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卖盟友,以前上过两次当了,这次我为何要再冒这个风险?你给我个理由先。” 慕容兰微微一笑,一撩秀发,一股清香顿时盈满空气之中,中人欲醉:“理由嘛,很简单,因为我们鲜卑人在关中居住了多年,对关中,对长安的情况了如指掌,而我们慕容家,更是深知苻坚的皇宫里的机关消息,暗道秘室,你这回不是带兵去攻打长安,直接抢玉玺,而只能乘乱混入长安,伺机盗取,刘裕,你扪心自问,如果没了我们的帮助,让你自己去,你办得到么?” 刘裕默然无语,到了这个时候,他才仔细地考虑了这个问题,确实,自己对长安一无所知,以现在自己的胡语水平,只怕到了关中就会露馅,总不可能一人一把刀,就砍尽关中百万胡虏,杀进长安把玉玺得到吧。 慕容兰看到刘裕这样,微微一笑,上前一步,那幽然的暗香,更加沁人心脾:“刘裕,其实你也知道,我 们慕容家多死士刺客,不乏武艺高强之辈,加之对秦宫地形了如指掌,得到玉玺,并不是太难的事,退一步说,有你无你,没什么区别。我之所以来大晋,向谢相公提议此事,就是要释放诚意,谢家和你想的不一样,你想一下子收复整个西朝天下,恢复大汉疆域,但你根本没考虑过,中原早就有上千万的胡人,数量并不比你们汉人少,你还能全赶出去吗?既然无法全部杀光或者驱逐,那只有慢慢地同化,融合,等到汉人胡人没什么明显的区别,仇恨,都从事同样的农耕劳作时,才是这个乱世终结的时候。” 刘裕看着慕容兰,虎目之中精光闪闪:“我为什么要相信你?道理上你可以说得天花乱坠,但你的大哥,随时可以指使你背叛我,你甚至自己都无法抗拒,真的玉玺到手,你们慕容家取得,去号令河北,我又能怎么办?” 慕容兰摇了摇头,正色道:“刘裕,你放心,我们慕容家是胡人,鲜卑人,这个什么传国玉玺,你们汉人认,我们胡人可没看的这么重要。本身我们起于河北,并不西入关中,这玉玺我们若是自己说得到了,只怕也没人信。我们胡人只认强者为王,乱世中平定天下者,才能得到众人的跟随。所以,这个玉玺就是我们送给你们的礼物,也算是对前两次背盟的一点歉意。” 刘裕咬了咬牙:“就这么简单吗?我快要被你说动了,但仍然觉得不对劲。你们慕容家,无利不起早,根本没必要为了结好我们大晋,而冒这种风险,这种为他人作嫁衣的事,我不相信你们会做得出。所以,你还是骗不了我!” 慕容兰看着刘裕的双眼,一动不动,久久,才叹了口气:“好吧,你赢了,刘裕,真的是什么也瞒不过你了。本来谢相公都给我说动了,没想到你还是不为所动。刘裕,尽管大哥不许我说,但我还是告诉你吧,取玉玺送给你们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结好你们晋国,而是绝不能让姚苌的羌人,得到此物!” ===第六百八十一章 盟友暗战勾心斗=== 刘裕的双目如炬,炯炯有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慕容兰,他其实心里已经多少想到了这一点,只是这一回,他想听慕容兰亲口说出来,这无关乎事实真相,而是一种起码的信任,从他的内心深处,现在也弄不清楚,这个鲜卑美女,对自己的话,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 “慕容兰,你终于肯说实话了,只是你的这个实话,让我很寒心,姚苌难道不是你们的盟友吗?你可以这样对姚苌,同样可以这样欺骗我们。我们为什么要跟一个总是要背叛盟友的人合作?” 慕容兰平静地说道:“因为谢家也好,你刘裕也罢,都是重信承诺的君子,而姚苌,则是阴险狡诈的野心狼,跟他,是没有信义可言的。你可知道,姚苌的那位世子姚兴,就是跟我一起在丁零翟部与你见面的那个,在做什么?” 刘裕的心中一动,那个黑暗的夜里,这个看起来瘦弱的羌人贵族公子,给自己的印象,尤其是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实在是太深刻了,甚至总是会让自己产生此人跟桓玄是亲生兄弟的错觉。 “姚兴?就是姚苌的儿子吗?我当然记得这个人,他现在怎么了?” 慕容兰正色道:“姚兴那天在我们见面之后,就一直没回去,这两年一直留在丁零翟部,帮翟斌按中原的兵法来训练和组织军队,成为他的谋士,还帮他拉到了慕容凤这员勇将。那天洛涧之战,你们跟翟氏丁零部队战斗时,就是姚兴建议翟斌集中了所有的战马,带着翟氏子侄逃了出去。” 刘裕想起了当晚的战况,叹了口气:“原来是姚兴在帮翟斌,怪不得我觉得翟斌的所为,不象个只知好勇斗狠的蛮夷,倒是颇有些计谋呢。这么说来,姚氏羌人,也有图谋中原之意了?” 慕容兰点了点头:“是的,姚氏的这一支羌人,起于陇右,在前朝末年,天下大乱时,进入了中原,到处流浪,先后效力于前朝,汉赵,后赵等政权,姚苌的父亲姚戈种,就是当时的首领,也算是一时雄杰了。他死后,以勇猛善战闻名的姚襄继任,投降过东晋,后又叛离,但是他们曾长期在中原行事,跟汉胡各部都有交情,也正是因此,才会跟翟氏丁零人拉上老关系,所图者当然不止是一个关陇之地了。” “这回淝水之战,姚苌带巴蜀水军顺江而下,却是一直不却攻击江陵,明显就是在观望,淝水败讯传来后,他马上就解散军队回了长安,只等关东一乱,他就会起而自立了,而姚兴这个棋子,就是他多年前布下的,目的就是怂恿丁零翟氏生变叛乱,现在的事情果然按他的计划发展,翟斌成了最早起来反秦的一股势力,而慕容凤帮他击杀名将毛当,中原秦军已无镇压之力,面对翟氏丁零和荆州桓氏的双重压力,收缩战线,退回关东,已经成为困守洛阳的平原公苻晖的唯一选择,所以,姚苌现在还不起兵,他还在等第二股力量。” 刘裕咬了咬牙:“你的意思是,关中的那些鲜卑人?这些人你们不想收为已用吗?” 慕容兰正色道:“不可能的事,我鲜卑族当年居于河北,中原这些地方,大燕亡后,苻坚怕我们集中生事,于是把几十万人迁入关中,而慕容氏皇族则集中到长安看管。原居关东的各部,多数是我们鲜卑的仆从部落,并非近亲血缘,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分裂我们鲜卑,让我们无法成事,但他们忘了,这也是在自己的身边,埋下了巨大的隐患,关中的鲜卑人,还有那些给秦国迁来的氐人,羌人,是各异族中最凶悍的那些部落,战斗力也最强,一旦起事,就算是全盛时的秦国,也无法对付!” 刘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当年王猛还活着的时候,就曾经多次建议把关中的鲜卑人、羌人给迁出去,就是怕这变生肘腋,无法应对,不过苻坚最后没有听他的,反而是把氐人给迁了出去,分镇各地的中 心城市,现在看来,这是取乱之道啊。” 慕容兰微微一笑:“苻坚想要进图天下,一统宇内,就只能用这种办法,王猛教的那招,可以让他短期内巩固关中,但要在他这一世里灭掉东晋,那是不可能了,王猛因为是汉人,所以说的话总会让苻坚觉得有私心,他虽然信任王猛,用他治国,但不可能真正在心底里当他是自己人,所以,最后苻坚还是南征了,也会有现在这个结局。” 刘裕正色道:“按你说的,秦国准备放弃中原,收缩兵力到关中,那关东的邺城,也准备放弃吗?” 慕容兰笑道:“苻坚倒是有意放弃,可是他的那个庶长子苻丕可不肯。苻秦宗室,同样是争权夺位,这点倒是应该向你们汉人学习,早用嫡长子,就没事了。” 刘裕冷笑道:“你们慕容家在这点上恐怕还没资格去笑话别人吧,要论宗室内斗,很少有比你们更激烈的了。就是你的那个好大哥,想好了以后传位给哪位有为的儿子呢?” 慕容兰的脸色一变,沉声道:“这就不要你费心了。中原的秦军回收关中之后,姚苌肯定不会马上就扯旗造反的,他会先等关中的鲜卑人乱起来。所以,我大哥不想在关中给他当了点火的人,就去了关东。” 刘裕长舒一口气:“看来在关中由谁先起事这点上,你们慕容家跟姚苌也是勾心斗角啊,谁都不愿意率先起兵,都在等着对方先动,自己再后发制人,这样的盟友,我算是见识了。好吧,直说吧,关中有谁会先起事?为姚氏先驱呢?” 慕容兰微微一笑:“关中一向是羌人氐人居多,并非我鲜卑势力,无论先动后动,都对我们不利,所以大哥看的很准,一定要回关东复国。至于在关中起事的这个人,他已经在行动了,正是我大燕中山王,现秦国平阳太守,慕容冲!” ===第六百八十二章 鲜卑慕容扬旗反=== 刘裕的脸色一变:“慕容冲?就是那个小名凤凰,当过苻坚男宠的人?” 慕容兰的粉脸微微一红,说道:“呃,那个,那是我堂侄孙。这孩子命苦,从小就因为亡国之痛,受了如此的屈辱,本来我们慕容氏想用他作眼线,去刺探宫中的情报,了解秦国的军政要事,但王猛的警惕性很高,让苻坚把冲儿赶出了宫,到外地任了郡守。冲儿的心中,牢记了这样的屈辱,无时无刻不想着复仇,这些年,他在外地暗中串联我慕容氏的子侄,还有那些散落在各地的鲜卑勇士,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成事。” 刘裕的眉头一皱:“可是他不是在河东的平阳吗?不跟着你们在关东起事,为何反而要去关中?” 慕容兰笑道:“有两个原因,第一,他的父亲,也是我大燕的末代皇帝慕容纬,人就在长安,为了救父亲,他要回关中。这第二嘛,自然是因为受了苻坚的奇耻大辱,成为天下的笑柄,为了亲自向苻坚复仇,也要在关中起事。这次苻坚大败,即使是原来稳固的关中地区,也有人开始要起事了。我的一个异母哥哥,现任北地郡长史的慕容泓,一直跟慕容冲暗中联系,最近可能会逃出关中,在潼关,河东一带起兵,一旦有人带头起事,那自然是从者云集。” 刘裕笑道:“看来你们慕容家早有准备,让慕容泓,慕容冲这些人先起兵,拖住苻坚的关中兵力,而你们自己则在关东趁机起事。这样进可联系在中原的翟斌,关中的慕容泓,慕容冲,退也可在河北一带割据自立,算盘打得可真精啊。” 慕容兰淡然道:“刘裕,不用这样笑话我,我们慕容氏忍辱负重,为了复国策划了这么久,自然要走万无一失的路。慕容泓,慕容冲他们都是那个亡国之君慕容纬的人,他弄得国家灭亡,自然有义务让自己的兄弟和儿子复仇,而我大哥这一支,只是在关东恢复我们的国家罢了。” 刘裕的眉头一挑:“那谁才是燕国的正溯?要是慕容纬的人在关中也成功了,你们又在关东立国,那谁才是燕国正统?” 慕容兰冷笑道:“慕容纬是不可能活下来的,苻坚放了谁也不会放了他这个亡国之君,就算慕容泓和慕容冲能成功,他们也没有名份。鲜卑人无不视我大哥为民族英雄,只要他在河北关东能建国,势必从者如云。” 刘裕点了点头:“那他得抓紧时间了,慕容泓他们已经在行动的话,会牵连到他,一旦关中战乱,我们找玉玺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慕容兰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刘裕,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就在三天前,我大哥已经在河北起兵了!” 刘裕张大了嘴巴,双眼圆睁:“什么,已经起兵了?!是在哪里?” 慕容兰得意地微微一笑:“这事说来就话长了,上次权翼老贼害我大哥不成后,大哥去了邺城,因为他原来跟苻坚的约定,是去关东招募鲜卑部众,助他平叛的,但首先要去邺城找秦国在关东的最高长官苻丕,毕竟,面子上的事情要做一些的,而且兵荒马乱,就算去招兵,也需要有一支兵马来保护安全,要不然万一在路上给盗匪所害,那可就亏死了。” “到了邺城郊外的时候,苻丕那里的谋士,天水人姜让曾经劝苻丕下手害我大哥,但苻丕没有接到苻坚的命令,不敢下手,大哥这里,他的弟弟慕容德也劝他出手,在会面的宴会之上擒获苻丕,夺得他的兵权,然后直接袭取邺城,杀掉苻丕后自立,但大哥衡量实力后觉得太过凶险,也没有采用,于是他和苻丕就会上了一面,宴会之中,颇多凶险与试探,最后苻丕派将军苻飞龙,率军一千,随大哥去招兵买马,名为护送,但实际上是监视。” 刘裕叹了口气:“苻丕还是不够果断啊,不过,我想他也不会让你大哥这么轻易地就走吧。” 慕容兰笑道:“这是自然,大哥为了打消他的疑心,让几个儿子慕容农,慕容隆,慕容麟等,都留在了邺城,以为人质,还有侄子慕容楷等也留了下来。而苻丕自以为控制了大哥的家属,就可高枕无忧,于是就放松了警惕。” “大哥在出发的那天,特地回邺城的慕容氏祖祠去拜祭了先祖,可是守祠堂的军士却不知道奉了谁的命令,对大哥一家横加羞辱,讥笑我们是亡国奴,不让他们进祠堂。而大哥一怒之下斩了那个看守祠堂的小吏,单骑出关,带着几十个部曲和属下,就去了苻飞龙的军营了。” 刘裕的眉头一皱:“这显然是有人设局想害你大哥,刚才你说那个苻丕身边的谋士姜让,之前就劝他杀了你大哥,只怕此事多半是此人所为。” 慕容兰看着刘裕,微微一笑:“刘裕,你分析事情的能力见长啊,不错,后来根据我们的情报,就是姜让所为,想让大哥犯事,给苻丕一个除掉他的理由,但大哥将计就计,杀了人后就走,没在城中停留,而且还把几个儿子给留了下来,这样就没落人口实。祭拜祖先乃是人伦,任何人阻止此事都有可杀的理由,果然,苻丕犹豫再三,还是没敢动手,只是密令苻飞龙多加防范,一旦大哥有反行,可以先斩后奏。” 刘裕冷笑道:“这苻飞龙怎么可能是你那个足智多谋的大哥的对手,只怕你大哥一旦招募到几千人马,这苻飞龙的死期就到了吧。” 慕容兰点了点头:“一点不错,大哥离开邺城之后,一路向南,在黄河两岸招募鲜卑部众,也就三五天的功夫,就有众五千,而苻飞龙接到的苻丕密信,也被他取得,他秘密地集合了那些率众来投的鲜卑部落首领,向他们出示了苻飞龙的密信,坦言氐贼视我等如仇寇,永远不可能信任,即使助其平叛,最后也会给除掉,为今之计,只有诛杀苻飞龙,扬旗起兵,方为上策!” 刘裕长叹一声:“一切都是天意!” ===第六百八十三章 燕主复国天下从=== 慕容兰微微一笑,如花般的容颜之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大哥的兵法,向来神鬼莫测,他为了能先除掉苻飞龙,特地放慢了招兵的速度,非我鲜卑兵马不招,非鲜卑一族中忠诚可靠的部落不收,不少来投的部落首领,都是当年曾跟他征战天下的旧部,亲如手足,所以指挥起来,如指臂使。” “十天前的夜里,大哥把新招的鲜卑兵马跟原来的氐兵混编,五个鲜卑军士与一名氐族军士合为一小队,美其名曰新兵入伍,缺乏训练,需要苻飞龙的那些老兵出任队长,加以训导,苻飞龙不知是计,也就应允了,结果过了两天后,就在夜里,早有准备的鲜卑各部首领,鸣笳为号,一声令下,五名鲜卑军士同时起身,将那一名还在睡梦之中的氐兵击杀,自苻飞龙以下,除了二十余名汉人兵将外,所有的氐人将士,无一幸免。” 刘裕咬了咬牙:“好狠!” 慕容兰叹了口气:“我当时亲眼所见,也深受震撼,几乎就是眨眼之间,千余军帐同时刀光剑影,人头滚滚,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上千的性命就烟消云散,我也见过不少大阵仗,连淝水之战给我的冲击,都不能与之相比。” 刘裕点了点头,看着慕容兰的脸上,居然闪过一丝惊惧之色,这个沉稳镇定,却又精明过人的绝世美女,这还是第一次让他看到了这样的惊慌,可想而知,那个夜里,如此整齐划一的屠杀,如果短时间内的开始和结束,是多么地可怕。 慕容兰勾了勾嘴角,挤出了一丝笑容:“刘裕,现在大哥已经起兵了,他派那些汉人兵将回去,带着苻飞龙的首级,拿着密信,反过来去指责苻丕不安好心,苻飞龙受命向他下手,想要害他性命,被其反击杀死,而他仍然会继续召集鲜卑旧部,遵守与苻坚的约定,一旦苻丕再次攻击他,他就马上扬旗自立了。” 刘裕奇道:“这又是为了什么?杀了苻飞龙和一千兵马,已经是造反了,还要这样自欺欺人?” 慕容兰微微一笑:“这可不叫自欺欺人,前面我和你说过,为了杀苻飞龙,大哥没有全面地扩招兵马,只招了忠诚可靠的旧部约五千人,这个实力,是不够对付邺城的几万秦军的,在壮大力量之前,还需要争取一点时间,所以先把责任推到苻飞龙身上,然后继续招兵买马,苻坚远在关中,并不一定知道这里的真实情况,苻丕未必敢出兵直接攻击大哥,需要向苻坚请示对策,这一来一去,有个旬日时间,大哥早就能从者云集,形成势力了。” 说到这里,慕容兰顿了顿:“而且,大哥也需要时间离开秦国实力最强的河北一带,渡河进入中原,与翟斌联合,看看有没有攻取洛阳的机会。” 刘裕讶道:“洛阳?你不是说中原非你们的传统势力范围,无法立足,要跟我们以黄河为界吗?为何要在此时攻取洛阳?” 慕容兰微微一笑,嘴角边勾起一个迷人的酒窝:“因为,洛阳是秦国在中原的重镇,有大量的粮草辎重,苻晖虽有重兵镇守,但多非精锐,很多是收容前线撤退的散兵游勇,如果有攻取洛阳的机会,可以得到大量的军械粮草,中原并不缺人力兵力,一旦有了粮草军备,即可迅速地扩大队伍。这是其一。” “丁零翟斌,有勇无谋,但是有很强的号召力,他上次的本族部众在跟你的洛涧之战中损失惨重,暂时难成气候,虽然在慕容凤的帮助下斩杀毛当,但短期内仍然不会有太强的实力,如果这时候让他在中原游走,召集散兵,半年左右的时间,他就会有攻取洛阳的实力了,到时候秦军必定弃守洛阳,退保关中,那中原就成了丁零人的天下,我想,无论是我们,还是你们大晋,都不希望如此吧。” 刘裕点了点头:“确实,丁零是彻底的强盗,让他们在中原呆久了,那百姓生灵涂炭,而且洛涧一战, 他们和我们大晋已成死仇,是我们必须要消灭的对象,如果你们可以阻止他们攻取中原,那自然是极好的。” 慕容兰笑道:“这次我来之前,其实大哥已经有众三万,兵锋指向洛阳了,而翟斌在姚兴和慕容凤的劝说之下,也主动地率众前来依附大哥。苻晖见大哥势大,不敢出战,紧闭洛阳四门,分兵扼守洛阳四周的各要塞,想要固守。大哥眼见洛阳有了防备,又得到了翟斌的归顺,就放弃了攻打洛阳的打算。带着已经增加到近十万的人马,再次向河北进发。而我,正是这个时候离开了中原,奉了大哥之命来找你们寻求合作的。” 刘裕叹了口气:“你大哥也够狠的,连你那些个侄子的命都不要了,跟着这样的人,你不寒心吗?” 慕容兰摇了摇头:“我大哥是重情义之人,怎么会不管自己子侄的死活?他在对苻飞龙下手之前,已经秘密用飞鹰传书通知了在邺城的家人,而农儿他们,让自己的随从穿上了自己的衣服,易容改装,在家里行走,而自己则打扮成仆役,逃出了邺城,由于苻飞龙之死,黄河沿岸很快开始戒严,他们没有向南,而是向北,到了河北的列人一带。” “农儿他们以前求学时曾经在列人一带游历过,有一些旧识,这些人还不知道淝水秦国战败的事,农儿他们去后,大肆地宣传了秦军在南边的惨败,甚至骗他们说苻坚中箭重伤,命不久矣,天下已乱,于是列人城的豪强和部落首领们,联合起来袭杀了秦军当地的郡守,拥立农儿他们带领自己,而周围的不少部落,都前来依附,如匈奴铁弗部的库官伟,乞特归,北方的平规,平幼兄弟等。号令严肃,军无掳掠,河北士民,从者如云。” 刘裕点了点头:“你们慕容家为此准备多年,各地早有旧部死党,所以才能这么快成事,我这些天忙于阅兵和拍卖之事,不在军中,不知这些事情,看起来,我们的北伐得抓紧加快了。对了,你大哥称帝复国了吗?” ===第六百八十四章 慕容两支各西东=== 慕容兰摇了摇头:“没有,在洛阳的时候,那翟斌来投时,曾经建议他登基称帝,而在中原一带向他举兵投降的荥阳太守,以前的夫余王余蔚,昌黎鲜卑人卫驹等人也都附议。但大哥说,现在长安的新义候,前大燕末帝慕容纬才是他的主君,他现在是不能称帝的,巧妙地回绝了这个危险的提议。” 刘裕笑道:“这时候称帝,就会成为天下公敌,这种事只有冉闵这种莽夫才会做,你大哥是智者,当然不会在实力不足,地盘都没有的时候当这众矢之的。可是,如果没有名份,也会寒了来投的各路豪杰的心,他多少要给人一点名号吧。” 慕容兰微微一笑:“这是自然,他以当年永嘉之乱时,晋朝封给我们慕容氏先祖的故事,自立为燕王,大都督,大将军,承制行事,谓之统府。而他的那些属下,文武僚佐,则封官拜爵,一如王者。慕容德为车骑大将军,范阳王;慕容楷为征西大将军,太原王;翟斌为建义大将军,河南王;余蔚为征东将军,左司马;卫驹为鹰扬将军;慕容凤为建策将军。带着二十多万在中原募集的部众,从石门渡过过了黄河,向邺城进军。” 刘裕的眉头一皱:“二十多万,一个月就有这么多军队了?” 慕容兰点了点头:“是的,中原有大量淝水之战后的散兵游勇,还有很多见势而起兵的各地豪强,都投奔了大哥。荥阳,彭城这些地方的秦军粮草军械,也为大哥所得。只不过这二十多万人是拖家带口,真正可战之兵也不过七八万人,还需要整编训练,一时之间,秦军退守洛阳,邺城等中心城市,把大片州郡放弃,而大哥兵力虽众,也需要时间来进行精检,所以,他在出发前,特地让我来找你们,助你夺取玉玺。” 刘裕冷笑道:“夺了秦国的玉玺,那姚苌就算灭了苻坚,也不可能有正统的地位了,最多势力只能缩在关中,这样就不会影响你们在关东的发展,对吗?” 慕容兰微微一笑:“不错,与其给姚苌,不如给你们大晋,反正在天下汉人的心中,东晋才是华夏的衣冠正溯,其实我们慕容氏也是这样看的,只不过河北辽东,是我们祖先多年的基业,这些地方,希望不要与我们争夺,就当给我们一块可以栖息的地盘好了。” 刘裕勾了勾嘴角:“我是军人,只能听令行事,这些军国大事,是相公大人所决定的。如果他们答应了这个条件,我自然只有遵从,但是洛阳长安这两京,我们是必须要收复的。你就这么确定,姚苌能胜过苻坚?苻坚毕竟在关中经营多年,又得人心,前面拍卖时的那个鲁宗之,即使成了俘虏,又是个汉人,都念着苻坚的好,你们就这么肯定姚苌玩点阴谋诡计,就能得关中?” 慕容兰正色道:“姚苌当然一个人难以成事,但我前面说过,要是慕容泓和慕容冲也起兵助他,三股势力合一,那苻坚就难以抵抗了。大哥扬旗之后,苻坚也开始在各地搜捕捉拿我慕容氏一族,前两天我刚刚接到消息,北地郡长史慕容泓已经逃到了弘农一带,在那里起兵了,而慕容冲也几乎同时在平阳起兵响应,这些地方都有大量的鲜卑,匈奴部落,很快他们就各自有了数万兵马。” 刘裕的眉头一皱:“看来这天下一乱,你们拉队伍的本事都是一流啊,这两人并不比你大哥差多少,看来也是早有准备了。” 慕容兰笑道:“正是,慕容冲就不用说了,这么多年一直在平阳郡结交死士,隐藏势力。而慕容泓则心机更深,他知道在关中起事不一定能成,毕竟是秦国的核心地区,所以把他的人往潼关外的弘农,陕郡一带派,这样一旦起事,不仅可以隔断关中与中原的联系,而且可以绕过熊耳山,鼓行进入关中,就算战事不利,也可北渡黄河,从蒲坂渡口进入河东并州。” 刘裕叹了口气:“还真的是谋划多年 啊,这招招都是致命的,不过,慕容冲和慕容泓为何不来投奔已经到了中原的你大哥呢?一起合力在关东成事,不是更好?” 慕容兰勾了勾嘴角:“刘裕,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这两个人一向是跟慕容纬这个亡国之君交好的,一个是他儿子,另一个是他的亲弟弟,而我大哥,在燕国的时候就给慕容纬猜忌,有国难投,被迫流亡秦国。虽然说陷害我大哥的主要是可足浑氏和慕容评,但是慕容纬作为皇帝,他是脱不了干系的。这些年来,虽然大哥与他们一系联手,暗中图谋复国,但那层看不见的壁障,总是无法逾越,毕竟亡国之仇,杀妻之恨,不是这么容易可以消除的。所以我们慕容氏一族起事,就是大哥这一系在关东复我大燕,而慕容纬的人在关中起兵,向苻坚复仇,以后能成事的话,也是在关中建国了。” 刘裕笑道:“关中不是你们鲜卑人长久的根据地,就算灭了苻坚,只怕你们也是呆不住的,还是你大哥精明,一开始就选了鲜卑经营多年的关东作为起家之地。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你们慕容氏内乱残杀的往事,恐怕会再一次上演啦。” 慕容兰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摇了摇头:“这些都是后话了。总之苻坚的玉玺,不能落到姚苌手中,也不能落到慕容纬他们一系的手中,不然的话,他们有玉玺,正统性上就超过大哥了,以后只怕大哥的不少部下会转投他们,所以,我们必须要趁着姚苌和慕容泓他们攻下长安前,把这玉玺拿到手,送给你们晋国,这样对我们两家都有利,怎么样?” 刘裕平静地看着慕容兰:“慕容兰啊慕容兰,你们的真实意图终于暴露了,其实你不是想防着姚苌,你们真正不希望得到玉玺的人,是慕容泓和慕容冲,对吗?” ===第六百八十五章 河北秦燕相攻急=== 慕容兰点了点头:“刘裕,我不想瞒你,就是这样的,慕容纬已经害得大燕亡了一次,我们不能给他们第二次机会。而且慕容冲在长安当了多年的男宠,他对秦朝皇宫的熟悉,无人能及,而苻坚的玉玺何在,他也比其他任何人都清楚,所以我们必须趁他得手之前,混进长安,得到玉玺。不然慕容纬得到玉玺,重新取得名份,那就有占据关中,一统天下的可能,我想,这是你们晋国也不愿意看到的吧。” 刘裕冷笑道:“是你家慕容垂不愿意看到,为什么要扯上我们?你们慕容家的人打来打去,是你们的事,我们有什么不想看到的?” 慕容兰平静地说道:“难道你们不想收复长安了吗?如果慕容纬他们有了名份,那可以凭这传国玉玺号令关中,关中本就是形胜之地,一旦潼关守住,内部稳固,你们想攻进去,难于登天,就算进去,也不得人心,攻不下长安,迟早得退,桓温当年不就是这样含恨而出吗?你们晋国想要收复失地,就不能让关中出现一个稳定,强大的势力,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明白吧。” 刘裕的眼中光芒闪闪,从理智角度,他知道慕容兰说的不错,但是从内心的深处,当他知道了这次慕容兰仍然是在利用自己,利用晋国之后,仍然是难掩心中的厌恶,不管怎么说,给人利用,当枪使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 刘裕看着慕容兰,沉声道:“你先找过了相公大人,他同意了?” 慕容兰点了点头:“若是相公大人不同意,我又怎么可能现在跟你谈这些事?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慕容农起兵之后,秦国名将石越,率了万余精兵,从邺城出发,去河北列人讨伐他,想要趁着他和我大哥还没有会合的时候,把他们消灭掉。” 刘裕的眉头一皱,说道:“大错特错!平叛之事,最重要的不是军事,而是人心。一般叛乱初起时,人心不定,跟着叛军走的是少数,多数人是观望,要看两边的强弱对比,才加入哪一边。慕容垂在中原迅速地扩张,但部下多是来归附的乌合之众,这时候要做的,应该是以邺城的精锐和洛阳守军互动,邺城精兵扼守黄河北岸渡口,而洛阳守军则出其后袭扰,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慕容垂兵力虽多,但你刚才也说,多是来归队的各路豪强,部队没有整合,又是拖家带口,一旦不能速胜,就容易不战自溃。慕容农并没有他父亲的声望,在列人那里一时半会儿成不了气候,只需要以偏师监视即可。而邺城主力,绝对应该对付慕容垂,一旦让慕容垂过了黄河,那大势不可收拾了!” 慕容兰一动不动地盯着刘裕,久久,才叹了口气:“刘裕果然是刘裕,一旦涉及军事,这眼光,这判断,真的不在大哥之下。其实大哥最怕的就是邺城的秦军按你这样的打法来,只要守住黄河渡口,不用两个月,翟斌他们就会不战自散,而且二十余万人,粮食是大问题,中原的各州郡可负担不起这么多人,只有去了河北,号令各州郡坞堡来援,才可能长久地维持这么大的一个部队。所以当大哥知道石越不敢来与他对战,而是去了列人迎战农儿时,可是高兴坏了。也才放心地让我过来找你们。” 刘裕勾了勾嘴角:“你说的这个慕容农,还有那个慕容麟,我在寿春的时候见过,确实不是一般人,石越自以为能找个软柿子捏,只怕会输得很惨。作为主帅,一旦有了畏惧之心,那基本的判断就没了。而因为畏惧转而迎战自认为弱小的敌人,偏偏他们并不弱,就会生出轻敌之心,这两种情绪放在一起,就会从保守转为急躁,想要速胜,那是兵家大忌。” 慕容兰微微一笑:“又让你猜对了,我刚刚接到情报,农儿在接到石越来袭的消息之后,对着有些惊慌失措的部下笑道,说石越所率虽是精兵,但不敢与燕王对战,而是来列人,是 畏燕王而轻我等。想要先击破我等,再挟得胜之威回去与燕王作战,所以必会急于求战。” “麟儿也同意农儿的看法,于是二人设下计策,先让弱兵列阵,沿途阻击,碰到石越所部就战败,如此连败数阵,而农儿也假装率兵北逃,留下列人空城。石越不知是计,一路追击,被麟儿所设的伏兵拦腰截断,而农儿也率军回击,于是石越所部大败,几乎全军覆没,而石越本人,也在乱军之中被击斩。” 刘裕点了点头:“意料之中的事,就如我刚才所分析,石越作为主帅,心态已经变化了,不敢打慕容垂,却又轻视慕容农的实力,急于求成,就必会中计,但他毕竟也是宿将,手下兵也是邺城的氐族精锐,慕容农的兵多是新附的乌合之众,想正面吃掉他并不容易。” “所以慕容农先派弱军上前,这些人就是全力打也打不过,一触即溃,并非诈败,石越开始可能还有所防范,但胜了几仗,看敌军弃城而逃时,就不会再以为意,会率精兵扔下大部队狂追,强行军中的部队,是最容易中埋伏的。” “当年战国时期,齐国孙膑在马陵道伏击魏国元帅庞涓,就是如此。石越为了他的狂妄,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一万多秦国精锐,是邺城能出动的机动兵力,一旦损失,那就跟洛阳的苻晖一样,再也无力出击,只能困守邺城了。” 慕容兰笑道:“一切都跟你说的一样呢,石越败死之后,河北震动,多数州郡都开始反叛,或逐或杀秦国守将,响应我大燕。现在的河北冀州各地,只有冀州刺史阜城侯苻定守信都,高城男爵苻绍在其国,高邑侯苻亮、重合侯苻谟守常山,固安侯苻鉴守中山。除了这几个重镇之外,几乎举境皆归我大燕。我大哥拥兵二十余万,已经围困邺城,相信攻克邺城,一统河北,指日可待。” 刘裕缓缓地摇了摇头:“只怕这一回,你高兴的太早了,邺城,绝不是这么容易就能给攻下的!” ===第六百八十六章 坐山观斗两不帮=== 慕容兰睁大了眼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裕,为什么邺城攻不下来?现在大哥可是拥兵二十余万,河北几乎全境倒向我们,苻丕连退回关中的路都断了,只能困守孤城,而且邺城又是大城,并不容易防守,为什么说我们攻不下来?” 刘裕正色道:“邺城是关东重镇,自从曹操建立,作为国都以来,一直是以军事要塞而著称,甚至可以说是关东地区除了洛阳之外的第一要塞,城池虽大,但是内城和中城完全是按少而精的军事堡垒所修建,粮多壕深池高,当年谢家夺回传国玉玺时,曾经派壮士入城看过,回来后画过当时的邺城城防图,我看过那个城防图,可以说,比起大晋的任何一座城市,都要坚固。” 慕容兰冷笑道:“我们大燕曾经雄居关东,建国多年,自然知道邺城的内城坚固,但是这只限于内城,外城太大,是无法防守的,总不可能所有人都撤进内城吧。” 刘裕哈哈一笑:“连外面的整个河北都丢了,区区一座外城,又有什么不能放弃的?邺城现在有几十万各族百姓,汉人占了多数,而氐人则有十余万人,要是这些氐人全撤进内城,是完全可以容纳的,而且氐人和鲜卑人现在是头号死敌,国仇族恨,知道万一城破,无人可以幸免,所以必然拼死防守。” 慕容兰的额头上开始沁出香汗:“可是,可是大哥有这么多的兵马,怎么会攻不下一座小小的邺城呢?” 刘裕正色道:“你大哥的兵力看起来虽然多,但多是乌合之众,装备和训练都不足,这些人看你大哥起兵时发展迅速,就会来投,但一旦围攻邺城不利,那就会心生去意。象翟斌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安于人下的,随时都可能叛离。所我所知,你们鲜卑人野战厉害,甲骑俱装所向无敌,但是攻城,一向是个大问题。当年山东的后赵叛将段龛,曾经据坚城广固而守,而号称天下名将,甚至用兵在你大哥之上的慕容恪,也是久攻不下,最后只能长期围困,可见你们攻城战法,并非所长,邺城的内城比广固更加坚固,又是万众一心地死守,我想,你们是没这么容易拿下来的!” 慕容兰咬了咬牙:“可是,要是十几万氐人全撤入内城,加上数万守军,这粮食的消耗,就是大问题,我不相信他们的粮草可以支持一两年!” 刘裕微微一笑:“那你觉得,河北各地的这些地方豪强,会死心踏地地站在你大哥这边吗?” 慕容兰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有什么问题?我们大燕在关东立国多年,威震天下,现在复国,四方响应,难道这些人还敢复叛不成?” 刘裕摇了摇头:“河北之地,民风剽悍,一向难以武力镇压,乱世之中,地方豪强往往聚结成坞堡,以图自保。他们会放弃大量的平原上的农田,转入山中,结堡垦田,这是他们的生存方式,从永嘉之乱以来,一向如此。” 慕容兰笑道:“你说的对,但这些坞堡主,是向着我们大燕的,当年大燕入关,讨伐冉闵这个自立的逆贼时,他们可是群起响应我们大燕。献粮纳丁,无所不为啊。” 刘裕冷笑道:“是么?那你怎么解释,秦国灭你大燕时,同样的是这些坞堡的豪强,也是献粮纳丁,倒向秦军呢?” 慕容兰一时语塞,半晌,才勾了勾嘴角:“这个,这个主要是因为慕容纬,慕容评他们乱国,民不聊生,所以,所以百姓才一时激愤,倒向秦国的,加上王猛老贼会蛊惑人心,百姓一时上了他的当,现在后悔了,这才会纷纷反正。” 刘裕哈哈一笑,摇了摇头:“慕容兰,这样自己骗自己有意思吗?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说出来也不可能给自己挣得面子的。其实你最清楚,当年冉闵治下的百姓纷纷倒向你们,不是因为他们多喜欢你们,而是因为冉闵弄得中原无论汉人胡人 都活不下去,无复耕者,这时候无论是谁,百姓都会支持他们。” “至于秦燕之战时,百姓倒向秦国,是因为你们燕国当时治下,法令苛暴,民众苦不堪言,而秦国在王猛治下是井井有条,民众安居乐业,两相对比,他们当然觉得做一个秦国子民比当一个燕国子民更好。加上你们在决战中失败,这时候谁都知道燕国的灭亡不可能再阻挡,自然是全部倒向了秦国。” “可是苻坚治国多年,广施仁义,即使有淝水大败,但是天下除了鲜卑人和羌人外,汉人多是心向苻坚的。只不过北方大乱,秦国各地的郡守很多非死即逃,地方上完全出现了权力真空,无人组织,所以汉人们只能在地方豪强的率领下,结坞自保,观望形势。现在你大哥带的二十余万人,只是鲜卑,丁零这些异族胡人,汉人可并不多,河北各地民众虽然没有明确地帮秦国,但也没有站在你们这边,最多是名义上表示一下臣服而已,至于是不是真的肯为你们燕国效力,还要看邺城之战的结果。” 慕容兰半晌无语,久久,才长叹一声:“这么说来?只有拿下邺城,河北才算真正归顺我大燕?” 刘裕冷冷地说道:“可以这样理解。但即使是邺城拿下,你们也未必能控制河北的乡间,坞堡。当年冉闵建魏时,也有邺城,但是各地民间坞堡完全不归他控制。毕竟汉人农耕,胡人游牧,生活习性和方式都不一样,现在也是有着本质的区别,北方的胡人仍然多以游牧为生,不习农事,而汉人则坚守几千年来种地的传统。苻坚好歹还算个仁义之君,没有为难过汉人,这点就比你们燕国得人心得多。” 慕容兰咬了咬牙:“那不过是假仁假义罢了,真要是仁君,怎么会起百万大军南征呢?这场大战,让多少人妻离子散,,就是你们这些天拍卖的这么多奴隶,也是多数是北方的汉人吧。他们的家人子女难道会感激苻坚吗?” ===第六百八十七章 塞外草原暗流涌=== 刘裕微微一笑:“所以嘛,他们可以坐山看狗咬狗,然后以迎我大晋的北伐王师啦,那才是自己的队伍哦。” 慕容兰的粉脸一沉,手不自觉地按上了刀柄:“你说什么,你想毁诺犯我们大燕?” 刘裕笑着摇了摇头:“别紧张,开个玩笑罢了。我又不可能决定北伐之事,再说了,如果由我能决定,那我是不会违背自己的承诺的。” 慕容兰的神色稍缓,手也从刀柄上挪开:“这还差不多。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北方的汉人,多年以来经历了无数的战乱,早就养成了不轻举妄动的习惯,战乱时结堡自守,两不相帮,这么一说,还真的要看邺城之战的结果呢。哼,不过也没什么,他们不来帮我们,更不可能去帮到苻丕,小小一座孤城,难道还能撑个十年八年不成?” 刘裕正色道:“长期围困未必对你们有利。现在你们声势看起来很大,是因为刚起兵时,鲜卑和丁零人大量加入,而秦国淝水惨败,一时人心不稳,汉人观望,氐人势力不足退保各重镇,所以大量乡村权力真空,但一旦你们久攻邺城不克,那内部必然生变。而且你们现在军队数量有二十多万,对粮食会有巨大的消耗,一旦乡村中的汉人不肯全力支持你们军粮,那不出半年,必然粮荒。” “邺城毕竟是秦国经营多年,以为关东根本的重镇,粮食起码可供一年之需。而且并非孤立无援。幽州与塞外的辽西平州,都心向秦国,更不用说塞外的代国旧部刘库仁,当年苻坚灭代国时,感念其忠义之心,让其作为塞外统领,看守拓跋氏故地。西朝永嘉之乱时,这些凶悍的草原游牧军队,多次援救西朝时的刘琨,我想这个刘库仁,也会作出同样的举动的。” 慕容兰轻轻地“哦”了一声:“刘裕,你不是说我们胡人都是人面兽心,畏威而不怀德吗,中原强大时归附,弱小时就会反攻倒算,怎么说起这个刘库仁,却是说他是忠义之人?你这是在自欺欺人吗?” 刘裕笑了起来:“并不是这样的,刘库仁在代国拓跋氏的时候,就是他们的南部大人,统领漠南的部众,苻坚率军灭代时,他率部奋战,一时挡住了秦军,可是因为拓跋氏的家族内乱,拓跋宴君刺杀其父亲拓跋什翼健,导致代国灭亡,他也只能投降秦国,苻坚没有杀他,而是让他统领原来的代国部众,作为东部大人。” “而原来代国的死敌,匈奴铁弗部的首领刘卫辰,则作为右部大人,统领自己的部众,在河套一带安置。这个刘卫辰,才是真的毫无信义,多次在燕国和秦国之间叛服无常,但最后灭代时,是他作为向导引秦军入草原的,按理说,应该是首功之臣。” 慕容兰讶道:“刘裕,你怎么对草原上的事情也这么清楚?” 刘裕微微一笑:“如果以后要收复整个中原,免不了要跟这些隔绝了上百年的草原部落打交道,西朝的时候,拓跋氏可是大力援助过刘琨,只是因为后来族中内乱才断了联系,导致刘琨失败。所以,在我们大晋看来,这是一支可以用上的力量,是老朋友了,自然要知道他们的动向。现在拓跋氏的宗室全部被苻坚迁到了关内,而刘库仁,就成了草原上的首领,他的动向,至关重要。” 慕容兰冷笑道:“可这刘库仁为什么要帮秦国?他当年也是给秦国灭了自己的国家,苻坚虽然不杀他,让他统领旧部,但这就跟我大哥一样,灭亡了人家的国家,再给点好处,难道这样就需要感恩戴德了?我大燕国存在的时候,对他代国可是不薄,那个拓跋什翼健后来的可敦,也就是草原上的首领夫人,相当于你们汉人的皇后,还是我们慕容氏的宗室女呢。” 刘裕笑道:“可是刘库仁的死敌并不是关内的秦国或者燕国,而是那铁弗部的刘卫辰,这铁弗部和鲜卑部的仇杀,在草原上已经 持续了几百年,不死不休,当年灭代的时候,刘卫辰曾经想尽屠各部鲜卑人,被苻坚阻止才没能得逞,苻坚怕刘卫辰趁秦军离开后再回去屠杀,才把他远远地赶到了河套之地,当那西部大人,而用刘库仁为东部大人,本就是想牵制刘卫辰。” “现在秦国崩溃,刘库仁又将面临刘卫辰的强大压力,燕国灭亡多年,未必靠的住,而这么多年秦国是一直保着自己,那帮着哪边,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事。如果凶悍善战的拓跋氏鲜卑骑兵加入战局,那你大哥,可就未必能胜了。” 慕容兰的脸色变得越发凝重起来,长叹一声:“让你猜对了,其实大哥真正担心的,就是这些塞外的拓跋氏鲜卑,他们战马极多,来去如风,一旦进入河北平原,那就是如虎添翼,我们慕容氏的铁骑正面打他们并不难,但这些人机动性很强,要是不跟我们的甲骑俱装正面交手,而是分道抄截我们的各地粮道,那可就麻烦大了。” 刘裕哈哈一笑:“所以,你大哥的情况看起来没这么好,如果不能速速拿下邺城,整个河北,有得而复失的风险。慕容兰,形势已经分析过了,我劝你不要多想玉玺的事了,回去帮你大哥想办法对付刘库仁,才是上策。” 慕容兰不翼地勾了勾嘴角,环视左右,明显地竖起耳朵倾听起来,刘裕神色一变,慕容兰显然是在探查周围有没有人潜伏偷听,良久,慕容兰才长舒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谢相公真的是正人君子,并没有派人偷听我们说话。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刘裕,你一定不要告诉别人。” 刘裕看着慕容兰那一脸严肃的神色:“你说吧,我不告诉别人就是。” 慕容兰低声道:“我大哥早就预料到你想的这些事了,这次他出邺城,连儿子都没带,但有一个人却是带在身边,这个人,就是拓跋代国的皇长孙,拓跋硅。” ===第六百八十八章 鲜卑慕容亦和亲=== 刘裕这一下惊得几乎要叫出声来,话到嘴边,慕容兰的素手一下子掩向了他的嘴,他马上本能地向后一退,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当他放下手时,情绪已经平复,笑着摇了摇头:“慕容姑娘,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刘裕说完后,自己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但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微一皱眉:“这拓跋氏的皇孙,怎么会到了你们手上?还有,他们不应该是在长安吗?” 慕容兰收回了手,撩着自己的秀发,微微一笑:“说来话长,拓跋氏的代国,当年拓跋什翼健作为嫡子,是在石赵当人质的,而他父亲暴毙,国中无主,族人推举了他的弟弟拓跋孤为国主,可这个拓跋孤却顾念兄弟之情,迎回了拓跋什翼健接位,所以拓跋什翼健曾当众立誓,让拓跋孤及其子孙永远可以统领漠北之地,等于是分了半个国家来感谢弟弟的恩情。” “可到了拓跋孤的儿子拓跋斤时,领地却给拓跋什翼健收回了,再也不提分国的事,所以他怀恨在心,拓跋什翼健有个庶长子拓跋宴君,为人贪婪昏暴,跟拓跋斤这个野心家自好,后来拓跋什翼健娶了我们慕容家的女儿作续弦,这个拓跋斤就恐吓拓跋宴君,说是慕容氏生的儿子,以后会尽杀他们一支,本来拓跋宴君在抵抗秦军北征时就打了败仗,被父亲责骂,心中恐惧,干脆就弑父杀弟。这就是代国灭亡的故事。” 刘裕点了点头:“此事我清楚,一个强大王国的灭亡,往往是始于内乱,本来代国虽然在漠南不敌秦军,但有大漠为阻,如果能暂避锋芒,未必不能卷土重来,但这出父子相残,让这个可能彻底断绝,拓跋宴君不得人心,很快被刘库仁所擒,献与秦主苻坚,后来拓跋宴君和拓跋斤这两个祸首在长安被处以车裂极刑,以震慑卖主求荣叛国之人,而拓跋氏的其他人的下场,我就不清楚了。这个拓跋,又是什么人?” 慕容兰正色道:“这个拓跋,乃是拓跋什翼健的嫡孙,拓跋什翼健的生父拓跋,乃是拓跋什翼健的嫡子,下一任代国君主,可惜当年拓跋什翼健的部下叛乱,刺杀他,而拓跋君为救父亲,挺身挡刀,最后英年早逝,但拓跋什翼健却感念这个儿子的忠孝,后来当众宣布,以后立拓跋君的这个儿子,也就是拓跋为代国的继承人。” 刘裕笑道:“听起来倒是和我的那个好朋友桓玄很象,小小年纪却给立为继承人,只可惜,未成年的时候祖父就国破家亡了,只怕他这个继承人,也没人肯认了吧,尤其是在你们那个强者为王,以力称雄的草原上。” 慕容兰叹了口气:“草原之上,固然是弱肉强食,但是普通民众的心里,却会念着曾经带自己强大的部落的好。鲜卑拓跋氏,几百年来都雄起于大漠南北,其影响力不是这几年就能退散的,就象那匈奴铁弗部的刘卫辰,不也是打着匈奴刘渊的后人名声,自命匈奴单于后代,才能在草原上雄起的么?就象你刘裕,没有一个汉室宗亲后代的名头,也没这么大影响力吧。” 刘裕哈哈一笑:“汉室宗亲后代?慕容兰,你这是在取笑我么?我都穷得要去赌场当裤子了,家徒四壁,就这还是汉室宗亲?你见过混的这么差的汉室宗亲吗,哈哈哈哈哈哈?!” 慕容兰没好气地说道:“那是你的汉朝隔得太久了,你又不是汉高祖的直系子孙,不过,这个刘氏后代的传承还在。至于拓跋氏,你看,连刘库仁现在都承认拓跋是主君呢,更别说普通人了。难道刘库仁真的没有自立之心?只不过是他长期作为一个普通部落首领,大人,在代国一直是臣子,无法取代草原人心中的拓跋氏地位罢了。” 刘裕的脸色一变:“可是拓跋只不过是个孩子,按你所说,他现在不会超过十四五岁,刘库仁为何要向他效忠?” 慕容兰冷笑道:“就跟你们晋国 一样啊,百世诸候强过一朝天子。草原之上,仇杀和征战是永远的主题,谁也不可能保证永远强大。作为草原雄主,也意味着会成为所有人眼中的公敌,一旦败落,就会给别的部落攻击,吞并,报那数百年的血仇。” “刘库仁所部,不过原来是一个漠南的普通部落,这些年来因为依附了代国而得以壮大,但在别人眼里,仍然不是草原霸主。而且当年投降秦军的事情,是洗不掉的污点,给秦国授予东面单于之职代管漠南,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所以他如果维持对拓跋氏一族的忠义,对他来说,并无坏处。” 刘裕的脸色一沉:“可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回到草原,又能有多大的作为?我就不信刘库仁会全力支持他。” 慕容兰轻轻地叹了口气:“光拓跋一个人当然不行,但背后如果有一个强大的中原国家,那就不一样了。从拓跋什翼健本人开始,代国就一向依附于中原最强大的势力,从石赵到大燕,再到现在的氐秦。现在,轮到我们复兴的燕国,再次维系这个关系了。这也就是我大哥特地把拓跋从长安带走的原因。” 刘裕冷笑道:“我现在是听明白了,弄了半天,你们是想通过现在施恩于拓跋,护送他回草原成为大漠之王,来得到一个强援啊。至少,不让代国旧部,那些凶悍的草原蛮子,站在秦国一边,与你们作对,是不是?” 慕容兰点了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我们大燕的复国,不想得罪周围的势力,无论是南边的大晋,还是北边的草原蛮子,都不要成为我们的敌人,刘裕,其实我这次来,也有我个人的原因,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刘裕奇道:“什么忙?” 慕容兰的粉脸一红,轻启朱唇:“帮我拿回玉玺,送给你们晋国,这样我就不用给嫁到草原上的匈奴人那里了。” ===第六百八十九章 匈奴恶臭飘万里=== 刘裕微微一愣,这个消息太过突然,以至于让他顿时就处于蒙圈的状态,不知道如何开口,隔了一会儿,他想到一直以来,一向给这姑娘玩弄玩股掌之间,也不知道上了多少次当了,念及于此,刘裕突然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着慕容兰:“哈哈哈哈,慕容兰,,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慕容兰紧紧地咬着嘴唇,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刘裕的笑容渐渐地退散,他发现慕容兰的眼中,竟然隐约闪着泪光,这下刘裕有些反应了过来,也许这一次,这个鬼灵精怪的女子,真的没有再骗自己了。 慕容兰幽幽地叹了口气,目光移向了别处:“刘裕,也许你希望我嫁到草原上去吧,这样一来,我这个一直缠着你,坏你的事,一次次背叛你的胡女,就永远不会再来惹到你了,对不对?” 刘裕的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你没在跟我开玩笑?” 慕容兰摇了摇头:“我毕竟是个女儿家,哪有拿这种事开玩笑的?” 刘裕还是不愿意相信,他一边摇着头,一边说道:“你可是慕容垂最信任的杀手,怎么会用来和亲呢?再说了,就算和亲,也应该把你嫁到代国,比如嫁给那个拓跋才是,怎么会嫁给匈奴人呢?对了,你比拓跋大了那么多,恐怕也不太适合嫁给个毛孩子吧。” 慕容兰气得飞起一脚,踢向了刘裕,刘裕早有准备,一下子就跳开了,笑道:“还有,你这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脾气,只怕没人敢娶你,那小孩子从小没了爹,是不是你得去好好管教他一辈子啊。” 慕容兰恨恨地一跺脚:“你这一副泼皮无赖的嘴脸,倒是象极了你那祖宗汉高祖刘邦。还真的是这无赖的血脉流传几百年不变啊。刘裕,你不肯帮忙就拉倒,大不了我回去和亲嫁去草原。” 她说着,一咬牙,转身就要走。 刘裕一个箭步闪到了慕容兰的前方,扮了个鬼脸:“好了好了,开个玩笑罢了,从来都是你耍我,也难得让我演一回戏嘛。慕容兰,你说你要嫁到草原上和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兰看着刘裕,恨恨地说道:“你那个脑子不是有时候转的挺快的吗,怎么这种事还要问我,就不会自己想想?我说的是匈奴人,匈奴人!” 刘裕的脸色一变,突然脑子里迸出一个想法:“你的意思是,要你去和亲刘卫辰?” 慕容兰咬了咬牙:“你终于明白过来了?” 刘裕勾了勾嘴角,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是了,这才是慕容垂能做出来的事,一个高明的统帅,绝不会让自己的一侧出现一个强大难制的势力,只有让草原上的刘卫辰和刘库仁,或者是那个拓跋的实力相当,而且两边不得罪,才能维持一个不败之地。拓跋已经被带出了长安,以后若是护送回草原,那就是救命之恩,但与此同时,跟代国世代血仇的刘卫辰,就成了敌人,所以,你们想要和亲刘卫辰,以平衡草原的势力,无论谁胜谁负,都不会把你们作为死敌。” 慕容兰叹了口气:“不错,就是这样。匈奴铁弗部,是草原上最凶悍,野蛮,残忍的部落,当年刘卫辰的祖先,在汉末大乱的时候,曾经攻入过长安,掠走几万汉人士民为奴隶,就连著名的才女蔡邕,也被掳掠而去,嫁人生子。现在刘卫辰所居的河套草原那里,水源缺乏,大片荒漠,那些匈奴人,长年累月不洗澡,身上的味道比牲口都要臭。我要是嫁过去,只怕要活活给他们臭死。” 刘裕哈哈一笑:“想不到堂堂的慕容公主,居然也怕臭?我说,你跟我们这些臭男人不是在一起同吃同睡了几年么,什么臭味没闻过?以前我十几天不洗脚,连铁牛都受不了,也没见你说什么嘛,我觉得你的耐臭能力还是挺强的。” 慕容兰气得一跺脚 :“死刘裕,啥时候了还有心思跟我开这种玩笑?你们再臭,起码也没几 年不洗澡不洗脚吧,忍忍还能行,要是我成天把你扔猪圈羊圈,那味儿你能受得了吗?” 刘裕笑着摇了摇头:“那好像确实受不了,不过匈奴人也没这么臭吧,君川之战时,咱也不是没打过匈奴人,没到那种顺风臭十里的地步吧。” 慕容兰咬了咬牙:“进了中原的胡人,有了水自然会洗澡,就算是牛羊,你天天给它洗涮,也没那么重的味儿。可是草原之上,水源缺乏,河套地区又是大片荒漠,水比黄金都要珍贵,不洗澡才是常态,你是没见过那种浑身上下飞着苍蝇,满身跳着跳蚤的可怕场面啊,要是让我过这种日子,我,我宁可死了!” 刘裕摇了摇头:“听起来是满吓人的,不过慕容兰,我不太相信你会为了这么一个理由,只是因为嫌臭就不去和亲了。再说,刘卫辰远在河套,要说他南下进攻苻坚还可能,但怎么着也影响不了你们燕国吧。” 慕容兰叹了口气:“刘卫辰有数万,乃至十数万铁骑,南下可入关中,西出可掠岭北,东向可击漠南,天下大乱时,是绝对不可忽视的一股势力,若是不早点跟他联合,让他被那姚苌,或者是慕容冲,慕容泓他们拉拢了去,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刘裕点了点头:“只是把你嫁过去,就能让刘卫辰听话了?姚苌也好,慕容冲也罢,找个宗室女子,公主啥的,并不是问题吧。” 慕容兰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就算把我嫁过去,也未必真能帮到大燕,刘卫辰想要的,是攻取关中或者是漠南。而且铁弗匈奴素无信义,绝不可以轻信,非是我不想牺牲个人幸福,实在是我认为此事无益于我大燕复国之事。刘裕,只要你能帮我夺取玉玺,转交大晋以结盟好,我大哥就能放弃逼我和亲之事,现在我所有事都跟你坦白了,成或不成,你给个痛快话吧。” 刘裕看着慕容兰,一字一顿地说道:“看在朋友的份上,帮你这回了,因为,我也讨厌臭哄哄的匈奴人!” 三年前,张丽丽正好二八佳人,正是说亲的好时候,但是由于家中就这一个闺女。所以张家一直对外宣称要招赘! 但是除了养不起,孩子的人家,或者是娶不上媳妇儿的人家,才愿意去别人家入赘。一般人的正常人家都不会同意自己家儿子入赘女家。 张富农一点不着急,就连张家的族长都不能强迫他。谁让他的小舅子就在衙门呢。 张王氏更不用说了,自己生得闺女当然是自己疼了。 但是,三年前女儿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张富农别提多伤心了,赶紧托自己的小舅子在县里面查。毕竟r小舅子认识的三教九流的人多呀。比自己有人脉。 看到此内容说明,内容显示不全,请进入 继续,或者刷新一下试试 ===第六百九十章 晋燕合作各背盟=== 慕容兰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转瞬即没,转过了头:“这么说来,你是答应帮我去长安偷玉玺了?我保证,这次绝对不会骗你,一定会让你带玉玺回大晋。” 刘裕勾了勾嘴角:“可是,你这回是逃婚出来的,还是你大哥派出来的?要是这回只是你的个人行为,那不就是在耍我们么,这可是军国大事,甚至可能决定天下的归属,不能不靠谱啊。” 慕容兰微微一笑:“这当然是国家的决定。如果只是我个人逃婚,那我跑的远远的就是,反正这个乱世,也没人会管得到我。等大哥稳定下来后,我再回去也不迟。是大哥逼我和亲,我坚决不从,所以他给我两个选择,要么取回玉玺交给晋国,稳定南方,要么让我和亲刘卫辰,以稳定北方,他不可能两边同时受敌。我想来想去,还是来南边的好,毕竟跟你也是老熟人了,你这家伙虽然也不爱洗澡,但总比匈奴人的味道要轻得多。而且,我以前毕竟亏欠过你,这次算是还啦。” 刘裕无奈地摇了摇头:“以前的事,刚才那一刀就已经还了,我也不会再提,不过慕容兰,这回我不止是要帮你,而是要帮大晋,你的举动能助我大晋北伐,这是我肯跟你去长安的唯一原因,我得警告你,这回你要是再耍滑头,我绝对饶不了你!” 慕容兰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放心好了,我们这回是真正的盟友了,这件事也是对你大晋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怎么可能害你呢。就算退一万步,玉玺给我得了,送给我大哥,你们大晋也没损失啊,本就不在你们手里。再说了,我要是自己想拿,何必来大晋找你呢?你打仗是一把好手,但也没到取个玉玺也非你不可的程度吧。” 刘裕点了点头:“好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不过在我跟你走之前,我要跟谢相公大人说明此事,毕竟我是大晋的军官,具体执行的任务,只能由相公大人和玄帅来安排。” 慕容兰点了点头:“这是自然,还有,妙音她那里,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你知道的,她,她一直不太待见我,我怕她又会生出什么事端。” 刘裕摇了摇头:“这些事情要由相公大人来安排,我说了没用。你先退下吧,有了消息后我会联系你。” 慕容兰点了点头,一转身,满头的小辫子带起一阵幽兰的香气:“等你的好消息,我就在林子对面。” 当慕容兰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深处时,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谢安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十步左右的地方缓缓响起:“小裕,看来你答应慕容兰的请求了吧。” 刘裕早就知道谢安刚才就回到了身后,他转过身,恭敬地行了个礼:“从我这里,没什么好反对的,如果相公大人觉得可行,那卑职就只有不折不扣地执行了,只是我还是有点不明白的地方,希望相公大人可以释疑。” 谢安微微一笑:“但说无妨。” 刘裕正色道:“那个苻坚的玉玺,只是他后来伪造的,并非传国玉玺,当年谢家迎回传国玉玺时,天下皆知我大晋再也不是白板天子,这假的真不了,不会因为苻坚宣称是真的就变成真的,为什么我们还要冒险去取呢?” 谢安摇了摇头:“平民百姓谁也没见过真的玉玺,燕国多年雄居关东,秦国更是一统北方,所以他们先后得到和宣称是真的传国玉玺,在多数北方人心里,就是传国玉玺,一旦有哪方势力攻克了长安,取得玉玺,就会得到秦国的合法传承,这才是我们所要防范的地方。” 刘裕的眉头一皱:“要是这样说的话,我们就是取回了玉玺也没用啊。到时候谁攻克了长安,自己再用块玉石刻个新的玺,说是传国玉玺不就行了么?” 谢安微微一笑:“所以这回你去长安,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你不能自己一个人带着玺 回来,你要留到最后,带着一个秦国的宗室,最好是太子回来。如果是这个秦国宗室带着玉玺,那就是再正宗不过的传国玉玺了,自永嘉以来陷入胡虏之手多年的我大晋传国神器,也就没有任何可质疑的啦。” 刘裕一下子眉头舒展了开来:“这样也行吗?相公大人见解果然高人一筹啊。只是,只是这秦国一定会亡吗?我看不见得吧。那个秦国宗室也好,太子也罢,凭什么会跟我们这个死敌走?” 谢安淡然道:“三个月前的秦国,是一统北方,窃居神器,带甲百万的超级大国,是想灭我大晋的头号死敌。可现在的秦国,却是已经叛乱四起,狼烟万里,行将灭亡的国家。所以,小裕,你一定要清楚,我们以后的敌人,不再是氐秦苻氏,而是慕容燕国,姚苌羌人这些。他们,才会是我们最危险的敌人。” 刘裕的脸色一变:“跟燕国,仍然是要为敌吗?” 谢安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慕容垂是旷世奇才,以前多年命运不顺,没有基业,所以难逞英雄之志,这也是我以前跟慕容氏合作时最担心的一点,其实有件事你不知道,我和王猛,一直暗中有联系,慕容垂跟我们合作的事情,我有意地透露给了王猛,就是希望借王猛之手除掉此人,毕竟有苻坚的秦国还可以对付,但一旦让燕国复兴,就再难制约了!” 刘裕这一下惊得张大了嘴:“什么!居然,居然是您出卖的慕容垂?” 谢安的眼中闪过一丝可怕的寒意:“这种军国之事,哪有什么绝对的忠诚与背叛,慕容垂一样只会为自己的利益而奋斗,之前我们有苻坚这个共同的敌人,因为秦国太过强大,必须要联手对付,我需要他提供秦国的情报,并引苻坚南征,这样我们才能在南方利用主场之利击败秦国。可现在,秦弱燕兴,我们就得联秦抗燕了。这次北伐,不管桓家怎么打,我们谢家的主力,绝对不会指向苻坚的关中,而是直接渡过黄河,长驱向邺,绝不能让慕容垂,在河北站住了脚!” ===第六百九十一章 胡人传承异汉俗=== 刘裕有些迟疑,他没有想到谢安那神仙也似的风采之下,居然也有如此深沉的心机,他勾了勾嘴角,说道:“相公大人,这样,这样真的好吗?我们毕竟是天国上朝,不能象蛮夷那样不讲信义。再说了,放着长安不去收复,而是出兵河北,与慕容氏相争,这胜算能有多少?如果错失了收复关中的机会,让姚苌的羌人站稳了脚跟,那长安这座故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到大晋手中啊。” 谢安摆了摆手:“羌贼不足为虑,姚苌耍耍阴谋诡计还可以,打仗是不行的,再说关中汉羌杂居已经多年,就算收复,也要花很长的时间和很大的精力巩固,不能急于一时。但是慕容氏的燕国,尤其是慕容垂,那会是最可怕的敌人,片刻也拖不得。一旦让他在关东,河北站稳脚跟,又跟北方的草原游牧搞好关系,那就不是能不能站稳关中的问题了,就算是中原,齐鲁之地,只怕也要得而复失。” 刘裕奇道:“慕容垂有这本事?河北之地虽然民风豪放,但并没有大片的牧场,他慕容垂想重建以前天下无敌的俱装甲骑,怕是没这么容易吧。再说了,苻丕也不是软柿子,他也会争取草原上刘库仁的支持,尽管慕容垂手上有个拓跋,但是我始终不相信,靠一个小孩子,就能让草原上凶悍的蛮子,站在自己一边。” 谢安叹了口气:“其实慕容兰应该也跟你说过类似的话,让刘库仁倒向慕容垂的根本原因,还是刘卫辰的威胁,铁弗匈奴部落,是草原上最野蛮残忍的异族胡虏,当年代国拓跋氏与之争战多年,也只是互有胜负,靠刘库仁自己,威望不足,象贺兰部,独孤部,拔拔部这些大部落,都并不服他,真要是刘卫辰来袭,只靠刘库仁的本部人马,不是对手。所以,必须要拉上慕容燕国作为强援,如果慕容垂真的放回拓跋,那这个孩子可以以代国皇孙的名义,召集漠南草原各部,共同对付刘卫辰,这才是刘库仁肯听话的根本原因。” 刘裕摇了摇头:“刘库仁当了多年的漠南之主,东面单于,难道就肯这么轻易地让位吗?” 谢安微微一笑:“那你说,当年拓跋什翼健在赵国当人质时,他的庶弟拓跋斤为什么就肯让位迎接他回归呢?难道是这个弟弟人品特别好吗?” 刘裕一时语塞,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他刚才听到时就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也不好向慕容兰多问,但现在,在谢安面前,却是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了:“还请相公大人赐教,我也对此奇怪。” 谢安看着刘裕,笑道:“其实草原上的蛮子,跟我们汉人一样,也讲一个名份,草原之上,虽然以力称雄,强者为王,但谁都知道,力量总有衰弱之时,即使是强如匈奴,也总有灰飞烟灭的那天,所以,要想在弱时不给人彻底灭亡,就需要名份和传统。” 刘裕奇道:“名份和传统?难道蛮子也讲仁义和嫡长子这些?” 谢安摇了摇头,正色道:“不,草原胡虏,是不讲嫡长子的,因为孩子年幼,往往威望不足,他们往往讲的是兄终弟及。在草原上,一个首领会生下多个儿子,这些儿子成年之后,就必须分家,离开父母的部落,带着一部分的帐落和牛羊,迁到别处去,这种分出去的部落,就是近亲部落,比如拓跋氏,在上一代分出去了拔拔部,叔孙部等多个部落,分别统领四处,以为屏藩。” 刘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个不就象汉朝和晋朝时的宗室亲王吗?但这些人有了实力,也有了名份,只怕会象七国之乱,八王之乱那样,发生内战吧。” 谢安笑道:“没这个必要,因为我们汉人,讲的是父死子继,这些分出去的王爷,再没有当皇帝的可能了,一旦手中有权有兵,那自然会起不臣之心。但是草原蛮子不一样,他们是兄终弟及,上一代的首领如果死了,那他分封在各地的 兄弟们,就会有继承汗位的资格,所以没必要打个你死我活。这样的宗室内战,只会削弱本族的实力,让别姓部落有机可乘。” 刘裕讶道:“那如果是兄终弟及,首领自己的儿子怎么办?那个拓跋什翼健自己也是以儿子的身份登位的吧。” 谢安点了点头:“那是特殊情况,拓跋鲜卑,以前因为兄弟间的传位,引发过内乱,就是刘琨守晋阳的时期,最后不仅害得刘琨兵败身亡,他们自己也是多年一蹶不振,还得让儿子去中原的石赵当人质称臣,后来痛定思痛,才学了中原这套嫡长子继承的方式,如果儿子成年,并且有力,那就可以在继承人大会上,公推为新任首领,也就是说,最后还得是兄弟子侄们在一起共议,如果儿子弱了,那肯定不行,但若是儿子已经成年,又有一定的威望,那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 刘裕点了点头:“我听明白了,这么说来,拓跋斤作为庶子,威望不足,如果不抬出拓跋什翼健,那这代国国主之位,就会给他的叔叔伯伯们得了去,是吗?” 谢安微微一笑:“是的,拓跋斤当时也未成年,因此没有分家出去,而是留守拓跋氏主部落,兵力是最强的,但也比其他几个叔伯的部落强的有限。那些叔伯们相持不下,所以干脆都拥立他,想着以后再找机会袭取汗庭,取而代之,拓跋斤知道了这些人的心思,干脆就把拓跋什翼健这个哥哥给迎了回来,这样既摆脱了危险,又赢得了名声,对他自然是最有利的。” 刘裕长叹一声:“想不到在草原上,就连这些嗜杀成性的蛮子,为了权力,仍然是这样勾心斗角,一点也不比我们中原汉人的王朝内斗要来的少。那话说回来,这个刘库仁,跟拓跋氏本部又是什么关系?他也是分出去的近亲或者远亲部落吗?” ===第六百九十二章 华夷之辩何可分=== 谢安笑着摇了摇头:“刘库仁,是独孤部,他的母亲,是拓跋什翼健的母亲,而他的妻子,则是拓跋一族中的女子,算是亲上加亲的外甥,虽然不是拓跋氏直接分出去的近亲部落,但也是通过几代联姻而巩固的核心部落,自然是死死地站在拓跋氏这一边。” 刘裕讶道:“原来是这样啊,还真的是亲上加亲。咦,等等,相公大人,他不是姓刘么,怎么又是独孤部?” 谢安笑道:“看来你的史书读的还不够多啊,这个独孤,可是有来历的,当年后汉时的开国皇帝刘秀,他的六世孙刘进伯,官至度辽将军,率兵讨伐匈奴,战败被俘,匈奴人把他安置于独孤山,后来以山为姓,而他的后代所居的部落,就称之为独孤部。“ 刘裕睁大了眼睛:“这也行吗?我们汉人就这么成了匈奴人?“ 谢安点了点头:“汉人胡人,本无天然区分,匈奴的单于部落挛题氏,本身就是夏桀的幼子淳维之后,夏亡后出奔草原,是为匈奴祖先,而鲜卑的始祖拓跋,也是黄帝之子昌意的一个儿子,远封极北苦寒之地,以皇天为拓,后为跋,是为拓跋,又有一说,鲜卑部落民众,多为秦时修长城时的役夫,不堪暴政逃亡草原,成为胡虏。真要是深究下去,只怕草原蛮子,十有,都是中原人士跑出去后的子孙后代呢。“ 刘裕长叹一声:“那既然这样说来,还有什么汉胡之分,夷夏之别啊。” 谢安摇了摇头:“这倒也不尽然,所谓桔生淮南以为桔,生淮北以为枳,同样是人,因为生活习惯和生产方式的不同,自然也会有不同的价值观和道德理念。草原之上,弱肉强食,水源都非常少,所以牧场都是需要拿命去拼,没有水源,草场,也就没有牛羊,这和我们汉人为了浇溉农田,村与村之间经常要械斗是一个道理,但我们汉人打了几千年,知道光靠打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所以凡事要商量着来,要讲仁义,实在不行,就只有找官府来出面裁决了,不可能说为了抢个水,就把邻村整个杀光,一个不留。” “但是草原上不讲这些,他们没有君长,没有国家,所有事情就是用刀剑说话,暴力解决,中原这里,因为是农耕,是定居,做了坏事跑不了,而且世代为邻,乡里乡亲,也下不了死手,所以在我们中原,讲的是以和为贵,而不是光靠强力,用杀戮来解决。” “胡人如果入了中原,接受了我们中原的这套仁义为核心的礼义,那行为方式也会渐渐地跟我们汉人一样,反之,汉人如果跑到草原之上,无礼法约束,那时间久了也会变得跟那些蛮子一样,形同野兽。” 刘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就是孔子说的那个夷狄入华夏则华夏之,华夏入夷狄则夷狄之吗?” 谢安笑道:“小裕看来最近多读了不少书啊,不错,孔圣人是这样说的,因为他自己本就是商朝遗民,对他来说,周朝就是入侵的蛮夷,但是这些蛮夷来了中原之后,根据中原的这套习俗制订了周礼,渐渐地成为我华夏一族的道德准则和行为标准,对民要讲仁义,对君王父母要讲忠孝,既然如此,还如何能用血缘来划分呢?夏朝的子孙入了草原成了嗜杀成性的野兽,而周朝却成了华夏的正统,所以只好用这种出夷入夏来区分了。” 刘裕咬了咬牙:“那按这说法,秦王苻坚,岂不是也是华夏,不是蛮夷了?” 谢安点了点头:“如果他能一统天下,然后确保他的子孙后代都象他这样,确实可以这样算。说白了,这是一个生产方式的问题,夷狄只要入了中原,自然不可能再象以前在草原上那样游牧行事,只要农耕,那早晚必然会接受中原的这套行事原则。小裕,这话也许你现在听来大逆不道,不可理解,但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时,你自然会理解。” 刘裕的眼中光芒闪闪,他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谢安的这番话,是他以前做梦也没想过的,他摇着头,说道:“不,不是这样的,胡人凶残好杀,不施恩义,他们,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变成华夏,变成汉人的。汉胡不两立,这点,这点不会有错。” 谢安叹了口气:“小裕,慕容兰也是胡人,你对她怎么看?” 刘裕一下子楞住了,这个问题他也曾经多次问过自己,虽然一再地提醒自己,汉胡不两立,这个女人毕竟是个胡女,而且还多次骗过自己,但是不知为什么,对这个精灵一样的女子,他总是恨不起来。 刘裕咬了咬嘴唇:“她,她是个可怜的女人,身不由已,我挺同情她,但她不能代表普遍的胡人吧。” 谢安摇了摇头,说道:“我记得在你赌钱输了的那次,刁家兄弟想害你,可是慕容兰却挺身而出,说是想为你还钱,当时你对她并无利用价值,她肯出手帮你,只是基于起码的善恶是非,你说,作为汉人的刁家兄弟,和作为胡人的慕容兰,你更喜欢谁?” 刘裕低下了头,叹了口气:“自然是慕容兰比他们更象是好人了。相公大人,我明白你意思了,胡人中也不是没有好人,但是,我还是认为,他们的性格就是贪婪凶残,嗜血好杀,一旦生存出问题,那就会化身野兽的。” 谢安的眼中冷芒一闪:“汉人如果生存出了问题,一样也会化身野兽,小裕,这次我希望你能到北方去走走,去看看,看看那个即将开启的乱世是何等的黑暗,何等的残酷,也许你这次回来后,想法就会大不一样了。” 刘裕奇道:“不就是去长安拿个玉玺回来吗?会看到什么乱世?苻坚在关中应该还是稳定的吧。” 谢安摇了摇头:“不,小裕,关中的和平已经给打破了。慕容泓大败秦军,姚苌也逃到岭北起兵自立,秦国的江山,危矣!” ===第六百九十三章 腹黑老羌起岭北=== 谢安看着惊得无话可说,愣在原地的刘裕,缓缓说道:“这也是老夫刚刚接到的消息,苻坚的爱子,雍州牧,巨鹿公苻睿,率精兵五万,以姚苌为长史,窦冲为司马,兵分两路,苻睿和姚苌率兵讨伐在陕郡一带起兵的慕容泓,这个苻睿轻敌冒进,有勇无谋,被慕容泓设伏斩杀,全军覆没。” “本来畏惧秦国兵威,准备向关东逃跑投奔慕容垂的慕容泓,经此大胜之后,转而出兵进入关中,兵锋所向,直指长安!” 刘裕这回听明白了,长叹一声:“有姚苌在身边,这仗还能赢?苻坚真的是眼瞎,出了一个慕容垂还不够,还要再来个姚苌坏事,就没人跟他提议这人不可信吗?他自己难道忘了当年是谁跟他建议要出兵南征的?” 谢安微微一笑:“有件事你可能不太清楚,现在的苻坚,最信任的人,就是尚书左仆射权翼了,此人确实是智囊,也是秦国现在唯一能帮上苻坚谋划的人。但是这个人有另一个身份,就是当年姚襄的头号谋士。” 刘裕讶道:“这么说来,这个权翼是姚苌的人?” 谢安冷笑道:“权翼当年不过是陇右的一个小吏,乱世之中,四处漂泊,连命都保不住了,是姚氏部落收留了他,还委以重任,这个知遇之恩,不是苻坚后来给的荣华富贵所能回报的。所以多年来,他一直秘密地在为姚苌所效力,想为姚襄报仇。上次建议杀了慕容垂,不是因为他有多忠心,而是因为姚苌也同样想除掉慕容垂这个将来可争夺天下的对手,这不过是互相算计而已。所以这回姚苌出任苻睿的长史,就是权翼的建议,苻坚一时乱了方寸,居然也同意了。” 刘裕皱了皱眉头:“那既然是姚苌害死了苻睿,权翼能脱得了干系?” 谢安笑道:“小裕啊,你还太年轻,太低估了姚苌这个老羌的狡猾。他当然不会主动去黑了那苻睿,这样太明显,而且他的手下也没有本族的兵马,害不了拥兵数万的苻睿,所以,他用了别的办法,就是故意激将!” 刘裕讶道:“故意激将?怎么说?” 谢安叹了口气,正色道:“苻睿是苻坚的几个儿子里,最刚猛善战的一个,作战时往往一马当先,所向无前,但是性格也是急躁,目中无人,又不善于体恤士卒,所以隐患很大,你是带兵之人,应该知道这些。” 刘裕的眉头一皱:“可是慕容泓是在潼关外的弘农起兵,他不敢在关中起兵,本身就是对关中的秦军实力有所畏惧,从兵法上说,未打就先输了一招,如果关中秦军去陇右或者岭北讨伐叛乱的乞伏部等,他们有可能趁虚而入,但如果秦军在关中实力强大,他们就会向北渡河,与河东平阳的慕容冲联合,割据并州,并联刘库仁,实在不行的话就继续向东越过太行山,与慕容垂会合,方为上策。苻睿既然率领了关中精兵来,按说其势不可轻缨,再说洛阳一带的秦军苻晖所部也随时可以来援,兵法上说,是死地,应该走为上策。” 谢安微笑地抚着自己的长须,看着刘裕:“不错,慕容泓确实见秦军来势凶猛,心生恐惧,准备撤了,那作为苻睿来说,应该怎么办?” 刘裕笑道:“穷寇勿追,但也不要轻纵,慕容泓所部多鲜卑,丁零人,起兵之时响应者多,但也不敢和秦军正面交战,若是追得紧急,那人人皆知秦国不会放过自己,散则死,聚则生,一定会团结一起,拼力死战。这时候,并非攻击的时机,甚至防守方会在短期内暴发出更强的战斗力。” “但若是秦军只是远远地加以跟踪和监视,不是那么着急进攻,然后再宣布大赦令,只诛慕容泓等元凶首恶,胁从不问,那只怕这些叛军不用走到蒲坂渡口,就会散去大半了,这时候趁敌军临河背水之际,再行突击,慕容泓必可擒也!” 谢安哈哈一笑,满意地点着头:“很好,小裕啊,你果然深通兵法,如果让你去指挥秦军,一定可以取胜。这一点,姚苌也想到了,他也是这样让苻睿去做的。” 刘裕先是听到了谢安的夸奖,满心欢喜,面带微笑,准备客气地谦辞几句,但听到后面一句,脸色一变,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什么,姚苌这样建议苻睿的?怎么可能呢,他难道想让苻睿取胜?以消灭慕容家的势力?” 谢安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他这是欲擒故纵,姚苌是老将,名将,军中威望不浅,而苻睿只是因为是苻坚的儿子才出征,资历不足,镇不住军队,他又急于建功立业,所以姚苌即使说了正确的建议,但苻睿也会因为骄傲和逆反的心理而不采纳,他就是要证明,自己离了姚苌也能独当一面,也能打胜仗。” 刘裕叹了口气:“姚苌果然能掌握人心啊,如此一来,这个苻睿就偏偏去追击这穷寇了,慕容泓如果懂点兵法,就会在撤退之初以精兵断后设伏,苻睿如果轻兵冒进,必然中伏,那失败的结果,也是注定了。” 谢安笑道:“正是如此,苻睿带了两万兵马先行,扔下姚苌,一日夜狂奔二百余里,被慕容泓以逸待劳地加以伏击,全军覆没,苻睿被当场斩杀,部众多降。姚苌所部知道这个消息后,不战自溃,姚苌不敢回长安,遣使向苻坚请罪,却被苻坚一怒之下斩杀,这样一来,又中姚苌下怀,他正好就逃往了岭北安定一带,当地的羌人,匈奴人纷纷来归附,几天之间,有部众近十万户,他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树立了一个忠于苻坚,却又被其冤枉,误解的形象,就算扯旗造反,看起来也是受害者一样,所以说这慕容垂和姚苌,一东一西,都是盖世枭雄,苻坚没了王猛,不是这二人对手啊。” 刘裕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那河东的慕容冲呢?他是去投靠了慕容垂还是与慕容泓联合?” ===第六百九十四章 寄奴即将上征途=== 谢安正色道:“进攻讨伐慕容冲的,是秦国的左将军窦冲,此人也是征战多年的沙场宿将了,老成持重,稳扎稳打,慕容冲大败,部下多溃散,只剩八千余骑,本来想东奔慕容垂的,但听到慕容泓战胜的消息后,马上率余部前去归附,两军联合,打破潼关,攻入关中。窦冲虽胜,但河东的胜利不足以解决关中的燃眉之急,只得率军撤回关中。” 刘裕笑道:“这么说来,关中的胜负关键,就在于慕容氏的鲜卑兵马,能不能攻打长安了?我要是姚苌,这时候就会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而以苻坚的军力,想要打败鲜卑慕容氏的军队,怕是很困难了。” 谢安笑道:“可是姚苌却没有完全地按兵不动,他在岭北起兵后,有了数万兵马,不知出于什么意图,也是兵向长安,也许是私下和慕容泓有联系,想要两边夹击长安,提前夺取玉玺吧。” 刘裕点了点头:“看来只有这个解释了,这个玉玺能得关中人心,如果他认定苻坚要败亡,那肯定是要抢在慕容泓之前夺取此物。只是苻坚再弱,也毕竟在关中经营多年,人心也向着他,要想一口气吃掉他,可并不容易。” 谢安看着刘裕,正色道:“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了,本来我想安排你回家一趟,见见多年没有碰到的家人,顺便也买一些奴仆,在家安排劳作,以免后顾之忧,可现在看来,不能给你这个时间了,还需要你马上动身,跟慕容兰去取那玉玺才是。” 刘裕压低了声音,说道:“慕容兰真的信得过吗?刚才她跟我聊的时候,一会儿说是为了执行盟约,一会儿说是为了不让姚苌得到,一会儿又说是为了避免给嫁到草原上和亲,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真的听不出来啊。” 谢安微微一笑,看着刘裕:“小裕,你的担心我当然理解,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慕容兰如果要骗我们,她有什么好处?她就非你不可取这个玉玺吗?你是知道秦宫的地形,还是精通各种机关消息?” 刘裕挠了挠头:“好像也不是啊,我一个人过去也打不了仗,倒是反而完全要依靠他们在当地的势力,这么说来,他们慕容氏是真想跟我们大晋合作?” 谢安冷笑道:“他们自然不会安什么好心,苻坚的败亡是注定的事了,迟早而已,拿到玉玺,可以让慕容泓他们跟姚苌在关中恶斗,两边都没有这个能传承秦国正统的玉玺,那就都是反贼,需要狗咬狗一阵,这对慕容垂在关东建立自己的势力,能争取时间。而且,慕容家早晚也会再次内斗,更不能让慕容纬这一系有夺回玉玺,洗涮亡国责任的机会了。” 刘裕咬了咬牙:“原来说到底还是为了他们慕容氏,您如果决定要北伐河北,攻取邺城,就是要跟慕容垂为敌了,那我这里跟慕容兰如何相处?” 谢安正色道:“此女武艺高强,精通骑兵战法,而且在我看来,也有些侠义心肠,未必不能归顺我们大晋,这一路上,你跟她想办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她的大哥可以把她送到草原上,从小又把她当成杀手来训练,这慕容氏对她,并没有什么恩情,如果你能让她来归顺我大晋,自然荣华富贵,不在话下,因为她的原因,我们也可以对慕容氏一族网开一面,只要不在中原与大晋为敌,裂土封疆,世袭镇守,未尝不可啊。” 刘裕叹了口气:“只怕很难啊,渡过黄河进攻燕国,其实是我们背盟了,到时候我只怕无法面对慕容兰的责难。” 谢安的脸色一沉,冷笑道:“小裕,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慕容兰连续两次背叛你,你可曾这样跟她不依不饶?好,不说你们两个的关系,只说国事,这慕容氏是我大晋多年的藩属,从一个辽东的小部落,被我们扶成了雄霸辽东的一方豪强,永嘉之乱,神州陆沉,他们慕容氏不出兵相救,反而是隔 岸观火,多年之后更是趁着北方战乱,举族南侵,僭位 称帝。只这一条,就够尽诛他慕容氏一族,男女无遗了。出于大局考虑,我们暂时不计较他们慕容氏以前一次次的背叛,跟他们合作,可结果呢?仍然是一次次地想利用我们,实现他们复国的野心,他们复国后就会对大晋恭顺友好?就会以黄河为界永为盟邦?你信吗?” 刘裕给问得无话可说,半晌,才叹了口气:“相公大人说得对,是我一时糊涂,由已及人了。不过,慕容兰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她和慕容垂还是不同的。” 谢安冷冷地说道:“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杀手,一个棋子,决定不了军国大事,她甚至连自己的命运也决定不了。慕容垂才是主导燕国的人。河北之地,长城以内,向来是大晋的领地,而这些土地上的子民,也多是汉人,我们没有任何理由把这些地方给逆胡戎虏建国。加上我刚才说过,慕容垂雄才大略,一旦让他在当地站稳脚跟,我们再想去收复,就难于上青天了。关中之地反正会长期战乱,苻坚挺得越久越好,我们可以先缓一缓,可是这河北之地,必须要先取才是!” 刘裕点了点头,正色道:“明白了,我会跟慕容兰尽快取得玉玺,尽快回归的,到时候,希望能赶上北伐的大业。” 谢安的神色稍缓,点了点头:“而且,我们将来早晚也是要拿下关中的,毕竟是秦汉以来的故都,而且关中之地,老秦人是王者之名,又是形胜之地,得之可得天下,你这回入关中,一定要观察那里的山川形势,险关要塞,以后,有用得着的那一天。” 刘裕微微一笑:“明白了。那我现在就出发,不过,既然我不能回京口,也希望能跟友人说一声,让他带个口信,就说我去执行任务,暂时不能回家,以免让家人担心。还有…………”说到这里,刘裕的脸微微一红,他本想说跟王妙音道个别,却又话到嘴别,不好意思开口了。 谢安微微一笑:“妙音那里,你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她回家禁足三个月,不会干扰到你的,你安心上路吧,这次回来,老夫会亲自主持你们的婚事!” ===第六百九十五章 佳人心中孰重轻=== 当谢安的身影消失在林子的深处时,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太够用了,刚才跟慕容兰说话时,几乎她的每个词,每个表情都要仔细地揣摩,没办法,以前给这姑娘骗得太多太狠了,而面对谢安时,自己的脑子里稍微蹦出个念头,马上就会给这个当朝宰相预判到,更是有种处处受制于人的感觉,这个感觉非常地不好,他决定,要找个有脑子的家伙商量一下。 半个时辰之后,鸡笼山中的一处小林中,刘裕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站在一边,似笑非笑的刘穆之,没好气地说道:“死胖子,你倒是可以回家跟老婆团聚了,我却连回乡都不可能,我都这样了你还要笑话我!?” 刘穆之“嘿嘿”一笑,啃了一口手里的一块桂花糕:“到了长安的时候可要多吃羊肉泡馍啊,我一想到那道菜,口水都要流出来啦。” 刘裕气得踢了刘穆之一脚:“都啥时候了还忘不了吃,吃吃吃,吃死你个猪头。你若是不好好帮我合计一下,今天的那个盐水鸭我也不请你啦。” 刘穆之脸色一变:“这可不行,你可是答应了我的请我去吃水西门的盐水鸭,寄奴,这做人得讲诚信啊,你以后可是要当大将的人,无信怎么统兵呢?” 刘裕勾了勾嘴角:“那你先说,我这回去北方到底怎么办,本来偷玉玺这种事是绝对的机密,不能告诉别人的,但这回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按相公大人说的,那就得背叛慕容兰,可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帮我想想。” 刘穆之微微一笑,看着刘裕:“我说,寄奴,你是不是喜欢上这个女人了?” 刘裕先是一愣,转而怒道:“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我有妙音,怎么可能对别的女人动心。更不用说,这个慕容兰害了我多少次啊。” 刘穆之轻轻地“哦”了一声:“真的对她没有动心?那为什么一听说她要和亲嫁到草原上,你马上就答应了跟她去偷玉玺。” 刘裕本能地想要反驳,但突然之间,他却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对这句话作出任何回应,他回想起自己当时的情绪,好象还真的是一听说慕容兰就要嫁给那些臭哄哄的匈奴铁弗蛮子,就一下子激动了起来,难道,这真的就是刘穆之说的动心了吗? 刘穆之看着沉默不言的刘裕,叹了口气:“好了,寄奴,我问这话也不是有别的意思,而是要看看你对慕容兰的感觉,是不是到了可以为她不顾一切,甚至妨碍这次行动的地步。我知道,你喜欢妙音,但是这慕容兰也确实是人间绝色,而且跟你相处这么多年,人非草木,不可能没有任何想法的。所以,我得知道,你对她真实的感觉,到了哪一步。” 刘裕咬了咬牙:“怎么说呢,我一闭上眼,只会是妙音的影子,这点我很确定,但是当我看到慕容兰,又会觉得很高兴,不想她离开,虽然她害过我,骗过我,但对这个女人,我真的恨不起来。我不会主动去找她,但也不希望她有什么不幸,就是这样。” 刘穆之长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这男女之间的感情,是件奇妙的事,以我对女人的了解来看,你还没到爱上慕容兰的地步,但是已经对她有点好感了。只不过,这个好感还不至于让你昏了头,误了大事。寄奴,你得记住一点,慕容兰再好,她也是燕国公主,慕容垂的妹妹,以后很可能就是我们的头号敌人,需要你死我活地拼斗。所以,你最好不要对她有任何的非份之想,甚至有的时候,该绝情的就得绝情一点。” 刘裕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但是,如果在战场之上,我会做到不留情,可平时跟她在一起,是友非敌,如何对她下手?” 刘穆之摇了摇头:“我没叫你对她下手害她,这回跟她去偷玉玺,也许是 晋燕双方最后的一次合作了。慕容垂的真实目的,不是她说的那些五花八门的理由,而是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让慕容冲得到玉玺。” 刘裕点了点头:“这点我也想到了,就这么简单吗?” 刘穆之微微一笑:“就这么简单,姚苌也好,刘卫辰也罢,他们要这个玉玺,用处不大,因为慕容垂最大的敌人,不是秦国,不是姚苌,也不是我们大晋,而是他的那些个同宗好侄子,慕容泓,慕容冲,慕容纬!” 刘裕的眉头一皱:“就算平时再有矛盾,可现在是为了复国,再这样内斗,真的好吗?这个道理,慕容垂不会不明白吧。” 刘穆之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什么都可以分享,只有两样东西不行,一个是权力,一个是女人。对于慕容家来说,更是如此。慕容纬他们当年把慕容垂逼得有国难投,家破人亡,而慕容垂的才能超过慕容纬这几个兄弟,所以两边是水火不容,都是姓慕容的,那打下天下,至尊谁属?这就是他们慕容家为什么多年来总是不断地重复内斗这一悲剧的根本原因,族中成员,一个个都是太有本事,太有能力了,而皇帝,或者说首领的位置,只有一个!” 刘裕叹了口气:“所以慕容垂就不去参与关中的战事,一心只在关东复国。以我的判断,他攻下邺城也不容易,关中的鲜卑多是慕容氏的核心,近亲部落,战斗力强,忠诚度高,但关东的那些就多是以前慕容氏的仆从小部落了,甚至是丁零翟氏这样的外族胡虏,跟他不可能一条心。邺城若是一时难克,那河北中原之地只会反过来倒向秦国,这点,就是我跟慕容兰所不同的判断。” 刘穆之微微一笑:“战守之事你不用征求任何人的意见,对于军事上的判断,你应该对自己有充分地自信。不过,你自己也要好好想想,慕容泓现在如果进攻长安,多久他能攻下来?和慕容垂攻下邺城相比,哪个更快?” ===第六百九十六章 杨广闪亮登战场=== 刘裕的眼中光芒炯炯,他开始思考起整个北方的战事,喃喃地说道:“胖子,洛阳那里,现在怎么样了。桓氏的荆州兵马,进展如何了?” 刘穆之收起了笑容,压低了声音:“刚才你在这里跟相公大人谈事的时候,我也得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听说荆州刺史桓冲,重病在身,已经无法继续主持北伐,回江陵了!” 刘裕这一下给惊得直接从大石之上跳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呢?桓冲不是信心满满地想要收复中原,建立不世功勋吗?前天不是刚刚攻下了襄阳,正是进军中原,收复洛阳,形势大好啊。” 刘穆之叹了口气:“那就是他命不好了,听说这次桓冲,是羞愧成病,在淝水大战前,他曾经派桓玄率军驰援建康,结果给相公大人退回了,然后他说谢相公有宰相之量,但不习军事,前线的小儿辈又是清谈论玄有余,临机决胜不足,只怕这一回,大家都要跟胡人一样左衽了。” 刘裕的眉头一皱:“作为一方主帅,战前这样败自己的威风,太不合适了。” 刘穆之笑道:“是啊,战前他大话说得太满,但玄帅用漂亮的大胜让他无地自容。桓冲可是一直跟谢相公较了一辈子的劲了,结果在决战中彻底分出了高下,他这样的心高气傲,自然心中怨气难平,加上近日以来军旅辛苦,就开始生病了。” 刘裕长叹一声:“时也,命也。只是以一人之病,就废了几万将士的苦战,实在是太让人遗憾了。本来荆州军攻克襄阳,继续向北,攻克洛阳是指日可待的事,现在却是主帅病退,唉。” 刘穆之微微一笑:“桓冲退了,可是他的两个儿子,桓石民和桓石虔可没退,他们仍然率军向北,准备夺取洛阳呢。” 刘裕的脸色一变:“什么,他们的父亲都退了,这两个儿子还不退?” 刘穆之的眼中冷芒一闪:“这个时候,说什么也不能退,若是全面撤回荆州,那恐怕桓冲一系的权力,也将不保。桓玄
相关推荐:
将军在上
猛兽博物馆
荒野直播之独闯天涯
婚里婚外
虎王的花奴(H)
娘亲贴贴,我带你在后宫躺赢!
顾氏女前传
一个车标引发的惨剧(H)
乡村桃运小神医
开局成了二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