫得太凄惨了,沐清漪又正好出门散步就顺着声音走了过来。 “沐相。”门口的两个侍卫拦住了沐清漪的去路。沐清漪挑眉道:“里面怎么了?” 侍卫对视了一眼,老实的道:“陛下和魏公子正在审文犯人,魏公子说…如果沐相过来的话,就请先去别处逛逛。”沐清漪想了想,也没有为难他们,淡淡笑道:“如此也好,我先走了。陛下和魏公子问起的话就说我随便走走,没什么事儿。” “是,恭送沐相。” 听着里面接连不断的惨叫声,沐清漪转过身漫步而去。她不是什么心慈手软普度众生的活菩萨,萧廷本就是他们的敌人,既然落到了他们手里自然也别指望敌人会心慈手软了。 帐篷里,容瑾和魏无忌自然听到外面的动静。容瑾慵懒地靠着椅子,望着地上目光黯淡的萧廷,扬眉笑道:“你以为清清会进来?你就有救了么?可惜啊…你猜错了。多少刀了?” “回陛下,三十七刀。” 萧廷忍不住抖了一下,三十七,连一千的零头都不到,虽然他凭着自己的意志一刀一刀的忍了下来,但是只要一想到后面那漫长的痛苦心中就不由得生出一股绝望。人就是这样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如果容瑾一心一意真的要处死他,就算是凌迟,在明知道没有任何希望的情况下萧廷也能凭着自己的一股傲气一声不吭的受刑。但是在明知道自己可以有别的选择,只要自己说一声就完全可以摆脱这种痛苦的时候,这种痛苦立刻就会被放到了数倍数十倍。 明明就…可以不受这种痛苦的啊。 他是为了谁?为了陛下,但是陛下是怎么对他的?明知道此来与容瑾对上会有多么的危险,陛下可有过丝毫的犹豫?为了萧家?但是父亲从头到尾从未考虑过将萧家交给他继承。为了姐姐…皇后姐姐…如果他不在了,姐姐还能怎么办…… 容瑾有些漫不经心地看着地上痛苦得萧廷,暗红地眼眸中闪过一道愉悦的光彩。他确实很像让萧廷说出同命蛊的另一个宿主的下落。毕竟虽然莫问情和死老头都有了接触同命蛊的办法,但是还是越稳妥越好。但是容瑾也明白,那个人现在很有可能根本就不在萧廷手里,甚至萧廷根本就不知道人现在在哪里。所以对于萧廷的死活他也并不是十分在意,萧廷能说出来自然是好,不说也无所谓…朕活刮了他! “啊啊!够了!我说……”萧廷终于忍不住了,折磨他的不只是那一刀刀割在他身上的刀子,还有容瑾时不时往伤口处撒的烈酒,还有他自己心中的各种念想。俗话说,无欲则刚。而像他这样想要许多东西的人,又怎么会舍得让自己就这么死在这里?! 容瑾抬眸,微微抬手,已经举起了刀的男子恭敬地收刀退到了一边。 容瑾靠着扶手望着萧廷笑道:“说罢。” 剧烈的痛苦让萧廷依然不停地颤抖,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扣在地上的十指生生的抓出了血迹,咬牙道:“同命蛊…同命蛊的宿主是淮阳公主。” “淮阳公主?”容瑾挑眉。萧廷点头道:“是,那时候…除了淮阳公主没有合适的人选。同命蛊…对会武功的人据说效果会出现一些偏差。淮阳公主正好合适,而且…就算没能顺利回到北汉也不会引起外人的怀疑,又好控制,所以……” 容瑾淡然问道:“淮阳公主现在在哪里?” 萧廷犹豫了一下,摇头道:“我不知道。” 魏无忌坐起身,望着萧廷道:“我记得,淮阳公主是有了身孕了?” 萧廷点了点头,一个孩子而已,而且还是一个有着西越血脉的孩子他当然不会在意。之所以表现出那么在乎孩子,不过是不想让人怀疑罢了。毕竟,淮阳公主自己蠢不知道,但是别的了解萧廷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以萧廷的为人怎么会看重并且真的爱上一个像淮阳公主那样的女人?有了孩子自然是一个不错的借口。 “那就是说,被哥舒竣带走了。”容瑾道。萧廷点头,“我并不能直接带淮阳公主回萧家,只能将她放在城中的一处别院里,自然有陛下派去的人接手后面的事情。事后我去看过,淮阳公主已经不再那里了。” 容瑾面色平静,也看不出来他是失望还是不悦,只是淡淡道:“还有呢?” 萧廷一愣,“还有什么?” 魏无忌好心地提醒道:“萧公子既然已经开了口了,又何必在吝惜?将你知道得都说出来吧,免得再受这些零碎之苦。”很难说,容瑾会不会突然又想到什么阴损的法子来折磨人。 如果一直不开口的话,或许还能坚持。但是一旦开了个口,后面的就会变得有些理所当然了。背叛一次是背叛,背叛十次也还是背叛。萧廷很清楚,从自己开口的那一瞬间,就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犹豫了半晌,萧廷终于神色黯然的开口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其实萧廷知道的当真不多。他离开北汉的太早,回来的又太晚了。既没有帮着哥舒竣登基的从龙之功,也没有跟着哥舒竣一起奋斗多年辅佐治理北汉,即便他是哥舒竣的小舅子,哥舒竣对他的信任也是十分有限的。断断续续,萧廷说出来的也不过一些北汉各个世家之间的盘根错节的关系,皇家和宗室的一些秘闻,皇宫里一些秘闻。有的有拥有的没有,有的干脆就是传言。 看着容瑾和魏无忌的神色,越说萧廷越觉得自己这些年实在是有些不值得。为了北汉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最后其实他什么都没有得到。曾经他自以为是哥舒竣的心腹,但是当他跟容瑾和魏无忌说起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对这个皇帝姐夫知道的其实并不算多。 “启禀陛下,北汉烈王到了!”门外,侍卫匆匆前来禀告道。 “哥舒翰?”容瑾眯眼,淡淡道。 “回陛下,正是。沐相正在接待烈王,请魏公子和陛下若是无事了也都过去。”侍卫恭敬地道。容瑾轻哼一声道:“哥舒翰,他到这里来干什么?”魏无忌倒是并不奇怪,淡淡笑道:“咱们都跑到北汉来了,哥舒竣哪里能坐得住?云浮生武功虽高却不是哥舒竣信任的人。无论如何哥舒竣也必然会将哥舒翰调回来的。如何?去见见?” “自然是要去见见!”容瑾起身,阴测测地道。 “这位…萧公子要怎么处理?”魏无忌淡淡问道。看着萧廷得眼神淡漠无情。萧廷有些紧张地望着眼前的两人,一时间心中的感觉五味杂陈。也不知道是在后悔没有忍一忍等到烈王来了就好了,还是在恐惧容瑾会对自己的处置。其实…其实烈王来了,也未必就能够救得了他吧?萧廷在心中暗暗安慰自己。 容瑾盯着萧廷,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萧廷心中一寒,连忙道:“我…我……”容瑾冷笑一声,道:“你没有了。既然如此,你…就去死吧。”容瑾的声音低声悦耳,听在耳中却让人如坠万丈冰窟。萧廷脸色顿变,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容瑾一挥袖便扫到了地上。 “容瑾!你出尔反尔?!” 容瑾挥袖,萧廷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一直冰凉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脖子,然后脖子上一种剧痛只觉得咔嚓一下萧廷的脖子软软的耷了下来。最后,他只听到容瑾冰冷无情的声音:谁告诉,朕言而有信的? 不…他不想死…他什么都还没有得到…他好恨……黑暗中,萧廷绝望的想着。 “处理掉吧。”看着地上已经失去了声息的人,容瑾冷漠地道。 “是,陛下。” 另一边帐篷里,沐清漪和哥舒翰宾主落座,气氛和煦平淡。哥舒翰端着茶杯打量着眼前的白衣女子,两个多月不见似乎又多了几分变化,只是哥舒翰一时间也说不出来沐清漪到底是哪里变了。 沐清漪也同样打量着哥舒竣,一身战甲身披青色战袍,显然哥舒翰是刚从战场上赶回来连歇息都没有就直接赶过来了。英挺的容颜上也多了几分风霜之色。 “烈王近来可好?”沐清漪含笑问道。 哥舒翰沉默的点了点头道:“很好,看来…沐相也还不错。”眼前的女子虽然肤色白皙,却带着几分红润之色,显然这一次突然失踪倒是并没有吃什么苦头。 “这次失踪的事情……”哥舒翰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沐清漪浅笑道:“这次的事情让烈王和北汉皇费心了,这次的事情确实与北汉无关,是…之前跟容瑾有些恩怨的一位江湖前辈。”韩问天可不是就是跟容瑾有恩又有怨么? 哥舒翰道:“沐相是在我北汉境内被人掳走的,我北汉自然要负责人。幸好…你没事。” “多谢。”沐清漪淡笑道。 哥舒翰扫了一眼周围,道:“还有一事,皇兄派了云浮生和萧廷两人前来相助西越帝,不知道这两人现在……”哥舒翰来的时候直接就进了西越的大营并没有见到北汉的人。但是即便没有看到,北汉足足有三四千人,就算是驻扎也需要一片不小的营地,他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哥舒翰也知道…云浮生和萧廷八成是出事了。 “云浮生和萧廷?”沐清漪微微蹙眉,看了看哥舒翰道:“前天晚上…靖安侯邀请陛下和魏公子等人赴宴,却暗中派人埋伏想要围杀容瑾等人。我因身体不适并没有参加,但是当时西越大营也同样被北汉兵马团团围住了。只是听说…靖安侯最后不知为何,似乎走火入魔爆体而死了。” “走火入魔?”哥舒翰皱眉。 沐清漪点头道:“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不过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也包括北汉的兵马,烈王回头可以问问他们。” “多谢。”哥舒翰真诚地道。比起云浮生,他还是更关心那四千北汉兵马。只是听沐清漪这么一说就证明那些人大多数应该是没事的。只是…据说西越并没有带多少人过来,却能够轻松的胜过三四千的北汉精兵,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心生防备。 “那么,不知萧廷……” “烈王殿下驾到,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也好让我等出去相迎啊。”哥舒翰还没有问完,魏无忌的声音从帐外响起。哥舒翰回头,便看到容瑾和魏无忌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300.除夕夜游,巧遇 容瑾淡淡地扫了哥舒翰一样,一言不发地走到沐清漪身边坐下。倒是魏无忌眉目含笑的跟哥舒翰寒暄着。魏公子是生意人,最擅长的便是跟人寒暄打交道,哪怕他心中已经恨不得将你给生吞活剥了,脸上的表情却依然是和蔼温文,观之可亲。 哥舒翰虽然不喜勾心斗角,却也不是什么单纯愚蠢的人,自然不会将魏无忌这番亲切作态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与魏公子点头回礼。魏无忌做到一边坐下,笑问道:“烈王不是应该还在华国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哥舒翰淡淡道:“现在哪还有什么华国?本王听说梧山有了清漪的消息,就直接赶过来了,本想看看有什么可以相助的地方没有,现在看来本王回来的有些晚了。” 魏无忌笑道:“确实是有些晚了,我们已经准备启程回北汉皇城了。正好相请不如偶遇,烈王不如跟咱们一块儿回去?”哥舒翰点头道:“正有此意。” 看了看坐在沐清漪身边闭目养神的容瑾,哥舒翰方才道:“西越帝身体不适?”以哥舒翰的眼里自然不会看不出如今容瑾武功大跌的事实。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明白这些日子必定是出了不少事。心中也同时开始隐隐为云浮生和萧廷担忧起来了。 容瑾睁开眼睛,暗红的双眸冷漠无情地射向哥舒翰。哥舒翰剑眉微挑不必不善,他虽然跟容瑾不熟,却也看得出来容瑾这副模样跟前之前见面的时候差别颇大,只是在心中暗暗猜测是否是练功走火入魔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魏无忌淡笑道:“有劳烈王关心,不过是前些日子进山里受了点伤,前天晚上又……”哥舒翰面上的不动声色,问道:“之前的事情本王已经听沐相说过了,此事并非皇兄的意思,还请西越帝见谅。另外…不知道萧廷何在?”魏无忌把玩着折扇笑道:“萧廷啊,听说前天晚上宴会开始之前,萧廷就带着人离开了大营。因此,咱们也并没有见过萧公子,还请烈王见谅。” 哥舒翰皱眉,眼眸中闪过一丝怀疑。如果萧廷真的两天前就走了的话,就算他没有赶回皇城,他们在半路上也该遇上才对。但是他们一路过来却连萧廷的半点踪迹都没有看到过。哥舒翰心中虽然怀疑,但是无奈确实是没有证据证明萧廷的下落跟西越有关,只得暂时将此事揭过,道:“这次的事情是靖安侯自作主张,还请各位见谅。等回到北汉皇城,皇兄和本王亲自向各位赔礼。” 魏无忌笑道:“烈王言重了,既然是误会,自然是好说。何况…靖安侯已经不在了,人死债消,咱们西越也不会揪着这一点小事不放的。” 魏无忌点头谢过。 哥舒翰到底还是挂心那些跟着云浮生和萧廷一起来的北汉士兵,跟魏无忌寒暄了一会儿便提出要去看看那些士兵。魏无忌既然之前没有杀这些人,就是已经决定了要将这些人还给北汉了,自然也不在乎早一刻还是晚一刻。十分爽快地让人带哥舒翰出去了。大帐里只剩下三个人,魏无忌挑眉道:“再休息两天,咱们就启程去北汉皇城吧?” 沐清漪凝眉道:“你们还要去皇城?” 魏无忌无奈笑道:“同命蛊的事情总是要解决的,总不可能还让你一个人留在北汉吧。” 沐清漪抿唇淡淡一笑,她倒是对于是不是一个人留在北汉并不在意。容瑾握住她的手,暗红的双眸望着她沉声道:“一起回去。”沐清漪轻轻叹了口气,莞尔微笑,点头道:“好,一起回去。” 北汉皇城和梧山走得慢也不过是两三天的路程而已,一行人回到北汉皇城的时候正好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除夕。哥舒翰到底还是没有找到萧廷,哥舒翰隐隐明白这世上只怕再也没有人能够找到萧廷了。最后只得整顿兵马跟着容瑾一行人一起回到了北汉皇城。 原本沐清漪是住在烈王府的,现在西越这么大一群人来了自然不可能都住在烈王府,于是容瑾一行人直接住进了城中早就准备好的西越使馆。推拒了哥舒竣进宫赴宴的邀请,一群人只在使馆里一起吃了个饭当时过除夕夜了。北汉虽然不及西越和华国繁华,过年的时候却也是十分热闹的。晚上,用过了晚膳之后容瑾便带着沐清漪出了使馆往街上去了。 今晚,北汉皇城中有些脸面的权贵世家都进宫赴宴去了,剩下来的便都是一些小官小吏或者平民百姓们了。整个大街上人潮涌动,喧闹不已,人们欢喜的徜徉在人潮之中,欣赏着街边上的小摊贩们摆设的各种新奇玩意儿和五颜六色的花灯,仿佛完全感觉不到严冬的寒冷。 两人手牵手,漫步在人群中。侧首看着身边面带微笑的清丽女子,容瑾原本阴冷的容颜也多了几分淡淡的笑意。 “清清喜欢么?”容瑾笑道。沐清漪点头道:“自然喜欢的,在梧山住了还不到一个月,倒是觉得仿佛过了许久一般。好久没有感受到如此热闹祥和的感觉了。”容瑾道:“咱们西越除夕的时候比这里更热闹,明年我们就在西越过年了。” 沐清漪有些好奇地道:“你怎么知道?” 容瑾笑道:“我也不是每年都会去什么除夕宫宴的,有几次也是跑出来玩儿过,确实是比什么宫宴有趣多了。清清累不累,咱们去那边坐坐。”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一个酒楼,容瑾道。沐清漪虽然并不算累,却也不愿拂了容瑾的好意,点头笑道:“也好,那就过去歇息一会儿。” 酒楼前面围满了人,两人好奇地过去才发现酒楼前面竟然还摆着一个小小的擂台。其实也不算是擂台,不过是酒楼老板想出来招揽人气的主意罢了。远远的摆着几个袖口长颈的瓷瓶,只要有人能够将羽箭投入瓷瓶中而瓷瓶不倒便算是应了。又分别以瓷瓶口径的大小,位置的远近等等得到了彩头也是不一样的。最远的一个细口冰裂纹瓷瓶跟前放着的彩头最多,足足有五十两银子。但是去投那一个的人却几乎没有。因为那瓶口十分的狭窄,才不过两指的宽度,前面还摆着七八个其他的瓶子。对于能骑善射的北汉人来说,若是让他们百步穿杨只怕也完全不是难事,反倒是这小小的瓶子却很是为难了不少人。射箭是往远处直射的,而这投箭却是从上往下的。轻不得重不得更加偏不得。几个瓷瓶摆的不远不近,眼力不好的说不准还能看错了。 虽然难度不小,但是投一支只要一百文钱,如果投中了却能够赢到一两到五十两不等的银子,自然还是吸引了许多人上前来,只让酒楼的老板收钱收的笑眯了眼睛。 “哎呀?!没中!”人群中一阵哀嚎,又一个投偏了的北汉男子垂头丧气的挤出了人群。 “再来!再来!”人们跟着起哄。老板看了看刚刚挤进来的沐清漪和容瑾,脸上的笑容更加热情了。一看就不是北汉人,但是却绝对不是缺钱的主儿。连最擅长射箭的北汉人都被拦住了,何况是别的,“公子,夫人,要不要也来试一试。一支箭只要一百文。” 沐清漪好奇地看着递到自己手中的羽箭,回头笑道:“倒是有些投壶的意思。”不过投壶是士人才子之间玩的风雅游戏,而这个老板倒是别出心裁的拿来赚钱了。沐清漪也不在意一百文钱的事情,握着手中的羽箭瞄准了最近的一个瓶口慢慢的将羽箭投了过去。可惜沐清漪技术不佳,羽箭连碰都没有碰到瓶口就掉到一边去了。 老板顿时笑开了花儿,乐颠颠的过来,“夫人,承惠一百文。夫人再来一支如何?说不定这次就投行中了。”沐清漪回头看容瑾,她很有自知之明,“我肯定投不中,还是不玩儿了。”容瑾随手抛出一块碎银子,道:“干嘛不玩儿,闲着也没事儿。” 老板捧着足足有二两的影子欢喜的谢过,连忙招呼人将二十支箭送到了两人面前。容瑾接过一支递到清漪手中道:“清清玩吧。” 沐清漪只得再试一次,依然是最近的一个广口瓶,依然没中只是碰到了瓶口。第三次,还是没中,瓶口晃了晃。转眼间,沐清漪都投出去了十几支箭却无疑所获,不由得有些沮丧起来。她的眼力有那么差么?从前在家里她也是跟大哥们一起玩过这些游戏的好么? 旁边围观的百姓看了都跟着笑了起来,原本输钱的人心情也好了不少。一般的寻常百姓花一两百文钱玩玩也就罢了,哪有人一次连投了十几次都不中的。见到别人输的比自己多,心情自然就好起来了。 沐清漪眨了眨眼睛,回头看容瑾。容瑾淡淡一笑,将一支箭放进她的手中,然后从身后环住她,抬手握住她的执箭的右手,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投吧。” 沐清漪一怔,抬手再一次将箭掷了出去。只觉得一股奇怪的力道牵引着她,投出去的羽箭微微改变了一下方向,在众人的注目中羽箭稳稳的插进了不远处的瓷瓶中。 “呀!中了!”有人惊呼道。显然今晚投中的次数实在是太少了。但是偏偏爱好齐射的北汉人民不能忍受自己竟然败在自己最擅长的事情上,因此今晚倒是让老板赚了不少钱。 老板脸色一僵,神色有些怪异地望了一眼从身后揽着沐清漪的容瑾。这公子连瞄都没有瞄准,只是拉着女子的手随便一投就中了,这…是意外还是巧合? 将一块小小的碎银子送到沐清漪跟前,老板探究地问道:“公子…夫人,你们还玩么?后面可是…越来越难了。”容瑾勾唇一笑,道:“当然要玩儿,箭不是还没用完么?”嗯,他喜欢这个姿势,继续! 十好几次都不中,终于中了一次沐清漪也高兴起来,听了容瑾的话也跟着点了点头。浑然没有察觉自己和容瑾在人群中这般亲密的姿势。容瑾满意的一笑,握住沐清漪的手低声笑道:“继续。” “又中了!” “啊!又中了!” “…好厉害,又中了!”接连几次,都是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入品种,瓷瓶连晃都没有晃一下。老板早已经垮下了笑脸,眼巴巴地望着地上的瓷瓶和银子,很明显,这些银子很快都要从他的手里飞走了。到了这个时候他哪里还能不知道这是遇到高手了。但是容九公子玩起了兴致又岂是他说停就能够听得。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一块块银子落入容瑾二人的口袋里,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公…公子…还要投么?”老板战战兢兢地道。这最后一个瓶子是他特意选的,按理说他是觉得眼前这男子就算再厉害也是绝对投不中的,但是对上这俊美无俦的黑衣男子他就突然不敢赌了。若是输了,那可是五十两银子啊。足够一个寻常的三口之家用好几年了。他一个月也不一定能转到这么多。 容九公子挑眉道:“自然是要玩儿。” 沐清漪拉拉他的衣袖,道:“容瑾,没箭了。” 容九公子随手抛过去一块银子,“只要一支。”老板捏着银子,想哭的心都有了。只要一支…说明了对方是十分有信心的啊。 “这…公子……” 容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怎么?不让玩儿了?那你摆摊儿干什么?”周围围观得人们也跟着嘘声四起,之前的人可输了不少钱,也不是没有有钱没事干的富家公子来当冤大头。何况,这细小的瓶口,还有这距离,就算是没有彩头他们也想看看这对年轻夫妇能不能够投进去啊。 老板看了看周围,只得咬牙忍了,递过去一支箭道:“公子请,在下也想见识一下公子的神技。”容瑾笑眯眯地把箭交给沐清漪,笑道:“这算什么神技?清清,还是你来吧。” “还是你来吧。”沐清漪道。她自己什么水平自己知道,如果不是容瑾的话,只怕她就是在这里投到天亮也不会有接过。准确的说,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成功。就算是最厉害的人最多也就是第一个有可能成功。早在容瑾握着她的手投了两次她就明白了,那样的瓷瓶败在地上,就算有眼力好的投中了,如果不能控制力道和位置的话,投进去的羽箭很可能会将瓶子压倒。至于最后这一个,又细又高的冰纹瓶,就算是容瑾来头沐清漪也觉得有些悬。 在她耳边低低的笑了一声,容瑾低声道:“清清对我没信心么?”沐清漪挑眉,容瑾也不管她的拒绝,握住她的手笑道:“慢点来,试试看。”沐清漪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他修长的手指握住,一股力道轻轻地牵引这手臂往上一提,然后羽箭慢慢的出手却不是往前方而去,而是往上面去了。在众人的目光下,只见那长长地羽箭被抛到细口瓷瓶的上方,然后才笔直的垂落了下去。 “呀?!” 羽箭稳稳地落入了瓶口,那高高的细口长瓶微微晃动了两下,却最终还是站住了脚跟稳稳地立在哪里。 “啊!好厉害!”周围一边叫好声,容瑾勾唇一笑,看着那望着瓶子发呆的老板道:“我们赢了,还不把彩头拿过来。” 老板终于回过神来,望了望容瑾和沐清漪,再看看瓶子旁边放着的五十两的银锭子,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我的银子…我的银子啊。” 容瑾轻哼一声,抬手一挥银子便被卷到了自己的手中。满意地颠了颠手中的银子,放到沐清漪手中,“清清,请我喝茶。” 沐清漪无奈,“你玩这么久就是喝茶么?” 容瑾笑眯眯道:“自然不是,本公子不喜欢有人在本公子面前卖弄聪明。”当然还有他发现清清专注与投壶的时候,他搂着她在人群中的感觉很好。所以,自作聪明的老板只能自认倒霉了。 看着容九公子得意洋洋的笑脸,沐清漪这才发现自己还在容瑾怀中,俏脸微红微微退了一步。容瑾不满地将她拉了回来,“轻轻,我们去喝茶!” “容公子,容夫人,不如上来一起喝一杯如何?”一个清朗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酒楼外面这么热闹,酒楼里的人自然也是知道的。楼上的窗户边上一个白衣中年男子倚窗而坐含笑看着他们,显然是已经看了不少时候了。 容瑾并不认识来人,低头去看沐清漪,沐清漪浅浅一笑道:“原来是宁先生,幸会。” 宁谈举杯笑道:“幸会,不知是否有幸请两位一起喝一杯?” 沐清漪笑道:“这是自然,请稍等。” 容瑾挑眉,看着楼上已经无人的窗口道:“这个人…就是宁谈?” 沐清漪点头笑道:“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咱们上去?”容九公子哼哼了一声,还是不愿拂逆了爱妻的意思,任由沐清漪拉着自己走进了酒楼里。身后,只留下那老板手中一堆插满了羽箭的瓷瓶哇哇大哭。 ☆、301.永嘉郡主的请求 “宁先生怎么会在这里?”厢房门口,沐清漪含笑看着正倚坐在窗口喝酒的宁谈。宁谈穿着一身白衣,整个厢房被炭火熏得暖融融的,半点也没有外面的阴寒。宁谈清癯的容颜却仿佛多了几分孤寂之感。 宁谈淡淡一笑道:“今晚不是除夕么…找个人多的地方待着比较好一些。只是没想到竟然会看到沐相和…西越帝?”宁谈并没有见过容瑾,但是容瑾却很好认。如今在这西越皇城里,这样的俊美容颜,还有这样嚣张狂傲的气势以及那一双令人心颤的红眸,除了西越帝容瑾还能是谁? 沐清漪眼底闪过一丝淡淡地疑惑,却没有再多问什么。每个人都有一些自己不愿意启齿的秘密,何况宁谈原本就是华国人,却从少年开始就远赴北汉成为北汉皇的心腹谋士,自然是有一些不愿提起的过往的。 拉着容瑾走进厢房里坐下,沐清漪笑道:“相逢便是悠远,如此今晚我们就打扰宁先生。” 宁谈举杯笑道:“方才两位在下面可是赢了不少钱,也该沐相做东才是吧?” “这有何难?”沐清漪毫不犹豫地应道,两人相视一笑厢房里更多了几分暖意。坐在一边的容瑾有些不悦地轻哼了一声,神情淡漠地打量着宁谈,宁谈也不在意,只是朝着容瑾点了点头,侧首继续和沐清漪说话,仿佛全然没有看到容瑾眼底的冷漠一般。 “这次沐相和西越帝梧山之行可是出了不少事情。”宁谈淡淡笑道。 沐清漪挑眉道:“自然瞒不过宁先生。”宁谈摆摆手笑道:“沐相言重了,在下能知道的,只怕也是沐相愿意让我们知道的。不过…沐相不必担心,在下不会过问此事。” 沐清漪有些惊讶的挑眉,宁谈笑道:“宁谈只是北汉皇的谋士,只负责出主意,不负责打探消息。” 沐清漪眼眸一转,笑道:“那么…不知道关于这次的事情…宁先生给北汉皇出了什么主意?”宁谈摇头道:“这次…陛下不想听我的主意,我自然也就只能闭口不言了。沐相知道,谋士这个位置…总是有那么几分尴尬的。”不是每个人都有沐清漪那么好运,有容瑾的全然信任和重视。即使是情谊深厚如宁谈和哥舒竣,十几年相交,从龙之功,但是有许多事情哥舒竣还是从来不让宁谈插手的。比如说华国的事情,又不如说对付容瑾这样的事情。宁谈自然明白是为什么,所以他也从来不问。哥舒竣要他的意见的时候他就给哥舒竣不问的时候他就不说。 沐清漪叹了口气,其实她也没有指望能够从宁谈口中得到什么消息。虽然双方并不熟悉,但是显然都很明白对方的想法和为人。他们这样的人,除非是自己愿意说否则想要从他们口中探听什么有用的消息难如登天。 心中淡淡一笑,沐清漪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换了个话题和宁谈闲聊起来。两人都是出自华国书香门第,同样的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可聊的事情自然很多。跑开了双方的立场反而能够聊的更加愉快。活了两辈子,除了自己祖父和兄长,沐清漪平生还是第一次如此钦佩一个人的学识。宁谈看上去也不过而立之年,但是论学识的话沐清漪觉得对方只怕比自己和大哥还要更胜一筹。只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屈居北汉皇宫默默无闻。如果不是这次意外来了北汉,大约这辈子她都不会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一个人。 两人聊的投机,倒是有些冷落了坐在一边的容瑾。容瑾却难得的没有发作,只是握着沐清漪的手安静的坐在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转眼间,竟然就已经到深夜了。 除夕之夜,即使是深夜北汉皇城却也依然热闹。这家酒楼也完全没有要打烊的意思,而宁谈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宁谈抬头望了一眼窗外远处绚丽的焰火,含笑道:“天色不早,沐相和西越帝该回去了。” 沐清漪看着他道:“宁先生……。” “我还想再坐一会儿。”宁谈淡淡笑道。沐清漪突然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今晚是出席之夜,本该是合家团圆的日子,但是宁谈在北汉却没有亲人。即使哥舒竣再怎么重视,皇宫到底也不是他的家。甚至皇宫里的夜宴他也不能出席,与其回到宫中独自一个人静坐还不如在这里喝酒,看看楼下经过的人群。 沐清漪还未开口,容瑾已经站起身来道:“清清,咱们走吧,看来宁先生也做不了一会儿了。” 沐清漪挑眉,容瑾侧身看向门口,厢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哥舒竣穿着一身便服站在门口。看到沐清漪和容瑾哥舒竣也是一怔,微微蹙眉道:“西越帝和沐相怎么会在这?” 容瑾淡淡道:“出来走走,正好碰到宁先生就一起和一杯。倒是北汉皇…这会儿宫中不是应该在举行宴会么?” 哥舒竣笑道:“宴会已经结束了。默言,可要一道回宫?” 宁谈沉默了一下,便跟着起身朝沐清漪和容瑾点点头道:“沐相,西越帝,告辞。” 沐清漪含笑点头道:“不送。” 哥舒竣神色不明的望了容瑾和沐清漪一眼,便带着宁谈先一步走了出去,“告辞。” 站在窗口,看着楼下哥舒竣和宁谈一前一后的走出了酒楼走进人潮中慢慢不见了踪影,沐清漪微微蹙眉。容瑾站在她身后,轻轻将她拥入怀中道:“清清,想什么?” 沐清漪摇摇头道:“这位宁先生…确实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奇才。只是没想到竟然会隐居北汉,默默无闻。若不然,不知会是如何的惊采绝艳,震惊世人。” 容瑾微微眯眼,想了想摇头道:“宁谈那样的人,永远不会有震惊世人的一天的。” “嗯?”沐清漪不解地回头望着他。容瑾摇摇头,淡然笑道:“清清可是觉得宁谈这人光风霁月,温文尔雅?” “难道不是么?”沐清漪道,她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宁谈虽然跟他们立场不同,但是绝对不是一个卑劣小人。容瑾摇头道:“不,清清,没看错。不过…清清若是觉得宁谈只是温文尔雅可就错了。” “这我自然明白,否则他怎么成得了哥舒竣的谋士。”沐清漪笑道。 容瑾眼波微动,最后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搂着她的腰低声笑道:“清清今晚跟他聊了一晚上,不怕我吃醋了么?”沐清漪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道:“九公子是在抗议我忽视你了么?” “知道就好。”容瑾笑道,“所以,清清别管他了,今晚是除夕呢。” “是啊,今晚是除夕呢。”靠在容瑾怀中,沐清漪轻声低语道。抬起头,便看到窗外绚丽夺目的烟花在空中冉冉升起。虽然不是在自己的家中,但是有身边的人相伴却也半点不会感到孤单和寂寞了。 清晨,一大早沐清漪刚刚起身外面侍卫便来禀告永嘉郡主求见。 “清漪!”大厅里,看到沐清漪出来永嘉郡主连忙起身高兴的迎了上来。沐清漪浅浅一笑道:“冰儿,好久不见。”永嘉郡主欢喜地笑道:“可不是好久不见么?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坐下说话。”拉着永嘉郡主做了下来,沐清漪笑道:“谢谢你来看我,今天这种日子,你父王准你出门?” 永嘉郡主豪迈地一挥手道:“有什么不准的。咱们北汉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本来我昨天就想要来找你呢,不过昨晚要进宫赴宴,母妃也说你们刚回来需要休息,只好今天再来了。怎么样,没有受伤吧?听说…容瑾那个家伙来了?!”永嘉郡主跟容九公子一日既往的不对盘。只要一想起自己曾经还被容瑾那张脸给迷住过,永嘉郡主就分外的觉得气闷。那种黑心肠有嘴毒的混蛋,除了清漪谁能受得了? 沐清漪微微点头道:“是啊,你要见他么?” 永嘉郡主连连摇头,惊恐地望了一眼门口生怕容瑾就从那个角落里冒出来了。她今天来找清漪是有正事的,可不是为了跟容瑾磨牙吵嘴的。想到自己的事情,永嘉郡主难得的有些扭捏地望着沐清漪。见状,沐清漪有些好笑地摇摇头道:“怎么了?” 永嘉郡主瞟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霍姝,凑进了沐清漪低声道:“清漪,我…我准备去找他表白,你…你陪我去好不好?” “他?哪个他?”沐清漪似笑非笑地道。 “清漪!”永嘉郡主美丽的俏脸绯红,怒目圆瞪狠狠地瞪着眼前笑意嫣然的白衣女子。见她要炸毛,沐清漪连忙安抚道:“知道了,知道了。宁…先生么?说起来,我昨晚还见过他呢。” “你怎么会见过他?!”永嘉郡主不信地道。 沐清漪笑道:“昨晚出去逛街,正好遇到了一起聊了聊。” “聊天啊,我为什么没去呢。”永嘉郡主一脸的梦幻,羡慕地道。浑然忘了那个时候她还在宫中参加除夕夜宴呢。看着某人浮想翩翩的模样,沐清漪叹了口气道:“你真的决定了么?别忘了…宁先生在北汉并无官职,你父母会同意么?” 堂堂郡主下嫁一个无官无爵,甚至连一座自己的府邸都没有的华国人,永嘉郡主的家人会同意么?想到此处,沐清漪微微蹙眉,哥舒竣若是当真那么信任宁谈的话,将以为皇室郡主或者公主嫁给他是最好的拉拢了。但是哥舒竣却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难道北汉人对于血统当真那么在意么?还是哥舒竣仅仅只是想要让宁谈成为一张不为外人所知的暗牌?无论是哪一种,对于宁谈来说都是极不公平的。宁谈说谋士难做,确实是不假。如果不是她和容瑾有着这样的关系的话,当初容瑾登基继位或者是等到容瑾一统天下之后她也会立刻功成身退。 永嘉郡主有些沮丧,显然沐清漪的问题正中了核心。但是永嘉郡主却并不愿意放弃,深吸了一口气道:“父王母妃不同意,那是因为他们根本不了解宁先生。只要宁先生喜欢我了,我一定会求得父王母妃同意的。而且…如果宁先生跟皇帝哥哥说的话,有皇帝哥哥帮我们说话,我父王自然就会同意了。” 沐清漪扬眉道:“那你为何不直接跟北汉皇讲?” 永嘉郡主低头,“万一我跟皇帝哥哥说了,宁先生却不喜欢我,岂不是难为情?所以,我一定要先问清楚宁先生愿不愿意娶我!”虽然说的是大气凛然,但是绯红的脸颊和耳朵却出卖了她。永嘉郡主显然并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勇气十足,否则也不会跑来找沐清漪找她作陪,而是直接冲进宫去跟宁谈表白了。 沐清漪轻声叹了口气,道:“我陪你去自然不是问题,但是…你知道的,我并不方便随便进出皇宫。”她想要进宫自然可以,但是却有些麻烦。容瑾只怕也不放心她独自一人进宫去,但是这种事情显然也不合适带着容瑾一起去。 永嘉郡主浑不在意,道:“不用担心,我约了宁先生出来。” “出来?既然宁先生已经答应你了,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你直接去就可以了啊。”宁谈看上去可不像是会随便答应女子邀请的人。特别是他本身是华国人,就算在北汉住了十几年,骨子里那种华国人从小受到的男女大防的教育是不会变的。 永嘉郡主低头对手指。沐清漪挑眉,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我还没有约呢。清漪…能不能借一张你的帖子给我?”永嘉郡主送上了一个最美丽的笑容。沐清漪眨眼,“所以…你所谓的约出来,就是用我的名义约宁先生出来?” 永嘉郡主羞愧地道:“这皇城里,除了你…别人得帖子宁先生根本就不会来嘛。” “你怎么知道我的帖子他就会来?”沐清漪好笑地道。 “你是西越大丞相啊。”永嘉郡主理所当然地道:“你约他,他肯定以为是正事,然后不久来了么?清漪,求求你啦…你是我的大恩人……清漪最好了…” 沐清漪才不吃她这一套,“我最好了?你还舍得利用我?有了宁先生,我早就被抛到十万八千里了吧?” “清漪!”永嘉郡主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沐清漪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事……”她并不知道宁谈是怎么样的想法,用自己的名义邀请宁谈出来,总觉得有些不好。 “求你了。你舍得看到我嫁不出去么?”永嘉郡主道。 沐清漪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道:“你真是好意思,还记不记得你是堂堂北汉郡主。”永嘉郡主嘿嘿一笑,“郡主怎么啦,郡主也可以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啊。谁让我没有你好命呢,只看了几眼,某人就自己死皮赖脸的贴上来了。他不来贴我,只好我去贴他了。清清,清清,清清…。” “好了…”沐清漪揉了揉眉心,“耳朵都要给你叫聋了。先说好,只此一次啊。若是宁先生因为这个……” “就说是我偷你的帖子!”永嘉郡主保证道。沐清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这么说我不用陪你去了?” “我错了。” “霍姝,拿纸笔来吧。”叹了口气,沐清漪回头吩咐道。 “是小姐。” “太好了!”捧着沐清漪写好的帖子,永嘉郡主一跃而起,高兴地欢呼道。 “什么鬼东西这么吵?”容九公子的声音懒洋洋地从外面传来,话音未落,人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看了一眼永嘉郡主手里捧着的帖子,容九公子手一挥,帖子轻飘飘的脱手飞到了容瑾手中。 容瑾低头扫了一眼,凤眼一挑,看着永嘉郡主扬眉道:“让朕猜猜看,丑女,你看上宁谈呢?” “关、关你什么事?!”永嘉郡主俏脸充血,结结巴巴地道。她在沐清漪面前脸皮厚,但是当着一个男人得面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容瑾轻哼一声,道:“宁谈出生华国世家,想要人家看上你还是多读几本书吧。你以为你在这里鬼叫鬼叫人家就能看上你了?!” “容瑾!”永嘉郡主低声怒吼,俏眼冒火。本郡主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么嘴贱?! “容瑾。”沐清漪蹙眉,不赞同地望着容瑾。容瑾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将帖子丢回永嘉郡主的怀里,永嘉郡主连忙接住恨恨地瞪了容瑾一眼道:“清漪,明天我来找你哦。我先走了。”便匆匆的跑了出去。 “你何必老是跟她过不去?”沐清漪无奈地笑道。走到她身边坐下,容瑾挑眉道:“你很看好宁谈和哥舒冰?” “说不上看好,不过永嘉郡主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帮她邀请宁先生出来一次也是无妨吧。若是成了,也算是一段良缘。若是不成…永嘉郡主也好死心不再耽误下去了。”无论从北汉还是华国来说,永嘉郡主的年纪都不算小了。有些好奇地看着容瑾,“你不是从不关心这些么?” 容瑾摸着下巴,道:“这个么…不管清清是怎么觉得,本公子是不看好哥舒冰那个丫头。” “怎么说?” “这个么…不可说。”容瑾得意地道。 不可说?! “哎哟!清清你又掐我?!”大厅里,传来容九公子的惨叫声。 ☆、302.告白被拒 永嘉郡主果然足够了解宁谈,接到沐清漪的帖子宁谈立刻便回了信会准时赴约。不管是因为真的跟沐清漪相谈甚欢还是碍于沐清漪的身份不好拒绝,沐清漪都难得有些内疚。虽然也是有想要相助永嘉郡主的心在里面,却到底辜负了宁谈的这番信任。 一大早永嘉郡主就跑来使馆拉着沐清漪出门前往约定好的地点了。一路上永嘉郡主拉着沐清漪唧唧咋咋的说个不停,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看着她比起往日更加喋喋不休的模样就知道,其实永嘉郡主心中还是很紧张的。看着她故作镇定的模样,沐清漪不由得低眉掩唇一笑,“好了,你还是省着点口水,回头跟宁谈说吧。别到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永嘉郡主呆了呆,有些无措地拽着她的衣摆道:“清漪,要是…要是到时候我真的说不出来怎么办?”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沐清漪挑眉道:“平常心,你就当是…寻常普通的跟他说话就可以了。”这种忐忑的少女心,她是当真没有经历过。还是顾云歌的时候,无论走到哪儿都是别人爱慕钦羡的目光,也早早的定下了婚事。成为沐清漪之后,更是有了几分看破红尘之意,若不是容瑾死缠烂打,只怕她今生也不会对什么人动情。 坐在一边的霍姝也跟着劝道:“永嘉郡主,别怕。你这么漂亮,谁会不喜欢?就算…呃,就算真的说不出来,你就当平常相处也没关系,多相处一点以后还有机会。” “可是…我平时也没跟宁先生相处过啊。”永嘉郡主哀嚎道。 对面两人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双双看向永嘉郡主:你到底是怎么喜欢上宁谈的啊。 “宁先生…宁先生是好人,我就是喜欢宁先生!”永嘉郡主气鼓鼓地瞪着两人。眼珠子一转,又抱住了沐清漪的胳膊道:“清清,清漪,你陪我一起去跟宁先生说好不好?要是我说不好…你还可以帮我…” “休想。”沐清漪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帮你说,那到底是你告白还是我告白?陪你过来已经不错了,其他的别想了。”最要紧的是,容瑾说他不看好宁谈和永嘉郡主。虽然容瑾一向爱胡闹,但是大多数时候说出来的话还是靠谱的。那么她就要预防万一永嘉郡主告白失败了,她如果在场的话永嘉郡主也不好下台。相信以宁谈的才智,就算拒绝了永嘉郡主也不会闹得太难看才对。感情这种事,本就不该外人插手。幽幽地叹了口气,沐清漪有些怀疑自己帮永嘉郡主约宁谈到底对不对。 事先约好的地点在皇城中的一处园子里,本汉虽然不如西越华国风光秀美,皇城中却还是有几处专门供人游玩的地方的。永嘉郡主选的就是城中风光最接近华国的一处园子,虽然此时正值隆冬也没什么可看的,只有院中几株梅树可堪一观。 “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吧。”走到一处避风的暖阁里坐下,推窗望去正好可以看到园中大半个景致和园子门口的路。宁谈还没有来,两人也只能在这里等着了。 “小姐,小心着凉。”霍姝挥挥手,跟在身后的丫头立刻上前为她拢上了披风,还有一个精致的紫金雕花暖炉放进怀里。北汉人素来不用这些玩意儿,永嘉郡主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暖炉道:“你的身体可真是不好,以前我还想你跟着咱们一起回北汉来呢,现在看来若是每年冬天都这样,日子可不好过。”华国女子尤其娇弱,很多华国女子在北汉都活不长。而沐清漪的身体更是比一般的华国女子仿佛还要弱一些。 沐清漪无奈地笑道:“天生如此,如之奈何?” 永嘉郡主笑道:“所以,你还是住在暖和一些的地方吧,有空我来找你玩儿。只是可惜了我十一哥…呃,不说这个…”想起自己如今沐清漪已经大婚,永嘉郡主连忙掐断了这个话题俏皮地吐了下舌头。虽然很遗憾清漪不能成为自己得十一嫂,但是既然清漪已经成婚了,作为朋友她就就祝福她才对。虽然她跟容瑾那混蛋不对盘,但是不得不承认容瑾确实是对清漪非常的好。 沐清漪淡淡一笑,并不在意。 “宁先生来了。”站在一边望着窗外的霍姝突然道。两人连忙抬头望去,果然看到园子门口,宁谈撑着一把白色的纸伞披着厚厚地披风漫步走了进来。不知何时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雪,远远地看着飘然的雪花中漫步而来的清癯男子,沐清漪突然有些理解为何永嘉郡主明明跟宁谈不熟却能够如此痴心的恋慕了。这确实是一个容易让人觉得喜欢的男子。 “还不快去。”看着呆呆地站着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的永嘉郡主,沐清漪哭笑不得地道。 “啊?!清清,我……”永嘉郡主手忙脚乱,无辜地望着沐清漪。 沐清漪叹气,“哥舒冰,你敢有点出息么?一个男人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快去!你不是一向看不起扭扭捏捏的华国女子么?华国女子可没你这么扭捏。” “我去!”永嘉郡主跺脚,吸了口气一鼓作气飞奔了出去。看着她飞奔出去的艳色身影,沐清漪和霍姝不由得相视一笑。 永嘉郡主飞快地跑到了宁谈跟前,宁谈显然也对突然出现得永嘉郡主有些惊讶。也不知道永嘉郡主跟他说了什么,宁谈往暖阁这边望了一眼,然后便带着永嘉郡主换了个方向往另一边去了。 看着他们的身影在假山后面消失沐清漪才微微松了口气,靠着桌边叹气道:“都怪容九那个乌鸦嘴,我总觉得有些不安心。”霍姝笑道:“小姐多虑了,永嘉郡主貌美如花,心性纯善,宁先生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沐清漪摇摇头道:“情之一字,这世上谁能说得准?” 霍姝响起自己的心思,也只得点头承认,“小姐说的是。”看着霍姝有些黯然的神色,沐清漪也有些无奈。这一年多,谁都能看得出霍姝对天枢的心思,只可惜天枢看着并不十分冷酷,但是却偏偏就是一副不开窍的模样。既不接受,也不明白拒绝,看得沐清漪这个旁观者都有些为她们着急。但是这也不能全怪天枢,霍姝从未对天枢说过什么,天枢只怕还一直将她当成自己的妹子吧? “霍姝,回去跟天枢说清楚吧。”沐清漪淡淡道。 “小姐……”霍姝垂首,有些忐忑。沐清漪叹了口气道:“不管结果是什么,总要有个答案。你能劝永嘉郡主为何自己的事却想不明白?这世上…有些事情你若是一直不说,就可能会错过。就算最后结果不尽如人意,至少自己心中没有遗憾。难道你还非要等到哪一天天枢领这个女子到跟前来跟你们说,那是他未来的妻子才会死心?” 霍姝轻咬这唇角,这个平日里办事干净利落丝毫不输男儿的女子,在遇到自己的感情问题的时候也是跟每一个普通女子一样的徘徊不定。良久,霍姝方才点了点头道:“多谢小姐,我明白了!” 沐清漪点头,微笑道:“别太小看了自己,你不说,他怎么知道。”木头人这个词很时候用在天枢身上,公事上睿智沉稳的天枢,在自己的私事上实在是只能用将就两个字来形容。 “嗯!”霍姝重重地点头。 永嘉郡主和宁谈并没有谈多久,不一会儿就看到永嘉郡主从假山后面跑来出来。却没有往她们这边走,而是朝着园子的门外奔去。远远地可以看到,永嘉郡主在哭。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了,很显然是谈崩了。 “去,跟上永嘉郡主。”沐清漪凝眉道。 “是,沐相。”暗处的侍卫应了一声,一道灰色的身影飞快地朝着门外而去。 过了片刻,才看到宁谈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依然是清癯温文的模样,撑着白色的伞漫步而来。走到门口,宁谈收起了伞望着沐清漪有些无奈地叹息道:“在下怎么不知道,沐相什么时候还多了做红娘得爱好?” 沐清漪也跟着叹息,“郎心如铁,看着这样的女子伤心而去,宁先生于心何忍?” 宁谈淡笑不语,踏入暖阁中望了一眼窗外纷飞的细雪笑道:“上次在宫中与沐相对弈,可惜未能尽兴。不如再来一局?” 沐清漪叹了口气,看来宁谈是真心对永嘉郡主没有什么感觉了。只得一笑道:“是我约了先生出来,自然是宁先生说了算。请坐。” 两人相对而坐,棋盘很快便摆了上来。两人都是高手,各执棋子,排兵布阵你来我往你亦乐乎。沐清漪看着正低头思索地宁谈,忍不住问道:“宁先生当真半点也没有心动过么?” 宁谈疑惑地挑眉,反应过来她说得是永嘉郡主方才笑道:“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和谈心动?” 沐清漪沉默了片刻,摇头道:“我不及先生。若是我在先生这样的位置,无论有没有心动,我都会……”宁谈是外来人,在排外的北汉永远也不会被北汉权贵们接纳。娶了永嘉郡主,对他来说有百里而无一害。永嘉郡主的父王是哥舒竣少数信任的皇室宗亲,在朝中也颇有权势。娶了永嘉郡主,哥舒竣放心,宁谈背后也有了依靠和盟友。至少…不会在除夕夜独自一人在酒楼里喝酒。 宁谈摇头笑道:“不,沐相说得并没有错。只是…我不需要而已。”沐清漪所说的是作为一个谋士立足朝堂最好的办法,联姻本就是自古以来朝堂之上默认的规则。但是,他不需要这些。 沐清漪轻轻落下一子,笑道:“我不了解宁先生,今天的事情是我自作主张,还请先生见谅。” “无妨。”宁谈笑道,“能够和沐相手谈一局,今日出宫也不算白费。日后…只怕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两人双双沉默,无论宁谈和沐清漪如何相谈甚欢,也改变不了他们本就是敌对双方的事实。以后还想要坐到一起下棋聊天的机会确实是不多。 “启禀沐相,永嘉郡主回府去了。”门外,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闪身进来,恭敬地禀告道。 “知道了。”沐清漪点头道:“下去吧。”永嘉郡主平安回府了,沐清漪也跟着松了口气。抬起头来看向宁谈,却见宁谈正低头思索着眼前的棋盘,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侍卫的禀告一般。沐清漪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将此事放到了一边专心对弈。 下午,告别了宁谈回到使馆,正好看到哥舒翰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出来送客的魏无忌。看到沐清漪,魏无忌挑眉道:“清漪回来了?” 沐清漪含笑点头,看向哥舒翰道:“烈王这是?” 哥舒翰笑道:“奉皇兄之命,请西越帝和各位三日后进宫赴宴。” “赴宴?这又是什么名目?”沐清漪奇道。魏无忌笑道:“自然是为了给咱们的皇帝陛下洗尘,为沐相压惊。”沐清漪看向魏无忌,魏无忌微微点头,表示容瑾已经答应了。身在北汉,之前推掉了除夕晚上的宫宴,也不能太不给哥舒竣面子了。何况云浮生和萧廷一死一失踪,哥舒竣总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当成是没有发生过。 “有劳烈王亲自走一趟。”沐清漪点头道。哥舒翰摇头,淡然道:“顺路而已。帖子已经送到,本王先行告辞。” “慢走,不送。” 看着哥舒翰离去的背影,魏无忌长叹了口气,赞道:“天下可称英雄者,唯哥舒翰一人。” 沐清漪含笑,“能得魏公子如此盛赞,想必烈王殿下也会深感荣幸。”魏无忌把玩着手中折扇笑道:“我这可不是吹捧。这世间枭雄不少,但是可称英雄的却不多。哥舒翰此人,为人光明磊落,身为绝代高手,不世名将,北汉皇族,他既无野心,更不好杀。他并非不懂权谋,却从不用阴私手段。心性可谓一个正字。只可惜…这样的人,通常命不好。” 听到此处,沐清漪也不由皱了皱眉。西越和北汉必将有一战早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只是到时候谁胜谁负却未可知。他们只能尽量让自己取得胜利,让自己活下来罢了。 “咱们还是尽快回西越吧,留在北汉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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