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谈老太除了叹气, 还是叹气。 她迟疑好半天才问到:“三礼啊, 你对小南……” “您放心,我会对她好的。” “不是, 哎,我……”谈老太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 站在如今恢复记忆的谈礼的角度,小南嫁给他照顾他唤醒他,他当然必须会感激,谈老太也相信自己孙子的人品,肯定会对小南好的。 可是…… 可是一想到小南和谈小礼的相处,谈老太就心乱如麻。 只是对她好,那可不够。 况且,小南稀罕你对她好吗? 沈南星在很多时候都觉得,人的大脑可真奇妙,就比如她现在,什么都不愿意想,只想睡觉。 过来给谈礼做检查的军区医院的医生,给她也做了个检查。 说没什么问题,之所以一直想睡觉,可能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休息好,多睡觉也能促进恢复,让她睡吧,睡饱了就好了。 沈南星就又睡了一天。 一直到她耳边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说话,那人的嗓门很大,非常气愤的样子。 “她都这样了还不给我打电话,你们都是怎么看顾的!” 病房内的人:“……” 不是,为什么要给您打电话啊,您是谁啊。 “还叫她睡睡睡,再睡下去就醒不过来了!” “还不起开!都让开!” “干什么?我要给她扎针!” “我是谁?我是她……是她,师叔!” 江罗春看着眼前暴跳如雷的祝震川,眼睛瞪得比谁都大。 谈礼没吭声,只是默默地帮着把睡着的沈南星,头发给拢一下,方便祝震川给她扎针。 他还问:“她这是什么情况,醒了就说困还要睡。会不会是磕那一下太重了,脑子里有瘀血?” 祝震川冷哼一声,才说道:“思虑过度,肝气郁结、心脾两虚!” 谈礼眉头紧皱。 江罗春:“……” 听说祝震川来了,陈耕良立马就过来,有知道消息的中医大夫也都跟了过来,能跟祝震川交流学习的机会太难得。 这会儿就有人问:“祝老,您的意思是郁证?” 祝老已经把针摊开,开始给沈南星扎针,哼了一声才解释:“心主神志,心火虚衰不能生土而健运,脾胃倦,则怠惰嗜卧!肝藏血主疏泄,最易受情志影响,肝郁血虚、血恋于肝,则多睡少醒。” “所以还是要从肝论治。”问话的医生点头说道,“从肝论治,也就是从郁论治,兼补心脾……” “所以不是跟她头上磕伤有关?”陈耕良忍不住问。 祝震川:“有,不多。” 陈耕良疑惑:“那你们刚才说的郁证……是了,高考那天她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她自己说不影响考试,但想也知道肯定会影响的,毕竟是右手啊!我听说她一直都想报京市医学院,按照她的成绩今年绝对稳稳的,偏偏出了这样的事,恐怕今年希望又要落空,她虽然嘴上不说,心里怕是一直都压抑着,也难怪会郁结于心……” 祝震川来的路上,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几个月前他刚使手段调来丰省,就是为了查小师妹的事,但中途接到紧急调令,立刻就离开了。 当时也是在这南明县医院,他听到有人用针刺止血、针刺止疼,他就想去看看是谁,没来得及。 后来虽然心里有过猜测,但实在是分身乏术,再加上身在境外,他也没有办法,确实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的。 一直到上个月,他才回国,接受了一段时间的隔离调查,又被师父叫过去详细询问一些事情。 本来他忙完这些就想着回来丰省,继续调查小师妹失踪的事,但师父却说,师兄师姐们这个月差不多能聚齐,他有话要给他们交代。 祝震川的师父,亲收的徒弟6个,另外还有无数不记名的徒弟,祝震川都记不得有多少。 他是最小的一个。 大师兄是领导人的随行大夫,领导人只要离开京市,他就寸步不离。 二师姐在卫生部。 三师兄是京市中医院的院长。 四师兄在R国,五师兄在港岛。 他么,是留在师父身边跟着师父时间最长的,但他脾气不够稳重,性格上也太有棱角,师父也不限制他,之前他也在保健局,后来说出来就出来了。 他们师门六人,上次聚齐大概还是三十年前,建国的时候。 所以这次几人能齐聚,那当然是非常难得的,祝震川也就在京里多留几天。 多年未见,师兄妹六人畅谈,从医术到人生,再到如今的国情。 相聚的时间极其短暂,不过一天,就又各奔东西。 师父倒是豁达,祝震川却觉得有些伤感。尤其是想到三十年前相聚时,小师叔还在,小师妹还是窈窕少女,如今,小师叔和小师妹竟然都没了。 他又在京里待了两天,忽然就看到了《京市教育报》上的那篇报道。 看完之后,他立刻把报纸拿去给师父看,又把当初自己在南明县没来得及见到的那个会针刺止血的小姑娘的事说了一遍。 他和师父几乎都能肯定,那姑娘一定就是报道上的这个,是小师叔秦安平的外孙女! 报道上说她右臂在事故中严重骨折,还坚持带伤上考场。 祝震川真是气炸了。 飙车党不是南明县一个地方的问题,全国各个地方都有。 可能是那十年人们压抑得太久,一下子去掉枷锁,上头又在研究要经济开放,社会风气一下子就有了极大变化。 有些人还在战战兢兢,但有些人却格外疯狂,尤其是有一定身份背景之人的子女,特别猖狂。 祝震川跟师父聊了之后,就赶回丰省。 他之前的国外任务是机密,但对于到了一定层次的人来说,也不是那么机密。 他去了哪个国家,哪位领导人也在同一时间访问了哪个国家,信息一对就不是秘密。 所以像是祝震川这样的,说是保健大夫,搁在过去就是太医,能上达天听的那种。 更别说祝震川的师父,以及几个师兄师姐们也都非同一般。 省里的领导职位是比他高得多,权利也大得多,但也不会跟祝震川摆领导的谱,也都有意交好。 祝震川回来丰省,就去拜访了主管治安的那位领导,以前领导母亲的病是他给瞧的,回来了自然要去看看老太太。 而后他才迫不及待动身前往南明县。 也就在他动身之后,省里关于严厉打击违法犯罪行为的内部文件就已经下达。 除了抢劫强J杀人这些重罪之外,还有就是这一两年兴起的飙车党,都要被从严从重打击,抓到就是往重了判。 这时候法律条文还不完善,第一部刑法典要到明年才会颁布,如今用的都是地方法律,说往重了判,那就是往重了判。 祝震川赶到南明县时,沈南星已经昏睡2天了。 她的昏睡并不是一直昏睡不醒,她睡几个小时也会醒来吃饭,喝点粥或者是骨头汤,胃口不太好,但看着就像是人太虚弱太困了,吃完就睡。 就连来给谈礼做检查的军区医院的医生都没察觉出来有什么不对劲。 直到祝震川到来,大发雷霆。 “不就是断个手,小丫头片子心眼儿忒小!” 在给拔针之后,祝震川一巴掌狠狠拍在沈南星的后背。 “哇——” 原本有些迷糊的沈南星,喉头一阵腥甜,直接吐出了一口带血的粘液。 谈礼脸色一变,赶紧扶住坐不稳的沈南星,抬头看向祝震川。 祝震川却是冷哼一声:“没事了。” 谈老太赶忙拿了水来,叫沈南星漱口。 “丫头,醒了。” 祝震川板着脸。 沈南星:“……我没事。” “你当然没事!一点破事都能叫你郁结于心,小师叔都要气活过来。” “……” 谈老太不高兴了:“您不知道内情!” 祝震川:“啥内情,不就是手断了怕影响高考成绩?想上京市医学院是吧,考零分也能上,我说的!” “……” 回到院子。 院子围墙已经全都换了,以前是土坯墙,现在已经全都换成砖墙,还用上了水泥。 不仅如此,每隔两米还有一个立柱。 这,普通院墙真用不着立柱啊! 谈老太还有些担心:“真没事了?” 沈南星无奈一笑:“奶,我真没事。” “行,那我去做饭,你跟那个暴躁老头好好聊聊。” 暴躁老头,哈哈哈。 谈老太这形容真是绝了。 其他人有的跟着谈老太去帮忙做饭了,有的在院子里看看,还有什么要帮忙的。 沈南星和祝震川面对面坐着。 祝震川已经迫不及待地问:“丫头,知道我是谁吗?” 沈南星莞尔:“小时候听外公说起过,按照辈分我应该叫您小师叔。” 祝震川点点头:“你外公就只收了一个徒弟,失联很多年了,生死不知。你年岁小,他怕你跟我们不好称呼,就说代徒收徒,如此你就算是小我们一辈。要不然,我们叫你妈妈小师妹,叫你也小师妹?” 沈南星:“……” 原来是这样。 难怪她从小由外公教导,外公却还说是代徒收徒。 祝震川:“丫头,你外公出事的时候,正是斗争最激烈的时候,我们一派……” 祝震川说了很多。 “后来才知道,你外公竟然没了,你妈也被下放劳改,又失踪,生死不知。” 祝震川一脸悔意。 沈南星:“那时候局势混乱,您不用多说,我知晓的。” 在最混乱的时候,位置顶天的大人物都能被下狱,何况是她外公这么一个大夫。 “丫头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祝震川指了指天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沈南星失笑。 明白。 就是跟对了领导。 那以后,地位就是独一份的。 “你这丫头,我就说能把秦家针术融会贯通的,必然心思灵性的很,咋一场考试,就叫你思虑过重?”祝震川不解。 沈南星:“……没有,就是太累了。” 祝震川瞪着她,一副你猜我信不信的样子。 沈南星无奈极了。 她沉默了一下,把谈礼的情况说了一遍,从前是植物人,被唤醒后智力退化到婴儿阶段,经过几个月的康复智力已经能达到成年人水平,这次头磕到,他记忆忽然恢复。 “他前面那段记忆……” “还能不能恢复?” 祝震川沉吟片刻,“我问过了,他当初重伤昏迷,你三师伯也参与过会诊,认为醒来的可能性不大。他被带回来之后,这才一年多的时间,竟然奇迹般地醒了,我还想详细问问你的治疗方案。你知道的,类似的病例并不少。” 沈南星:“……回头我跟您详说。” 祝震川点头:“至于他丢失记忆,我认为是最初脑髓亏耗、血瘀痹阻,致使脑络受乱,所以他才会在醒来的时候智力退化宛若新生。现在他看似是丢了中间这一段的记忆,但实则是他的大脑已经恢复,原本搭错淤堵的位置,疏通了。” 沈南星点头,她早就知道的。 “就像是出了问题的电路图,主线路被堵住,支线发育代偿,现在主线路通了,支线就被短路了。” 谈小礼就是被短路掉的那一块。 “丫头,这京市医学院,你是非上不可吗?依我看你压根不用去上那劳什子的大学,咱们中医讲究师承,跟在你师公身边一年半载,任何大学毕业的都比不上。” 沈南星当然知道。 她不由得笑:“师叔,您对西医的看法,不会还是奇技淫巧吧。” 祝震川:“当然不是,他们进步……飞速。” 不像中医,几千年来虽然也在不断进步,但到了近几百年,似乎已经没有更进一步的空间了,反而在很多方面落了下成。 比如从前最怕的严重伤寒,中医上需要非常有经验的大夫,非常谨慎地进行辩证开药,才能救命。 而到了现代,抗生素简直无所不能! 他们对使用过抗生素的病人也进行过研究,使用抗生素会导致病人脾胃损伤、寒邪内侵,从而耗损阳气,淤血内阻,影响正气。 可抗生素给人带来的这些伤害并不致命,在生死面前,这些伤害可以忽略不计。 更不用说抗生素的使用非常简单,也不需要做出多么详尽的判断,懂不懂医药知识都能用。 尤其是在战场上,只需要一个卫生员就能救治无数感染高热的伤兵。 他们当然也看到了现在西方发达国家的医疗技术发展程度有多迅速。 国外竟然已经有了心脏移植手术,给人换一个心脏! 更不用说还有其他许多比换心更实用的大型手术。 如此种种,都给中医界人士带来了巨大震撼。 再加上过去那些年的斗争中,有许多有能耐的老中医还被打成下九流。 如今领导要搞开放,主要是经济方面的开放,但显然跟国外关系也已经进入到另一个阶段。 对西方发达国家各方面实力的崇拜思想已经在国内到处蔓延,医学上同样如是。 祝震川以为,沈南星想要去学西医,也是因为这种思想。 沈南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取长补短,医学没有高下,只有救人。如果我能把中西医都学好,那在救治病人时,我就能选用最适合病人的治疗方式。” 祝震川看过来。 更多的想法,沈南星也没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外面在喊吃饭了。 屋内摆了一桌,祝震川是小南的师叔,就是今天最大的客人,必须好好招待。 祝震川谈老太,沈南星谈礼,还有一个江罗春,屋内就坐了这几个人。 谈老太炖了鸡汤,两只鸡腿一个在沈南星碗里,一个在祝震川碗里。 谈礼看着左手拿筷子的沈南星:“手拿着吃吧,待会儿给你洗手。” “……嗯。” 谈老太瞪了谈礼一眼:“你不会帮忙把肉剃下来。” 谈礼有些无奈:“我怕我剃的时候口水忍不住滴上去,谁让着鸡只长了两条腿。” 谈老太:“……” 这死孩子。 江罗春在一边上大笑:“你刚进队没多久野外拉练那只鸡还记得吗?价值10公里负重越野的野鸡啊,好吃吗?” 谈礼嘴角一扯:“鸡是我抓的也我烤的,就叫你们埋个鸡毛都能被抓,还有脸说。” “看把你能的。” 沈南星啃完了鸡腿,吃了半个馒头,又喝了一碗汤就饱了。 祝震川又问了谈礼在部队的事。 谈礼拣能回答的回答了。 顿了顿,他又说:“我这两天就得回部队。” 谈老太都不敢去看沈南星,立刻就问:“不回去不行吗?” 谈礼无奈:“奶,我还没转业。您这身子骨硬朗着呢,用不着我现在就回来尽孝吧。” 要不是隔着桌子,谈老太能一巴掌抽上去。 她想说的是这个吗? 回去部队,跟小南商量了吗?! 祝震川放下碗筷,思量了好半天。 “你部队性质特殊,请假、探亲恐怕都不方便。小南去京市上大学,自身功课忙碌,业余时间他师公肯定要把她带在身边。” “你俩当初结婚本就是迫不得已,也没什么感情基础……” 谈礼打断祝震川的话,笑着看她:“谁说没有,救命之恩不算啊,我救她一回,她救我一回,这感情基础还不牢固?都固若金汤了吧。” 沈南星:“……” 见她不吭声,谈礼坐直身体,放下筷子质问:“小太阳,你该不会是忘了吧?记性比我还差。” 江罗春看过来。 谈老太也看过来。 这是什么称呼。 沈南星:“……” 多少年的事了,亏他还记得,看来大脑是真恢复了。 她才刚被送来乡下的时候,被爷奶叔婶训斥,饭也吃不饱,她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偷偷跑出来哭,被当时还是清瘦少年的三混子碰见。 “哪家来的妹妹呀,看见我就跑,我可不欺负小丫头的啊。” 见她还哭,他又凑过来。 “哟,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妹妹,哪家的,叫什么名字?” 有人路过看见就笑着说“三混子你又犯浑是吧,一会儿我就去跟你奶说”。 她知道这少年就是传说中的三混子,第一次见,人很好看,说话也是很不正经。 她有些害怕,他名声不好,听说爱打架,全村大大小小的孩子都被他打过。比他大十来岁的也有被他打的! “问你话呢,叫什么名字。” “南……南星。” “小南瓜?小星星?” 他还给点评起来了,然后摇头,“还哭呢,我看你叫小哭包算了。” 她哭得更大声了。 他哄了半天,最后投降认输:“行行行,你说叫什么,我记住。” 那时候还又软又爱哭的沈南星,很认真地告诉他:“外公给我取名南星,妈妈叫我硒宝。你知道什么是硒吗?” 她太想外公和妈妈了,太想有人说说话了。 “东西南北的西?” “是化学元素硒!拉丁文原意是月亮。” “恩,你家里人真有文化,这个给你取名星星,那个给你取名月亮。那是不是就差一个太阳了,小太阳?” “……” 于是自那以后,他再到处跑着玩,或者骑车从她身边掠过的时候都会揉她脑袋一把,喊一声“小太阳”。 别人喊他还不让,敢乱喊他就一脚踹过去。 村里那些孩子们也会扎堆取笑她,说三混子看上她了,以后让她嫁给三混子当媳妇。 她本来就不经常出门,出门就有村里的孩子欺负她。 尤其是癞子,总爱揪她头发。 有一回被谈礼碰见,癞子那本就癞的头上,那头发被他一根根给拔下来,拔得癞子哭爹喊娘。 村里孩子倒是不敢再欺负她,还偷偷地在背后给她取外号:混子婆。 他平时到处跑到处混,其实见她的次数真不多。 只是每次只要看见,就非得逗她,让她叫三哥,不然不放她走。 所谓的救命之恩,就是她被送下乡第二年,9岁时,重感冒拖成肺炎高烧不退,大雪天的被爷奶裹着草席丢外面,等着她死。 秀英婶儿拿了闺女宋红燕半新的棉袄给她穿。 那年雪太大,已经有多处房屋被压塌人员被埋,公社阻止各个大队的青壮劳力在各处巡查。 谈家几兄弟都不在,其他人也不愿意帮忙,都说快死了,还费那么大劲送去县里干啥。 这么大的雪,路上再出事可咋办。 那年代夭折的孩子多的很,不到成年都不敢说自家孩子养住了。 所以后世总有人在网上说我们那个年代的孩子摔摔打打的,不也活下来了,说后来的孩子养的太娇气。 其实不是活下来了,而是死剩下的。 大家对孩子夭折也就是心疼惋惜一下,就过去了。 只有谈礼不干,非要把她送医院。 当时不叫县医院,叫工农兵医院,后来才又重组并更名为南明县人民医院。 那一年,15岁的谈礼在大雪天一脚深一脚浅走了四十里路,用自行车把她推到医院。 医生给她打青霉素,补液…… 她这条命总算是被救回来了。 沈家没一个人过问,钱是谈礼出的,院是谈礼陪护的。 吃饭喝水上厕所,都是谈礼照顾的。 这人见她醒来就要哭,立马说:“哭也没用,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小太阳你以后长大可得给我当媳妇。” 见她被吓住,他就哈哈大笑,上来捏她脸,捏得她忍不住伸手打他…… …… “想起来了?” 谈礼看着她,悠悠说道。 沈南星:“……” “看在你信守承诺长大就嫁给我的份上,恩,以后家里你说了算。” “……” “反正我一年可能都回来不了几天,家里存款、我以后挣的工资津贴,哦还有这老太太,都归你管。” 祝震川忍不住轻咳一声。 他原本是想说,既然俩人没有感情基础,那这婚事也不用算数。 有他们在,小南以后想挑什么对象没有。 但是这会儿,祝震川也沉默了。 算了算了,反正这些不急,以后再说吧。 吃过饭。 下午祝震川就在研究沈南星的医案本,一本是记录的外人,一本是单独拿来记录谈礼。 从最初谈礼的脉象,她的辩证思路,行针用药,非常详尽。 每隔三天记录一次,每次调整行针和用药也全都有记录。 一直到他醒来,智商退化之后,她也全都记录下来。 直到他心智飞快成熟接近于正常成年人之后,脉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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