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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的微笑,心道这位何老算得上是一位心怀坦荡、医风高尚的人,他刚才的那句话,其实就是表示了对以老带新这个措施的支持,这个表态很难得,毕竟这是京城医院西医界一位大权威的认可,与顾益生顾老的认可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 中医如今衰落,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中医的衰败有着历史的原因,有着人为的原因,更有自身的原因。 只是有一件事也不能忽视,在将近一个世纪的时间里,西医把持了国内绝对的卫生行政权,占据了几乎所有的医院,也控制了绝大多数的医学院校,他们耗走了整整四代乃至五代的中医人,但至今也仍旧没能消灭中医、取代中医。 如今中医经过将近一百年的沉淀,开始逐步在恢复元气,中医的一些独特治疗手段,比如针灸,已经被世界所认同,在米国的一些州,已经正式确立了中医师的合法地位,中药也在很多国家开始被承认,更有一些历经千年考验的中药验方始终畅销全球,甚至在一些国家,中医中药被纳入了医保报销之列。 国内这几年又重新把中医提到桌面上来讲,与出口转内销不无关系,墙内开花墙外香,这也是广大中医人的一大心痛。 可以预见的是,中医与西医的竞争,未来还会一直存在下去,谁更重视传承,谁更能正视自身的弱点,谁更注重后继人才的培养,谁才会真正地笑到最后。当一个事物强盛到目空一切的时候,也就是被自己打败的时候了。 众人在休息室里闲聊着,时间过得也就很快。过了有一个多小时,休息室通往会场的门一开,进来两位精壮的青年,黑色西装、黑色皮鞋,耳朵里塞着无线通讯器,这是警卫组的人开始入场了,说明分会场的会议马上也要开始了。 警卫组的人排查了一遍休息室的安全隐患,然后出去一人,守在了会场里,另外一人则把休息室的通往会场的门一关,搬过一把椅子坐在了门侧,这样是可以和会场的同僚换班休息,同时也是防备医疗组的人在没有允许的情况私自进入会场。 医疗组很多都是参加过多次保健任务的了,对此见怪不怪,有兴致的,就继续讲着闲话聊天,没兴致的,就干脆闭眼靠在沙发里养神,一旦里面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警卫组的人一定会及时通知的。 曾毅也是早有准备,他从包里掏出一本书,坐在那里有滋有味地看了起来。俗话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其实会议期间的保健任务,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的,但是这个万一发生的概率,是非常低的,毕竟场合固定、流程也固定,相对能发生意外的概率,也就跟着降低了,这比跟随老首长、老领导下去到处跑,要轻松了很多。 李辉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任务,心里有点小紧张的,他坐不住,也无法像别人那样静心休息,就在休息室里来回走着,帮专家组的人倒倒水,端端茶。 曾毅只好又从包里掏出一本小说,道:“李主任,这本书挺有意思的,你看看书吧。” 李辉接过那本书,就坐在了曾毅旁边,道:“曾助理以前肯定参加过不少这样的任务吧?” 曾毅笑了笑,道:“以后你也会习惯的!” 李辉一听,心中大喜,曾毅这话的意思,就是以后会继续提携自己进入保健医生的行列,身为京城医院的医生,李辉对于保健医生的待遇可是太了解不过了。只要成为保健医生。不仅在职称待遇高人一等,更会冠以“权威”之称号,只要出席卫生系统的会议,主办方也会在主席台上为自己准备一张椅子,如果到下面的省里公差,就是省里的一把手、二把手,那也对自己礼敬三分的,这可是身为医生的最高荣耀了。 但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成为保健医生,更不是所有的专家权威都能成为中央保健医生,李辉在京城医院也熬了十多年了,算是小有名气,但连保健医生的门都没有碰到过,要不是曾毅这次推荐了他,他可能永远都无法进入这一行列。 李辉冲曾毅感激地笑了笑,心里挺感慨的,又想起了在许老病房外看到曾毅的事情,那真是改变命运的一次偶遇。 随着第一天会议日程的结束,京城医院保健组的任务也算暂时告一段落,今天算是运气非常好,风平浪静,曾毅所在的第三组什么情况也没遇到。 张广新的第二组倒是遇到了个问题,一位外宾因为吃坏肚子拉稀,半路退出了会场,情况也不严重,吃了两颗药就好转了。这位外宾的影响力也实在是太小,本身就是位助手,而且还是来自于某个人口只有几十万的岛国,这让张广新有些小郁闷,虽然展现了一下精湛的医术,但却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力。 第二天上午同样是风平浪静,曾毅的第三组在休息室里坐了一上午,直到组委会的工作人员送来了午餐,也没有碰到一个情况。 “如果每次任务都能如此轻松,那就再好不过了!”何老笑着看了一圈众人,最后视线落在曾毅身上,道:“曾助理可真是大福星,以后再有任务,我坚决要跟着你!” 曾毅呵呵一笑,把盒饭拿过来送到何老面前,道:“有何老坐镇,我是更不怕了,你老说的这句话,我可当真了!” “做保健医生想出头,还得治病,有人执行任务就盼着能出点事,我这个人老了,只想早点退休,还是跟着曾助理放心一些!”另外一位老专家也是笑着说到。 曾毅笑着又把盒饭送过去,他很感激这两位老专家的捧场,但也明白老专家们的心态,他们做了一辈子的保健,现在功成名就了,自然就会比较爱惜名声;而像张广新这样新官上任的,像李辉这样第一次参加保健任务的,却需要用事实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能有机会进入这一行的人,实在太多了,但不是每个人都能达到李正坤、水行舟、谢全章那样的国手高度。 分完盒饭,大家就开始抓紧时间来吃,保健组在会议举行期间几乎是没有休息时间的,就连吃饭也要争分夺秒,因为即便是在与会代表中午吃饭休息的时候,保健组还是要坚持工作的。 曾毅刚夹了两筷子菜,就看坐在门后的警卫“蹭”一下站了起来,睡狮猛醒,看样子是通讯器里有人在传达指令。 休息室里的人就都停下了筷子,事情来了! 何老细细咀嚼着嘴里的一口饭菜,眉头微皱,心道事情还真不经念叨,自己刚说了跟着曾毅风平浪静,结果话音未落,事情就来了。 大家等了几秒,却看那警卫听完指令之后,却没有看大家,而是伸手按在了门把之上,嘴里似乎是在默默数着数字。 等数到一个数字时,警卫猛地旋转门锁,就听轻微的一声“咔嚓”,大门被拉开了。 时间不早不晚,在门被拉开的一瞬间,大家看到了外面的警卫抬手打了个敬礼,随即一个面色威严的中年汉子就出现在了休息室的门口。 曾毅有些意外,这个人警卫组的负责人,之前他和张广新代表保健组专门去和对方沟通过,只是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到保健组这边来了。 正在纳闷呢,中年男子威严的视线已经射进了休息室内,冷冷扫视一圈之后,突然一个侧身,让开了门口的通道,然后门口又出现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神情有些疲惫,一手抓着一副眼镜,另外一只手在额头和鼻梁上按着。 保健组的人就全都站了起来,心道看这架势,这老头应该很有来头啊! 曾毅倒是认识这个老头,正是自己在党校培训期间,那位来考察新讲师课堂效果的经济大师董老,曾毅当时还在董老面前讲了自己对经济危机的认识。 董老放下按在额头上的手,看了一下休息室的情况,道:“不好意思,打搅大家用饭了!” 身后的中年男子道:“董老刚参加完一个重要的会议,有些疲累,需要在这里休息一下,请大家谅解!” “没事,你们吃你们的,我就占用一下那张大沙发,眯一会就走了!”董老指了一下最里面的那张沙发。 曾毅心道保健组够辛苦的,没想到董老也挺辛苦,就是想抽空休息一下,还得躲到保健组的休息室里来,看来接下来的会议一定非常重要,需要董老全力应付。 何老是认识董老的,道:“董老是这次经济峰会的主角,要和多国的经济权威过招,精力不济可是不行的,你赶紧休息吧,我们到外面弄几张椅子就行了!” 董老快步过来,一把拉住何老的手,道:“何老,不必如此客气了,我还没那么娇贵,躺下就能睡着。” 曾毅此时看了一眼何老,见何老点头,就朝大家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就搬着椅子出去吃饭吧,他知道这次经济峰会期间,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经济谈判,董老是负责压场把关的,如果休息不好,思维不够敏捷,思路不清楚,很可能就会在经济谈判中吃亏,那损失可就大了。 正要走,董老看到了曾毅,表情微微一动,疑惑问道:“你……不是那位曾毅学员吗……” 这一问,休息室的人全都有些吃惊了,大名鼎鼎的董老,竟然能一下就叫出曾毅的名字,这实在令人太吃惊了,没想到曾助理的人脉强大至此啊。 第五零零章 考究 曾毅就朝董老微微一拱手,欠身打着招呼,道:“董老你好,你老真是过目不忘!” 董老看着曾毅身上的白大褂,道:“你这是做什么的……改行做医生了吗?” 曾毅就道:“我现在在京城医院里挂职锻炼,这次负责保健组的协调组织工作。” “大材小用嘛!” 董老立时就说到,他对曾毅印象很深,这个小伙子的见识、包括思维深度,都是自己见过年轻官员里非常少有的,上次关于经济危机的说法,十分深入浅出,对自己都有点小小的启发。如果每位官员都能有这种认识的话,我们也就不会畏经济危机如虎,而谈之色变了,经济危机其实就是个纸老虎,你要是害怕了,往往就会出错招,导致前门刚拒虎、后门又入狼,按下葫芦浮起瓢,这样的教训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董老转身对警卫组的负责人道:“你去找一下大会的贾主任,帮这位曾毅……曾大夫办一张参会证,明天那场关于民营经济的研讨会,我想让曾大夫也参加。” “是,董老!”警卫组的人毫不含糊地答应下来,然后用眼角余光打量了曾毅一眼,心道董老居然主动邀请这位京城医院的大夫来参加经济研讨会,这事真是稀奇,什么医生也会给经济开药方了?这小伙子不简单啊! 曾毅就急忙道:“董老,我如今……” “你在党校写的那篇关于民营经济的论文,我看过了,数据很详实,思考也很有深度,非常有见地!”董老不等曾毅说完,就直接说着,道:“我把论文交给主管经济工作的任副总理看过了,任副总理认为极具参考价值,明天的民营经济研讨会上,我希望你能参加,给与会的代表们讲一讲你在东江调研到的一些情况。” 曾毅这才知道自己那篇论文的下落,石沉大海,原来是被董老拿去交给了任振华副总理,这倒是曾毅怎么想也没有想到的事情,他道:“谢谢董老的器重和信任,只是我现在职责在身,去参加会议很不合适,如果工作出了差池,到时候难以对上级交代;再者,我不是专业的经济底子,很多专业名词我也听不懂,万一讲错了话……” 董老微微一皱眉,心道自己的决定确实唐突了一些,光顾着考虑大会的事情了,倒把曾毅的本职工作给忘了。 “上次去东江调研,全程我都做了详细的文字记录,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让人拿来!”曾毅又补充了一句,他对开会没什么兴趣,也不想出那个风头,讨论来讨论去,最后不如领导的一句话,如果只是去谈一谈调研的情况,那就更没有必要去了,调研的情况曾毅早都写进了那份论文之中,顶多就是补充一些资料,这个曾毅也可以提供。 董老想了一下,就点了头,侧首对自己的助手道:“回头你和曾大夫沟通一下,把情况落实落实,拿个稿子出来!” 助手就急忙点头,然后对曾毅道:“曾大夫,那就麻烦你了!” 董老越看曾毅的白大褂,就越觉得不舒服,道:“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大夫呢,这是谁的决定啊!大材小用,大材小用嘛!”短短的工夫,董老已经是第三次讲到这个词了,可见他对曾毅进入卫生系统有多么不满。 曾毅笑了笑,不做回答,免得再生出什么事端来。此时其他的大夫已经拿着设备和盒饭准备到外面去了,顺手还搬了几把椅子,今天的大家战场,只能暂时挪到外面的走廊上去了。 “董老,你老好好休息吧!”曾毅道了一声,也准备出门。 董老此时一抬手,道:“小曾,不忙走,关于你的论文,我还想问你几个问题。” 曾毅就只好站住,其他人带着惊诧羡慕的神色,退出了这间休息室。 董老往沙发上一坐,拍拍了扶手,道:“小曾你坐!”助手在旁边立刻端来两杯水,然后也坐在一旁,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曾毅只好坐了下去,道:“董老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会议要参加,应该抓紧时间休息!” “这是老毛病了,开会之前必须要睡一会,不打紧!”董老摆摆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道:“你的论文讲了很多关于民营经济、民营企业的思考,在这些问题之中,你认为最重要的是哪一个?” 曾毅慎重思考了一会,道:“董老,有句老话讲得好,‘创业难,守业更难’,我认为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巩固民营经济的发展成果,如何改善民营企业的生存环境,提高企业的寿命。根据我调查得到的数据,我们民营企业的平均寿命只有两年,这也就是说,有一半的企业,是无法存活两年的。这从侧面说明了三个问题:一是民营企业生存环境差;二是创业失败概率高;三是我们的企业家不懂得如何守业。” “如果民营企业无法存活,民营经济的成果就得不到巩固,我们经济改革的成果也会付之东流!”曾毅看着董老,讲出了自己的结论。 董老一边喝水,一边颔首,他很认同曾毅的观点,我们改革的最大一项成果,就是民营经济的飞速发展,但我们发展民营经济的目的,绝不是为了再次消灭侵占民营经济,而是要让人民物质富裕,如果民营经济的成果得不到巩固,我们经济改革的成果也就是零,从这点讲,曾毅说得一点没错。 “生存环境差、创业难,这可以通过具体的措施来改善,但企业家不懂得守业,这要如何解决啊!”董老又问道,视线却是盯着自己手里的茶杯,有点要考究曾毅的意思。 曾毅道:“我认为只要解决了前面的两个问题,第三个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环境宽松稳定了,企业家会考虑更长远的事情。” 董老淡淡一笑,心道曾毅看问题确实比一般人要深,改革仅仅数十年,我们的民营企业家从白手起家,到攒下百亿身价,这部分人也不在少数,这说明他们很有智慧,但他们的企业难以生存,主要还是生存环境差。 前些年流行什么MBA,流行什么企业结构改造,有能力的企业,甚至还上了ERP系统、请来了洋教练,但这些洋法宝,最终被事实证明并不是万能灵药,很多经营不错的好企业,在服了这剂“灵丹妙药”之后,反而过敏反应致死了。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就是出在曾毅所说的三个问题之上,生存环境差是根本原因,是制度性的,是外因;而企业家不懂得守业,也是一方面的因素,这是内因。 在改革之前的计划经济时代,民营经济经过了一个长达数十年的空白期,这段空白期的后果,就是消灭了民营经济存在的一切基础,不管是经营理念、经营模式、还是人才,我们都处于极度匮乏的状态。等再次起步的时候,我们的民营企业家也基本属于是摸着石头过河了,他们没有经营企业方面的任何成熟经验可以借鉴,更没有什么领路人,有的人运气好,过了河,而大多数人就溺水了,在过了河的那部分人里面,很多也是侥幸的成分,他们的过河经验往往难以复制、无法借鉴。 根据董老自己得到的数据,微小企业死于环境差的,概率要高一些;而大规模企业死亡的原因,则更多是因为盲目扩张。 正如曾毅所讲,我们的企业家只懂得创业、不懂守业,他们之所以会频频盲目扩张,是因为这种扩张行为本身就是一种创业,这是他们所擅长的事情,人更愿意做自己擅长的事情,但这种习惯性的非理性冲动,往往给企业带来了巨大损失和灭顶之灾。我们的企业家错就错在了,他们把自己一次成功的经历,当作了是经验。 在过去的十多年里,我们曾经出现过很多巨无霸的企业,最后却昙花一现,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当属中央电视台的“标王”企业了,凡是夺得标王称号的企业,几乎没有能撑过两年的,从一掷亿万到一文不值,其中教训不能说不深刻。事后很多专家都在分析,有的说原因在于资金链断裂,有的说在于企业结构不合理,有的说在于企业抗风险性差。 原因有很多,但其实一句话就足够了:没有你的盲目扩张,也就没有随后的速死了,在你高速往前冲的时候,一定要先要弄清楚鞋子里那粒磨脚的沙子是不是被倒掉了。 董老抓着杯子,坐在沙发里想到了很多,半响之后,道:“你能有这样的思考,非常难得!” 曾毅笑了笑,道:“主要是党校的经济课程讲得好!” 董老哈哈一笑,道:“你也太过于谦虚了嘛!古人讲,上医能医国,看来一点没错,小曾你虽然是个大夫,但在经济问题上,辨证施药同样很见功力嘛。” “董老过誉了,在经济方面,我还要向你老多学习。”曾毅急忙客气着,这些道理其实并不新鲜,董老这样的经济大师又怎么会不明白呢,不过是考一考自己罢了。 关于企业的寿命,其实还有一个数据,世界超过两百年寿命的企业,全部都是家族企业,这充分说明了一个问题“无恒产者,无恒心”。 职业经理人的制度,让企业的经营者只对自己的聘任期内、负责,所以企业的经营会出现断续。目前国有企业搞不活,不无这方面的原因,试问企业不是自己的,赚了不归自己,赔了也不用自己负责,被委任的领导又何来经营企业的动力呢?而民营企业则是因为生存环境差,这种不确定性让企业家对未来缺乏预期,不能说他们没有远见,但他们确实放弃了进行长远思考的勇气。 这是曾毅东江调研的最大反思,只是这个结论,他并没有写进论文之中。 董老又问了几个问题,对曾毅的回答都很满意,最后摆手道:“小曾你先去忙吧,等抽出空的时候,我还要再跟你聊一聊,你的讲话方式很有意思,简单明了,又直中根本!” “那我就不打搅董老休息了!”曾毅站起身,顺手打开自己的行医箱,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瓷瓶,道:“这是我自己配的一种香料,送给董老吧,应该会对董老的老毛病有一定的改善效果。” 董老也不客气,笑呵呵收下,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小曾你啊!” 旁边的助理心说这到底应该谁谢谁呢,董老可是在任副总理的面前推荐了曾毅,这是多大的造化啊,别人求都求不到呢,偏偏董老就对这个年轻的大夫高看一眼。换了别人,这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来感谢董老了,而曾毅却只送一小瓶的香料,这与董老的举荐之功比起来,完全不成正比,你要送至少也要送个大瓶的嘛! 曾毅这香料并不是随便乱送的,董老的这个毛病,他很清楚是什么原因造成,一是气血不足,二是思虑过度,大脑在思考的时候,需要气血供应,当气血不足无法满足思虑的需求时,就需要休息一下来平息思虑,同时这也是气血回复的过程。 这种毛病,常见于董老这种知识分子,董老这个问题算是比较轻的,有一些人思虑过度,又不肯休息,时间久了反而熬成了严重的失眠症、头痛症! 曾毅送的香料,有补气行气之功,同时又有沉降定神的作用。意念为火,人在思考的时候,火聚于上,如果不能及时把火降下去,就会头痛,睡觉的时候多梦,导致睡眠质量恨差,如此恶性循环下去,最后就是真失眠、真头痛了,彻底无法好好思考了。 病因思考起,而病本身又是在压制思考,人体的病,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病是病,病非病,病治病。 助理也跟着曾毅起身,一起出了休息室,他还要到外面向曾毅询问一些调研的数据呢。 出了门,李辉把盒饭递过来,道:“曾助理,赶紧先吃饭吧!刚才的有点凉了,这是我去服务中心拿来新的。” “谢谢,辛苦李主任了!”曾毅道了声谢,接过盒饭,回头对董老的助理道:“刘助理,不好意思,我先把饭吃了!” 李助理摇着手,道:“保健组责任重大,曾大夫就不要客气了,赶紧吃饭吧,等吃完饭我们再聊。” 曾毅就坐在一张椅子上,埋头开始扒饭,组委会虽然只是给保健组提供盒饭,但饭菜的种类非常丰富,口味也很好,估计是请来了国宴级的厨师班底,毕竟组委会还要负责与会代表的午餐呢。 何老此时已经吃完了饭,正坐在一旁慢慢喝着水,他看了曾毅一眼,道:“以前只知道曾助理医术高明,今天才知道曾助理对于经济也很在行,还是位全才呐。” “曾助理之前在南江,负责的是开发区,是具有丰富经验的经济工作者!”旁边有人附和,顺便把曾毅的老底也翻出来了。 “能得到董老的肯定,曾助理很不简单,今后前程一定是不可限量啊!”又有一位大专家笑着说到。 李辉站在一旁,心中得意,自己可比这些人有眼光多了,早就看出曾助理非同一般,李辉看得明白,这些大专家对曾毅的态度明显有所转变,原因很简单,如果曾毅只是医术高明,那大家还是同行呢,同行是冤家,关系好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曾毅现在被董老推荐到任副总理那里去了,而且还是因为经济见识,那曾助理今后的前途可就很难讲了,说不定一不留神就成大领导了呢。 曾毅客气道:“只是一篇党校培训结业的论文而已,又不是干出了什么大成绩。” 刘助理一听,就补了一句,道:“董老平时轻易是不推荐什么人的!” 这话讲得十分傲气,既抬高了董老,顺便也讨好了一下曾毅,能得到董老推荐的人,那都是很不简单滴! 曾毅索性也就不解释了,专心吃自己的饭,偶尔应付一下,今天能够遇到董老,他也觉得意外。 吃完饭,刘助理就坐在曾毅旁边,开始对曾毅东江研究的事情进行询问记录,把明天会议上可能有用的数据全部都记了下来。等他做好记录,休息室就有了动静,估计是董老休息好了,刘助理又匆匆收好记事本,敲门走了进去。 过了没多久,警卫出来,道:“大家请进吧!” 保健组的又把椅子和设备往休息室里搬,等进去的时候,董老和他的那位刘助理已经不在了,估计是从另外一边的门进了会场。 之后的两天,一直是风平浪静,直到会议结束,曾毅负责第三组一次情况都没有遇到,何老这样的大专家肯定高兴,李辉却有点小失望。 等会议结束,警卫组的人开始退出会场,曾毅也下达了保健组解散的命令,道:“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一会有车送,大家回去之后好好休息一下,养一养精神。” “这次任务最轻松,看来何老讲得没错,曾助理真是大福星!”专家组的人笑着开了几句玩笑,然后就出门上车离去。 曾毅先回到医院,把这次调动的设备入库,然后就回了玉泉山,心道今天晚上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这几天晚上睡觉可是都要睁一只眼呢。 “叮铃铃!” 凌晨四点的时候,曾毅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声音有些急促。 第五零一章 莫思立 曾毅起身拿到电话,道:“我是曾毅!” “曾助理,请你马上赶到八医院来!”电话里是院办主任陈亚新,道:“周院长家里出了点事,如今人在八医院,我正在赶过去的路上!” 曾毅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是什么事情呢,那边陈亚新已经挂了电话,看来事情非常紧急,曾毅也就不耽搁,赶紧穿了衣服出门,心道陈亚新也真是的,电话里说了个模棱两可,到底是周院长在家里出了事呢,还是周院长的家人出了什么事,又或者是周院长的家里出了什么意外事故。 家里的警卫也没惊动翟老,直接派了一辆车送曾毅下山。 从玉泉山到八医院,距离很远,几乎穿越大半个市区,好在是凌晨四点,所有的道路都很空旷,警卫把车速提得很高,平时至少需要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只用了二十分钟就赶到。 下车之后,曾毅直奔八医院的急救中心,医院里二十四小时候诊的只有急救中心了,进了急救中心,就看到了陈亚新,他也是刚到,看到曾毅,就赶紧迎上来,道:“曾助理!” “周院长人在哪里?”曾毅急忙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陈亚新就道:“具体事情我也不知道,周院长在电话里的火气很大,只让我赶紧通知院里最好的专家赶过来,中医方面,我只通知了曾助理!”院里的好中医都是老同志,陈亚新搞不清楚状况,也不敢冒然通知。 曾毅心道周耀明既然还能在电话里发火,说明周耀明没事,但肯定比周耀明本人有事更麻烦,否则周耀明婆婆妈妈的脾气也不会发火,他就道:“我们先去了解一下情况吧!” 匆匆进了急救病房,就看到里面有个值班的大夫,曾毅道:“晚上有没有送来的病人,姓周!” 大夫就道:“你们是京城医院周院长的家属吧?” “是!”曾毅说到,“病人现在在哪?” 那大夫就站起身,道:“病人已经送去抢救了,是酒精中毒,如今正在做血液透析,我带你们过去吧!” 曾毅就和陈亚新对视了一眼,心道周耀明到底搞什么名堂,只是酒精中毒,也用得着大半夜把医院最好的专家招过来吗?曾毅有点无奈,保健组提心吊胆好几天,都没有遇到什么情况,没想到自己以为能松口气了,周耀明这边反而闹出事端来了。 两人也没多问,跟在那大夫身后就朝抢救室去了,等到抢救室外面,就看八医院的院长也站在那里呢,神情既尴尬又愤怒,旁边站了几名年轻医生,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低头看着地面。 在不远处的休息椅上,坐了三个年轻人,看穿着,像是学校的大学生。 “石院长!”陈亚新认得八医院的院长,快走几步上去,道:“周院长人在哪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石院长似乎不想提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指了指抢救室,道:“周院长正在里面亲自参与抢救工作。” 陈亚新就吃了一惊,曾毅也是觉得意外,到底出了什么事,竟然还要周耀明亲自上阵参与抢救,要知道这里可是八医院,某些领域的医疗水平可能不如京城医院,但也是一家三甲医院,有这么多八医院的医生在场,怎么也用不着周耀明亲自来抢救啊! 推开抢救室的门,两人就闻到了一股很重的酒气,再看里面的病床上躺了个年轻人,昏迷不醒,裆间湿了一大片,带着腥臊气。周耀明没有穿什么白大褂,就站在一旁,焦急地打着转,旁边是一台血液透析设备,有人正在对病床上的年轻人做着血液透析,旁边还站了几位大夫,一幅严阵以待的表情,心脏起搏器、呼吸机等急救设备也是准备停当,只等关键时刻动用。 陈亚新一看,就赶紧低声说道:“曾助理,病床上是周院长的儿子周元杰。” 曾毅跟着走了过去,心道难怪周耀明会如此焦急,原来是他的儿子出了事故。 “周院长!”陈亚新上前打了个招呼,然后看着床上周耀明的儿子,道:“元杰这是……” 周耀明很焦急,只是点了一下头,并没有回答陈亚新的问题,而是道:“小曾,你快给看看,一定要想想办法!” 曾毅一点头,把自己的行医箱放下,就上前翻开周元杰的眼皮看了一下眼底,随后又看了舌苔,然后也不进行诊脉,直接就写了一个方子,上面只有两味药,他道:“按这个方子马上去抓药,武火急煎,煎三沸,药汁要浓!煎好马上送来!” 周元杰的病情并不复杂,就是酒精中毒,是因为喝多了引起的,曾毅一看就知道,他先看眼底,主要是要看严重到了什么程度,喝酒造成的中毒程度,会在眼底上有所表现,周元杰的情况算是比较严重的,已经完全丧失了意识,从旁边的监控仪器上,也能看到周元杰有心力衰竭的迹象了。 方子递过去,却没有人来接,现场的医生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怎么听没明白曾毅的意思。 八医院的院长此时也走了进来,就在当场,他道:“谁是中药药剂师?” 人群中这才出来一个大夫,道:“石院长,我读过中医,我去煎药!”他上前接过曾毅的药方,看了一眼,有些不怎么确定,问道:“这个武火是指什么火?” 周耀明顿时火大,道:“西医西医不行,中医中医也不行,你们八医院的大夫,全都是这种水平吗!” 武火急煎并不是特指猛火,而是病情紧急时一种快速煎药的方法,平时煎药肯定是冷水文火煎药,而武火急煎则是直接用开水猛火来煎药,以求药汁速成,而后随煎随用,通过这种快速而多剂量的服用来救急,挽救病人的生命。煎三沸则是指水开之后加入三次少量冷水,这样做能让药性更多更快溶于水中。 只是一个很简单的煎药方法,八医院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周耀明关心自己儿子的安危,当然是压不住心中的怒火。 这让石院长很恼火,大家都是院长,他得知周耀明儿子在自己医院出了事,就大半夜地跑过来,结果被周耀明骂到如此地步,可想而知心里有多郁闷了,但也没办法,谁叫自己手下的医生不争气呢。 曾毅一看是这种情况,也不耽搁,直接对那位大夫道:“你领我到药房去就可以了!”曾毅还真怕这大夫抓错药呢,万一抓错了,可是要出人命的,还是自己亲自去比较稳妥! 出了门,曾毅还在想周耀明刚才的话,周耀明骂八医院大夫的时候,先骂了一句“西医不行”,难道在之前的抢救中,八医院还犯了什么别的错吗?曾毅心想多半如此了,否则周耀明也不会亲自上阵负责抢救,这是对八医院的极度不信任了! 到了药房,门是上锁的,八医院的中医药房晚上是不开门的,因为在八医院,中医跟急救是没有半点关系的。 那大夫一看,当时头就大了,慌忙道:“我去取钥匙……” 话音没落,只听“砰”一声巨响,药房的大门已经曾毅一脚给踹飞了,往里飞了两米,才掉在地方。 那大夫顿时目瞪口呆,这……这也太暴力了吧,京城医院的大夫也太彪悍了,药房可是医院的重地,这大门平时两人一起撞,都未必能撞开呢! 曾毅心道幸亏自己来了,否则真让他去找钥匙,周元杰今天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喝到这碗药了,曾毅没有时间理会那家伙的惊诧目光,直接进去开灯,目光一扫,就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两味药,他过去直接把药匣子抽出来拿下,随后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开火啊!” 那大夫这才慌慌张张进来,然后推开药房里面一个小隔间的门,里面是煎药房,现在医院都不用火,用的都是电,包括煎药的设备,也是用电来烧的,他就匆忙打开了煎药器。 曾毅提着药匣子过来,看了一眼,发现运气不错,里面的饮水机是开着的,这也是大医院的毛病,很多人走的时候不仅不关饮水机,甚至连灯、空调都懒得关,他道:“接开水!” 那大夫找了个大杯子,就赶紧去接开水,心道京城医院这位年轻大夫可真吓人,不光是力气大,就连说话的语气,也让人不敢质疑半分。 接了两大杯水灌进去,曾毅就把药匣子的药倒出来,也没有去称分量,直接用手估摸了一下,等水一开,就往煎药器里投进去很多,然后站在旁边等着水再次开。 开了之后一分钟,曾毅往里面加了一点凉水,再开再加,如此反复三次之后,药的气味就完全出来了,再煎一分钟,曾毅就把药汁倒了出来,盛了满满的一大杯。 放下杯子,曾毅把剩下的药材分成两堆,问道:“刚才我煎药的过程你都看明白了?” 那大夫就点着头,道:“看明白了,看明白了!” “就按照我刚才的办法来煎药,煎好就送到抢救室!”曾毅交代一句,就捧着装满药汁的大杯子出了药房。 到了病房找到两只碗,倒出一碗来回颠倒几次,等药汁稍凉,就直接捏开周元杰的嘴灌了进去,随后再凉一碗,再灌进去。等把药汁灌完,药房里的那位大夫又送来一大杯,曾毅还是按照刚才的方法,继续灌。 这把抢救室的其他大夫都给看傻眼了,喝药如喝水,说得大概就是眼前这个样子吧。 等灌下第三碗,床上的周元杰就在无意识中开始小便了,病床上的褥子床单顿时湿了大一片。 前前后后灌下六七碗之后,周元杰一发不可收拾,尿得护士都收拾不及,只是随着小便的次数,监控仪器上显示周元杰的心跳,却是越来越有力了。 周耀明此时搓着手,眼睛盯着监控仪器,脚下却是站不住,来回踱着步,随着周元杰心跳的有力加速,周耀明踱步的速度也是加快了,他既是紧张,也是担忧,同时看到好转迹象,也是有些兴奋。 看看心跳复苏之后,曾毅打开自己的行医箱,拿出针灸袋,抽出银针在周元杰的眉心、指尖、胸口、手背处分别刺了几下,挤出一些黑血珠,然后又掏出两粒药丸,给周元杰服了下去,主要是醒脑开窍、促使周元杰苏醒的。 药喂下去之后几分钟,就看周元杰的身体突然猛然一个抽搐,像是被电击了似的,随后嘴皮就开始动了起来,仔细听的话,能听到他是在喃喃呓语。 周耀明一下站住了脚步,两手紧紧捏成了拳,道:“小曾……元杰他……” 曾毅此时舒了口气,道:“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但醉酒不容易醒,可能真正的苏醒还要一段时间吧!” 周耀明就上前在儿子的额头上摸了摸,果然,体温此时已经上来了,他嘴唇连连颤了几下,道:“小曾,辛苦你了,太感谢……” “周院长不必这么客气,元杰没事就是万幸,今后可不能再让他这么喝酒了!”曾毅说到。 “不能喝了,不能喝了,再喝我就打断他的腿!”周耀明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刚才在曾毅的抢救的时候,周耀明的心里是有些恐惧感的,他真的害怕就此失去了儿子。 曾毅就开始收拾自己的针灸袋,他抬头望了一下窗户,发现此时天色已经发亮了,自己本以为能睡个好觉的,结果却是自己到京城医院之后,真正最忙的一晚,不过能救周元杰一条命,也算是值了。 收拾好针灸袋,抢救室的门被人推开,是京城医院的其他专家也赶到了。 京城的天亮得有些早,城市又超大,很多人是工作在市区、住在郊区,虽然工作是朝九晚五,但如果算上路上的时间,就正好是个颠倒了,名副其实的朝五晚九。这几位专家住得地方离八医院很远,他们出发的时候路上车已经开始慢慢多了起来,又不能像曾毅坐警卫车一样闯红灯,现在赶过来,也已经是尽力了。 只是两下一对比,在场所有的医生都吃惊了,没想到中医在急救上也是如此厉害啊!如果醉酒醉到了需要用血液透析,这说明情况已经严重到了不能再严重的程度,血液透析是终极治疗手段了,但即便如此,一次血液透析也需要好几个小时,而曾毅的“喝药如喝水”,却让周元杰在几十分钟内就脱离了危险,不能不说是厉害啊。 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八医院的大夫也就散了,大家折腾一晚上,也要回去休息了,但有一部分大夫还要再熬一个上午才能去休息,一线医生的工作确实很辛苦。 陈亚新出去买了些早餐,拿进来给周耀明吃,周耀明没什么胃口吃,推脱了几句,道:“你和曾毅同志吃吧!” 周元杰还没苏醒,曾毅也不好离开,只好坐在一旁,和陈亚新把早餐一分,两人折腾一晚上,现在也确实有点饿了。 周耀明就守在床边,突然叹了口气,道:“小曾,你提出的‘以老带新’,实在是太有必要了,不管有再大的困难,我们京城医院今后都必须坚持搞下去。” 曾毅有些纳闷,不知道周耀明这话从何说起,不过他听得出,周耀明这次是真心话,而不是以前开会时讲的那种套话虚话,看来他是下决心要搞以老带新了,这是好事,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曾毅都坚决支持。 吃完早饭,看周元杰确实没有什么大碍了,周耀明主动提出来,道:“小曾,你和亚新同志就先回去吧!” 两人都道:“不急,等元杰醒了,我们也就能放心地回去了!” 周耀明也是懂医的,知道自己儿子苏醒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他一摆手,道:“回去吧,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小曾你出面去办呢。今天下午有一个重要的活动,原本我是要出席的,现在看来可能无法过去了,小曾你就代表我去一趟,具体的发言稿,亚新同志也已经准备好了。” 曾毅是周耀明的助理,由他代表周耀明出席活动,是名正言顺的事情,看周耀明这么讲,曾毅也就不好推辞了,道:“好吧,那如果元杰醒了,周院长可要第一时间让我知道。” 周耀明点了点头,对曾毅的这份关心还是非常感激的,他心道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曾毅能靠得上,上次斗倒李益善是这样,这次儿子的抢救也是如此,再想想自己平时对曾毅的行为和态度,就实在有些难以说得过去了,曾毅帮自己斗倒了李益善,可自己在曾毅的配车问题上,还耍了个小心眼,实在是不该啊! 出了八医院的大门,陈亚新跟上曾毅,道:“曾助理,这回周院长亲自抓‘以老带新’的落实,相信我们医院的急救水平,会有一次极大的提高。” 曾毅就想起来了周耀明那奇怪的话,道:“陈主任,昨晚八医院的急救到底是什么情况,我看周院长很不满意啊!” 陈亚新就压低了声音,道:“昨天元杰的一位女同学过生日,他一高兴,就喝多了,刚开始没什么情况,他还回了宿舍睡觉,后来是舍友发现他的情况很不对劲,就赶紧送到了距离最近的八医院。” 曾毅点点头,心道周元杰对自己的这位女同学肯定有点意思,否则别人生日,他自己怎么会喝多呢。 陈亚新接着说道:“送到医院的时候,距离喝完酒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了,但接诊的年轻大夫完全没什么经验,一看是喝多了,直接就送去洗胃了。还好元杰有一位同学比较机灵,他在元杰的手机上找到了周院长的号码,周院长赶到医院,当时是勃然大怒,把八医院的石院长都得惊动来了!” 曾毅就明白是周耀明为什么会突然讲那个话了,原来是他自己吃了个大教训。按照醉酒的急救流程,洗胃肯定是首选,但前提是距离喝酒的时间不太久,这样酒精还存在于胃中,洗胃的效果就很好。 但周元杰是喝完酒之后回了宿舍睡觉,然后被送到医院的,时间太久了,酒精早已进入了血液,这时候洗胃能起到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年轻的大夫没有经验,只知道按照流程死办事,要不是周耀明及时赶到医院,可能今天就要出人命官司了。 这也是周耀明为何对八医院的大夫如此苦大仇深的原因,自己儿子的命差点就交代了,吃了这次的教训,周耀明以后估计是死心要搞以老带新了,这教训太深刻了。 曾毅和陈亚新都是有些感慨,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就登车返回了京城医院。 两人到达医院的时候,也就到了上班的点,此时的保健委,正在举行一次重要的例会,保健委的主任、副主任全部到齐,包括专家组的委员,也能集体出席。 开完会,保健委的副主任,同时也是JW办公厅的副主任洪晖少将,他来到水行舟水老旁边,笑呵呵地说道:“水老,有件事你得帮我啊!” 水行舟道:“洪将军请讲!” 洪晖就道:“邱老保健组的中医专家莫大夫,最近突然得了重病,无法胜任保健职责了,邱老现在岁数大了,身边还少不了一位中医专家,水老在中医界门生满天下,还请你老务必推荐一位可靠的人选来接替莫大夫的工作。” “莫思立?”水行舟微微一皱眉,道:“他是谢老的大弟子,前段时间我还见到过他,气色挺好的,怎么会突然生病呢,是什么病?” “这病来如山倒,谁也料不到的事情,听说病得非常厉害,专家组的其他大夫认为需要去国外做手术!”洪晖说到。 水老就有点纳闷,自己这双眼睛还是有点火候的,莫思立应该不至于突然病这么严重,再说了,莫思立本身医术已经得到了谢老的七分真传,有什么病是他自己治不了的呢?不过,水老也没太在意,人有旦夕祸福,突然生病也是有可能的,他在脑子里想了一下,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潘保晋了,不过又给否决了,潘保晋还欠了点火候,保健可以,但关键时刻总是畏手畏脚,怕是难以担负这个重任。 坐在水老另外一边,是李正坤,他道:“我倒是知道一个人,应该可以来担任邱老的保健。” 第五零二章 心中的人选 洪晖和水老就都看着李正坤,心道李正坤这位西医大夫,今天竟然要推荐中医,这倒是比较稀奇,只是不知道他要推荐的这位中医到底是谁。 “李教授请讲!”水老就侧了侧身子,等着李正坤的举荐。 李正坤微微笑了笑,道:“据我所知,水老有一位得意门生,人称‘小叶天士’,医术实在了得,我看他就很合适嘛!” 水老呵呵一笑,摆了摆手,心道李正坤原来是在跟自己逗趣呢,他举荐的竟然也是潘保晋,水老就道:“保晋跟我学了七八年,我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怎么说呢,水平是有的,但就是胆魄不足,用药的时候偶尔会谨慎过头,这样反而要误事。” “我知道水老一定不肯推荐自己的弟子,所以就自作主张,替水老推荐了一下。”李正坤笑着,道:“用药谨慎,我看算不上什么大错,严格来讲,这还是个优点呢!” 洪晖坐在一旁并不插话,只是淡淡笑着,他是个明白人,在中医的举荐之上,李正坤教授可以有发言权,但主要还是要看水老的意见,在中医这个领域,谁的话都可以不听,但水老的不话,将来是会出大乱子的,这个责任洪晖担不起。 “如果是日常的保健,保晋还是可以胜任的!”水老思索片刻之后,还是点了头,潘保晋已经历练了这么多年,水平也是在不断进步的,如果有机会自己总是不举荐,这样也不好,再者说了,在自己的这些亲传弟子里,潘保晋还是最出色的一位呢,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推荐一把。 洪晖就把潘保晋的名字写在了自己的记事本上,道:“那我就把这位‘小叶天士’纳入备选了,到时候如果邱老没有意见的话,那就是他了!” 水老想了想,确实也没有比潘保晋更合适的了,如果再推荐,就要到了上一辈老人这里了,比如顾益生、黄灿,但顾益生已经在负责很多老干部的保健了,实在抽身乏术;而黄灿呢,本身是东江省的高级官员,难以调动,再者黄灿本人的兴趣也不在保健之上,他这些年更专注于中医的人才教育,没有他在东江坐镇,东江这些年也不会涌现出那么多的年轻后备人才。 人才教育的事,总得有人去做吧,所以水老从来都不会去推荐黄灿,大家都去做保健了,那谁去做教育呢? 李正坤此时说道:“保晋如今是南江卫生厅的副厅长吧?这两年,南江的保健水平可是奋起直追啊,尤其是在中医这个领域,就连中办的老干部基地,也都建到南江去了呢!” “这件事可没有他的什么功劳,他不过是运气好,适逢其会罢了!”水老呵呵笑着。 “水老,说起南江的保健系统,我倒是知道他们还有一位中医大夫,水平也是非常厉害的,就是年轻了一些,否则我真想举荐他啊!”李正坤颇有些遗憾之色,在他的心里,其实曾毅是最佳人选,不过就是太年轻了。 水老就有了兴趣,道:“李教授给我说说,到底是谁啊!” “酸辣汤的事情,水老知道吧?”李正坤问道。 水老却有些莫名,不知道李正坤在讲什么,他无法把酸辣汤跟眼前的事情联系起来,就微微摇头,道:“还请李教授指点一下。” “我也是听一位老首长讲的,去年钟铁峰钟老视察南江的时候,偶感风寒,浑身奇痒,西医的治疗手段没有什么效果,但钟老又坚持不用中药,在这个时候,南江保健系统的一位小同志举荐了一位大夫出来,只用一碗酸辣汤面,就治好了钟老的病。”李正坤就把这件事简单讲了一下,道:“水老平时要经常出国执行任务,可能是还没有机会听到这个故事。” 水老稍微一思索,说道:“钟老这应该是表郁不解,用酸辣汤来治是极为对症的,看来这位小同志着实有些水平,脑子也机灵!” 李正坤就赞道:“水老就是水老,钟老当时得的确实是表郁不解,我对中医不熟,这个专业术语听过之后就忘了。不过,这位小同志举荐的那位大夫,相信也一定会让水老大吃一惊的!” “哦?那我倒是要知道一下了!”水老就说道,他对这个事情很感兴趣,一个保健系统的年轻人能有如此见识,还是非常少见的。 旁边的洪晖笑了笑,道:“水老,这件事我也听说过,这位小同志举荐的其实不是大夫,而是乔文德乔老。” 水老确实有些吃惊,随后也就恍然了,乔老有个习惯,感冒不用药,只吃酸辣汤,这个事情很多保健委的人都知道,他道:“奇哉!奇哉!” 李正坤对此却是不吃惊,当年他第一次见到曾毅时,那才叫大吃一惊呢,对方一语就道破自己曾经误诊误割,冯玉琴在病床上躺了十天,医院束手无策,而在服下曾毅的一剂药之后,立刻就能见好,这比特效药还要特效,以前都说西医救急,但曾毅那次着实给李正坤上了一课,所以他才会对南江省保健系统的事情尤其关注。 “这位年轻人,如今在京城医院担任院长助理,我很看好他!”李正坤讲到。 水老就微微颔首,道:“有机会的话,我倒是要去见一见他的!” 旁边的洪晖却没有讲话,这位酸辣汤小同志的水平,应该还是可以的,但是却不能列入这次的备选,年轻倒是其次的,关键是他已经在负责翟老的保健了,虽然不是正式的保健组成员,但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 邱老和翟老同为军界大佬,翟万林如今更是高居副总长之位,自己要是胆敢把曾毅列入邱老保健医生的备选,那翟总长立刻就能把自己列入冷板凳的备选之列了。 这种蠢事,洪晖当然是不会去做的,所以他只是听一听,看水老再无别的人选推荐,他就起身把水老和李正坤一直送到了楼下。 等两人上车离去,洪晖这才钻上自己的车,然后拿出刚才的记事本,上面写着两个名字,一位是潘保晋,一位是军总院中医科的大夫,这位大夫是军总院推荐的,看来邱老新的中医保健医生,就只能从这两人中间来选了。 今天周耀明要去参加的活动,是一次医疗援助活动的动员大会,是由京城市卫生局组织的,目的是要选拔和组织一批人,前往医疗水平不太发达的地区,比如西部偏远地市、经济欠发达地区、少数民族人口集中的地区,进行为期数月的医疗援助、教育培训、医术交流。 这样的活动每年都会组织,有时候是省市之间组织的,有时候是由卫生部组织的,因为具有一定的重大意义,所以作为医院的负责人,一般都会出席动员大会的。 今天周耀明家里出了事,实在脱不开身,于是代表他前去参加会议的,就只能是曾毅这位助理了。好在曾毅只用登台宣读一下演讲稿,而这份演讲稿也是现成的,周耀明已经用它应付了好几年,每年只需变换几个词组,改一改组织单位的名称就行了。 这种会议,本身就是意义大于实质的,实质主要还是要看后面的援助活动是否全力支持。 曾毅到达会场的时候,现场已经有很多人,大部分都是市卫生局的干部,还有组织来的一些医务人员。 以前一起吃过饭的那位梁主任,也在人群里,他一眼看到了曾毅,急忙迎上来,道:“曾助理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曾毅笑着道:“梁主任就是喜欢拿老朋友开玩笑啊!” 梁主任往曾毅身后看了看,道:“周院长还没到?” 曾毅道:“周院长的家里出了点事,所以不能亲自前来,由我来做个代表。” 梁主任有些意外,不过立刻又笑道:“曾助理能够过来,其实就是周院长亲临了嘛!”梁主任可不敢轻视曾毅的,曾毅由党校培训时的副主任科员摇身一变,就成了京城医院的院长助理,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而且他一到京城医院,京城医院的领导班子立刻发生巨变,原来的实权人物李益善轰然倒台,虽然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但梁主任还是从李辉那里旁敲侧击,得知此事跟曾毅有关。 能够轻易之间就扳倒李益善,这是何等的能量啊,梁主任哪敢小觑,当下赶紧领着曾毅进入休息室。 里面已经坐了几位领导,巧的是八医院的石院长也在场,他看到曾毅,还是有些尴尬的,只是微微一笑,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梁主任就介绍道:“我为各位领导介绍一下,这位是京城医院的曾毅同志,他是周院长的助理,今天周院长无法抽身前来,特委托曾毅同志前来出席会议。” 休息室里的几位领导就与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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