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告,然后问着顾益生,道:“益生,你怎么看?” 顾益生就道:“我比你早来几分钟而已,还没来得及去看患者呢!” 水老道:“那就先看病人,看完之后我们再定!” 说完,水老不容大家再有说法,转身就出了病房,组长只得把那一沓报告往桌上一放,赶紧追了出去,在前面带路,直奔重症监护室而去。 后面的专家也跟了上去,大家都想看看水老治病的风范,水老也是挂靠在京城医院的大权威,但一年到头很难来医院一趟的。水老的主要职责,是负责中央大首长的保健,以及中央大首长出国访问期间的保健,还有一些外国元首的疑难杂症方面的求助,几乎每天都是跟着中央首长在天上飞来飞去,周“游”世界。 水老在中医界的名头之盛,仅次于谢全章老人,而水老在国际上的地位,却要更盛谢全章老人一筹,被水老治好的那些国外元首,简直数不胜数,其中还包括很多西医上非常难治的病案,比如糖尿病、癌肿、三叉神经痛等。 就是京城医院的领导,平时都难得能看到水老一面,更不要提亲眼目睹水老治病了,这可是非常难得的机会。 到了重症监护室的外面,就看那位三十七八岁的中年男子,正站在外面,焦虑地看着里面的情况。 听到楼道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那位中年男子急忙回头,然后就看到了走在队伍前面的许部长,当时紧走两步,迎了上去,道:“许部长,我……都是我没照顾好徐老……” 许部长一摆手,道:“先说说情况吧!” 中年男子就道:“早上吃过早饭,我陪徐老到颐和园里去散步,走了一会,想到把鸟笼子落在了家里,徐老就让我回去拿。谁知道就在这个工夫里,徐老的病就发作了……” 在场的大夫们一听,心道真玄啊,身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徐老这次能够挺过来,也算是运气老了。 水老就道:“走吧,进去看看情况!” 组长就带着水老、顾老,以及许部长走进了重症监护室,而其余人在等在外面,隔着重症监护室的透明玻璃,看着里面的情况。 病床上的老人此时还在昏睡,可能是病情发作导致的,完全没有意识到病房了走进了人。 水老也不多说,上前就准备为老人把脉,组长赶紧搬来两张椅子放在床前,一边一张,让水老和顾益生同时把脉。 搭了个脉,体会了大概有半分钟左右,水老就严肃说道:“最近吃得太肥腻了,一定要注意!” 许部长就点着头,这段时间,老父亲确实吃得过于肥腻了,这是他的口味,饭桌上无肉不欢,前段时间又是春节,家里人员齐聚,顿顿好吃好喝,就算你时时提醒,肥腻的食物也难免会吃得过量。再者,大过节的,你也不好太过扫老爷子的兴致。 没想到自己这一让步,倒让老爷子再次被送进了医院,看来以后是绝不能让步了。他道:“好,今后我一定会注意!” 旁边的组长倒是有些明白了,去年也是在这个时候,徐老因为心梗发作被送进了医院,时间上差不多,难道那次也是因为过节吃得太肥腻了?水老就是水老,一搭脉,连这个情况都了若指掌了,这份仔细与细致,不是一般医生能有的。 把完脉,水老说道:“人上岁数了,身体难免会虚,肾阳久亏于下,最近这段时间又吃得肥腻,再加上有些疲劳,就导致痰浊瘀血阻塞于胸!” 顾益生也是点着头,道:“我的看法和水老一致,平时一定要特别注意!” 许部长再次点头,老父亲平时一个人在家,没什么事情做,静养休息倒是可以做得很好,只是最近家里人来人往,不光是亲戚朋友过来向老父亲拜年,还有很多来拜访自己的,难免操心过多,心神俱疲。 “情况我已经大致清楚了,咱们出去再核实一下,就把治疗方案定下来吧!” 水老说着,就准备站起身来,他要把老人的手往被子里塞,突然就看到了老人中指指尖上的针眼,当时有些讶异,又仔细看了看,确认这就是针灸留下的针眼。只见水老又把老人袖口的衣服往上一推,手腕下面内关穴的针眼登时就露了出来,再站起来凑近了往老人面部去看,鼻尖上素髎穴的针眼虽然细微,但仔细看,还是很分明的。 屋内其他几人看到水老举止奇怪,就问道:“水老,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水老摇摇头,大手往背手一操,道:“这次真是运气,有人抢在医院前面进行了急救,否则后果难料啊!” 顾老此时也注意到了那些针眼,心道还真是这样,因为病人身份特殊,自己没有下诊断之下,医院肯定不可能先进行针灸治疗的,这些针眼只能是送来之前留下的。 “遇到真心痛发作的患者,先冲服麝香、冰片,再口含速效救心丸,然后用毫针重刺素髎、左中冲,于左内关提插捻转,可以起到急救的作用,大大缓解风险。”水老就讲出了其中的关键,然后又道:“这个办法,还是谢老传授于我的呢!” 顾益生就立刻把这个办法记了下来,以后肯定用得着。他不比水老,顾益生的专长是治疗慢性疾病,属于是“慢郎中”,而水老很多时候则是冲杀在急救的一线,是中医急救方面当之无愧的大权威,很多被西医宣布抢救失败的人,最后都在水老的手下起死回生,创造了不少的奇迹。 水老又看了看病床上的老人,道:“没想到今天能看到如此内行的急救手法。” 说完,水老就往外面踱了出去,到了外面,他一指那位中年男子,道:“当时的情况,你再给我讲讲,是谁帮许老做了急救的工作?” 中年男子有些惶恐,徐老发作的时候,自己不在身边,这已经是很失职了,要是再被知道自己没有及时进行急救措施,那自己麻烦就更大了,所以他刚才就没敢说这回事,没想到竟然被水老给看穿了,当时额头就冒着细汗。 “还愣着干什么!”许部长眉毛一沉,道:“回答水老的问题!” 中年男子就道:“我……我提着鸟笼子赶回颐和园的时候,许老的病就已经发作了,躺在路边,有很多人在围着,其中有两位年轻人守在许老身边,我到的时候,他告诉我许老是心梗发作,而且已经帮许老服下了救心丸,让我赶紧叫救护车。” 水老就抬了抬半白的眉毛,道:“年轻人?大概多大的年龄?” 中年男子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然后就如实说到,连细节也没放过,道:“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的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女的二十出头,他们当时还把自己的外套盖在许老的身上。” 水老微微颔首,看来这人当时忙着送许老进医院,也没来得及问对方的身份!实在是遗憾啊,这么年轻,就有如此中规中矩的医术,又能古道热肠,临危出手,今天要是能够见上一面,该有多好啊! 事已至此,水老也不便再追问了,转身对许部长道:“治疗的方案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到会诊室去谈,先投几剂救急的药,破瘀逐陈、涤荡脉络,然后再以养本固元的方子进行调理,起到活血化瘀、推陈致新、修复脏器的功效,吃上三个月左右的药,生活上再多注意点,应该不会复发。” 许部长一听,心里石头落地,这次也是运气好,恰巧水老有空,自己才请得动他老人家出手,有他亲自开方拟药,自己就放心了,他道:“有劳水老了!” 水老摆摆手,道:“关键是急救得时,否则我就是有回天之心,也无回天之力了。” 许部长微微点头,心道回头有机会的话,倒是要去寻找一下那古道热肠的年轻人,今天要不是他们,后果实在不敢想象啊! 在翟家吃过午饭,夏言冰夫妇就要告辞离开,曾毅也跟着告辞,顺便送夏言冰夫妇下山。他上午陪翟老下了几盘棋,互有胜负,翟老还要下午再战,曾毅却不下了,翟老是军人出身,天生好斗好胜,现在岁数大了,下棋只能当做是个消遣活动,下多了反而不好。 趁着翟老中午午睡,曾毅就跟着夏言冰夫妇下了山。 临分别的时候,夏言冰道:“曾毅,如今我们也在京城定居了,什么时候空了,就到家里坐坐,要常走动。” 曾毅笑着道:“用不了多久,我就要上门向夏叔你讨杯喜酒了!” 夏言冰哈哈一笑,他知道曾毅指的是自己很快就要做外公的事,当下爽快道:“喜酒肯定有,都是好酒,你尽管来就是了!” 事情就爱扎堆,这周忙得是脚打屁股蛋。 第四五三章 心热 党校的生活非常有规律,上课下课都是按着时间表来的,除了上课之外,就是吃饭睡觉,曾毅难得有这么一个闲下来的工夫,每天过得优哉游哉。 别人觉得学习生活非常枯燥,曾毅却是乐在其中,在白阳的时候,自己每天要为很多事情头疼,还得应付和解决各种问题,相比之下,现在的日子就简直是太舒服了,他还从学校的图书馆借了不少的书,有空就拿出来看。 侯良智这段时间则一直躲在医院里,少了他这个捣乱的,曾毅再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这天早上上课之前,大家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闲聊,张伟奇从何向东那里接过一支烟点着,不经意地说道:“侯书记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上课了吧?” 何向东吸了口烟,心里一估摸,道:“得有大半个月了!” 张文奇就道:“昨天我去看望老领导,听医院的专家讲起,侯书记目前还是昏昏欲睡的状态,找不到什么原因,一时半会怕是不能回到学校来了。对于咱们二班的支部工作,也不知道学校会怎么什么安排?” 何向东一听,顿时眼神亮了,心道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侯良智一住院,班里的支部书记就算是名存实亡了,如果侯良智要住院到结业,那重新指定一位支部书记就很有必要了。 “老领导的病情有没有好转?”何向东就看着张文奇,道:“这周课程结束之后,我们再去看望一下老领导。” 张文奇怎么可能不明白何向东的意思,去看老领导是一件事情,但何向东主要是去看侯良智的,何向东对于担任个班级职务,一直都没有死心呢。 一般来讲,各级党校的班长可以由大家推举票选,但支部书记很大程度上是由学校指定的,这也是侯良智能够当选的主要原因。何向东往侯良智那里跑,无非就是要和侯良智多多结交,提前拉好关系,万一真的要重新定支部书记的人选,侯良智就能发挥作用了,他要是能在学校帮何向东说句话,那何向东的希望就很大。 “病已经好多了,医院方面我也都做了安排,如果大家有事情忙的话,就不用再特意跑这一趟了,心意我一定会转达到的!”张文奇说到,他明白何向东的心思,但不想折腾大家。 何向东把烟一掐,道:“事情再忙,看望老领导的时间还是有的嘛,就这么定了,明天就是周末,我陪你去医院!”说完,他就看着一旁的施伟,询问施伟的意思。 施伟可不想去看侯良智,他很明白,这个支部书记怎么也不可能掉在自己的头上的,班里还有好几位副厅级别的人物。只是何向东打着去看老领导的幌子,他实在不好拒绝,犹豫片刻之后,施伟还是道:“我也很关心老领导的身体,一起去!” “咱们312宿舍的事情,又怎么能少了我呢!”曾毅淡淡笑着,表示既然是集体活动,自己一定会参加的,他也不太好拒绝。 只是,曾毅对何向东的这个打算不抱任何希望,除非是侯良智提前结束学业,否则他是绝不会把这个支部书记的位置让出来的,因为侯良智就是奔着这个支部书记来的。而且何向东也找错人了,假如你自己是支部书记,你生病了,有人跑来向你说:不如你就趁机退了,让我来干吧! 试问,你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所以,不管何向东会通过什么方式去办这件事,那也摆不脱有一丝与虎谋皮的味道,是很难成功的。 看大家都表示同意,何向东很满意,又点着一支烟慢慢吸着,在心里筹划着这件事该怎么来操作。 下午课结束之后,曾毅返回了宿舍,顺手拿出一本书,坐在书桌前看了起来,宿舍里的其他人,每天下午课结束都是出去忙事,但每天还是会返回宿舍住宿。 “砰!砰砰!” 听到有人来敲门,曾毅就道:“请进”,他并没有关门。 门一开,有人走了进来,正是上次那个叫曾毅一起斗地主的张武,这一期的学员中,曾毅和张武的级别最低,都是副主任科员,每天课程结束之后,张武都会过来曾毅这边坐一坐,聊聊天,因为他实在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看书呢?”张武笑着走近了一些,看了看曾毅手里的书,是一个叫做勒庞的法国人写的书,书名是《乌合之众》,是讲大众心理行为的,他道:“你很喜欢看书啊!” 曾毅笑着把书放下,起身去给张武倒了杯水,道:“闲着也是闲着,随便瞎看!” 张武就道:“我就不行,不怎么爱看书,一看书我就犯困。”张武是来找曾毅打牌的,只是见曾毅在看书,他不好意思提出来罢了。 曾毅明白张武的来意,只是他不想去打牌了,每天大把的时间都用于打牌,实在是有点可惜了。张武是没有去处了,所以就找个事情解闷,可曾毅真要是天天都陪着张武打牌,岂不是别人解闷的工具? 有这时间,曾毅干点什么事情不好,于是就道:“我平时也很少看书,只是最近在课堂上讨论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差距太大了,所以就找点书来充充电!” 张武就点点头,道:“充电是好事!那我就不打搅你看书了,我到隔壁去转转!”张武这是以退为进,刚来就走,曾毅总得问问是什么事情吧。 可曾毅没上当,他正好借坡下驴,道:“我正好看到了精彩的地方,要是不把这段看完,这心始终就被揪着。” 张武一听,也没办法,只好站起来往门外走,心道实在不行就回宿舍上上网,或者出去转转! 看到张武离开,曾毅微微摇头,张武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耐不住寂寞,不能踏踏实实下来,将来他要是走上领导岗位,怕是很难经受得住诱惑。 第二天下午课结束,312宿舍的几位成员买了水果鲜花,一同前往京城医院。 王铁韬的情况上次又有好转,上次来,大家完全听不懂他在讲什么,需要他的爱人来充当翻译,但这次他讲话,大家都能听得懂,只是偶尔有些词听不清楚,需要王铁韬重复几遍,大家才能听清楚。 提起张文奇这次被一脚踢开,王铁韬还是忍不住有些生气,道:“都说人走茶凉,我这人还没走,茶就凉透了,这事我一定要找他们要个说法,否则我就向省里反应!” 曾毅一看王铁韬的情绪激动了起来,就赶紧道:“王市长,事情肯定会有说法的,但前提是你恢复健康。你要是这样老生气,情绪起伏大,怕是对身体的恢复很不利!” 张文奇也是道:“老领导,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不要再为我的事情操心了!” 王铁韬一听也有道理,自己要是生气再犯了病,可就没这次的好运气了,还是养好病为重,他好歹是做了市长的,涵养还算到家,自己一想明白,情绪立刻就稳定了下来,道:“你们说得对,我要养好身体,好跟这帮人理论理论!” 何向东呵呵笑道:“我们大家可都盼着您早日康复呢!”嘴上这么说,何向东心里却在想,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一点没错,王铁韬这一病,连跟别人理论的机会都没了。 从王铁韬的病房出来,何向东就提议再去侯良智那边看看,这次大家的响应就不怎么积极了。 施伟道:“这不太好吧,侯书记的病主要是要多休息,咱们不方便去打搅吧?” 曾毅也是说道:“我看还是让侯书记多多休息吧!” 何向东也不愿意这么多人一起去,于是道:“这样吧,我过去看看,如果侯书记是醒着的,我就代表大家送上一句祝福;如果侯书记睡着,那咱们也只好作罢了!” 看大家都没反对,侯向东就朝前面的住院部普通病房去了。 曾毅和施伟只好站在理疗中心的楼梯间等着何向东,张文奇陪在一旁,跟施伟一边吸烟,一边站在那里闲聊。 “张大哥,这回老领导病好,你的事情应该会有所变动吧?”施伟笑哈哈地问道。 张文奇点点头,道:“老领导已经向我交了底,省里会有领导过问我的事情。” 施伟就道:“那就恭喜张大哥了,这次镀金回去,怕就是个新鲜出炉的一把手了。” “我也没想那么多,只要老领导能够恢复健康,我就满足了!”张文奇淡淡笑着,道:“退一万步,我顶多也就是被调去市里的某个局办当个副职,其实这样也好,事少人闲,也没那么多的责任,兄弟们要是来湖州玩,我也可以推开杂物全程陪同嘛。” 施伟就道:“张大哥现在正是年富力强,可还没到养老的时候呢,呵呵。老幺,你说是不是?” 曾毅点了点头,道:“是!” 在体制内,一般来讲,都是那些在仕途上无法再进一步的人,才愿意去具体的业务部门里。局办里事少人闲、油水又大,只要不是得罪了人,或者搞得动静太大,那就是个独立的小王国,一般是不会有人去盯着你的。就算只做个卫生局的局长,那油水也是相当大的,而且在卫生系统的一亩三分地,也还是能说了算的。 三人正在闲聊的工夫,旁边的电梯门一开,里面有人走了出来,一出门面色就沉了下来,道:“病房怎么这么大的烟味?” 第四五四章 真人 一句话,电梯出来的人立刻全都看向站在楼梯间的曾毅三人。 张文奇和施伟慌忙掐灭了烟头,拔腿就往楼下走,看对方的这个阵势,就知道来头不小,医院的副院长可都陪在身后呢。以三人最高才到副处级的分量,又是地方官员,哪敢在“老爷医院”里造次,这里出入最多的,就是中央部委机关的领导了,随便有个人较真的话,今天就能让三人吃不了兜着走。 好在电梯出来的那人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往楼道的深处走去了,一边道:“病房的管理工作还需要加强,无关人员尽量不要放进来,以免影响了患者的休息和康复。” 身后的医院领导连连点头,表示会加强措施,保证类似事件不再发生。 到了楼下出门,张文奇回头看了看,然后松了口气,道:“好险啊!” 施伟道:“运气真差,咱们躲在平时根本没人走的楼梯间吸烟,竟然也能被抓到,你说京城医院也是的,怎么不设个吸烟室呢!” 曾毅笑道:“回头给他们院长信箱写封信好了!” “写信就算了,咱们这一写,岂不是自投罗网嘛!”张文奇笑着拍拍曾毅的肩膀,心道这位小老弟真是可爱,他道:“也不知道刚才进去的是谁,看样子来头不小,估摸着是后面的特需病房里住进大领导了。” 曾毅倒是知道那人的身份,是中央保健局的局长欧阳龙,保健系统出身的曾毅,自然是认得欧阳龙的,只是欧阳龙不认得曾毅罢了,欧阳龙今天亲自出马,看来很可能是有大首长住院了。 “何县长也真是的,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见出来!”施伟故意用了“何县长”这个称谓,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张文奇就道:“你们两个要是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等向东老弟出来了,我给他说一声!”张文奇知道何向东一时半会怕是出不来,让大家这么等着也不是回事。 施伟一听,就道:“那我就先走一步了,驻京办还真有点事情要过去处理呢。” 曾毅也不愿意在这里耗时间,就跟张文奇告辞,同施伟一起出了京城医院。 “老幺,你准备去哪里?”出了门之后,施伟问了一句,道:“我带了车,捎你一段吧!” 曾毅摆摆手,道:“你那边有重要的事情忙,就先走吧,不用管我了!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准备在城里随便转转!” 施伟一听就作罢,他也知道曾毅这个副主任科员就是个闲散人等,自己跟闲散人等可瞎耗不起,当下他就道:“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先走一步,咱们下周见!” 施伟拨了个电话,很快就有司机把车子开了过来,载着施伟离开。 曾毅站在医院门口想了一下自己接下来的活动安排,然后抬手招车,也准备离开。 此时一辆黑色奥迪车从曾毅面前驶过,准备进京城医院的大门,车子只进去一半的车身,突然就停了下来,恰恰拦在大门口。从副驾驶位下来个中年男子,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保温桶,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曾毅身前,道:“小同志你好,请等一等!” 曾毅就把抬着的手放了下来,回头疑惑地看着那人,他觉得对方很是眼熟,只是一时对不上号,就道:“你说的是我?” 那中年男子一下伸出手,热切说道:“小同志,你不记得我了?我们在颐和园见过的,两周之前,你在谐趣园的前面救了人。” 曾毅恍然,心道难怪会这么眼熟呢,这不就是那位丢了鸟笼子的老兄吗,他就伸出手,道:“你好,你好!我记得你了,你是那位老人的家属,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老人家的身体好些了没有,是在这里住院吧?” “是是是!”中年男子比较激动,连道了好几声,道:“我可算是找到你了,那天多亏你出手相救,不然老领导可就有生命危险了!” 曾毅摆摆手,道:“既然碰上了,又怎能不管呢!” 中年男子回头看了一眼停在大门口的车,道:“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进去说,进去说。正好我带你去看看老领导,他醒来后知道你,一直都记挂着呢!” “这……就不必了吧……”曾毅有意推辞,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只要他老人家没有事,我也就放心了。” 那人不由分说,直接拉住曾毅的胳膊,道:“这可不行,好容易才找到你,无论如何,今天都不能再放你走了。”说完,就要拽着曾毅往医院里走。 两人正在推脱的工夫,后面又来了辆车,使劲按了按喇叭,催着前面的车赶紧走,别挡着医院大门的入口处。曾毅一看这情况,只好暂时放弃了坚持,被对方拉着进了医院。 “小同志,这几天我想进办法寻找你,但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你今天也是来医院探病的吧?”激动过后,那位中年男子就恢复冷静,拿话试探着曾毅,看今天到底是偶遇呢,还是“被”偶遇。 曾毅心道这人的心思真多,我不进来,你非拉我进来,我进来了吧,你又怀疑我进来的动机,他道:“是,我来探病的,也是来看望一位老领导,就住在前面的理疗中心,中风后瘫痪失语,目前正在接受治疗。” 那位中年男子就道:“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去亲自探望,不知道你的这位老领导叫做什么名字,我在医院有点关系,回头请上几位专家一起过去。” 曾毅就道:“那就太感谢了,我那位老领导叫王铁韬,是西江省的干部!” 那位中年男子就把这个名字记了下来,回头自己一查,就知真假,他提着保温桶,领着曾毅就进了后面的特需住院楼。 到了七楼的一间高干病房,推开门,就听里面的房间有人在讲话,中年男子立刻快走几步,进门看清楚情况,就道:“欧阳局长,您好!” 里面的病房,此时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那位许老,靠在病床上;一个就是保健局的局长欧阳龙,欧阳龙坐在病床边,陪着许老在聊天,他回身看到那位中年男子,就道:“小张来了啊!” 姓张的中年男子就把手里的保温桶提了提,解释道:“我刚才回家为许老取饭,不知道欧阳局长您要来……” 欧阳龙摆摆手,示意无妨,道:“许老住院期间的饮食搭配,一定要仔细再仔细,谨慎再谨慎,每天最好是让营养师提前拟好食谱,然后严格执行,如此才能保证许老的身体恢复得更快!” 中年男子就点了点头,道:“医院方面已经安排了最好的营养师,我会保持联系的。” 欧阳龙就招了招手,道:“来,让我看看,看今天他们都为许老准备了什么健康美食!” 靠在病床上的许老道:“准备了什么,我就吃什么,进了医院,可就什么都由不得自己了,挑不得!” 欧阳龙笑着道:“这也是为了徐老您的身体着想,水老前段时间为您做过诊断了,说您这次复发,就是因为饮食方面不够精细。今后我会安排下去,让人紧紧盯着您的饮食问题,就是许老您嫌我烦,我也要把这个恶人做到底了!” “你们啊,就是太小心了,其实没有那么严重的!”许老笑呵呵把身体坐直了一些,准备吃饭。 姓张的中年男子把一张小餐桌架在病床上,然后打开保温桶,一下拿出好几样食物,有煲好的参汤,还有三个素菜,分量都不大,但色香味俱全,另外还有一份精确计量过的米饭,热气腾腾。 把食物摆好,姓张的中年男子突然一拍脑门,然后转身就往外间走去,对站在外间的曾毅道:“小同志,你请进!” 看见曾毅进来,欧阳龙的眉头微皱,这不就是刚才站在楼梯间吸烟的那几个人中的一个吗,怎么张秘书把这人给领到病房来了。 张秘书就赶紧介绍道:“许老,这位小同志就是那天在颐和园参与了急救工作的年轻人,我刚才在医院门口正好碰到了他,就自作主张,把他给请进来了!” “哦?”许老一听,立刻就要起身下床,道:“原来就是你啊!快,快把餐桌拿开,请小同志坐!” 张秘书就急忙又把餐桌拿走,放在了一旁,然后扶着许老要下床。 曾毅上前两步,拦着了许老,道:“老人家,就别起来了,躺着休息吧,看到你身体无碍,我也就放心了。” 许老挣了一下,没能起来,只好拉住曾毅的手,道:“小同志,真是太感谢你了,那天要不是你搭了把手,我这把老骨头可能就要交代过去了!” 曾毅淡淡笑着,道:“老人家言重了,其实不管谁碰见这件事,肯定都会伸手提供帮助的,那天在我之前,就有很多热心人帮忙拨打了急救电话呢,我懂得一些急救知识,只是做了一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关键还是救护车来得及时!” 旁边的中年男子顿时松了口气,还好曾毅没贪功,又重点提了一下救护车很及时的事情,这让自己的压力小了很多啊。 “来,坐下说话,坐下说话!”许老很热情地招待曾毅坐下,道:“我都听说了,你的急救水平,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我能做的,也就是为医院的辩证施救尽量争取点时间!”曾毅说到,一点也不去抢这个功劳,在他看来,救死扶伤本来就是医生的天职,路过的人都知道打电话叫救护车,自己有一身的医术,尽力急救争取时间,那是理所应当的。 张秘书此时又为曾毅介绍,道:“这位是保健局的欧阳局长!” 曾毅就向欧阳龙伸出手,道:“欧阳主任,你好!” 欧阳龙心中顿时一动,方才张秘书明明介绍的是欧阳局长,这个小伙子跟自己也是初次见面,却喊自己欧阳主任,这就很有意思了。欧阳龙也更愿意别人称呼自己为欧阳主任,在大部分情况下,局长可要比主任威风多了,但在保健系统却例外,保健局的局长,又怎么能比得上保健委的主任呢!以往担任过中央保健委主任的领导之中,最后就走出过不少的大首长,甚至做到军委主席、政治局常委的,也有好几人。 就像南江省的郭鹏辉,他这个省保健局的局长,一点也不威风,而南江省保健委的主任,却是省委秘书长鲁国亮,堂堂的省委常委!两者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但称呼这种事,是要就高不就低的。 欧阳龙握住曾毅的手,大力一握,然后轻轻一拍,道:“见义勇为,好样的啊!”他心道这个年轻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对于保健系统的熟悉,竟然比张秘书还要高出几分。 “坐吧!坐吧!”许老看到救自己的人,心里很是高兴,再次招呼大家入座。 曾毅等欧阳龙坐下,就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道:“京城医院的专家就是厉害,我看许老你的气色比前几天好很多了!” 许老道:“惊动了很多人,真是让我过意不去。” “只要徐老你的身体能好起来,比什么都强!”欧阳龙笑着宽慰了一句。 曾毅此时突然想起一件事,把手伸进兜里一摸,就掏出了那支钢笔,道:“许老,这支笔不知道是不是您的,那天救护车走了之后,我在地上发现的。” 许老眼睛一亮,道:“小同志,让我怎么感谢你呢,这支笔可比我的老命还珍贵呢,谢谢你帮我找了回来。” 张秘书立刻就接了过来,然后把钢笔呈到许老面前,道:“这支钢笔可是许老的宝贝,平时从来都不离身,前几天丢了之后,许老难受了很久,现在好了,终于完璧归赵了。” 许老把钢笔拿在手里,仔细摩挲了几下,眼中透着几许柔情,道:“这是我那位老婆子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了,当年那场大风波,我挨了整,家里的东西被抄了个干干净净,我那位老婆子拼了命,才护住了这支钢笔,她说是我是文化人,丢了什么也不能丢了笔。她特别喜欢看我写字,只要我写东西的时候,她就静静站在一旁端茶倒水,其实她没有什么文化……” 屋里就有些沉默,原来这支钢笔还有这么一段故事,看来许老的这位爱人应该是去世了。 可能意识到自己的这个话题过于沉重,许老笑了笑,道:“不说了,不说了。小同志,谢谢你了!” 曾毅摇了摇手,道:“能看到这件极有意义的珍贵物件物归原主,我心里很开心。” 在病房里聊了一小会,曾毅和欧阳龙就起身告辞,总不能留在这里打搅许老吃饭吧。张秘书跟了出来,代表许老送两位离开。 三人进了电梯,楼道的另一头就露出个人影,正是京城医院的李辉,他望着这边若有所思,曾毅刚才走出来的那间病房,不是卫生部许部长老父亲在住吗,而且刚才一起离开的,好像是保健局的欧阳局长吧! 到了楼下,欧阳龙的司机已经在等着了,他跟两人淡淡说了句道别的话,就乘车离去。 张秘书此时道:“曾毅同志,我送你回党校吧!” 刚才许老问了曾毅的来历,所以张秘书已经知道了曾毅的名字,还知道曾毅是中央党校的学员,今天来京城医院,是来看望舍友的老领导。 曾毅道:“这不太好吧,许老那边还需要人照顾呢,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我已经都安排好了,病房那边有特护人员在进行照料!”张秘书笑着抬起手,道:“你就不要推辞了,你挽救了许老的生命,送你回党校,这是应该的!” 曾毅客气了一下,也就不再推辞了,他心里明白,张秘书送自己是真心实意的,但也有更重要的目的,就是看自己到底是不是中央党校的学员,刚才有没有说谎。曾毅都不是头一次碰到这种事了,大首长身边的规矩太多了,所以他也就坐上了张秘书的车。 到了中央党校门口,张秘书和曾毅握手道别,一直看着曾毅掏出学员证交给门口的值班和警卫,然后顺利通过,张秘书才返回车里,离开了党校门口。 等进了党校门口,曾毅就一脸苦笑,心道这都是什么事啊,折腾来折腾去,独独折腾了自己一个,现在天都黑了,自己的晚饭还没有吃呢,好处没见到,前心贴后背倒是真的。 想到这里,曾毅就朝学校的食堂走去,希望这个时候食堂还能有饭吧! 走了没两步,电话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李辉打来的,他在电话里笑呵呵地问道:“曾毅,晚上有没有安排,咱们小聚一下?” 曾毅一听就头大,自己可不想饿着肚子再被折腾了,从党校到城里,又得一个小时呢,当下他就笑道:“李主任,不凑巧得很,南江今天来了人,晚上我要去接待,你看这事……” “没关系,那就下次嘛!”李辉倒是很痛快,道:“我弄了瓶好酒,那给你留着,下次聚会的时候,咱们喝个痛快!” “那我可就等着了!”曾毅呵呵笑着,心道李辉这个电话有点奇怪,不过要是约312宿舍全体的话,倒也很正常。 李辉收了电话,心道真是没有想到,何向东的这几位同学中,原来最年轻的曾毅才是深藏不露的真人。副主任科员,这小子可是低调到不能再低调了。 第四五五章 着落 何向东最近很忙,每天下午课结束之后,就匆匆离开党校,一副公务繁忙的样子。 还是李辉打来电话,曾毅才知道何向东在忙些什么,原来是每天坚持到京城医院去看望侯良智。曾毅也没把这件事再告诉别人,只是觉得有些好笑,何向东的上进之心,未免也太热了些吧!在官场上,从来都是级别低的去看望级别高的,何向东倒好,堂堂的一位县长,竟然天天跑医院去为一个县委党校的副校长送饭送水、嘘寒问暖,这要是让外人知道,岂不是咄咄怪事! 要是最后何向东的心愿未能得逞,也不知道他会是怎么样的一副心情? 连续去医院好几天之后,何向东这天突然不去了,上课的时候情绪也有些低落,曾毅一看就明白,这是顶替侯良智接任班级支部书记的事情没什么希望了。曾毅对这件事始终不看好,只是没料到何向东会对这个小小的班级支部书记的位子如此看重。 下午课结束之后,何向东突然问曾毅:“老幺,平时课程结束后,你都忙些什么?” 曾毅笑了笑,心道何向东是没事可做了,终于想起了自己,他道:“我也没有什么可忙的,就是去城里随便转转,或者在宿舍里看看书。” 何向东“哦”了一声,然后猛吸一口烟,跟着曾毅一起往宿舍的方向走,心里盘算着自己今天要去忙些什么。他也是做县长的人物,不至于拿得起放不下,只是这几天往医院跑顺腿了,这突然不去了,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晚上何向东也没有回驻京办,在食堂吃过晚饭后,不知道从哪弄来两瓶五粮液,跟曾毅关起门在宿舍喝了起来。 “老幺,结业以后有什么打算?”何向东有滋有味地嚼着一粒花生米,跟曾毅这么一个有品无职的闲散人等喝酒,他也比较能放开,道:“来之前,县里就没有对你做任何的交代?” 曾毅笑了笑,道:“交代倒是交代了,答应让我结业后担任个实职,但这哪能作准,只要红头文件不下来,什么变化都可能发生。” 何向东重重一点头,道:“这倒也是!” 曾毅也拿起几粒花生嚼着,道:“何大哥是什么打算?” 何向东举着杯子跟曾毅一碰,抿了一口,道:“我的打算,就是再奋斗十年,干到副市长,这样退休的时候也能享受个正厅级的待遇。至于副省,我是不敢想了,没有那么大的造化!” “何大哥正是年富力强,要实现这个想法不难!”曾毅说到。 何向东微微摇头,道:“老弟,哪有这么简单啊!没听过那句话吗,文凭很重要,年龄是个宝,关键看后台!咱们到党校镀金,不就是为了回去后能求个小进步吗,但要是没有得力后台的赏识,你想有寸进,那都是难于登天!” “反正我是没想那么多,能混到什么地步,就混到什么地步,顺其自然吧,做主的不是我!”曾毅笑着道。 何向东笑了笑,道:“你现在能这么想,但等以后走上领导岗位,可就不这么想了。权力这个东西,是拿起来容易,放下却难,以后你就明白了,只要是有上进的机会,没人会放弃的。” 曾毅只是淡淡笑着,并不接话茬,如果从内心讲,曾毅对级别升迁并不太在意,他进入体制,只是想利用手里的权力,来切切实实做几件事情,并不是以升迁为目的的。不过何向东说的,确实是官场的现实,不管是小小的办事员,还是秦良信那样的封疆大吏,心中想的,都是如何让自己的级别再提一提。 何向东似乎是感觉自己说多了,道:“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要是在南江混得不开心,就到何大哥这里来,我是不会亏待了自己兄弟的!” “谢谢何大哥!”曾毅提起杯子,这是何向东第二次说这话了,不管如何,这个心意得领。 “当然,你要是在南江混得风光,我这个做大哥的,同样为你高兴!”何向东跟曾毅一碰杯,道:“说实话,我还真是有点羡慕你呢,来党校学习,就有个当学员的样子。当年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过得很逍遥自在的,可自从一门心思去谋官,这就身不由己了。” 曾毅笑了笑,正如《红楼梦》里所说:因嫌纱帽小,致使枷锁扛。 把那两瓶五粮液喝完,何向东蒙着被子就睡了,第二天早上起床,何向东的精神就好多了,完全看不出前一天的低落,他洗漱完毕,道:“老幺,我有点事要去办,就先走一步了!” “好,何大哥你忙吧!”曾毅应道。 何向东就夹着手包往宿舍门口走,走到门口,他站住了脚,道:“老幺,没事的话,别待在宿舍看书了,多去跟同学们联络联络感情嘛。”说完,也没等曾毅回声,何向东就拉开门,精神抖擞地出了宿舍。 曾毅摇摇头,何向东又回到做县长的气派了,昨天大概就是心里有点小郁闷吧。 今天休息,没有课,吃过早饭,曾毅和往常一样,在校园里散着步,然后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曾毅吧?”电话里传来张秘书的声音,道:“今天是休息日,你没有什么安排吧?” 曾毅道:“没有,打算去图书馆借本书看!” 那边张秘书就呵呵笑了两句,道:“你准备一下,大概半个小时后,我到党校来接你,许老出院了,特地邀请你到家里坐一坐,要感谢你上次的仗义搭救。” 曾毅就推辞道:“这太客气了,就让许老好好休息吧,我就不过去打搅了!” 张秘书不容曾毅反对,道:“就这样定了,我这就出发!”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曾毅无奈苦笑,这位张秘书办事可真不怎么靠谱,上上次在颐和园,他没有在许老身边留下人进行照料,就自己跑回去取鸟笼子,差点出了大乱子;上次在京城医院,又非要把自己给送回党校,害自己饿着肚子跑了一路;这次又搞“强买强卖”。 事已至此,曾毅也没办法了,掉头往宿舍走去,等进了宿舍,他从柜子里拿出两盒顶级将军茶,准备一会当做礼物送给许老,张秘书通知太仓促了,也没曾毅准备礼物的时间,好在这茶叶也能充数。 等换了身衣服,张秘书的电话又过来了,他马上就到党校门口了。 “那我们就在学校对面的那个巷子口碰头吧!”曾毅说到,他不清楚张秘书带了什么车过来,要是太扎眼的话,在人多眼杂的学校门口碰头,难免被人盯上,到时候传出去,自己可就很难安静了。 几分钟后,曾毅就到了自己所说的那个巷子口,等看到张秘书带的车子,他心道自己还真是安排对了,张秘书今天带的是一辆中央部委机关的车,号码还比较小,十分扎眼。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曾毅迎了上去,对张秘书说到。 “我也是刚刚到!”张秘书呵呵笑着,道:“许老还在家里等着呢,咱们这就出发吧!” “好的!”曾毅就跟着张秘书上了车。 车子启动之后,就朝着京郊的方向去了,曾毅一看,就知道目标很可能是天和园,要么就是西苑别墅,这两个地方距离很近,不过天和园的可能性大一些。 “许老住的地方,好像距离颐和园有些距离啊!”曾毅随口问道。 张秘书迟疑了一下,然后道:“许老平时住在颐和园附近,这次出院之后,许部长不放心,就把许老接到身边住一段时间。” 曾毅“唔”了一声,心道原来是这样,要是许老住在天和园,每天早上要到颐和园去锻炼,那可够折腾的。 半个小时后,车子就到了地方,正如曾毅所料,目的地果然是天和园。 门口的警卫很认真检查了车子的通行证,以及证件,才给予放行,车子进去之后,张秘书还为曾毅做了介绍,指着路两边一栋栋别墅,说着这里住着什么人,那里又住着谁,都是平时如雷贯耳的一些名字。 其实曾毅对于这些都知道,天和园他并不是第一次来,当初他在大门口站了三天呢,最后因为龙清泉的电话,还被警卫局的人给捉了现形呢,对这里有一定的熟悉,还有着极其特殊的感情。 车子不巧好巧,正好从龙清泉的家门口路过,曾毅莫名一阵心痛,他隔着车窗看了一眼,发现龙家的大门此时紧闭着,看不到院子里面的情形。 张秘书就道:“这是以前海关龙署长的府邸!” 曾毅就收回了目光,心道也不知道龙美心现在怎么样了,在外面过得开心不开心。 车子在前面一拐,又前进了有两百多米,最后停在一座小院门口,张秘书笑道:“到地方了,曾毅同志,请下车吧!” 推门进了小院,就看到许老正站在院子里,在他的面前的树上挂着个鸟笼子,里面是一只鹩哥,许老手里捏了一把粟子,正在引导鹩哥讲话。 看到曾毅进来,许老呵呵一笑,道:“小曾来了,快,屋子里坐!” 曾毅笑着道:“许老好兴致!” 许老手里的粟子放进一只小碗,拍了拍手,道:“别提了,前段时间在颐和园丢了我的那只翠鸟,这是刚淘弄来的鹩哥,现在还不会讲话呢,不过等你下次来,说不定它就可以开口讲话了,还能欢迎你呢!” 那只翠鸟,被曾毅捡了去放在翟老那里,当着许老的面,曾毅当然不敢说那只翠鸟的下落了,反正就是一只鸟,也不用太当真,曾毅就笑了笑,跟在许老身后进门。 “来,随便坐!”许老进门随手一指屋里的沙发,然后拿起一张热毛巾擦着手,道:“到了这里就随意一些,千万不要拘束啊,呵呵!” 曾毅就顺手把那两盒茶叶放在了一旁,然后等着许老过来一起坐。 许老看见,就道:“今天是我感谢你的搭救之恩,怎么还让你破费了呢!” 曾毅就笑道:“就是两盒茶叶,不值钱,不过有一定的保健作用,常喝对肠胃好。” 许老也不再说什么,过去请曾毅坐下,然后让张秘书端出几个果盘,里面是一些新鲜的水果,还有一些干果甜点,热情招待道:“小曾,来,尝尝!” 曾毅随手拈了两颗红枣,放在自己手边,问道:“许老身体好些了吧?” 许老道:“好多了!看来这治病还是得找对大夫啊,这次是请了大国手水行舟水老开的方子,他的方子我只吃了一周,就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以前出门,老担心这毛病发作,现在睡觉都很踏实。” “水老是大国手,由他出手,许老的健康状况就肯定没问题了!”曾毅说到。 许老感慨一声,道:“我以前对于有些中药的效果,是不怎么相信的,因为我本人以前就是搞这方面研究的。当时卫生部有个课题,是用科学的手段来研究人参、灵芝这些贵重药材的成分,我也参与了,国家为此也投了不少的钱,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人参在成分上,跟萝卜也差不多。” 曾毅笑着点头,这个事情他也听说过,包括现在,卫生部和科技部每年都会搞过很多这样的研究课题,只是大部分都没有出成果,但也不是所有的课题都没有出成果,著名的抗疟疾特效药青蒿素,就是当年国家资助的那批研究课题搞出来的成果。 没有成果,是因为没有找对路子,只要找对了路子,总会有一些发现的。 关于中药的使用方法和药效,经过了历代中医几千年的实践,早就有了一套很详细而且正规的使用法度:比如青蒿治疗疟疾,医书早就写明了,不能用煎煮,只能是用鲜青蒿捣汁服用,因为高温会破坏青蒿素的结构,古人没有这套先进的科技,但也能总结出正确的用法;比如葛根这味药,西医发现葛根中的成分可以放松肌肉,但却弄不明白为什么葛根只放松后脑勺的那一块肌肉。 而在几千年前的医书药典里,却早就写明了每一味药的药性药效、以及作用的经脉,包括药性在人体内行走的方向和规律,都写得清清楚楚。 但要把中药里的千年智慧发掘出来,结合现代科技做成良药,却并不容易,它不但需要大量的研究资金支持,而且也需要踏踏实实的科学精神。 现在世人内心浮躁,做事喜欢投机取巧,不管是学术界,还是企业界,真正愿意在这方面下工夫的人非常少。即便有资金,医药企业也更愿意把钱投到广告方面去,他们相信营销为王,几个广告做下去,维生素片也能包装成灵丹妙药,而且不怕你不买。你不买,我就把疾病的后果夸大了宣传,吓得你主动买。 另外一个原因,是投资药品的研发成本太高,目前全球药品研发成功的概率,只有3%不到,这就意味企业需要多付出97%的成本,这是很多企业难以承受的。而且一个药从研究到临床,再到上市销售,期间需要十年左右的时间,在目前国内专利保护制度还不健全的情况,很可能你花费巨资和漫长时间研究出来的新药一上市,大量的仿制药就会跟风而上,最后导致研发企业无法收回成本,只能破产。 而指望靠国家的投资来出研究成果,也很难靠得住。政府投资,往往就意味着存在效率低、浪费大、关系户的顽疾,最后的结果,是养肥了一帮学术硕鼠。 发现曾毅也懂一些医药方面的知识,许老兴致大起,跟曾毅聊起了自己当年参与的一些课题。曾毅只是偶尔插句话,说一说自己的看法,但总能讲到点子上去,于是许老更为高兴了,只差把曾毅当做自己的同道知己了。 两人正在聊着,房子的门一开,卫生部部长许盛容从外面走了进来。 许老就道:“盛容,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那天在颐和园里见义勇为的小曾同志,是我的救命恩人!” 曾毅就站了起来,道:“许部长,您好!” 许盛容压压手,示意曾毅不必客气,然后上前朝曾毅伸出手,脸上露出笑容,道:“小曾同志,我要感谢你啊,是你的救护措施及时得当,才挽救了我的老父亲。这几天老爷子出了院,就一直惦记着要请你来家里坐一坐,说是要当面向你道谢呢。” “许部长言重了,我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曾毅说到。 “来,快请坐吧!”许盛容就指着沙发,示意曾毅不必客气,道:“午饭就在家里吃,也给我一个表达感激之意的机会。” “不是外人,都坐吧!”许老看这两人在哪里客气,就下了命令,道:“盛容啊,你大概还不知道,小曾在医药方面的底蕴,那也是非常深厚的,刚才我们聊了一会,就连我这个老资格,也是大有收获啊!” “哦?” 许盛容只是笑了笑,然后捧起一个茶杯喝水,并没有接这个话茬,对于曾毅这位救命恩人,许盛容心里是四分感激、六分提防。现在可是什么人都有,这人故意在老爷子面前谈医药知识,难保不会有什么别的目的啊,而自己刚好又是卫生部部长。 曾毅跟这些大人物打交道惯了,自然明白大人物心里的想法和行事风格,许盛容这一声“哦”,曾毅就知道什么意思了,他道:“我只是读过两天医学,这点水平又怎么能跟许老比呢,我刚才是陪着许老聊天,讲了两句道听途说来的歪理。” 关于医学的事,曾毅可以跟许老这位做学问的知识分子切磋,但跟许盛容就没法交流了,说得多了,未必就是好事。 许老就有些不乐意了,道:“小伙子,过度谦虚可就不好了啊。学问的事情,是不可能道听途说来的!”许老是个内行,知道曾毅是有水平的,如果一次说到重点,道听途说可以解释,但次次都点到重点,这就是实力了。 曾毅只是淡淡笑了笑,之后不管许老怎么讲,他都不再谈医药方面的话题了,就是许老提起,曾毅也主动岔开了。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许家的保姆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在许老的邀请下,曾毅坐在了许盛容家里的饭桌前。 桌上的菜式泾渭分明,靠近许老的,都是一些清淡的菜式,主食也是精粮搭配粗粮,全面均衡,而靠近曾毅的,却明显丰盛了很多,荤菜占了大半。 “我现在的胃,已经不由我来做主了!”许老笑着开了个玩笑,道:“这些菜式,都是京城医院的营养师给定的,寡淡无味。今天是要感谢小曾你的,用这些菜式招待你,那肯定是不行的,我让家里的厨师多做了几道菜,你是年轻人,需要多吃些有营养的!” 许盛容淡淡道了一句,“小曾,这是特地为你准备的,要多吃些才行!” 这句话,一是劝客;二是告诉许老,有我在饭桌上,肯定是不会让你借这个机会吃荤腥的。 许老讪讪一笑,拿起筷子,道:“来,开动吧!光是看着这些菜肴,我已经是胃口大开了!”说完,许老这个“无肉不欢”的人,只能看了看曾毅面前的那几道硬菜,然后夹起自己面前的素菜。 曾毅有些哭笑不得,许老也真是有意思,过不上嘴瘾,就过过眼瘾。 吃过午饭,曾毅就离开了天和园,路过龙清泉家门口的时候,他再次特意看了一眼,发现龙家的大门依旧紧闭着。 党校的生活,少了侯良智之后,一直就是波澜不惊了。 周三的晚上,张文奇从京城医院看望王铁韬回来,回到宿舍有些精神焕发的样子,进门之后就道:“兄弟们,明天上完课之后,我请大家吃饭,地点大家随便选!” 大家就都奇怪地看了一眼张文奇,心道张文奇这是有什么大好事,竟然高兴成这样,请客都显得是迫不及待啊! 还是何向东老道,立刻就问道:“张大哥,结业之后的着落定了?” “算是定了吧!”张文奇笑了笑,道:“老领导今天给我稍微露了点口风,可能要提半级,到省政府办公厅去工作!” “着啊!”施伟一下就站了起来,道:“张大哥,去了省府办公厅,可就是在领导的面前常来常往了,这想不进步都难啊!恭喜恭喜,你这回得出大血才行!”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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