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声,道:“糊涂?若非这‘待日晞’之毒,偶然间被人发现,可是手段隐蔽得很,又有谁能察觉呢?再说,便是剑门学宫这样的地方,不也有人胆大包天敢投毒吗?顶着怀疑暗中害人,又怎么不可以?‘灯下黑’三个字,我倒也认得的。” 徐兴瞳孔缩紧,已暗咬牙关。 周满却犹嫌他不够生气:“只是不知,高高在上的王大公子,到底知不知道他手底下的人竟如此废物,投个毒都能误伤他人。若是知道了,又该怎么想呢?” 徐兴面容已然扭曲,愤怒竟不似作伪:“你简直栽赃陷害,血口喷人!” 盛怒之下,他已一手按在腰间,竟像是克制不住此刻上头的情绪,便要动手! 周满又岂是会退让半分之人? 当即便握剑在手,要迎上前去。 连刘常、天兴,甚至原本只是旁观的参剑堂众人,都瞬间攥住了各自的法器,严阵以待。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紧绷到了极点! 然而正在此时,一道威严的冷哼传来:“剑门学宫,何时成了能让你等随意动手的地方?” 那声音落下,竟似有千钧之力! 所有人但觉手中一沉,兵刃竟齐齐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周满眉头一皱,回首看去。 众人中却是早有人认出了这道声音,一时惶恐,连忙向着门外躬身行礼,齐齐唤一声:“岑夫子!” 第145章 不救 岑夫子一身宽袍大袖, 头上仅插着一根木簪,从外面走了进来,只是一张脸看着竟极为森冷。 周满一见, 不禁皱了眉。 这位学宫祭酒位置虽高, 但向来深居简出, 极少在人前露面,此次竟被惊动前来,难免使众人, 尤其是春风堂这边,心中打鼓。 田达上前告罪:“都怪我等没能控制好事态, 险些动了刀兵, 还请岑夫子恕罪。” 岑夫子向堂中一看, 兵刃虽然都已掉落在地,可众人对峙的姿态还没来得及收起, 尤其是正中间的周满和旁边的徐兴格外突出。 事情他已从剑夫子、郑夫子那边知道。 只是还没等他们商议出一个妥善的处理办法时, 春风堂这边就闹了起来,几个人只好赶了过来。 闻得田达之言, 岑夫子的脸色一点也未见好, 只道:“我若不来, 这里恐怕要打起来了。” 徐兴立刻道:“实是这周满先入为主, 咄咄逼人,有故意栽赃陷害之嫌, 才叫我等一时按捺不住,请夫子明鉴。” 周满便冷笑一声, 只是也没急着说话, 而是先弯腰将掉在地上的长剑捡了起来,攥在手里, 才道:“栽赃陷害?我难道会给自己下毒,就为了栽赃陷害?你也配?” 众人刀兵都被震落,却无一人敢在这时捡起,见得她这捡剑的举动,便先呆了一下;待得听见轻蔑的一句“你也配”,差点没惊掉下巴—— 当着岑夫子讲话还敢这样讲话! 怕不是吃着熊心豹子胆长大的吧? 徐兴险些被她气歪了鼻子。 岑夫子早听说过她乃今年参剑堂剑首,却没料她锋芒竟毕露至此,眉头不由皱了一皱,便询问田达进展。 田达于是将先前发生的事情禀明,不过对于春风堂最初那一段的推诿自是只字不提。 岑夫子也并未深究,只看向堂中所立的那名仆役:“你便是春风堂负责分装丹药之人?” 那仆役听得岑夫子亲来,早已吓得两股战战,站都要站不稳了:“是,正是小人。” 岑夫子便问:“你分装丹药那日,都有何人来过?” 先才当着周满时,他一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的样子,对着岑夫子记性倒好像一下好了:“当日有两位大夫进来过一趟,取用了丹炉就走了,另外,另外就是……” 岑夫子问:“就是什么?” 那仆役顿时扑通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都怪小人一时糊涂,当时丹药分到一半,有人、有人叫小人去绮罗堂那边赌钱,小人想着过后再分也来得及,就、就去了……” 田达大怒:“岂有此理!分药之际竟敢跑去赌钱!” 徐兴却笑了:“这不是去绮罗堂的人屋里赌钱吗?谁知道究竟是谁做的手脚呢?” 宋元夜冷哼:“徐执事之意,是我宋氏绮罗堂有问题?” 徐兴脸色一僵,但话已说出口,却不好再收回,只能硬着头皮道:“在下只是提出另一种可能,还请宋少主勿怪。” 那仆役此时已害怕得直朝地上磕头,哭道:“小人当时出去了大半个时辰,真的不知还有谁进来过,可就是给小人一万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在丹药之中投毒啊!” 众人都听得皱起眉头。 周满终于开口:“那你可还记得,是谁来叫你去赌钱的?” 仆役一愣,抬起头来,却是下意识向左侧望了一眼:“是,是……” 周满向那边一看,立的是春风堂的田达以及青霜堂刘常、徐兴几位执事,后面还跟着几名垂手侍立的从人。 可仆役张了半天嘴,就是没出来一个名字。 众人等了半天,不由不耐烦起来:“说啊,到底是谁?” 周满想想,心思一转,竟道:“你想讲义气,不好开口,可这叫你去赌钱的人,却未必安了好心,怎么偏巧就要在你分药的时候叫你去赌钱呢?孙大医与田执事都说了,丹药出炉前没有问题,送药的人也没在途中遇到旁人,那只能是你这里有问题。你若说不出别人来的话,恐怕我们就只能认为是你投的毒了……” 仆役吓了一跳,立时叫道:“不是我!” 周满面容便陡然一冷,厉声一喝:“那到底是谁!”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落在人耳中宛若惊雷一般,那仆役不禁抖了一下,下意识道:“是——” 那名字已在舌尖,就要出来。 可万万没想到,他忽然张大了嘴巴,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脖颈,竟好像被人扔到案板上的鱼一样,呼吸不过来,脸色也迅速青黑! 周满顿时一惊:“他被人下了咒!” 田达脸色大变:“什么?” 岑夫子也没料想这仆役会忽然出事,指尖一道灵光闪过,似乎就要出手救人。然而关键时刻,却不知想到什么,又慢慢将手放下了。 此时那仆役眼睛已瞪得铜铃一般大,装满了惊恐,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竭力地伸出手去,仿佛要向距离最近的周满求救。 周满急忙喊一声:“岑夫子!” 不管此咒是何人所下,有何机巧,修为高者总有一些办法。可当她转过头去时,竟恰好看到岑夫子慢慢垂下的手指,一瞬间,心便冷了下来。 仅仅三息之后,这连名字都尚未被众人知晓的仆役,便倒在地上,毙了命。 临死时,还伸出一只手来,兀自惊恐地向前伸着,好似想抓住什么救命稻草。 然而都是徒劳。 在其倒地后,另一只手才垂落下来,露出原本被他捂住的脖颈。其喉间竟像是被什么烙铁烫穿了一般,露出一个血淋淋的窟窿,狰狞至极! 周满就半蹲在旁边,眼睁睁看着一个原本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没了气息,鲜血甚至从对方喉间淌到她脚下,脑袋里顿时“嗡”地一声,一片恍惚。 周围人这时才反应过来:“杀人灭口,好狠的手段!” 孙茂也迅速上前来,一探这仆役伤口,脸色凝重:“救不回来了。是讳言咒,至少一个月前就已经下了……” 第055章 天黑以后 众人全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岂不是说,幕后之人在第一次投毒的时候,就已经留下了后手, 只防备着今日? 妙欢喜等旁观之人, 这时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似周光这般的更是面露愤慨。 连陆仰尘和宋元夜都感到了意外, 只是他们未发一语,保持着沉默。 唯有金不换,目光全落在周满身上, 似乎想通过这凝滞的背影,揣度她此刻的心情。 然而周满只是慢慢转过头, 盯着岑夫子。 这位地位尊崇的学宫祭酒, 就站在原地, 垂手而立,动也没有动一步, 已带着几分苍老的面容上, 却是神情难辨。 春风堂这边即便一开始推诿,并不想详查投毒之事, 可也没料到自家仆役忽然这样死于非命, 遭人毒手。 田达憋了一口气, 脸色凝重。 他拱手向岑夫子请示:“夫子, 这投毒之人敢当众杀我春风堂的人,实在是心狠手辣……” 岂料, 岑夫子将眼皮抬起,一张脸平静无波:“死了自己人了, 你春风堂终于知道投毒之人心狠手辣了。” 田达先是一怔, 接着便从这话中听出了一股寒意。 他立刻躬身半跪:“我等不敢! 岑夫子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到其他人身上, 孙茂,陆仰尘,宋元夜,再到田达、刘常、徐兴,甚至是一直盯着他的周满。 每个人的表情,他都收入眼底。 只是他的声音,仍旧没有半点起伏:“春风堂事涉丹药,本该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在学宫中是举足轻重的地方,却还能被人钻了空子,两度投毒。从今日起,春风堂上下彻查一遍,倘若以后再有此类事情发生,严惩不贷。” 整个春风堂,一时噤若寒蝉。 田达不敢有半分反驳,连孙茂多只能一并道一声:“是。” 岑夫子又道:“绮罗堂仆役白日聚众赌钱,原来的高执事有失察之过,传令下去,即日起卸下执事之位,另择人选。至于青霜堂……” 那仆役虽死,可之前说得明明白白,是去跟绮罗堂的仆役赌钱了,所以高执事被牵连是意料之中。 但谁也没想到,岑夫子还会提到青霜堂。 刘常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抬头看了一眼。 徐兴却是心头猛地一跳。 岑夫子竟然道:“青霜堂虽然暂时不涉入此事当众,但周满既怀疑你等与背后投毒之人有牵扯,执事之位在学宫非同等闲,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便请徐执事避嫌,暂卸执事之位!” “什么?”即便已经有了几分不祥的预感,可徐兴也万万没想到,岑夫子一句话就要卸去自己好不容易才钻营来的执事之位,气愤道,“岑夫子,我不服!从头到尾半点证据都没有,只因为她怀疑便要我避嫌吗?!” 众人也觉得这般处理颇有几分无理。 然而,岑夫子只冷冷看了他一眼:“你想要证据?” 顷刻间,一股寒气窜了上来。 徐兴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双如电般洞彻的眼眸,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仿佛被人看穿了一般! 喉咙像是被人卡住,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额头上甚至冒出了冷汗。 只这简单的一句话,能想的实在是太多了。 可以说岑夫子就是蛮不讲理,根本不想给什么证据。 但也可以说…… 众人讳莫如深的目光,忽然都往徐兴脸上扫了一圈。 岑夫子见他终于闭了嘴,这才收回目光,只是声音也多了几分冷肃森然:“事可一,不可再。剑门学宫,从来不是你们几家的争斗之地。今日之事,人死了,或恐没个确切的结果,可不要再让我知道第二次。” 这话说得,又比先前更明显了几分。 尤其是神都三大世家的人,面色都不由变了几变。 末了,岑夫子才看一眼地上那仆役已经冷去的、没了气息的尸首,沉默片刻后,淡淡道:“人死得冤枉,好生殓葬了吧。” 春风堂这边皆躬身应“是”。 岑夫子于是收回目光,一拂袖,便似乎抬步要走。 可就在这时,一道嘲讽的声音,忽然响起:“只是如此吗?” 岑夫子顿时蹙眉,回头望去。 众人也是齐齐一惊,发现先前半蹲在那仆役尸首旁的周满,不知何时已站了起来。 她一双眼中藏着讥诮,竟是直直逼视着岑夫子:“毒投了,人死了,最后只是下令彻查,不痛不痒处罚两个管事这么简单吗?” 岑夫子只问:“那你还想怎样?” 连本没有证据的青霜堂执事徐兴,都被他以“避嫌”为理由撤去执事之位,换了任何一位旁观者来,只怕都要说他偏袒周满,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是处理不到位。 然而周满记得的,只是这位夫子方才垂落下去的手。 还想怎样? 周满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过了许久,才慢慢地、一字一句道:“夫子既有决断,我当然不敢怎样,更不能怎样。” 说的“不敢”“不能”,而不是“不想”! “不服”两个字,几乎就写在脸上,完全没有半点遮掩之意! 岑夫子望着她,眼角似乎有轻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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