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的一千积分,懵懵地点了个头:“好,好的。” “列车已到站——” 牧四诚冷面看着车门外等候着的焦黑尸体,或者说乘客们,他心浮气躁地啧了一声,把他头上戴的那个猴子耳机往下一压,牧四诚整张脸就变成了像个猴子一样,眼中冒出刺目的红光,獠牙从嘴唇边冒出,双手变成了细长紧实的黑色猴爪,指甲尖利无比,脖子上还能看到淡黄色的粗硬毛发从牧四诚的领口冒出来,一根黑白相间尾巴从裤子里探出卷成一个问号形状。 白柳反身站在车上,脚踝被杜三鹦用卡丁车上的安全带绑着,防止被甩下去。 他从自己的腰间缓缓抽出了一根雪白的骨鞭,抖动手腕轻轻使用适应了一下,目光专注地看着牧四诚,白柳做事情的时候注意力一向非常集中,但在他需要集中注意力的时候,这种集中可以到达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杜三鹦在白柳下沉身体开始盯着牧四诚之后,几乎听不到白柳的呼吸声,整个人都沉浸在了一种近似于物体的不动状态里。 聚精会神和全神贯注这种简单从成语都不足以形容白柳的专注,杜三鹦怔怔地看着瞳孔缓慢收缩,以及近一分钟没有眨眼的白柳,杜三鹦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车上站着的不是一个人类。 而是一台正在校准攻击对象的精密武器。 车门缓缓打开,烧灼的风和张牙舞爪的黑色燃烧尸体冒着火星冲入了车厢内,牧四诚一只手和一只脚挂在吊环上,他看着这些扑面而来的尸体,就算是维持着表面的镇定,温度的迅速攀升也让牧四诚的汗从鬓角滑落而下。 高温迅速地扭曲了所有人的视线,连列车的胶质门框都在进入的乘客的触摸下融化了,牧四诚深吸一口气,他缓慢活动了一下自己颤抖的猴爪。 看着这些在烈焰中燃烧翻卷哀嚎逃脱不能的乘客们,无法遏制的恐惧侵袭了牧四诚。 如果白柳的推测是错误的,如果这些怪物身体里根本没有镜片,如果白柳根本无法转移仇恨值,如果白柳只是想利用他试探一下自己的想法…… 假如白柳任何一环的计划出现了错误,最先死的玩家,就是他这个直面怪物的牧四诚。 这些在烈火中燃烧,死不瞑目的乘客就是牧四诚未来的样子。 牧四诚的心中出现了无数的质疑,焦虑,畏惧,甚至杀意和绝望,所有的情绪在他心中火焰一般地翻滚交叠,浓烈得让他呼吸不畅,在生死和永不停息的烈焰焚烧的痛苦面前,牧四诚在动摇着,他的猴爪有些微不可查地发颤。 或许在这个场景面前,没有人能不动摇,白柳那样的为了钱不顾一切的怪物除外。 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白柳掌控了他,要他死他就必须死。 “牧四诚。”白柳忽然出声了,他眼睛呈现一种无机质的冷光,语气淡然无波,“你是我手中最有用的牌,你太有价值了,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会活下来。” “所以不要犹豫,做你该做的事情,剩下的交给我。” 牧四诚隔着浓烈的硝烟,和飞舞的火星和尸体和白柳对视了这一眼,整个车厢都陷入了无法扑灭的火焰中,凄厉翻滚的哀嚎充斥在他们耳边,黑色的尸体在火浪火海里露出狰狞地伸出四肢。 他们好像身处必死无疑的焦尸烈火战场中央,而白柳这一句话仿佛贪婪残忍的主将蛊惑士兵为他冲锋陷阵,为他赢取更多利益。 但离奇的是,牧四诚居然真的荒唐地被鼓舞了。 他在那一瞬间看到倒映在白柳无波无澜眼睛里的自己和跳跃的火舌,牧四诚居然真的觉得白柳不会让自己死。 “啧。”牧四诚转身忽然一笑,他深吸一口气平复鼓噪的心跳声,“如果我死了,白柳,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在这句话说完的一瞬间,牧四诚眼中的红光暴涨,他头上猴子耳机刺耳的笑声响彻整个车厢,牧四诚的尾巴勾在车厢里的吊环上,飞快地靠着手脚移动着,一边移动一边几乎用一种人眼看不见的速度去触碰这些怪物,猴爪飞快地插入一个又一个烧焦的尸体,又飞快地拔出,带出碎末和黑灰,杜三鹦几乎看不清牧四诚的全部动作,只能看到残影。 …… 汗液从牧四诚的耳后滴落下来,滴在车厢的铁地板上,发出烧红的的烙铁禁入冷水之后的滋滋声,在牧四诚下降了五点生命值之后,终于,系统的提示音变了: 一颗大约三克拉钻石那么大小的碎镜片被牧四诚滚烫黑乎乎的猴爪用两指捏着,散发出晶体晶莹莹润的光线。 牧四诚没忍住吹了声口哨,转头看向白柳笑骂道:“到手了,你猜对了,妈的,这坑比游戏,碎镜片居然只有这么一点大,我差点就错过了,你知道我抓这个东西多费力吗?” “不过,现在才是硬仗的开始。”牧四诚看着那些被他袭击过后的摇摇晃晃地战起,那双被火焰烧得近似于融化的眼珠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身上燃着火焰飞速向他攀爬而来。 牧四诚一个侧身上升身体贴在吊环上躲开一个伸过来的手,但另外四个乘客迎面就对他扑了过去,他青筋爆出地大吼道:“白柳——!!!引开他们!!” 白柳站在一辆粉红色的跑跑卡丁车,或者说碰碰车的车头,单手执骨鞭,热风灌入白柳有些宽大的白衬衫,吹得衬衫猎猎作响鼓胀起来,从领口里溢出来的风拂开白柳额前的发丝,露出白柳专注到不可思议的眼神。 他一个抖腕鞭子腾空而起,分毫不差打在了要抓在牧四诚的一个的手背上,发出“啪”一声清脆的响声。 第48章 爆裂末班车(三更合一) 抽完这一鞭子,白柳被鱼骨这个高等级道具耗空体力条,他一个喘息脚一软半跪在了车盖上,脸色惨白,汗液湿透了他的衬衫。 那个被白柳抽打的乘客喉咙里发出疼痛的呜吼声,靠着一根烧焦的神经固定在眼眶里的眼珠子晃动着一转,立马转身四脚朝地飞快地朝着白柳跑过来了。 白柳仰头喝完一瓶体力补充剂,眼神平静又是反手一鞭抽在了另一个正准备袭击牧四诚的上,他嗓音嘶哑:“第二个,还有三个。” 一鞭又一鞭,白柳大多数时候是嘴里喊着一瓶体力补充剂在用眼角余光在瞄准乘客抽鞭子,体力的迅速抽空又补充让白柳的状态下降得肉眼可见。 他一张脸雪白,浑身都在出冷汗,握着鞭子的手腕抖得非常厉害,人在车上几乎立不住,只能靠着那根绑在他脚踝上的安全带勉强固定在车上。 就这种宛如绝症病人的虚弱状态,白柳居然还是鞭无虚发,每一鞭都恰好打在了准备袭击牧四诚的手背上。 而且白柳好像是为了保持判定,他几乎每一鞭抽打的位置都是相同的。 杜三鹦几乎都看呆了。 太强了……现在新人的素质都这么离谱了吗?! 杜三鹦很想知道为什么白柳可以做到像一个神枪手那样去瞄准,因为这家伙,虽然面板所有属性都在疯狂下跌,体力值更是长期在0左右反复横跳,换杜三鹦来,他这个时候已经神志不清像条死狗了,但是—— ——白柳凝聚在牧四诚身上的注意力,一丝一毫都没有分散过。 ”第五个。“白柳整个人宛如从水里捞出来,头发湿漉漉地贴在他额头上,眼珠子在汗水的浸透下越发的黝黑,只倒映着一个牧四诚,他笑着呼出一口气,”继续,牧四诚,计划有效,继续实施。” 他说完这句话体力就再次耗空了,双腿一软又浑身是汗,差点直接从车上滑下去,还是杜三鹦眼疾手快地拉住了白柳的脚腕把他拉上来。 白柳仰躺在车盖上一边喘息一边又拿了一瓶体力补充剂灌下去。 杜三鹦一边开着跑跑卡丁车在车厢内到处乱晃吊着后面的五个对着他们穷追猛打的,一边担忧地看了一眼几乎连站都快站不起的白柳:“白柳,你状态亏空太严重了!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列车快要开了。”白柳堪称残忍地对自己和牧四诚同时下了命令,他摇摇晃晃地撑在车盖上站起,眸光淡定,“继续,牧四诚你不要每一个乘客都去抓,这样你生命值下降太快了,你试着定位一下里面谁有镜片。” “我也不想啊!!”牧四诚也很暴躁,他抓一个就会被火焰烫一下,生命值就会下降一,这么多乘客他根本不可能每个人都去抓一下,那完全就是找死,“但我根本分不清他们当中谁有镜片啊!” 所有的乘客都是焦黑的一团,还在哈斯哈斯地燃烧,谁他妈能从里面找出只有几克拉那么大点的碎镜片啊! “寻找赃物不是你这种盗贼最擅长的事情吗?”白柳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调侃牧四诚。 他说话的时候第一次移开在牧四诚身上的目光,飞快地在一堆乘客里逡巡了一次,火焰蒸腾,灰烬飘散非常影响人的视线,白柳也无法简单地判定出到底谁有镜片。 无法从乘客身上下手退出结论,就从结果身上下手倒推——白柳眼神又快速地挪动到跟在卡丁车后面那五个乘客,这五个乘客里有一个是被牧四诚找出了碎镜片的,白柳看得眼睛一眯。 五个被牧四诚抓过的乘客里面,有一个跑动速度和火焰比其他四个慢得多,好似无头苍蝇一般在乱晃,而这个就是牧四诚之前偷到碎镜片的那个。 但之前白柳依稀记得,碎镜片还在这个乘客身上的时候,这个移动速度要快得多。 “牧四诚,有碎镜片的乘客的弱点就是碎镜片!”白柳语速飞快,“这个碎镜片对这些好像有加成效果,你找乘客里面移动速度和火焰都比较近旺盛地抓,你的视角能看到谁移动速度比较快,谁火焰比较旺盛吗?” “不行!”牧四诚吊在吊环上背部贴在车厢顶,他随手挥舞了一下面前飞舞起来的灰烬,眯着眼睛试图分辨下面红与黑交错的一团,无果。 牧四诚咳嗽着:“我这里只能看到大火和一堆乘客黏成一团,我之前是盲抓的!” 说着,牧四诚突然用尾巴吊在吊环上,猛得下沉身体进入火焰中,咬牙伸手又抓了一个乘客。 “停止,牧四诚,你不能继续抓了,你生命值下降得太严重了,再抓你很容易就会死了,而且你抓了五个有一个是有效的,是百利百分之八十,你这次也很有可能是无效……”白柳几乎是在牧四诚的爪子拔出来的一瞬间鞭子就抽了过去,打开了那个试图袭击牧四诚的乘客。 牧四诚挑眉对白柳示意自己手中又偷到一个的碎镜片,咧嘴笑打断了白柳的话:“不好意思,这次是有效的。” 白柳迅速抬头看向挂在吊环上的没说错:“你能分辨?” “完全掉进乘客堆去就能看出来。”牧四诚擦了一下自己脸上被烤出来的烟熏痕迹,对白柳挑眉露出了一个略有些肯定的笑,“你抽得很准,不然我不敢这么做,掉进去偷东西太容易被仇恨值锁定我的乘客反杀了。” “我保证我每一次都抽得这么准。”白柳抬眸一笑,鞭子一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你继续。” 牧四诚用尾巴吊在吊环上,就像是猴子捞月一样一次又一次地掉入火海和焦尸堆里,无数次和因为仇恨值锁定他所以要反咬他一口的乘客擦脸而过。 有时候张开污黑大口的乘客面对面,乘客口中那些喷射而出的火焰都能灼烧到牧四诚的脸,但在牧四诚能感受到恐惧之前,一根雪白的骨鞭必定会披荆斩棘地划开一切,打开这个狰狞的要咬在牧四诚肩膀上的嘴巴。 这是一次毫无后顾之忧的盗窃。 牧四诚到了后期什么都不用考虑,他甚至会一次盗窃两个乘客,三个乘客,四个乘客甚至更多,他完全不用考虑这些乘客会反过来袭击他。 白柳正如他说得那样,他每一次都抽得精准无比,并且永远都能兜住牧四诚胡作非为的上限,无论牧四诚一次偷多少乘客,白柳都能游刃有余地抽开这些乘客给牧四诚一个安全的盗窃环境。 白柳极有保证力的抗怪表现让牧四诚的注意力渐渐全部集中在了这件事上。 或许也正是如此,牧四诚已经完全忘记了他托付背后以及生命的,是一个才第二次参加游戏的F级面板的玩家。 这个玩家每挥舞一次鞭子,就会耗空百分之六十的体力,而牧四诚偷盗过的那些乘客现在全部都跟在白柳所在的卡丁车背后,所以牧四诚才会觉得压力骤减,偷盗碎镜片变得越来越得心应手。 但是相应的,白柳这边,杜三鹦的压力一下就强了不少。 杜三鹦的跑跑卡丁车移动速度很快,并且还可以贴在车壁上行驶,还有一个的加成,哪怕是有几个乘客迎面撞过来,大部分都会被这辆车miss掉,但就算这样,杜三鹦现在开着车的脸色也发白了,他后面吊了一长串的焦黑的尸体,有些的速度飞快,都能扒拉到车上了,在杜三鹦的惨叫里被白柳一鞭子抽开。 “白,白柳。”杜三鹦用余光看着背后那一长串串的尸体像是奇行种一样飞快地追赶着他们,各个表情无比狰狞,眼神怨毒地看着白柳,一堆乘客滚在一起火焰都大了不少,都把杜三鹦的跑跑卡丁车的车尾巴给烧化了,看得杜三鹦心惊胆战,说话都结巴了:“白,白柳,我们这里不能吊了,再吊更多怪物我们这里就要翻车了!” “谁翻车你都不会翻车的。”白柳无动于衷地继续给牧四诚清扫,眼神都没有分给杜三鹦一个,语调却是赞扬的,“要相信自己,你可是幸运百分百。” 杜三鹦第一次听到一个和他在同一个游戏里的玩家用这种再赞扬的语气说他幸运值百分百,但杜三鹦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掌握着方向盘的杜三鹦只想娃娃大哭:“我幸运百分百也不是一直无敌的!!白柳,我也会翻车也会死的!幸运百分百只会保证我死的概率小一点,不会保证我不会死!” “不行!!我不能再开了!!”杜三鹦脸色青白,他刚刚差点被一个从侧边袭击过来的乘客咬住脖子了,如果不是他预感强烈下意识地侧头躲过了,他现在就死了,“白柳!我可以把车给你,我要下车!” 刚刚一瞬间,杜三鹦突然出现了一种非常强烈的不幸运的感觉。 杜三鹦一直都是直觉性生物,而且他的直觉也一向精准无比,他的直觉让他躲过无数次灾难——一般来说,出现这种预感就代表他身上很有可能要发生很不好的事了,他一定要快跑! “我说了,要相信自己,杜三鹦。”白柳站在车上,他斜眼睥睨地看着人的时候有种冷淡的感觉,眼珠子黑得像燃烧到极致的碳,一点多余的热度都没有,配上他脸上看似和蔼的笑意更是奇怪到不行,有种让人后背发毛的感觉,白柳笑着对杜三鹦低语着,“我需要你,杜三鹦。” 杜三鹦一瞬间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那种的预感达到了顶峰,杜三鹦进入游戏之后从没有体验过如此强烈的危机感,还是从一个玩家的身上,他下意识就想跳车逃跑,但—— 杜三鹦崩溃了:“!!!你什么时候控制的我!!!我给自己穿了的!穿了这个之后连都无法控制我!你为什么还可以控制我!!” “我说了我没有控制过你们。”白柳虚弱地咳嗽了一声,他擦去自己嘴边溢出的体力补充剂,微笑道,“我只是一个向你们求助的合作者而已,以防万一用了一点小手段而已。” “继续开。”白柳看着杜三鹦说,“杜三鹦,如果你现在跑了,我和牧四诚都会死,所以你一定要稳定,懂吗?” 白柳垂眸看着瑟瑟发抖的杜三鹦:“放心,我不会让牧四诚死,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他笑起来,脸颊上的血渍和灰烬让这个原本和善的笑带出了一股残忍的感觉:“你们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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