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又怎生向他交代?我观你近来心事甚重,还是照顾好自己为要。” 陈寺道:“那夹金谷女修,属下若不查到,绝不罢休,还请小姐勿劝。” 宋兰真望着他,皱了一下眉,到底是没有再劝。 陈寺收下那副弓箭,带走了丹药,方同高管事离开避芳尘。 只是才到山下,他便停下了脚步,对高管事道:“你去东舍找金不换一趟,让他来见我。” 高管事诧异。 陈寺眼底阴鹜,只道:“我在蜀地人生地不熟,要查夹金谷那女修难如登天,但金不换这种人必有法子,你叫他来便是。” * 周满一觉睡到快酉时方醒,用清光戒把满屋剑谱收了,推开窗扇看了一眼,外头正好雨歇。 斜阳出露,残照满庭。 她关上窗,先服了一丸化雪丹缓解身体的不适,然后才坐下仔细考虑起来。 这些天她都在练剑,《羿神诀》的心法虽还在修炼,且进境不俗,可箭法却是落下了。 武皇的遗愿乃是传金简大道于天下,没点实力可完不成。 无论如何,弓箭一道她不能放下。 但有夹金谷那次的事在,陈寺又还在追查,她万万不能当着学宫众人的面习练弓箭。而学舍这屋子,给旁人用算宽敞,可若要关起门来练习弓箭,却是无论如何也施展不开。 周满万没料到,自己进了学宫,没见到那位神都公子王杀也就罢了,如今竟连习练弓箭都成了难题。 若是那些修为高深的大能修士,如当年武皇等人,自不必发愁,开辟出一方属于自己的小天地,进去修炼也就是了。 可如今的自己却还不到这实力。 市面上倒是有一些以须弥纳沧海的空间法器,比如可以随身携带的府邸,十分方便。然而…… 价钱也十分美丽。 周满拿出韦玄先前给的那一千灵石掂了掂,原本还想这也不少,够自己花一阵了。可要想购买随身的府邸,这点钱真是连塞牙缝都不够。 “怎么要用钱的地方这么多呢?”她不由一声长叹,可一时也想不到什么稳妥的生财之法,全是些打家劫舍的坏事,便道,“罢了,先做能做的事吧。” 十三天的修炼,让她达到了先天境界后期,要射出《羿神诀》第三箭“流星坠”已是绰绰有余。 箭的话,有陈寺那十九支金箭,且以浸过碧玉髓,可以直接拿来用; 但弓却不合适。 陈寺那张弓好归好,但拆下来的材料里几乎没有周满需要的。 第三箭“流星坠”,要的是青神产的一品苦慈竹做弓身,以雪蚕丝结成的云线为弦,方能发挥其应有的威力。 苦慈竹她尚无眉目,可这云线…… 周满心中适时地浮出了那日春风堂前一张挂着泪的脸,便想:是时候了。 先前在参剑堂比剑时,她半边衣袖为剑九木剑划了一道破了口,现在也懒得更换,径直出了门,向路过的霍追问了一下路,便出东舍,朝绮罗堂的方向去。 一场雨后,花落满地。 绮罗堂在学宫东北面,修得如同俗家庭院,门上挂“绮罗堂”三字,进得门来便能看见院中放着好几缸颜色各异的染料,新染的布匹就晾晒在旁边,角落里还能看见一些堆放起来的生丝和绣线。 几名身着素衣的侍女正在其间忙碌。 其中一名侍女转头,见有生面孔来,腰间又挂着剑令,便忙躬身一礼:“这里是绮罗堂,不知师姐来为何事?” 周满道:“我找赵霓裳,她在吗?” 那侍女一怔,方道:“霓裳姑娘这几日已经回来制衣,眼下正在织房,我带师姐前去。” 侍女前面引路,周满跟在后面,绕过两重门,便看见了侍女所说的织房。 十多架织机安置在屋舍之中,各色珍贵的丝线铺在缠绕整齐排列在织机上面,一枚枚闪烁着银光的梭子仿佛一尾尾灵巧的游鱼,在丝线中穿行,将它们织成一片片各异的绮罗。 赵霓裳便站在其中一架织机旁,拿着梭子,却皱眉看着那刚织出来的一片银红的锦缎,似乎不太满意。 那引路的侍女唤她一声,她才回神,一抬头便看见了跟在后面的周满,怔了一下:“周师姐怎么亲自来了?” 周满看了那侍女一眼。 赵霓裳便反应过来,先谢过了这名带路的侍女,等她离开了,才将周满请到一旁的房中,将门关上说话。 周满并不废话:“我来向你讨回报了。” 赵霓裳向她躬身一礼:“霓裳在此等候已久,却不知何事能报答师姐?” 周满问:“那日宋兰真给你的裁云锦,可是由云线织成?” 赵霓裳有些疑惑她为何问起这个,但还是答道:“裁云锦确系云线织成,且用的都是最上等的云线,制线的雪蚕丝无有一丝杂色。” 周满便道:“那便是我要的,你把这匹裁云锦给我。” 赵霓裳竟无半分迟疑:“我即刻取来,还请师姐稍待。” 她先退下,去绮罗堂自己的房中,从匣内取出那日宋兰真所赐的裁云锦,捧着回来,将这雪白轻柔得好似云朵的锦缎,放到周满面前。 周满伸手以指腹抚触缎面,心想有这一匹,拆来炼制两根弓弦,该是足够了。 赵霓裳只立在一旁看着。 周满道:“你也不问我要去干什么吗?” 赵霓裳道:“霓裳既受师姐之恩,不管师姐拿了这匹裁云锦去做什么,都不是霓裳该过问之事。” 周满看她一眼,便以清光戒收了裁云锦。 只是待要告辞出门时,赵霓裳忽然叫住了她。 周满回头:“你还有事吗?” 赵霓裳站在原地,手指捏紧袖角,似有挣扎犹豫,但面上最终闪过一抹坚定之色,竟躬身再拜:“听闻师姐今日连败九名剑童子,列为参剑堂新任剑首。霓裳斗胆,有些修炼上的困惑,不知可否请教师姐?” 周满问:“你要修炼?” 赵霓裳道:“父亲艰辛半生,为人制了一辈子的衣,也不过落得如此下场。这天下从来不是凡人的天下,而是修士的天下。霓裳固然长于制衣,可却不想只为人制衣了。我想成为一名真正的修士,但既无多少修炼的天赋,更无精深的修炼功法……” 周满忽然笑了:“所以你想让我教你?” 赵霓裳低下头去:“霓裳自知此请唐突无礼……” 周满打断她:“我可以教你。” 赵霓裳顿时惊讶,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来。 然而周满注视着她的一双眼,平静而深邃,并未溅起半分波澜,只是近乎无情地问:“但你能为我做什么呢?” 赵霓裳一下愣住了。 周满淡漠道:“懂得求人,你很聪明。可你只是一介凡人,旁人帮你有什么好处?在开口求人之前,该先想清楚自己所能支付的代价,不是吗?” 第024章 拒绝 我可以教你, 但你能为我做什么? 在开口求人之前,该先想清楚自己所能支付的代价…… 赵霓裳怔怔望着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是啊, 她能为周满做什么呢? 即便她愿在将来为她肝脑涂地、加倍报答, 可那都是以后的事了。以后的事, 谁又能说得准呢? 周满只道:“下次想好了再开口吧。” 她说完,便移开了目光,径直走出门去。 赵霓裳站在屋内,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却皱眉陷入思索之中, 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周满取了裁云锦, 便直接回到东舍。 她倒也不急着把裁云锦拆作云线、炼制弓弦, 毕竟现在还差一段苦慈竹。 每逢十五,学宫会放三天休沐。 她进学宫时是月初, 一连闭关十三天练剑, 虽然课还没上多少,但休沐之日却是快近了, 就在明天。 届时出得学宫, 去小剑故城中看看, 若能买到苦慈竹, 再同裁云锦一块儿处理,制成弓箭也不迟。 赵霓裳的事, 对她似乎没有任何影响。 此时天色已暗,周满弹指点亮屋中的灯, 只取出一卷书来, 在灯下细看。 每一页上头都画着比剑的小人儿,身上还绘有经络。 若是金不换在此, 一眼就能看出—— 这正是他先前从王恕袖子里扒出来的那一册笔记。 周满缺了十三天的课,今日上午身体状况不佳,剑夫子讲课她也没听,这会儿倒是正好补补。 不得不说,泥菩萨实在是大夫中的异类—— 这一手字写得端正清疏,一笔一划过于好看,跟他本人的气质倒是相合。 剑夫子前面教的竟然都是最基础的剑式,以及每个剑式所对应的经脉灵气运行之法,乍一看实没什么特别的。 但泥菩萨在其中一页记了一笔:“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剑法变幻无穷,皆从‘一’来。即便同一剑式,因个人所修心法不同,所出剑之效也必不相同。烈者有迅猛之剑,和者有轻灵之剑。夫子只教‘一’,是为使学生依据各自所练心法,修成独属于自己的‘剑道’,而非千人一面、千人一剑……” 这显然是他自己对剑夫子所授内容的理解了。 周满看到这里,不由想:此人虽经脉堵塞,无法修炼,可悟性竟然极高,光这“纸上谈兵”的水平,已令人刮目相看。 只不过后面这两页对伤势的推测…… 她没忍住,慢慢皱起了眉头。 次日一早卯正,仍是参剑堂剑夫子的课。 大多数人已经到了。 王恕大约算来得早的,人坐在门外,面前摊开了一本医书,看得正自入神。 周满上得台阶,站到他边上,便把昨日那一册笔记扔到他桌上。 王恕抬头才看见是她来了。 他将那一册笔记拿起,倒是有些惊异:“周师妹已经看完了吗?” 周满道:“看完了。不过你第二十二、二十三页对于‘挽剑式’的推测错了。这一招转腕如花,但气走任脉,乃是看似柔和实则刚猛的一剑,重要的是借剑式逼出对方露出几处空门死穴,是以此剑一旦落到身上,绝不会是缴了对方武器那么简单,而是一击到死穴,不死也重伤。” 王恕一听,顿时惊异,翻开那两页细看,随着她所言,慢慢皱紧了眉头。 周满只道:“你毕竟修为所限,无法亲自试剑,有些极其隐微的细处非亲身所试不能知,有差错才是在所难免的。” 王恕寂然,搭着眼帘,好一会儿才道:“多谢周师妹提点……” 周满也不多言,抬步便要进门。 只是王恕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道:“我无法真正习剑,但周师妹剑法精妙,不知我以后所记,是否可以……” 周满头也不回:“不可以。” 王恕:“……” 他怔然片刻,无奈地笑上一声,摇了摇头。 门里最后排右侧,就是金不换的位置。 只不过比起前两天到处摇着扇子装样的架势,今日的他看起来无精打采,一只手撑住脑袋还在打呵欠,瞧见周满进来,只懒洋洋道了一声:“早。” 周满便回一声:“早。” 参剑堂内不少到得早的人,在她先前站门外和王恕说话时,就已经注意到了,这时又听她语气寻常地同金不换打招呼,看脸容神采平和、表情也并不冰冷,倒是褪去了昨日刚与九名剑童子比完剑时的那种生人勿近的煞气。 于是,有人意动了。 周满刚进得门来,不少人便凑上来,补上昨日没来得及跟她打的招呼,相互寒暄认识,又恭喜她得到剑首之位。 连那剑宗传人周光都来了。 周满便道:“我记得你,你叫周光,是剑宗传人。” 那少年尚有几分青稚,倒没料想周满记得自己,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啊,是。不过也不敢妄称是剑宗前辈传人,只是得蒙他指点过一些罢了。” 周满望着他脸容,心思却悄然流转,只道:“可我听你姓周,剑宗前辈又名叫‘周自雪’,你们……” 周光忙道:“我本无父无母之人,蒙剑宗前辈指点后才擅自改姓为周,是为不忘前辈恩德,与前辈并无别的关系。” 周满这才“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她笑着道:“我看你剑法也不错,改日若有空,你我找个地方切磋切磋?” 周光顿时惊喜,两眼都放出光来,竟是一口应道:“这实在是再好不过,我也正有此意。我住西舍,师姐有空随时叫我。” 周满便点了点头。 周光这才向她躬身一礼,压抑着兴奋离去。 宋兰真来得很早,自打周满进来与众人寒暄开始,便一直在旁留神细看。 对大多数人,她都是礼貌寒暄。 唯独对那剑宗传人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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