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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说好了不换密码的!” 这人居然这么老半天还等在门口没走……就料到我要改密码等着我是吧? 我在门上猛拍了一巴掌,表示我的不耐烦。门外却传来了一声笑,那人说:“修然,我们周一见!我会来接你的,你可要准备好。” 陆召这人很会装,在我面前能装得一派天真,装得好像自己心思纯良,人畜无害,能把身上那点脏全都抹干净了,顺便把成熟都给摘了。 可狼终归是狼。 他在一个勾心斗角的地方成长,又怎么可能活成一只小白兔。他能踩着所有人上到今天这个位置,又怎会干干净净。 就算如今他捧着真心而来,我也不敢要。 我也要不起。 我现在不过就是个残废,只想拖着这死了一半的身体,安安稳稳地活完剩下的命就够了。陆召要闹,我挡不了他。但人都是有所图的,没有谁会对谁付出所有而不求回报。陆召这类生意人更是如此,他玩累了自然就会走。 何况现在的我,麻烦到连我自己都厌烦。 把自己收拾干净躺在床上,原本只是想小歇片刻,却不知怎么就睡了过去。再醒已然是晚上八点了。摸到手机一看,老高给我打了五六个电话。我回了个过去,被他一顿骂。 他怕我身体真不舒服,出点什么事,要不是这通电话打得及时,他就准备调转车头往我家来了。 “你敢把我扔给陆召,还会怕我出事?” “你这张嘴!”老高恨得咬牙切齿,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道,“你就气我把你卖了?那我跟你说实话吧,五年前让我找你合伙的也是陆召,他托我照顾你。这么些年,我和他也有联络。我原本对他是有意见,可我又觉得他对你是真心的。” “修然,你刚出事那会儿你自己是个什么状态,你自己最清楚。我那会儿干嘛天天看着你,不就是怕你把自己折腾没了么?”老高深深出了口气,“现在的你看着是好点了,但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当真是好了吗?” 我无言以对。 “你压根没好。你也就能骗骗你自己。”老高说,“为什么把你推给陆召?因为我治不了你。我想在你把自己弄得不成人形之前,让陆召把你捞回来。你也别再糟蹋人心理医生了,我看你的心病就陆召能治。” 我冷笑着问:“你憋了这么多些年没说的事,怎么今天全倒出来了?陆召让你说的。” 我用了肯定句,因为答案显而易见。 陆召开始打友情牌了。 我想起他那句,“套路我都告诉你了”,现在看来是不假。的确该解释的他解释了,原本那些狗血电视剧里弯弯绕绕,能拍个七八十集的误会,那些该藏的东西,他全都剖给我看了。 可就算如此,那然后呢? 并非他解释了,我就得听,我就得原谅,那些过去就会活过来。 老高之后的话题就转了,就着心理医生那一档子事情教育了我半天。我随口应着。他说到后来多半觉得我这人没救了,实属满口应承,屡教不改,气得挂了电话。 像我这样经历过大的创伤之后,复健里有一块内容便是心理疏导。必须学会接受亲人骤然离世的悲痛与遗憾,也必须学会去接受自己瘫痪的身体。 人在这种时刻都极度脆弱,又偏偏带着满身的刺,那是一种自我防御,陷在自我编织的梦里不肯接受现实。 哪怕梦里山雨欲来,大厦将倾。 与我而言,很多稀松平常的小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变得艰难异常。不可控的身体,最一开始无法自理的羞耻,全都如一块块的坚石压在我不堪的灵魂上,教我喘不过气。 心理医生对我说的最多的便是,你要学会开口求助,承认自己的不便并不是一件值得愧疚和羞耻的事。 但我横竖学不会。 准确而言,是我根本不想去学。 席子曾经骂我时说过一句话,说他已经想明白了,我不是病到要死不会打电话给他,很有可能哪天接到电话就是去喊他给我收尸。 他们以为我只是遭遇变故,筑起了心防。所以老高才觉得,或许曾经活在我生命里,能让我义无反顾出柜的陆召可以再次破开我的一切,重新将我带回这个尘世里头。 实则不然,我也仅是站在城门外的看客而已。 微信里跳出好友申请,原以为会是陆召,却是一个叫洛丘河的人,备注里写了。想来是这次项目的对接人员,我便点了同意。 然后……他跟我打了声招呼……再然后……他建了个群,把陆召拉进了对话,最后…… 他自己退了群! 这一套操作可谓是行云流水,炉火纯青。论工具人的自我修养?? 我还愣着,群名也已经被陆召改了,我看着群名无语凝噎,准备退群。 陆召先我一步在群里道:某人不会想着退群吧? 陆召:某人可说自己公私分明。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工作对接群。 陆召:修然你要记得,我可是甲方。 ………我对他这一波幼稚的操作无言以对,正儿八经工作群,骗鬼? 这群名跟正儿八经有半毛钱关系吗? 第4章 得寸进尺 (4) “什么?陆召那个混蛋又回来找你了?”席子在电话那头猝不及防地嚎起来,“我跟你说,你离他远点啊!他就特娘的是个祸端!” 我顿了一顿没答话,席子就已经猜到了后续,“裴修然,你别告诉我,你又和他扯上关系了?” “雇佣关系而已。” “那也是关系!”席子声音又提高了些,我不得不把手机拉离耳朵,“你是亏没吃够还是怎么着?这次无论他出什么花招,哪怕他跪下来求你,你他妈都别给我搭理他,他这人迟早害死你!听见没有?” “他哪能跪我。”我笑道。 “你别给我打岔!”席子恨声,“他这次又找你干嘛?”我把大致情况给席子说了一下,结果这人暴跳如雷,说是立马就要买机票飞回来,把我锁都得锁家里,不能跟着陆召出那趟鬼的差。 他觉得陆召就是为了折腾我,才让我这么个半身瘫痪的跟着出差。席子给我分析得是有理有据,说得头头是道。我不过说了一句“他不至于”,就又对着我一顿喷,说我已经着了陆召的道,这就开始为他辩护了,说到后面越来越离谱,连我对陆召旧情复燃都给脑补了。 我百口莫辩,最后搬出了公司和老高的状况,才把席子的脑洞给压下去,结束了这通吵吵嚷嚷的电话。 其实我知道席子只是关心我罢了,自从我受伤以来,五年的时间我没出过远门,最一开始的时候,我甚至连家门都不出,自闭且抑郁。我拒绝见一切人,拒绝接触社会,我不去复健,不同人交流。 活得像是一具只会躺在床上会喘气的尸体。 就这样故步自封了五年,用表面的礼貌来维系和身边人的关系。直到陆召再次出现,瞬间就打破了我苦心经营的平衡,将我从我的躯壳里生拉硬拽了出来。 我一遍又一遍地检查着行李,试图来缓解心中的焦虑,但都只是徒劳。我仍是一夜未眠,脑子里不断翻滚着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 清晨六点我索性不再躺着,起床开始收拾自己。因飞行时间将近三个半小时,又考虑到飞机上的厕所我可能没法去,我不得不将自己所有的抗拒感全都压下,用上了尿袋。 便是这样了。有些事哪怕我花了很多力气,将其修补得很好,也终有那么一瞬,这幅身体轻易地就能将我的自尊又肆意践踏一回,提醒我终究不是个正常人。 而陆召的出现,增加了这些变数。 我自是不会等陆召来的,提前一天预约了专车,打算先行一步。我自己没法推行李,只能等司机师傅到了之后,喊他上来帮一下忙,我多加一些钱给他。 谁知道,电话里听着四五十岁的司机师傅,上来之后成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您好,我叫洛丘河。”那年轻人对着我伸出手,见我愣在那又补道,“冒昧打扰了,我是上城集团的,陆召的助理。” 我看了一眼手表,才八点……而我们飞机是中午十一点。 洛丘河挠着头对我傻笑:“陆总说了,您肯定会自己先跑……”他卡了下壳纠正道,“您、您肯定会自己先行前往机场,不等他一起。所以陆总让我在楼下守着……刚那专车师傅我已经给他打过招呼了,让他先走了。” 对于陆召的自说自话,为他独尊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我仰头看着那人,只问了一句,“你几点来的?” 洛丘河尴尬地冲我比了个“五”。我说这人怎么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陆召这个神经病,为了堵我这么折腾人家。 我开了门让他进来坐会儿,给他泡了杯咖啡提提神。他一开始还不敢,问我要不要现在就走,我说了句不急,他才颤颤巍巍进门,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 “陆总说,他一会儿就到。让我们等他。”他捏着手机对我说。 “你自己过去拿吧。我不是很方便。” 他“唰”一下站起来,冲我鞠了三四次的躬,然后有些同手同脚地小心避让着我走去厨房。我看着他才觉得自己之前的认知可能有些误差,或许狼窝里还真能养出小白兔。 陆召来的很快,显然是洛丘河同他说的时候,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他进门看到洛丘河在那捧着杯子喝咖啡,眉心便是一蹙。洛丘河忙不迭放下杯子就想逃回车上…… “回来。” 跑到门口的洛丘河瞪大了眼回头指着自己问:“您是在喊我吗?” “把杯子洗了再走。” 他在陆召的凝视下,垂着头走回来,拿起杯子一溜小跑过去洗。陆召将眼神转回到我身上,伸出手来问我,“为什么他有咖啡,我没有?” 我退开几步道,“平民速溶咖啡没法拿来招待陆总,怕伤了您的胃。” 陆召撅了撅嘴,“修然,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洛丘河探出头来问:“陆总,需要我帮您去买咖……?”陆召看着他,他瞬间收了声改口道,“我这就回车上等二位。”说着,把我的行李一并带走了。 我跟着就要下楼,陆召先一步立在门口,装得一副惨兮兮的模样问我:“真就一口水都不给喝?” 我随手在鞋柜上拿了瓶矿泉水扔给他。他怔了一下,拧不动似的用手磨着瓶盖,兀自垂头笑着。 “诶,你等等我。”他带上门,还顺便替我检查了一下门锁,然后追了上来。我只恨电梯门关得太慢,没能把他隔在外头。 “修然,我还是觉得你住这里不安全。”电梯里也没人,可他非挤在我边上,“这里随便都能有人进出,不如……” “陆总,你会不会管得太多了些?”我面无表情地打断他。 “关心自己心上人嘛,应该的。”陆召从电梯门的镜面里看向我,“不关心你,我关心谁,你说是不是?” 他今天穿了一身浅色西装,戴了副半框眼镜,柔和了他身上那种凌厉之意。原本若是安安静静站那儿,我或许还能因为他那张脸勉强忍了他的。 可他偏偏长了张嘴,一开口便是斯文败类。 “修然,这公寓……” 我停下轮椅,侧头睨着他,忍无可忍地说道,“之所以住这里,是因为离医院够近,”我一指斜后方,刚好就能看到“第十人民医院”的字样,“看到了吗?就在那儿。要是哪天我快死了,我还能自己爬过去,不用让人特地过来收尸。我说得够清楚了吗!陆、总、裁!” 陆召敛了脸上的表情,双肩一沉喟叹道:“你连怎么死都盘算过了?” 我沉默以答。等我行出去一段距离,陆召才又懒散地跟上,却是行在我身后。他说话声音不大,传到我耳里的已有些模糊,但仍依稀可辨。 他说:“别着急死啊,修然。我还没活够呢。” 我当时就差问他,是不是我死了打算给我陪葬。但是想想这话问出口就很傻逼,他要是真给我陪葬,估计能把我气活过来。 别人生同衾死同穴,而我……生死都不想跟陆召沾半点边。 “需要帮忙吗?”洛丘河候在车门那问我。 “麻烦你帮我把轮椅放后备箱就行。谢谢。”等我坐进车里了,洛丘河两手还悬在空中停在那,大概是看我转移想要上来帮我,结果我压根不需要帮忙。 我看着他实在想笑,那眼睛瞪得仿佛不相信我能行似的。陆召清了下嗓子,他才恍然回神,忙推着我的轮椅往后面去了。过不到一分钟,他又凑了过来,小声问我:“裴老师,你的轮椅……怎、怎么拆?” 这下我是真没忍住笑了出来。洛丘河被我一笑更显窘迫,一直道着歉。 “没有没有,”我摆着手,“的确有些为难你了。你推过来,我来拆。”我挪到最边缘,折着身子去拆轮椅。谁知陆召悄然从背后欺近过来,我感受到他的气息身体猛然一震,一个不稳差点往前栽出去。 我撑着前椅椅背定住上半身,低头去看自己的腿,原以为会乱七八糟,然而陆召的手不知何时环在了我的腰上。 “修然,不要做这么危险的动作。”陆召声音里全是笑意,“我不过是来学一下轮椅怎么拆,方便以后。你何必这么紧张?”“松手!”我咬牙怒视着他。 陆召挑了下眉,撤开双手,“怎么对别人就笑得这么好看,对我总是咬牙切齿的?”他说着强行掰正我的身子,为我系上安全带,“你要是对我能有对别人十分之一柔软就好了。” 我尽量缩在门边,懒得理这个得寸进尺的人。 一路无话,只是司机每踩一次刹车,陆召就靠得离我更近些。这人没脸没皮,我但凡瞪他,他就装得无辜,全然一副为我好的样子。 “你坐不稳,我怕你摔着。” 我是臀没知觉,但我拉着车门扶手,我能摔到哪里去?这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到底哪里来的?! 前排洛丘河全程闭目塞听,职业素养一流。 到了机场我也没能摆脱陆召这个瘟神,因为…… “裴老师,这是您的机票。”洛丘河道,“您和陆总是头等舱,在那边办理值机。您的轮椅需要托运,换登机牌的时候会有地勤来为您更换轮椅,带您去安检。” “我能跟去么?”陆召先我一步开口。 “不、需、要。”我斩钉截铁地说,“我自己可以!” “我知道你可以。”陆召半弯着腰,一手搭在我的轮椅扶手,微弯起那双桃花眼凑近我道,“可我不放心把你交给别人。” 我懒得搭理他,直接划着轮椅往前,他猝不及防被我带得跌了下,而后就是一连串急匆匆的脚步由远及近。 “修然,你别一言不合就走啊……”陆召道,“回头走丢了,我还得去广播寻人。” “陆召!” 陆召看着气到天灵盖的我,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笑一直漫进眼底里头,让他那双桃花眼愈发的惹人厌。 第5章 困兽 (5) “修然,真的不要我帮忙吗?” 我充耳不闻,自己往前行。我没有让人帮我推轮椅的习惯,所以拒绝了地勤的帮助。但机场的地面轮椅就是极为普通的那种,很是笨重,距离一长,我自己操控起来也不那么轻松。 到了机舱门那,需要更换更小一号的机舱轮椅。然而那个轮椅太过窄小,我没法自己转移。 “先生不用担心,我们可以帮您。”候在一旁的地勤道。 我捏紧了轮圈,顿了一会儿才点头:“那便麻烦……” “不用了。”陆召冷着脸走过来,当着这么多人打横抱起了我。 “陆召!你做什么?!放我下来!”我能感觉我的气血上涌,瞬间烧到耳根,手极其用力地抓着陆召,想让他吃痛放我下来。 陆召只是将那双浅色的眼落下来扫了我一眼,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侧颜带着干净利落的线条感,并无平时撩拨我时那种嬉笑的柔和。 “早就问你需不需要帮忙,你不愿意开口。现在觉得丢人,你也只能忍着。” 空姐奇怪地看了我们一眼,又匆忙移开视线。 “麻烦你将轮椅收走吧,他不需要用了。” 陆召把我放在里侧的座位,伸手揉着被我弄痛的手臂,这会儿又换上了一副委屈的模样,“嘶——修然,你对我也太狠了点吧?” 我一刻都不想跟这人在一起,掏出手机给洛丘河发了条微信,想和他换个座位。 上城-洛丘河:裴老师,我只是个助理…… 去程已然如此,那我便想着回程自己买票。可我拿到的行程上面并没有明确标注回程时间,我就又问了一下洛丘河。 上城-洛丘河:陆总不让告诉您,怕你回头自己买机票。 我气结,再看陆召,那人对我笑得一脸尽在掌握,像是已经把我看穿了似的。 其实以前的陆召并不这样,反而是我黏他多一些。我俩是在国外念书的时候认识的。他那会儿也没这么大的背景,就跟我一样是个普通大学生,甚至比我还穷。我很早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他长得一副好皮囊,身材也是衣架子,我自然多看了两眼。 又因着一些他乡遇故知的情愫,加持了我对他的好感。所以是我先追的他。当时的他是真高冷,笑都不带笑,话也少。我却像是只麻雀似的,没事就围着他转。 最初陆召给我的感觉只有一个,那就是阴郁。好似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在被推着走。他反抗过、挣扎过、逃离过,最后都只是徒劳。 他是困兽。 我那会儿也是真皮,性子同现在完全不一样,就是个不定性的主。没课的时候喜欢瞎溜达,吃到好吃的要带一份给陆召,看到好玩的要买一个给陆召,自己却是无所谓。我给陆召买过很多特别不起眼、不值钱的东西,陆召还挺烦我的。 就像我现在这样,对他不冷不热,拒之千里。 有次陆召问我:“裴修然,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用棒棒糖敲着自己的牙,晃荡着两条长腿道,“没干嘛啊,就觉得你活得不够开心,想带你看看这个世界,还是很值得的。” 二十二岁的我,活得没心没肺,只会大放厥词,实则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还总妄图将陆召拽出泥潭。 其实我当时并不觉得陆召有多喜欢我,他愿意同我在一起,更像是一种做给别人看的离经叛道。 是在给别人说,他陆召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他有他自己的性格。 所以当我从车祸里醒过来,当所有的坏消息如同把把利刃将我割得血肉模糊,我想要向陆召求助的时候,打开手机看到的第一句话,便是那四个字——我们分手。 这人仅以四个字结束了那场荒唐的恋爱。 而我丝毫不觉意外。甚至觉得这是早早就定下的结局。 只不过我不曾想到,种种所有都定格在了同一天。那一天,我父母车祸身亡,我侥幸得以活下来,却是半身瘫痪。 而陆召……轻易结束了我们的关系后再也没出现过。 我不是没恨过陆召,但说到底,这一切都仅是巧合。所以我只是将这人放下了,不愿再提起,也不愿再有任何牵连。 那一天的所有或多或少都成为了我化不开过不去的心结。 飞机上的空调打得足,我的腰受不了冷,又开始泛起疼。我面上装睡,环在腹部的手却死攥着腰侧的衣服。 耳边是陆召的叹息声,那人可能是按了服务灯,我听到他在和空姐小声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后腰腾空的地方被塞了一个颈枕,我睁眼才看到自己腿上也盖了毯子,那人还拿了自己的毯子将我上半身都裹住。 “你又做什么?”他离我近,呼吸打在我的脸侧,引得我偏头闪避。 “飞三个半小时,你打算一直忍着?”陆召一脸的无可奈何,“冷就盖着点。”说着,他调了我的座椅,让我可以躺下去,腿也能被托着,“给你买的头等舱,不是让你坐牢来的,坐得端端正正等我给你颁小红花?” 我没能忍住我自己的白眼。我借着扶手侧了点身子,背对陆召,不愿意再看他。 睡眠的确是对抗疼痛的一个办法,加之我昨晚一夜未眠,在飞机上也算是补回来了些。 下飞机前,空姐过来跟我说,还请我耐心多等一会,会有地勤人员来接我,他们会将我送到取行李的地方,等我拿到自己托运的轮椅再离开。 陆召单手支头,看着我挑眉。 在被陆召抱和被机组人员当麻袋一样扛上轮椅,我选择了后者。 很显然陆召并不满意我的选择,先于所有人将我抱到了机舱外的地面轮椅上。 “你宁可让别人碰,也不愿意让我抱是不是?” 我真想问他在说什么废话,一个男人当众公主抱另一个半身不遂的男人,画面难道很美吗? 出了关,陆召先行了一步,他要赶去赴个饭局。 上一秒还冷着脸的人,下一秒就对我比了个wink说:“回来给你带好吃的。”我假装没看见,转身跟着洛丘河上了车。 到了酒店,洛丘河让我等着,他去办理入住。 “裴老师,这是您的房卡。您一个人一间。我还多办了一张房卡,放在我这里可以吗?” 他倒是考虑得挺细致,毕竟我身有不便,他拿着房卡也好,偶尔还能替我跑个腿。 “您要是有什么事的话,随时打电话给我,我就住您隔壁。” 我心里长出一口气,还好……还好陆召没住我隔壁,还好陆召没让我跟他一间房。 我这般想着,又猛然惊觉,短短这么几日我已被陆召牵着走了,下意识地就觉得他一定会在我周围绕。 “裴老师,你怎么了?” 我抬头莫名地看着洛丘河。 “您刚才摇头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吗?您说,我可以现在去办。” “没有。”我答道,“都很好,谢谢。” 洛丘河还看着我,欲言又止地跟着我到了房门口,看我推门有些吃力,他便伸手帮了一把。 “裴老师,其实……”洛丘河讪讪开口,“陆总人不坏……” “嗯?”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他是何出此言。 “你不必那么防着他。”洛丘河说完,又恭敬地接了一句,“您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晚上我会为您叫餐送到房里的。”然后一溜烟钻进了隔壁房。 我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猜想是路上我和陆召发生的事,让这旁观的第三人都觉看不明白,想要来帮着解一解。大抵在他们眼里,陆召一心向我,而我则是拿了个渣男的剧本,自始至终的冷漠以对。 不过说真的,真不知道陆召是哪里修来的福气,能捡到一只对他这么忠心的小白兔。 我只能揣测为老天瞎了眼。 酒店的房间还算大,轮椅尚且能转得开,厕所也勉强能够进出。只是厕所的无障碍设施并没有那么完全,对我而言实属有些不便。 一想到晚上洗澡的问题,我头都开始疼了。 我花了点时间将自己收拾干净,打算先在床上躺一会,今天一路的颠簸让我的腰背实在不好受,几乎在轮椅上坐不住。 谁知,酒店的床十分的软,我根本借不到力转移,最后是扯着压在席梦思下的被子,硬将自己往床上拽,才勉强躺平了。 我拿手盖着眼睛,懒得去管自己歪七扭八的姿势,只觉得身心俱疲。 直到洛丘河过来敲我的门,我才从半梦半醒的梦魇里清醒过来。他大概是半天没能等到我去开门,就给我打了微信电话。 “你有我房卡的吧?”我累得话都说不出,“你自己进来吧。” “裴老师,您没事吧?”洛丘河看我跟条死鱼一样躺着,整个人都紧张起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你哪怕先过来扶我一下,我也不至于躺着跟你说话。”我真服了他的,遇事不决就掏手机,看样子我要是不出声,他决计就已经一个电话打给陆召了。 “裴老师,你真没事?” “没事,我饿得没力气罢了。”我随口扯了个理由。结果洛丘河一脸惶恐地开始跟着道歉,说自己来晚了,他以为我会先休息一下,所以想稍微晚一点再过来问我。 我头疼,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怎么当上陆召助理的?” 跟在大灰狼身边的小白兔,怎么都应该没这么心思单纯才对。 洛丘河正色道:“我没有走关系,我是正儿八经走面试程序进的上城集团。” “……”我冲他摆了摆手,已经没法跟他对话了,只让他把菜单给我,还是点吃的比较轻松。 洛丘河坚持要跟我一起吃,可能眼下非工作时间,陆召也没在。洛丘河话多了起来,一个人叭叭叭跟我说了许多。说平时他在家吃饭,都是他家金毛陪他一起吃的。他俩还会抢吃的,说着端起餐盒问我要不要尝一下他碗里的牛肉。 说完似乎顿觉尴尬,毕竟我们两也没熟到那个份上,说到底只是甲乙方的合作关系。他捧着碗停在那,眼睛都不敢看我,脚趾估计能抠出一间房来。 我从碗里夹了一块猪排给他,安抚似地说了句:“多吃点。” 小朋友可怜巴巴地咬着猪排,含糊不清地问我,“裴老师,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我话说出去半天没听到他有反应,抬眼一看,他还用那双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我,我只好耐心补了一句,“真没有。你这样挺好。” 许多年前,我也这样委屈巴巴地问过陆召,“陆召,你是不是嫌我吵?” 陆召冷冷淡淡看了我一眼后,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我还记得我当时狡辩道:“那是你太安静了。我得给你的世界制造点杂音,让你晓得尘世纷扰,你就身在其中。” “陆召,别把你自己封闭得太死了,这样不好。” 第6章 争锋 (6) “你这样看着我,还不如就和我同住一间。” 这人吃饭不让我下床,拿资料也不让我下床,仿佛我有多金贵,脚落不得地似的。吃完了饭也不走,去隔壁拿了笔记本过来办公,时不时看看时间瞥瞥手机。 “陆总不是喊我看着您,他就是怕刚入住,酒店设施不够……”他顿了顿,看向我憋了半天道出一句:“裴老师,你套我的话……” “倒也没有。”我淡淡揶揄,“你做得够明显了。” 洛丘河用力挠着后脑勺,脸涨得通红。 “你先回去吧。不早了。” 我下了逐客令,也看穿了他俩的戏码,洛丘河自然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只是他嘴上应着,手里的动作那是磨磨又蹭蹭,直到他手机再次震起来,他才如释重负一般笑着对我说,“那裴老师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然后飞速撤离了。 很显然,陆召应该快回来了。 本来他在我房间里逗留我倒不是很在意,洛丘河毕竟只是个助理,听命于陆召,我同他没什么过不去的。只不过我眼下得起来去厕所解决个人问题,房间里有一个不怎么相熟的人在场,总让我觉得很别扭,心理上也有些过不去。 酒店的床太软,我起得艰难,像是半身都陷在泥里拔不出来。单手支撑坐在那都摇摇晃晃,转移的时候更是因为平衡问题,直接摔了下去。 原本从地上爬回轮椅不是什么难事,回回复健都得练,偏偏今天身体跟我作对,后背疼得我直不起身,手也因为撞到麻筋一时间使不上力。 我咬牙试了几次,都没能把自己弄上轮椅。最后不得不打电话求助,手机就在床头,可我没选择打给洛丘河,而是找了酒店前台。 我抱着自己没有知觉的腿,尽力把自己缩成一团。那种沉而深的无力感又悄然攀附上来,全然笼罩着我,像是一双枯槁的手,用僵硬尖锐的骨骼卡住了我的喉,叫我疼叫我窒息,叫我无法言语。 我死咬着唇,紧闭双眼埋在膝盖上,连呼吸都克制着,我害怕一睁开,就会看到脏污的自己。 怕我好不容易捡起来的尊严,再次流淌殆尽。 “先生,我要怎么帮您?”服务生来得很快,只是他面对这样的我,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做。 “麻烦你……”我捏着拳的手都在抖,声音哑得都不像是自己的,“能不能……能不能……” “先生?”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哑言,为什么不肯将自己的需求说出口。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我明明还干干净净,为什么会那么害怕弄脏别人,弄脏眼前的所有。 “裴修然!”陆召的声音骤然入耳,显然是带着怒意,连打横抱起我时都不再那么轻柔。我死死抓着他,艰难地从齿间溢出两个颤抖的字,“厕所……” 陆召把我放在马桶上,伸手去解我的裤子。 “我自己来!”我挥开他,腿因为无力而歪斜着,我将无障碍扶手握得极紧,如同握着我最后的一丝体面。陆召什么都没说径直走了出去,大力地将门甩上。 我就这样被他晾在厕所里,枯坐了将近二十分钟。 “是不是今天我不进这个门,你就打算睡厕所里了?”陆召冷声问我,“还是说,你打算等下爬出去?” 我抿唇不语。他过来想把我抱出去,我却不让他碰我,“给我轮椅,我能自己出去!” 他明显压着火,扣着我的手腕将我捏得生疼,根本不允许我反抗直接把我抗了出去。然后我发现我的物品全都被重新收拾好了,行李箱停到了门口,而洛丘河垂头等在那。 “陆召你做什么?!” “从现在开始,你和我同住!”陆召一字一句道,“洛丘河!把他的东西送我房里去,然后给他办退房!” “不需要!”我冲他吼,“你松开!”我下嘴咬了他,咬得极狠,他吃痛地把我摁到轮椅上。 “裴修然,你够了没?你打算任性到什么时候?!”陆召怒道,扣着轮圈让我不得动弹。 我狠狠盯着他,不断喘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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