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怪事,不知哪儿冒出个人称‘邪画师’的凶徒,国中稍有声名的神品画师,竟都遭其毒手,横死家中。现在别说刑司了,便是仙宫之中,都没几个上乘画师,一时半会儿要找个能画皮的来,谈何容易?” 这“邪画师”到处残杀画师的事,乌行云一直有所耳闻,只是这两日来都忙着审问雨教那帮乱党,却不知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不由一愕。 漆嵩道:“画皮不好,破绽更多,况且我刑司耳目遍布国中,有提前安排,不至于连小小一帮色教乱党都会跟丢,我看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乌行云眉头顿时皱得死紧:他提这画皮之计,根本不是为了保证今晚计划顺利;恰恰相反,破坏计划才是他目的所在。何况什么刑司耳目,他根本不信!那姓王的连罗青都杀了,必定是对今晚脱逃十拿九稳,完全不惮有人暗中跟踪,否则何必付出这样大的代价? 打量漆嵩脸色,乌行云考虑了片刻:“倘若,下官能找来画师呢?” 漆嵩顿时诧异:“你能找来?” 但紧接着想到什么,便忽然多了点意味深长:“是了,倒是本官忘了,乌大人出身乌氏大族,外面的画师虽有不少遭了毒手,可乌氏之中还豢养了不少画师为本族所用。乌大人在族中自是第一等的青年才俊,开口借个画师来,总是绰绰有余的。” 乌行云微微一笑:“若大人首肯,下官即刻去借。” 漆嵩点了点头:“如此再好不过。” 只是话说完,视线定在乌行云脸上,又慢条斯理地补道:“不过,也有一言,得敬告乌大人。” 乌行云抬头看他。 漆嵩扯了扯嘴角,一副皮笑肉不笑神态,只道:“本官知道,乌大人与那姓王的,向来不和,可今晚计划迫在眉睫,事关重大,实在出不得半点纰漏。免不得,要请乌大人多担待几分,别跟那姓王的一般计较。” 乌行云眼角于是微微抽了一下。 他万分恭敬地垂首行礼:“下官明白,请大人放心。” 然而才一转身,与众差役一道告退,出得刑司,乌行云脸上那种恭敬,便化作了轻蔑:“说得好听,无非是警告我少给那姓王的使绊子,别坏了大事……” 一名差役跟了上来:“乌大人,既要准备画皮,您派谁去?” 乌行云阴恻恻道:“自然得派我的人。” 那差役顿时有些讶异。 乌行云却是冷笑:“想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走,做梦!” 他根本懒得理会那差役反应,转头便问:“先前叫你们看着那姓王的,他现在怎样?” 差役回道:“还在刑场上。说来奇怪,自今晨决斗结束后,他便坐在那边,听人回说动都没动一下。” 乌行云忽然停步:“你说什么?他一直没走?” 差役下意识点头:“是啊。大家也都纳闷呢,可能是决斗时受了不轻的伤……” 乌行云越想越觉得不对:“也没回东狱看看?” 那差役摇了摇头。 乌行云眼底一片阴鹜,立刻道:“马上派人,去东狱看看那帮色教乱党现在在干什么。” * 早在今晨罗青被带走时,色教众人就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在金不换慢慢切断与鱼目的连接,无声睁开眼时,没有人上前询问结果。 寂静如死的东狱牢房内,只是响起了一阵隐忍的泣声。 所有人跪下来,朝着北面刑场的方向,齐齐叩首。 待得起身时,一切哀痛便被藏了起来。 他们搬出那罐到底没能用上的墨血,或是重新将其涂回身上,或是用其画成全新的武器…… 每个人胸中都憋了一团仇恨的怒火,只等着释放的一刻。 ——罗青是为了救他们才牺牲,他不能白死。他们只有早早从这里逃出去,有朝一日光大色教,才能为罗青报仇,讨还今日血债! 牢房另一侧,金不换与周满看着色教众人沉默的准备,却是慢慢皱起眉头。 金不换道:“菩萨还没回来。” 周满抄着那张小弓坐在一旁,垂了眼眸不语。 金不换道:“罗青并未画皮一事,我们瞒了他,未曾告知……” 周满打断道:“结果好便好。出逃定在今夜,大家为此已准备了多日,他说过酉时会借提审为名前来,应当不会忘记。” 金不换看她一眼,于是没有再言语。 然而,一直等到酉时,距离众人约定今夜要行动的戌时只剩下一个时辰不到,王恕竟依旧不见影踪。 金不换隐隐生出几分忧虑:“难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周满考虑片刻,扫了周遭一眼,见先前巡逻的那两名差役已快要离开视线,便果断道:“鱼目看看。” 金不换先前已用鱼目观想之术看过刑场上那场决斗,只是东狱时常有人巡逻,怕被发现,加之修为限制,并不能时时以鱼目窥看外界情况,直到那两名差役彻底不见了身影,才立刻闭目观想。 一条浅浅的虚线朝高处游去,那漂浮在高空的怪鱼的眼睛,顿时成了金不换的眼睛。然而,在操纵着怪鱼游移至刑场,看清下方状况的那一刻,他整个人竟不由一震。 已经过去了大半日,可王恕依旧枯坐在原地,如同一尊塑像。 直到高处怪鱼的阴影投落下来,进入视线。 他终于抬头看了一眼,竟慢慢道:“我们还不能走,罗青不能白死。” 金不换一惊,人在东狱,瞬间睁开了双眼:“什么?” 王恕说完,却是撑着站起身来,有片刻的摇晃,但下一刻便站稳了。 看台远处,隐约能看见几名差役藏着的身影。 衣襟上墨血已经干涸,他平静极了:“不杀乌行云,谁也走不了。” 第184章 关门打狗(改) 刑司正堂, 距离戌时只剩下不到半个时辰,漆嵩负手立在堂前,看着高处那“明刑弼教”的匾额, 想到今夜事成之后就能平步青云, 不禁又是期待, 又是得意。 恰好,此时乌行云入内回禀:“大人,幸不辱命, 那画师已照罗青模样,完成画皮。” 漆嵩回转身来, 便叫一声:“好, 此次必是万无一失!” 他难掩兴奋, 只是很快又想起:“对了,那姓王的人呢?先前不是已经知会过, 叫他来一趟, 怎么连影子都没见?” 乌行云目中异光一闪:“下官听说……” 他刚想添油加醋,将自己先前使人窥看的情形说出, 可没想到, 话没出口, 外面忽然远远传来惊慌的大喊:“不好了, 不好了——” 乌行云与漆嵩顿时一惊,齐朝门外看去。 一名差役奔进来, 气喘如牛:“不好了,大人, 色、色教那帮乱党!他们, 他们不知从何处得知,王大人杀了罗青, 现在在东狱闹将起来……说,说王大人原来是刑司的奸细,要、要杀了他,为罗青偿命!” “什么!” 漆嵩瞬间色变。 乌行云也跟着一怔,下意识先皱了眉头:色教的人竟然知道罗青已死,那自己准备的画皮顶替之计,岂不是白费? 但紧接着就反应过来:不,今晚之事,他本就不乐见其成。罗青已死的消息泄露,色教众人自然不会再信那姓王的,今晚漆嵩的计划不正好成了一场空吗?那自己准备的画皮之计派不上用场,又有什么要紧?简直是天助他也,也不知是哪个蠢材走漏了风声,竟帮了自己大忙。 一念及此,他神情中便多了几分微妙。 漆嵩却已暴怒:“本官早已下过严令,他们怎会知道?你们这帮废物、饭桶,竟然胆敢泄露此事!” 报信的差役早吓得伏倒在地:“不,小人等也不知他们怎么知道,大人明鉴,大人明鉴啊!” 漆嵩听得心烦,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那差役猝不及防,哪里禁受得住?整个人立时吐了血,倒飞出去,摔在地上。眼见着再滚一圈,脑袋就要磕在坚硬的台阶上。 可就在这时,有人轻轻抬起脚尖,正好抵在其背后。 去势顿止,脑袋距离台阶仅余三寸! 那差役出了一身冷汗,惊魂未定时,转过头一看,更是怔愣:“王、王大人?” 王恕搭着眼帘,随手将人扶起:“不过刑司中小小一介差役,岂敢违令,又能知道什么?大人何苦迁怒?” 那差役张大嘴巴,不敢相信。 乌行云朝门外看去,只见这昔日闻名刑司的刽子手,尚未拂去今晨刑场时沾在衣襟上的墨血,若非脸色苍白,神情实在平静,乍见之下,简直要使人以为他是才从阎罗地狱中走出。 漆嵩听了他的话后,则极为不快:“他们不知,难道你知?” 王恕走进来,只道:“下官也不知,但乌大人想必知道。” 乌行云皱眉:“我知道?” 漆嵩不免露出狐疑的神色。 王恕便回头问方才那名差役:“近日你都在东狱当值,我问你,今晨刑场决斗后,都有谁到过东狱?” 那差役先愣了片刻,才战战兢兢道:“进出只有八名日常巡逻的差役,名姓皆记录在册,还有,还有就是……” 说到这里时,犹豫中透出几分恐惧,视线竟是不由自主地飘向了乌行云。 乌行云忽然想到什么,眼皮一跳,面容扭曲起来:“你——” 那差役见了他这般可怕的面色,哪里还敢有半分的犹豫? 不等他话音落地,差役已飞快脱口道:“还有几名与乌大人相熟的差役,午后曾三至东狱,不仅问王大人在不在,还向我们打听那帮色教乱党动向,进去看过好几回!” 漆嵩几欲杀人的目光顿时投向乌行云! 乌行云的确有坏事之心,可暗中走漏消息之事却是万万没有做过,一时间又惊又怒,质问道:“王大人的意思,是我向色教泄露了消息?” 王恕却波澜不起:“乌大人平素便与王某不和,当初对潜入色教釜底抽薪之计也颇有微词,倒不想,今日几次三番派人前来询问,竟如此惦记?” 乌行云面色铁青,回身便朝漆嵩拜下:“大人明鉴,下官几次三番派人去问,实是因见这姓王的久不回东狱,疑心事情有变。乌某与此人固然不和,可同在刑司效命,岂能不知公私之别、轻重之分?若下官早有歹意,想坏大计,何必还要苦心筹谋,为今日准备画皮?姓王的分明血口喷人,栽赃构陷!” 可漆嵩并未回应,只转头看向王恕。 王恕便一声笑:“口口声声,用‘栽赃’二字,难道今日包藏祸心者,不是你乌行云,竟然是我自己——是我要坏自己最先提的计划,自己害自己?” 乌行云冷笑道:“怎么不可能?王大人既早与我不和在先,难道不会趁机机会,故意设计?你出了纰漏,旁人第一个怀疑的自然是我!你虽未回东狱,可与那帮色教乱党,必有别的办法联络!” 王恕凝视他片刻,忽然露出了一种嘲弄的神情。 乌行云尚未品出他究竟在嘲弄什么,堂上的漆嵩已然暴怒:竟是大声质问:“他故意设计,泄露消息,对他有什么好处?是能加官进爵,还是能一步登天?若他真与色教勾结,自更想救出这帮乱党,怎会泄露此事,反致今日之计不能成行?难道刻意坏这一切计划,大费周章,只为构陷你区区一个乌行云吗!” 这一刻,乌行云竟哑口无言:是了,若姓王的真与色教有勾结,先把人救出去才是应当,大费周折陷害自己,能有什么好处? 在心中一番盘算,他竟如坠迷雾,生出了几分不安。 漆嵩说完这番话,却是越发烦躁,开始在堂中来回踱步:“关键时刻出这种纰漏,你二人还斗得跟乌眼鸡似的,跟那帮酒囊饭袋有什么区别!” 王恕便道:“大人所言极是,当务之急,还是弥补错漏,好叫那帮色教乱党按原计划出逃。” 乌行云道:“我们先前已备下画皮好的假罗青,何不照旧将这假罗青送回东狱?他们知道罗青未死,先前听闻的消息是假,自然会打消疑虑。” 王恕听了没说话。 漆嵩却已骂道:“他们已听闻罗青之死,你带个新的回去,他们难道不会怀疑他是画皮?但凡有一句话对不上,只怕立刻就要露馅!真要如此容易,本官早想到了,还用你来献计?” 乌行云一窒,脸色有些难看。 王恕打量二人一眼,终于道:“若我并非刑司细作,杀罗青也只是迫不得已呢?” 乌行云一怔。 漆嵩也没听懂:“什么意思?” 王恕搭下眼帘,解释道:“色教乱党此番闹事,无非怀疑我是刑司细作,且杀了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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