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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放开了市场之后,做生意的多了,买卖也多了,市场繁荣的同时,市场管理方面的各种问题和漏洞也随之出现,毫无经验的工商税务两个部门,一下变得重要了起来;等市场化进一步加深,人口开始大范围地流动,哪里能赚钱,人就往哪里去,治安问题、户口问题接踵而来,JC系统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和压力;而现在呢,我们在搞城市化,大量的人口往城市开始集中,为了保证城市秩序的稳定有序,城管部门就出现了。” 徐老稍微露出几许思索的表情,这么一句骂娘的顺口溜,让曾毅一解释,好像还真的是那么回事。 “然后呢!” 徐老不耐地“嗯”了一声,等着曾毅下面的话,就算你的说法很有新意,但这也不是坐视城管暴力执法的理由啊。 “我们的改革,不会一帆风顺,也不会一蹴而就,期间会遇到许许多多的问题,而很多问题,都是我们以前没有遇到过的!但是,我们的思维跟不上这种变化,遇到问题,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如何去解决问题,而是怎样处理问题!”曾毅笑了笑,道:“如果用一句官样话来总结这几个部门,那就是‘工作方法简单粗暴’,具体一点,就是‘以罚代管’,或者说是‘一罚了之’!” 徐老身上的杀气慢慢消失,他虽然是带兵打仗出身的,也没正经读过什么书,但这不代表他完全不懂国家治理,他所在的位置高度,决定了他可以把很多事情轻易看明白。 虽然曾毅只是点到为止,但徐老还是明白了,之所以这一个接着一个的部门,都变成了老百姓痛恨的对象,就是因为这四个字:“以罚代管”。 作为政府部门,在问题出现的时候,没有尽到自己的管理职责,更没有积极地去想办法解决和疏导问题,而是选择了一种最为简单原始的方式来处理,那就是“罚”,用罚来解决一切,而将问题抛还给老百姓去自行解决适应! 难怪老百姓将国内的法律,戏称为“罚款法律”!只要罚了款,在官方看来,问题就算是干预了、解决了,自己也尽到了政府该尽的管理责任。以至于出台的各种管理办法,都以罚款为目的,在国内,如今怕是很难找到一部与罚款无关的法律了。 上面出的是一本好经,下面的人尚有可能念歪,如果上面出的是一本歪经,那下面的人则断然不会念好的。 有了法律的支持,又是以罚款为目的在进行执法,甚至还有罚款指标,这工作方法,又岂能不简单粗暴呢。在罚款这种事情上,从来就没有点到为止,只有东风压倒西风,一山还有一山高! 曾毅这小子是个明眼人啊,看得很清楚,如果这种“以罚代管”的思维模式不改变,那么城管就绝不会最后一个让老百姓咬牙切齿的部门,等新的问题出现后,还会有诸如“张管”、“李管”,又或者是“A管”、“B管”的部门应运而生。 徐老叹了口气,道:“这个问题很难解决吗?” 曾毅说道:“这个问题归根结底,是大量人口涌入城市,导致城市原有的公共资源无法负荷,于是水涨船高,各种经营资源都变得稀缺,在城里租一间店面进行合法经营,不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事情。有资本的,比如这家店的老板,他有这么一个固定的经营场所,就可以办到工商执照,甚至还可以向城管申请缴纳合法的占道经营费,把桌子摆到外面的马路上去;但刚才那个推小车的商贩,本身无力负担高额的经营成本,租不起店面,而没有固定的经营场所,就申请不到合法的经营手续。合法的经营渠道被堵死了,但他还需要生活,那就只能去跟城管去打游击了,逮不住是运气,逮住了,前面好容易赚的那点钱,又全被罚了进去,如此形成恶性循环,开不起店的,始终都开不起店。” 徐老微微颔首,曾毅这个小伙子还是很有心的,能说出这么一番话,说明他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混日子,也没有敷衍塞责,而是对问题进行了认真的思考,这一点非常难得,最怕的,就是当官的视问题不见。 “有一部分人,是无力负担这个经营成本,还有一部分人,是无需负担这个经营成本。比如刚才那个卖臭豆腐的,你让他专门租个门面来经营这种小生意,根本不现实,这属于是极大的浪费!”曾毅说到这里,道:“而我们在制定管理办法的时候,没有设身处地为这一部分人的利益去着想,将他们视为是破坏分子,一罚了之,问题被暂时掩盖了起来。如果我们能够提前多想上一步,哪怕是稍微做一些改变和引导,那这个城管部门,或许都没有存在的必要,又何来的暴力执法!” 就连徐老身边的警卫员,也不禁竖起了耳朵,觉得曾毅讲得很有道理,要不是为了生活,谁愿意跟城管打这个游击呢!你罚了钱,又不给指出一条合法的解决途径,那问题就会一直存在下去,而且愈演越烈。 徐老倒了一杯酒,猛地饮下,半响没有讲话,饭桌上陷入了一种安静之中。徐老是个暴脾气的人,但不代表他不通情理,城管部门是上面要求成立的,又不是曾毅设立的,自己因为高新园区有城管而生曾毅的气,在道理上站不住脚。 良久,徐老放下杯子,道:“还有呢?” 曾毅知道徐老这是问自己在高新园区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但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以前我在君山上大学,当地有个街道办,他们划出一条街,允许晚上摆地摊,一到天黑,一些下岗职工、勤工俭学的学生,就拿着从周边地区批来的外贸尾单货,在那里摆摊,人气很旺,还带动周边的饭馆生意都很火爆。街道办对每个摊位收取五块钱的管理费,每天雇人清扫一下就行了。” 徐老就道:“如此简单易行,为什么不推行呢?” 曾毅苦笑,道:“我的徐老啊,你觉得除了你之外,还有哪个领导会到夜市这种地方来吃饭买东西?” 徐老一怔,随即神色一黯,有些萧索,“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说的真是一点没错!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践之! 上面的领导喜欢看个干净,下面的城市就拼命搞卫生;上面的领导喜欢看整洁大气,下面就大搞形象工程,把政府大楼修得宽敞漂亮一些,再把马路两边粉刷几遍;领导今天说要打造几个百亿级大企业出来,第二天下面就把几个小企业一重组合并,百亿级的大企业一夜之间就被拼凑了出来。 如此简单易行,又能被上面的领导看在眼里,这种事情,下面的人都喜欢去干!让领导高兴了,将来提拔的时候,还能少得了自己吗? 但你搞个夜市,领导能看到吗,领导能体察到你以民为本的政治胸怀吗? 只要领导看不到,那做再多的好事,也是白做!万一再出个安全方面的事故,自己立马就得被“一票否决”,这种吃力不讨领导好的事情,只有傻子才会去做。 “那条夜市街,现在还在办吗?”徐老突然问道。 曾毅摇了摇头,叹道:“只搞了半年!工商税务城管都收不上钱,警察还得每天晚上过去维持秩序,大家都很不满意,几封意见信反映到上面,那位街道办主任就被下放到社区去蹲点了。” 徐老叹了口气,终于明白曾毅的难处了,在劣币驱逐良币的体制内,想要做一个好官,实在是太难了。曾毅在高新园区,肯定也在尝试着去解决很多遗留的问题,但这并不容易,想做一件好事,首先还要把方方面面的利益都考虑到,否则就是犯了众怒,这非常考验一个人的智慧和水平。 这和曾毅之前提到的“桌子”,道理也是相通的。 “难为你了!”徐老默然说到,正如曾毅所说,病根不是出在下面,而是出在了上面,上梁都不正,下梁又怎么能不歪呢。 曾毅看徐老兴致大坏,就笑了笑,道:“徐老,这个问题其实也不难解决!”说着,曾毅一扭头,招手道:“老板,你过来一下!” 老板拿着单子又过来了,笑道:“要添点啥菜?” 曾毅问道:“老板,我请教你一个问题,你这店里一张桌子,每天晚上能创造多少利润?” 老板没想到曾毅会问这个,想了想,本着和气生财的原则,还是答道:“我这是小本经营,卖不了多少,利润也薄,生意好的话,一张桌子有可能赚个四十多块,生意淡的时候,也有十几块吧!” 这么一算,收益还算客观,平均下来,每张桌子一天晚上能创造近二十多块钱的收入,这店里有十几张桌子,一个月下来,万把块上下,不过这跟店老板的辛苦也很难成正比,每天得操不少心,应付不少事,店里还养活了七八个伙计。 曾毅就指着门口那张临街的桌子,道:“我占这一张桌子大小的地方,每天给你三十块钱,摆一个卖臭豆腐的摊,老板你觉得这生意能做吗?” 老板先是愣了愣,随即就盘算了起来,一个卖臭豆腐的摊子,哪用得着一张桌子,半张桌子就够了,挤一挤,自己可能都不用少一张桌子,还能多一份收益,这个生意很不错啊,当时就道:“倒不是不可以,只是……” 曾毅没有就这个问题深入,而是又问道:“我看你这个店是晚上经营,如果我再给你三十块,早上我用店里的桌椅卖早点,你觉得怎么样?” 老板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着啊,反正自己的店白天也是在那里闲着,租给别人卖早点,自己还能白赚一份收益,何乐而不为呢,当时就道:“这个行,只是你得负责打扫,用坏了东西得赔偿!” 曾毅哈哈一笑,道:“那我白天卖早点,晚上也卖臭豆腐,共总给你五十块,如何?” 老板这回倒是很痛快,道:“没问题啊,互惠互利嘛,你啥开始时候来做,我让人给你倒腾一下桌子!” “你容我考虑一下,再给你答复,好吧?”曾毅笑着岔开了老板的问题。 老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眼睛里神采不断闪烁,让曾毅这么一提醒,他倒是思路一下开拓了,就算这个年轻人不租自己的店,那自己也可以招租嘛,明天自己就挂个招租的牌子出去,不一定非要臭豆腐,烤鱿鱼也行啊,其实外面这些推小车的也挺可怜,自己也算是帮他们个忙! 曾毅一摊手,看着徐老,道:“资源稀缺是事实,一时半会,也肯定难以解决,但节省着用,我觉得也还能凑合!徐老你说是不是?” 徐老哈哈大笑,今天算是开了眼,还是这一个店面,但让曾毅这么一点拨,却办成了三件事,这至少就解决了三户人家的生计问题,虽说他们要给店老板交点钱,但至少不会担心被城管罚款了,生意也做得长久,等有了积蓄,也可以自己去独立盘家店面了。 最重要的,还少了那些骂娘的牢骚和抱怨! 纵然经历过无数的风浪,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此时徐老也不得不承认一点,曾毅这个小伙子远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出色,他的这份乐观和坚韧,是很多为领导者都不具备的。纵然世界一片灰暗,但这位小伙子的心,永远都是色彩斑斓的,永远都充满了热情,他能够正视一切,又能勇敢地去解决问题,没有逃避责任,没有去抱怨憎恶,更没有随波逐流。 在当下的体制内,能做到如此,已经极为难得了。 “来!”徐老举起杯子,今天他被曾毅一番话说得心服口服,道:“这次来南江,我老徐最大的收获,就是结识了你这位小娃娃,你很了不起,我要和你喝一个!” “我年轻,脚跟浅,你一夸说不定就飘起来了!”曾毅哈哈笑着,陪着徐老喝了一杯。 徐老笑着放下杯子,感慨道:“之前你在车上给我一摸脉,我就觉得可惜了,还觉得你这小伙子有些不务正业,放着这么好的医术不去当大夫,却一门心思谋官,说实话,我老徐是看不起你的!但现在,我觉得你这样的人,就该去做领导!” 说这话的时候,徐老也是在心里琢磨,今后如果有机会,自己一定要提携推荐一下这个曾毅。 曾毅摇了摇头,笑道:“我没想那么多,就是有多大的锅,就煮多大的鱼。古人也讲过: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如果不是有这么一个机会,能让我去做一些事,可能我也就老老实实做自己的大夫去了!” “你这娃娃人不浮躁,也有想法,我很欣赏!”徐老说到这里,突然一伸手,把自己手腕上的那块表给摘了下来,放在桌上,道:“这块跟了我很多年,今天就送给你了,算是我老徐付给你的诊资吧!” 此话一出,坐在一旁的警卫员顿时动容,这块表的来头,他最是清楚,这可是当年总司令亲自奖励给徐老的,从那刻起,徐老就没摘下来过,他把表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就是徐老的子孙,平时想要摸一下这块表,那也是不可能的。 而今天,徐老竟然要把它送给了曾毅,警卫员不经意扫了曾毅一眼,心中却惊骇到了极点。 曾毅自然明白这块表对徐老的意义,赶紧站起来推辞,道:“徐老,按说‘长者赐,不能辞’,但这块表,我是绝对不能收的,这是你老人家的宝贝!” “什么宝贝!”徐老当即瞪起大眼,一拍桌子,喝道:“你小子嫌我的这块手表太寒酸,是不是!” 诚然,这块表确实是有些老旧了,表面的镀层都泛起了锈渍,玻璃幕上还有几道划痕,这滴滴答答转了几十年,如今还能不能走得准,也非常难说,但要说它寒酸,那就绝对是错了,而且错得非常离谱,想要得到徐老这块表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各个都比曾毅腰粗腿壮。 “徐老的表怎么会寒酸呢,是太贵重了!”曾毅看徐老这么讲,就知道自己不能推脱了,再推辞那就是驳徐老的面子,想了一下,他把自己手上的表摘了下来,然后把徐老的表戴了起来,道:“那我可就真的戴走了?” “戴走吧!戴走吧!”徐老一摆手。只是一块表而已,徐老既然决定送了,就断然不会反悔的。 曾毅把表戴好,又坐了下去,道:“徐老这是给我压力啊!” 徐老送曾毅这块表,其实就是要让曾毅能够时时记住刚才讲的那些话,这也是一种鞭策,看曾毅明白了自己的心愿,徐老开怀一笑,右手又习惯性地往左手手腕处摸了过去,一摸摸了个空,徐老大笑,道:“这老毛病得改改了!” 身旁的警卫员非常清楚,徐老只要高兴,就会去摸那块手表,这是多年的老习惯了。 曾毅拿起自己的手表,想着干脆把这块表送给徐老好了,他的这块表,也是块名表,价值不菲,但一想又觉得不合适,明明是徐老送自己一块表,自己再送回去一块,岂不就变成了交换,显得徐老的格调也降低了,自己的表,只是价贵,而徐老的这块表,却是无价!于是曾毅就没提这一茬,道:“害得徐老连个看时间的物件都没有了,曾毅惶恐啊!” 徐老呵呵一笑,感慨道:“老了,其实表上的指针,早已经是看不清楚啰!” “曹孟德说过: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曾毅举起杯子,道:“徐老心怀百姓,一定能长寿百岁!” 徐老笑着拿起杯子,“百岁就算了,只要能多喝几口酒,我就知足了!” 吃喝差不多,天色也黑了下来,下了班的白阳人,都来夜市上品尝风味,用美食来排遣一天的疲惫,街上的行人慢慢多了起来,李记夜市的桌子,也渐渐坐满了客人。 曾毅看徐老吃得差不多了,就道:“老板,把帐一算!” 老板拿起单子,在计算器上敲了两遍,等弄清楚账目,就要过来收钱。 此时门口传来一声呼喝:“就是这!老板,我刚才吃饭,包掉你店里了!” 第三五九章 搂草打兔子 说话的是一个小平头,嘴里叼着一根烟,大咧咧站在店门口。 身后还站了几个小混混模样的人,头上染得花花绿绿,耳朵上七八个耳钉,露在外面的胳膊,还纹着劣质的纹身,不是一个“忍”字,就是一个“龙”字。 曾毅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和徐老是店里的第一桌客人,从他进店到现在,只有坐进来的客人,还没有走出去的客人,哪来的“刚才吃饭丢了包”,根本就是扯谎。再说了,如此扎眼的几个人,真要是在店里吃过饭,曾毅肯定记得,何况像这样的人物,今天根本就走不进来这家店,外面徐力就专门盯着这个事呢。 抬眼看了一下,曾毅发现徐力已经开始朝这边走了过来。 店老板心里也很清楚是怎么回事,陪着笑,道:“几位小兄弟,你们放心,我这店里伙计都是老实人,如果真在我店里丢了包,肯定不能私藏!” “那就拿出来吧!”小平头斜眼看着店老板,“我那包里,可有五千块的现金!” 老板脸上的肉很艰难地抽动两下,这帮人胃口太大了,一开口就五千块,这不是抢钱嘛,他道:“不是我不拿,是真没见着几位小兄弟的包!” “谁是你兄弟!我呸!”小平头看老板不上道,一口把烟头啐掉,指着鼻子骂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几个讹你了,是不是?” 老板急忙赔笑,把烟递了过去,道:“哪有的事,你们小兄弟一看就都是好人!” “别跟我来这套!”小平头一推搡,“我告诉你,好人急了也咬人!我那钱都是打工的血汗钱,今天掉你这里了,你就必须给我拿出来!” “兄弟,真没看着啊!”老板求着情,五千块顶自己大半个月的辛苦了,要是五百块,老板可能也就认了,他道:“如果看见了,我肯定就帮你留着了,这会就拿出来了。” 徐老也看出是怎么回事了,冷笑着哼了一声。 像这种混混,哪个地方都少不了,以前是明抢,找个借口就收保护费。现在打得严,这帮人又换个理由,说是自己吃饭掉了包,这总不是抢吧,我在你店里消费,你就得为我财产安全负责,何况你店里也没有摄像头,无法证明我没有掉包。这帮人也不傻,专挑这种没摄像头的小店敲诈,尤其是外地人开的店讹诈,讹一笔是一笔。 只曾毅没想到会这么巧,偏偏自己带徐老出来吃饭,就碰着这帮小混混了,你不出手不行,出手也不合适! 那边徐力已经向曾毅发出了信号,询问是不是要动手,曾毅就重重点了点头。 今天徐老在场,安全是第一位的,思索再三,曾毅决定自己就不插手了,让徐力过去撞一下、碰一下,然后随便找个由头发飚,把他们打跑就是了,免得夜长梦多,再牵出更多的脏事来。 敢明目张胆在这种繁华地段讹诈,背后没人支持,那才奇了怪!到时候死老鼠再拉出个大木锨,把场面搞大了,人多眼杂,曾毅怕很难护得了徐老的周全,今天不是解决事情的好时机,等把徐老安全送走,自己腾出手再好好收拾这帮小混混。 徐力收到曾毅的信号,眼中杀机顿现,脚下紧走两步,就要动手。 此时意外突发,那个小平头看店老板不肯就范,一个大跨步,伸手揪住个服务员,恶声喝道:“就是她!刚才老子们走的时候,就是她收拾的桌子!一定是你把包藏了起来,给老子交出来!” 这服务员,就是刚才出去帮徐老买臭豆腐的小姑娘,当时吓得浑身颤抖,眼珠子噼里啪啦滚了下来,道:“我……我没看见……不是我……” “还敢说没看见!”小平头大恨,一拳就砸了过去,捣得小姑娘一屁股坐到在地,痛得当时脸色都白了,“再说你没看见,看老子揍不死你!”说着,抬脚又要踹过去。 “什么东西!”徐老大怒,他抓起桌上的酒壶就扔了过去,喝道:“给老子滚!” 小平头眼看就要踹到小姑娘,猛地看到有东西飞了过来,赶紧往旁边一躲,他躲过了,他背后的一个黄毛,却被酒壶砸了个正着,当时抱着脸就痛苦地蹲了下去。 “妈的!老东西,你活腻了,敢管老子的闲事!”小平头大怒,奔着徐老就过来了,“看老子怎么修理你这老骨头……” 话没说完,只听“啪”一声,小平头就倒着飞了出去,一屁股掉在店门口的地面上,脸上一个鲜红的大手印。 曾毅已经站在了徐老的身边,冷声喝道:“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刚才那一巴掌,是徐老抽的,而那一脚,是曾毅踹得,几乎是同一时间挥了出去。 徐力看曾毅动了手,就只好按下了拳头,然后悄然从背后靠近曾毅,准备保护曾毅和徐老的周全,跟曾毅时间久了,徐力对曾毅多少有些了解。刚才曾毅不动手,是为了徐老的安全着想,想尽快把事情结果,但曾毅只要一旦出手,那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这回要倒霉的,可不仅仅是几个小混混那么简单了。 “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店老板急忙过来劝架,他不想事情闹大,这帮小混混今天要是吃了亏,回头肯定还要使劲折腾自己的,自己哪经得起折腾啊。 “妈……”小平头从地上爬起来,刚骂了一个字,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弯在那里呕了起来,一张嘴,两颗被打落的大槽牙就掉了出来。 “强哥!” 小混混一看老大吃亏,纷纷急眼,顿时就把店门口围了起来,从地上抄起椅子一摔,抽出椅子腿攥在手里,“里面的狗东西,有种给老子滚出来!” 徐老冷笑一声,道:“好啊,今天我可算什么都见识到了!” 讹诈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动手打人,连无辜的小女娃都下得去手,这帮孙子可真是够争气的! 警卫员很镇定,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但两腿已经紧绷,准备随时暴起伤人,右手也按在了腰间,衣服的下面,是一柄装满子弹的手枪。他的职责是保护徐老,哪怕外面打到天翻地覆,但只要不危及徐老,他就不会动手,可一旦会危及徐老,他绝对会第一时间拔枪射击,格杀勿论! 刚才要不是曾毅一脚飞踹,这时候小平头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爬起来了! 小平头蹲在那里吐了口血,厉声喝道:“还站着干什么,给我把那个老东西拖出来,往死里打!” 小混混就叫喊着往里面冲,脚还没跨进门,曾毅跟徐力一起动手,就听小混混立刻爆出呼爹喊娘的惨叫声。 这两人的拳头,是一个比一个硬,随便挨上一拳,就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不到半分钟,几个小混混全躺在地上哼哼了。 小平头傻眼了,眼里露出几分恐惧的神色,不过嘴里还在恐吓着:“你们知道老……知道我是谁吗,我告诉你们,你们今天不断上几根骨头,就别想走了!” 曾毅朝徐力使了个眼色,徐力一把将那个小平头拽了起来,左右开弓,几个大嘴巴子打过去,小平头脸上就没个人形了,双颊肿得眼睛都没了,人也完全懵了,稀里糊涂什么也不知道。 徐力打完了,拖死狗一样,把那小平头拖到马路边的电线杆前,不知道从哪抽出一根绳子,就把那小子勒在了电线杆上,绳子扎进肉里,疼得小平头嘶嘶倒抽冷气,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捆好了,徐力回过神,在地上那几个混混身上踢了一脚,鄙夷地吐了口唾沫,道:“滚!老子就在这等,叫人吧!” 曾毅就朝徐力看了一眼,徐力平时不吭不响,但是个聪明人,关键时刻,自己一句话不用讲,他也完全明白自己的意图。曾毅之前不出手,一是为了徐老安全,二是不想为这店老板招来祸事。但现在既然出手了,那就正好趁着徐老的威势,来他一个整锅端,将这伙混混连根拔掉。 回到饭馆,店老板一脸忧色,心道这回可闯大祸了,自己的生意怕是难以在白阳做下去了,他道:“几位,你们赶紧跑吧,一会他们叫来人,你们可就走不了了!”老板还算厚道,没有拽着曾毅几个不让走。 曾毅摆摆手,道:“没事,你把心放肚子里!” 徐老此时却也有些明白曾毅的意图了,心道这小子倒是心细如发,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杀招,颇有老子当年的风采啊。 “看不出,你小子还有两下子!”徐老笑到。 曾毅笑道,“徐老身手也是不减当年啊,刚才那一巴掌快如闪电,我差点就没跟上!” “太久没动过手了,我都快忘了上次活动筋骨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徐老看着外面,道:“这帮家伙,太不争气了!”也不知道徐老说的是这几个混混,还是别的什么人。 地上的几个小混混爬起来,撂下几句狠话,就仓惶溜跑了。 警卫员的眼里有一丝担忧,伸手把电话拿了出来,准备把这件事向警卫局汇报。 “徐老,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曾毅说到。 徐老坐在椅子上,双手一合,如老僧入定一般,淡然道:“我只看戏!” 警卫员就明白徐老的意思了,只得又把电话收了起来,但却不经意碰了一下腰间,把手枪的保险栓打开了。 曾毅此时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之后,正色道:“廖书记,我是高新园区的曾毅,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要向你汇报!” 第三六零章 谁来送死! 作为市委书记,廖天华整天忙于迎来送往、接待各路上级领导,能够有机会坐在自己家里吃顿饭,十分难得。 可这个时候,偏偏曾毅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廖天华心中不怎么高兴,但还是接了起来,如今高新园区在白阳市的重要性可以说是越来越明显,曾毅这个管委会负责人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不可轻视啊。 听完曾毅的开场白,廖天华沉吟数秒,道:“这样吧,明天一早,小曾你到我的办公室来。” 说这话的时候,廖天华心里在想,平时曾毅找自己汇报工作,都是亲自到市委,或者是经秘书转达之后再进行汇报,可今天竟然直接就把电话打到自己的这部私人手机上,看来这小子的尾巴,开始翘了起来啊! “廖书记,事情十分紧急!”曾毅也顾不得廖天华怎么想了,道:“中央老干部团的首长,在咱们白阳市出事了……” 天大地大,还有老子吃饭大吗! 廖天华对曾毅的态度很不满意,这牢骚话差点就要出口,结果一听老干部团几个字,当时就从饭桌前站了起来,把桌子撞得发出一声低沉的惨叫。 “消息确实?” 廖天华惊问了一声,丝毫没有感觉到疼,拿着电话就往客厅走去,心里已经开始翻江倒海了,老首长什么时候到的白阳,为什么自己一点消息都没有,白阳市并不位于长征路线上,老首长突然来到白阳,所为何事啊。 “曾毅,你快讲,到底出了什么事!”廖天华急忙问道。他家里的保姆,已经快速去把廖天华的公文包、以及外套拿了过来。 “老首长在夜市街内,遇到了几个地痞流氓的捣乱……” 廖天华不等曾毅说完,脸色当时就白了,急急问道:“那老首长的安全呢,有没有出什么闪失?” 曾毅说道:“老首长脾气爆,狠狠地教训了那几个地痞流氓,对方吃了亏,跑去召集同伙了!” 廖天华脸上的汗珠子立时就滚了下来,犹如挨了一记晴天霹雳,脑袋里轰隆作响,两侧的太阳穴也突突狂跳,直感觉得眼晕耳鸣、两脚发软,我的天爷,这是要出大事啊!在自己的地盘上,中央老干部团的首长竟然被一群小流氓给围攻了,简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耸人听闻啊! 这事要是闹大了,白阳立马要得让警卫局的人掀个底朝天,而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这位市委书记,万幸的是,听曾毅的说法,老首长的安全应该没有出什么意外,否则自己就是有九条命,这回也得全交代了! “小曾,你现在在哪里?”廖天华问这话的时候,声音中已经带了一丝变调,就是换作是省长,听到这种消息,怕是也有些镇定不住了。 “廖书记,我已经赶到了现场,但老首长坚持不肯离开,我这边也只有我和司机两个人!”曾毅把“困难”讲了一下。 廖天华立刻就喝道:“曾毅同志,我命令你,今天哪怕就是天崩地裂,你也要给老子护住老首长的周全,支援的队伍马上就到!” “是!”曾毅大声喊了一句,道:“请领导放心!” 放心? 廖天华又怎么能放心呢,就两个人,面对一群地痞流氓,自保尚且存疑,又如何能保得住老首长的安全啊! 像火烧着了屁股似的,廖天华就匆匆朝门外走出,一边开始拨市局局长陈志军的号码。 廖天华的夫人此时道了一句:“老廖,饭你不吃了?” “吃吃吃,等着吃板子吧!”廖天华扔下这句,就冲出了市委常委一号院。 陈志军接到廖天华的电话,也是有些纳闷,想着这会工夫市委书记打来电话,多半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接起来电话,就赶紧道:“廖书记,您有……” “陈志军,老子命令你,立刻集合特警队,带上所有的家伙,以最短的时间,给我赶到夜市街去!”廖天华不等陈志军说完,就下达了命令,喝道:“晚一秒钟,老子撤了你!” 陈志军吓了一跳,当时心脏砰砰狂跳,市委书记廖天华一向都是不温不火,今天却连“老子”这样的粗口都爆了出来,可见是真急眼了,这是发生多大的事情了啊,他急忙道:“是!我马上集合队伍,廖书记!” “中央老干部团的首长,在夜市街让地痞流氓围了,你看着办!”廖天华撂下这句话,就挂了电话,匆忙朝夜市街赶了过去。 陈志军一听,吓得当时腿都软了,老首长被流氓围攻,我的乖乖,这帮不开眼的王八蛋,你们找死,也别拉着老子啊,这不但是要扒老子的这身皮,还是革老子的命啊! 当时陈志军岂敢犹豫,拿起电话,就下达了命令:“把所有的家伙都给老子带上,十分钟,不,五分钟内,必须赶到夜市街!迟一秒,老子枪毙了你!” 半分钟后,市公安局特警队、防暴队的大院内,同时响起了尖厉的警笛声,二十多辆警车齐刷刷点亮警灯,风驰电掣般地冲了出去,直奔夜市街而去。 路上的私家车,一看这么大的阵势,就明白出大案子了,麻溜地靠边停车,惟恐慢上一秒,自己就被警察给定个“干扰执法,阻扰公务”。 那边曾毅挂了电话,看女服务员还在抹眼泪,就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女服务员直摇头,她倒是没有受伤,但被今天的事情给吓住了。 曾毅看了看,确认那女服务员没事,就收起电话,又坐到了徐老的旁边,他刚才故意不提徐老,而提老干部团,就是要让廖天华感觉到事情的重大,提这边只有自己和司机两人,就是要让廖天华感觉到事情非常紧急,如此市局前来支援的行动才能更加迅速,毕竟关乎徐老的安全,曾毅也不敢马虎大意。 “你小子,倒是有点鬼灵精!” 徐老淡淡笑着,刚才曾毅向市里汇报的话,徐老听得一清二楚,这小子居然说他自己是赶到夜市街的,如此就算消息有些“差错”,那也是情有可原!何况,也根本不会有人去追究这一点点的差池,只要老首长没出事,白阳市的领导怕是都要集体到祖坟上去烧高香了。 曾毅又给徐老倒了一杯酒,道:“我的这点小把戏,不过是狐假虎威吧。” 徐老哈哈大笑,他是出了名的开国虎将,平时就喜欢听这些虎将、虎威之类的词。 店老板此时又走过来,问道:“两位……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那帮人可不好惹,我这个店小,经不起折腾啊!”他刚才已经到曾毅在讲电话了,什么书记、领导之类的。 “放心,放心!折腾不到你!”曾毅笑着摆手,一边吩咐道:“老板,去把你家的搬山酒,再给我装十斤,我们要带走!” 店老板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亲自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崭新的塑料桶,撑起漏斗开始装酒。 不过两分钟,门口传来声音:“怎么回事,谁把人绑在这里的?” 曾毅斜眼一瞥,心道正主这不果然就来了嘛,他回头看了一眼徐老,徐老也是盯着门口冷笑。 四个警察站在门口,身上都穿着民警的制服,为首一个白白胖胖的家伙,胸前的警服解开一个纽扣,露出白花花的肉,叉腰站在那里,喝道:“大庭广众之下,聚众斗殴,胆子不小啊,把我们人民警察当作是空气吗!谁动的手,给我站出来!” 绑在电线杆上的小平头,此时叫喊了起来,“胖哥,你可来了,我要被这帮王八蛋给打死了,就是那个光头,还有里面的那两个王八蛋,一老一少!” 胖警察很不爽,翻了一下眼皮,喝道:“谁是你哥!放老实点,我是人民警察!就你这贼眉鼠眼的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打你活该!” “警察,我冤枉啊,是他们动手打人的!”小平头也不傻,明白胖警察是要把这几个家伙先诳回局子里,再慢慢地收拾。也对,夜市街人多眼杂,得注意形象问题,还是胖哥的水平高!等把这几个家伙铐在所里的铁柱子上,看老子怎么折磨你们。 胖警察瞅了一眼徐力,再指着里面的曾毅和徐老,“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这里有人打架斗殴,你们几个,就不用我请了吧,麻烦跟我回所里一趟,把事情讲清楚!” 说完,胖警察一摆手,“厌恶”地道:“去个人,把那个绑在电线杆上的家伙也放下来,一起带回所里!” 小平头被放下来,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道:“警察同志,你看看,我被他们打成什么样子了,你们可要为我伸张正义啊!” 胖警察负手站在那里,道:“毫无缘由,别人为什么要打你!等调查清楚,该怎么处理,我们一定会秉公执法!” 说完,看曾毅几个人都没动,胖警察的脸就垮了下来,道:“怎么,你们还真要我过去请上一请?” 曾毅此时站起来,走到店门口,冷笑道:“要是每次接到群众举报,出警的速度都能这么快,那就太好了!” 胖警察脸皮一热,他哪是接到群众举报,只是过来吃饭,刚好碰到了那几个被打跑的小混混,于是就过来看看。不到两分钟就赶到现场进行处理,群众举报哪有这种待遇,十分钟能出警就不错了,110也没这速度! “出警快还不满意,非得出了人命你才高兴是不是!”胖警察板着脸教训,“就你这个态度,就该关起来好好接受教育!” 胖警察很不高兴,要不是这里人多,顾忌到影响不好,老子早就大耳光子扇过去了,还轮得着你来说三道四,冷嘲热讽,等一会回到所里,看老子不给你们上点手段! 曾毅懒得跟胖警察多说,问道:“既然是接到群众举报,按照出警的流程,是不是应该先找一找目击证人,现场取证,从侧面把事情了解清楚啊?” 胖警察一听,心道这小子对警察办事的流程门清啊,于是就仔细打量了起来,看这派头,倒是有点意思,只是哪个有来头的人,会跑到夜市上来吃东西?我看多半是个暴发户,碰巧又读过那么几天书,念书念呆了。 “警察办案,自然有警察的规矩!”胖警察说着,朝后一使眼色。 后面立刻走出两名警察,喊了一嗓子:“刚才的打架的事情,你们有谁看到了,跟我们到所里走一趟!” 话音一落,之前还围在一旁的人群,立即呼啦一下全散开了,唯恐多待上一秒种,自己就被拉去当了壮丁,饭店里吃饭的客人,也全都把脑袋放到最低!这年头,是个好人,都不愿意进局子的,这事好说不好听,被人误会了可就麻烦了。 胖警察等了十几秒,看没有人站出来,摊手道:“既然没有目击证人,你们先跟我回去,把事情讲明白,把身份交代清楚!等找到目击证人,我们会结合证词,然后考虑给予合适的处理决定!” 曾毅站着没动,一旁的徐力也站过来,眼睛里露着凶光。 小平头很是不爽,指着徐力,“瞪什么瞪!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完!” 徐力冷笑一声,拳头一捏,嘎巴作响,把小平头吓得缩了缩脖子,徐力的拳头,他可是亲身体验过的,那个滋味不好受。 胖警察已经没有耐性了,喝道:“放老实点,警察面前,还准备再动手……” 小平头此时突然眼睛一亮,凑过来道:“胖哥,我们的人来了,这几个家伙不长眼,别跟他们客气了,兄弟们自己来……” 胖警察脸上愤怒的表情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嘴角上翘,露出一脸笑意,他盯着小平头道:“我看你也没受什么伤,就是擦破点皮,年轻人嘛,性子急脾气爆,也是在所难免的!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急吼吼的,不至于嘛,既然你们不想我们警察插手,那你们就私下调解吧?” 小平头直点头,道:“是,我听人民警察的,我们自己私下和解,就不给警察叔叔添麻烦了!” “好好谈!”胖警察颇有意味地拍了拍小平头的肩膀,“把脾气压一压嘛!” 说完,胖警察背着个手,道:“收队!”,然后就领着人准备走了。 刚走两步,小平头就得意起来了,腰杆子一直,道:“小子,往那边瞅瞅,是不是吓破胆子了?嘿嘿,现在跪下来求饶,磕上十个响头,说不定爷高兴了……” “啪!” 小平头话没说完,徐力一脚踹了出去,就见小平头直直向后飞了出去,“咚”一声,刚好掉在胖警察的脚下! 胖警察吓了一跳,等看清楚是小平头,当时脸就沉了下去,妈的,反了天,当着老子的面就敢打人,老子这回就不走了,就站在这里看你倒霉,等你们被那帮混混收拾完了,老子再把你们拷回去,这聚众斗殴的事情,总得有人来扛吧! “走开!刀棍无眼,别沾了爷们的火星!” “说你呢,滚远点,小心连你一起收拾了!” 三五十个大汉,手持铁棍钢管,浩浩荡荡就奔这边来了,夜市街上顿时鸡飞狗跳,人人闪避。 店老板一看,手都开始哆嗦了,我的妈呀,早知道对方人多势众,人家就拿出五千块,破财免灾算了,这回自己可倒了血霉,只能卷铺盖从白阳滚蛋了! 曾毅抬手摸了摸鼻子,嘴上冷笑,好啊,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戏可是越来越热闹了,曾毅就侧头朝徐力使了个眼色。 徐力虽然不愿意,但还是捏着拳头,朝后退了去,守在徐老的身旁。 “就是他!”刚才被打跑的几个小混混,就在那群大汉之间,伸手指着曾毅,“就是这小子多管闲事,兄弟们,揍死这不长眼的王八蛋!” “揍死他!” 大汉喊了一声,就攥着铁棒靠了上来,把曾毅和李记夜市给围了起来。 曾毅倒是不慌不忙,他身边是李记夜市的炉子,里面插了根用来捅火的铁棍,曾毅伸手一捞,就把那根铁棍抽了出来,前半截烧得通红,亮得直刺眼。 铁棍往地上一插,发出“兹”地一声,然后冒出黑烟,烧焦的味道随即弥漫开来。 “来!”曾毅就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这群人,淡然道:“有不怕死的,往前走上一步!” 气势汹汹的三五十号大汉,在听了曾毅这话后,反而集体往后缩了一大步,直觉得浑身皮肉发紧,倒抽一口凉气,乖乖,我的妈呀,今天这是碰着硬茬了,这要是挨上一棍,滋味肯定不好受,不仅要粉身碎骨,还得皮焦肉香啊! 一时就陷入了僵局,谁也没敢往上冲,没人会傻到去当炮灰。 曾毅也不急,悠闲站在那里,一手扶着铁棍,他等的市局特警大队,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过了有一分钟,通红的铁棍慢慢暗了下去,混混们又有些按耐不住了。 “兄弟们,上!”有人在鼓噪了,“他就一个,咱们几十号!” “就是,看看是他的拳头硬,还是兄弟们的棍子硬!” “上啊!” 有人挑头,混混们就拿着棍子开始往上冲了。 曾毅眼中杀机一现,大手一提,将棍子紧紧抓在手里,就要动手! “叭!” 一声清脆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夜市街一下就安静了下去。 刚才还叫嚣着往前冲的混混,集体愣在当场,冲在最前面的那个黄毛,此时脸都白了,双眼直盯着脚下,就在他脚前一寸的地方,一缕黑烟从地上的小洞里袅袅升起。 “他的拳头不硬,那老子的铁花生硬不硬!” 徐老大步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手枪,爽声笑道:“格老子的!老子的枪下,可很多年没超度过小鬼了!谁来送死!” 第三六一章 往里冲 徐力和警卫员的动作一点不慢,一左一右护在徐老两旁,跟两尊门神似的。 枪声一响,站在远处看热闹的胖警察立刻傻了,他对这声音是再熟悉不过了,当时直觉得后脊背阵阵发凉,嗓子眼紧得无法吸气,我的妈呀,自己刚才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啊,幸亏没拿出铐子,否则这颗铁花生指不定就自己给吞了! 回过神,胖警察大喊一声,“都给我散开!”然后肥胖的身躯原地蹿起,像一只受惊暴起的肥兔子,“蹭”一下就蹿出二三十米远,躲在了一个水泥的电线杆的后面。 小平头本来躺着地上喘气呢,一看别人都跑,也是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连滚带爬朝胖警察跑了过来,一头扎在胖警察的屁股后面。 胖警察狠狠踹了那家伙一脚,道:“妈的,对方有枪,你咋不告诉老子,想害死我啊!” 小平头很倒霉,今天一连挨了好几踹,此时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跟断了似的,脸上冷汗往下直淌,道:“胖……胖哥,我也不知道啊……” “狗日的!”胖警察骂了一句,拿出电话,匆忙向110指挥中心进行汇报:“报告中心,夜市街有歹徒持枪射击,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等放下电话,稍微定住神,胖子就大声喊道:“那边的人听着,立刻放下武器投降,负隅顽抗是不会有好下场的,现在迷途知返,还来得及!” 嘴上是这么喊,胖子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对方真朝自己冲过来,自己扭头就跑,绝不停留片刻。 一般来讲,民警执法,是很少携带枪支的,大案重案会有刑警、特警负责,民警只管小纠纷和治安案件,用到武器的机会非常少。如果携带了枪支,反而容易成为歹徒抢夺的对象,就是自己拔枪射击,也是水准有限,很难射中歹徒,如果心情紧张,再发生个擦枪走火的事件,误伤了群众同伴,可就得不偿失了。 今天出来,四个警察都没带武器,命是自己的,谁也不会傻到白白送命。 那边徐老搬过一张椅子,就坐在店门口,气定神闲,稳如泰山,没有追过来的意思,更没有逃跑的打算。 几十米远的地方,是那些手持铁棍的大汉,之前还气势汹汹呢,此时却一个个惊魂未定,或躲或藏,缩在桌子椅子后面不露头。 再远的地方,就是围观的群众,站了有两百米远,一边伸着脖子往里面看,一边随时做好拔腿跑路的准备。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了警笛声,才刚刚听到一点响动,眨眼却已经到了距离夜市街很近的地方,刺耳的警笛划破夜空,直震云霄。 坐在车上,远远看到夜市街的街口,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陈志军当时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我的乖乖,围攻老首长的混混到底有多少人啊! “防暴队,给老子往里冲,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冲到老首长的面前!” 不等车子冲到夜市街跟前,陈志军就当机立断,下达了冲进去的命令,吼声之大,几欲压住警笛!他是真的急眼了,发生今天这种事情,自己这个公安局长,肯定是乌纱难保了,要是再犹犹豫豫,让老首长出了意外,那自己的脑袋怕是都要保不住了。 “吱啦!” 防暴队的车子猛然急刹,车身一横,还没停稳,脚蹬黑色军靴,头戴钢盔的防暴特勤队员就从车上跳了下来,一手持盾,一手持棍,成锥形队伍,毫不犹豫就冲了上去。 “我的妈呀!” “快跑!” 在外面围观的群众,一看情形不对,立刻抱头就跑,给防暴队让开了通道。 防暴队员没有任何迟疑,像一把锐利的尖刀,迅速而猛烈地,朝夜市街深处扎了下去。 “不长眼的狗东西,看到没,现在你们想跑也跑不掉了!”小平头此时又精神了,他听到警笛,以为是胖警察叫来的支援部队,“等着吃牢饭吧,我……” 话没说完,防暴特勤队员已经冲了过来,看小平头插腰挡在路上,当前一名队员丝毫没有犹豫,一棍就挥了出去。 小平头正在得意呢,就被棍子砸出一个趔趄,还没反应过来,背后盾牌一顶,小平头直直地飞了出去,刚一落地,后面的防暴队员又到,飞起一脚,就把小平头踹得在地上滑开半米远。 防暴特勤队摧枯拉朽,犹如狂风一般,瞬间就卷到了徐老跟前,为首的人大喝一声,队员们立刻把徐老围在中间。“咚”地一声响,硕大的盾牌全部落地,在徐老的面前组成了一个水泼不进、刀扎不透的铁桶阵! 与此同时,队员们拿出瓦斯弹攥在手里,只要有人敢往上冲,就要准备进行驱散! 胖警察之前听到警笛,也在纳闷,心道特警队今天怎么出动得如此迅速呢!但当看到首先出现的,竟然不是特警队,而是手持盾牌警棍的防暴特勤队,他立刻就意识到情况不妙,再看防暴队毫不拖泥带水,冲过去就把那开枪的老头围在中间,胖警察再傻,也知道出什么事了! 我的亲娘咧,这老头的来头太大了,随身佩枪,又敢当街进行射击,除了军方的那些老将军,谁有这待遇,谁敢这样啊! 胖警察想明白这个,就准备闪人溜号了。 不光是他,那些小混混也明白今天捅了大马蜂窝,一个个惊慌失措,转身就准备撒脚跑路。 刚一转身,迎面就撞上手持微冲的特警队员,夜市街的两头,早已经被特警队堵得死死的。 看到这些人手里拿着铁棍,特警队还有什么可含糊的,直接端着枪口就顶了上来,有反应快的,立刻扔掉铁棍,双手抱头就蹲了下去;有傻乎乎的,反应稍微慢一点,一个大枪托就砸了过来,然后被按在地上,枪口直接顶上脑门。 现场的特警队员越来越多,将所有的小混混按倒在地,双手反剪上铐,二话不说就拖走。 胖警察身上的警服救了他,没有特警去为难他,他往旁边躲了躲,和三个同事顺着墙根往外溜。 刚走两步,由特警队员组成的封锁线闪开一道缝,几名中年男子急匆匆走了过来。 胖警察一看,当时脚下一软,我的妈呀,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不就是白阳市的大老板廖天华吗,看廖书记的脸色,此时不但阴沉得吓人,而且透出了浓重的杀机,让人不寒而栗。跟在廖书记后面的,就是市局的陈大局长,也是双眼冒火,恨不得要生吃活人! “给我睁大眼睛,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走!” 陈志军喝了一声,就跟着廖天华,匆匆朝徐老那边走了过去。 胖警察急得汗都出来,陈大局长一发话,自己现在就是想走,也肯定是走不了了,此时他连掐死小平头的心都有了! 谁知一回头,他就看着小平头了,小平头今天挨得最多,此时再经一吓,早已稀软如泥,两名特警架着小平头从胖警察面前走过,只见小平头脸色灰色,裤裆间湿漉漉一片,臭气熏天。 看到这个情形,胖警察连恨的心思都没有了,当时瘫软在墙角,心道完了,这回自己是真的完蛋了! 现场已经完全被控制住,防暴队的盾牌阵,就露出一道口子。 曾毅走出来,朝廖天华迎了上去,道:“廖书记,陈局长,你们来得太及时了,再晚一会,后果不堪设想啊!” 廖天华和陈志军齐齐松了口气,总算是挽救及时啊! “老首长呢?快领我过去!”廖天华这时候还来不及跟曾毅客气,急急问道。 曾毅就领着两人朝徐老走了过去,一边低声道:“廖书记,里面的这位老首长,就是大名鼎鼎的开国虎将——徐老将军!” 廖天华心里顿时打了个突突,徐老威名赫赫,毙敌无数,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不过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发怵,徐老可不是个好说话的首长啊,只是一瞪眼,就能吓得人双脚发软,两手打颤,再好听的话,你也说不出口。 “老将军!”廖天华大步迎上去,脸上全是自责,道:“是我们无能,让老将军受惊了,请老将军责罚!” 徐老坐在那里,垂首玩弄着手里的枪,眼皮子抬都没有抬一下,似乎根本就没听到廖天华的话。 廖天华看清楚徐老手里的家伙,当时就头皮一麻,差点没能站稳了,我的娘啊,老将军如此大的杀气,这是要干什么啊!廖天华喉咙一紧,后面的话真的就讲不出来了,双手垂着,躬身站在那里,背后冷汗直流。 陈志军也好不到哪里去,豆大的汗珠,从脸上里淌了下来,掉在地上摔成好几瓣。 足足过了有三分钟,徐老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身旁的警卫员立刻上前一步,小心翼翼从徐老手里接过佩枪,把保险关好,插进腰里的枪匣! “你就是白阳市的市委书记?”徐老横眉问道。 廖天华赶紧道:“是,是……”手心一攥,里头全是汗。 “很好啊,敲诈勒索、警匪一家,你这个市委书记,真是不负人民重托,组织厚望!”徐老冷笑一声,“还好你不是老子的兵,否则早就被崩了!” 廖天华浑身一颤,脸上惨白得毫无人色,“徐老,我……” 他还想再解释一句,徐老却冷哼一身,背起手就朝外面走了去,廖天华想跟上,但抬头看到警卫员那很不友善的目光,就没敢追上去,只能目视徐老离开,心中暗自着急。 “廖书记,徐老那边,要不要跟上去照应一下?”曾毅此时低声请示。 “快去,快去!”廖天华这时候也只能寄希望于曾毅,他在曾毅的胳膊使劲一拍,郑重说道:“小曾,一定要做好老首长的解释工作!这件事,市里一定会给徐老将军一个满意的交代!” 曾毅点点头,快步追了上去。 一回头,廖天华就变得杀气腾腾,对陈志军喝道:“还戳在这里干什么!把这些围攻老首长的黑坏分子,全部给我抓回去审,从严从重从速,一查到底,不管涉及到谁,有一个名字就给我抓一个人,天亮之前,务必全部抓捕到位,一个都不许漏网!” “是!”陈志军大声应道,“请市领导放心,如果放走一个,我自己撤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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