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画成另一个人!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见的王诰的画吗?只不过他画死人,画皮是画活人。” 众人听后,无不狂喜。 朱元道:“那我们岂非找一个人来画成罗师兄的模样,罗师兄就不用死了!” 有人道:“可问题是找谁呢?” 此言一出,人丛中只沉默了片刻,很快就有人挺身而出。 “这还不简单?我来!嘿嘿,我对我这张脸早不满意久了,能趁此机会换个样子也好!” “就你?算了吧,我怕你装得不像,还是我来!” “罗师兄以前救过我的命,这次怎么说也轮不到你们,该是我来才对!” …… 一时间,竟是人人争在前面,只是谁也不提替了罗青就要去刑场赴死议事,反倒像是争抢什么机缘似的吵个不停。 周满见了这场面,哪里看不出众人都是有意不提赴死之事,甚至是在故作轻松,心中难免动容。 再回转头一看—— 罗青没有笑,王恕也没有。 到了此刻,她哪里还不明白他先前分明有这一计,却始终没有主动提起?用这画皮之法,罗青固然可免于一死,可其他人死,与罗青死,又有什么区别?于王恕而言,杀罗青与杀旁人,又有什么区别?终究有人要死,无非是死的人不同,结果并不有真正的改变。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许久争持不下。 罗青旁观着沉默了许久,慢慢笑起来,可越如此,越衬得面上神情凄然。 王恕麻木立着,没有任何反应。 周满考虑了许久,无意间瞥见远处的牢房,忽然道:“如果不用我们的人来替呢?” 王恕怔了一下,才回神:“不用我们的人?” 众人都停下来,有些诧异地看她。 周满道:“我们现在是在刑司,这东西两座大狱,关押了如此多的要犯重犯,难道其中就没有几个罪大恶极、罪有应得之人?” 众人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眼前一亮。 朱元拍手道:“对啊,我们可以从这狱中找个人来,画成罗师兄的模样!再把罗师兄画成别的模样。明日决斗,刑司差役必定都十分关注,估计没工夫来查我们这里是不是多了新面孔,那等戌时逃狱,情况混乱,他们更不可能细看,罗师兄跟我们一块儿闯出去就是了。” 众人无不赞同:“此计大妙!” 只有王恕缓缓皱起眉头,考虑片刻后,问:“罪本当死之人,固然是有,可他们凭什么答应画皮?” 周满道:“凭一线生机。人总是能活便不想死的。画皮过后,可上刑场决斗。规矩是胜者生,败者死。你大可告诉此人,杀了你,他能活。” 毫无疑问,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可对困在狱中等死的穷凶极恶之徒来说,也是莫大的希望。 金不换想,此法可行。 只是再往深了考虑一层,他忽然道:“肯答应画皮之人,必是为了求生不择手段之人。明日刑场决斗,漆嵩等人多半也在,如何能保证此人信守约定,不胡言乱语?” 众人脑海里一下冒出了各种办法,想得最多的,就是画皮时做一点手脚,让此人没办法说出话来。 然而周满只道:“死人不会说话。” 说完看向王恕,有片刻的停滞,可接着便续道:“在此人胡言乱语之前,杀掉就好。” “……” 整座牢房内,有瞬间的安静,只为她说出这话时的平淡与漠然。 王恕再一次与她对视。 周满只道:“换成罪大恶极之人,不再无辜,总不会下不了手了吧?” 王恕眼帘微微颤了一下,便想:原来她知道他下不去手。提出这换人之计,原不是为救旁人,只是为了救他。 周满说完便避开了他的视线:“若还下不去手,那只能求你这尊菩萨,届时把眼睛闭上,少去想你面前的苍生有多苦,多想想自己吧。” 话末难免带了点熟悉的嘲讽。 可王恕望着她,忽然想起她很久以前对自己说这番话时的模样。想笑,却没笑出来。末了,才用一种低哑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轻轻道一声:“好。” 周满于是怔住,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可不知为何,心中竟无半点喜意,只是沉甸甸的。 但商议到此处,画皮换人之计已无什么疏漏,色教众人无不喜悦。 只有朱元忽然想起个问题来:“等等,画皮最关键的是画师,还要有画笔,明日一早就要决斗,时间如此仓促,我们去哪儿找合适的画师来?” 众人一听,全都愣了。 金不换终于没忍住翻他们一个白眼,将自己腰间悬的那一管墨竹老笔举起来,恨铁不成钢道:“这两日来,你们净看我施展鱼目之术了,都没人看见我这么大一管笔吗?” 众人静得片刻,先是惭愧,但紧接着就是欢呼。 连罗青都终于笑了出来。 于是众人分作两边行动:距离明日重开决斗已只剩下六个时辰不到,可画皮之术却十分繁琐,且还要为金不换留出试错的空隙,时间十分紧迫。王恕先行离开,去找愿意答应此事的要犯;金不换与其他人则一道开始作画皮前的准备。 画皮除了画师、画笔,还需要大量的画墨。 这个时辰,再让王恕去找,自是来不及,且有可能引起刑司怀疑。但也难不倒众人—— 金不换一说要墨,色教十数人纷纷伸出自己的手腕。 朱元道:“从我们身上各取一些,变化不大,旁人也看不出端倪。” 金不换便找来一只圆罐,执笔作刀,从众人身上轮流割血取墨,汇入罐中,很快便集了满满一罐。 这时笔和墨都有了,他让罗青坐在自己面前,笔和墨则摆在二人中间,自己却先盘膝闭目,收敛心神,深吸过一口气,才伸出手去,要取笔试画。 可没想到,就在这当口,紧贴在牢门前警戒的朱元忽然低低道:“有人来了!” 金不换一怔。 周满眼皮一跳,反应却是极快,立刻将地上那管笔轻轻一踢,正好落进地面平时作杀人集墨之用的凹槽,同时往前站了一步,与众人一道将那盛墨的圆罐严严实实挡在身后。 乌行云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名谄媚的狱卒,只是扫眼一看,似乎有些惊讶:“姓王的不在?” 众人或站或坐,全都警惕地看向他。 乌行云走到近前来,眉梢一挑,竟笑起来:“那倒正好。你,去,把这罗青给我抓出来!” 众人顿时一惊,罗青马上就要画皮,岂能由他们抓走? 朱元毫不犹豫站上前一步:“你们折磨罗师兄还不够吗?有本事便抓我走!” 其余人也认得乌行云这张脸,无不恨之入骨,此刻全都咬紧牙关,也不说话,只是齐齐站到前面去,逼视着那狱卒。 十数人的目光同时落下,个个杀气腾腾。 那狱卒多少有些发怵,回头小声:“大、大人,这……” “废物!”乌行云怒从心起,一脚便将这倒霉狱卒踹开,同时骤然出手,隔空一掌便朝众人打去,“敬酒不吃吃罚酒,找死!” 众人知道此人前来必是不善,可谁也没想到他会立刻出手,行动还如此迅疾! 朱元站在最前,首当其冲,眼看着就要遭难! 罗青见状心头顿时一跳:“朱元!” 话音落时人已毫不犹豫冲了上去,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一把将朱元拎了拉回来,自己却挡在前面,同时出掌与乌行云相对! 可前阵子那一场刑场决斗他毕竟受过伤,又是仓促之间出手,哪里能与有备而来且修为远远比他深厚的乌行云相比? 只坚持了短短片刻,便听得“咔”一声碎响! 罗青整条臂膀往后一错,从手腕到臂膀的骨骼都应声折断,整个人都被撞飞出去,撞断了隔壁牢房的格栅,重重摔在另一面墙下。 朱元大叫:“罗师兄!” 可罗青根本还来不及听清,下一刻,喉颈间便是一阵痛楚! 乌行云的身形何等迅疾?只一道黑影闪过,人就来到罗青面前,根本不等对方从地上站起,那铁箍般的指爪已紧紧扣住罗青咽喉,将人提了起来。 罗青目眦欲裂,却只能发出模糊的声音。 乌行云嘲弄道:“胆色倒有几分,可惜这点三脚猫的本事,实在上不得台面!” 朱元愤怒地想要冲上去:“姓乌的,你——” 但周满看出此时情况实在不能轻举妄动,早一手将这少年按住,只盯着乌行云那道身影:“我们色教乱党,一向是王大人审问,倒不知什么时候改成乌大人了?” 乌行云本是提了罗青在手,仔细审视着什么,听见这话,几乎立刻皱了眉头,回头一看:“六笔人?” 丑倒也罢了,可那副姿态,那种神情…… 实在让人看了不快。 “什么时候,色教连六笔人这种丑东西都要收留了?”乌行云一声冷笑,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一帮乱党,人人得而诛之,本官自是想审就审,想罚就罚。别说姓王的现在不在,哪怕他现在就站在此处,只怕也不敢有半点异议!” 话音落时,他双眼一眯,扣住罗青喉颈的五指收紧,似乎就要做些什么。 却没料,一道清润嗓音,这时忽从后方传来:“真是偏劳乌大人了。可倘若,王某确有异议呢?” 含着笑意的声音,然而听来着实使人生寒! 乌行云脸色一变,循声转头。 王恕就站在狭长过道的另一道,静静立在阴影里看向他,一只手上还拎着名半死不活的囚犯,这一刻竟透出几分无由的恐怖。 他随手将那名死囚扔进旁边一间空着的牢房,平静的眉眼间看不出半分愠怒,声音里甚至还带着点淡淡的笑意:“乌大人是终于审完了雨教那帮乱党吗?怎么这样闲,还有空来帮王某了?难道是终于改了主意,明日之事,又想与王某一道去了?” 乌行云是派人盯着他离开东狱才来的,可没想到,回来得竟这样快。 他情知所谓的“明日之事”是指明日潜入色教,可乌行云又不傻,绝不会轻易将自己置于险地。 于是也笑了:“王大人说笑了,乌某岂敢?” 然后看向罗青,唇畔的笑容却忽然变得古怪了几分:“不过,王大人既然不愿,这审问色教的事,乌某自也不好再插手。毕竟这帮乱党,杀了本官也嫌脏手呢。” 言罢眸中异芒一闪—— 镔铁般坚硬的五指扼住罗青咽喉,竟如弃敝屣一般,重重将人往旁边一掷! “砰”地一声,罗青又撞到另一面墙上。 墨色的鲜血,溅了半墙。 他滑落下来,蜷在地上,却几乎连自己爬起来的力气都不再有了。 “罗师兄!” 众人终于冲上前去,将他扶起,见了这般情状,都不由恨得咬牙。 王恕的眼角也陡地跳了一下,只是他立在原地没动。 天气霾 乌行云转转手腕,此时扫一眼罗青惨状,却一副惬意神情,只是又见其中那六笔贱民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自己,难免生出一种芒刺在背之感。 先前的笑容,无端敛了几分。 乌行云忽然有些起疑:“奇怪,六笔人这等贱民,不从来只配关在西狱呢?这个东狱的……是前阵子杀人逃狱的那个?” 脚步一动,他似乎就要上前查看。 众人顿时暗中警惕,唯恐他要对周满出手,或是发现众人身后藏着的墨罐。 王恕站在后面,冷冷问:“乌大人还没插手够吗?” 乌行云身形一顿,几乎立刻感到了来自身后的威胁。 王恕却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只是道:“色教之事,乌大人若真有兴趣,倒正好。我先才翻阅了卷宗,上次色教乱党画皮闯入刑司的事,始终有几处疑点,记得当时乌大人当值,王某正有意请教一二。” 言罢一摆手。 这是要请乌行云移步的意思。 乌行云“哦”了一声,朝那色教众人看得一眼,难免生出几分猜测,但随即便看向罗青。 正好此时,被众人扶起的罗青,也向他看来—— 钻心的痛楚,从颈项五个指印中透进肺腑,甚至传递向四肢百骸! 罗青死死地盯着他,愤怒的最深处,却是一种死灰般的绝望。 乌行云看懂了,于是满意地笑起来,只道:“难得王大人有请,岂有推却之理?请。” 他走上前去,同王恕一道离开。 众人看得清楚,在离去时的那一刻,王恕回头朝他们望了一眼。 毫无疑问,他是故意支开乌行云。 待得二人一走,所有人立刻上前来,询问罗青情况。 只有周满还站在原地,回想着乌行云方才那一笑,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古怪。 罗青没有多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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