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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心的解释道。 梓儿怔了一怔,随即摇了摇头,轻轻说道:“我是不懂这些的。不过不管大哥做什么,我都愿意陪在大哥身边,富贵贫贱,那也没什么可怕的。” 石越一手握着她的手,一边仰首轻轻笑道:“这些事情,不懂也好。但大哥只要你相信大哥所做的事,都是有利于天下百姓的,便足够了。” “我相信。”梓儿抬起目光注视着石越,柔声而肯定的回答,在她清澈的眸中,是无比的坚定与温柔。 石越微微一笑,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大哥……” “嗯?” “我想去看看楚姐姐……”梓儿迟疑着,但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楚云儿因何受刑,眼前情形如何,她已经知道了大概。 石越没料到她会说出这句话来,不由怔了一下,旋即笑道:“那也得等到你身体康复以后呀!现在可不方便出门。”石越开玩笑的说着,一边伸手摸了摸梓儿的腹部。 梓儿红着脸,低声道:“你欺负我!” “我哪里敢?”石越朗声的笑着,此时朝中大事已宁,梓儿又怀了身孕,他的心情极为欢畅。 “楚姐姐的病情怎么样了?我想如果你答应的话……”梓儿垂着头,似乎不敢看石越的眼睛,声音却似下了极大的勇气似的,道:“若大哥答应的话,就把她接进府中来疗养吧?” 石越愕然望向梓儿,却意外看见她清澈的眸中似有泪光,她低垂着头,那泪雾似乎便挂在她长长的睫毛之上,在隐约的泪光之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哀伤与压抑,他不由得心中一震,疼爱怜惜一时间尽数涌上心头,当下蹲下身去,紧紧握住她的双手,轻声但又诚挚的说道:“妹子,你再不要胡思乱想,若将她接入府中,名不正言不顺,必然多有嫌隙,给人口实;况且她自己也不会愿意……”说到最后一句,声音似乎顿了一顿,因为他自己也不能确定,楚云儿是不是会不愿意,但是在桑梓儿心中,他知道那必然是不会愿意的。 “我、我愿意给她名分!”梓儿认真诚恳地说道,却依然不敢抬起眼睛去看石越,在她的心中,其实也是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说究竟是对是错,她甚至有一些茫然,似乎自己也不确定自己在做什么。 石越缓缓地摇了摇头,其实一直以来,他都不太能辨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情绪――楚云儿为他做的事,他不是没有感动过,楚云儿的心意,他不是毫无觉察了解,只是一种更为重要的东西似乎早已经在很久很久的以前牵系住了他的心,让他的感情始终控制在一个尺度之内,但此刻梓儿眼中的泪水却突然教他明白了许多事,“我对云儿……”他的声音顿了一顿,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然后轻轻说道:“我对她,有尊重、有同情、有感激、有愧疚……,但是这些,和真正的喜欢是两回事,一个能够安慰自己的人,并不一定就是自己真正喜欢的人。而且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妹子,你真的不用想太多了。”他还有想说的话,可是看着梓儿,那些话,他又觉得一时间似乎又说不出来,只得温柔的看着妻子。 “可是……”梓儿长长的睫毛微微瞬动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因为她还是不知道是自己是不是已经相信了石越的话,还是真的能放得下对楚云儿的同情? “不许再想这些了。”石越站起身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笑道,“若你身子还不快些康复,你哥哥和王家小姐十天后的婚事,我可是不许你去的!” “我……我可只有一个哥哥……” 石越一边笑吟吟的看着梓儿着急的样子,一边道:“傻妹子,你须得好好将养,若是在婚宴之上被别人家眷看着你这般病骨俜停的模样,还不要让别人笑了我石子明养不起老婆么?而且,你此刻腹中可是我的孩儿呢……”他话未说完,梓儿的脸已经羞红到脖子根上了,石越看得心动,正要继续调笑,却见明眸红着脸站在十步之外的地方,显是有事禀报,因见他夫妻说话,便不敢打扰。 明眸见石越看到自己,连忙敛身道:“学士,蜀国长公主派人求见夫人。” 石越笑道:“快让她进来吧。”一面转头对梓儿说道:“不知是长公主有什么事情?” 梓儿想了想,笑道:“我也不知道,长公主对笔砚书画颇为精识,或者是问我要什么东西,或者是送什么东西给我罢。” 不多时,一个中年妇人随着明眸走了进来,见石越也在,连忙行礼请安:“学士,夫人万安。” “苏大娘不用多礼。”梓儿在石越的搀扶之下坐了起来,微笑道:“长公主一向可好?妾身回京后一直没有去拜访,反劳公主记挂,心里甚是不安。” “长公主一切都好。长公主让奴婢给夫人带来一些东西,并要我告诉夫人,夫人是头胎,又染了风寒,一定要好生将养,若要什么东西,虽然府上不缺,但若是大内才有的东西,便尽管开口,不要见外。身子骨最是要紧的。”苏大娘伶俐的说道。 “有劳长公主惦记,妾身实不敢当。” 苏大娘又笑道:“长公主说,上次夫人从杭州捎给她的琉璃跳子棋,柔嘉县主看了要过去,若是夫人还有,便请让奴婢带去。改日再来致谢。” 石越不禁莞尔,那琉璃跳子棋,不过是他在杭州时让人制成,给梓儿在闺中聊解寂寞的玩具,当时只制了四副,一副送给向皇后,一副送给蜀国公主,一副梓儿千里迢迢的托人送给自己未来的嫂子王?P,自己也就留了一副。不料蜀国公主的竟被柔嘉夺爱,这时竟又特意派人来要。但既是长公主要的东西,却也没有小气的道理,何况梓儿本来就甚是大方,果便听她笑道:“可巧我这里还有一副,便劳烦大娘带回去。” “如此甚是多谢了。” 梓儿笑道:“一点小东西,值得谢什么?”她见阿旺早已过来,便吩咐道:“阿旺,快去把那副跳子棋取了来,另外我房中还有两把高丽扇,扇页上风物甚是有趣,也一并请苏大娘带去,当是我一点小小的心意;再取三瓶大食国的蔷薇露(注:蔷薇露,又叫蔷薇水,波斯语名gulab,阿拉伯语名mawarol。宋时已流入中国,是一种香水。凡本卷所叙高丽、日本国、大食等海外之事物风俗,大抵取自中华书局版《中外交通史籍丛刊》诸书,其中又以《诸蕃志校释》为宋人所着,所取尤多。至于阿越所想当然或生造者,百中无一。),两瓶给公主,一瓶便送给苏大娘了。” 这些东西,在当时都是奢侈之物――须知当时的蔷薇露,都是用琉璃瓶盛装,一个瓶子便价值不菲了。宋朝的公主们少有骄奢之人,蜀国公主更是一向节俭,是以连带她们这些下人,也难得有几样好东西。苏大娘见平白得了一瓶蔷薇露,实在是喜出望外,却不能不笑着谦逊道:“这如何敢当?” 梓儿见阿旺答应着去了,又微微一笑,道:“这值不得什么,妾身劳烦长公主记挂,才是十分的不安。烦劳苏大娘转告长公主,待妾身身子好一些儿,便去给公主请安。” 苏大娘连忙答应,又说了些闲话,待阿旺取来东西,便告辞而去。 石越见梓儿处置这些事时,言词对答均甚为得体,气度俨然,那里还似自己初见之时那个娇蛮可爱小女孩?但自己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她当时指着康棣娇声说话的神气,直待目光看见自己,才脸红羞怯的退回房中!他回想起往事,心中忽然全是暖意,不由得笑赞道:“我夫人可能干得很呢!” “那也是大哥才想得出这些东西来,司马相公(按:司马光未登相位之前,民间称呼其为‘相公’已久)作七国象棋,着法复杂,闺中竟是没有几个人会玩,到现在我都找不到七个女伴来凑齐下棋的人。这个跳子棋就不同,两人可以玩,六人也可以玩,又简单又有趣,在杭州时,在各衙门的女眷中早已风行一时,许多人家都争相仿制。若不是琉璃珠太贵了,就说是风行天下,也不奇怪。”梓儿此时却不知道,其实琉璃跳子棋在大宋禁中的嫔妃宫女、朝中大臣的家眷之中,也早已风行了,它又有个诨名,便叫“石子棋”。禁中要仿制几副棋,自然是极容易的事,皇后妃子们正好拿来赏赐众人,柔嘉正是因为没有讨到这个彩头,才从蜀国公主那里巧取豪夺,蜀国公主不便向皇后开口,只得来问她讨要。 这些曲折,石越自然也不知道,这时听梓儿这样说,不由笑道:“这下可害得你也没得玩了,我这便托人再去定制几副,免得还有人问你讨要。”心里却突然想到:“若是能把玻璃镜子做出来,还不知道你会有多高兴呢!” 大内,瑶津亭。 曹太后与高太后一面下着跳子棋,一面说着闲话。向皇后与几个妃子则站在一边陪侍。“圣人,官家最近寝食可好?”曹太后虽然已经五十九岁,但思维依然清晰、敏锐。 “回娘娘,这几日官家依然是忙于国事居多,每日早上的点心,都只是草草吃过便罢。”向皇后回道。 “这样也不行,龙体要紧。” “臣妾也劝过,只是听说吕惠卿、曾布、蔡确等人,日夜上疏请官家再行新法,官家忙着议定此事……” 曹太后默默听着,她心里虽然不以为然,却并不轻易开口说话,只道:“国事再忙,亦当注重身子骨才好。” “官家现在何处?”高太后随口问道。 “是在崇政殿召见石越吧,石越三次上表请求丁忧守孝,都被官家驳回了。臣妾听官家的语气,是一定要重用石越了。” “不料石介能生出一个这样的儿子。”曹太后感叹的说道,“这个石越,除了年纪轻一点、资历浅一点外,竟是个完人。依哀家看来,朝中一定有大臣劝官家‘成全’石越的孝道,以奖励风俗吧?” “正如娘娘所料,而且人数不少。大抵都夸石越毕竟懂得礼法,官家不当夺其志……” 曹太后点点头,将手中的珠子连续几跳,送入高太后一方,淡淡地说道:“官家已经做了八年的皇帝,这些事情,他看得透了。” 内东门小殿。 偌大的殿中,只有赵顼与石越两人,所有的内侍都远远地站在殿外。 “陛下,臣斗胆,自熙宁二年开始变法图强,陛下于变法,可有什么领悟?”石越平和的注视着赵顼,从容问道。 赵顼沉吟一会,道:“唯有‘艰难’二字!” “自古以来,要变法,没有不艰难的!而克服这艰难,就各有各的办法:商鞅变法能够成功,是他依着秦王的坚毅,用严刑峻法来推行法令;汉武能够成功,是他重用当时尚不得重视的士人,来对抗功臣勋贵们;北魏孝文帝能够成功,除了他本身的雄才大略之外,汉族士大夫们支持也殊不可少……” 赵顼悟道:“卿的意思,朕变法要想成功,也要有所依托?” “陛下英明。陛下不惟要自己意志坚定,更要清楚的明白,变法要达到什么目的,要采用什么手段,会得罪什么人,陛下能依托的,又是什么人?” 赵顼沉默良久,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朕也不知道能依托的是什么人?朕是天下百姓的君父,所作所为,自然是为了江山社稷、天下百姓……” “当日王莽,岂是故意把国事弄坏的?”石越毫不客气的反问道。 赵顼哂然道:“朕岂和王莽同?” “陛下是圣明之君,自然非王莽能比。臣只是希望陛下明白,想法再好,若方法不对,一样会为害百姓;倘若以为心意是好的,就不去管手段的好坏,王莽亡国,就是前车之鉴。” 赵顼细细咀嚼石越这句话,半晌方叹道:“朕当深思。” “臣愿赠陛下十二个字,为陛下鉴。” “卿试为朕道来。” “凡变法之要,在于‘因势利导、循序渐进、不畏艰阻’十二字而已,陛下若能体悟这十二字,施行天下,何愁变法不成功、国家不富强?!” “因势利导、循序渐进、不畏艰阻。”赵顼不断地低声咀嚼着这十二个字。忽然抬起头,注视石越,郑重说道:“卿当助朕。” “臣不孝之人,岂可重用,且资浅德薄,难以服众。”石越推辞道。 赵顼走下御座,快步走到石越身前,诚恳地说道:“君臣相交,贵在知心。卿岂可弃朕而去?”他此时完全忘记,自己也有疑忌石越之时。 石越拜倒在地,哽咽道:“陛下知遇之恩,微臣粉身碎骨,难报万一。只是人言可畏,臣岂敢损陛下知人之明?” 赵顼俯身亲自扶起石越,道:“卿不是常说‘苟以利国家,岂因生死避’么?朕不惧人言,卿有何惧?今日即夺情除卿翰林学士,三日之后,即拜参政。卿之主张,朕当施行!” 石越再次拜倒,亢声道:“陛下若果真要用臣,则请陛下收回成命,内翰臣不敢辞,参政断不敢受。” “这是为何?” “臣资历依然太浅,为内翰为陛下参谋划策,拾遗补缺,则无不可;若为参政,决难服众,反增侥幸之风。” 赵顼沉吟一阵,终于点头道:“既如此,先不拜参政亦可。卿可将变法之主张,条陈以闻。” “臣当尽心竭力,以报陛下!” 孔历一六二六年,耶历一零七五年,当时是宋朝第六位皇帝赵顼在位的熙宁八年。这一年有两个四月,在第一个四月的月圆之日,当时的白水潭学院山长、《汴京新闻》报社长桑充国与前丞相王安石之次女王?P举行了隆重的婚礼。这场婚礼的盛况,不亚于公主出降,朝野凡有名望的人物,几乎都亲自出席或者送去了贺礼,其中身份最显赫的人物,便是皇弟昌王赵颢。而引人注目的是,翰林学士石越,并没有出现在当天的婚礼中。这件事情引起了许多人无端的猜测,但是其实背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不过因为不久前由邺郡君改封为鲁郡君的石夫人韩梓儿因为在父丧中,只是非常低调的前往祝贺,不免更加引起人们对石越与桑充国关系的猜疑。实际上这一天石越之所以没有出现在婚礼中,是因为皇帝赵顼将他留在宫中讨论国政,直到深夜。 大内所用的蜡烛由河阳县专造,用龙涎香等灌入烛心,本来是同时点燃一百二十枝,赵顼节省宫中开支,减为二十四枝,虽不及平时明亮,恍若白昼,却也幽香袭人,宫殿中华丽的陈设,在烛光闪烁下,璀璨生辉。 但是无论赵顼还是石越,都没有心思去欣赏烛中美景,将近十万字的《变法图强札子》,是作为机密奏折上呈,石越细细解释,赵顼不断的发问,君臣二人在这里讨论构建的,是一个憧憬中的强大国家。为了防止全部变法主张颁布后,过于惊世骇俗,在石越的强烈要求下,这份折子,只有赵顼、石越、韩维三人知道。 “陛下,具体执行之时,遇上什么问题,现在都不可预料。整体的大构架固然不可泄露出去,但是每一个具体的改革要颁行之前,却依然应当按例进行讨论,以集思广益。若是发现有误,亦当不惮于改正。臣非圣人,不能无错。”待全部解释完毕,石越又特意申明道。 韩维满脸兴奋之色,附和道:“臣以为子明所说的是正理。”韩维是石越千挑万选,才选中的结盟对象,王安石依靠韩维才登上相位,而石越则也要依靠韩维,来缓解将来皇帝对于一个臣子过于专权的猜忌。 赵顼此时已经被石越所描述的构想完全说服,他站起身来,英俊的面容在烛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朕决意施行!” 石越与韩维一齐拜倒,朗声道:“陛下圣明!” “二卿平身。”赵顼又走到案前,再看了《变法图强札子》一眼,说道:“那么第一步便是改官制、兴学校,韩卿,可为朕拟诏。”韩维依然兼着翰林学士。 “是。”韩维一面答应,快步走到案前,铺开一张宣纸,提笔沾墨,写道:“改官制诏……” 石越见他运笔如飞,数百言诏书,不假思索,顷刻可就,不由十分佩服。他接过韩维写好的诏书,朗声念道:“朕嘉成周以事建官,以爵制禄,大小详要,莫不有叙,分职率属,万事条理。监于二代,为备且隆,逮于末流,道与时降……惟是宇文造周,旁资硕辅,准古创制……今将推本制作董正之原……便台省寺监之官,实典职事,领空名者一切罢去……中书门下、学士院可条具闻奏,兹诏示。想宜知悉。” 这诏书之意,乃是声明要向南北朝时宇文氏之周朝学习,改革官制,赵顼亦不觉点头嘉许,道:“明日即以此诏交付中书、学士院。” 韩维又铺开一张纸,提笔写道:“兴学校诏:学校崇则德义着,德义着则风俗醇。故教养人才,为治世之急务。仍诏宰府立法,更制革弊,增建学校,条具闻奏。议可,颁付礼部施行。” 赵顼接过看了,笑道:“只恐中书门下立法,不能尽如人意。” 韩维也笑道:“自古以来,都是乡有乡学、县有县学、州有州学、国有太学。由乡学而县学,由县学而州学,由州学而太学,中书门下立法,臣料其不能出于此,无非是裁定名额费用而已。” “很难说古制不好。”石越笑道:“但臣主张的兴学校之法,是要结合州县乡学之古制,为陛下建立一个完整的学校教育体系。” “教育体系?”赵顼揣摩着这个名词,笑道:“卿当为朕言之。” “臣以为,完整的教育体系,包括普通教育、军事教育、专门教育。所谓普通教育,便是以太学、州学、县学、乡学为核心的学校体系;军事教育,则是以武学为核心的学校体系;专门教育,所谓医、画、农、工,皆在此列。陛下变法图强,不仅仅是要振百年之沉苛,而且应当立千世之基业,故此,臣以为,着眼之处,须当长远……”当下石越以案中玉器陈设为筹,一面说一面摆弄,向赵顼解释他设计的学校教育体系――那是一种以官办为主体,结合私办学校、书院;以自费教育为主体,结合奖学金制度;以高等教育为主,鼓励推行基础教育的教育制度。石越拿起一本书,放在案上,道:“此为蒙学和乡学,国家有主客户一千四百余万,便以两户才有一个男孩需要教育,亦有七百万之巨,因此要使每个人都受到教育,非数百年不能为之;要使每个人都可以受免费的教育,今日之财政,便是倾举国之力,亦有所不能。陛下虽然仁泽天下,但亦只能等行有余力之时,再作此想。故此,臣以为,蒙学与乡学,陛下可责成各县官员,鼓励民间兴办或官民合办,甚至可以列为政绩考核之条件;而民间办蒙学与乡学者,可以赠匾嘉奖,免役抵税――只需学校达到一定之规模,其办学所费之资,皆可从应缴税款中抵去;民间本有向学之风,只要再加鼓励提倡,虽然不可能人人入学,但是亦能有一个良好的基础。至于国家财政,暂时无力及此。” 赵顼与韩维点点头,二人心中自然明白,所谓使人人得免费入学,不过是石越在《三代之治》中的空想,也只有桑充国那样的人物,才会在开封府广泛实践。开封府富甲天下,已是非常困难,想要推行全国,那可真是要难于登天了。 石越又拿起一本书,放在上一本书之上,道:“这是县学。全国有县千二百有余,日后便加裁并,亦不在少数。若用白水潭式学校教育,每县便只设五名学官,亦有六千名,而按例,县学生员,朝廷当供给禀食,以每县三十人计,又是三万人要仰赖国家赋税。因此,若要大兴学校,以往日之方法,则难免使朝廷财政雪上加霜。这些人,待之薄则下有怨言;待之厚则朝廷不足;然育人为治世之急务,朝廷亦不可因噎废食。” 赵顼点头道:“本朝学校之法,一直不能贯彻,其根本原因,便在于此。只是学校例不收费,若加变革,只怕群议汹汹……” 庆历新政提倡大兴学校,结果终于不能彻底贯彻实行,县学以下,时办时废,其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国家财政支持不起这巨大的花费――虽然当时仅中央政府岁入,折缗钱就超过六千万贯,但是支出比之却更多,财政得不到缓解,分出钱来办学校,客观上就不太可能。当时认为官办学校,本为国家培育人材,而且贫家子弟,以上学为最佳之出路,若要收费,则使下层无进身之望,导致社会分裂,因此在当时人看来,绝无收费之理。这一点赵顼与宋朝的有识之士,早已意识到,但他们吝于历史之成规,无法放开手脚去想办法来改变折中。 石越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才想出这个对策。见赵顼指出问题的症结,便笑道:“陛下毋忧,白水潭学院五年来收费育人,天下早已习惯。各地书院,生员或者出钱米,或者边读边耕作,臣也只见书院如雨后春笋,不见其有衰败之势。可见收费未必不可行。当年孔子收徒,亦不是免费的。若官立县学,其中每年二成考绩优异者,依然由朝廷为其出学费、供食宿;其余八成,则由生员自负学费,朝廷加恩,免其役使。那么计其花费,朝廷所出之钱,甚是有限。而这些生员纵有怨恨,也有限得紧,谁让他成绩不好,学问不佳呢?朝廷毕竟不能养无用之人。” 韩维思忖一下,却笑道:“虽然如此确会少了许多怨言,且亦非不可行。然我以为亦有不妥之处,一则学生得免役,其弊必生,或有寄名者,或有赖着不毕业者;再者便以每县学五名先生而计,有没有这么多先生,也是个问题;且各县情况不一,县小者,生员不足,县大者,先生不足。” 这原是石越所没想到的,他忙点头道:“持国所言甚是。若是寄名,实难防范,只有严申制度,多派官员巡查,若有违犯者,加以重惩,且凡入县学者,必经考试,考试由县令、知县与县学学官会同主持,或者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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