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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小说> 穿成恶毒女配她女儿[穿书] > 第117章

第117章

给转了过去。 李辉当时就愣住了,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啊,顾老竟然主动提出和自己一起会诊,噢,不能说是会诊,自己可没和顾老一起会诊的资格,这是要提携自己啊! “怎么,我不方便插手?”顾益生笑容一敛,立时说到。 李辉一个激灵,我的姥姥啊,我就是借十个胆子,也不敢阻拦您老人家啊,当下就急忙往旁边一让,弯腰伸出手,道:“顾老,您请,您能亲自指点,那是我的荣幸和运气,我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呢!” 顾老微微一哼,背着手就朝病房走去。 李辉抢先两步,赶紧把众人都给拨到一边去,道:“大家都让一让,请顾老上前!” 众人哪敢怠慢,一看李辉那架势,就知道这是来大人物了,再看顾益生的气度,这哪是什么凡人啊,大家都是混体制的,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当时就鸡飞狗跳,赶紧把病床前的空位让了出来,只恨不得把自己挂到墙上去,免得冲撞了这位顾老。 老领导的爱人也是有见识的,当时就道:“感谢顾老,感谢李主任,我家老王的病,就请你们费心了!” 李辉腰一挺,傲然说道:“顾老可是大国手,有他老人家亲自出手,患者恢复的希望可是非常的。” 顾益生眉头微微一皱,对李辉这个打包票的说法很不满意,于是咳嗽了一声。 李辉赶紧就把话给收了回去,陪着笑脸道:“顾老,您请上手!”说着话的工夫,麻利的从旁边抽出一张凳子,放在了病床前,然后站在一旁,一副为顾益生站岗放哨的架势。 顾益生往凳子上一坐,道:“你是……” 李辉立刻就道:“顾老,我是心脑科的小李,平时是跟着钟教授的。” 顾益生“哦”了一声,道:“你们科现在谁在?” 李辉答道:“钟教授今天有个特需任务,目前就在医院里,另外,王副院长也在。” “那就辛苦小李你跑一趟,把他们两位都请过来,咱们一起做个会诊吧。毕竟这是你们心脑科的病人,我只负责提点参考意见,具体的治疗还得你们来!” “不辛苦,能给顾老您跑个腿,是小李我的荣幸,我现在立刻就去!”李辉喜滋滋的,说完又用眼神请示了一下,看顾医生再没别的吩咐,撒开腿就往外面去了。 不到十分钟,病房的门一开,当先两位五十多岁的医生,气度沉稳,身后簇拥着一大群白大褂,呼拉拉地就都进了病房。 “顾老!”两位一进门,就直奔顾益生而来,老远伸出手。 顾益生此时已经把完了脉,对于病情心里也基本清楚,起身迎了一步,和两人一番握手,道:“不好意思,惊动两位院领导了。” “您老相召,我们岂敢不来啊?”王副院长往病床上看了一眼,心道这大概是顾老的什么亲人朋友,难怪顾老要让自己过来,这是不高兴了,怎么能给安排到普通病房呢。 顾益生客气了两句,道:“这个患者的病情比较特殊,对我们在老年病领域的研究和治疗,应该有些帮助,我看可以列为咱们医院的重点跟踪案例。” “顾老是这方面的权威,听您的!”王副院长很痛快地答应了,顾老已然不高兴了,自己再驳顾老的面子,岂不是自断前程。顾老是中央保健委为数不多的几位中医专家,深受中央老首长的信任,是京城医院的镇院之宝,说白了,京城医院离不开顾老,可绝对不多自己这一位副院长。 王副院长一转身,问道:“病人是中风,恢复至关重要,理疗中心那边还有空床吗?” 立刻有人道:“王院长,有!” “马上安排一下,今天就让病人住过去,没有一个好的恢复条件,怎么能促进恢复呢!”王副院长顺手再送顾老一个大人情。 旁边的张文奇一众人全都傻眼了,之前自己求爷爷告奶奶,才找来李辉这么一位专家,谁知这位顾老一出现,李辉就变成了小李,而李辉的老师钟教授、还有京城医院的副院长都给惊亲自过来了,还给安排更好的病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众人是惊诧莫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就想不明白眼前这是怎么回事,甚至这位顾老是做什么的,大家也都不清楚,直觉得脑子里轰轰隆隆的。 此时曾毅摸进了病房,悄悄的走到张文奇身边,从包里掏出一厚沓东西,然后塞到了张文奇手里。 张文奇一看,就感激地看了看曾毅,托人办事,没有点好处怎么能行,之前何向东只提请了一位专家,张文奇就准备了一个两千块的红包,和自己家乡的特产手镯,但没想到情况突然发生变化,这么多专家不请自来,他肯定也得表示一下感谢。 曾毅塞给张文奇的,也不是别的东西,就是将军茶的认购券。凭券可以去购买顶级的将军茶,券本身不值一分钱,但没有券的话,你是很难买到将军茶的,再过一个半月,今年的春茶就要下来了,认购券正好大有用处。 钟教授和王副院长都是医学权威,两人上前看了病情,最后确定中医治疗为主,西医恢复为辅的方案,顾益生就写了个方子,并安排中医科的针灸大夫每天进行针灸。 方案定好,一群白大褂又簇拥着顾益生离开,现场留了几名级别低的大夫,负责帮助老领导换病房。 众人都没想到事情会来这么一个变化,哪用大夫帮忙,直接自己就推着病床往外走,把张文奇的老领导安排在了理疗中心的特需病房里。 “事情总算是圆满解决了!”何向东此时很高兴,虽然后来的几位专家不是自己请来的,但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有点关系,他道:“张大哥,这回你总该放心了吧!” 张文奇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从地狱一下又到天堂,换了谁,都会有些激动难抑。 李辉此时拍了拍张文奇的肩膀,笑着道:“这位是张大哥吧!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之前我给你讲了,我们医院有两位这方面的权威,刚才的顾老就是其中之一,有他老人家出手,虽然不敢说是完全恢复,但病人生活自理、行动自如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张文奇也不敢要求太多,只要让老领导行动自如,言语没有问题,他就能够接受了,“今天的事情,真是太感谢李主任了!” “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嘛!”李辉客气笑着,“今后老领导住院,你就交给我好了,我会妥善进行安排的!” 何向东看李辉这个态度,就觉得那位顾老实在是不一般,当下笑着试探道:“李主任,你也让我长长见识,这位顾老到底是……” 李辉神色又有一丝傲然,道:“你们也都是混体制的,御医懂得吧?顾老就是那大御医!”说着,李辉伸出根大拇指。 何向东心中顿时凛然,难怪啊,这御医的气派,果然是非同凡响啊,自己今天可算是见着了。 “李主任,梁主任,今天有劳两位,还请两位赏个光,晚上给我一个感谢的机会!”张文奇此时发出邀请。 李辉笑呵呵的,道:“今天就算了吧,听梁主任讲,你们今天是党校开学第一天,中央党校的纪律我是知道的,非常严格,可不能让你们刚开学就犯错误呐。要不周末吧,周末咱们再好好地聚一聚,相识就是缘分嘛。” 梁主任也道:“是!这都是缘分!不过,周末就由我来安排,不管怎么讲,我也是东道主嘛!” 众人又是一惊,这一直看不起大家的梁主任,竟然主动提出摆酒做东。 约好了周末再聚,李辉跟梁主任就告辞离开了,出了病房,李辉看着梁主任,悄声道:“老梁啊,你这位老乡县长的同学里面,可藏着高人呐!” 梁主任也是点头,顾老是什么人,他这个卫生系统的干部最清楚,能让顾老出手的,那绝对都是中央委员的待遇了,如果再加上钟教授和王副院长,这阵势已经不低于政治局委员了。说顾老是散步溜达到病房的,凑巧碰上这件事,打死他也是不信的,真当顾老很闲吗。 “就是不清楚是哪个啊!”梁主任挠了挠头,这是个大问题。 “深藏不露才是真人呐!”李辉透出个高深莫测的眼神,道:“还好今天没出什么纰漏!” 这么一讲,梁主任倒是有些惶恐了,自己之前在何向东的那些同学面前,似乎过于傲慢了,看来得赶紧想办法弥补弥补啊! 安排好病房的一切,时间就不早了,外面天色都黑了,张文奇道:“一会我请客,请兄弟几个好好喝一场,虽然我们才做了几天的同学,但我感觉我们比兄弟还要亲,太谢谢大家了。” 何向东轻轻一拍张文奇的肩膀,“既然是兄弟,老哥你这么说,不就显得见外了嘛!” 张文奇一点头,道:“好,那我就不跟大家客气了,今后你们就看老哥我的行动吧!” 何向东想了一下,道:“今天是第一天开学,我看就不在外面喝了,难保校领导不会心血来潮,突然来个查寝。” 施伟也道:“是啊,开学第一天,正是风头口,咱们不如就随便吃点东西,然后早点赶回学校去!” 张文奇又看了曾毅一眼,发觉曾毅也是这个态度,既然大家都反对,他也不好坚持,道:“行,那咱们就回到学校再看情况定!” 大家就在医院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赶回了党校,临走的时候,张文奇打包了几样下酒小菜,搬了两件啤酒。 宿舍里一瓶啤酒下肚,施伟道:“张大哥,这回老领导治病的事,我这个当兄弟的没帮上什么忙。但是,咱们当兄弟的日子,以后还长着呢!” 专家是何向东请的,给专家的谢礼是曾毅送的,施伟什么也没做,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尤其是了解到张文奇的为人之后,就有些惭愧,他说这话,其实就是表示看他以后的表现,够不够兄弟。 曾毅低头吃菜,心里其实挺高兴的,经过这么一件事也挺好,患难见人心,至少现在大家就比较像是真正的同学了,就像回到了中学,那种彼此之间能够以真诚相待的同学。 “大家都是好兄弟!”张文奇又提起一瓶,道:“为我们312宿舍兄弟的情谊天长地久,咱们干一个!” 两件啤酒喝完,时间就真不早了,大家倒头就睡。 等第二天起床,大家洗漱着装之后,一同前往食堂吃早饭,彼此之间的关系,明显前进了很多。 吃过早饭,看看时间差不多,大家就往教室去了,今天是正式的第一堂课。 走到教学楼下,曾毅的手机突然响了,接起来,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是青干后备二班的曾毅同学吗?这里是培训部教务处!” 曾毅就道:“我是!” “请你到教务处来一趟!”对方说完这句,就挂了电话。 张文奇看曾毅神色疑惑,就问道:“老弟,什么事情?” “教务处的电话,让我过去一趟!”曾毅说到。 张文奇也没多想,道:“既然是教务处的电话,那你就去一趟吧,快去快回啊!” 第四四五章 大帽子 曾毅收好电话,就朝教务处走去,心道这也不知道是哪个冒冒失失的办事员,办事太漫不经心了,给人下通知,至少也要说个准确的时间吧,只说让自己过去一趟,也没说过去之后找谁。 教务处在前面的行政大楼,曾毅进去找到培训部教务处办公室,只见门开着,于是抬手敲了敲。 半天没有回应,曾毅往里去看,只见办公室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几张办公桌,却没有人办公。 曾毅只好掏出手机,又按照刚才的号码拨了回去,几秒钟之后,办公室里一张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这下曾毅就纳闷了,心道这都是什么事啊,把自己喊了过来,却没有一个人在办公室值班。 抬手看看时间,距离上课已经没有几分钟了,曾毅就去敲了旁边教务处副主任的办公室大门,听了听,里面没有人回应。 曾毅连续敲了几间办公室的门,结果全都一样,大门紧闭,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再等下去就要迟到了,曾毅只好作罢,决定先回教室,等下了课再过来看看,想到这里,曾毅就朝楼下走去。 刚出了行政楼,手里电话响了一声,曾毅拿起来一看,是张文奇发来的短信,上面只有两个字:“速回!”,可见是比较紧急。 曾毅二话不说,就加快了脚步朝教室赶去。 教务处的主任侯登科,此时带着两名教务处的工作人员,就站在中青后备二班的教室门口,侯登科看着自己的手表,表情很是不悦,身后的工作人员手里捧着花名册,上面所有的学院都到齐了,唯独少一个人。 两名工作人员暗暗对视一眼,心道这个曾毅也太胆大了吧,真把中央党校当作是下面市县里那些只会办培训班卖文凭的基层党校了吗!第一堂课就敢迟到,这是自己找死啊,今天碰在了侯主任的枪口上,我看这个学员够呛了,要是情节严重,怕是都得被送会去了。而一旦被中央党校送回去,前途就可想而知了,几乎是没有一丝丝的光亮了。 眼看只剩几秒钟就到了上课的时间,工作人员就拿起笔,准备在曾毅的名字后面划个叉。 正在这时,楼道里卷起一阵风,只见曾毅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教室门口,顾不上跟侯登科打招呼,堪堪在上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刹,两只脚跨入了教室内。 呃~~~ 教务处的工作人员直接傻眼了,这点掐得未免也太准了吧,到底算不算迟到呢,两人有些拿不准,迟疑地看着侯登科。 侯登科脸色铁青,跟在曾毅的后面进了教室,对讲台上的年轻讲师微微一示意,然后就道:“同学们,我讲两句!昨天严旭东同志强调了在党校学习的意义和重要性,时间关系,我这里不再重复,我希望每位同学都能从内心真正地重视严旭东同志的讲话,认真领会讲话精神,坚决贯彻执行,严格遵守中央党校的各项纪律规定,杜绝自由散漫的作风,切实把自己当做是党校的一名学生。” 说这话的时候,侯登科狠狠地剜了曾毅一眼,目光凌厉,随后一转身,对台上的讲师再次示意,然后离开了教室。 “呼~” 教室里发出微微轻呼之声,然后大家就不约而同地看着曾毅,心道这小子可真够倒霉的,开学第一天就被侯登科抓了个现行,而且还被狠狠压了一顶大帽子,说是没有从内心重视严旭东同志的讲话。 我的个天爷,怕是再也找不出比这更大的政治错误了吧,看来今后得离这小子稍微远点,保持点距离总是没错的,免得也被划入这一类坏分子之中去。 曾毅倒是脸色平静地坐在那里,只是眉头微皱,心里琢磨着刚才的事情,这似乎也太巧了吧,自己被叫去教务处,而教务处却来教室查到课率。 旁边的施伟安慰道:“老幺啊,你也别太担心了,大家刚才都看得很清楚,你病没有迟到嘛,早一秒就是早一秒,而且听侯主任的话,也只是个警告,没有说你迟到。” 曾毅点点头,道:“三哥,我没事!”侯登科扣了大帽子,严厉警告,意思也就是说曾毅逃过一劫了,只是这个帽子太大了点,简直是五指山当头压下啊! 张文奇一脸忧郁,刚才曾毅接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当时凑近了小声道:“老幺,我看今天这事不寻常,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曾毅被一提醒,就朝侯良智的方向看了过去,只好碰上了侯良智的眼神,侯良智似笑非笑,看不出有任何的异常。当然,就算是他干的,他也不会把得意的表情挂在脸上。 张文奇注意到了曾毅的这个举动,顺着曾毅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侯良智,当下心觉不妙,曾毅怎么会得罪侯良智呢,有侯登科这个教务主任做大靠山,侯良智在党校想玩死曾毅,几乎是易如反掌。 曾毅看了侯良智许久,直到侯良智目光开始出现躲闪,自己转过头去,曾毅才收回自己的视线,然后淡淡说道:“大哥,你想多了,大家天南海北,都是来到党校之后才认识的,不可能得罪谁的。” 张文奇微微颔首,心道不是最好,否则就麻烦了,曾毅来自南江,侯良智来自另外一个省份,按说之前也不可能有什么纠纷。 今天的第一堂课,安排得很有意思,既不是讲空洞的理论,也没有讲世界当代政治思潮,而是讲国际礼仪。 这个安排,让学员们来了兴趣,也感觉到了中央党校的与众不同,课程非但不像自己之前想象得那些空虚乏力,反而很实用。 在座的,很多都是从基层乡镇干起来的,有一些还是偏远西部省份来的,可能之前都从来没见过什么外国人,更不要提什么国际礼仪了,有不少人可是曾经闹出过利益笑话的,可能也是出于这个原因,中央党校特意加入了这门课程,让大家学有所用,毕竟现在是全球经济时代,这些学员今后不可避免地会和外商打交道。 这个课程让大家听得是津津有味,学到了不少交往的知识,再加上讲师和学员之间的互动示范,一堂课很快就过去了。等下了课,还有学员上前咨询一些自己不太清楚的地方,能让这些平时呼呼喝喝的官员如此勤奋好学,也可见中央党校讲师的实力和水平。 没有问题的,就出了教学院,回宿舍的回宿舍,忙事情的忙事情,剩下的在校园里随意走动,参观着各处建筑设施。 312的宿舍的四位学员,此时围在一个小花坛前吸烟,虽说党校没有严令禁止吸烟,但第一堂课,谁也不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曾毅的例子可在眼前呢。 曾毅不吸烟,陪着三人闲聊,一边观赏着花坛里的冬青,这个时节,花坛里除了冬青,都是枯草。 正聊着呢,曾毅的电话又响了,一看,还是早上的那个电话,曾毅皱眉接了起来,道:“我是曾毅!” 那边的声音就道:“曾毅同学,请你到教务处来一趟!” 曾毅这次没等对方挂电话,直接问道:“是现在吗?” 对方很肯定地说道:“现在就来吧!” 挂了电话,张文奇就问道:“还是教务处?” 曾毅点点头,道:“我过去看看!” 何向东手里夹着那只烟,凝滞良久,道:“老幺啊,去了之后多长个心眼,把态度放低点、诚恳点,可千万别头热脑昏犯了糊涂,顺利结业才是最关键的!你说是不是?” 曾毅又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大家不用担心,电话里没说什么事!” 施伟心道这真是个傻小子,没说什么事才最可怕呢,去了之后把你一晾,什么也不讲,等晾得你自己心虚了,说不定就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讲出来了呢。施伟想了想,还是提醒道:“摸不清楚情况的时候,沉默是金啊!” 三人能这么讲,曾毅很感激,早上侯登科那顶大帽子扣下来,很多人怕是已经暗中跟自己划清界限了呢,他道:“我会见机行事的,几位老大哥别担心。” 等曾毅走远了,施伟叹了口气,目光有些复杂,道:“老幺这一去,怕是有些不妙啊!” 另外两人没说话,但心里也都是同样的感觉,早上曾毅被抓了现行,现在就再次被叫过去,怕是很不乐观啊。 这次到了教务处,里面坐了四五位办事员,看到曾毅敲门进来,有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笑呵呵地招手,道:“是曾毅同学吧,来,坐!”他把曾毅叫到自己办公桌前,让曾毅坐下。 看曾毅有些稀里糊涂的样子,这位办事员就道:“昨天的摸底考试,你的成绩是这一期学员中最好的,教务处打算让你做个报告,向学员们传授一下这方面的好经验。怎么样,没问题吧?” 曾毅一愣,就这回事? 此时旁边有个工作人员上前,在那位中年男子的耳边低声讲了几句,随后就看那中年男子神色大变,冷然说道:“本来是这么安排的,但是呢,大教室都有安排,所以一时半会很难安排了。另外呢,你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学习态度,就算理论知识牢靠,那也不能骄傲自满嘛,还是要以初学者的姿态,投入到党校的学习之中去。” 很快,曾毅就被请出了教务处的办公室,出了门,曾毅直摇头,就这么一件事,来回折腾自己两回,还折腾出一个“本来……但是……”,这一但是,怕是这个报告就遥遥无期了。 也好,反正自己本来就不想出这个风头,谁能想到其他人的理论基础会那么差呢! 第四四六章 交锋 从教务处出来,就碰到了张文奇三人,三人关切问道:“老幺,怎么样?” 曾毅笑着摇头,道:“没事,说我摸底考试成绩不错,原本让我向大家介绍一下心得体会,结果我这一迟到,事情就黄了!” 三人一听,齐齐松了口气,两相一抵,这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了。 何向东沉着眉,提醒道:“老幺,现在你在教务处是挂了号的,今后万事小心,可不能再被抓了把柄!” 曾毅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放心,我会注意的!” 得知不是处理曾毅,大家也就不再担心,一起去食堂吃了午饭,到宿舍休息了一个小时,然后再次返回教室,参加下午的学习。 下午课结束,侯良智趁着大家还没走,登上讲台,笑呵呵地道:“同学们,请安静,我有件事情要跟大家商量。” “侯书记,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 “看侯书记那红光满面,肯定是好事。”台下就有人调侃。 侯良智呵呵笑着,等着大家安静下来,才说道:“感谢大家的信任,推举我为班级支部书记。既然做了这个书记,就要替大家搞好班级的支部活动,我想了一下,晚上咱们召开入学以来的第一次支部学习活动,我邀请了部里的老师到场,顺便也增深一下师生情谊,大家要是没什么意见的话,这件事是不是就可以定下来?” 曾毅瞥了一眼,发现班长的脸色很不好,班长的活动还没组织呢,侯良智就抢先下手,又请了部领导到场,这完全压住了班长的一头啊。 “侯书记,光是学习可不行啊,总得有个瓜子茶水吧,精神食粮很重要,但物质食粮也不能少嘛!”下面有人笑着提意见。 侯良智大手一抬,道:“瓜子茶水管够,学习活动结束之后,我这个书记掏腰包,请同学们大餐一顿。” “有免费的晚餐,我肯定到!”有人就说到。 很多人也都是纷纷附和,侯良智第一次办支部活动,大家不好拒绝,而且又有学校的部领导到场,这种事情怎么能缺席呢。 张文奇有些犹豫,他本想下午课结束之后去医院照看老领导的,但想了想,实在抹不开这个面子,也只好表示同意。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侯良智很高兴地迈下讲台,跟同学们一一再见,提醒大家晚上准备到场。 出了教室,何向东道:“侯书记这回可是办了件好事,中央党校和地方党校的规矩完全不同,我是两眼一抹黑,正好向部领导咨询咨询。” 施伟心道何向东这话说的,明明是说侯良智风头出得过火了,嘴上却是赞扬,大家没吃过猪肉,但还没见过猪跑吗,中央党校的规矩就是再多,那也是党校,顶多就是比地方党校更严格一些,校规黑纸白字放在那里,认识字的都能看懂,用得着专门向部领导咨询嘛。不过,施伟也是打着哈哈道:“是啊,我也有好多不清楚的地方呢,问清楚了,这心里才踏实一些。” 何向东又道:“张大哥,你是生活委员,也得关心一下大家的生活问题嘛!”这是提醒张文奇,该动就得动,不能落于人后啊。 张文奇笑道:“我这是赶鸭子上架,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来,大家一起帮我参谋参谋。” 何向东点上烟,道:“说到这个,我也是没什么好的主意。回头我给我那秘书打个电话,那小子会来事,平时把我的生活张罗得很舒服!” 施伟嘿嘿笑了两声,何向东到底是当县长的,吃穿住行都有秘书张罗,怕是身上的每根汗毛,都让人伺候得很舒服,不像自己这位副局长,虽说办公室里也派了个办事员跟着跑前跑后,但毕竟不是专职的秘书,这待遇自然是赶不上何向东的,何向东这是在炫耀县长的气派啊。 “生活委员嘛,当然还是要从生活上想办法,请同学们到京城有名的大饭店里吃上一顿,改善一下伙食,这比什么都好使!”施伟说着,“另外,京城眼下天寒地冻的,给同学们采办些冻疮膏、防裂霜之类的,我觉得也就可以了,东西虽然不值钱,但好在实用,也能体现出张大哥这位生活委员的一片心嘛!” 张文奇连连点头,觉得施伟这个办法不错,当下就道:“京城都有哪些好的饭店,你们看请在哪里合适?” 施伟看自己的意见被采纳,心中高兴,点评道:“要说京城的饭店,首先得说京西宾馆、钓鱼台,不过想在这些地方订个位置,没有一点很硬实的关系,是很难办到的,钱再多也没有用;其次,就是王府饭店、吉祥饭店这一类了,进出的同样没有一个是凡人,位子也非常难订;再其次,就是一些百年老店了,涮羊肉、烤鸭、满汉全席之类的,位子倒是不难定,不过这档次就要低一些了。” 张文奇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荷包,他这位副书记的家底并不是很殷实,现在又在县里靠边站了,招待费用太大的话,怕是不好报销,但请同学吃饭,又不能档次太低,想了一下,他道:“那就王府饭店或者吉祥饭店吧,回头我找人去订位子!” 何向东此时呵呵笑道:“张大哥请客,可得算上我们三个一份呐!” 何向东怎么会不知道张文奇的难处,有他这么一份担,张文奇就不至于太过窘迫,而且何向东自己也不吃亏,到时候张文奇肯定会说是312宿舍集体请客,但是,有张文奇生活委员这个幌子,事情就好办多了,要让何向东自己组织,别人未必肯来啊。 施伟也表示愿意分担一部分,他正在兴头上,接着说道:“其实以前京城还有一家饭店很出名,叫做京华御宴宫,在那里订个位子,简直比登天还难,凡是来京城‘跑部钱进’的,几乎没人不知道那个地方,我以前跟着市长沾了光,进去吃了一顿,那真是……” 说到这里,施伟连连咋舌,表示那里的档次,已经高到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形容了,最后他道:“后来那里关门了,听说是在饭店门口发生了一起斗殴事件,受伤的是位很有背景的大人物,御宴宫的保安因为救援不力,就被直接关停了,到现在也没能开起来。” 何向东也听说过这件事,就问道:“这么讲,施老弟你知道那位大人物是谁?” 施伟一摇头,叹道:“京华御宴宫那么大的背景,都扛不住,这种大人物我要是能够知道的话,何至于现在还是个小小的副局长啊!” 何向东干笑了两声,施伟的这个副局长,怕是冲着自己刚才炫耀正县长来的,他道:“这些都是不着边际的传闻,谁知道真假呢!走,咱们回宿舍!” 曾毅低头跟在后边走,他没办法插话,这两人说得就是自己,其实就算认识自己,又能如何呢,自己不过一个副处,论资历最浅,根本就没有提拔大家的能力。御宴宫被关,跟自己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完全就是翟老发飚了,就因为御宴宫门口的那件事,最后导致常洪赢意外病逝,翟老虽然平时嘴上一直都在贬低常洪赢,但那毕竟是跟着他一起出生入死的老战友了,这个感情是无法割舍的,翟老无法把怒火发泄在常俊龙的身上,自然就发泄在了御宴宫的头上。 再说了,现在真正朝不保夕,好像反而是自己吧,教务处可时时刻刻都在准备抓自己的小辫子,真要被党校送回去,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晚上六点半,大家再次集合到教室,侯良智果然说到做到,每张桌子上,都摆上了瓜子水果,说的是支部学习活动,现在看,完全就是茶话会。 闲聊了一会,侯良智就推开教室的门,陪着教务主任侯登科,以及组织员、副组织员,还有培训部四五位领导一起走了进来。 “同学们,部领导在百忙之中,抽身前来出席我们二班的支部学习活动,这是对我们班级的重视,请大家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部领导的到来!”侯良智热情洋溢,带头鼓掌。 大家就起身鼓掌,欢迎培训部领导的到来,虽说党校的领导没什么实权,但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收拾你还是手拿把攥的。 侯登科看了一眼侯良智,心里对自己这位侄子的今天安排很满意,他表现出很亲和的态度,道:“今天过来,一是跟大家共同学习、接受教育;二来是为学员们服务的,如果学校存在什么不足的地方,大家都可以提嘛。为学员们提供最优质的学习环境,是我们党校全体教职工不变的宗旨!” 简单讲了两句,侯登科就把话语权交换给侯良智,示意可以进入主题了。 等大家全都入座,侯良智站起来,笑着说道:“刚才从部领导那里得知,在昨天的理论基础知识摸底考试中,我们二班的曾毅同学,取得了这一期学员中第一名的好成绩,这是我们二班的光荣。我提议,今天的学习活动,就由曾毅同学来跟大家分享一下学习的心得体会,帮助同学们一起进步,请大家鼓掌欢迎!” 张文奇上午是看到了曾毅跟侯良智对视的那一幕,一听侯良智这话,就心道不妙,侯良智明着是在捧曾毅,其实是要把曾毅搞臭,这是在捧杀啊! 在班里,曾毅的年龄是最低的,难以服众,又何德何能向大家传授经验,帮助大家进步呢?这分明是在给曾毅难堪,同时也是在离间曾毅和班级其他学员的关系,是要对曾毅进行孤立! 如果早上的是阴谋的话,那晚上的就是阳谋了,张文奇心中惊诧,侯良智如此处心积虑地对付曾毅,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啊。 就是不清楚内情的人,也觉得不对头了,早上曾毅才被抓了个坏典型,现在却号召大家向曾毅学习,这不是赤裸裸的羞辱,那还是什么啊。除非是这个曾毅的来头非常大,以至于学校都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来替曾毅扭转形象,只是看眼下的这个阵势,这种可能是微乎其微! 侯良智看着曾毅,一脸笑眯眯,道:“曾毅同学,今天你可不能藏私啊,一定要把你的学习经验,跟同学们分享分享啊!” 侯良智的算盘打得很好,他就是要让曾毅无法拒绝,今天只要你小子开口,大言不惭地讲什么经验,那肯定就是完了,今后在班里绝对是孤家寡人一个,人人嫌;你要是不开口讲,那就是藏私,不愿意帮助大家。总之一句话,让你两头不讨好。 曾毅进入体制也快三年了,什么阵仗没见过,一想也就明白了侯良智的用心了,心道早上那件事,看来也跟这小子脱不了干系了。 想到这里,曾毅谦虚地笑了笑,站起来拱着手,道:“感谢侯书记能给我这么一个机会。其实我哪有什么好的经验,无非是靠着死记硬背,比各位大哥大姐多记了那么一两分的题目,高明不到哪里去。但是,我觉得死记硬背不是党校培训我们的初衷,理论指导实践,才是学习理论知识的最终目的。在这个方面,我肯定是比不上具有丰富基层经验的各位大哥大姐了,更比不上学校的领导和讲师。” “所以,请哥哥姐姐们高抬贵手,就不要让我这位小弟出丑了。如果非要讲,我觉得不如就由侯书记来为我们讲一讲校长的讲话精神,这才是重中之重,值得我们认真学习领会。” 张文奇顿时眼神一亮,漂亮,实在是漂亮,没想到自己的这位小老弟如此厉害,轻飘飘的一句话,不但把事情给推了过去,还给侯良智出了个难题。 曾毅提议学习严旭东校长的讲话,侯良智敢拒绝吗?他胆敢拒绝的话,这个问题可就远比曾毅的问题要严重多了,这是严肃的政治立场问题! 只要侯良智接受,那曾毅今天就轻而易举地过关了。 而且曾毅很聪明,说自己其实也没比大家考得好很多,只是高了一两分,如果大家都不及格,就你一个及格,那你肯定被孤立了,但大家都一样,只不过是个五十步笑百步的话,那就无所谓了。 侯良智只说曾毅成绩第一,但没说多少分,也没法说,摸底考试的成绩向来都是不公布的。曾毅正是抓住了一点,一下化解了自己的尴尬,也避免自己被同学孤立,而且他用了“哥哥姐姐”的这个称呼,大家同来党校学习,又是同学,真用得着去难为一个小弟弟吗? 答案可想而知! 侯良智的这一记七杀拳,就被曾毅的化骨绵掌外加乾坤大挪移给化于无形之中了,非但如此,曾毅还额外赠送了侯良智一个欺负自己同学的形象。 侯登科也是看了曾毅一眼,心中有些意外,这个家伙看起来岁数不大,却是老奸巨猾啊,倒是让人不能小视啊。侯登科又看向自己的侄子侯良智,想看看他要怎么化解曾毅的攻势。 “严旭东校长的讲话精神,是我们必须学习的重点!” 侯良智还有什么办法,只能吃闷亏了,自己要是反对曾毅的提议,就是反对学习严旭东同志的讲话,他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啊。就是不反对学习严旭东的讲话精神,那也不能再强迫曾毅讲什么学习经验了,非要让曾毅讲,那就是支持死记硬背,反对理论指导实践,这也是个不小的思想错误。 “既然曾毅同学提议,那我就讲一讲我的理解,希望能起个抛砖引玉的作用……”侯良智只得调转话头,开始阐述严旭东的讲话精神。 张文奇此时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曾毅,发现曾毅脸色平静,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他心里就冒起个奇怪的念头:这真是个副主任科员吗? 侯良智讲了几分钟,坐在那里的教务主任侯登科就有些失望了,看来自己的这位侄子,对于严旭东同志的讲话根本就没有认真研究领会,今天完全就是毫无准备,讲得干巴巴,全是八股文,毫无价值可言。 以有备打无备,结果反被无备打了自己一个不备,侯登科心中一声叹气,自己的这个侄儿,看来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啊,水平实在不怎么让人看好。 学习完严旭东同志的讲话,同学们又请侯登科讲了一番话,今天的学习活动就算结束了。 出了教室,大家簇拥着部领导直奔食堂而去,培训部的食堂晚上本来是关门的,但侯良智做通了厨师的工作,给大家特意安排了一顿晚饭。 晚饭很简单:涮羊肉!在这个时节,涮火锅无疑是最带劲的,大家八个人一桌,每桌一瓶白酒,八瓶啤酒,其它饮料不限量,侯良智的这个安排,无疑是面面俱到。 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宗旨,曾毅是大吃特吃,至少消灭了三份羊肉,等吃饱了,曾毅提议道:“侯书记请咱们吃涮羊肉,咱们是不是得过去表示一下?” 张文奇心道曾毅这不会是要出什么幺蛾子吧,就不想同意曾毅的这个提议。 何向东却道:“那是应该的,走,咱们312宿舍集体过去请侯书记喝一杯!”说着,何向东拿起酒杯,就率先朝侯良智的那桌走了过去,请侯良智喝酒是幌子,主要是敬部领导一杯酒。 曾毅也拿起酒杯,笑眯眯地跟了上去。 张文奇心道要坏事,赶紧跟上,紧盯着曾毅,免得曾毅再冒冒失失搞出什么事来。 第四四七章 轻伤不下火线 何向东走得快,快到首桌的时候,稍微放缓了一下步伐,等身后的几位312宿舍成员跟上,他就举起酒杯,带头来敬这杯酒。 “尊师重教是我们华夏民族的传统美德,中央党校的各位领导和老师,不仅理论水平高,更让我们这些来自于五湖四海的学子们,在这里感受了家人般的温暖。我们312宿舍的全体成员,敬各位尊敬的领导、老师一杯酒!” 何向东说得很谦虚,而且故意模糊了领导和老师之间的概念,领导是高高在上的人,是管制自己的;而老师则不同,老师还有着一种亲和力。这么一讲,很容易就拉近了彼此的关系,听着亲切。 侯登科满面笑容,道:“同学们这么客气干什么嘛!” 何向东看侯登科并无反对之意,就把酒杯一举,道:“各位老师慢饮,我们学生干了这一杯!”说完,何向东仰头一口闷干杯里的酒。 身后的三人也是满饮此杯,张文奇虽然被何向东抢了风头,但也不生气,自己是被发配到党校来的,前途未卜,而何向东前程远大,自己犯不着为这个事挡着同学前进的脚步,再说了,何向东还热心帮自己找了专家呢!而且何向东的级别,也是宿舍最高的,他来代表宿舍,也是理所应当。 学生们可以这么喝,但侯登科这些老师却不行,要是学生一拨一拨来敬酒,自己这些人今天就得被干趴下了。 “学生们都干了,我们这些老师怎么能随意呢!”侯登科旁边的另外一位部领导站起来,拿着酒杯笑眯眯说道:“来,我代表老师,干了!” 看来这些部领导都是事先商量好了的,一拨派一个人出来做代表,免得被学生搞了车轮战。 喝完这杯酒,众人又是一番寒暄,何向东、张文奇、施伟纷纷说在刚才的学习活动中受了大教育,对党校的学习也是充满了期待。 三人把能说的全说了,轮到曾毅时,曾毅只好对老师表示了一下感谢,然后对侯良智道:“侯书记,什么时候空了,可要到我们312宿舍来检查指导,给我们开开小灶嘛。” 侯良智有些意外,曾毅竟然邀请自己去312宿舍检查指导,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小子是在服软求和吗。 张文奇也是这么想的,既然曾毅有这个意思,张文奇就赶紧帮着敲边鼓,他对宿舍的这位小兄弟,还是非常照顾的,当下笑着道:“是啊,侯书记刚才的发言,可是精彩得很呐!” 这一唱一和,侯良智就懵了,看来曾毅是真的服软了,他笑着打哈哈,道:“大家都是同学,这话就生分了嘛!我这个支部书记,本来就是要为同学们服务的!” 曾毅笑着道:“感谢侯书记今晚的盛情款待,我们再敬侯书记一个!”说完,曾毅拿起桌上的酒杯,就给侯良智的酒杯倒上。 张文奇也是二话不说,赶紧帮大家都倒满了。 “你看看你们,太客气了嘛!”侯良智不好推辞,只好举起酒杯,笑呵呵道:“来,我先干了!” 看侯良智喝了这杯酒,张文奇心里的石头就落了地,终于是化干戈为玉帛了,在党校这一亩三分地上,曾毅是不可能斗得过侯良智的,自己的这位小兄弟主动选择了妥协求和,这是非常明智的。 强龙不压地头蛇,只要安抚住侯良智,等结业出了党校,那时候大家就各奔东西了,侯良智就是再想动曾毅,那也是鞭长莫及了。 侯良智敢于阴谋阳谋一起对付曾毅,有恃无恐,也正是出于这一点,在党校这块地盘上,我整你也就整了,整妥了,你灰溜溜地滚出党校,今后再无前途可言,想扳回场子都是不可能的了;整不妥,大不了结业的时候一拍两散,届时大家天各一方,你的手就是再长,又能奈我何啊。 这跟平时的扳手腕是不同的,平时扳手腕,就算失了一城,那也不打紧,只要耐心蛰伏,总有找回场子的机会。 而党校就不同了,同窗的关系最铁是没错的,但也是最容易伤你最深的。 曾毅和侯良智喝了这杯酒,临走的时候,两人还握了握手,互相在对方的肩膀轻轻一拍,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似乎看不出两人之间有任何的隔阂。 这让张文奇彻底放了心,看来自己的这位小兄弟,也是个聪明人啊,鸡蛋碰石头,智者不取也! 第二天上午,大家早早地去了教室,有了昨天曾毅的事情,谁也不敢拿党校的规矩当摆设了。 教室人多了,就跟开会的会场差不多,大家坐在自己位置上吞云吐雾,一边闲聊着,一边等着讲师的到来,有活跃的,就在教室里四处走动,跟其他学员打成一片。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侯登科一脸严肃地走进了教室,大家于是纷纷掐了烟,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今天还查到课率?”施伟就嘟囔了一句,心道这比大学还严格啊。 何向东就敲着桌子上的那份课程表,道:“今天这堂课,是侯主任来讲。” 施伟这才拿出自己的课程表,一看,可不是吗,今天上午的《近代革命史》,就是由侯登科来主讲。 张文奇此时说道:“侯主任在近代革命史,尤其是党史方面的研究造诣,是中央党校屈指可数的。” 施伟“哦”了一声,原来是这个样子,还以为侯登科天天闲着,就查到课率呢。 等着上课铃声响的工夫,教室里的气氛突然就有点怪异了,侯登科站在讲台上,脸色也很不对劲,阴沉得要滴下水来。 “怎么回事?”施伟小声问道,他有点摸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何向东坐直着身子,只是把头低了低,掩着头说道:“教室里少个人!” 施伟于是抬头去看,在教室里一扫,他的表情就有点怪异了,心道这下乐子可大了去,教室少的不是别人,正是侯登科的侄子,也就是支部书记侯良智。 我的乖乖,昨天曾毅只是半秒不差地走进了教室,就被侯登科扣了一顶没有认真领会严旭东同志讲话的大帽子,今天他侄子要是撞枪口上,这该怎么处理啊,总不能比曾毅还轻吧! “侯良智这是闹哪一出啊!”施伟低声问了一句。 何向东心里也是存了看热闹的心思,脸上表情不变,心里却是乐不可支,道:“估计侯书记昨晚太高兴了,喝得有点多,所以还没起床吧!” 这么一说,施伟也是点头,好像刚才食堂吃早饭的时候,就没瞧见侯良智。 张文奇就侧头看了一眼曾毅,只见曾毅神态悠闲地坐在那里,手里一只圆珠笔转来转去,脸上看不出有任何异常的表情。张文奇一直都觉得曾毅的身上笼罩着一团迷雾,这教室里气氛都已经这样了,人人交头接耳,唯独曾毅浑然不觉,这不是天生感觉迟钝,就是已经修炼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了。 上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刻,侯登科的脸就沉了下去,难看到不能再难看,道:“同学们,上课!今天我来给大家讲一讲近代各革命史……” 下面所有人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听课上,心里全都翻开了花,侯主任啊侯主任,不知道你能不能对自己侄子下得了杀手啊! 讲了有十分钟,教室的门被人敲了一下,随后有人在外面喊了一声:“报告!”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就全都看向门口,这声音太熟悉了,除了侯良智还能有谁啊! 侯登科顿时跟吃了苍蝇似的,这回自己想装作不知道有人迟到都不行了,只得沉声恨恨道:“进来!” 侯良智推门走了进来,满头是汗,跑得气喘吁吁,抬着头不住抹着汗,想笑,却笑不出来,表情比哭还难看,两个眼珠子通红,一看就知道没睡好,他看着侯登科,喘气道:“侯……侯主任,我生病了,去了趟医务室……” 侯登科皱了皱眉,没给侯良智任何好脸,道:“既然生病了,那就去休息吧!” 下面学员就道这真是内外有别啊,昨天曾毅要是这么讲,不知道侯登科会不会也这么“通情达理”。 “我……我能坚持,能坚持……”侯良智又抹了抹汗,强挤出一丝笑容。 侯登科也懒得多讲什么,道:“那坐下听课吧!” 侯良智如蒙大赦,赶紧朝侯登科微微一鞠躬,就朝自己的座位走了去,因为走得急,还把别人的桌子给撞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巨响。 等侯良智坐下,侯登科就继续讲着自己的近代革命史。 张文奇此时稍微靠近曾毅,低声笑道:“老幺啊,这回你有了保险!” 曾毅微微笑着颔首,这保险指的就是侯良智了,学校如果要处理迟到的学员,那头一个要处理的就是侯良智了,学校不可能绕过侯良智去处理曾毅,至少也得注意影响啊,有侯良智这个倒霉蛋在前面顶着,曾毅是绝对安全了。 “运气好,运气好!”曾毅连道了两声。 张文奇也道曾毅的运气真是不错,谁也没想到侯良智会赴曾毅的后尘呢,刚才那红着眼进教室的模样,分明就是喝酒误事,哪里是什么生病。 侯登科在近代革命史上的造诣确实很深,在别人家那里很是枯燥无味的课,却让侯登科讲得是极其生动,一条脉络始终贯穿其中,清晰无比,在这条脉络上串起来的各个历史人物,顿时形象鲜明、离场分明,让人很容易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历史是最好的语言,没有很华丽的辞藻,却见证了昨天、今天、明天……”侯登科做出一个手势,表达着历史的这种特质,在讲课的时候,侯登科身上显现着一副学者的气派,很有风范。 下面的学员听得全神贯注,不时沙沙地做着笔记。 “呵……呼~~~”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奇怪的声音在教室里响了起来,怎么听,都像是有人在打呼噜。 施伟的眼睛最尖,顺着声音方向一瞄,就使劲捅了捅旁边的何向东,那表情惊讶得能吞下半个鹅蛋。 何向东顺着施伟视线的方向一看,当时吃了一惊,这侯良智不是找死吗,竟然在教务主任侯登科的课堂上睡觉,还发出巨大的鼾声。 “呵……呼~~~” 又一声响起,这一下,大家想不听见都不行了,视线齐刷刷看向怪声的来源。 侯良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只胳膊撑在桌上,另外一只手还抓着签字笔,就那么直挺挺地坐着睡着了,只是脑袋微微耷拉着,一道明亮的口水此时从口角淌下,一直延伸到桌面的笔记本上,正在绘制着一幅“口水地图”。 大家是想笑不敢笑,心道侯良智也太离谱了吧,坐着都能睡着,也不知道昨晚干了什么坏事。 “人才啊!”何向东促狭地低低道了一声。 施伟连连点头,心道侯书记就是侯书记,这睡觉的姿势,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人才,着实是个人才。 侯登科气得脸都白了,他实在没有想到,在自己课堂上最不给自己面子的,竟然会是自己的侄子,当时把手里的粉笔一扔,迈着腿就走了下来。 来到侯良智的位置前,侯登科狠狠敲了两下桌面,发出“咚咚”的声音,要把侯良智叫醒。 谁知道,回敬他的,又是一声阴阳顿挫、腔正调长的“呵……呼~~~”。 “啪!” 侯登科一掌就拍在了桌上,震得侯良智手中的笔,当时就掉了下来。 “啊!” 侯良智终于醒了,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就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侯登科,“我……我我……” “我的课很没有生趣,是不是?”侯登科不愧是大讲师,既然内心很是生气,这话仍然问的是依旧是一派心平气和的气象,不过,谁都能听出这话里的杀气。 “不……不是,叔……”侯良智似乎还没清醒,嘴里毫无逻辑。 听到一个“叔”字,侯登科再也忍不住怒火,断然喝道:“是不是!” 侯良智一个激灵,当时魂飞魄散,下意识就说道:“是……是!” 侯登科一听,登时气得七窍生烟,好啊,你小子真有种,竟然还敢说是,难道老子的课,就真的如此无趣吗! 看到侯登科一副怒容,侯良智终于是回过神来,好像是睡醒了,急忙道:“不是,不是!”当时头上的汗就下来了,脸色刷白。 教室里发出微微的笑声,有人实在是没忍住,今天这堂课,侯良智比侯登科还要出彩啊,这都是闹哪样啊! 侯登科狠狠瞪了一眼,在侯良智的桌子上敲了两下,道:“侯良智同学,今天课程结束之后,请到教务处来一趟,看来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了!” 说完,侯登科返身又登上了讲台,平静了一下情绪,继续讲自己的课。 侯良智站在那里,身子不断抖动,显然是被吓懵了,他心里也有些犯糊涂,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会如此困呢,早上那会脑袋跟浆糊一样,怎么也从床上爬不起来,是宿舍的人连续打了好多遍电话,才把自己给弄起来的,如此才到了教室。 可到了教室,自己竟然跟梦游一样,只要一有机会,上下的眼皮子就要合到一起去,怎么也睁不开,强撑着强撑着,不知什么时候,就给睡着了,闯了大祸。 侯良智两只手在裤子上抹了一下,把手心的汗抹掉,心道自己这个样子,简直就是瞌睡虫上身啊,不会是病了吧? 下了课,侯登科头也不回,夹着讲案就走了,侯良智急忙跟了上去。 “呵呵!”施伟干笑了两声,道:“侯书记轻伤不下火线,精神实在是令人钦佩啊!” 何向东想笑没笑,心道施伟的嘴巴也太毒了,别人轻伤不下火线,那是风格高,可侯良智今天这算是怎么回事,还不如直接就下火线呢,这下可好,直接倒在火线上了,白白阵亡了,还算不上烈士! 不光是施伟,旁边不少人也在低声议论,很多人的表亲都很奇怪,一副“你懂的”的表情,侯书记昨晚要是没干坏事,打死也没人信啊。 张文奇直摇头,心道这都什么事啊,不知道以前是什么样,但自己的党校学习生活,未免也太惊艳了吧,简直是时刻充满意外啊。 也不知道侯良智是怎么去向侯登科解释的,反正下午的课,侯良智又来了,只是神色不怎么好看,浑身一股清凉油的味道,非常刺鼻,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抹了多少清凉油来提神。 “张大哥,看来冻疮膏不用买了!”施伟站在张文奇的身边,促狭笑着,意思很明显,有人用不上啊! 张文奇摆摆手,示意施伟说话注意点,这里是教室,人多眼杂的,这话要是传到侯良智耳朵里,不定出什么乱子呢。 施伟也不是傻子,说话的时候早就观察清楚周围的情况了,除了自己宿舍的四个人,也没别人,他嘿嘿笑了笑,回到自己座位去了。 第四四八章 小范围交流 下午安排的课程,是《当代世界经济格局》,讲师非常年轻,是一位大概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早早地到了讲台上,等待着上课铃声的开始。 快到上课时,一位老者背着手,悠然地走进了教室,大气沉稳。 讲台上的讲师立时就发现了这位不速之客,当时就下了台阶,准备迎上去。 老者摆摆手,制止了讲师的举动,然后再次背起手,旁若无人地朝教室的后面走了去,手里拿着一个记事本,刚好就坐在了曾毅身后的位置上。坐下之后,老者打开记事本,然后掏出眼镜盒,把老花镜戴好,又拧开钢笔,端正地放在了一旁,看样子是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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