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但是被煞气侵蚀了心脉……去给我准备一池子“丹鹄酒”,我得泡上三四天。” “境主,您千万不能再逞强了。”疏雨上前递去手帕,焦急地说道:“还是召集族中长老一并商讨对策……” “没用,那东西只能用凤凰血镇着,除非你再给我找出只凤凰来。”笙玖苦笑着摇摇头,目光渐深:“而且,若被旁妖知晓这东西的存在,妖界……不,整个六界都得跟着殉葬!如今妖界局势紧张,人间百废待兴,上界自顾不暇。我守着这个秘密能多一天是一天吧,折腾不动了再说。” “可是,您的身体……”疏雨欲言又止,将被她擦得满是血渍的手帕接了回来,触目惊心地直抽冷气。 笙玖却是满不在意,抬眼看着平静的天空,冷哼道:“与天同寿,不是我的活法。且珍惜现在的安和吧,灾祸马上就要来了!到时候……” 说着,她望向眉头紧皱的疏雨:“如果我死了,记得在我死去的地方种上凤凰花,越红越好,我讨厌素净的颜色。” “境主,您胡说什么呢!”疏雨将手帕攥成一团,面露恼意。 “除此之外……”笙玖顿了顿,嘴角慢慢勾起狡黠的笑意:“本境主的还要风风光光得嫁了,嫁给谁都行,只要看得过去!” “境主……”疏雨语言又止,心情复杂地垂下了头:“您累了,该去歇息了。属下这就将酒准备好。” “疏雨,你听懂我说的话了吗。”视线中,笙玖裹着金穗的玉靴向前踏了一步,几乎顶在了他的脚尖上。 “……请您回宫歇息。”疏雨没有抬头,避至一侧俯身不语。 笙玖却一甩袖子,绕过他自顾自地向前走去,最后立于阁楼门外微微侧过身来,浅笑道:“一切自有定数,本境主可不愿留下遗憾。疏雨,我不等你了。” 说罢化作火凤直入云霄,犹如烈烈朝霞映红了半片天空。悬挂在阁楼中的风铃清冷且孤独地被残风带着摇曳了一阵,最后终究回归沉寂…… ☆、 自那日起,夜谰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时不时会产生幻觉,甚至开始自言自语。程雪疾焦急不已,却终究帮不上什么,只能尽可能地照看着他,耐心回应着他的“疯话”。 “雪疾,我曾经是人族。”夜谰瞪大眼睛看向他,前言不搭后语地说道:“很久很久以前,我还是个幼童,穿过人族的衣服,吃过人族的食物。我娘给我亲手做的衣服……很小……用很柔软的布做的。” 程雪疾忙不迭地反问道:“人族会有您这般强大的妖力吗?不可能的,主人,您再细想想,您小时候是不是一条小蛟?” “不是,我从来就没变成过蛟……”夜谰更加混乱,用手不断抓挠着自己的胳膊,神情惶然;“你看,我没有鳞片。夜家所有的蛟我都见过,他们可以变回蛟形……唯独我不可以,我不是蛟,我生来就是这副样子……不,小的时候我更像人一些……” “主人,你看我也是人族的样子,但是我是猫啊!”程雪疾踮起脚擦拭他额头上的虚汗,勉强挤出笑容道:“您太累了,不要再想了,您就是蛟,是妖界的北境之主……” “我不是,我不愿意当境主,我不是……”夜谰说着说着竟委屈地抓住了他的胳膊,让他摸自己光滑的手臂:“我是人,我要当人,我不回妖界了……” “主人……不……不可以……”程雪疾慌了神,小心揉搓着他的面颊安抚道:“你有好多大事要做,怎么可以不回去呢!我们坐下来休息一下好不好?” 夜谰止住脚步,倚着身旁的大树一点点滑落至地上,萧瑟地看向远方:“我没有想做的事情。我不愿意当这个境主,当初是曾祖逼我的,他说如果我不当境主,就要进犯西境……我有个朋友在西境当境主。” “哦哦是吗,但是但是……”程雪疾语塞,只能没话找话地继续哄他:“但是主人那么厉害,没有比你更适合当境主的妖啦!” “是吗?”夜谰抬起头,看眼神似是恢复了一些理智,但依旧透着疲倦:“雪疾,我曾经有想做的事……但是现在没有了……” 程雪疾看着如同逃兵败将般颓然的夜谰,心里揪着生疼,紧贴着他坐了下来,小声问道:“那主人再找一些想做的事情好不好?从很小很小的那种开始。” “很小的事吗……”夜谰浑身酸软,却莫名亢奋,一点睡意都没有,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嘀咕着:“雪疾,别走远了,我不太想动弹。” “我不走。”程雪疾忽然有些无措。此时他十分希望蜉能及时现身,感知一下夜谰哪里不舒服,总比这般硬挺着强。 “雪疾有想做的事吗……啊对了,你要去找你娘。”夜谰昏昏沉沉地说道。 “我不急,其实我……不去见也可以。”程雪疾落寞地垂下了头:“其实我有点怕见到她。” “为什么?”夜谰勉强提起了精神。比起那些干巴巴的情报,他更希望程雪疾能亲口讲述自己的过去,哪怕只有只言片语也好。 程雪疾一只手攥着他的袖子,另一只则拨弄着脚下的野草,小声说道:“我娘挺恨我的。我爹跟我娘好了没几天就跑了,再也没回来过。他是妖,但我娘不知道。生下我之后才发现我是半妖。为此她吃了不少苦。” “你对你爹还有印象吗?或许我可以找到他……”夜谰顿了顿,脑袋又有点迷糊:“揍他一顿。” 程雪疾不禁嗤笑出声,将野草扒下来别在脑袋上:“我没见过我爹,小的时候,我也不会藏耳朵跟尾巴。我娘拿布把我的脑袋包的紧紧的,还想用剪刀剪掉我的尾巴,但是没下去手。” “嗯。”夜谰把他翘过来的尾巴搂紧怀里捋了捋:“剪尾巴很疼的……当年赫辛夷被砍掉了尾巴,趴了十多天才能下地……” 程雪疾脑袋上顶着草杆,对赫辛夷是谁已然没了印象,沉默了一阵继续说了下去:“幸好我是半妖,终归比人族早慧一些。三岁那年,我琢磨透怎么把耳朵跟尾巴藏起来了,可以正常到街上行走。但我娘一个妇道人家,带着我不好过活,实在坚持不住了,就想着把我卖给富人家……” 他的声音逐渐变低,眼底掠过一丝悲凉:“那天我头上别着草杆站在街边等人买,有个老爷想买我,上来就掀我衣服。我一害怕,不小心露出了耳朵,把他吓到了……然后官兵就来了,差点把我抓走,幸亏我跑得快。回去后我跟我娘说了,她好生气,打了我一顿。” 夜谰渐渐皱起眉头:“你娘在气什么?” “气我没卖出去。”程雪疾托着下巴无辜地看向他:“我娘说我长得好看,跟我爹一样好看,肯定能卖个好价钱。结果到头来只有主人您愿意掏银子买我……还掏了一百两。若是我当年能卖出去一百多两,我娘得开心死。” “雪疾,真的有卖自己孩子的母亲吗?她确实是你生母?”夜谰虽早已知晓类似的传闻,但总归有些不敢置信。 程雪疾笑笑:“有的,很多呢。那个地方,有许多小孩都是被自己的生身父母卖进去的。父母也是人,人都很脆弱,有时贫穷与饥饿会让他们放弃一切。” “所以你为什么还想见她?”夜谰不解,伸手把他脑袋上的草杆给掸了下来。 “我不怪她,只怪自己不争气。”程雪疾见夜谰平稳了许多,便撒娇似的枕在了他的胳膊上:“如今我不愁吃穿,却不知她沦落至何处。我心里不安稳。” “好吧,但是……你只许看一眼。”夜谰捏住他的下巴,佯装威胁道:“别想回去跟她一起过!” “怎么会呢!”程雪疾用尾巴扫他的手腕,呲出两颗小尖牙,眼巴巴地说道:“可我想给她留点钱……” “给!”夜谰冷哼,随手掏出锭金子举了举:“本境主钱多!” “谢谢主人!”程雪疾眼睛一亮,伸手要抓,却被按着脑门压了回去。夜谰挑眉又道:“但有个条件。你不许再喊我主人,喊我名字!” 程雪疾登时缩回了爪子,连连摆手:“喊您名字?若是让旁妖听去,我还有命活?” “曾祖那边,不必担忧了。”夜谰低叹,自嘲般笑笑:“我忽然想通了一件事——我想要的东西,不是靠退让才能得到的……快点,喊我名字,不然别想去见你娘。” “额……”程雪疾瘪嘴盯着黄澄澄的大金子咽了口吐沫:“叫境主行吗?” “不行,再不叫不给了。”夜谰作势将金子往怀里揣去。 程雪疾连忙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红着脸用蚊子般的声音小声唤道:“夜……谰……” “听不见。”夜谰看着趴在自己胸口上的程雪疾,突然止不住地想要揉他,只得抬头仰望天空保持风度:“赶紧的,正儿八经喊我名字。” “夜谰!”程雪疾眼一闭心一横,飞速地喊完之后,直接把手伸进了他衣服里,捞出金子揣好了,摇着尾巴小心翼翼地问道:“主人,真给我啦?” “哼,都明抢了,能不给吗!”夜谰无奈地摇摇头,整理好自己的衣襟,将胸口处的滚烫压了下去,起身道:“走吧,出了林子就到了。去看一眼,断了念想,咱就得回去了。” “好!”程雪疾跳起来跟在夜谰身后,很是自然地牵住了他的手,发觉他指尖冰凉带着寒意,登时收起了笑容:“主人,您还是不舒服吧?咱可以再多休息一会儿。” “没用的。”夜谰指着自己的心口压低声音道:“我这里有个封印,很棘手,但是不致命,你不必忧心于我。” “什么封印,连您都破不了吗?”程雪疾诧异。 夜谰颔首:“这封印从我记事的时候就带着了,曾祖查遍秘法依旧于事无补。最近它躁动得厉害,所以我有些反常,不打紧。” “那就好。”程雪疾长舒一口气,小声嘀咕着:“我还以为您得了不治之症……” “我哪会那么脆弱!”夜谰松开手,轻戳他的脑门,指向不远处若隐若现的一缕炊烟:“山底下有个村子,从外向里数第三家就是你娘住的地方。她早就再嫁了。我不过去了,在这林子里等你。你天黑之前回来,记住了么?” “嗯!”程雪疾兴奋又紧张地竖起了耳朵:“那我是不是能多说几句话?” “随你,快去快回。”夜谰摆摆手,转身踏入密林深处。 程雪疾呆站了一会儿,最后上前几步,俯身看向山脚下破旧的小村庄,又迟疑地回头看了看夜谰消失的方向,攥紧拳头慢慢走了下去…… 林中,夜谰沉声问向停在肩头的飞蛾:“你说西境之主去找曾祖了?做什么?” 飞蛾颤动着翅膀回答道:“回主公……西境之主她,带着嫁妆……谈跟您成亲的事。” “胡闹!”夜谰顿时额角生痛:“她不是一向很高傲的吗,怎还主动上门了!” 蛾子飞起来继续说道:“而且南境之主昨日夜里突破了,妖力之盛,震碎了整座峡谷。如今妖界妖心惶惶,北境有不少妖叛逃过去,西境也是。另外最近赫统领的动作有点大,老蛟起疑了。首领亲自提醒过他,但是赫统领他好像听不进去。” 夜谰沉默,许久后使劲按了按自己的心口:“明日就回妖界。跟蜉说一声,孤想起生母的名姓了。她叫白杞,应是白巫族的人。” 蛾子一震,忙将此等惊天秘密咽了下去,匆匆展翅飞走了。夜谰久久静立在林中,克制不住地踮起脚看向程雪疾离去的方向,心中竟泛起一个淡淡的念头: 只要他过得好,其实不回来也可以。 …… 程雪疾终于走到了一座农舍院前,望向里头的石磨以及挂在草绳上的衣服,忽然有些怯步。 这时房门突然开了,一位双鬓微白的妇人抱着木盆走了出来。程雪疾登时打了个激灵,调头要跑,却听得妇人沙哑地问道:“谁呀?”,又止住了脚步。 他步入院门,站在石磨旁看了过去。四目相对,妇人手中的木盆扑通一声掉到了地上,滚落一地脏兮兮的衣物…… ☆、 程雪疾默默站了一阵,凝视着妇人显眼的白发,心中的所有疑问忽然莫名消散了,踟蹰许久后低声唤道:“娘亲。” 妇人的神情登时由不知所措变为惊恐,向后退了半步缩进屋门中颤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来看看你。”程雪疾语塞,局促地揪住了袖子,目光中带着向往:“你还好吗?” “好……挺好的。”妇人下意识地理了理杂乱的鬓发,踮脚向院外左右扫视一周:“你是不是又偷跑回来了?赶紧回去吧,被主家发现了就全完了!” “不,我不是偷跑出来的,主人他知道我来找你。”程雪疾急忙解释道:“天黑之前回去便可……娘,我帮你干些活吧。”说罢俯身去捡滚落在地上的木盆。 岂料妇人突然抢先一步,劈手把木盆夺了过来,警惕地压低声音吼道:“你少虎我了!之前薛家少爷就带人找上门来,问我你有没有回来过,吓得我们一家老小都不敢吭声!我不管你为什么跑出来了,你赶紧回去!” “薛家少爷?”程雪疾愕然。之前薛家杀手送上门来时,他就怀疑过是前主在找他。然而理由呢?当年是前主亲手把他卖掉的,五年过去了,若真的想找回来,怎会等到现在? 正想着,不远处走来一位挑着木柴的汉子,扯嗓子冲他喊了一句:“喂!你找谁啊!” 程雪疾应声望去,尚未来得及回答,就听妇人急忙喊道:“他是问路的!”然后冲他努力使眼色。 程雪疾登时把话咽了下去,冲汉子微微颔首:“我这就走了。” 汉子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着他,见他的衣服料子似乎挺贵重,瞬间又变了态度,殷勤地招呼他进院:“不急,进来休息会再走。” “他忙着呢!”妇人焦急地迎上前去,解下汉子背上的柴火,支唤道:“你先进去擦把脸,下午还要去镇上接小宝回家呢!” 汉子察觉到她神色不对,慢吞吞狐疑地进了院子后,看见洒了一地的衣服,刚要伸手去捡,却被妇人抱着腰推搡到了屋里,转身把门一插,冲程雪疾直跺脚:“走啊!还愣着干什么!你是想连累死我们啊!” “……好。”程雪疾垂眸,将手伸进怀中掏出那锭金子:“娘,这个给你。”说罢把钱放在了一旁的石磨上,转身离开了院子。 金子反射着灿灿的光芒,妇人登时看直了眼,一个踉跄险些磕在地上,大张着嘴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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