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光,似乎要另眼相待一些,还约了改日切磋。 眼见周光离开,宋兰真考虑片刻,竟起身向周满款步而去。 周满本已向自己的位置走去,一转眸看见她,脚步不由一停。 宋兰真衣饰并不张扬,但自有一身从容气度,见了周满便是一笑:“周师妹,在下宋兰真。早在参剑堂试剑之前,周师妹的大名我便已知晓,当时便想一见以表心中谢意,不曾想竟拖到今日。” 周满似乎不明白她的话:“谢意?” 宋兰真解释道:“那日绮罗堂高管事在刑台责罚赵制衣,无人施救,多亏了周师妹才将人送去春风堂。虽然最终不幸未至,但周师妹义举已令人钦佩,兰真亦想结识一二。” 周满道:“可我不想与你打交道。” 宋兰真顿时一怔,似乎完全没料想她说话如此直接。 但第一时间冒出来的不是难堪,而是疑惑。 她考虑了片刻,便道:“周师妹是介怀赵制衣之事吗?绮罗堂刑罚过重,以致赵制衣殒命,确系我宋氏不察之过,但并非有意。事出后,我已向兄长条陈,将鞭刑减至四十,往后断不会再出现这种事。” 周满望着她,一时竟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这就是宋兰真。 从来不是被动之人,在世家大族中长大,家世与实力都让她有主动的底气。任何时候都是不卑不亢,极有分寸。 前世她是到神都后两个月左右,与宋兰真认识的。 刚到神都时,韦玄等人似乎有许多事要处理,前一个月都不让她出门。 直到那一个月过了,韦玄见她在院中发呆,才带了一封洛京花会的请柬来,让她出去逛逛、透透气。 洛京花会是神都最盛大的花会。 宋兰真既编《花经》,为天下之花排了九命九品,又修《十二花神谱》,自然不会错过。她是特意从剑门学宫赶回,主持花会,还带回了自己所培育的一株极其罕见的剑兰。 只是那剑兰始终不曾开花。 花会上拥挤,周满被人一推,不慎便碰倒了那株剑兰。谁料,当她将那沾着泥土的兰株捧起来时,那剑兰竟迅速抽了花茎,长出花萼,绽开了兰瓣…… 宋兰真自然且惊且喜,同她攀谈,却始终不解剑兰为何会开。 但缘分就此结下了。 后来宋兰真几番在蜀州剑门学宫与中州神都之间往返,都要带着那盆剑兰,来找她聊上一聊。 周满在神都举目无亲,更无故交,自然愿同她说话。 韦玄也并未阻止。 只可惜后来…… 她继承了武皇衣钵要传大道于天下,她却出身宋氏要维护本家的利益,翻脸无情方是应有之义。 本就算不上什么挚交知己,只不过是她当时身处微末、朋友太少,以至记了太久,到最后反害了自己罢了。 周满相信,赵制衣之事的确不是宋兰真有意。 因为若由她本人来处理,必然会留下更多的余地,以避免招致下位者不必要的怨恨。 今日对方主动来找她攀谈,又如此诚恳解释当日赵制衣之事,换了是其他任何人,对着她,只怕也难以说出拒绝的话来。 可她是周满。 避开了赵制衣的事不谈,她淡淡笑一声,只找了个十分恰当的借口:“宋小姐误会了,我不想认识你并非介怀赵制衣之事,只不过我乃王氏所荐之人,实不方便与其他世家之人交际过近,还望见谅。” 宋兰真终于微微蹙起眉头看她。 但周满已略略欠身,向她一礼,便朝左上首第一自己的位置走去。 她方落座,便听见背后传来妙欢喜压低了的、暗藏笑意的声音:“我若是你,可不会这么明着拒绝她。” 周满回头。 妙欢喜没骨头似的坐在她后面,以手支颐,满面兴味:“对世家来说,不成为朋友的,都得考虑成为敌人的可能。何况你还拿了剑首……周师妹,胆气真壮啊。” 她眉目似画,一张脸妖而不媚、艳而不俗,只这么勾着一点嘴角笑时,都使人有种如置云端的美妙。 周满却想起金不换那日说,妙欢喜那日打了七名剑童子分明还有余力,却偏偏不打了。 她岂能不知这般拒绝宋兰真算不上明智? 只是若要她虚与委蛇,又实在是委屈了自己,心里很难痛快。 周满也不多言,只对妙欢喜道:“多谢师姐提点。” 竟完全没有后怕乃至改悔之意。 妙欢喜看她的眼神顿时有些变化,静得片刻,突地一笑:“你若是个男人,我一定喜欢你。” 周满不解,下意识道:“你不是男女通——” 话未说完,她眼皮已是一跳。 再一抬头,妙欢喜唇畔已挂了一种极其微妙的笑容,就这般温温然地瞧着她。 周满:“……” 该死的金不换,害苦我也! 第025章 东方既白 周满忍不住在心里痛骂金不换胡说八道, 这一时间已是尴尬至极,愣没想出该说什么话来圆。 正不知如何补救时,外头塔楼上传来一声钟鸣—— 到时辰, 剑夫子上课来了。 周满顿时如蒙大赦, 对妙欢喜道一声“上课了”, 便转过身去。只是也不知是否出于心虚,仍觉得背后有一道视线盯着,脖颈发寒。 剑夫子今日还讲剑招与内气运行, 内容是接着昨天的,正好与泥菩萨的笔记衔上。 周满之前不曾认真听过, 这次仔细听来, 却发现剑夫子不愧是当今排名前五的剑修, 脾气烂归烂,所教的一字一句却都有其独到之处。 大道至简。 正如泥菩萨笔记上所言—— 剑夫子教的是最重要也最基础的东西, 是那个能生万物的“一”。 “你们是什么样的东西, 就会出什么样的剑。人会骗人,可剑不会。”剑夫子的语气十分严肃, “性情狡诈者出不了君子剑, 正道宽厚者也无法出暗剑。外显的剑法, 既源自于你们各自所修炼的心法, 更源自于你们真正的内心。不要总觉得自己家学渊源好,便什么都想学, 一切前人的剑法、剑诀,都只是镜鉴参考罢了, 每个人将要走上的路, 都会是独一无二的。那时,你们才算摸着了剑道的门槛。” 走独一无二的路, 换句话说,是开辟出属于自己的“道”! 天下学宫不知凡几,教剑的宗门更多如牛毛…… 可哪位夫子敢对学生说出这种话来? 只因这里是剑门学宫,夫子是最好的夫子,学生也是最好的学生。 剑夫子道:“我剑道一门,出过无数大能,甚至历来于岱岳封禅证道成功、得天地封赐为‘帝皇’者,也有足足两位出自剑道。一是我蜀州西山的望帝,二是中州白帝城的白帝。更不必说,那些没有去封禅证道的剑圣、剑仙、剑宗等人……” 齐州岱岳乃是历代大能修士封禅证道之地。 “封”为祭天,“禅”为祀地。 所谓封禅证道,便是要在天地面前显露自己的道法。若得天地承认,便算“证道”成功,天现异象,为其加冕,从此称为“帝皇”,乃是修士中最最强大之人。 剑夫子所提到的“望帝”“白帝”,以及他并未提到但周满知道的“青帝”“武皇”,皆在此列。 严格来说,上一世周满在大典上被张仪率千门百家围攻,还没来得及封禅证道,也并不知自己是否能凭借弓箭之道获得天地加冕、得到“帝皇”的称号。 旁人称她为“齐州帝主”,一是因为她为武皇传人,的确统御齐州地界;二来她的确已有封禅证道的实力,人人都要往高了称呼一声。 只是这称号与天地所赐,终究有一些分别。 周满听剑夫子讲剑道,已是有些入神,倒渐渐把妙欢喜的事忘到脑后,只忍不住想:若依剑夫子所言,自己主修《羿神诀》作为心法,是不可更改之事。若剑道必要走出自己的路,又要贴合心法,她岂非是要独创出一门既能与《羿神诀》贴合,且要顺应自己本心的剑法,方能窥得剑道门径、登堂入室? 剑夫子昨日下课时便想叫住周满,给她补补前几天她掉下的课,不曾想她当时拿了剑走得飞快,谁也不理。 今日他讲课时,便很留心周满的反应,担心她缺了前面十几天,现在听不懂。 可没想看了几回,她都听得认真,完全不像不懂的样子。 眼见着今日该讲的都讲完了,剑夫子没忍住问:“周满,你缺了十三日的课,今日都能听懂?” 周满便道:“前十三日剑夫子在课上所讲解的要点,已有同窗以笔记之,学生借来看过,听懂无碍。” 剑夫子顿时无言—— 整座参剑堂,拢共也就那么一个傻子拿笔学剑,他难道还不知道是谁? 这一下,便朝门口望去。 那病秧子王恕就坐在外头,果真手提一管羊毫细笔,正对着面前摊开的书册拧眉,似乎正在思考什么。 剑夫子真是头都大了,不禁怀疑人生:“你看他写的笔记能学剑?” 剑中天才看修炼废柴的笔记! 参剑堂剑首看门外剑的笔记! 什么东西! 周满大约能知道剑夫子内心的崩溃,静默了片刻,还是实话实说:“能的。” 剑夫子:“……”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剑夫子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王恕还在思考周满先前说他第二十二、二十三页笔记有误之事,直到这时候才察觉堂中气氛有异,抬起头来,对上周遭各色的眼神,却还不知发生了什么,颇有几分茫然。 剑夫子一看更生气了:“离谱,太他妈离谱!” 坐在门边最后排左侧的李谱闻得这一声,顿时从睡梦中惊醒,抬起头来张望:“谁!谁叫我?” “……” “……” “……” 参剑堂内,所有人顿时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向他。 剑夫子捏着剑谱的手上青筋爆出,整个人胡子都抖了起来,实在忍不下这口气,直接怒喝:“滚!滚出去!从今天开始,你也在门外听课!敢往堂里踏一步,老子打断你的腿!” 李谱抱着他那面退堂鼓,鼓上还留着一点瞌睡时的口水印,一时真不知为何祸从天降,又不敢分辩半句,只好老老实实地退到了门外,可怜巴巴地缩起身子坐到了地上。 剑夫子余怒未消,连带着其他人一块儿训了:“别以为试剑结束你们就能安安稳稳坐在堂内听剑了,等你们这月休沐回来,便要开始真刀真剑地学,届时多的是比试!剑首之位也好,你们如今的座次也好,都要跟着比试的结果动!别怪我没把丑话说在前头,谁敢给老子摆烂,通通扔出去跟他们俩一块儿坐!” 挥手所指处,正是门外王恕、李谱二人。 众人一看,全都不寒而栗:还休什么沐!即便有假也不能松懈,必得抓紧时间修炼,以免他日比试落后于人。他们可不敢去门外听剑—— 实在丢不起这人。 随着塔楼上钟鸣再次响起,一堂课终于在剑夫子暴怒的训斥之中结束。 妙欢喜于是一声笑:“周师妹。” 周满一听,顿时三魂出窍,只道一声“妙师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便飞一般朝门外去,在经过门口时,还不忘将某个罪魁祸首的后领一拎,把人一路拽到外面走廊上。 金不换人还没睡醒:“周满?你干什么?” 周满停下问:“你怎么敢胡说八道?” 金不换反问:“我胡说什么了?” 周满便把妙欢喜的事一说。 金不换顿时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她:“你竟当着人的面问?” 周满:“……” 金不换头回觉得她是个人才,差点没笑死,回头就喊:“泥菩萨,泥菩萨你快来——” 这样子竟像是要跟泥菩萨分享笑话。 周满面无表情,立刻给了他一脚。 金不换仍是笑个不停:“你是被她那张脸迷惑了吗?你怎么敢啊?我可没骗你,是他们日莲宗的人自己说有三位师兄、两位师妹,进了她的房出来,当晚便死了。我虽不知传言真假,但在不确定之前,先敬而远之,再慢慢观察,方是稳妥之道,总不至于吃亏不是吗?” 日莲宗在凉州,乃是凉州最大的宗门,其修士甚少在其他州活动。周满前世对这个宗门都所知甚少,听了金不换此言,便不由拧眉。 这时王恕已经走了过来,还问:“出什么事了?” 周满自是无意再将自己丢脸的事说上一遍,只警告地看了金不换一眼。 金不换便憋着笑咳嗽一声:“咳,现在没事了。” 王恕目光在他二人间转了一圈,觉得奇怪。 但这时对面廊上正好有一行侍女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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