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概况,然后又向曾毅咨询了一下小吴山的养老产业运作流程。 这也不是随口问问,最近渡山市有人提出要把南湖进行彻底改造,然后大力开发养老型地产,可究竟是走卖地卖房产的老路子呢,还是走小吴山的那种可持续发展的路子,现在意见有些分歧。 吴宝玉也听说过小吴山的养老产业搞得好,现在曾毅这个实践者就在眼前,他自然得咨询咨询。 在休息室坐了足有一个多小时,陆香柔的情况持续稳定,吴宝玉这才彻底放心,向吴老告了个罪,前往省委去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 曾毅则陪着吴老在休息室随时待命,防止陆香柔的情况再出现反复。 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出现,到了天黑的时候,陆香柔各项身体指标已经基本恢复了平时的状况,人也清醒了过来,在服过第二剂药之后,她还吃了顿饭,而且饮食正常。 吴宝玉再次来到医院,看过陆香柔的情况后,便送吴老回南湖休息去了,吴老今天在医院待了一整天,也是有些累了,毕竟岁月不饶人啊。 曾毅则主动提出留在医院,再盯上一晚,陪他一起值班的,还有王清河这位大院长。 瞅了个没人的机会,曾毅这才拿起电话,拨给了寻州市财政局的局长施伟。 “曾老弟,实在是对不住,说好了要给你接风的,可这两天忙于处理前段时间积压的事情,一直没抽出时间去联系你,你可千万别见怪。”施伟接起电话,先来了一通抱歉,最后无奈道:“我这也是身不由己啊!” “公务要紧嘛!”曾毅淡然说着,道:“吃饭喝酒,有的是机会。” “明天,明天我一定为曾老弟补上这顿接风酒!”施伟这次把话说得比较坚决,道:“明天我肯定能抽出身来,你等我电话就是了!” 曾毅便道:“我现在人在渡山,明天回不去了,要后天才能回去!” “那就后天嘛!”施伟呵呵笑着,道:“过了明天我就清闲了,曾老弟什么时候方便,我随时都可以奉陪啊!” “有件事,想摆脱三哥帮我打听一下啊!”曾毅此时切入正题。 施伟很痛快,道:“只要是寻州地面上的事,你三哥我说话还是有点分量的,不管是谁,总要给上几分薄面。”施伟这个人还和党校时一样,有点爱显摆,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依旧如此。 曾毅便道:“我老家的镇上要建一座采石场,石场的选址跟我有点关系,我想让三哥帮我打听一下,看看这座石场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事一桩嘛!白马县的书记县长,跟我还是有几分交情的,我打个电话过去就清楚了!”施伟直接应了下来,道:“这样吧,我现在就打个电话,你等我回信就是了!” 施伟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不到半个小时电话就打回来了,但语气却变得凝重了许多,道:“曾毅啊,你说的事情我已经问过了,不太好办啊!” 曾毅便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事情不怎么好解释,这座采石场虽然不大,不过却关乎着市里两条省级高速公路的审批和修建……”施伟的语气有些半遮半掩。 曾毅一听高速公路,突然就想起了一个人来,那就是白马县的暴发户罗国坚,罗国坚的哥哥罗国强,可是省交通厅的实权处长,手里掌管着省内大型公路的规划和审批大权,难道这石场是罗国坚办的? “市里争取两条高速公路已经有段时间了,为此花费了大量的财力物力人力,市领导对拿下审批是志在必得,这座采石场其实就是为这两条公路的建设需求而建的……”施伟还在继续解释着这座采石场的重要意义,听曾毅半天没有回应,他道:“实在不行,曾老弟就……那个……” 施伟没有把话挑明,但意思已经很直白了,这官司就是打到市里,市里也绝不会帮曾毅的,市里更需要的是那两条高速公路,至于一座山中孤坟,市领导才不管它是谁的呢。 曾毅也明白施伟的意思了,他也没有生气,而是道:“还是很感谢三哥,这事我自己来解决。” 施伟一听,就知道曾毅是不打算听从自己的建议了,而是有些生气了,他急忙解释道:“曾毅,三哥肯定是向着你的,不过这财政口看起来威风,实则是权力有限,管不到下面的县里,更管不到上一级的交通部门……” “没事,三哥帮我弄清楚事情原委,已经是帮了很大的忙!”曾毅说到。 施伟确实有点纠结了,如果仅仅是白马县,他说话还是有分量的,可这石场关乎着市里能够拿下高速公路的审批,这岂是自己敢随意插手的,弄不好市领导一个不高兴,自己的乌纱帽就飞了。可施伟也实在不想和曾毅交恶,曾毅这个人完全让人摸不着底,如果和曾毅断了这份党校同学的情谊,将来很可能会是自己的一个巨大损失! “这样吧,三哥我再想想办法……”施伟道了一句,底气完全不足,他能有什么办法呢,顿了一下,他又道:“你是后天回来吧?那后天我过去找你,咱们当面再说!” 曾毅也没有说什么,跟施伟客气了两句,就把电话收了。 挂了电话,曾毅皱眉想着这件事,按照施伟提供的说法,这事十有八九还真有可能是罗国坚搞出来的,估计是这位暴发户搞清楚鳔胶的事情了,有些恼羞成怒吧!这让曾毅有些恨恨然,同时也有些无奈,罗国坚这个暴发户,非贵药不吃,非名医不看,当初病成那个样子,罗国坚还不忘提出要用名贵的药材,结果自己开出了昂贵的药,罗国坚现在却又反目成仇。 这让曾毅又想起那句话,你给了别人一口井,别人不会感激,可当你拿走别人一口水的时候,他都有可能跟你成为生死仇人。自己给了罗国坚一个健康的身体,可罗国坚这个时刻把“不在乎钱”挂在口上的人,最后真正在乎的还是钱啊。 曾毅找施伟,也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并没有把罗国坚放在心上,有吴宝玉的插手,别说罗国坚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就是他的哥哥罗国强,也同样是不足道哉。就算没有吴宝玉的出手,曾毅也有无数种办法能让这罗氏兄弟倒大霉。 在省人院待了两天,陆香柔的情况持续好转,已经彻底摆脱了再次大出血的风险。 到了第三天,一辆黑色奥迪车到沙南省人民医院接了曾毅,就往寻州市方向去了,今天是事先定好为曾文甫老爷子立碑的日子,曾毅作为曾文甫唯一的亲人,是绝对不可能缺席这个重要仪式的。 第七九一章 立碑 今天是为曾文甫立碑的日子! 一大早,邵海波就招呼人手,先去石匠铺取了定做好的石碑,然后放在农用三轮车上,朝曾文甫坟地所在的荒山驶去。 三轮车后面跟了几十号人,都是镇上的村民,大家知道曾毅和邵海波要给曾文甫立碑,都自发前去帮忙,手里还提着各种祭品,顺便给也曾文甫上柱香。曾文甫医术超群,活人无数,医德更是有口皆碑,镇上几乎家家都受过曾文甫的恩惠,虽然曾文甫去世十多年,镇上的人仍然记着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 出了镇子走了有几百米,三轮车就无法前行了,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只有一条村民上山采药砍柴的小径。 王国利招呼大家一起动手,用绳子把石碑绑好固定好,然后穿了四根木柱,一声吆喝,几个壮汉抬起来往山上走。村民们紧紧跟在后面,分成好几拨,准备随时替换前面的人。 走了有二十来分钟,就到了曾文甫的坟前,放下石碑之后,邵海波给每位到场帮忙的村民在派烟,王国利则拆开抱上山的饮料,招呼大家喝水。 分完水,村民们各自找了石块坐下休息,散落在坟地的四周,王国利看了看山下的方向,然后过去问邵海波:“曾毅是怎么说的,今天能赶回来吗?” 邵海波道:“这么大的事,曾毅心里肯定有数,今天上午他一定能赶回来的。” 王国利便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大事,竟然忙到现在都回不来。” 邵海波笑了笑,道:“比起以前,曾毅现在都算是比较清闲的了,他可是个干大事的人,以后只会越来越忙!”说着,邵海波递给王国利一支烟,道:“这几天曾毅不在,辛苦王叔了。” 王国利接过烟,笑道:“这算个啥,一点都不辛苦!你和曾毅还是孩子的时候,王叔我就看出来了,你们将来都是要干大事的人,现在可不全都应验了嘛。只可惜曾老爷子去世得早,不然他老人家现在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多自豪呢,别的不讲,肯定是咱们镇上最享福的老爷子了!” 邵海波点点头,心里多少有一点“子欲孝而亲不在”的悲凉感。 王国利点着烟吸了一口,过去喊道:“大家该烧香的烧香,该休息的休息,等曾毅赶回来,咱就开始给曾老爷子立碑,把这个仪式搞得隆隆重重的。” 村民们应了一声,就有人起身拿出祭品,摆在曾老爷子的坟前,点上香之后,就按照镇上的风俗,作揖的作揖,磕头的磕头。 忙完这一套仪式,村民就围着邵海波闲聊,也有咨询治病、打听门路的,邵海波脾气比较好,回答起来也是不厌其繁。 等了有将近一个小时,山下传来了动静,在空旷的群山之中听起来非常明显。 王国利往山下一观察,当时就怒发冲冠,道:“这群王八蛋,曾老爷子都去世这么多年了,他们也不让老爷子安宁!” 此时的山间小道上,一群人正缓缓往上爬,足有三十来号人。 “是镇长、书记!”有人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领头的是镇上的领导。 “肯定没好事!”有人说到,镇领导屁股后面跟了一群工人,手里还带着工具,这总不能是来给曾老爷子修坟的吧! “欺人太甚!”王国利骂了一句,然后掏出手机,道:“我这就把人都叫来,看他们敢动老爷子坟前一锨土试试!”说完,王国利就对着电话一通狂吼,要把镇上的人都叫来! 邵海波面带愤怒之色,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坟前小径的路口,怒视下方,等着山下那群人的到来。 村民们都自发地站在邵海波的身后,一幅同仇敌忾的架势,他们大多都受过曾老爷子的恩惠,事先也听说了一些镇里要迁曾老爷子坟的消息,今天能够过来,就做好了护坟的打算。民都怕官,村民们并不是不怕镇上的这几位领导,可今天不同,有邵海波这位大院长顶在前面,村民们都觉得底气十足,听说镇领导的级别可差了邵海波十万八千里远,大领导还能压不住镇里的几只小喽啰吗? “谁让你们站在这里的?没事的都给我回去!” 镇长爬上山来,叉着腰稍微一喘气,就指着面前这些村民喝了一声,完全是一副土霸王的嘴脸。 村民们回答镇长的,是一阵沉默。 邵海波则是冷笑了两声,嗤道:“笑话,村民愿意站在哪里,那是他们的自由,难不成还需要事先到镇里向镇长大人报个备?我看镇长大人是没搞清楚状况吧,现在可不是出门还要带良民证的时代了!” 镇长顿时就吃了个瘪,他一看现场这么多人,本来摆起官架子吓唬一番,好让这些无关的村民们退避三舍,谁知道被邵海波抓到话语中的错误一番穷追猛打,这见过世面的人就是不好糊弄啊,尤其是同样身为体制内官员的,就更不容易对付了。 “是啊!我们愿意站哪就站哪,这还轮得到你管吗!”村民们反唇相讥。 “这山上也没牌子写了只许你们当官的站!” “你管天管地,还能管到老子的脚站哪里!” 镇长被气得浑身发抖,他早知道今天这个差事不好干,有邵海波这位大院长撑腰,村民们肯定是不怕镇领导的,人家可是地地道道的厅级干部,岂是自己这些小科级干部能比的,虽然邵海波不在沙南省工作,但以人家的地位,在沙南省岂能没有一丁点的人脉? 镇里就是有心强硬,也多少有点投鼠忌器啊! 第一炮没有打响,镇长也不好再发挥了,往后一步,朝旁边的副镇长的打了个眼色。 副镇长就站出来,来到邵海波面前,道:“邵院长,你是咱们镇里走出去的人,这点不假,可作为镇里走出去的最杰出人物,是不是应该多多地给家乡做点贡献,以回报父老乡亲呢?” 邵海波没有理会副镇长,这套说辞他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副镇长还以为邵海波理亏了呢,接着道:“邵院长在外面身居高位,风光无限,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见邵院长给家乡铺过一座桥、修过半条路嘛。真正为全镇百姓操心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家乡的基层干部吗?不汇报家乡,这也就罢了,毕竟这事只能靠自愿,也不能强求。可眼下镇里经过艰苦卓绝的努力,好容易给乡亲们带来了一个致富的项目,我觉得邵院长就算不支持,至少也不会从中阻扰破坏吧!” 说完,副镇长看向邵海波身后的村民,道:“乡亲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啊?我相信你们的心里都有一杆秤,谁是真心为家乡尽力,谁是为他自己好,你们肯定早有评判!” “评判你个锤子!”王国利骂了一声,指着副镇长道:“刘家老二,你说的是人话吗?你都要刨了人家的祖坟了,还要让人回报家乡,简直是欺人太甚!你刘家坟地的那座山更大,石料也更好,你怎么不刨了自己的祖坟回报家乡啊!” “是啊!你姓刘的就是欺负人家曾毅是外来的,势单力孤!”村民们开始翻老底了。 “当初你刘老二从山上摔下来,县医院都不敢收,要不是曾老爷子出手,你刘老二这会工夫早就埋山里化成泥去了,还能站在这里乱吠!” “曾老爷子当初就不该救这条狗命!” “你刘老二每天公款大吃大喝,花公家的钱带自己媳妇出国旅游,难道也是在回报家乡?你跟镇中学的张寡妇眉来眼去,也是回报家乡吗?”有村民直接朝副镇长刘老二吐口水,“就你干的那些破事,老子都不稀说!” 刘副镇长就是镇上的人,本以为能够指鹿为马、策反村民呢,谁知道邵海波还没开口辩驳,自己的老底就被村民刨个底掉,当时他就缩后面去了,再强行出头的话,怕是脸都要掉裤裆里了。 邵海波很反感刘老二这样的人,就像电影里演的,嘴里喊着“为党国尽忠的时候到了”,牺牲的却不是自己,村民们都不傻,如果今天要刨的是他老刘的祖坟,看刘老二还会不会讲什么“回报家乡”,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镇长看刘老二也吃了瘪,当时也懒得废话了,直接撕破脸皮,道:“邵院长,我就给扔句话吧,今天就是说破了天,这块碑镇里也不会让你立的!如果你非要立的话,就不要怪我们不讲情面,希望你三思而行,不要把事情搞到无法收场!” 王国利此时又站出来,道:“胡立国,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因为被发配到镇里,你心里最清楚!” 一听这个,镇长胡立国立时就恼了,威胁道:“王国利,你不要以为抱上了别人的大粗腿,就觉得没人敢管教你了,你想清楚,你可是生活在沙南省,而不是在南江省!” 王国利也是个暴脾气,受了威胁不但不怕,反而直接挑破,道:“胡立国,就你的那点事,镇上谁不知道。你老子死了,你大操大办,修坟占了别人的耕地,事后不但不赔偿,别人理论你还把人打伤抓了起来,现在人家都还在上访呢!要不是因为这事,你能到我们镇里来?我呸,今天你竟然有脸站在这里,也不拿镜子先照照自己!” 胡立国被王国利揭了老底,登时红了眼,也顾不上什么斯文了,直接喝道:“给我把这个造谣诽谤的家伙抓起来!” 第七九二章 逆鳞 后面的人听了胡立国的叫喊,还真有人打算冲过来要抓王国利。 邵海波登时大怒,指着那些人喝道;“放肆!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胡乱抓人,你们的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胡立国,你也太猖狂了,这些人是镇里的执法队伍呢,还是你胡立国豢养的打手!” 胡立国被邵海波一骂,脑子猛地清醒了过来,自己今天带来的全是罗国坚工地上的工人,哪有抓人的权力啊?再者,抓人也不是自己说抓就能抓的,那是要有一个流程的。当然了,平时他胡立国在镇上威风八面,说抓谁就抓谁,可能也没人会说什么,但今天不同,有邵海波这位体制内的官员在场,胡立国真不敢乱来。 一名镇长,带着非公务人员,说抓人就抓人,那这镇子到底是党领导下的人民政府呢,还是他胡立国的私人王国? 胡立国今天真要是敢把王国利抓了,那邵海波事后到上面去告状,肯定是一告一个准,胡立国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副镇长刘老二此时上前,在胡立国耳边低声道:“胡镇长,今天只要不让他把碑立起来,咱们就算是有交代了。” 胡立国便有了主意,说实话,他对这个差事也感到很头疼,曾毅和邵海波都是体制内的官员,级别还都不低,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跟这种人撕破脸皮啊,何况还是刨人家祖坟的缺德事,这是要把人往死里得罪的! 可镇上没有办法,罗国坚咬死就要开这座山,换座山都不行,否则就以那两条高速公路的审批和建设来要挟。镇里拧不过,只好汇报到了县里,谁知县里来了个一推二五六,说是只要不影响高速公路的审批和建设,一切由镇里决定。 镇上明知道这是要把人往死里得罪的差事,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跟邵海波商量,结果不出意料,邵海波把镇领导给骂出了门。 还没想好这件事该怎么妥善解决呢,事情又起波澜,邵海波要在曾文甫的坟前立碑!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罗国坚就带着人,“押”着镇领导前来阻止。 “邵院长,事情之前已经跟你讲过了,道理我想你比我更明白!”胡立国看着邵海波,道:“这座石场肯定是要开的,它不但关系着家乡的经济发展,更决定着市里两个重点工程的建设进度,所以多余的话我也不跟邵院长讲了,希望邵院长能以家乡的大局为重,我也相信邵院长是个深明大义的人!” 邵海波不为所动,道:“镇里荒山多的是,为什么偏偏选中这里,我对此很不理解!” “这事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胡立国根本没法解释,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罗国坚故意挑起来的,他干脆直截了当,道:“反正今天的这块碑,镇里是不会让你立起来的!” “对!”副镇长刘老二在旁边帮腔,道:“镇里有了新规定,不经允许,任何人不得在坟前立新碑,这也是上级的指示精神。” 邵海波大手一伸,道:“拿来!” 刘老二一愣,道:“什么?” “上级的红头文件!”邵海波看着刘老二,道:“拿出来,我邵海波无话可说,拿不出来,就少跟我来这套,这块碑我今天还立定了!” 刘老二怎么可能拿得出来,这种缺德事,他一个镇领导尚且知道不好做,上级领导难道就不要脸面了,除非是昏了头,谁会出这么一份红头文件,刘老二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邵海波。 “立你娘个锤子!” 身后的工人队伍中走出个胖子,十根手指上都套着黄灿灿的大金戒指,他指着邵海波,道:“我告诉你,别他娘的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今天你要是敢立碑,老子就敢刨坟,别说你是个院长,就是市长,老子也是这句话!不信你试试!” 邵海波毕竟是个文人,就算是镇上的这些土霸王,也不敢太过分,他哪见过罗国坚这种彻头彻尾的无赖,当时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罗国坚讲不出话来。 副镇长刘老二此时又道:“邵院长,何必呢!这坟是曾家的坟,又不是邵家的,人家曾毅到现在都不出面,你又何必强出头呢!” 话音刚落,人群后方传来声音:“刘副镇长,你这是有话要跟我讲吗!” 众人看去,顿时精神一振,消失好几天的曾毅,终于是出现了。 曾毅拨开人群走上来,站定之后,先朝在场的村民深深一鞠躬,道:“我和爷爷是镇上的外来户,谢谢乡亲们这么多年的关照和帮助,曾毅给你们鞠躬了。” 直起身,曾毅一转身,双目直视刘老二,道:“我就在这里,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刘老二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讲什么了,曾毅那么一看,让刘老二连讲话的底气都没有了,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年轻的外地官员,就是县长、书记,身上的官威气势都没曾毅重,这目光直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罗总,好久不见啊!”曾毅直视数秒后,收回目光,又看向了刚才跳出来的罗国坚。 罗国坚这些天闹得很凶,可现在跟曾毅一碰面,不知怎的,突然就觉得心里有点发虚,甚至是有点害怕,下面的两只脚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还隐隐有一种要逃走的冲动。 “怎么,罗总不认识老朋友了?”曾毅冷冷看着罗国坚。 罗国坚就没法再回避了,直起腰板梗着脖子,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招摇撞骗的野郎中!” 曾毅不为所动,淡淡问了一句,道:“罗总的病好了?” 罗国坚一愣,没想明白曾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点了头,道:“好了!” 周围的人就笑了,罗国坚刚说曾毅是骗子野郎中,紧接着又承认自己的病被曾毅治好了,这是什么智商啊! 曾毅看了看罗国坚后面的那些工人,道:“看样子,这座石场应该是罗总投资的吧?” “没错!”罗国坚又来了底气,心道自己怕什么啊,他曾毅说到底也是东江省的干部,在这南江的地盘上,尤其是在寻州市,就连市长都得求着自己,他曾毅又能拿自己如何啊,只要寻州市想要拿下这两条高速公路,就得站在自己这边,曾毅再牛,还能掰得过整个寻州市嘛! 可惜罗国坚完全不了解曾毅在东江的事迹,否则他就不会这么想了,就是在人生地不熟的中化市,曾毅也是单枪匹马,杀得整个中化市的领导集体束手无策! 曾毅朝罗国坚拱了拱手,道:“那就请罗总看在你我过去的交情上,另外选个地方建石场吧!” 罗国坚一听,顿时心里畅快到了极点,曾毅这是求自己呢,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大手往肥肚子猛地一搓,斜斜瞥着曾毅,道:“我要是不肯呢!” 曾毅也不生气,道:“罗总,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凡事可不要做得太绝!” “我就做绝了怎么样!”罗国坚胆气大壮,他看曾毅有点低声下气求饶的意思了,还以为是曾毅拿自己没办法呢,当下道:“我告诉你,老子就是看不过你这个野郎中,就是偏偏要在这里开山炸石,识相的,赶紧把你家的破坟迁走,否则老子就一炮炸了它!” 曾毅眉角处跳了几条,心里已经怒到了极点,只是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淡淡道:“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罗国坚捧着肥肚子,道:“也不是不能商量,只要你曾毅当着这些人的面跪着求我,我可以考虑换个地方!” “放肆!你是个什么狗东西,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周围的村民都气炸了,罗国坚这简直是骑在曾毅脖子上拉屎,大家还没发飚呢,人群后面就传出一声怒喝。 大家看过去,只见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大汉,谁也没见过,中年大汉穿着非常讲究,只是此时极其气愤,脸色黑得吓人。 罗国坚扭头一看,顿时就不爽了,竟然还有出来管闲事的,他看着身后的工人,嘲讽道:“这是谁家的老狗脱了缰,跑到这里撒野来了,也不怕被打断了狗腿!” 身后的工人自然是纷纷附和,发出一阵哄笑。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中年大汉的身后跳出一个黑脸汉子,抬腿就往罗国坚那边走,看样子是准备动手了。 “咳!” 中年大汉重重咳嗽了一声,拦住了那黑脸壮汉,脸色却是越发得黑了。 黑脸壮汉只得狠狠瞪了罗国坚一眼,然后退到了中年大汉的身旁,他心道这个暴发户胖子是死定了,竟然敢骂省委秘书长是老狗,这不是作死嘛。 曾毅也是毫无感情地瞥了罗国坚一眼,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现在别说是罗国坚,就是罗国坚的哥哥罗国强,也肯定是死定了。体制内的忌讳特别多,身为省委的大管家,平时最忌讳的是就是有人喊“狗”这个称呼了,罗国坚竟然骂省委秘书长曲文波是脱了缰没人管的老狗,这可是曲文波心中绝对不能触碰的逆鳞。 想到这里,曾毅索性双手往胸前一捧,冷眼旁观,看罗国坚今天要怎么死了! 第七九三章 咎由自取 “你好大的底气啊!”曲文波面无表情地看着罗国坚,道:“一个小小的石材商,竟然敢如此羞辱威胁恐吓一位政府官员,到底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底气?” 罗国坚没有那么傻,他没有说出自己的哥哥罗国强,不过他爱炫耀的毛病肯定是改不掉的,道:“别说是什么医院的院长,就是我们寻州市的市长,他见了我照样也得客客气气的,这沙南省求着我罗国坚的人多了去!” “好啊,好啊!”曲文波怒极反笑,道:“我今天倒要好好认识一下你这位通天的大人物!” 说完,曲文波就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那位黑脸壮汉,黑脸壮汉自然是明白曲文波的意思了,这是要把寻州市的市长请过来了,看看市长到底对罗国坚有多么地“客气”。 黑脸壮汉点点头,就拿起电话开始拨号吗。 罗国坚还没意识到自己得罪了什么样的人物,站在那里道:“你算什么东西,我是你想认识就能认识的吗?” 身后的工人纷纷附和,道:“我们罗总可是大忙人,平时就是县长想见我们罗总,那也得提前半个月预约,市长至少得三天!” “你这老狗贼算什么东西,也想认识我们罗总,也不先撒泡尿照照自己!” “罗总的事你也敢管,我看你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够了吧!” 这些人是越闹越不像话,话是越来越难听,要不是曲文波城府深,换个人都有可能冲上去跟罗国坚拼命。 曾毅就听不下去了,道:“罗国坚,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便是了!” 罗国坚依旧没放过多管闲事的曲文波,朝曲文波的方向啐了一口,道:“等老子办完正事,再好好收拾你这老东西!” 说完,罗国坚看着曾毅,道:“姓曾的,痛快点,要么跪下磕头,要么赶紧把地下的老东西给我弄走。告诉你,我的耐性可是有限的,真要是逼我动了粗,可是什么事都会发生的!” 邵海波一听就炸了,再也忍不住,冲过去就要跟罗国坚拼命,道:“罗国坚,你别欺人太甚!” 曾毅伸手按住了邵海波,然后冷冷看着罗国坚,道:“罗国坚,你现在收手的话,还来得及,别等事情真的无法挽回了,那时候可没后悔药吃!” “我呸!”罗国坚朝地上吐了口痰,道:“你当老子是吓大的吗,告诉你,老子我什么药都吃,就是不吃后悔药!” 曾毅冷笑两声,道:“我看你是咎由自取,死不足惜!” “少他娘的废话!”罗国坚一甩胳膊,道:“啰啰嗦嗦搞这一套有什么用,以为这就能吓住老子吗!你小子要是有能耐,就把敢管我罗国坚闲事的人找出来,我倒要看看,沙南省有哪个敢跟我罗国坚过不去!找不出来,就赶紧痛快迁坟!” 曲文波气得两手青筋都漏出来了,咬着牙道:“嚣张至极啊!嚣张至极!” 话音刚落,罗国坚腰间别着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罗国坚此时气势正盛,自我感觉威风八面,这电话一响,搞得他还很恼火,不过抓起来一看,罗国坚脸上的嚣张之气顿去,紧接着换上一幅笑容。 “大哥,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啊?”罗国坚笑着问道,眉眼间有一股得意,罗国强可是他的骄傲和靠山。 “我再不打这个电话,就要被你给彻底害死了!”罗国强在电话里怒喝,道:“你他娘的到底在做什么啊!罗国坚,你要是想死,就自己找个山崖跳下去,别他娘的连累我!” “不是……,大哥我……”罗国坚被训得一头雾水,道:“我没做什么啊……” “没做什么?那你还想做什么啊!”罗国强怒骂,道:“罗国坚,你可真是给我长脸啊,省委曲秘书长我总共也才见过两次,话都没说上一句,现在却让你给得罪了!” “秘书长?”罗国坚更懵了,道:“我根本不认识秘书长啊,也从来没见过!” “寻州市市长把电话都打到我这里,难道还有假不成!”罗国强气极了,省委秘书长那是能够得罪的人物啊,那可是省委常委,轻飘飘一句话,就能把自己打入十八层地狱,他道:“我不管你在做什么,现在马上给我收手,等我过去处理!” “我……”罗国坚还想解释。 “你给我去死!”罗国强骂了一句,就挂了电话,他哪还有心思听罗国坚解释,他自己还想着该怎么解释呢。 拿着电话想了一会,罗国坚终于意识到自己今天是闯下大祸了,可他怎么也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省委秘书长,自己压根没见过啊。 现场扫了一圈,当视线落在曲文波身上时,罗国坚似乎是有点明白了,心里一咯噔,脚下就有些慌张,罗国坚扭转身子,打算先离开这里再说。 “罗总!”站在曲文波身旁的黑脸壮汉,此时几个健步就到了罗国坚身旁,一把抓住罗国坚的手腕,道:“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你我还没有好好地认识嘛!” “我……”罗国坚有心想挣脱了黑脸壮汉逃跑,但又实在没这个胆量,只得任由那黑脸壮汉抓着自己的手腕,还得陪着笑,道:“这位大哥,今天的事怕是有点误会……” “没有的事!”黑脸壮汉捏着罗国坚的手腕,道:“刚才罗总的威风,我们可都是亲眼所见,哪来的误会啊!” 豆大的汗珠就从罗国坚的脑门上滚了下来,他已经可以确定,刚才管闲事的曲文波就是省委秘书长了,罗国坚就是再傻,也知道省委秘书长不是自己能得罪的人物,当时那两条肥腿都忍不住打颤了,嘴里哆哆嗦嗦道:“我……我错了……” 黑脸壮汉只是冷哼一声,现在知道错了,怕是已经晚了,他拽着罗国坚的胳膊,就把罗国坚往曲文波那边扯了扯。 “大哥,大哥……”罗国坚脸色白得吓人,仿佛对方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扯一般,那眼里充满了恐惧,道:“我……我真错了……” “错可以乱认,人可不能乱认啊,我不是你大哥,你大哥叫罗国强!”黑脸壮汉刚才给寻州市长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罗国坚还有位大哥,是省交通厅规划处的处长。 罗国坚听对方叫出自己大哥的名字,当时就崩溃了,还没等黑脸壮汉再拽他,自己就一屁股跌坐了地上,整个人都软掉了。 “罗总!罗总!” 后面的工人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看罗国强摔倒,抢着上前帮忙搀扶。 罗国坚太肥了,好几个工人一起使劲,刚把他拉起,谁知一松手,这家伙又软倒在地。再次跌倒,罗国坚有点回过神来了,抬起头打量一番周围的情况,也不知道哪里又来的力气,突然就蹿起来直奔曾毅而去。 “曾……曾大夫……”罗国坚冲得太猛,一下又摔了个跟头,没等爬起来,就连滚带爬到了曾毅跟前,一拽曾毅衣襟,道:“曾大夫,我错了,都是我鬼迷心窍、恩将仇报,你大人大量,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这一出把现场的所有人都给惊呆了,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全都不明白事情怎么会突然来这么大的一个转折。 “肯定是曾老爷子显灵了!”王国利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猛地喊了一嗓子。 村民们如梦方醒,可不就是曾老爷子显灵了嘛,否则罗国坚怎么会突然失心疯啊,上一秒还嚣张跋扈,一跌跤就变了个人。 罗国坚可顾不上那些了,拽着曾毅继续恳求,道:“曾大夫,你要是生气,就狠狠打我一顿吧,千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啊,我就是个混账……” 曾毅冷冷站在那里,不为所动,罗国坚这绝对是恕无可恕了,要不是曲文波今天过来要处理此事,曾毅很可能都要忍不住亲手收拾了罗国坚,他跟爷爷的感情,以及对爷爷的崇敬,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到的,曾毅可以接受对自己的一切,但绝不能容忍有人让自己爷爷地下难安。 邵海波眼疾手快,抬起一脚,就把罗国坚给踹倒,他这个斯斯文文的大院长,也终于是忍不住动了粗。 罗国坚起身还要再去抓曾毅,却被及时赶到的黑脸壮汉扣住手腕,给扯到了一旁去。 寻州市财政局局长施伟此时到了山下的小镇,正打算找人问问曾毅的家在哪里呢,身后突然传来尖厉的警笛声。 施伟回头去看,只见一列车队疾驰而来,最前面的是几辆警车,其中两辆竟然是防暴车,施伟有些吃惊,小镇看起来很平静啊,难道还出了什么大事件吗。 再往后看,后面的车子竟然是白马县书记县长的座驾,虽然是山路,车队的速度可是快得吓人。 眨眼间车队就到了跟前,施伟抬起手,朝白马县书记的座驾挥手致意,打算问一问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方便的话,再跟对方谈一谈曾毅说的那件事。 谁知车队呼啸而过,丝毫没有减速,只留给施伟一鼻子的灰尘。 施伟看着车队离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这么大的活人,白马县这么多领导的车子过去,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得见? 肯定是出了天大的事! 施伟站在那里想了想,然后跳上车,追着车队的方向就跟了过去。 第七九四章 落幕 出了镇子没多远,车队就挤在了路边,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只能是步行通过。 白马县县委书记一声令下,所有人下车往山上小跑前进,前面的警察还好一些,平时多少有训练,可苦了后面这些养尊处优的县领导,只往前跑了五十米,就有人气喘如牛、腿酸脚软。 施伟此时撵了上来,把车子一停,朝前追了几步,就喊了起来:“王书记,张县长!” 白马县的书记县长回头一看,等看清楚是施伟,两人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几丝欣喜,然后小跑返回,过来一把抓住施伟的手,道:“施局长,您可千万得搭救我们一把啊!” 施伟吓了一跳,心道我连什么事都不清楚呢,当下问道:“这……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啊?” 白马县的县委书记王右平便道:“这小镇上除了建石场的事情外,还能有什么大事!” 施伟很是吃惊,急急问道:“是不是因为迁坟的事起了冲突,情况到底如何,有没有人受伤?”施伟能不焦急吗,他今天过来,就是想给曾毅和罗国坚当个和事佬,准确说,是要劝曾毅暂且先小退一步,在眼下争取高速公路的这个节骨眼上,曾毅要跟罗国坚拧着来,那就是跟整个寻州市过不去,多半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谁知还没见到曾毅,就出了大事,这下可就不好收场了! 王右平便道:“冲突倒是没有,就是省委的曲秘书长今天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了这里,还被罗国坚给冲撞了,现在情况不明,我们接到市里通知,正要前往救援呢!” “啊!!!” 施伟这次是真的吃了一大惊,省委秘书长曲文波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这怎么可能呢,秘书长下来,怎么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 施伟也来不及细想了,连忙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过去吧,可千万不能让秘书长出了状况!” 说完,施伟拔腿就往山上跑,今天自己来得不巧,但也来得太巧,不巧的是秘书长被冲撞了,巧的也是秘书长被冲撞了,自己率先赶到现场,搞不好还有一份功劳。 王右平后面气喘吁吁追上施伟,道:“施局长,今天是给那位曾文甫老先生立碑的日子,曲秘书长突然出现,怕是有一定深意吧?” 施伟听了之后就是一愣,他刚才被秘书长现身的消息给惊到了,一时也没往这方面想,现在被王右平一提醒,他才有点回过神来,是啊,曲秘书长的工作职责是负责省委的内部杂事,极少跟基层政府有牵扯,而且曲文波秘书长本人在白马县也完全任何的人情关系,今天突然现身这里呢,实在有点奇怪啊! 王右平便道:“施局长,我听说那位曾毅是施局长在中央党校进修时的同学?” 施伟便明白王右平的意思了,当下微微一颔首,算是承认了。 王右平就用着恳求的口吻,道:“等会见了老同学,施局长可一定要帮我们白马县解释一二。” 施伟支吾两声,没有说是不帮忙,也没说帮忙,而是埋头往山上继续跑,脸色很不自然。他现在心里也是一阵后怕,幸亏自己今天早上有点事情给耽搁了一会,否则自己先到一步,这会工夫倒霉的说不定就是自己了,因为自己本来是要劝曾毅退让一步的,这话要是说出口,那就是站在了罗国坚一方,曾毅很可能要跟自己这位老同学割袍断义了。 万幸啊,实在是万幸! 施伟心中暗道侥幸,就差那么一点点,自己就要犯下了无法挽回的错误,曲文波秘书长很可能是曾毅请过来的,自己得罪曾毅,就不仅仅是失去一位重要的助援,极有可能今后在沙南省都会变得寸步难行,你当曲文波秘书长的身份是摆设嘛! 回过神,施伟又庆幸不已,自己一直都在猜测曾毅背景强大,可惜始终无法证实,今天一看,曾毅的背景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大,只是在自己爷爷的坟前竖一块碑,就连堂堂的省委常委都要现身观礼,这分量实在是吓人啊。 前面的警员赶到现场,后脚县领导也到了,他们今天可是把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才没有被落下,跑得是眼前直冒星星,生怕曲文波出了状况,罗国坚的嚣张跋扈,县领导都是领教过的,除了他哥哥罗国强,根本没人能管得住。 突然出现的大批警察,把坟前的村民和工人都给吓住了,大家一声全弄不清楚出了什么事,工人们以为是警察来处理自己的,村民们又认为警察是跟罗国坚是一伙的。当时现场就有点混乱。 施伟站定身子喘了口气,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坟前的曾毅,再往曾毅旁边看,就看到了省委秘书长曲文波。 “秘书长!”施伟喊了一声,就小快步跑了过去,来到曲文波面前站定了半弯着身子,道:“秘书长,让您受惊了!” 曲文波用眼角家了一眼,冷冷说道:“你是哪个!” 施伟便道:“秘书长,我是寻州市财政局的施伟,是曾毅的老同学,得知曾老爷子坟前立碑,特地赶来致礼,结果在山下遇到白马县的同志,听说秘书长在山上被人冲撞了,我就立刻赶了过来。”施伟往山上跑的工夫,就想好了说辞,本来是劝曾毅让步的,就变成了是特意来致礼。 曲文波一听是曾毅的同学,神色才好了几分,特意打量了两下,看看施伟的年龄,便猜到这可能是党校同学,他道:“白马县的领导在哪里啊!” 施伟立刻侧过半个身子,把身后的王右平让出来,道:“这位是白马县的县委书记王右平!” 王右平此时惶恐至极,也不敢找曲文波握手,他跟施伟一样,半弯个身子,关切而紧张地道:“秘书长,您没事吧?” 曲文波鼻孔中冷冷一哼,道:“有事的怕是你王右平吧!” 此话一出,吓得王右平是魂飞天外,当下双腿都忍不住打起颤,要不是两手狠狠掐着,怕是当场都要抖起来,他道:“秘书长,是我们没有及时把事情处理好,让您受了惊!” “我岂止是惊啊!”曲文波依旧是那副冰冷的口气,而且还带了几分怒气,冷笑道:“你们白马县今天可是让我大开眼界啊,一个小小的石材商,竟然都可以肆无忌惮地要挟威逼政府,甚至是辱骂恐吓国家干部,他的口气,我看比省委吴书记还要大嘛!” 王右平当时眼前一黑,差点都要晕倒在地,罗国坚的跋扈他是知道的,曲文波说的这事完全是有可能发生的,罗国坚这纯粹是找死,可他娘的还连累了白马县,这事说轻了,是白马县没有及时处理冲突,说重了,那就是王右平治县无方。 党管一切绝对不是说着玩的,白马县连一个小小的石材商都管不住,那王右平这位县委书记就真的没有任何必要再干下去了。 “秘书长,您听我解释……”王右平上前两步,就要去解释。 曲文波可没什么兴趣听解释,他今天被人骂了“老狗”,此时正一肚子火啊,王右平撞在枪口上,岂能不喷个满头血? 还好施伟聪明,在后面拽了拽王右平,轻声提醒道:“先拿个解决方案吧!” 王右平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匆匆忙忙赶过来,一点实际措施都没有,只凭红口白牙就向秘书长进行解释,这哪有什么说服力啊,当下他拿定主意,一转身就杀气腾腾地道:“把这个无法无天的罗国坚给我抓起来,还有这些帮凶,全都给我控制起来!” 警察们早就等在一旁了,一声令下,就把工人们围起来缴了工具,然后集体押到一旁蹲着看管起来。罗国坚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被警察按倒在地,然后结结实实拷了起来。 “王书……书记……”罗国坚疼得呲牙咧嘴,喊道:“王书记,你可要帮我这一回啊,我真不是故意冲撞秘书长,我不知道他是秘书长啊,你要帮我解释……” 王右平这时候唯恐自己撇不清呢,哪敢让罗国坚再把自己往深水里拖,他只恨自己为什么会认识罗国坚呢,没等罗国坚说完,王右平一使眼色,警察就在罗国坚背心处狠狠捣了一锤,罗国坚后面的话便喊不下去了。 收拾了罗国坚,现场就剩那几个镇领导了,此时惶惶如丧家之犬,想溜走又没有胆量,只得可怜巴巴地看着王右平,只盼王书记别下死手,毕竟这事可是被县里推到镇里的,他们也是没办法才硬着头皮来的,还是被罗国坚强逼着来的。 王右平没有任何的犹豫,转身对身旁的县长道:“我建议对这几位队伍中的败类给予当场免职,并调查其它问题,一并处理!” 张县长哪敢不同意,连连点头表示同意,一把手二把手同意,这事就算是定了。 镇里的几个领导一听,当时面如死灰,虽然早有当炮灰的觉悟,但也没料到王右平下手会如此重,不但免职,还要接受进一步调查处理,这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王右平咬了咬牙,他不得不这样做,他不狠狠地处理镇里的这几个替罪羔羊,那么这个黑锅就得由自己来背了。 刚把这几个镇领导处理了,山口又传来动静,寻州市的市领导也赶了过来,同样是跑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想摆出个凝重关切的神色,也有些办不到,脸上的肌肉已经是喘得不受控制了。 第七九五章 立碑 “秘书长!” 寻州市委书记郭晚阳的岁数有点大了,这一路小跑上来,喘得嘴都合不住,隔老远都能听到“呼哧呼哧”的声音,他扶着一棵小树顺了下气,就赶紧快步来到曲文波面前,道:“秘书长,我们来晚了,让您受惊了。” 寻州市长关庆峰紧跟其后,道:“是我们没有把工作做好,请秘书长责罚!” 曲文波刚才把白马县的领导批得狗血淋头,现在气已经消了一半,脸色也没有那么难看了,只是也没有什么好脸色,面对寻州市领导的自请处分,他冷冷地哼了一声。 寻州市的一二把手,也算是一方诸侯了,而且一来就把姿态放得如此低,曲文波就算心里还有火,也还是要给对方几分面子的。 “王右平,到底是怎么回事!”郭晚阳就回头看着白马县委书记王右平,脸上罩着一层阴云。 王右平赶紧道:“郭书记,冲撞秘书长的罗国坚已经被控制起来了,镇政府里那些害群之马,也已经被县委就地免职,事情的详细过程和具体原因,我们会进一步核实,并且从严从重处理,坚决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 讲这话的时候,王右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郭晚阳质问自己,这就是有拿自己开刀的意思,幸亏自己来得早,已经从严从重进行处理,否则郭晚阳这时候就要对自己不客气了。 郭晚阳确实有这个打算,如果只是不痛不痒地处理,肯定无法对曲文波做出交代,只是王右平已经下了重手,倒让郭晚阳无法再开这个刀了,当下只得狠狠训道:“太不像话了!” “是,请市里放心,请曲秘书长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给出一个满意的交代!”王右平又赶紧做着保证,只是心里有点犯愁,镇领导倒是好说,免了也就免了,谁让他们撞在枪口上了呢,可罗国坚怎么处理啊,只要罗国强不倒,怎样处理罗国坚还真让人头痛! 正想着呢,罗国坚又缓过劲来了,当时扯着嗓子喊了起来,道:“郭书记、关市长,我是罗国坚啊,看在我大哥的面上,你们可要为我讲句话啊,只要能保我一条命,我大哥不会亏待……” 郭晚阳和关庆峰齐齐变色,这罗国坚简直是要做死啊,生怕秘书长不知道你大哥是谁吗,这时候你这么喊,除了会让你大哥罗国强倒霉外,还能有什么好处。 “混账!”郭晚阳狠狠地在地上跺了一脚。 王右平也是吓出一身冷汗,回头想杀那几个警察的心思都有,明明刚才都打了眼色,怎么还是没看住罗国坚啊。 那几个警察这次可没再犯糊涂,捂嘴的捂嘴,下黑拳的下黑拳,顿时就把罗国坚弄得没了声响。 “一个小小的石材商人,能量倒是不小,难怪有如此大的胆子,敢在朗朗乾坤之下羞辱恐吓政府官员,带领持械凶徒强占他人坟地!”曲文波冷冷说到。 郭晚阳怕曲文波对自己有所误会,便赶紧解释道:“秘书长,前几天我们市里召开了一次争取高速公路的动员大会,罗国坚做为石材供应商也有参加,我也是就见过他一次!” “是啊!”关庆峰帮郭晚阳做了个证,两人也是很头疼,市里争取高速公路,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件事,搞得市里都不知该如何办了。 市里当然得跟曲文波保持一致,毕竟曲文波是省委常委,手里握着一票,可以决定寻州市领导的乌纱帽,但这个节骨眼上要是罗国强倒了,市里的一切努力就算是白费了,等换了新的规划处长,就不知道又要唱什么调子了。 一般来讲,如果前任半路垮台,那么前任所推出的任何东西,都会被接任者给予暂时搁置,甚至是全盘否定,因为前任很可能就是栽在了这些项目上的,安全起见,接任者轻易不会去碰触。 站在曲文波身旁的黑脸壮汉此时上前,在曲文波耳边轻声讲了一下罗国坚的底细。 曲文波微微颔首,脸色顿时又变得难堪,只是仗着一个小小的规划处长,就敢如此嚣张,甚至连威逼曾毅跪下求饶的话都讲得出来,这是何其嚣张啊! 曲文波的心里就有了主意,在来之前,大老板已经对他有所暗示,这次下来可能会有点事情发生,曲文波也早有心里准备。刚才一来就看到罗国坚的霸道,曲文波心里还有点纳闷,心道不过就是一石材商,这么一丁点的小事,大老板怎么会让自己亲自过来一趟处理呢,现在得知罗国坚的底细,曲文波倒是想到了一种新的可能,难道是大老板对省交通厅有所不满,想借此敲打敲打? 既然你罗国坚罗国强两兄弟撞在了枪口上,那就拿你们开刀吧! 曲文波拿定主意,就问道:“在这里开山采石,有没有国土部门的批准,有没有环境影响评估报告?” 郭晚阳和关庆峰就不好回答了,为了争取到高速公路的项目,市里对罗国坚的要求是全部满足,他要建石场,市里肯定是一路大开绿灯,搞不好所有手续都齐全,至于审核和评估,估计就是做做样子。退一步,就算没有手续和审批,市里也肯定是默许支持。 王右平此时道:“秘书长,据我所知,罗国坚的石场没有办理任何手续,针对此事,我们会做进一步调查,如果发现其中有什么违法行为,我们会加重处罚!” 曲文波就点了点头,有这一条,罗国坚就跑不掉了,罗国坚跑不掉,罗国强自然也跑不掉。 “把这些人全都带走!”曲文波一摆手,不悦道:“别让他们搅扰曾老先生的清宁!” 王右平大喜,照曲秘书长的意思,好像自己是闯过这一关了,他立刻吩咐警察把罗国坚和那些工人全部带走,人手不足,再从县里调派警力车辆,务必要把所有人都看管仔细。 乱哄哄一阵,坟前就恢复了清净。 郭晚阳此时上前一步,道:“秘书长,山里风大,您看……” 曲文波没有理会郭晚阳,侧脸看着曾毅,道:“曾毅,大家都在等着呢,虽然出现了一点不愉快的事情,但别错过了时辰,误了大事。” 曾毅点点头,招呼一声,道:“立碑!” 黑脸壮汉此时走到一旁,从林子里扛出早已准备好的花圈,恭恭敬敬地摆在了坟前。 等看清楚花圈上的挽词,寻州市领导集体惊骇了,因为这花圈竟然是省委大老板送的,这是什么情况啊,眼前这座山坟里葬到底是谁,怎么能让大老板派秘书长亲自过来送花圈致意,这待遇可是高得离谱,为什么自己之前一点都没听说! 黑脸壮汉放下花圈,脚步不停,到林子里转眼又抗出另外一个花圈,只见上面落款是“沙南省保健委员会主任,曲文波”。 寻州市领导又是集体意外,为什么曲文波前面的官衔不是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而是省保健委主任。 不管为什么,大老板和省委秘书长同时送来花圈,都让寻州市领导不敢小视。 村民们看罗国坚一行人被带走,心里又欢喜了起来,开始帮忙挖坑做碑基,还有一些后来赶过来的村民,大家一起动手,就把曾文甫的碑立了起来,开始进行加固。 施伟此时瞅了空,悄悄来到市长关庆峰的身边,道:“关市长!” 关庆峰看到施伟出现,很是意外,眉头一皱,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施伟没有解释这个,而是赶紧介绍坟地的情况,道:“这座山坟,里面葬的是当地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姓曾,曾老爷子,以前是开堂坐诊的老大夫。曾老爷子的孙子曾毅,是我的党校同学,如今在东江省工作,今天是要给曾老爷子的坟前立块碑。” 关庆峰一听,这才弄明白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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