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了,我会认真思考的!” 第五一零章 要低调 从党校回来,曾毅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在京城医院能做的事情很少,一个“以老带新”的方案,执行起来都是千难万难,要不是周耀明的儿子吃了教训,这件事很可能还不能如此顺利,再大一点的事情,曾毅连建议权都没有了,除非曾毅自己能做到京城医院的院长,在医院里,厅级干部一走廊,处级干部一礼堂,曾毅想要做到院长,还不知道哪年哪月了。 而下去干的话,以曾毅现在的正处级别,至少可以做个开发区的一把手,或者是县里的一、二把手,那都是具有拍板决策权的实权位置,可以利用手里的权力做很多事情。 曾毅今天很想直接就答应了董老,但考虑到方南国这面不好交代,所以才说自己需要思考一下。 想了一下午,曾毅也没想好怎么对方南国开口,下了班之后,稀里糊涂地回到了山上。 进门之后,就看翟老坐在那张老躺椅里,闭着眼不停地摇动。屋里没有一个人,就连寸步不离的张杰雄也不在,这种安静的气氛,让曾毅有些不适应,平时翟老可是很喜欢热闹的,这个时候应该在逗小谦高才对。 难道是今天去参加老人家的寿礼不太顺利? 曾毅想到这里,就轻手轻脚,准备朝里面自己的房间走去,免得打扰了翟老。 “小曾回来了?”翟老眼睛也没睁开,依旧躺在椅子里摇动着。 曾毅只好站住,道:“老爷子,我回来了!” 翟老抬手拍了拍椅子的扶手,没有开口说话,但意思很明白,是让曾毅在旁边坐下,他有话要讲。 曾毅觉得翟老今天有点不对劲,只是也从翟老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异常,就走过去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等着翟老开口。 “最近这段时间,你要注意一下,下了班就直接回来,不要去参加那些不必要的应酬,不要跟不必要的人接触,要低调!”翟老突然睁开了眼睛,直直看着曾毅,道:“我说的话,你明白吗?” 曾毅一时有些发愣,住进翟宅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看翟老用如此严肃的语气讲话呢,那眼神和口气,完全就是一位统帅在下达命令,令人不敢抗拒。曾毅的头皮顿时一紧,心道不会是自己暗中搞孙友胜的事情被翟老知道了吧,翟老这是在警告自己? “翟老,出什么事情了?”曾毅小心问道,他觉得应该不会是孙友胜的事,自己暗中搞孙友胜是没错,但丑事毕竟是孙友胜先做的。 翟老拿起手边的茶杯饮了一大口,然后叹息一声,靠在了椅背里,道:“今天老人家没有办寿宴,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 曾毅大吃了一惊,老人家的寿礼已经筹办很久了,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取消呢,这不符合常理。就算取消,翟老也应该事先得到消息才对,今天一大早翟老就赶了过去,兴致很高,这说明翟老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很不正常。 低头一看,曾毅就看到了早上张杰雄搬出去的那个坛子了,此时就放在躺椅的后面,这可是翟老为老人家准备的寿礼,是老人家最喜欢吃的东西,看来不光没办寿宴,连寿礼都没收。 曾毅可是很清楚翟老和老人家的关系,这两位老爷子一直以来都是同进共退的,老人家自从卸任之后,从没有参加过任何人的喜宴,但翟浩辉结婚的时候,老人家不请自来,还带了很多的老同志,老人家和翟老的交情之深,由此可见一斑。 就算老人家不办寿宴了,但也应该收下翟老的礼物,如今礼物都没收,说明问题很严重。 曾毅稍作思考,想到了两个可能:第一,老人家的身体出了很大的问题,无法举办这个寿宴,老人家岁数大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如此了;第二,老人家的身体没有任何的问题,只是发出一种烟雾弹,从而观察各方的表现和动作。 曾毅不能确定究竟是哪种可能,但明白了翟老让自己低调的原因,在这种节骨眼上,别说是自己了,比自己厉害无数倍的人,也都要保持低调了,小心方能使得万年船。 “老爷子,有件事我想征求一下您的意见!”曾毅看着翟老。 翟老微微颔首,淡淡道:“你说吧!”今天老人家没能举办寿宴,这让翟老的情绪有些不高。 “今天我碰到了中央党校的经济学大师董老。在党校学习期间,我有一篇关于民营经济调研的论文被董老看中了,他建议我去东江搞一搞民营经济的试点工作,我还没有正式答复董老,现在拿不定主意。”曾毅就说到。 “是董老亲口对你讲的?”翟老问道。 曾毅就从公文包里掏出那篇论文,递了过去,道:“这是我的那篇论文,今天董老还给我了,上面有很多经济人士的圈注,任副总理还做了批示。” 翟老稍稍来了点兴致,接过曾毅的论文看了起来,十分钟不到翟老就看完了,他对经济工作不是很有研究,但也觉得曾毅这篇论文写得很有道理,想了片刻,他放下论文,道:“既然如此,你就去试试吧!” “我要是到下面去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老爷子的身体!”曾毅说着,“每次浩辉打电话的时候,叮嘱的也都是这一件事。” 翟老呵呵一笑,道:“你们能有这份孝心,我就很满足了。这将来,毕竟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尽管放心去干吧,我这把老骨头,相信还是能为你们再遮风挡雨个好几年的!” 曾毅鼻头一酸,有些情绪起伏,翟老没有因为身体健康的需要,就把自己留在京城,甚至还在话里隐含地表了态:你到下面尽管放手去干,就是捅出天大的篓子,也不要怕,我这把老骨头会为你撑腰的。 这让一直是形单影孤,单打独斗的曾毅,心里有些感动,在翟宅住了这么久,他和翟老一番相处下来,已经有了一种亲人才有的亲情,曾毅说自己下去最放心不下的是翟老的身体,那也是由衷之言。在整个京城里,让曾毅真正牵挂的人并不多,翟老是排在第一位的。 “老爷子……”曾毅有些冲动,他准备说自己不下东江去了,道:“我看这次就……” 翟老此时一抬手,打断了曾毅的话,道:“记住,下去之后一定要行得正、走得直,要挺起胸膛为老百姓做几件大实事、大好事!你做得好,我这个老骨头为你请功;做的不好,就别怪我到时候不客气!” 曾毅的话就讲不出来了,他知道翟老的脾气,翟老既然定了,自己再讲,就显得矫情了,他道:“老爷子放心,我不管到了哪里,都不会给您丢脸的!” “你人也不小了,遇事不能再冲动了!”翟老又交代了一句,然后就重新躺回椅子里,闭眼养神去了。 曾毅就知道自己搞孙友胜的事情,老爷子多半是知道了,只是一直装作糊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孙友胜受伤,翟家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张杰雄一番调查之后,就向老爷子做了汇报。那两个光头的反侦察能力超强,张杰雄什么实在的把柄都没抓住,但老爷子是个明眼人,一生经历无数风浪,自然一眼就看出这里面肯定是有人在故意设计的,他猜了一圈,就猜到多半是曾毅干的,只是懒得来管这件事了。 如果真要管,以老爷子的刚烈脾气,肯定还要先把做出丑事的孙友胜收拾一番,整个翟家的子弟里,还从没人敢干出这种丢人败兴的事。所以老爷子一想,干脆就不管了,既不袒护孙友胜,也不追究曾毅了,自己就做个专心带曾孙的普通老头吧,对于这些狗屁倒灶、鸡毛蒜皮的事情,自己能不插手就不插手了。 正因为这件事,翟老才等在了客厅里,要专门叮嘱曾毅一句,让曾毅最近都保持低调,不要再折腾了。不过在曾毅提了董老的建议之后,翟老一想,干脆就同意曾毅到下边去了。 今天之后,京城的水很可能就会变得更深了,真要让曾毅这么瞎搞下去,难保不会闯出大祸来,还是下面好,天高皇帝远,随便他怎么折腾去吧,就算捅出篓子,自己也能压得住。不像在京城,一出事就是大风大浪。 曾毅给老爷子杯里续了些水,就提起公文包进了后面的房间,他还得想着怎么去跟方南国开口,相信再过几天,老人家取消寿宴的事情,就会有很多人知道了,到时候或许能好开口一些吧? 一连过了三天,曾毅才给方南国打了电话,把董老的事情讲了讲。 方南国在电话里沉思了片刻,问了一句和翟老同样的话:“是董老亲口对你讲的吗?” 曾毅道:“是,包括我的那篇论文,董老也一并交还给我了,上面有任副总理的亲笔批示。” 方南国便道:“你是怎么考虑的?” “我想到下面去试一试。”面对方南国,曾毅没有任何撒谎的必要,他道:“不过,这件事最终还要方书记帮我来做一个决定。” 方南国在电话那边微微颔首,曾毅大事找自己商量,这个态度他很高兴,琢磨片刻,方南国道:“如果你下去的话,翟老那边会不会有所障碍?” 曾毅道:“翟老很支持,让我下午要为老百姓做几件大实事。” 方南国就再无顾虑,道:“这个机会很难得,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做好这个试点。” 方南国之所以建议曾毅去京城,是希望曾毅能够进入严旭东同志的视线之内,这对曾毅将来的发展,无疑是最具有助力的,谁知阴差阳错,曾毅反倒是在董老的提携之下,进入了任振华同志的视野。 虽说跟自己的初衷有点偏差,但也差不到哪里去,任振华同志也是下一届首辅的有力竞争者之一,能够得到他的赏识,也是非常难得的。何况现在情况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老人家突然取消寿宴,外界传闻是因为健康问题,此一时,彼一时,在这种节骨眼上,把曾毅这个喜欢惹事的家伙调离京城,是对曾毅最大的保护了。 曾毅知道方南国这是同意了,道:“方书记,下东江之前,我希望能去一趟之春,有很多事情我需要当面向你请教。” “你冯姨也很久没见到你了,一直在念叨呢!”方南国呵呵笑了一声,就算曾毅不提出,他也要把曾毅叫过来当面提点一番的。 这次下去,曾毅肯定是要独当一面的,否则试点工作也就失去了意义,这跟曾毅做管委会的主任有很大的不同。管委会本身没有政策的制定权,只是负责把市里的决定落到实处,而独当一面却有很大的自主决策权,这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好的决策会造福一方,但轻率的决策,往往会导致结果背离自己的初衷,甚至老百姓带来巨大损失。 这方面曾毅没有经验,方南国要跟曾毅讲一讲其中的关键之处。 翟老和方南国都表示支持,曾毅也就算是解决了这个问题,事后他又去了一趟党校,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董老。 “年轻人就是应该这个样子,要用于担当!”董老当面夸了几句,曾毅是他推荐的人,如果曾毅退缩了,就要轮到董老尴尬了,所以对于曾毅这个决定,他很高兴。 去东江的事情,到此便算是初步定了下来,曾毅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调令了,这件事要想成行,总得有个过程要走,这时间可长可短,如果顺利的话,三五天就能出结果;不顺利的话,拖上三五个月也是有可能的。 再者,就是到东江之后会担任什么职位,董老也不确定,有可能是去县里,也有可能是去主持开发区的工作,这件事一时半会也难有定论。 因为事情还没最终确定,曾毅也就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就是顾迪打电话的时候,曾毅也没有透露任何口风,每天在医院按部就班地进行自己的工作。 “滚!给我滚出去!” 病房里传来孙友胜的怒吼。 曾毅此时就站在外面的走廊上,他每天都会来住院部查床的,在他身后,站了几位住院部的大专家。 “曾助理在疑难杂症的治疗上,有非常独到的见解,这次孙友胜的病,可能还要你来想想办法啊!”有一位大夫皱紧着眉头。 孙友胜的外伤如今已经基本痊愈了,包括被踢断的骨头也都愈合了,但是呢,孙友胜下面的那件宝贝却始终没有恢复正常的功能,还真被曾毅不幸言中了。住院部的大夫想尽了一切办法,该做的检查也做了,却没有任何效果。虽然说之前遭受了外力打击,但愈合之后,并没有造成器质性的伤害,可奇怪的是,那东西就是不管用了。 “是啊!”另外一位大夫也附和着,“这孙友胜的脾气,如今是越来越暴躁了,昨天就有三位护士被他骂哭了。” 曾毅只是点点头,但没有应和,让他去给孙友胜治病,那是想也别想了,当初孙友胜撺掇邱大军让曾毅开补药,拿龙美心来羞辱曾毅的时候,可曾手下留情啊?曾毅没有趁机下死手,已经是看在翟老的面子上了。 “我们住院部的病床一直都很紧张,对于一些可治疗可不治疗的病例,应该跟患者充分讲明情况,争取让他们回家疗养,把床位提供给那些真正有需要的患者!”曾毅讲了一句,随即迈步往前,直接从孙友胜的病房门前空过。 后面的几位专家一番对视,心道曾助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赶孙友胜出院吗? 病房里,孙友胜阴沉着脸,目光直直盯着自己的裆间,他很愤怒,但心却掉到了冰川底下,这些天他想尽了办法,可都无法让自己的宝贝玩意有任何的冲动,那玩意沉寂得就像是一条彻底僵死了小蛇,任你怎么拨弄,也无法复活了。 孙友胜的目光露出无比的恨意:周振培,老子这辈子都跟你势不两立。 邱大军这段时间也很郁闷,邱老下了死命令,不准邱大军在外瞎混,而且派了专门盯守,只要邱大军下班,立刻就接回家里。 早上起床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潘保晋,他是过来指导邱老做一套养生保健操的。 等潘保晋忙完,邱大军把潘保晋请了过来,道:“潘教授,我最近觉得身上有点不得劲,你能帮我瞧瞧吗?”邱大军那天让曾毅一吓唬,虽说不在意,但今天碰上了潘保晋,他还是决定让潘保晋给瞧瞧,有毛病抓紧治,没毛病就当做个检查了。 “客气了,那我就给你把个脉吧!”潘保晋拿出一个脉诊,道:“你觉得都哪里不舒服,都有什么症状?” 邱大军活蹦乱跳,哪有什么毛病,就随口说道:“就是觉得不舒服,浑身没劲,一天到晚没有什么精神。” 潘保晋就清楚问题出在哪里了,他在保健委也干了一段时间了,对于这位邱大少的风评也是有所耳闻的,这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大少,没有一天能消停的。这段时间被邱老按在家里不让出门,肯定是憋坏了,所以才会觉得浑身无力。 搭了个脉,潘保晋随意体会着,过了有一分钟,他没有诊到什么大毛病,就道:“应该没……” 一边说着,潘保晋就准备抽手,就在此时,他突然感觉到一丝脉像的异动,就“噫”了一声,随即又把手按紧了几分。 第六卷 东江名起 第五一一章 再临云海 脉象上的变化只是一瞬而逝,潘保晋再去摸的时候,怎么也摸不出任何异常。稳妥起见,这次他摸得比较仔细,前前后后用了将近五分钟,可依旧没有发现不同寻常的地方。 最后潘保晋只得抽回手,坐在那里凝神思索,难道刚才只是自己的一时错觉?潘保晋自认凭着自己的仔细谨慎,应该不会摸错脉,但刚才又恰值他要抽手收诊,所以到底是摸到了还是没摸到,潘保晋也有些不敢肯定。 邱大军让潘保晋这一惊一乍的动作给搞得心里发虚,小心问道:“潘教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潘保晋摇了摇头,露出个尴尬的笑容,道:“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经过再次确认之后,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邱大军就歪了歪下巴,心道潘保晋你不会是耍我玩的吧,一惊一乍,演得跟真的似的,搞得我这心都吊到了嗓子眼,还以为你医术通神呢,结果弄了半天,还不是什么问题都没发现,他道:“潘教授这么讲,我就放心了!” 潘保晋想了想,还是说道:“这只是我的脉诊结论,邱少真要是觉得身体不舒服,稳妥起见,还是应该到大医院再做一次全面的检查。” 邱大军就点了一下头,道:“好,我知道了!”说完,他翘起个二郎腿,拿起面前的一杯咖啡,有滋有味地品了起来,一脸的惬意。 像邱大军这种人物,每隔半年就会做一次全身的检查,上次检查就在一个月前,检查的结果正常到不能再正常,所以邱大军很放心,觉得再做一次检查似乎没有什么必要,真不放心,三个月做一次检查也就可以了。 潘保晋只好站起身告辞,心中苦笑,这邱大军刚才找我把脉的时候,客客气气,现在把完脉了,这公子哥的架子就端起来了,他道:“邱少,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唔!”邱大军嗯哼了一声,不冷不热地道:“辛苦潘教授了!” 潘保晋就收拾好行医箱,由范万勤这个助手帮忙提着,然后离开了邱宅。 出门之后,潘保晋还在思索刚才的事情,潘保晋也是出了名的谨慎,尤其现在做了大御医,就更需要仔细认真了,稍有不慎,可能就是万劫不复。只是想来想去,还是毫无头绪,潘保晋只好作罢,心道可能真是错觉吧! 时间再过去了一个多月,京城的风又开始吹了起来,瞬间就带走了炎炎的暑气,早晨起来,甚至还能看到草木上的白露。 曾毅的调令,就是在此时下来的,接到调令的时候,曾毅才知道自己下一站,是调任东江省丰庆县的县长。虽然事先早猜到会是这个可能,但拿到调令的一刻,曾毅还是有些失神,以自己这个年纪就担任一县之长的人,怕是凤毛麟角吧。 曾毅并不是得意,而是想着自己到丰庆县之后的工作,可能很不好开展。环顾四周,都是四十岁左右的干部,唯独自己一个小年轻,这天然就是一种隔阂,带着这种隔阂工作,无疑会增加更多不必要的困难。 周耀明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有些失神,按照挂职锻炼的不成文规则,只要干部在挂职期间没有出什么大的纰漏,那么挂职期结束之后,上挂的干部一般就会留在挂职单位正式工作了,而下挂的干部则会在回到原单位之后提升级别。 正因为如此,挂职锻炼的名额才会如此紧俏,很多人为了争夺名额,甚至不惜打得头破血流。 谁知道曾毅是个大大的例外,既没有留在京城医院,也没有返回原单位,而是直接调到东江省做县长了,而最令人称奇的是,曾毅的挂职期都还没满呢。 周耀明摸着下巴,虽然早知道曾毅来京城医院就是个过渡,但也没想到上面会对曾毅如此器重,都等不得曾毅的挂职期满啊,这么一看,曾毅的这次挂职,纯粹就是混级别来了,在京城医院打了个转,副处就变正处了,一个个堂堂的县长之位就到手了。 这种好运气,可不是外人想有就能有的啊! 周耀明稍微一叹气,然后拿出曾毅的挂职表,在上面郑重写上自己的考量意见:“该同志作风过硬、立场坚定、学历高、见识广,但能够做到不恃才傲物,善于团结一切力量做大事、做实事……” 曾毅在京城医院的表现,本身就无可争议,所以周耀明丝毫不吝于给予最高的评价,更别提曾毅还救了他儿子,赶走了李益善。最重要的是,年纪轻轻就做了一县之长,那今后的前途还了得啊,这个时候不把关系弄好点,今后的损失将会是巨大的! 写好评价,周耀明就签上自己的名字,盖上京城医院的鲜红大印,然后把挂职表放进档案袋封好。 做好这一切,周耀明看看时间,已经到了快下班的点,就起身出了办公室,路过曾毅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门是开着的,周耀明就站住了,朝着里面笑道:“小曾不错,这是要站好最后一班岗啊!” 曾毅就笑着迎了出来,道:“有些档案需要交接,我怕接手的同志不好区分,特别做了个整理,贴了标签。” “要是人人都能像你这样,相信我们京城医院会搞得更好!”周耀明呵呵笑着,道:“晚上没有安排的话,到家里吃顿家常饭吧!上次你救了元杰,你老嫂子一直都说要好好地感谢你,因为忙一拖再拖,但今天要是再不请的话,以后可就请不到你了,呵呵。” “周院长客气了,大家都说院长夫人的菜烧得好,我能够吃上一口,是我的福气!”曾毅笑着。 周耀明很高兴,曾毅这话就等于是答应了,他道:“那我们就出发吧!这段日子辛苦你了,你所做的成绩,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等走的时候,院里还要为你再举行一个隆重的欢送会。” “这……不太合适吧?其实我来的时间短,也没做出什么成绩,就不搞欢送会了,同志们对我的情谊,我铭感在心!”曾毅犹豫着,搞欢送是老规矩了,但翟老有交代,最近要保持低调。 周耀明看曾毅的态度坚决,就道:“欢送会还是要搞的,我知道小曾你这个人不喜欢搞那些排场,那就从简搞嘛,不搞不行!” 曾毅就不好拒绝了,客气两句,跟着周耀明出了行政楼,同坐一车往周耀明家里去了。 周耀明请客,目的是很明确,就是打好关系,曾毅不管去哪里,但曾毅在卫生部的强大人脉可不是假的。 席间周耀明提了一句,道:“这段日子有你帮着分担,我这个院长可是着实轻松了不少,你这位助理非常合格,说心里话,我是真不愿意让你走啊。” 曾毅笑了笑,道:“这段时间,周院长也给了我不少的教训,受益匪浅!” 周耀明摆摆手,笑道:“再找你这么一位称职的助理,可就难了,我打算让心脑科的李辉来接手你的工作,你看如何?”周耀明这是要卖曾毅一个人情,曾毅在卫生部的人脉已经很强大了,因为儿子急救的事,周耀明欠了曾毅一个大人情,不管他怎么回报,都觉得有些拿不出手。 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曾毅的人提到助理位置上了,为自己选一名助理,这点权限他还是有的,据他所知,曾毅跟李辉的私交就很不错,甚至还把李辉塞入了保健组的行列,所以他决定提名李辉担任自己的新助理。 曾毅明白周耀明的打算,没拒绝,也没直接答应,只是说道:“这件事情周院长是最有发言权的,你说合适,那肯定就合适了。” 周耀明就举起杯子,他知道,曾毅没否认,就是同意了,这个人情算是卖出去了,他笑着道:“来,再走一个,这瓶好酒我可是珍藏了很久,今天我们两个把它彻底消灭之!” 因为调令上规定的报到时间很紧,曾毅就没有在京城多待,弄好京城医院的交接工作,他去拜别了董老、乔老、杜若、孟群生、潘保晋等人,然后就直飞之春省,在方南国那里逗留一天之后,又飞往了东江省的省会城市云海市。 曾毅不是第一次来云海市了,下了飞机之后,轻车熟路,直奔出口。 “老曾!” 刚在出口露了面,就听到了顾迪那肆无忌惮的叫声,他就站在出口外面,很夸张地挥着手。 “老顾啊,我看不管多久没见,你都不会有任何变化!”曾毅哈哈笑着迎上去,道:“还是老样子啊!” 顾迪也是笑着,道:“咱是谁啊,永远都是这性格,隽永不朽,绝不褪色!” 开了两句玩笑,顾迪就领着曾毅出了航站楼,车子就停在门外,虽然这小子性格没变,但还是低调了很多,这次没带他的豪车,只是一辆很普通的车子,把曾毅的行李放上去,顾迪亲自驱车,载着曾毅往云海市区而去。 “我是真走眼了!”顾迪一边开车,一边摇头,笑道:“以前吧,我始终认为,老曾你最适合的就是做大夫,就凭你的医术,一年赚个千把万,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没想到你做起官来也是这么拿手,几乎是见你一次,你这级别就往上跳一级!我说,不带你这样的啊,这让别人情何以堪呐!” 曾毅哈哈笑着,道:“不带你这么损我的啊!” “不是损,是真佩服!”顾迪重重一点头,笑道:“我还巴不得你能升得更快点呢,最好一下就超过我老子,到时候我也好去打打你的秋风啊!” 曾毅直摇头,道:“那你可有得等了,而且未必等得到!” “二十五就当县长了,我很乐观,觉得我能等得到!”顾迪呵呵笑着。 两人开着玩笑闲聊,车子就进了云海市,在下了环城高速之后,驶上了很有名的胜利大道,东江省的省委省政府,都在这条大道上。 “这是准备带我去哪里?”曾毅问道,看方向,他觉得好像是奔着省政府那边去的,这让曾毅有些疑惑。 “来东江了,自然是要到家里去!”顾迪笑着,解释了一句,道:“是顾省长吩咐的!” 曾毅就有些意外,他去报到必经云海,过来没打算惊扰顾明夫,只打算跟顾迪见个面,然后就去丰庆县了,谁知道顾明夫竟然还要召见自己。“到东江第一天,就被大老板召见,我这心里有点惶恐啊!”曾毅笑着。 顾迪一摇头,道:“惶恐什么,你又不是第一次到家里做客了,没别的事!”顾迪虽然没什么正形,但也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知道曾毅是在试探自己老子召见的目的,所以干脆就打消了曾毅的顾虑,今天没别的事,就是到家里做客。 曾毅道:“我来的匆忙,也没有准备!” 顾迪就道:“没准备最好,进了家里的大门,就没有什么顾省长了。” 曾毅笑着摇头,顾迪这话说得轻巧,但平时见了顾省长,像是耗子见了猫一样的,也就要属他自己了,顾省长一瞪眼,顾迪就得吓得大气不敢喘。 车子到了常委大院的门口,顾迪放下车窗,门口的警卫看清楚是顾迪,拦也没拦,直接把护栏拉起,车子没有任何停顿就驶了进去。 推开门进了屋子,时间有点早,顾明夫夫妇都不在家,顾迪招呼曾毅在客厅随便坐了,然后让人端上来水果茶水,陪着曾毅坐在客厅里闲聊。 “听我家老头讲,孙文杰要离开南江了?”顾迪问道。 曾毅点点头,道:“我也听人这么讲了,但估计是小道消息。” 顾迪就笑了起来,在体制内,小道消息那几乎就是正确消息了,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开新闻发布会来正式宣布了,他道:“南江的变化真快,前段时间我送奶奶回南江,我还转了一趟,尤其是到白阳看了看,完全认不出了,小吴山虽然还只是个雏形,但看得出,非常具有吸引力,气魄很大。” 曾毅摆摆手,道:“你就别给我贴金了。老夫人的身体,最近都好吧?” 顾迪点着头,道:“好得不得了,人回到南江,怎么都好,兴致来了,还去灵觉寺听禅。你当时的建议太对了,只要老太太能过得开心,比什么都强!” “那就好,那就好!”曾毅笑着,古时讲落叶归根,其实是有一定道理的,这点从顾老夫人的身上就能得到验证,这不仅仅是思念的问题。 过了一个多小时,门外传来声音,顾迪就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道:“可能是我家老头回来了!” 曾毅笑了笑,顾迪还让自己到家里别拘束,谁知他自己更不堪,连顾明夫车子的声音都能分辨出来,看来平时很怕自己老子啊! 门一响,顾明夫从外面走了进来,进门看到曾毅,抬手压了压,道:“坐,坐,在家里不讲那些!” 把外套挂起来,顾明夫就坐了过来,家里保姆立刻送上沏好的茶,顾明夫拿起杯子,大大喝了一口,等放下杯子,道:“什么时候到的?” 曾毅道:“到了一个小时!” 顾明夫就笑着说道:“你看看,兜了个大圈,最后还是到东江来了嘛!” 曾毅尴尬笑了笑,没有说话,顾明夫以前可是邀请曾毅到东江来的,曾毅没有答应,确实是兜了一圈之后,最后还是到东江来了。 顾明夫只是开个玩笑,他知道曾毅是方南国的爱将,所以也不想着收归己用了,他言归正传,道:“这次你要去的是丰庆县,相关的情况我也了解了,上面要进行试点,其实省里对民营经济的工作向来也是非常重视的,希望你这次下去之后,多在这方面想点办法,搞点成绩出来。” 曾毅就点了点头,道:“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 “有什么困难和要求,就讲一讲吧!”顾明夫一摊手,靠在了沙发里,意思很明白,趁着今天的这个机会,你有什么需要省里帮着解决和提供的,就都讲一讲。一位省长亲自过问,这是对曾毅工作极大的支持了。 曾毅道:“我现在对丰庆县的情况完全不了解,去了之后最紧要的工作,是熟悉了解情况。” 顾明夫微微颔首,道:“你能有这种谨慎的态度,很好,我放心!” 随便聊了几分钟,顾明夫看了看时间,道:“晚饭应该准备好了,我们先吃饭,今天就我们几个了,我家的那口子,跟人约了去看话剧排演。” 顾明夫吃饭也有那个毛病,就是食不言,他往桌前一坐,细嚼慢咽,吃得非常慢、非常仔细。 曾毅见过很多部级高官吃饭的情况了,已经有一套自己观察总结的心得了:方南国吃饭也很慢,那纯粹是一种享受,每天回到家里,只有吃饭是唯一能够放松下来的事情,他要把这件事情做好,所以才有了冯玉琴每顿饭必定亲自煲汤的习惯;冰寒柏不注重饭菜的口味,吃饭很快,属于是风卷残云式的,但他很注重家庭该有的那种气氛,饭桌上会主动讲一些有趣的事情;而顾明夫呢,则是把吃饭当做是一个思考的过程,似乎每嚼一下,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一定要等到把这个问题掰碎了、揉烂了,然后才会咽下去。 “小曾这次在京城待了多久?” 曾毅心里正在琢磨自己这个心得的时候,顾明夫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第五一二章 都在低调 “算上党校培训,有大半年了!”曾毅答道。 顾明夫微微颔首,又问道:“还适应京城的生活吧?” 曾毅就愣了一下,自己今后要在东江工作,顾明夫怎么问自己适不适应京城的生活,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道:“京城比南江要冷,比东江也冷!”曾毅不明白顾明夫的用意,就拿天气打了个马虎眼,意思是除了天气之外,自己都能适应。 顾明夫又问了曾毅一些其它的问题,句句都是问跟曾毅切身相关的事,但仔细一琢磨,又跟京城的人和事有些千丝万缕的关联。 曾毅慢慢就有点品出味来了,顾明夫难道是想从自己口里得知一些老人家的消息吗? 这件事情不好回答,翟老对此都讳莫如深,只讲了老人家取消了寿宴,但对于其它方面却是只字不提,曾毅的这个身份,就更不好提了。 何况曾毅对这件事是真不清楚,上次他见到老人家,还是翟浩辉结婚的时候,那也是曾毅唯一一次见到老人家,距今已经过去一年多了,那时候笑笑才怀孕没多久,而现在翟谦高都会在地上爬了,就算曾毅在望气上有很高的造诣,也不可能知道老人家现在的身体情况。 人的年纪大了之后,中医望气就已经失去意义了。因为人体衰老之后,自我恢复机能很弱,很多老人都是在带病的状态中度过晚年的,几乎每个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三五处毛病,有的毛病永远不会发作,而有的毛病几乎天天发作,有的能治愈,有的无法治愈,而且随时会添新的毛病。 所以曾毅就算当时看出了什么,也无法预判老人家现在的身体状况。 坐在那里想了很久,曾毅说道:“前段时间,翟老准备了一坛子腌菜,说是要送给某位老首长吃,不过一直都没送出去,就在我睡的那间房里放着。直到我离开京城的前几天,翟老让我把那坛腌菜又搬了出来,然后放在家里的那辆老红旗上出去了,等晚上回来的时候,那坛腌菜不见了,不过翟老的精神很好,晚饭比平时多吃了一大碗饭!” 顾明夫淡淡一笑,拿起杯子喝水,心道曾毅这小子很聪明,一个字也没有提到老人家,更没有提健康的事情,但已经讲得很清楚了。 老人家最喜欢吃的,就是腌菜了,每年翟老都会送去好几坛,这是翟老的特权,别人也不敢跟翟老抢,这件事京城的很多人都知道。因为老人家取消了寿宴,所以翟老准备的腌菜没送出去,但是前几天翟老又拿着腌菜送出去了,这说明是老人家主动召见了翟老。而根据曾毅的说法,翟老回来后情绪很好,还多吃了一大碗饭,由此证明老人家的身体状况,应该是没有出什么问题,至少没有大问题。 顾明夫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看来老人家取消寿宴不过是个信号,真正目的是为了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人,顾明夫就知道自己该如何采取行动了,老人家是坚定的改革派,自己只需表明这个态度即可。 “任副总理点了你的将,小曾你很不简单呐!”顾明夫得知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又把话题转到曾毅身上。 曾毅就道:“是我上次来东江搞调研,回去写了一篇论文,被董老推荐给了首长们。前段时间京城召开经济峰会,由京城医院负责大会期间的保健工作,我是其中一位负责人,在会场遇到了董老,他就建议我来东江工作!” 曾毅简单把这件事情解释了一下,跟刚才一样,他只负责讲事实,至于顾明夫会怎么理解,那就不是曾毅能控制的,翟老确实把那坛腌菜送出去了,回来还非常高兴,但至于是不是送给老人家了,曾毅不敢保证。 顾明夫夹起一片火腿,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看来曾毅这小子的运气实在是好!不管是去党校,还是去京城医院,这对曾毅来讲,都有着一丝被发配的味道,但两件事串在一起,却让他通过董老的推荐,从而进入了任副总理的视野,可以说是因祸得福了,能够发配出这种成果,曾毅绝对是独一份啊。 放下筷子,顾明夫看着顾迪,严肃说道:“以后少出去瞎混,有空的时候,多向曾毅学学,不要整天没有个正事!” 顾迪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是,今后曾毅就在东江了,我就考虑着向他学习的机会多了。”说着,顾迪又道:“明天曾毅去报到,我打算去送送。” 顾明夫没有表态,而是道:“小曾,多吃菜,到家里不要客气!” 顾迪就明白了,自己老子没反对,那就是同意了。 吃过饭,顾明夫坐在客厅里喝茶,跟曾毅闲聊了几句,询问了一些老夫人保健养生方面的问题,等差不多消食了,他就起身上楼进了书房,临走还嘱咐顾迪招待好曾毅。 等顾明夫上楼,顾迪就活了过来,道:“召见完毕,我们出去喝酒,正好董胖子也在云海,我们一起聚聚。” 曾毅一想,也觉得路过云海不见董胖子不好,自己以后到丰庆县工作,还少不得有麻烦董力阳的地方呢,他就道:“好,那就选个僻静的地方吧!” 顾迪呵呵一笑,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最近顾明夫一直强调让顾迪低调做人,别出去瞎混惹事,顾迪不敢违背,所以连豪车都没敢开,今天接曾毅,都是很普通的车。 想了想,顾迪道:“那就去云海湖吧,我弄条船,咱们也风雅一会,赏一赏湖色夜景。” 定下地方,两人就出了常委二号楼,直奔云海湖而去。 云海湖的夜晚,有点像荣城的清江公园,湖面上有喷泉,还有各种霓虹灯光,显得很靓丽。绕着湖的一圈,夜生活极其丰富,既有大众消费的夜市烧烤,也有小资情调很浓的酒吧咖啡馆,一些私人性质的会所,也开了有五六家,看起来都很高档。 顾迪带着曾毅过去,在湖边找了个做游船生意的船主,包下一条不大的船,晚上游湖的人很多,两人来得晚,大船已经没有了。 船主给两人沏了云海当地最有名的云海茶,然后又摆上一些干果瓜子,以及时令的水果。 坐在湖边等了有十来分钟,董力阳来了,京城此时已经见凉了,但云海还是有点热,董力阳很胖,来的时候还带着一头的细汗。在他的身后,是仙风道骨的郁离子,手里摇着一把鹅毛扇,脚下踏着一双老布鞋,完全就是出来散心游湖的样子。 董力阳一上船,船身立刻猛地倾斜,他实在有点太胖了,船身往下吃了不少水。 船主就道:“这可有点超重了啊,你们得加钱!” 董力阳气得鼻子都歪了,你个王八蛋的,直接说老子胖就得了,还超重,超你个鸟重,你以为称重收费啊,他道:“开你的船!今天船撑得好,钱少不了你!” 船主看董力阳一幅财大气粗的样子,一身行头也是高档货,这才开始撑船,把船往湖心划去。 船上的三人都被逗乐了,尤其是顾迪,笑得很夸张,道:“董总,不是我说你,真得减减肥了,不然下次还得给你弄条专艇了。” 董力阳哈哈一笑,也不生气,抬手摸着滚圆的肚皮,道:“减着呢,家里的跑步机都换了无数台,但没有一台管用的,我是越减越肥啊!” “跑步机有什么用!”顾迪给支了一招,道:“这事你得找曾县长啊,曾县长大笔一挥,给你开个减肥的方子,那你可就一劳永逸了。” “曾……县长……”董力阳稍微一愣,然后就看着曾毅,拱手笑道:“恭喜恭喜,恭喜曾县长高升啊!” 曾毅呵呵一笑,摆摆手道:“都是老朋友了,不提这个,今天就是老友聚会!” “是,老友聚会!”董力阳摸着肚皮爽笑,道:“我董胖子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看人还有点眼光,当初在老熊乡第一次认识你,我就知道你的前途肯定不可限量!看看,果然应验了,在这方面,老郁这个风水先生都不如我!” 郁离子轻轻摇着鹅毛扇,脸上只是笑着,并不搭话,心道自己第一次见到曾毅,也觉得对方前途远大,能够一下就道破自己名字来历的人,曾毅还是头一个呢! 闲聊了几句,董力阳道:“这么说,以后曾县长你就留在东江了?”他是打听情况呢,好端端的,曾毅怎么突然跑到东江来了,还当了县长? 曾毅点点头,笑道:“以后很长时间都要在东江了,上级委派我到丰庆县去,担任副书记、代县长。” 董力阳搓了搓手,道:“那可太好了,今后再向曾县长请教什么事情,就省了去南江的机票钱了。” 顾迪嘴一歪,道:“你也太抠了吧,这么大的身家,还舍不得一张机票钱?” “钱也不是风刮来的,能省则省,以前穷日子把我过怕了!”董力阳很有钱,但清楚在什么人面前是绝对不能露富的,必须要哭穷,否则就是自己招灾引祸了,他道:“主要是曾县长留在了东江,这以后老朋友见面的机会就多了,也方便很多,我真心高兴!” “以后还少不了要仰仗你这尊大财神多关照啊!”曾毅笑着,董力阳再怎么哭穷,那也是装不像啊。 “只要曾县长你一个招呼,我董力阳肯定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董力阳哈哈笑着,曾毅短短几年的时间,就从主任科员升到了县长,这绝对是火箭速度,自己结交曾毅绝对不会错的,再说了,自己这几年跟着曾毅做的项目,全都赚了,而且还欠了曾毅不少人情。 尤其是小吴山的那个基金,董力阳现在一直想再增加注资,当初他没觉得那个基金有什么厉害,但自从收购了孙翊的平川建设之后,董力阳就发现那个基金是真赚钱,凭借便利,拿到了小吴山不少的建设工程,这就能赚回不少钱。再因为基金本身带有政府的性质,可以涉足很多领域的投资,董力阳跟在后面,能够借着投资的机会,顺便扩张自己的产业链。 这一点,是董力阳以前所没有料到的,但曾毅早就想到了这点,他规定了每年只有一次注资的机会,而且还要征求其它投资者的同意,这就规避了某些企业利用注资来提升分红的比例。 设立这个基金是为了解决高新园区失地农户的养老问题,这个初衷绝对不会改变,要把分红最大比例用于养老。 四人在湖上天南海北地聊了两个小时,看看天色很晚,就回到了岸边。曾毅明天一早,要赶到下面市里去办报到手续呢,众人就在岸边作别。 第五一三章 组织部报到 丰庆县隶属于佳通市,按照报到的流程,曾毅需要先到佳通市委组织部报到,然后再由组织部派人陪同上任。 关于官员上任的流程,自古以来都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古时候官员上任,要带着大印和文书,现在没有大印了,就由组织部的人来担任这一角色了,这其实就是个验明正身的作用,至于文书,就是上级的任命文件了。 曾毅让顾迪帮自己搞了一些关于丰庆县的资料,在前往佳通市的路上,他就开始研究这些资料,上面大部分都是数字和数据,只是看这些,很难有一个细致的了解,但可以有个直观的印象。 佳通市属于是东江省的经济大市,紧靠大海,不光外贸生意做得非常好,还成功吸引了不少东亚、东南亚的国际企业落户,这是佳通市的两大支柱产业,但总体来说,属于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在工业方面,佳通市有一家大型的造船厂;在高科技方面,佳通市还上马了光伏、新型电池等项目,只是效益并不怎么客观。 至于丰庆县,在佳通市的经济地位不高,属于是中游偏下,这是由丰庆县的地理环境决定的,丰庆县一半是山区,一半是平原,位于山区的几个乡镇,经济不发达,但位于平原的几个乡镇,小中企业做得还不错。 这也是把丰庆县定为试点的一大原因,如果选在经济非常好的地方搞,阻力会非常大,可能你一提出稍微具有改变性质的主张,就会被整个集体孤立;而如果选择经济非常落后的地方,又失去了试点的意义,你总共都没几家像样的企业,就算试点成功,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总体来说,丰庆县属于是一个财政能够自给自足的地方,不富足,但也不至于要靠行政罚款来吃饭。 从云海市到佳通市有高速直达,曾毅没让顾迪他们送,选择了自己乘车前往,上午十点刚过,曾毅就到了佳通市,拦了一辆出租车,曾毅来到市委门前。 组织部和市委是在一起办公的,曾毅走进市委大楼,看到里面的大厅内摆了几面宣传展板,上面写着“认真学习总书记讲话精神”之类的宣传文章。 在大厅的另外一侧的最角落里,摆有一张休息用的塑料排椅,那里坐着一个人、站着一个人,似乎是在等人,曾毅一进来,两人就把视线投了过来,不过打量几秒钟后,两人又把视线给挪开了。 曾毅就上前几步,笑着问道:“朋友,请问组织部在几楼办公?” 坐在塑料排椅上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他站起来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番曾毅,问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来组织部报到的吧?” 曾毅点点头,笑道:“是,朋友你眼力真厉害。” 中年男子不以为意地一挥手,来组织部的,无非就两件事,一是组织部找谈话,二是来报到登记的,如果是前者的话,那就是本地的干部了,又怎么会不知道组织部在几楼办公呢,只有那些新来报到的,才会不知道组织部在几楼。 “你这个样子,像是大学毕业新分配来的!”中年男子又问了一句,道:“不知道分在了哪个好单位啊?” 曾毅笑了笑,心道这人怎么回事,自己只不过是打听一下组织部在几楼办公,他竟然刨根问底,还追问自己分在哪个单位。曾毅不想节外生枝,他甚至连对方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当然是不可能自揭身份了,不过看对方的样子,应该也不是市委的人,否则就会坐在办公室里等人了,估计对方也是来市委办事的,在不相干的外人面前,曾毅更没必要道破身份了,他就顺着对方的话,笑着说道:“是,我是新来的!” 中年男子一听,就有些失望,再次坐回了到了椅子里,然后抬手一指楼梯,道:“组织部在三楼,你上楼就看到了!” “谢谢,朋友!”曾毅拿出准备好的“应酬烟”,抽出一根递给对方,以示感谢。 对手一摆手,并没有接曾毅的烟,而是亮了亮自己手里攥着的烟喝。 曾毅一看,就笑着把烟又塞回到盒里,然后上楼去了,难怪对方不接自己的烟,自己准备的只是普通的中华,而对方手里却是极品芙蓉王,两者在价格上差了很大一截啊。 来到三楼,曾毅就看到了组织部的牌子,往里走了两个房间,曾毅就看到第三个房间的门口,挂着“市县干部科”的牌子,这就是曾毅报到的地方了。 上前敲了几下门,曾毅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请进”,就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摆了有四张办公桌,不过此时只坐了一个人,正坐在沙发椅里看着报纸,报纸挡住了对方的面,曾毅看不到对方的模样,只看到对方一头梳得油光水滑的发型。 “请问,科长在吗?”曾毅就问了一句。 对方听到曾毅的话,就放低了报纸,抬起眼皮子打量了一下曾毅,随即又把报纸竖了起来,懒洋洋地道:“科长不在,你是哪儿的?” 曾毅有些无奈,都说组织部的干部是见官大一级,果然如此,只是一个普通的小科员,架子都这么大,看对方这个态度,曾毅就知道对方一定是把自己当作了来组织部跑关系办事的本地普通干部了。 “同志,我是省里下派到丰庆县的干部,今天过来报到的!”曾毅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来历,他不想在这里多做纠缠。 对方又放下报纸,再把曾毅的样子看了看,心道就你这个鸟样,省里下派的又咋样,顶多一个副主任科员罢了,他道:“科长不在,你下午再来吧!” 换了是以前的曾毅,早就发火了,这明显就是推搪,难道科长不在,组织部就不办事了,对方这是在故意刁难自己啊。 曾毅混了几年体制,对这种作风是深有感触,也深恶痛绝,老百姓都说进了衙门,就肯定是话难听、脸难看、事难办,但老百姓可能不知道,就是干部自己也会面临这种刁难,只要求到别人的门上,就由不得你了,让你站着你就不能坐着,让你等着你就必须等着。 就是堂堂的省长,到京城跑项目批钱,那也照样是这个待遇。 进了我的门,就得守我的规矩,不给你点颜色尝尝,这规矩又怎么能立得起来呢,这种恶劣的官僚作风,不但破坏了老百姓对官员的信任和耐心,同时也把整个官员体系内所有的人都圈了进去,大家都是受害者。 曾毅对此很有经验了,知道对方是在故意刁难,他就直接拿出那份盖着东江省委组织部鲜红大印的调令,道:“同志,麻烦你看一下,我是不是应该在这里办手续?” 说着,曾毅就把调令放在了对方的办公桌上。 “你这人怎么就不听懂话呢!”对方很烦躁得把报纸往桌上一拍,道:“科长不在,手续办不了!” “同志,手续办不成,看一下总是可以吧,这不会耽误你一分钟的。”曾毅看着对方,说到。 对方一把抓起曾毅的调令,道:“我这里很忙,不负责解答问题,不知道该在哪里报到,到对面的办公室问去!”对方脾气很大,把手里的调令甩得哗啦作响,道:“不知道在哪里报到,就敢随便连闯进来,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是你想进就进……” “咦?” 对方正在“义正言辞”地训斥曾毅,眼光一瞄,却看到了调令上的内容,当下就猛一下石化在那里。 足足愣了好几秒,对方才道:“你是丰庆县新来的代县长?”问这话的时候,对方的脸色就好看了很多,还带着一丝尴尬。 曾毅点点头,道:“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多指点啊!”曾毅只想顺利办了报到手续,看对方“知错能改”,也就不追究了,如果拿出调令对方还要刁难,曾毅可就不会如此客气了。 “不敢当,不敢当!”对方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立马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道:“曾县长什么时候到的,我早就接到通知,就等着为你办手续呢,你先坐,我去通知科长!” 对方拽过一把椅子,很客气地请曾毅坐下,倒了杯水,就出门找科长去了,临出门还回头再打量了一下曾毅,心道我的乖乖,只知道上级给丰庆县指派了一位新的代县长,但不知道会如此年轻啊,好像佳通市有史以来,都没有出现过这么年轻的县长吧? 这位组织部的干事,心里一阵突突,还好自己刚才眼睛快,没有把对方给赶出去,否则这篓子可就捅得有点大了。拿架子那也是要看对象的,属于是看人下菜碟,自己一个小小的干事,刁难一下市里这些局办里的科长、副科长,还是绰绰有余的,甚至难为一下几个冷衙门里的副职领导,那也没有关系,但要是为难一个实权的县长,那可就把玩笑开得有点大了。 且不说低头不见抬头见,自己以后要在县里办个事,还得求着这些土皇帝呢,就说对方如此年轻就担“任”县长,说不定一眨眼,就成市领导了,到时候翻旧账,自己还有好果子吃? 这位干事片刻不耽搁,麻溜地就进了旁边的一间办公室,道:“科长,丰庆县的曾副书记来报到了!” 第五一四章 两个部长 干事很快回来了,陪着一位四十多岁,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曾县长,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市县干部科的科长,张善广张科长!”干事赶紧做着介绍。 “张科长你好!”曾毅起身迎了上去,握住张善广的手,笑道:“以后就要在佳通工作了,还请上级组织部门多关心、多照顾啊!” 张善广握住曾毅的手,有力地晃动着,道:“欢迎你,曾县长,你可是咱们全市最年轻的一位县委副书记、代县长了。”张善广随即松开手,道:“来,快请坐,请坐!” 曾毅侧着身子让了让,道:“张科长太客气了,我还年轻,很多事情还需要你这样的老革命多指点呢!” “指点可是不敢当,但互相交流一下还是可以的嘛!” 张善广笑着请曾毅一起坐下,心里一阵舒服,曾毅开头就提请上级组织部门多关照,这个上级组织部门,具体来讲,不就是指自己吗,能够处处尊重老同志,眼里有上级部门的存在,年纪轻轻又坐到了县长的位子上去,这前途还能差得了吗? 张善广打量着曾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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