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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 说罢,清风带着易书元和灰勉落向波光粼粼之处,飞向那淹水之处的中央。 破开水面落入水中,易书元和灰勉一起沉了下去,带起一蓬水花。 这里是目前水最深的地方,水位有一人多高,只是水特别清澈,所以从天上看起来有种才刚刚没过禾苗的错觉。 易书元微微弓着背,落到了水底,踩在了田地之上,身边全是小腿那么高的禾苗。看着依然郁郁葱葱,随着水流在微微摇摆着。 视线望向水中的各方,易书元看到在清澈的水流之下,在这些水底田野之间,已经隐约有游鱼的身影,也不知道它们从哪来的,或许是天风带来的,或许是附近原本小河小沟中所生。 心中感受着这份水域,视线观察着周围的生灵,随后易书元慢慢在水底坐下,就坐在这摇摆的禾苗中间。 一张图卷从易书元袖中飞出,在身前缓缓展开。 和之前在一众蛟龙面前展示不同,此刻在灰勉的眼中,山河社稷图好似越展越大,好似没有尽头。 可再细看,也不过是在先生面前的一张普通画卷罢了。 易书元看了灰勉一眼,也不再多说什么,袖中葫芦往画中一丢,随后缓缓闭上眼睛。 上一次在画中不过是心神意境遨游,但对易书元来说却受益匪浅,虽然未曾变化为龙,却也约等于领会了几分化龙之心。 如今易书元也领会到了龙族修行之法,又有山河社稷图在手,更碰上这千载难逢的大湖回归,自然要好好修行一番。 借此非但能巩固完善新炼的宝物,更能感悟由炼制此宝时就已经隐约浮现的天罡之变与地煞之变。 山河社稷图的诞生本就与长风湖关系不浅,如今在此刻展开,易书元的通感更是借此连接大湖,仿佛能隐约感受到整个水脉。 只不过易书元感而不取,悟而不连,倒也不是他怕当一个水神,一是无意牵扯到水系之争中去,二是也没那个必要。 更不如说这些在易书元眼中都可有可无,比起这些,若能悟透翻转山河,便是天罡一变。 易书元一方面存感大湖,感知水系的汇聚,感知水脉的增长,同时也代入龙族之意,悟水泽之力。 而另一方面,易书元又分神静思,想着自身的具体修行,乃至世间的一切趣事。 我的乾坤变化之道,或许也未必是顺着曾经存思之刻所前进。 天罡变能有三十六重变化么? 仅仅是推衍出造化阴阳便如此困难,得石生则得此变,却也并非能翻云覆雨随手掌控。 如今由山河社稷图而来的翻转山河,也是莫测神奇,只怕是能推衍,却也轻易用不出或者用不全。 若不借助山河社稷图,真正能随手而来是需要何等法力,何等意境关联,何等天时地利,何等万情交融? 地煞变会止步七十二重变化么? 恐怕也是未必,存神融情,遐想万千,我易书元心神不止,则变化不休,也是为无常。 我所领悟的五行之变,借法万情,既有天罡变化之意,又不乏地煞变化之形,可谓是将乾坤变融入世间仙道常理之中,是不是算是一重变化? 一些看似很复杂很头痛的问题,在易书元这却并不烦扰,反而时不时能随思而感露出微笑,恍若在心中重新经历那些瞬间。 …… 时间缓缓流逝,易书元身边的禾苗也慢慢失去最后的生命力,有的在水中渐渐腐化,有的则被鱼儿吃掉。 远方岸边的嘈杂早已经不在,曾经苦恼于如何退水恢复良田的官员们,现如今早已经放弃了这种念头。 大湖正在归来,最明显的就是,易书元盘坐之地,水也在越来越深…… 水下的生灵也在逐渐增多,偶尔可见的鱼儿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成群结队。 仿佛随着大湖的归来,自然而然就孕育出了无穷无尽的生机,而那曾经的沃野良田则是孵化生机养分,让水中生灵迅速成长…… 灰勉毕竟道行不够,更不像易书元处于自身之道的感悟之中,无法长久保持修行静思状态。 每隔一段时间,灰勉坐不住了就会离开易书元身边。 或者抓鱼,或者上岸转转,或者就是随着水流在湖中乱游,看着水底的生灵变化,看今天多了什么,哪天又少了什么…… 只不过灰勉也从来不会离开太远,更不会离开太久。 长风府城早已经恢复了活力,或者说那次水灾似乎已经在人们的记忆中变得遥远。 大湖的出现一度让官府焦头烂额,让百姓啧啧称奇,但如今对于本地人而言,已经开始习以为常,并且也恢复了古时的叫法,称其为“长风湖”。 长风湖的艺术价值也开始体现出来,有一些文人墨客闻讯前来,观看这发生在这个时代的旷世奇观。 一些“天波光浅泛粼丘,百里长风共云烟”之类的诗词也开始出现…… 更不知何时开始,湖上已经有了很多渔船穿行。 在一个相对安定的社会,且统治者有远见有才干的情况下,变数带来的短暂彷徨终究是会过去的。 比如曾经专门为官田种地的雇农,如今大多成了渔民,或许他们祖上七八百年前也是渔夫,曾经也经历过大湖突然消失的彷徨。 …… 这一天,几条体型硕大的鱼儿在水底游曳着,翻找着水底的吃食,它们游着游着到了一处特殊的水域,就纷纷放缓了游动的速度。 游鱼翻石吸螺,却并不过分关注一个坐在水草之间的人,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突然间,上方似乎有一片模糊的网格状物体扩散成片,缓缓向着水中落下来…… 有大鱼游动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被挡住了去路。 “哗啦啦……” 一下子,水底就乱了起来,一些大鱼开始乱游乱窜,掀起不少污泥,也弄得水底浑浊了一些。 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这是一张渔夫的大网,洒下的时候就将这一小片区域都罩住。 “芳草渡头~~~~芦苇深深~~~~” “木舟清风~~~~鱼虾满仓~~~~” 一阵清闲悠远的歌声传到水下。 易书元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随后就感觉到头顶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水底变得浑浊,并且到处都是一片混乱慌张的情绪。 水面上,两艘渔船交错而过。 其中一艘撒过网的船上,老船夫稳着船舵唱着悠远的歌谣,用歌声和远处的渔船打着招呼,脸上洋溢着笑容。 “爹,这一网东西好像不少呢!”“是啊爹,这一网肯定很多鱼!” 老船夫闻言也赶忙过去帮两个儿子起网。 “鱼,好多鱼!” “哗啦哗啦哗啦……” 随着渔网被拖上来,一阵阵水花抖动之中,不少大鱼正在网中惊慌跳动。 “哈哈哈,这一网下去,今天就可以回去了!” “加把劲都拉上来!”“好重啊……” “咕咚~”一声,好似渔网中有什么撞到了船底一侧,父子三人心头一惊。 “哎呀是不是网到树桩子了?” “唉,先拉上来再说!” “来一二三……一二三……” 经过父子三人的努力,网底终于也被拖上了船,沾满水草的在墨绿色渔网之中,有不少大鱼正在跳动着。 不过父子三人脸上的惊喜很快变成了惊吓。 “爹,有,有个人——”“啊!真的有个人,不会是水鬼吧?” “嘶……” 父子三人此刻只觉得头皮发麻,有人抓住了鱼叉,有人抄起了网兜,还有人抓住了备用的短桨。 那网子中的人拨开了罩在顶子上的渔网,露出了真容,正是易书元。 易书元没有在水下就直接破网而出,既是不想让这一网的鱼获因他而消失,也是觉得这经历也十分有趣,丝毫没有什么丢面子之类的心理包袱。 “你,你是人还是……” 小儿子话到一半就被自己老爹捂住,随后老头赶紧向着易书元不断拱手。 “年轻人不懂事,水公勿怪,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不过是打鱼为生,如有冒犯请勿怪罪,明日备一些酒食前来祭奠,还请回水里去吧!” “愣着干什么,快拜啊!” “噢噢噢!” 两个儿子也学着老父亲一起拱手拜着,看得易书元哭笑不得。 “这位老丈,两位兄台,在下并非水鬼!而且此刻天光大亮,哪有鬼敢暴晒于阳光下的?” 这话听得船上三人心中恍然,看看西边,虽已经是傍晚,但太阳还没落山呢,鬼哪能这么晒呢? 而此刻易书元已经从网中站了起来,衣衫长发处都有诸多水流落下,竟然顷刻间已经恢复干燥。 衣衫迎风飘荡,花白长发随风浮动,好似根本不是从水里刚上来的一样。 这一幕看得船上的三人更是有些呆滞,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敢问船家,如今是何年号?” 易书元能感觉到自己在水下待的时间不短,但还是问一问确认一下。 “年号?” 小儿子诧异地复述一句,而老人则似乎已经反应过来,赶紧回答一句。 “如今是承兴十六年!” “承兴十六年……” 易书元喃喃着,看向周围旷阔的水域,以及水面上的渔船,不由心中也生出诸多感慨。 “只是四年,却也是沧海桑田啊……” 感叹之余,易书元也笑着向着船上三人拱手行礼。 “多谢告知,在下便告辞了!” 说完这句话,易书元向着船舷边一步踏出。 身形非但没有坠入水中,反而凌空虚步而走,几步之间已经带起一阵清风,在三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扫动着水波远去了。 也算是给这归来的长风湖添几分神话色彩吧! 易书元带着玩笑的感觉这么想着。 第182章 大湖生白龙 此刻正是傍晚,易书元身形化入风中,贴着水面遨游,视线中是夕阳照水,远近都有归家的渔船。 史书中的长风湖,水域面积只有六成在长风府境内,整个湖域贴一府两州之地,其广阔程度可见一斑。 现如今即便恢复不到曾经的程度,但长风湖依然十分夸张,在易书元这也是一眼难见边缘。 也不知多少人现在是靠着水上生活吃饭。 有时候人的适应能力很弱,或许只是一点水土不服就能去了大半条命。 但有时候人的适应能力又很强,四年前很多人明白田地不可恢复的时候,多少人崩溃大哭,如今不少人过得却也并不差。 易书元所化的风向着湖面越贴越近,身形渐渐显化而出,伸手触碰水面,带起一阵阵水花。 下一刻,易书元好似从风中落入水中,身形犹如一条游鱼贴着水波而行。 在夕阳的波光之中,易书元并没有御水而行,可周围的水流却好似相随不弃。 渐渐的,水流之中隐约透出一条修长的白色虚影…… 鳞起于皮表遇水而生,须化于吻前随波而长; 眼鼓膜生泛起湖泊微光,额头微鼓似有尺木孕育其中; 四肢贴躯而五爪齐展,形体渐长破衣而生尾…… 若有人在高空俯瞰长风湖这一片水域,会发现夕阳所照的水面之下,有一条修长的白龙正在水中游曳。 时而盘旋在一处,时而快速穿过一些渔船底部…… 非纯粹仙术所带动变化,更是应水泽之气而生,是为白龙变! 此变落成,易书元所化之白龙不由张嘴轻吟。 “昂——” 一声清亮的龙吟从湖中发出,声音穿透湖面回荡各处,也传向天际。 傍晚的天空,此刻雨云汇聚,不响雷也无霹雳,仅仅片刻之后,细润的小雨便从天而落。 “哗啦啦啦啦……” 雨势并不汹涌,却也慢慢从细雨变得大了一些,将整个长风湖化为一片朦胧…… 这会灰勉正从岸上往湖边跑,见到开始下雨,不由加快了脚步,它踩着水面几下跃出去十数丈,随后跳入水中带起一股水流。 只是等灰勉兴冲冲地遇水回到离开的地方,趴开那一片水草后心头猛然一惊,因为原本那个熟悉的身影并不在那。 先生不见了! “先生?先生……” 灰勉一下子急了,先生去哪了?先生的气息无形,它一时间也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附近的水下找了好久,灰勉依然没能找见易书元的踪迹。 “先生——” 灰勉对着水中大喊一声,除了带出一些小气泡外,声音在已经变得昏暗的水下远远传了出去。 在原处等了好一会之后,灰勉开始在水下到处寻找。 不得不说长风湖真的很大,在水底下就更是好似大得无边无际,灰勉找了很久已经到了完全陌生的水域,却依然没有易书元的踪迹。 甚至幽暗的水下突然让灰勉觉得有些恐怖,它就赶紧游向水面,随后脑袋破水而出。 此刻即便是湖面上也已经暗了下来,到处都是雨水,雨声也淹没了一切嘈杂,水面上更是没了什么渔船。 “先生——” 灰勉慌张地对着水面方向喊了一声,但除了雨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哗啦啦……” 一阵水声让灰勉心中一喜,赶紧又钻回了水下,却见是一群游鱼正在乱窜。 “你们看着先生了么……” 灰勉嘀咕了一句,情绪变得有些失落,先生不会没等到它就走的…… 难道出了什么危险? 不可能吧,先生这么厉害! 正在这时,一股压抑的气息在周围浮现,隐约间好似有什么可怕的事物在接近,使得悬浮于水下的小貂一下子浑身僵硬。 这是什么感觉,这,这不会是…… 灰勉缩在那收敛了一切气息,如同一只已经溺水的小动物一样装昏迷,甚至随着水流前后浮动。 一个长长的白须在身边不远处随着水波飘来,眯着一条眼皮缝隙的灰勉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龙须! 渐渐的,一个庞大的白影在周围的水域浮现,灰勉甚至能感觉到一双可怕的龙目正在看着自己。 先生……快来救我! 灰勉在心中呐喊。 “气息收敛得不错,不过你在找那湖中的仙修么?” 白龙的声音既低沉又回荡着几分清亮,使得听着略显中性。 而听到话音的灰勉却毫无反应,好似就是一只死貂,连心跳也停了。 “嘿嘿嘿嘿……那仙修无人护法,已经被我吃了……我看你也元气充沛,正好打打牙祭……” 话音才落,龙口一张就向着灰勉吞来。 这下灰勉再也装不下去了。 “啊——” 尖叫一声,灰勉御水急奔跑,一边跑还一边叫。 “我不会信的,就凭你还想吃了先生?我不会信的,我不信——” 可即便灰勉御水再厉害,在水中怎么可能跑得过蛟龙呢,白影一动就已经到了小貂身后。 只不过在灰勉的绝望中,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被吞入龙口之中,反而被龙脑袋一顶,落到了其头上,被白龙带着游向前方。 但这会灰勉哪有心中除了慌就是乱,哪有冷静可言,只在那尖叫了。 “啊——啊——先生来救我——”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易书元忍不住笑出了声,起初还克制一下,后面笑声则越来越大。 “让你别乱跑的吧!” 灰勉知道易书元处于修行的关键,但却不知道白龙变这种细节,所以被他完美骗到了。 听到这话,水下的尖叫声戛然而止,被吓个半死的灰勉终于反应了过来,脸上露出惊喜。 “先生!先生您变成白龙了!” 随后灰勉又抓着龙头脖颈上的白绒不断用爪子乱抓龙鳞。 “先生你刚刚吓死我了,让你吓唬我,让你吓唬我……” 发泄般一阵乱挥之后,灰勉心中同样也十分兴奋,没有哪只貂能骑龙而行的吧! 于是一只经历了大悲大喜的小貂,站在白龙头上就又嚣张了起来…… 长风湖中如今也有一些道行不强的水族前来,遇见龙影顿时全都吓得伏在水底不敢随便动弹。 只不过白龙似乎完全没有任何多余想法,只是过路般游过,随后就消失在了远方。 一龙一貂游至一处湖边,易书元重新准备了衣衫随着龙躯而动。 等易书元身形从水中浮现,已经重新变回了人身,并且也穿好了衣裳一步步走上了岸。 雨水明明落到了易书元身上,甚至顺着长发和衣衫流下,却并不浸湿他的衣物。 随后手中折扇直接化为一把雨伞,更是好似易书元从未沾过水。 只是看了看身上之后,易书元不由叹了口气。 “唉,失策,得炼制一身法衣才行了!” 之前变化为白龙的时候,易书元原本穿着的衣服直接就被龙躯撕裂了,也就发带和靴子幸免于难。 照这么个玩法,以后再变很多其他身份,有多少身衣服都不够啊。 “那些蛟龙变为人身的时候穿着的就是法衣吧?” “不错,他们的确实是,不过也有化形妖物是以鳞羽化衣衫。” 灰勉想了下又提醒一句。 “那先生的法衣可不只是需要一身衣服那么简单,最好能顺应先生的变化,我觉得会方便许多!” “确实是这样!” 易书元点了点头,带着灰勉一步步向着岸上走去。 “不过变化不可能凭空而生,凡事都是要有依据的,至少也得先生我能先想出来,各式各样的衣物也得见过实物才好变化,唉,说这些干什么,等炼出来再说了!” 上了长风湖,长风府城就已经近在眼前,而如今的湖边自然也建起了不少屋舍,甚至整个环湖区域还形成了许多个渔村。 府城西南门外的水边,则建起了一些酒肆楼阁,还停泊了一些画舫。 才入夜的雨幕之中,并没有多少人在外头走动,但一些靠近府城的楼阁内部却十分热闹,有人交杯换盏有人吟诗作对。 易书元远远看着最热闹的一栋酒楼,不由饶有兴趣地念出楼名。 “望湖楼?” “先生您不知道了吧?原本城里的那座望湖楼改了名了,那楼的东家又在城外这边建了一栋更加高大的新楼,这次是名副其实的望湖楼了。” “哦……是个会做生意的。” 易书元没有去长风府城之内的打算,他不需要去看楚航,因为心有所感,楚航根本不在他的家中,也不在城内。 “去看过楚航没有么?” 听到易书元的问话,灰勉摇了摇头。 “没有,我就一直在湖边转,他很少来湖边,也就是去年会试前和几个前来看望他的友人一起乘船在湖中游览了一圈,随后就一起去承天府了。” 距离上一次会试已经四年多了,那么在一年多以前已经又举行了一次会试,不知道这期间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易书元笑了笑,撑着伞走向了望湖楼,巧的是楼边正好有一辆牛车停在楼边,赶车的渔人正和酒楼的伙计一起搬运着鲜活的大鱼。 那几个渔人易书元一看就十分眼熟,正是此前把他给网上船的那父子三人。 三人一边搬鱼,一边还和酒楼伙计谈笑着,时不时有惊叹声,隐约能听见在说着长风湖中有神人的事情。 这时候在酒楼门口的伙计看到了有人撑着伞过来,立刻热情招呼起来。 “唉客官里边请——请问您是否定了桌子啊?” 易书元脚步一顿。 “客满了么?” “呃呵呵,客官,咱这来客络绎不绝,空桌子是没了,您若是愿意和人拼桌,倒还有地方,您看……” 易书元笑了下。 “这倒并不介意。” “哎,那就成,客官请随我来,三楼还有位置!” 此刻正值深秋,湖边晚风徐徐显得十分凉快,酒楼内部则生意火热,一进里头好似温度都升高不少,楼中伙计更是一个个都十分忙碌。 易书元随着伙计一路上了三楼,还真如伙计所书,楼里基本没有什么空桌。 相比起来,三楼比下面要安静一些,似乎以儒生打扮的人居多了。 “客官您瞧,就是那边,靠着窗呢。” 说着伙计就快步走向靠东的窗边,那有个男子点了两盘菜一壶酒,在那自饮自酌。 楼伙计到桌前,看到有雨水被风扫进来,湿润了小半桌子,便下意识就要去关窗。 “不准关!” “客官,我只关一扇,有客人过来拼桌呢!” 楼伙计陪笑着解析一句。 望湖楼这两年生意实在太火爆,如果是在用餐高峰期,没什么身份背景的话,独自一人占桌肯定会被问过拼桌的事情。 大部分来客都会选择通融,少部分蛮横一些的,店家也不会不让进,就让他独占算了。 这会听到伙计的话,原本占桌的客人看向伙计手指的方向,见到一个身穿深色直裾袍男子正在走来。 来人只用发带扎了小髻,一头灰白的长发大半散落肩头,看似显得散漫,但仪态却丝毫未显不恭。 “你不嫌弃的话,就坐这吧!” 易书元点了点头,直接在男子对面坐下,随后看向一边的伙计。 “小二,你们这有什么拿手菜?” “有,多了去了,神仙鸡、烧花鸭、炖鹅汤、煨藕羹……最最不能少的啊,是咱这长风湖的湖鲜,那个滋味鲜美乃是本地一绝啊!” 灰勉在易书元耳边拽着他的头发。 “先生,我都想吃!” 易书元甚至能听到灰勉咽口水的声音。 “都上一份吧!” “好嘞,都……呃,客官,小人耳背没听清楚,您说要什么菜?” 易书元看了一眼同样似乎面露惊色的对面之人,再郑重向伙计重复一遍。 “我说,这些菜都上一份!” 伙计下意识再打量一下易书元后,才赶忙回应道。 “呃呵呵,好,客官稍等,我这就去和后厨说……” 第183章 寻踪奇事 酒楼夜间照明是一门大学问,不但每个立柱四角和墙面各处都有灯罩灯台,就连每张桌子的桌角靠近迎风面的一端也有一盏避风灯。 只不过那避风灯是对于正常桌子而言的,易书元现在这桌子上开着半扇窗户,避风灯迎风面的半圆弧也挡不住窗口这边劈风带雨的情况,早已熄灭在一边。 易书元索性将自己这边的半边窗户也推开,活动的卡榫支杆便滑落到底部撑住了窗户,使它不会被风吹得打回来。 看到易书元反而打开了那一半窗户,坐对面的男子笑了。 “你不怕风雨打了你的菜?” “窗户关着一半作用也不大,索性全开了图个清凉。” 易书元这么说着便坐回了座位上。 “呼……呼……” 轻微的风声似乎明显了一些,但奇怪的是窗户一开风雨本该更大,但却偏偏似乎是变小了一些。 或者说变得更柔和了,其他桌位上受到的波及也小了,反而为夏天的夜晚更带来一些凉爽。 随后易书元才算认真打量面前的人,这人四十上下,穿着短打长裤,束着头巾无刘海,青灰色的装扮方正的脸,略显平常的五官下留着大概指甲盖长的胡须。 有几分江湖气,但那表情和现在的做事风格,也容易给人些痞气的感觉。 只不过易书元当然不会以貌取人,因为在对面男子的外表之下,其身上的气数却并不晦暗,说明对方并非真是个狭隘小人。 而听到易书元的话,对面男子误以为同座之人在讽刺他的行为,顿时冷哼一声,还踢了一张空长凳一脚。 “不乐意就去别处坐!” 说着男子又斟了一杯酒一口饮下。 “一点酒味也没有!” 易书元笑容收起,也不多话,将折扇摆在桌上,看着窗外夜雨,虽阴雨不见星光,却更感大湖广阔。 喝酒的男子用余光观察易书元,见这人居然真的一点都不恼,心下觉得刚刚可能是自己小题大做了,心头原本攒着的一股劲就散了。 吵不起来。 “天地间造化神奇,曾经外头还是望不见尽头的肥沃田野,如今却成了一个广阔无边的长风湖,若非亲眼所见,谁敢信只是短短四年的变化呢?” 听到易书元这般感慨发言,自己喝酒的男子看了看易书元,但还是没有说话。 不过易书元却好似自来熟一样,看向男子说道。 “史书上说,前朝初期此地本也是湖泊,湖域面积还要更大,不但往北盖住大半个长风府城,往南还接壤两州之地呢!” 喝酒的男子听到这下意识面露惊色的看向易书元。 “这么大?那它又是怎么消失的呢?” 易书元点了点头,随后笑道。 “后来开凿运河,许多河流被引向开阳水域,但长风湖消失的主因则是因为长风湖龙王犯下大罪,自身陨灭也带得长风湖水气泄尽,此后数百年再无长风湖!” 男子听得愣了好一会。 “这也是史书上说的?” 易书元又笑了笑。 “这倒不是,不过是野史的荒诞传说罢了。” 或许是因为这几句话融洽了关系,两人之间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男子的话也多了一些。 “那现在大湖回来了,是不是说长风湖龙王也回来了?” “那就是另一个还未发生的故事了!” “嘿……” 男子笑了。 “你这人倒也有趣,不似平常书生,倒像个说书的!” 易书元同样带笑。 “你怎知平常书生就不有趣呢?” “客官,菜来咯~~~~” 小二两手各托着一个餐盘,快步走到易书元所在的桌前。 “劳烦客官搭把手啊!” 易书元便帮忙将一个托盘放到桌上,随后小二才一份份菜往桌上摆。 “这是神仙鸡,这是鲜鱼三吃,这是藕盒子,这是丝瓜虾汤,这是酱肉,这是……” 小二一边上菜一边报,一口气来了八个菜。 “客官您先慢用,剩下的一会做好了我再端过来!” “好,多谢了!” “您客气了!” 小二拱了拱手,带着笑拿起两个托盘离去,而八个菜已经占据了大半张八人方桌。 “我一个人吃不了二十多个菜,阁下要是不嫌弃,一起帮帮忙吧!” 这在易书元对面的人听来绝对是实话了,他看看自己面前两个可怜的下酒菜,一盘花生米一盘小白菜,再看看这会桌上热气腾腾的菜品。 “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男子就直接伸手抓了一个鸡腿啃了一口,肉香骨酥美味非常。 “不用客气!哦对了,我养了一只小貂,特别通人性,也很喜欢吃美味佳肴,希望阁下不要介意它出现在桌面。” 听到这话,灰勉也不顾及了,直接顺着易书元的手臂跑下来,落到了靠内的一侧桌角,易书元便取了一个空碗放在灰勉面前,随后给它夹了一个鸡腿。 男子吃着鸡腿看着这只小灰貂,也觉得十分新奇,见过养猫养狗养鹰养龟养鱼的,没见过养貂的。 结果那小貂吃起东西来还非常快,那鸡腿几下就被啃光了,然后直起身子用爪子指着另外几个盘子。 小貂指哪,易书元就夹哪个菜,直到把小碗装满,谁知小貂居然还指了指男子的酒壶,被易书元瞪了一眼。 “你什么时候学的喝酒?” 小貂顿时收回了爪子,开始埋头吃东西。 这把男子看得目瞪口呆,这他娘的也太通人性了,简直成了精了! “我们也吃!” “呃好……” 易书元提醒了一句,才和男子一起开始吃菜,后者可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还亲自用自己的酒壶为易书元倒酒,口中也赔了个不是,而易书元也并不拒绝。 鸡肉软烂脱骨,鱼肉更是鲜美非常,其余菜肴也各有特色,吃得两人满嘴是油。 再加上一只极为能吃的小貂,消灭菜肴的速度居然能跟得上酒楼伙计上菜的速度。 易书元和男子也算是逐渐熟悉起来。 “这么说兄台一直在帮着找人?” “唉,不瞒你说,我现在已经从找人成了躲人了,找了这么久不见踪迹,都没脸回去。” 易书元身上有种清新自然的气息,天然就容易让人愿意相信,再加上相互渐渐熟悉,对面男子以自身观人的经验,看得出对方是个洒脱随性的好人,便难得同陌生人诉诉苦。 男子名叫王云春,长风府西南方向的浅州人士,自称也算江湖人,但懂得一种土法,在朋友圈子内部有神行太保千里寻踪的小名气。 当然,在当地,王云春痞子的名气更大,也算是常人眼中的街溜子。 一个多月前,朋友带了一个身子佝偻的老人,淌着浊泪跪在他面前不断磕头,求他帮忙找自己孙女,说几天前梦见坏人带走了孙女。 王云春虽然被人看做痞子,但也见不得一个古稀老人给自己磕头啊,当即扶起对方问清缘由。 原来那老人的小儿子入赘别户,一家人远在近千里之外的留州,根本不可能知道几天前孙女的事情。 “哦?这么说这老人是在臆想?” 易书元的语气都微微改变,显然来了兴趣,甚至灰勉吃东西的节奏都慢了。 王云春手中抓着一根鸡翅尖,闻言只是叹气。 “我也是如此觉得,但架不住老人不停磕头啊,他还将自己攒着的所有身家都给了我,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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