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许老师抬手打断我的话,“这事儿就先放放,他能做手脚的,也就是月考和期中期末拿回家给你们看的那张纸,就像其他老师说的,他是在自己骗自己,现在呀,沈纯良有更严重的问题要解决!” 说话间,许老师就痛心疾首的拍起桌子,“这小子一到上课就看小说!被我逮到好几次,什么狼的魅惑,那小子太帅!爱上我你无可逃避!总裁的天价小乔妻!束手就擒吧小宝贝!” 我听得直咧嘴,许老师激动之余就拉开抽屉,从里面扔出来一堆言情读物,“你看看,都是沈纯良看的,这都是什么书!他也算是让我长见识了,我本以为只有女同学会看这种小说,没想到他一个男孩子还看得比谁都来劲!!” 咱也不敢吱声呀,丢大人了。 “哪怕他看看严肃文学呢!” 许老师用实际行动表明了啥叫血压即将飙升,“这么下去他能有什么出息!!” “许老师,您别急……” “这世道已经很严肃了,我就想俗点怎么了?” 我刚要开口安抚,纯良就在旁边接茬了,许老师气的捂心,“沈纯良,你无可救药!!” “我不认为。” 纯良半低着头,表情还很叛逆,“百年孤独我看过,买下一张永久车票,登上一列永无终点的火车,悲惨的世界里面说,世界上最宽阔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阔的是人的胸怀,我还很喜欢卡尔维诺的小说,树上的男爵,他的父亲在树下问他,你希望自己配的上你拥有的姓氏和爵位吗?柯希莫说,我将尽我一切的努力配得上人这个称号,我将具备他的一切品质。” 许老师哑口无言。 办公室都安静下来,一众老师惊讶的看着沈纯良。 “沈纯良,你跟我抬杠是不是?” 许老师僵着脸,“你配的上人这个称号吗?冲你改成绩单骗家长这点你就配不上!” 我脸色涨红,好像这事儿是我干的,纯良反倒坦然,“许老师,这事儿我没伤害到任何人,只是我奶奶她常年情绪不好,一生气就容易过激,打我骂我倒是无所谓,就是这两年她上了年纪,一发火就要吃很多药,吃的手指都发颤,我主要是为她身体着想,所以才做了这个事儿……” 说着,纯良眼底划过晦涩,:“另外,我也是怕我爷,我爷还是希望我有出息的,但是我真的学不进去,我又不想他……不过我还是让他失望了,也让我家里人失望,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我只能说对不起,在这件事上,我的确做得很不男人。” 空气再次陷入死寂,我还挺触动,谁的心里没有小九九呢,就像我当年复读,也是对家人隐瞒了真实想法,表面上好似风平浪静,其实最后伤害到的,依然是家里人。 许老师点头,“刚才那句话当我没说,沈纯良,我的意思是,现在不是炫耀你看多少书的时候,而是你的学习态度,你是一个高三的学生,你在自毁前程!” “没吧。” 纯良低着眉眼继续,“我挺好的,我想考高中我就考上了,我爷对我的要求只是学识,并不是学历,您觉得我是看闲书,我觉得我在看各种各样的故事,毕竟人生苦短,我想做些快乐的事情。” “沈纯良!!!” 许老师喊得棚顶都要炸裂,“你是不是……” “我怎么了?” 沈纯良懵懂状。 蔫不登儿的气人。 “许老师,我来。” 我真怕给长辈气出毛病,对纯良我也算是了解,这小子看似不声不响其实一肚子主意。 许姨说我是天生反骨,他沈纯良一样,从他考不上高中能一次次重念的劲头上就会看出来,这小子在有些事情上,只会按照自己的行为准则去执行,就像他犯病了去顶树,你把树干缠上都不好使,可轴。 “你说你怎么了?” 我看向纯良,他嘴唇一要动我就问道,“直线与圆的方程,倾斜角X轴正向与直线向上的方向所形成的角,直线与X轴平行或重合时倾斜角为多少度?” 纯良张了张嘴,别过脸,无言以对。 我轻怼了他一下,“杠啊,高三学生连这都不会?” 还跟我扯什么文学! “你干啥。” 纯良被我怼的直嘟囔,“我要是会做题还用的着冒充沈玉良回家求得太平么。” 嘿! “姑告诉你,是零度。” 我对着许老师又鞠了一躬,“对不起啊许老师,是我们没把纯良教好,问题的确是出在纯良身上,所以您今天找我过来,是为了这个事儿?” 许老师叹了口气,“你这姑姑做的倒是很像那个样子,我今天找你,是因为沈纯良在班里看小说,被我逮着了,谁知我批评了他两句,他就说要不念了,我这也是恨铁不成钢,眼看明年就要高考了,沈纯良比班里同学年纪都大,他已经二十岁了,总不能关键时刻放弃,所以,我才给沈纯良奶奶去了电话,谁知聊了几句,她就说不管了,我就想问问你,是否真的同意沈纯良放弃学业。” 不念了? 我惊讶的看向纯良,“你要不念?” 闹呢? 纯良别过脸不看我,嗓子里则嗯了声。 “许老师,我不同意沈纯良不念。” 我压着火,“他当年为了考上高中都留级念的初三,付出的辛苦我是看在眼里的,今天这话他肯定没过脑子,这样,我先带他回家,让他爷爷教育他,教育好了,我再把孩子给您送过来。” 许老师一脸难言,“可以,高三主要也是以复习为主,让他回去冷静几天也好,我本以为啊,他年纪大点,能稳重,没成想,还是处在叛逆期。” 这话对了! 沈纯良就是发育迟缓型。 可你要说他真迟缓,他又跟大明白似的,啥道道都能给你摆摆,欠揍型! 从办公室一出来,老小子就对我笑,“行啊,栩栩,家长做的挺溜啊,一口一个我家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生的呢!” “你还好意思笑啊。” 我咬牙掐着他手臂,“改名字,你怎么不把自己改成全班第一呢!” “我倒想啊,关键玉良兄不给力啊,再说我考那么高容易暴露,一但我奶高兴了跑来学校看我,或是给老许去个电话,我不是活完么。” 我愤恨的松开手,白了他一眼,“你还挺精,这回看许姨不揍死你。” “兵来将挡呗,哎,栩栩,老许还挺得意你呢。” 沈纯良丝毫没有在办公室里的蔫吧样儿了,回教室取完书包就神采飞扬的出来了,“没看他问你哪个学校的么,八成以为你是县里重点高中的学生,恨不得让你转学到我们班呢。” 我懒得理他,离开这一路都感觉到被打量,终于知道家长被请去老师办公室是啥心情了。 最丢人的不是学生,是家长啊! “哎,你怎么还带一个出来了!” 哎呦我天! 这门卫大爷还盯着我呢。 “下课了吗?你俩上哪啊!” “大爷!我不念啦!” 纯良笑呵呵的回应,丝毫不理会我即将瞪出来的眼珠子,手还朝我送了送,“大爷,这不是学生,这是我姑,来领我回家的,您忙着啊!” “你姑?” 大爷匪夷,“你爷这是老来得女啊!” “那可不,辈分可大啦。” 纯良就跟在村头闲聊似的,“回见啊,过两天我再来拿行李,您老注意身体啊!” 我绷着张脸,走出校门老远才看向他,“你还真想不念啊,那是谁在家和我说的,要拥有选择权,咋滴,你不想选择了呗。” “看破红尘了,我谁也不选。” 纯良整理了下书包背带,踢了踢脚下石子,“栩栩,你不也不念了么,我得和你做个伴儿。” “那能一样吗?” 我无语的,“我不念是……” 话没说完,耳听报又在街对面出现了! 小男孩儿坐在了牌匾上,超薄的小腿翘着摇晃,死黑色的眼珠子发笑的看我。 “坏了。” 纯良猛然发声,“出事情了。” 我愣了下,“你也看到了?” “看到谁?” 纯良捂着心口,对着我的眼还挺发懵,“心口疼,姑,你好像要遇到啥事儿……别说话,有声,你要出远门了……” 出远门? 我顾不得多问,转回头,那个小男孩儿又不见了。 纯良嘶嘶的揉了揉心口,也缓过劲儿来了,“好奇怪的感觉,姑,刚才谁在和我说话?” 耳听报和他说的? 不对呀。 纸人是袁穷放出来的,怎么会和纯良说什么? 那就是…… 我直直的看他,下午的阳光穿过的他耳廓,镶嵌出金色的光晕,难不成,祖师爷开示了?! 纯良真是要陪我踏道的身边人! “姑?你想啥呢?” 沈纯良朝我晃了晃手,“哎,我这也是慧根吧,我这男四号的戏要开演了对不对?我就说么,这两天就不对劲,反正就不想念了,咱俩要行走江湖了吧!!” “姑!我们雌雄双煞终于要大杀四方啦!!” 哈? 我唇角一抽,“五年前我就说过,不要叫这个名字,咱俩出去容易被团灭。”抬脚朝车站走去,“再说你不念这事儿我还没同意呢,师父也不会同意的,许姨更得骂你,念了这么多年,马上就要考大学了,你这……哎,人呢?” 一转头沈纯良消失了。 我第一反应他是不是被那耳听报叼走了! 不能啊。 鬼也没把活人变丢的本事啊。 正纳闷儿的四处看,沈纯良拎着一袋子东西从旁边的小超市里笑嘻嘻的出来了,到我身边就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居然是一盒发热贴,他利索的拆开包装拿出一片递给我,“喏,你贴外套里的T恤上,一会儿肚子就热乎了。” “你这干啥啊。” 他见我不动还有点急,“你不来大姨妈了么,咱们到家都得天黑了,一会儿你别肚子疼了,贴上你就舒服了。” “你怎么知道我来大姨妈了?” 纯良笑的憨憨,“你在办公室打我那两拳我就品出不对劲儿了,这你还是收力了吧,不然都能一记豪流根给我从教学楼锤到足球场……” “行啦!” 我接过发热贴,直接贴到里面的T恤上,“别整这景啊,该骂你我还是要骂你,回家不会替你说好话的。” “我用不着!” 纯良不在意的拎着剩下的东西跟我朝车站走,“不就是被许奶骂骂,我爷说几句,没啥大不了的,再者,我爷未必会说我,许奶也未必会骂我,他们要是想不开,一个就白做了几十年先生,另一个白陪着先生十几年,都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天天和生死打交道,我这算什么事儿啊。” 我静静地听,看着他,半晌没说话。 到了车站,纯良反而不自在了。 “栩栩,你一直看我做什么,我发型乱了?最近眼眉是不是没修好……” “挺帅的。” 客车来了,我冲他笑了笑,“纯良,你是大人了。” 纯良唇角一颤,“貌似,一直比你大吧。” 我笑了笑,上车后坐到窗边,肚子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纯良坐到我旁边,戴上耳机,还给我耳朵里也塞了一个,“姑,最近我喜欢听老歌,听得时候啊,咱们要下巴抬到四十五度,这叫悲伤忧郁帅。” 耳机里传出歌声,夜已沉默,心事像谁说,不肯回头,所有的爱都错过,别笑我懦弱,我始终不能猜透,为何人生淡薄~风雨之后,无所谓拥有,萍水相逢,你却给我那么多~ 我看着似乎开启装酷模式的纯良,耳朵里的歌曲回荡,脑中想起的,却是他一次次成长的瞬间,他在冬夜气喘吁吁的跑出来叫我回去,他给我加油观慧根,他半夜困得哈欠连天的看书学习,他颤颤巍巍的打电话查分,他臭美问我是不是帅破苍穹,他在炕上哭着说擦他妈的……以及刚刚他说,我就想俗点怎么了? “纯良,你就是男一号。” 我轻着音,“你是最帅的男主角,真的。” 没有谁的人生是配角,每个人都是一帧一帧的长大,有过错,有高光,拥有各自的苦乐酸甜。 纯良收回神,一脸内容的看我,摘下耳机凑过来,“栩栩,你别这么说话,我会爱上你。” 我眼一瞪,想死? 纯良噗的失笑,“对嘛,你要清楚自己那声音,我作为你的晚辈,会孝顺您老滴,侄子也很清楚,我那未来姑父什么性格,我还指望他发家致富呢。” 致富? 我对着窗外无声的抻着指节,咯咯声响。 纯良低笑个不停,肩头碰了碰我,:“我错了错了,姑,你驾照取了吧,给我看看,未来是不是司机小霸了?哎,回头你去京中接成大哥,咱俩租辆车,我出钱,过过飙车瘾。” “我带你么?” 我撇了撇嘴,“还飙车,飙你个头,我们教练说了,宁慢勿快,安全第一。” 纯良睁大眼,“那有啥意思!人家小说里的女主角遛狗都三十迈!” …… 回到家,纯良当着沈叔和许姨的面就把决定说了。 这决定倒是干脆,直接令许姨傻眼,顾不得去追究他其余过错了! 默了会儿,沈叔只是问他,“不会后悔?” 纯良摇头,“不会。” 沈叔便不再多言,气息敛着,起身回了正房。 待他一走,许姨就忍不住开口,“纯良,你好歹也考下大学嘛,当初废了那么大劲才考上的高中,不念多可惜,这样,奶不骂你,只要你好好念,奶相信你有实力,上了大学还能在刘佳那……” “许奶,我觉得没意思了。” 纯良一脸平静,“我当年考高中,就想争一口气,我沈纯良是个爷们,并非只是要和刘佳谈恋爱,她只是个前因,如果我就是想和刘佳在一起,那我就直接和刘佳一个班不是更好?” “现在我和刘佳已经没一点关系了,我不爱念也不是受她影响,只是我也喜欢阴阳术法,可能我不适合踏道,但我绝对能辅佐好栩栩,许奶,您得懂我,我是一个多么优秀的男人,我要承担更多别的责任。” 许姨眼圈含着泪,听到最后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你说归说,能不能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这话说的太不要脸。” “事实么。” 纯良还是挺有一套,迅速把许姨搞定,“许奶,您忘了您当年还说过,放眼整个镇远山,没一个姑娘能配得上我!” “你真信啊。” 许姨嘁了声,“我自己说完都不信。” “您得信。” 纯良搂住她肩膀,“许奶,我念不念书都是次要的,您想啊,就我目前这成绩,大学指定考不上,要是参加了高考,回头您的老闺蜜王奶奶一问,纯良考多少分啊?就算您不在意,是不是也有点打我爷的脸?倒不如我先不念了,谁问起来,你就说不爱学了,是不是好看点?” 许姨无可奈何的叹气,“算了,不念就不念吧,就是我没想到,我一个老师,带的俩孩子没一个学到最后的。” “许奶,您这可把栩栩刮哒了啊。” 纯良拱火道,“她可一直无止境的学着呢,您这话伤她心啦!” “你去一边子!” 许姨啐他,“那你什么时候去取行李啊,你们班主任其实不错,我就是一听你倒数第一来气,还有你看那课外书,都什么书名?好歹一个大小伙子,你看啥小宝贝呀!” 我听着发笑,见没事了就去到正房,感觉到沈叔好像有心事,得和他聊聊。 “师父?” 沈叔已经在炕上闭目打坐,见我进来也没睁眼,“纯良长大了。” 我嗯了声,是啊,他会给我很多惊喜,会照顾我,是个男人了。 “栩栩,你也长大了。” “师父,怎么说?” 沈叔闭着眼,“栩栩,我记得几年前,你学步法记不住,自己半夜起来就去后院偷偷练,练得摔跤还会给自己气哭,我问起你来,你就说没事,其实我知道,你经常哭,这么小的孩子,却要吃这么多的苦,可你从来没有抱怨过,你一直很乐观,很坚强,是我沈万通没有收错的徒弟。” 我红了眼,“师父,您挂我电话就是在家想这些词儿吗?太烦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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