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老领导撑腰,还要找谁为我撑腰啊!”曾毅笑着,这个情必须得领。 晏治道笑了笑,道:“你是咱们龙山市走出去的干部,小晏也常在我跟前提起你,虽然以前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令人遗憾,但我知道,你对咱们龙山,尤其是南云,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是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 “是,回到南云,我就感觉非常亲切!”曾毅笑着,晏治道不会以为自己不肯帮忙,是因为自己还在记恨当初黯然离开南云的事吧。 “这次回来你也看到了,南云的变化很大,我相信你看到这一切时,心里一定是开心的、自豪的、欣慰的!”晏治道说东说西,目的还是要以情动人,希望曾毅在机场的事情上,为龙山出把力。 刚出电梯,曾毅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孟群生打来的话,曾毅就抱歉道:“晏市长,我接个电话……” 晏治道也猜到是谁的电话了,呵呵笑道:“接嘛!”说完,他背着手往自己的车子走去,做出回避的样子。 曾毅按下电话,道:“孟大哥,你说!” “你也不是外人,我就开门见山地讲吧!”孟群生顿了一下,“你的接骨水平,我是早就知道的,久泰集团的董总曾经对我说你其它方面的医术,更是了得,所以我想请你到京城来一趟。” 曾毅就问道:“是谁生病了?孟大叔……” “电话里不好讲,你先来吧,就当是帮孟大哥一个忙!”孟群生道。 曾毅就知道生病的不会是老孟,老孟生病了,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难道是乔文德乔老? “孟大哥客气了,不过就是跑个腿的事,你看我什么时候出发比较合适?”曾毅问道,孟群生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了,这个忙不帮不行,说什么都得走一趟了。 孟群生听曾毅这么问,心中大定,给乔老看病,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去的,曾毅能这么问,就说明他已经猜到病的是什么人了,而且以前也肯定是给这种级别的大人物看过病。既然知道,曾毅还敢毫不犹豫地就答应,就说明他手底下是有真名堂的,这让孟群生感到一丝希望。 “我来安排吧,你等我的通知!”孟群生道。 第二七六章 未雨绸缪 挂了电话,曾毅正想去跟晏治道告辞,身后就传来将中岳的笑声:“晏市长,会议室都准备好了,您一定要给同志们讲几句,大家一直都盼着您能过来呢,要是就这么让您走,同志们可饶不了我啊!” “我这次下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必劳师动众了嘛!”晏治道客气着。 “我已经按照晏市长的意思交代了,可同志们平时都很为晏市长的魅力所折服,热情踊跃,我也不好强拦着啊!”将中岳再次邀请。 他不能跟康德来比,康德来现在是市委常委了,虽然排名靠后,但也算是跟晏治道平起平坐了。康德来可以只送晏治道到电梯门口,但将中岳就不行,必须按照接送上级领导的规格全程执行,不能打丝毫折扣。 晏治道就看向曾毅,有些犹豫,不去吧,怕下面的人会有所误会,但要是去吧,肯定就让曾毅给溜走了,他今天再次偶遇曾毅,可不想又一次错失良机了。 将中岳顺着晏治道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了曾毅,心中很是意外。 “将县长你好,好久不见了!”曾毅收起电话,笑呵呵上前打招呼,“我正说要去拜访你呢。” “是曾毅啊!”将中岳作出一幅很熟络热情的样子,在曾毅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你这是要搞意外惊喜吗?怎么回来了也不通知一声呢!” 话是这么说,可将中岳的心中仍然难掩一股失落,当时曾毅能够来南云县,还是自己给领的路,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曾经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可如今呢,却成了淡水之交,要不是在楼下碰见,或许双方都难有再说话的机会了。记得自己刚认识曾毅的时候,曾毅还只不过是卫生厅的保健局的挂名小干事,有衔无职,可一转眼再见面,曾毅几乎都要跟自己平起平坐了。 “回来处理一点私人的小事情,就不敢惊动老领导们。”曾毅笑着,“打算着等事情办完了,再一一去叨扰几位老领导。” “欢迎叨扰,你嫂子平时可没少念叨你,等你忙完了,就到家里来,让你嫂子多做几个好菜!”将中岳很是热情,他老婆平时确实没少提起曾毅,不过大多都是埋怨,埋怨将中岳当时昏了头,放走了一条大鱼。 “好啊,一定去!”曾毅笑着,“嫂子上次还托我在荣城帮她留意一件首饰,我这次也给带过来了。” 将中岳就板起脸,道:“别把她的那些事放在心上,你平时工作也挺忙的,买首饰这种小事,怎么能去麻烦你呢,太胡闹了,回头我一定说说她!”将中岳听曾毅这么说,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说完,将中岳又回过头,继续邀请晏治道,“晏市长,同志们都在等着了,还有好多事情,要向您汇报呢!” 将中岳倒是很想跟曾毅多聊几句,可惜有晏治道这位市长在旁,他自然不可能撇下市长不管,去跟曾毅聊天。 晏治道此时又何尝不是觉得将中岳有些碍眼,讲话有什么好讲的,又什么时候不能讲,非得这时候让我讲话,还打着汇报工作的旗号,你们南云县有很多的工作要向我汇报吗!晏治道刚才听曾毅讲电话,依稀猜出可能是孟群生的什么家人生病了,他还想要旁敲侧击地问一问,看自己需不需要去探望拜访一下。 曾毅好容易逮到机会脱身,就笑道:“那我不打搅两位领导了,等领导们抽出空了,我再去拜访!” 晏治道只好无奈作罢,道:“那小曾你也先去忙自己的事吧,咱们再联络!” 将中岳就赶紧抬手,请晏治道上楼。晏治道心里没好气,一背手,就朝楼里走去,也不容将中岳跟曾毅说几句道别的话。 看着那两人进了楼,曾毅也不耽搁,直接返回了长宁山,孟群生那边,可能会随时要让自己出发的。 “一大早就有人找,出去一圈,又揽回一件事来,你这是在养病吗?”韦向南看曾毅在收拾药箱子,难免要说上几句,“病人要紧,难道受了伤的大夫就不是病人了吗?” 汤修权倒是没说话,坐在沙发里戴着老花镜看书,随口道:“由他去吧,他自己就是大夫,心里有数。他要去,肯定就有自己要去的道理。” 韦向南也就是发几句牢骚,说完了,又进房间,帮曾毅收拾衣服,早上才帮曾毅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放进柜子,现在又要拿出来了。 汤修权此时问道:“病人的病情,你有大概的了解了吗?以后可不要什么病,你都大包大揽。” “朋友相托,没办法拒绝的,我就是去看一看,未必就有治病的法子。”曾毅收拾好行医箱,往脚边一放,坐到汤修权对面的沙发上,低声道:“这次生病的,是乔文德乔老,好像病了有一段时间了。” 汤修权就放下了书,乔文德那可不是一般人啊,此人的政治眼光,就是放眼整个体制,也都是首屈一指的,多年来,高层领导班子历经几番巨大调整,很多人上去了,也有更多的人下去了,可乔文德的官,却始终是只升不降,越做越大。 在国内的高层之列,最难做的官,就要属组织部的部长了,手握官帽子予取大权,表面上风光无限,其实是如履薄冰。每一次官员的任命调整,就是一次政治上的博弈,在调整中,既要贯彻最高领导人的指示,又要平衡各方势力,要是没有极大的能耐,是绝对坐不稳这个位置的。 可乔文德就做到了,在他的任内,几乎听不到任何对他不满的声音,名副其实的“政坛不倒翁”。 汤修权摘掉老花镜,站起身来,打开客厅旁边的一间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古朴拙气的小盒子,道:“我给翟老搜罗了一个小玩意,正好你去京城,就帮我转交给翟老吧。” 曾毅接过来,顺手塞到药箱里,道:“到了京城之后,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把它转交给翟老!” 汤修权微微颔首,就不再说什么,他已经知道曾毅明白自己的意思了。给乔文德看病,可不是寻常的小事,弄不好反而会惹火烧身,汤修权让曾毅捎东西给翟老,只是个托词,目的是要让曾毅先把这事告诉翟老知晓,如此即便是医治时有小许的差错,有翟老照应,断然不会有什么大祸。 他知道曾毅是个谨慎的人,给大人物治病也不是第一次了,就算再复杂的情况,曾毅也肯定有办法应对的,绝不会硬来强来的,这个倒是不用自己多担心,但就怕万一啊,所以未雨绸缪也未必是坏事。 韦向南收拾完行李箱,出来道:“这次出来,也没料到你会去京城,就没有带什么厚的保暖衣服。京城不比南江,这时候气温很低,风又大,你自己到了京城,一定要记得先添几件衣服。” “好,我记下了!”曾毅笑着点头,又站起身来,道:“我这次去京城,也不知道要待多久,来的时候带的那些礼物,我都已经分好了,还写了名字,如果到时候不能回南云的话,南姐你就帮我……” “争取能回来!你现在身上有伤,最好不要在外面多待,事情一了就回!”韦向南又嘱咐了一句,不过还是道:“万一耽搁了,我会让小张帮你把那些礼物送过去的,你就放心吧。” 吃过午饭,曾毅接到了晏容的电话,他就笑道:“是晏市长告诉你我在南云吧!” 晏容就嘟囔道:“是啊,他现在一门心思搞那个机场,谁要是能帮他搞定机场落户的事,他都恨不得把自己闺女送给对方!我真倒霉,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位老爸!” 曾毅哈哈大笑,“很多人恨爹不成钢呢,你有个当市长的老爹,就知足吧!” “不过曾主任你太不够意思了,来南云怎么可以不告诉我呢!”晏容在电话里佯作生气,“本来是要请你吃饭的,现在得考虑一下了!” “我悄悄来的,谁都没有告诉!”曾毅笑着,“打算等事情办完了,再跟大家一一见面的。” “那不知道曾主任晚上是否能赏脸抽个空,给我一个做东道主的机会?”晏容笑道。 曾毅就道:“怕是不行了。本来是要在南云多住一段时间,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临时有一件事,怕是今天就要离开南云了,下次吧!” 晏容的语气就有些失望,“很久没见曾主任,还想着能跟你见个面呢!” “见面的机会多的是,我一直都待在白阳,也没见你过来看望老领导,这个必须得批评啊!”曾毅哈哈笑着。 晏容在电话里顿了顿,道:“那……那……” “那什么,有事就说吧!”曾毅笑着,他跟晏容很熟,虽然现在不多见面,但平时晏容也没少在电话里问候他。 “就是机场落户的事,曾主任如果有什么门路的话,请一定帮帮忙!”晏容在电话里叹气,道:“我快被晏大市长逼疯了!” 曾毅呵呵笑着,心里有些意外,晏容受的是西式教育,一向是个比较自主的人,除非她自己认为自己有必要开口,否则谁也无法让她开口的,从京城回来之后,晏容给曾毅打过七八个电话,但没有一次提起机场的事,今天突然开口,想必是有什么原因,“你说!” “可能我说了,你会觉得我矫情!”晏容顿了顿,道:“可能你也有些了解,其实我父亲这个人,对于金钱一向是非常看淡的,他当官就是想做点事,搏个好名声,是典型的文人政客。可现在这套根本就吃不开,别人去跑项目,手里提的都是真金白银,他去了就是以理服人,顶多送点土产、吃吃喝喝,光靠这些,怎么可能办成事。每天看着他迎来送往,见人就说好话,我心里也很难受,他做这个事,一部分肯定是为自己,但如果真办下来,受益的却是龙山市的百姓。曾主任,你觉得对不对?” 曾毅微微颔首,“是,晏市长并不是为他自己在跑这个项目。” “如果曾主任有办法的话,请一定要指点一二。”晏容又是叹气,她很不想对曾毅说这些话,上次在京城适逢其会,自己开玩笑说一说可以,真要是正式说出来了,晏容就觉得自己和曾毅的关系会有点变味,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晏治道旁敲侧击了无数次,她也不为所动。 “晏市长返回龙山了吗?”曾毅问道。 晏容就道:“没呢,他不放心自己闺女办事,准备亲自出马,还等着晚上跟你一起吃个饭呢。” “这样吧,饭就不吃了,我可能今天就要出发去京城,如果晏市长有空的话,可以一起前往。跑项目这种事,待在家里是想不出办法的,不如大家到京城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曾毅说到。 “你又要去京城吗?”晏容问道,随即才意识到正事,道:“好啊好啊,我现在就通知他!” “呵呵!”曾毅笑了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也不用太发愁!这件事毕竟是晏市长要做的工作,你的本职工作,是做好南云县投资局的事情,要是这个工作做不好,小心康书记打你板子啊!” “他把我撤了职最好,我就立刻去白阳投奔老领导!”晏容咯咯笑着,她很感激曾毅没有为难自己,还反过来开导劝解自己。 两人又在电话里扯了几句闲话,就收了线。 很快,曾毅就接到了晏治道的电话,“小曾,听小晏说你要去京城?” 曾毅点头道:“是啊,有点私事!” 晏治道也猜到是什么事了,他闺女已经不止一次提到曾毅的医术高明,“我正好也要去京城,咱们路上做个伴,你看好不好啊!” “这样最好,我当然是求之不得!”曾毅笑着。 “那你就开始收拾吧,等收拾好之后,咱们就出发!”晏治道哈哈笑着,“这回路上可不寂寞了!” 下午的时候,孟群生电话打了过来,“曾毅,怕是要辛苦你了,这边比较紧急,明天早上你能不能赶到京城?如果有困难的话,我来解决。” 曾毅看了一下表,道:“没什么问题,明天早上我一定到!”现在是下午近五点,快一点返回荣城的话,还能赶上晚上飞京城的班机。 “那到了京城之后联系!”孟群生客气两句,也不耽误曾毅出发,就挂了电话。 徐力已经把曾毅的东西都在车上放好了,看到曾毅出来,就立刻拉开车门,然后发动车子。 “先到南云县城!”曾毅在车上坐好,道:“时间有点紧,可能要跑快一点了!” 徐力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只是一点头,就踩下油门出发了。 下山的工夫,曾毅打了两个电话,一是让汤卫国帮自己拿机票,二是通知晏治道出发。 车子飞快进城,直奔县委小招,晏治道今天就下榻在这里,他的秘书从里面搬出来很多东西,都是些土产,特意还加了不少滋补品,大概是想找机会看望一下孟群生这个生病的家人吧。 “这么快就收拾好了吗?”晏治道问道,“小晏还到市里去了,说是京城冷,怕你没准备防寒的衣服,要不要再等一会?” “不等了!”曾毅一摆手,笑道:“我怕晚了会赶不上航班。” “是,飞机不等人!”晏治道看着自己秘书把东西搬上车,就道:“那咱们就出发吧,我打电话告诉小晏一声。” 徐力的车子果然开得很快,昨天来的时候,路上花了将近四个小时,今天返回,却只用了两个半小时。到荣城机场高速的路口,汤卫国已经等着了,远远看到曾毅的车子,他就打开警备灯,拉响警笛,一踩油门,就狂奔着在前开道。 有意思的是,路上还遇到了另外一个车队,几辆省牌的黑色奥迪,在一辆警车的护送下,也是奔机场去的。汤卫国追到跟前,车速没减一分,直接向前闯过,这副有恃无恐的架势,倒吓得那车队赶紧靠边让道,以为是碰到了什么大佬出巡呢,否则哪敢如此横啊。 等汤卫国的军野蹿过,黑色奥迪车里的领导就齐齐侧目,想看看究竟是哪位大佬来了,结果除了看到一辆豪华越野紧跟其后外,就什么也没看到。领导们的鼻子顿时都气歪了,这又是哪个王八蛋二世祖出来瞎胡闹的。 那边车里,晏治道的脸色已经有点发白了,我的乖乖,曾毅这也太强势了吧,去个机场,竟然也用军野开道,刚才那个车队里,似乎……好像是有副省长的座驾吧,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不是汤卫国跑得急,实在是时间紧,到达机场的时候,飞机就只有三分钟起飞了,汤卫国没走候机大厅,直接就进了紧急通道。 看到飞机时,飞机的舱门已经跟机场的固定登机舷梯脱离,还是通过旁边的舷梯车,几人才上了飞机。 曾毅刚刚坐好,系上安全带,飞机就合拢舱门,开始了滑动,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迎头钻进了黑色夜幕之中。 第二七七章 转了性 到达京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寒风凛冽刺骨,刚下飞机的人,立刻就让京城的气温给来了个下马威。 “我都安排好了,在京城的这段时间,你就住在咱们龙山市的驻京办!”晏治道也是觉得这天气冷得有些受不了,道:“今天走得急,连晚饭都没好好吃,走吧,咱们先回驻京办,吃个涮羊肉,洗个热水澡,美美睡上一觉。” 曾毅就道:“晏市长,晚上我还有点私事要办,可能去不了驻京办了。” 晏治道一愣神,孟群生到底在电话里跟曾毅讲了什么事啊,怎么紧张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呢,他只好道:“那行,先出去吧,驻京办的车,应该等在外面了!” 两人顺着人群往前走,准备上机场的接引摆渡车,徐力在后面提着晏治道准备的那些土产,得有一百多斤重吧!曾毅想搭手,但被徐力拒绝了,他可不想曾毅的伤再出一丁点问题。 人群外面突然传来叫喊声:“曾毅!曾毅!” 三人就站住脚往外看,之间不远处停着一辆武警牌照的车,龙美心并没看到曾毅,只是站在车边,双手拢在嘴上呐喊。 “我在这呢!”曾毅一抬手,对晏治道道:“晏市长,我有朋友过来接我了!”说着,他就分开人群,往那边走了过去。 晏治道就有些感慨,这曾毅在军界的人脉似乎很宽广啊,在荣城就有军车护送直入机场,到了京城,竟然也有军车等在了停机坪上,要知道这里可是京城,没有点通天的能耐,怎么能随意进到这里来。看来小晏没有看错,曾毅上次到京城来的时候,应该也是被军车接走的。 想到这里,晏治道就搓了搓被风吹得有些僵硬的脸,换上一幅笑容,也跟了过去。他的机场想要获批,没有军方的点头是不可能的,这几乎是国内所有跑机场项目人最头疼的事了,空中管制权,被牢牢抓在了军方手里,只要跟上天有关的事情,就绝对绕不开军方的审批。 龙美心看到曾毅的脖子上,围着的正是自己上次送的围巾,当时就笑得很开心,道:“你就是要来京城,也不用这么急吧,害我大半夜来接你,看被风吹成什么样了!” 曾毅哈哈一笑,道:“本来一下飞机,我还觉得京城好像不怎么样欢迎我,这北风明显是想把往回吹,不过看到龙大姑娘,我这又立刻感觉到了首都人民那种春天般的热情,连心都快融化了!” “我呸!”龙美心啐了一口,“没幽默感,就别学人家油腔滑调,你这是要冷死我啊!” 罗刚永一直站在车边抽烟,看到曾毅,就把烟头踩灭,上前笑着伸出手,道:“曾毅,咱们又见面了!” “罗司令,你好!”曾毅就笑着把手伸了过去,跟罗刚永握在了一起,“怎么把你也给惊动了呢,让我很惶恐啊!” “哈哈,还不能这么叫,副参谋长,副参谋长而已!”罗刚永呵呵笑着,但也没有太过于纠正曾毅的叫法,自从上次的事情后,他这个旁系到最边缘的副参谋长,突然被翟老叫上玉泉山当面训话,这也就意味着,罗刚永升任副司令员的事情,基本已成定局,年前就要正式下任命了。 “先上车吧,一张嘴,牙都快被冻碎了!”龙美心跺了跺脚,这机场的风实在是大,加上前两天刚下过雪,实在是冷得有些难熬,风在脸上吹过,犹如千万把小刀子在切割。 晏治道就有点着急了,不等曾毅介绍,主动开口问道:“小曾,这两位就是你在京城的朋友吧,幸会幸会。” 曾毅就笑着道:“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龙山市的晏市长,是我的老领导,这次我就是搭晏市长的顺风车过来的。” “罗刚永!”罗刚永伸出手,主动跟晏治道打了个招呼,道:“晏市长你好,幸会,幸会。” “能够认识罗司令,是我的荣幸才对!”晏治道很客气地伸出双手一握,他刚才已经听到曾毅的介绍了,知道这是一位即将升任司令员的将军。晏治道对于武警部队的编制还是有所了解的,武警部队在省一级是没有司令员的,只有总队的总队长,能叫司令的,那就只能是武警总部的首长了。 晏治道就暗暗吃惊,曾毅的面子也太大了,大半夜的到京城,还能让武警总部的首长前来迎接。 “这位是我外甥女,跟曾毅是好朋友!”罗刚永简单一介绍龙美心,就转开话题,道:“晏市长,不知道你要来,实在是对不住,要不就在车上挤一挤,我搭你一段。” “不了,不了!”晏治道连连摆手,不过却在猜测龙美心的身份,看罗刚永这意思,似乎龙美心的背景还要深一些,“驻京办的同志已经等在外面了,出去就能坐上车,就不麻烦罗司令了。” 说完,晏治道冲龙美心一笑,又对曾毅道:“小曾,既然罗司令来接,你就去吧。” 曾毅歉意笑了笑,道:“那咱们就明天早上再碰面,到时候我去驻京办找晏市长。”说完,曾毅对徐力道:“大徐,那就辛苦你一趟,送晏市长去驻京办。” 罗刚永本以为徐力是晏治道的秘书或者是司机,现在听曾毅这么一说,就知道自己看错了,道:“到了京城,这种事自然得我的人来做,小李!” 罗刚永的司机就上前一步,脚后跟猛一磕,也不等罗刚永再下命令,直接就抢过徐力手上的东西,抗在肩上就往摆渡车上走。 “这不合适,这不合适!”晏治道急忙阻止。 罗刚永笑了笑,道:“晏市长难道连这点帮小忙的机会也不肯给我吗?” “这不合适啊!”晏治道脸色有些焦急,“太麻烦了罗司令了嘛。” “晏市长就不要客气了,今天时间有点晚了,等以后有机会的话,咱们再好好聚一聚!”罗刚永很客气地讲了一句,就把晏治道的话堵死了,意思是就这样定了,我没有时间再和你说这些客气话了。 晏治道只好作罢,道:“那就等罗司令有空的时候,我去拜访你!” 众人就此分别,曾毅就上了罗刚永的车子,徐力很自然就坐在了驾驶位上,不等任何人吩咐,就发动车子,开始朝外驶去。 晚上的灯光有些暗,罗刚永此时这才有些看清楚曾毅的这位司机,心道这不是一般人啊,看样子也是部队下来的,奇怪,上次见曾毅,他可没有带司机,按说他也不是如此高调的人啊。 等车子驶上进城的路,龙美心才道:“张参谋晚上要守在山上,让我来接你,今晚你就住在城里吧,明天再上山。” 曾毅道:“上了你的车,自然是听你安排!” 龙美心一瞥眼,道:“怎么转了性,平时你这芝麻大的小领导可是最难伺候的,今天怎么如此好说话了。” 曾毅一拍脑门,作出后悔状:“原来你没有安排啊,早知道我就跟晏市长走了,他还安排了涮羊肉呢!” 龙美心恨得牙直痒痒,才夸了一句,这小子的老毛病就又犯了,她咬着牙道:“我安排了烫猪蹄,就怕你不敢去!” 罗刚永一旁淡淡笑着,他知道曾毅这么晚到京城来,肯定是有紧急的事,所以他刚才就没有真的邀请晏治道一起进城。 车子直接到了罗刚永的家里,用罗刚永的话讲,曾毅不是外人,到了京城,断然没有让曾毅住在外面的道理。好在罗刚永家里比较大,安排曾毅和徐力住下,还是绰绰有余的,家里还特意准备了接风的晚宴。 不过曾毅明早还得办事,就不能喝酒,罗刚永也没有勉强,吃过饭,徐力进了自己的房间。 龙美心这才问道:“你这次来京城,是有什么急事吗?” 曾毅道:“以前的一位老朋友,请我到京城来给人看病。” 罗刚永微微颔首,“病情很复杂吗?”其实他想问的是:得病的人不普通吧? “明天去看过才能知道,估计情况不会乐观,应该是病了有一段时间了,我只是去看看,未必就能治得了。”曾毅说到。 龙美心就道:“可以带我一起去吗?”她现在很喜欢去看曾毅治病,总是能给人一种很大的惊喜。 曾毅摇头,“怕是不行!”他现在只是猜测病的人可能是乔文德,这可能性很大,给乔文德看病,规矩多得很,龙美心现在并不合适过去。 龙美心也不勉强,摊开手一耸肩,“那就没我什么事了,我去睡觉!”说完,站起身来,慵懒地一伸腰,准备朝自己卧室走去。 “吃完就睡,肥死你!”曾毅低声嘀咕了一句。 龙美心听到了,回身得意地看着曾毅,道:“本姑娘基因好,怎么吃都不胖,气死你!” 等龙美心走了,罗刚永看看时间道:“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第二天清晨,翟荣泰还跟平时一样,出去散步,顺便拎着鸟笼子,让鸟儿也透透气,等回到家里,往老躺椅里一坐,张杰雄就立刻递上热茶。 趁着翟老还没捡起内参,张杰雄就汇报道:“老首长,曾毅到京城来了!” “哦?”翟荣泰有些意外,随即哈哈笑道:“我不信,他要是来京城,敢不告诉我?” “是凌晨到的,因为太晚了,我就没打搅老首长。”张杰雄就解释了一句。 翟老平时一个人在山上有些闷的时候,就会自己跟自己下棋,以前他会乐此不疲,但最近总是下着下着,就会把棋盘一推,道:“不下了,没意思!”,然后又莫名地骂上一句:“一群白眼狼,都快把我这老骨头给忘到天外边去了!” 话说回来,谁敢把翟老给忘了啊!那些想见翟老的人,多得都数不过来,只是翟老自己不愿意见罢了,见到他就会很烦。 所以,张杰雄心里明白,翟老这是又想起曾毅了,曾毅是为数不多几个不让翟老烦,很乐于见到的人之一,又能在下棋上胜过翟老一筹,翟老只要棋瘾一上来,自然就想起曾毅来了,可惜曾毅离得太远,翟老不骂才怪。 每当这个时候,张杰雄就会在旁开玩笑道:“老首长,要不我去把曾毅捆来,让他陪你下棋?”这话说得次数多了,翟老都不信了。 “他还知道来京城啊!”翟老哼了一声,捧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我还以为他的地图上,就没有京城这个地方呢!你去告诉他,就说我没空见他,让他从哪来,还回哪去!” 张杰雄笑了一下,道:“老首长,曾毅这次来京城,是有事情要办!” 翟老就更生气了,敢情这还不是来看自己的,当下他把茶杯就磕在桌上,拿起内参使劲抖了两下。 “美心小姐刚才来电话,说曾毅这次来,是受朋友相托,来给人治病的。”张杰雄走近两步,低声道:“生病的人,很可能是乔家的老爷子。” 翟老的眼角就抬了一下,乔文德病了吗?这倒是没有听说啊! 有人说国内的政治是老人政治,虽然有些夸大,但也算说中一些特点,一位老人的生死,往往关乎着国内政坛一股势力的兴衰。就比如对面的常家,老常一死,常家的威风就不在了,所以有的人病了,就不单纯是生病那么简单,它也是一件很重大的政治事情。 既是如此,那乔文德生病的事,翟老不知道,也就一点都不意外,或许是乔家的人不愿意让外人知道,以免被人有机可乘。 “好像很久没看到老乔了吧?”翟老自己问了自己一句,道:“前几天别人送来的那些辣味,你找个机会,送过去一些!” 张杰雄就道:“是!” 翟老不可能真的生曾毅的气,其实曾毅很用心,每隔一周,他都要跟自己的专职医生专门通电话,沟通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些事情,翟老心里都有数,只是他要不这么说,难道还要说自己很想曾毅吗!那样的话,翟荣泰说不出口,也不是翟荣泰的风格! 曾毅前脚赶到龙山市的驻京办,孟群生后脚就到了,是来接曾毅的。 “辛苦你了,大老远让你跑一趟!”孟群生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就一个电话,什么情况都没讲,就把人家曾毅给催了过来,这似乎不怎么合乎做事的规矩。 “孟大哥说这话就见外了!”曾毅笑了笑,“你也是相信我,没拿我当外人,才会给我打这个电话的,对不对?” “是!”孟群生拍了一下曾毅的肩膀,道:“你这么想,我很高兴,那孟大哥就不跟你客气了,咱们这就出发,路上边走边说。” 晏治道让人搬出那些准备好的土产补品,道:“孟处长,我从龙山带来了一些土产,本想亲自给你送到家里去,但就怕你没有时间,今天刚好凑巧,我让人给你到放车上去,不值几个钱,就是想让孟处长尝个地道口味。” 孟群生也没工夫跟晏治道客气,微微颔首,道:“谢谢晏市长了,以后可千万别这样了,这么多我哪能吃得了,放着都坏了!” “不打紧,要是你觉得还可口,吃着舒心,我再带来就是了,这些东西龙山多的是。”晏治道一摆手,让人把那两包东西都放进了孟群生的后备箱。 在去的路上,孟群生才给曾毅交了底,“曾毅,我也就不瞒你了,这次病的是乔老,情况有些严重,一会到了地方,你务必谨慎小心,如果心中没底,也没有关系,就当是走个过场,千万不能打无把握之仗啊!” 曾毅点头,“这个我有分寸,孟大哥放心!” 孟群生就往座椅的深处坐了几分,然后轻声叹了口气,其实这次请曾毅过来,他也是承担了很大的压力。 在晏治道面前,孟群生这个发改委的司局长助理,牛气得厉害,但放在树大根深、枝叶繁茂的乔家,他连旁系都算不上,孟群生能在发改委谋到这个职位,也是因为是乔老爷子发了话,否则这么抢手的位置,是绝对不会轮到他的头上的。 现在乔老病了,在乔家,就是天大的事,他一个旁系都算不上的人物,根本就没有发言权的。只是孟群生深感乔老知遇之恩,才壮着胆子向乔老推荐了一下曾毅,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孟群生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好在是乔老对孟群生宽容,竟然准许了让他推荐的人来试一试,今天如果成功,孟群生就算为乔家立下了大功,证明乔老以前没有白白看重他;但要是不成功,后果可想而知,孟群生在乔家的就更没有地位了。 孟群生这段时间没有心思做事,就是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这么做,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出一份力、尽一份心,否则乔老这次真的挺不过去,孟群生后半辈子都会心中难安的。 乔文德没有住在玉泉山,而是住在京郊的西苑别墅,也是一处老干部安享晚年的好地方,山庄里有温泉园林、小桥流水,环境非常舒爽。 到达乔家的时候,秦一舟就站在大门口的岗亭旁边,这是待客的礼数,另外此时也不比平时,对于上门的大夫,必须要给予重视,这样才能让对方全力以赴啊。 曾毅一下车,秦一舟看到再没别人,眉头就稍稍皱起,孟群生也太孟浪了,怎么能找来这么年轻的一个大夫呢。 “群生,这就是你说的神医吧!辛苦了,辛苦了!” 秦一舟还是表现出了极高的素养,上前热情地打着招呼,同曾毅握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秦主任吧?”曾毅呵呵一笑,“咱们以前通过电话的,我记得你的声音。” 秦一舟有些意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自己也算是个记性很好的人了,可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曾毅就道:“去年孟主任在南江省人民医院受伤,孟大叔给你通过电话……” 秦一舟就记起来了,当时自己按着那个号码打回去,是个年轻人接的电话,难道就是眼前这个人,这未免也太巧了吧,“世界真小,没想到群生说的神医,就是你。这么算起的话,我们都是老熟人了嘛,是不是?呵呵!” 孟群生就解释道:“当年要不是曾大夫出手,我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我的骨伤,也是曾大夫给治好的,完全就跟没受过伤是一样的。” “是啊,这事我清楚,是个了不起的医学奇迹!”秦一舟就笑着,不过心里还是不怎么看好曾毅,这只能说明对方是个治外伤的好手,但未必对疑难杂症也有高招,“曾大夫,快请进吧,咱们到里面详细叙说!” 乔家的院子很大,屋子是座三层的小别墅,曾毅走进去,觉得有些似曾相似的感觉,仔细一想,他心里就笑了,当年乔文德本来要去南江养老的,自己负责布置居所,当时自己所想到的,不就跟眼前的陈设有些相似嘛。 乔文德的几个儿子都身居要职,此刻不在家,都去上班了。几个儿媳妇最近都伺候在乔文德身边,但看到秦一舟领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大夫,就都没有露面。 对于孟群生推荐大夫、参与治疗的这件事,根正苗红的乔家成员,都觉得孟群生的动机有些不纯,是在拿老爷子的命博前途。 秦一舟把曾毅领进一间小会客室,道:“这几位都是医疗小组的大专家,病情上的事情,就由专业人士向你解说。” 屋里坐了好几位专家,各个老成稳重的样子,没有一个是低于四十五岁的,看到曾毅,也是齐齐皱眉,太儿戏了!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又把乔老当成什么人了,怎么随便什么阿猫阿狗的人,都能给来给乔老看病了! 曾毅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尴尬,也不以为意,道:“秦主任说病情紧,我能先向几位前辈了解一下患者的具体情况吗?”说完,曾毅找了个位置坐下,等着专家们开口,他这一句“病情紧”,就是告诉这些专家,你们对我有什么怀疑,现在都可以先搁置在一旁,大家先集中火力,共同研究一下病情。 秦一舟给曾毅倒了杯水,就坐在一旁,神色严肃看着现场所有人。 第二七八章 后生可畏 国内的医术界,最是排资论辈,年轻的大夫治好的病例再多,基本都会被归为“偶然”;而年老的名医就是治坏了病,也只是无心之失。当然,如果你能靠上一个显赫的前辈名家来提携你,年龄资历就不是问题了。 曾毅一没有师承宗派,二来年轻得离谱,第三在座的又都是西医,人家一看他手里的药箱子,就不怎么愿意跟他多说话,要不是这次生病的人身份不一般,今天很有可能就把曾毅给晾在这里了。 “基本的病情是这样的!” 医疗小组有位老专家,五十多岁,面色红润有光,看样子是个组长之类的人物,道:“患者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厌食,不喜欢吃东西,甚至闻到饭菜的味道,就开始呕吐,后来又发展到不能入睡,情况比较复杂,持续的时间也长。这里是病历,你先了解一下,等会咱们一起去复诊,等复完珍再集中讨论,你看如何?” 曾毅就点头道:“好,我先看病历,然后再去实地观察患者的具体情况。” 组长就把病历本推倒曾毅面前,“有什么特别需要了解的,可以问我!” 换了是普通人,在病历本上都会记录这个人以往一些比较重大的得病治病经历,以及身体的日常状况、家族病史;但像乔文德这种级别的人物,就只能是“一病一案”了,绝不允许医生去随意调查翻阅乔文德以往的病历,只有医生在无法确认病情的情况,觉得可能是某种原因导致的,才可以根据需要,去翻阅和咨询以往的病历。 就是乔文德专职医疗小组里的专家,也只有组长、副组长这样的人,才有权限去查阅乔文德所有的病历,而其他医生是没有这个权限的。 曾毅是临时请来的,能给他看这次的病历,就算是很不错了,至于以往的病历,曾毅就只能是问、而不能看。 不光是这次,曾毅平时跟翟老的专职医疗小组组长交涉,虽然有翟老的亲自授权,但也是只能问、不能看,所有文字性的东西,医疗组都是不会给曾毅看到的,这是规定,除非曾毅担任翟老的医疗组长。 所以曾毅也不多问,先静下心来,仔细翻阅乔文德的病历,看能不能找出一丝端倪。 对于病历这个东西,曾毅对西医的做法非常推崇,从病人应诊的那一刻起,所有的资料:包括医生的观察、设备的检测结果、医生的诊断和推测、下的结论和制定的医疗方案,都会详细记录在案,可以让任何一名新接手的大夫,都清楚知道病人的发病的全部过程,以及前面医生的治疗思路。 中医以前也有病历,不但有病历,还有“祝由”。这里的祝由,可不是指江湖祝由科那些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的把戏。 “祝”是告诉,“由”是缘由,说的说是大夫必须告诉病人生这个病的原因是什么,让病人做到心中有数。可惜后来医者没有坚持下来,因为害怕医疗纠纷,草草一个药方,就把患者打发了,也不说明药方的药效是什么,甚至具名都不敢。 国内现在有一些西医,因为害怕医疗纠纷,也会在病历上捣鬼,一手花体字写得跟捉鬼天师画的符似的,生怕病人认出自己写的是什么,但好在是写病历的这个规矩,还算是坚持了下来。 曾毅看病历的工夫,又有人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走了进来,是个七十多岁的老者,须发皆白,身穿深蓝色中山装,手里提着一个旧式的公文包,头上戴一顶羊毡帽,中山装的外兜上,还插着一管钢笔,完全就是以前的老派知识分子的行头。 “顾老来了,快请坐吧!”秦一舟就站起来,把自己的座位让给那老者。 “秦主任坐,秦主任坐!”老者呵呵笑了两声,连续谦让,但还是被秦一舟让到了那张椅子里,他坐下后歉意地说道:“我是最晚来的吧?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一早有个例行任务。” “理解,理解!”秦一舟笑着给顾老倒了杯水,又顺手把自己兜里的一盒黄鹤楼放在了顾老面前,道:“这么冷的天,还要麻烦顾老亲自跑一趟,实在是辛苦了。” “职责所在嘛!就是跑了好几趟,也没能为乔老解除病痛,我这心里很是惭愧啊!”老者摆了摆手,就要去摸那烟盒,一抬头,看见屋里多了个曾毅,道:“这位是新来的大夫吧?” “晚辈曾毅,受孟主任相请,过来试一试。”曾毅笑了笑,站起来跟老者打了个招呼。 老者有些纳闷,看曾毅脚下的行医箱,应该是个正宗的中医,怎么却看起了西医的病历,他一时有些搞不懂,就打开自己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本病历,道:“这里还有我写的病历,一起看看。” 把病历本交给曾毅,老者就坐在那里开始吸烟,跟秦一舟轻声聊着天,等着曾毅看完病历。 这老者叫顾益生,益生医生,人如其名,他是医疗小组标配的中医“医生”,同时也是中央老干部的健康顾问之一。 如今中医界断层得很厉害,老一辈的国手相继过世,而后起之秀中,又少有能独当一面的人才,就连水行舟的得意弟子潘保晋,都不能入选中央保健委的中医专家,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确诊率低,治疗效果不能保证。 这在医院坐堂行医还可以,但要担负起国家领导人的保健任务,就有点勉强了。 所以,现如今中央保健委的中医国手奇缺,硕果仅存的几位,还要优先保证现任国家领导人、以及历任重要国家领导人的保健需求,至于其他的,很多都已经不再专门配备中医保健专家了,这不是因为领导们不需要、不重视中医,而是真的找不到合适的合格的中医专家了。 就拿顾益生来讲,他现在一个人就得负责七八位退休老领导的保健任务,所以秦一舟才会如此重视。而大国手水行舟,以快八十岁的高龄,还要整天在全球飞来飞去,执行各种外交保健任务,这也是中医大国的一大国殇。 曾毅看得很仔细,足足二十分钟,才把病历看完,搞得旁边的那些大专家都心中不耐,心道你小子挺能装模作样的,西医的病历你也看得,中医的病历你也看得。 “这个……”组长想了半天,竟然又把曾毅的名字给忘了,只好道:“病历现在也看完了,相信对病情你也有初步的了解了,不知道你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曾毅就道:“要不先复诊吧,等诊完了,我在和几位前辈慢慢论证?” 组长心道你小子倒是挺谨慎,也罢,复诊就复诊,他对秦一舟道:“秦主任,你看现在方便复诊吗?” “几位专家已经交流完病情了吗?”秦一舟就站起来,道:“如果没有疑问,我们现在就可以过去为乔老复诊了!” 众人就站起来,把白大褂穿好,跟在秦一舟的身后出门,然后上了楼梯。 曾毅走在后面,上前帮顾益生提着那个旧式的公文包,道:“顾老,我是晚辈,提包的就我来吧。” 顾益生呵呵笑了一声,把手里的烟头掐灭,道:“辛苦你了,看样子,你是中西医皆通,年纪轻轻就能做到如此,了不得啊!”顾益生对曾毅这份谦虚礼貌,有些好感,不像专家组的其他西医专家,见面跟自己客气,心里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略懂一些罢了,在经验方面,肯定不如顾老!”曾毅笑着请顾老先走,道:“等复完诊,还要请顾老多加指点。” “唔!”顾益生就点点头,他知道曾毅说的指点,不是指医术,自己的病历都已经给曾毅看过了,是什么结论,这小子也早就清楚了,有什么可多说的。这小子指的是让自己多提点一下这里看病的规矩,有眼力啊,一点都没有年轻人身上的莽撞之气。 医疗小组的专家上了二楼,走进乔文德的卧室。 屋里有两名贴身的护士,已经把乔文德今天的常规生理数据检查完毕,看到专家们进来,就把记录本递上来,然后站到一边去了。 组长看了一眼,就把记录本传给后面的专家,走到乔文德床前,问道:“乔老,你今天感觉如何?” 乔文德看起来十分虚弱,睁开眼皮,看到问话的是医疗组的组长,就道:“每天都问一遍,我便能不治而愈吗!” 组长就有点尴尬,不是他不尽心尽力,实在是乔文德这个病比较特殊,生理数据都算是比较正常,可他就是不吃不睡,这又不是什么急症重症,不能动用救急的法子;也看不到任何器质病变,可以开刀一切了之;而且还没有器官发生衰竭,你要怎么治,你能怎么治啊! 医疗小组跟踪一个月,除了发现乔文德有很轻微的胃炎外,就没有任何发现了,他们只能采取最保守的治疗方案,而且还不敢过多使用药物,因为乔文德的厌食原因至今都还没找到,而很多药物,却是都会导致更严重的厌食,医疗小组可不想把乔文德的厌食越治越严重,所以只能是每天输一些葡萄糖,然后加一点补锌、补维生素的药品,维持乔老身体正常的生理。 可以说,乔文德的身体,就是在医疗小组的专家们的眼皮底下,眼睁睁地一日不如一日的,偏偏还不能动手医治。 后面的专家看到数据,也是很头疼,奇了怪,乔老这到底是个什么病,总不能是精神性厌食吧!他位高权重、呼风唤雨的,又有什么想不开的呢!要知道精神性厌食,一般都属于那些极度厌世、或者是疯狂减肥者才会得的病。 乔文德看组长的反应,就哼了一声,道:“群生推荐的那位大夫,到了没?” 秦一舟立刻上前,道:“到了,刚看完病历,正要亲自进行诊断。” “让他过来吧!” 乔文德说完,就又闭上了眼,他现在的精神很差,就是换作是一位年轻人,不吃不睡一个月,怕是也早都要崩溃了,何况还是一位年逾八十的老人呢,他能撑到现在,也是意志力极为坚强的人。 秦一舟就朝曾毅一抬手,“曾大夫!”然后搬了一张凳子放在床边,自己则就站在凳子旁边,随时应付情况。 曾毅提着医药箱上前,不忙着动手,而是先观察着乔文德的气色,确实很差,整个人虚弱不堪,看来被这病痛折磨得不轻。 看完乔文德气色,曾毅伸手在乔文德的胃肠部位按了按,然后又突然身子往前倾,脸几乎要贴到乔文德的脸上,道:“来,请张口!” 乔文德没有张口,却是一下张开了眼睛,虽然躺在床上、虽然整个人很虚弱,但这眼睛一旦睁开,乔文德顿时就有一种慑人的气势,他盯着曾毅看了许久,发现曾毅只是淡淡看着自己,似乎就是在等着自己张口,他的眼神才稍稍缓和,问道:“你就是群生请来的大夫?” “是!”曾毅答道。 “好!”乔文德只说了一个字,然后又闭上了眼,随即嘴张开。他心里有些不快,刚才听到曾毅那年轻的声音,他就觉得吃惊,孟群生也太不成熟了,还指望他以后能做到泰山崩而面不改色呢,谁知这么一个小病,他就原形毕露,开始病急乱投医了!到底是小地方出来的,不堪大用啊! 曾毅看了一下舌苔的形状颜色,又凑近了一嗅,立刻闻到乔文德的口中,有一股极重的口臭味,他心里就大概有了底。 “好了,可以了!” 曾毅让乔文德把嘴合上,这才坐到旁边的凳子上,搭了脉,细细品味了两分钟后,就站起来,退到了一旁。 此时顾益生又过来,也是坐在那张凳子上,品了品脉,然后脸色凝重地退了回来。 秦一舟看大家都诊完了,就抬手示意专家们楼下讲话。 回到之前的小会客厅,专家们可能是觉得有些尴尬,就把矛头指向曾毅,企图化解自己的尴尬,“曾大夫,你病历看了,也亲自诊断了,是不是有什么结论了?” 曾毅没有理会专家们的询问,而是神色凝重地思索了片刻,然后去问秦一舟,“根据病历记载,病人在得这个病之前,曾经患过感冒,当时有没有吃药治疗,是不是吃了什么口味极重的食物?” 秦一舟之前还真没把曾毅放在眼里,可曾毅这一问,他就有些骇然了,道:“药没有吃,只吃了一碗辣汤!这是乔老的习惯,每次感冒,他都不吃药,吃上一碗辣汤,出一身汗,感冒自然就好了!” 曾毅又问:“那病人不喜欢吃饭之后,还给他做过辣汤吗?” 秦一舟道:“做了,以前乔老最喜欢吃辣汤,可这次病了以后,做好辣汤给他吃,他却说汤是臭的,闻着就想吐,根本吃不下去。就是换了平时他喜欢的其它几样食物,也是如此,什么东西都吃不下,闻着就要吐。” 这也是秦一舟最为纳闷的地方,乔老这一生是无辣不欢的人,谁知最近这一病,他竟然说辣椒如屎一般臭,怎么吃得下,这可真是邪门的事情啊,能有什么病,让人五味失调呢? 曾毅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站在一旁,一副闭口不语的架势。 顾益生觉得曾毅这个动作很奇怪,道:“曾大夫,你是不是有什么看法?说出来听听!” 曾毅就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什么看法!” 顾益生可不这么认为,曾毅刚才的问话看似平常,却非常符合中医的观点,他必定是有结论的。 “曾大夫但说无妨嘛,我们在这里只是做病情论证,你大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要有任何的顾虑!”顾益生还以为曾毅是怕出言犯了什么忌讳呢,就“提点”了一下。 曾毅却是苦笑道:“乔老的这个病,是可以治的,但我开出的药,乔老必定是不会吃的,所以说与不说,都是一样的。” 现场的西医专家们对视一眼,都是心中冷笑,这哪是医生,分明就是江湖神棍嘛,不会治就不会治,非得说是病人不肯吃药,难道你还敢开出个砒霜、鹤顶红来? 秦一舟以为曾毅是在故意拿捏呢,道:“曾大夫,先不管行与不行,要不你先开方子,等开出方子了,大家一起讨论看合不合用?” “是啊,你先说说看,就依你的诊断,这是个什么证,该用什么药?”顾益生道,他也很好奇曾毅究竟有何底气,敢说这病能治,难道自己真老了,眼界还不如一个年轻的后生了? 一位西医专家也立刻开口道:“曾大夫,你这就不对了嘛!行不行的,那也要先讲出来大家才知道嘛!” 这话完全就是冷嘲热讽了,他已经把曾毅当成个骗子了,哪有这么年轻的中医,就算是你懂医术,难道站在这里的顾老就不懂了吗?大家都说顾老医术高超,可换了几个方子,也不照样跟我们西医一样,甚至还不如我们呢! “那我就斗胆讲两句吧!”曾毅把药箱子往脚边一放,道:“如果我没有诊错的话,乔老的这个病,是伤食之证,通俗讲,就是吃坏了东西,被食物伤到了。人被食物所伤,身体自然就会厌恶食物、排斥食物,乔老现在不思饮食、闻饭欲呕,甚至觉得饭臭到难以下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你认为该用什么药呢?”顾益生又问。 “非大黄不能治!”曾毅道。 这一下,顾益生的脸色都变了,年轻后生的胆子,也忒大了一些,乔老已经一个月都吃不下饭了,你竟然还敢用泻药! 第二七九章 推陈致新 “大黄?”秦一舟看着曾毅,“这是什么药?只有一味吗?” “药若对症,一味足够了!”曾毅淡淡说道。 “真要……”秦一舟本想说如果真对症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但看顾益生朝自己打眼色,就知道这药怕是有点名堂,这话就没有说出口,而是转口道:“曾大夫的话,真是很有道理啊!” 在场的西医专家也没有完全理解曾毅的话,就看着顾益生问道:“顾老,这大黄是什么药,都有什么功效,你给我们解释解释嘛!” 顾益生呵呵笑了两声,没有接这个话茬。虽然不怎么赞同曾毅的用药方法,但他还是很欣赏曾毅的胆色以及辩证能力,因此怕说出大黄的作用后,会让曾毅难堪,毕竟曾毅也是中医界的人,就算有错误要指正,也不能由西医代劳,牧师教和尚怎么念经,顾益生对此是很反对的。 曾毅也对顾益生抱以
相关推荐:
一梦三四年
仙尊的道侣是小作精
相亲对象是老师怎么办
毒瘤
切切(百合)
花花游龙+番外
性感寡妇,在线发癫
在爱里的人
要命!郡主她被庶女拐跑了
[综漫] 当隐队员的我成为咒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