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院里的墙头上朝村口看,只要一进来车了,他就喊是妈妈回来了,妈妈要带我去县里玩了,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他没站稳,就从墙头上摔下来了,磕到头,送到医院就没了。” 我跟着流下眼泪,拍着她的手臂无声的安慰。 “五岁,我儿子五岁就没了。” 刘姐哭得身体发颤,“我不想提他,一提我这心就难受,孩子到了没去上县里,也没看到我,等我赶回去,他都被火化完了,随便找个地方就埋了,他奶奶也落下病根,不能在那个院子里住了,说是一闭眼就能想起他,我男人就把婆婆送到外地他姐姐家借住了,后来筹了点钱,又给我婆婆在这小山屯买了处房子,这才算搬过来。” “时间长了,我婆婆慢慢走出来,现在看我坐不住胎,她又开始着急,有些话说得也是有口无心,其实都是内疚,我婆婆觉得她没看护好阳阳,害的孩子摔了,我和我男人呢,也没尽到父母的责任,越没孩子,越会想到阳阳,心里就越难受。” 说到最后,刘姐用纸巾擦得鼻头通红,“小沈先生,如果我要是不再生下个孩子,怕是这辈子都要走不出来了,我们全家都走不出来了。” 我等她情绪平稳,才张了张口,“也就是说,您婆婆后搬来的小山屯,阳阳走的那间老房子就空着了是吧。” 千万别住人啊。 我不好搞。 “空着呢。” 刘姐点头,“不说我婆婆想不想卖那间房,农村就这么大的地儿,事儿一传全村都知道,摔死过孩子的院子,谁敢买啊,再说那间房就在小李堡子了,比小山屯离县城都远,用城里人的话讲也没啥升值空间,没人买。” 还好。 这就好办了! 小李堡子我知道,别的我不敢说,自从我跟着王姨跑丧后,堪称大宝县周围乡镇的活地图了。 哪都去过! 小李堡子是离县城远,但也没远到哪去,临时跑一趟来得及! “小沈先生,现在事儿你都清楚了,你说说我这胎为啥就坐不住,能不能帮我写个符,让我下一胎安稳生下来啊。” “用不着写符。” 又不是辟邪的事儿。 我看向刘姐,“您这胎坐不住的根儿就在阳阳,只要阳阳好了,您下一胎自然就顺利了!” “阳阳?” 刘姐惊讶的,“你的意思是阳阳闹得我胎一直坐不稳的?不能啊,我就在阳阳刚走的那两年梦到过他,梦到我回以前的老房子了,阳阳在家里等我,我跟人念叨,他们说就是日有所思,后来我们条件好点了,到这小山屯盖新房子,从装完修到住进来,我真一次都没梦到过阳阳那孩子,他早就应该投胎上路了吧,怎么会闹呢?” “您听我慢慢说……” 我酝酿了下,“阳阳不能说闹,在我看来,他是有点不甘心,这个不甘心在他死后会转化成怨气,缭绕在您家门庭,阻碍您迎来新胎,说白了,就是晦气,添丁是大喜事,晦气堵门,您家这丁就添不上,如果您当年能找人给阳阳做场法事,让他化解了怨气,大概率就不会出现今天的事情了。” 白活白活。 不是白干的! 那时候要找我去哭一场,兴许…… 白扯,十年前我还只会哼哼哈嘿呢! “你的意思是阳阳没安息?” 刘姐似懂非懂,“小沈先生,我听说这种事不是都托梦吗,阳阳要是心里难受,他怎么不入梦告诉我呢?我是他妈妈啊!” “他进不来。” 小鬼能力很小的。 老一辈的人习惯把没养大的孩子称为讨债鬼。 认为这样的小孩托生就是来和讨父母债的,债讨完了,小孩子也去了。 福薄,经不起厚葬,找个地儿简单埋了就完事了,后事可以说相当潦草,约等于没有。 那么从灵体的业务能力上来讲,普通小鬼也就做不到随意入梦。 更何况,就刘姐家这房子,阳阳想进来也费劲。 “姐,您家这装修色调太白,瓷砖太多,偏冷硬,五行上来说,金气太重,所谓金多人悍,表锐利杀伐,虽说能起到些辟邪的效果,但因为五行不平均,会徒生刑克,落到家中人身上,肺气属金,会无端暴躁,易怒,多生口舌,容易吵架生事端。” 我耐着心,“而您的身体已经很虚弱,在这样一个金多的环境中,会有虚不受补的情况,所以,我的建议就是两点,第一,给阳阳化解怨气,第二,屋内五行要做出相应调整,以保平衡,迎来贵子。” 刘姐有点懵,“那要怎么做?” “您愿意配合我吗?” 或者说,“您信不信我?” 第92章 化 “小沈先生,看你这话说的,我不信你信谁啊!” 刘晓红还急了,“就冲你能看出我生过阳阳,阳阳几岁没的我就必须信你,我们家是后搬到小山屯的,因为阳阳这事儿太揪心就没在村里提过,小山屯很多人还以为我没生育过,你前后都算出来了我指定信啊!” 妥了! 我看了下腕表时间,刚下午一点,赶趟。 “刘姐,您现在立马联系一辆车,带把黑伞,领我去小李堡子的老房子瞧一眼。” 顺利的话,一眼就成。 “去老房子?” 刘姐不明所以,见我神色严肃也不敢多问,“小沈,那我联系个村里拉活的带咱俩去,一定要黑伞吗?我家里没黑伞,花伞行不行?” 我笑的无奈,“姐,要是为了遮阳,咱俩打多花的伞都成。” 黑伞在古时是报丧用的,伞头朝上伞柄朝下放在门外代表着有凶信,后来慢慢演变成去参加丧礼带一把黑伞,以表敬意,现年已经没那么多讲究了,很多年轻人还喜欢撑黑伞,觉得比较酷。 而我要选择它,自然是它阴气够重,能遮阳煞。 刘姐点头,能看出来她有点紧张,磕磕巴巴的联系了一个在村里跑腿的小面包车。 白话讲就是拉活的黑车,简单收拾收拾就要带我往外走。 我一看她穿的大印花裙子,“姐,你换一身素色的衣服吧,简洁肃穆些。” “好。” 刘姐换了身衣物又整理了下头发,见我点头了,才呼出口气,“小沈先生,你说我又不是没回过老房子,怎么突然还紧张上了呢。” 身体给的预感呗! “没事。” 我宽慰道,“姐,你要不要联系下你丈夫一起过去?” “他呀,不用。” 刘姐脸拉下来,“我自己去就行,找他的话他还得说我没事找事,一但他今天打牌再输了,晚上还得跟我吵架,怪我膈叽到他点子了,你这个化解……一定要带他吗?” “主要是你去,他去不去都行。” “那就别叫他。” 刘姐整理着黑色连衣裙,“小沈呀,你刚才说的话对,我俩这房子可能装的真有问题,夫妻关系一天不如一天,反正也是结婚年头长了,左手摸右手了,现在就看能不能有个孩子给我俩拽住,不然迟早要走到离婚那步。” 坐进车里,我没多解释,看得出来这两口子因为孩子折磨够呛,前后五胎啊。 别说中年夫妻了,小两口也折腾不起吧,没矛盾就怪了! 车子开得很快,一路我没什么话,路过超市刘姐让停了下,进去买了把黑伞。 出来后还是问我行不行,见我点头了才放心的上车。 这种事主还是挺省心的,对先生来讲,有时候真的需要配合度,别什么都问问问的,多有耐心的人也经不住……哎,我就说沈叔为啥总对我无语,我也是十万个为什么那号人。 面包车到了小李堡子村口我就喊停,嘱咐司机师傅等我们一会儿,他跟刘姐蛮熟,还以为刘姐是回老家探亲,嘴上直说,“红姐啊,别太晚,晚了我这得加钱啊。” “放心吧,我能差你这几十块么。” 司机就笑,“得了,你和冯哥这搁大城市待过的就不一样,敞亮,冯哥那打麻将都一把一吱噶的!” 我听得发懵,朝村里走了一阵子才看着刘姐小声地问,“啥叫一把一吱嘎?” 虽然我也是北方人,有些地方话还是不大懂。 “就是打一圈结一次账,玩的比较大。” 刘姐抽着眉眼,“小沈啊,姐就跟你说,我家那位就是穷装,回村后觉得自己行了,没装修的活就出去打牌,忘了他在南方那阵汗流浃背的给人刮大白了,我还不能说他,我一说,他就拿我肚子说事儿,没好。” 我没在接茬儿,难怪沈叔说做先生要多看多感,看完感完一个个都跑深山老林里隐退了。 天天面对这种家务事,真是有点恐婚。 路上没遇到什么人,刘姐好像也不想看到相熟的,特意带着我绕开村民习惯聚集的小卖店,走些小路,远远的看到一处门庭凋零的院房,她抬手指了指,“小沈先生,那就是我婆婆家的老房子,空好些年了。” 我脚步一停,遥看着门房院墙,“刘姐,撑伞。” 嘭~ 黑伞在头上撑起。 遮挡了八月末盛夏燥热的烈阳。 我微微的呼出口气,从兜里拿出准备好的小刀,对着指腹一割,在刘姐的惊呼声中,闭眼沉腔念道,“天地混沌,源远三精,开我天眼,与帝合并,开!” “妈呀,小沈先生,你干啥呢!” 装比呢。 刘姐吓够呛,“手不疼啊!” 能不疼么。 我闭着眼,默默感受,“我在开阴阳眼。” “啊。” 刘姐被我吓的一激灵一激灵,“那是开天眼的咒语啊。” 嘘。 我瞎编的。 别学嗷。 其实我流点血就能通灵,但咱戏份得足点,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活儿。 嘚瑟嘚瑟。 我闭着眼,直到右臂微微刺痛,心里稍稍有了底气! 他在! 阳阳在! 没白来。 眼睛没有睁开,我站在原地默默的冥想阳阳的样子,没见过他,但是五岁的男孩形象还是很好勾勒的,类似于沈叔先前说过的观师默相,神通两字,单从字面理解就是心神相通。 假若你去拜佛,也是要默念自己名字同神佛传信,你做噩梦害怕了,喊一声阿弥陀佛的时候脑中出现的也得是佛祖形象,从而起到传信的效果,所以我必须给阳阳‘打电话’,告诉他我来了,我带着他妈妈过来了,让他听话,不要躲藏。 一分钟后,我缓缓地睁眼开,伞下的光耀暗暗的,看出去的视线居然也变得昏暗,远远的,我看到了墙头上蹲着的小男孩儿,穿着一身冬天的棉衣棉裤,梳着锅盖头,对上我的眼,他站了起来,脚下还蹦跳了两下,大力的挥手,脸上写满了欢喜。 是个可爱的男孩子。 我眼睛无端的酸涩,总哭啊,真的伤眼睛。 “小沈先生,咱们过去啊。” 刘姐看向我,“房子钥匙我带了,你进院去瞅瞅,看看咋化解。” 我微微摇头,侧脸看了看她,我这么阴,刘姐又身体很虚…… 想着,我抬手直接用指腹朝她眼睛一抹。 这一下猝不及防,刘姐有点发毛,“小沈先生,你做什么啊。” “你看看墙头。” 我抿着唇角,“阳阳一直在等你。” 刘姐云里雾里的看过去,沾了我血迹的眼皮还很明显,只一秒,她双眼就不自觉的瞪大,脖子用力的前伸,像是不敢相信,:“是……阳……阳阳?!” “妈妈!!” 阳阳还在墙头上蹦跳着,伞外的场景开始转变,寒冬腊月,细雪纷纷,阳阳冻得脸颊通红,手大力的挥舞,“妈妈!!” “是……” 刘姐瞪着眼都不敢眨巴,水雾蒙上的同时,手颤抖的捂上唇,“他,他在叫我……” “你要应他。” 我敛着情绪,低声道,“刘姐,你要告诉他,你回来看他了,要带他去县里玩了。” “阳……” 刘姐身体有些摇晃,像是刺激过度,绷了几秒,她猛然大喊,“妈妈回来了!阳阳!妈妈回来了!” “妈妈!!” 墙头上的小男孩儿高兴的跳下来,踩着薄雪张开双臂的跑来,“真的是我妈妈!我妈妈回来喽!我妈妈回来喽!!!” “阳阳!!” 刘姐想上前去,被我一把抓住小臂,不能跑出伞外,结界会被阳煞打破,而此刻的刘姐就像是纸糊的,没啥劲儿,我一拉她直接就跪到了地上,伸出双手迎着跑过来的小男孩儿,“妈妈带你去县里玩儿!阳阳!妈妈带你去县里玩儿!!!” “妈妈!!” 小男孩儿满脸喜悦,丝毫没有责怪,他好像忘了自己等了多久,多少年,忘了在墙头上一次次的望眼欲穿,在看到刘姐的那一刻,他所有的失落都化为乌有,通红的小脸上只剩欢喜,“妈妈!!!” “儿子……哎!小沈!!” 在刘姐和小男孩儿相拥的刹那,我收起雨伞。 刘姐抱了个空,跪在地上一脸泪痕又有些傻眼的看我,:“我儿子,小沈先生,我还没抱到我儿子呢。” “不着急,刘姐,你自己看。” 黑伞收拢后伞布里面还时不时的拱起。 “你不是要带阳阳去县里玩滑梯坐转盘吗,现在去吧,阳阳期待很久了。” 刘姐颤巍巍的看着伞,手摸着隆起的伞布,里面貌似有只小老鼠一直在拱,“好,好,去县里,咱们去县里……要玩滑梯,阳阳,妈妈带你去县里,走,这就走……” 我搀扶着她起身,抬脚时身旁的大门‘吱嘎’~打开,一个老太太狐疑的看出来,见到刘姐本能一愣,“红啊,你回来啦,喊啥呢!你家阳阳都走多少年了?咋想孩子想的精神不好啦!” “啊,没有。” 刘姐慌忙擦了擦泪,“陈大娘,您听错了。” 老太太皱着眉,看了我一眼又打量了下黑伞,刚要说什么,我手里的伞忽的动了下,“不许说我妈妈!!” “哎呦!!” 老太太吓得一捂心口,“那伞、伞是不是说人话了?” “奶奶,这就是一把寻常的伞。” 上年纪的老人,能感应到很正常,但也不好过多接触,会落病。 我回了句,就搀着刘姐的胳膊朝村口走,今日事尽量今日毕,还得赶去县城。 “红啊!” 走出七八米老太太还在后面喊了一声,“大娘刚才没别的意思!阳阳都走这么些年了!村里已经没人再提这事儿了!你也赶紧把孩子放下吧!没事儿常回来看看!” 还行。 老人家阅历丰富,知道找补。 刘姐回头道了声谢,回到面包车上就将黑伞抱到了怀里,眼泪止不住的流。 司机不明所以,“红姐,咋了,和亲戚吵架了?眼皮子被谁挠出血了?你看你哭啥啊,行了,多大点事儿啊,正常去趟县城要三十,我这回就收你二十五行不。” 我心下无奈,都是人才啊。 …… 大宝县城的一处儿童游乐场。 我撑开黑伞,小男孩儿一脸惊喜的站在伞下,“妈妈!那边有滑梯!那就是滑梯吧!” “对,那就是滑梯。” 刘姐的眼泪就没停过,拉着小男孩儿的手,“妈妈带你去玩滑梯。” 我没跟上去,而是把伞柄送到刘姐手里。 她一手撑着黑伞,一手牵着小男孩儿,如一对寻常的母子般,热热闹闹的朝着滑梯走去。 黄昏时分,游乐园里几乎没有打阳伞的行人,刘姐撑着的那把黑伞着实瞩目,她还一直在哭,嘴角却是笑着,路过刘姐的行人都纷纷报以奇怪的眼神。 貌似看一个神经病再对着空无一人的滑梯喊着阳阳小心。 只有我看的清楚,刘姐替阳阳打着伞,嘴里不停地叮嘱,“慢一点,慢一点……” 母子俩一起坐着转盘,因为她的行为太诡异,所以转盘上只有她们母子俩,倒也间接的给了她们一方独处的空间,阳阳童真的眼睛里闪着喜悦,坐在转盘上不停地指着看,“妈妈!这里好好玩啊!” 刘姐单手搂着他,笑着哭着应着,“阳阳,对不起,妈妈应该早点回来的。” “妈妈,你回来了就好!” 阳阳懂事的看她,笑的一脸纯真,“你不回来,我怕你是在回来的路上出了事,奶奶说,城里的车子很多的,我怕你被车子撞到,能看到你好好的,我就高兴啦!妈妈!阳阳长大啦,我知道你在城里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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