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囊递了过去。 “嫂子,将就一下吧,等过了这一片地方,安全点了我们再想办法!” “多谢,那家中父母……” “唉,暂时别想了,我们能借机将你们带出来,已经是万幸,其他事走一步看一步吧,若是赵兄能回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孩童已经抓住了饼子,听到这话立刻兴奋起来。 “是不是爹爹很厉害,他一回来就能赶跑所有坏人?” “呃呵呵,是啊……” 男子笑了笑继续前进,队伍前方,有人手持罗盘不断看着,但此刻却见罗盘上的指针开始乱转,并且心头也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大家注意,有些不太对劲!” 拿着罗盘的是一个懂术士手段的江湖人,也算是大家认可的能人,当初赵元嵩身上也有他给的保命之物,可惜是没用上,一起埋入了土。 此时术士的声音让大家紧张,纷纷看向周围。 “怎么不对劲了?” “不知道,感觉有邪性的东西过来,就是不知道是这里本来就有的,还是别人的手段!” 这是一种阴邪的感觉,术士也不管那么多,直接从怀中抬出几张黄符,并且狠狠甩向下方的水中。 “唰~” 黄符炸开几团火,火不旺盛,但爆开一大片,火光扫过这一片连着水草的浅滩湿地,照亮了昏黄的大片水面。 但在有一个区域,却显出一片漆黑的感觉。 “哗啦啦啦……” 水面带起一阵水花,好似有什么东西从水下不断逼近。 人群不断后退,马匹被吓得人立而起。 “呜噜噜噜……” “啊——”“哎呀!” “啪嗒~”“啪嗒~” 猝不及防之下,马背上的妇人和孩童都坠下马来,周围人一时竟然没能顾上。 “嘶吼……” “小心,可能是妖邪——” 术士的惊叫声带起众人恐惧,这种诡异邪性的气息好似能让人心中胆寒,连兵刃都难以抓紧,而他们还没看到什么只见水花不断逼近…… “唳——” 一声高亢长鸣自天上而来,紧接着是一阵连续的鹤鸣! “唳咯咯咯……”“唳咯咯咯……” 一群白鹤从天而落,鹤群的一身白羽好似在夕阳余光中带起柔和白光,就近在咫尺,却好似毫不怕人! “唳咯咯咯……”“唳咯咯咯……”“唳咯咯咯……”“唳咯咯咯……” 已经饿坏了的鹤群在水中一阵乱啄,有的啄起小鱼,有的叼起泥鳅,显得一阵欢闹。 那种邪异危险的感觉,莫名从紧张的众人心中消失了。 领头的一只白鹤单腿立于湿地之中,亮翅微微扇动,发出鹤鸣阵阵…… 第369章 白羽指路 鹤鸣是一种非常独特也非常有辨识度的声音,为首的白鹤鸣叫一阵,很快其他的白鹤也跟着叫了起来。 在这黄昏之中,一群白鹤在湿地沼泽边鸣叫,是一种自然的天籁,更好似驱散了周围的一切阴霾,也包括人们心中的阴云。 那名拿着罗盘的江湖术士不由松了口气,脸上也放松下来。 “没事了,这群鹤是上天派来帮我们的啊……呼,我们没事了……” 术士说着看向旁边,显然不用他提醒,旁边的同伴也都已经放松下来。 常人只被欲望和纷扰的气干扰自身的灵觉,但不是真的没有,很多时候也是能够感受到一些东西的,比如刚才的邪异和恐惧,比如此刻的清灵感。 就连刚刚受惊的马匹也已经安定了下来,服帖地待在原地。 落马的女子和孩童因为下方的泥水,两人除了狼狈一些,摔得倒是并不重。 这会旁人也赶忙搀扶起母子两。 “嫂子,快起来!” 孩童则早已经自己爬起来了,瞪大了眼睛看着神奇又优雅的白鹤。 “娘,这就是鹤吧,我第一次见呢!” 女子脸上也带着笑容,伸手擦去孩子脸上的泥水,撤去他衣衫上的水中杂草。 “娘也是第一次见呢!” 别说是这对母子,很多人所见的白鹤也多是在一些画卷或者布匹的绣花之上。 这群白鹤一边鸣叫,一边在水中啄食嬉戏,放松着长途跋涉的疲惫,那种惬意感仿佛也感染了附近的人,也让他们紧绷的神经也缓和下来。 但神经一缓和,疲惫感也就加倍袭来。 “唳咯咯……咯……” 鹤群的中心,那只始终不曾低头的白鹤鸣叫几声,以鹤嘴梳理一下羽毛,随后似乎是望向了不远处的人群,随后从鹤群的中心面向人群,一步步走了出来。 白鹤的步调有种难以形容的和谐自然,甚至不像是一只大鸟在过来,反而像是一个自若安宁的人,正在一步步缓缓走来。 那个拿着罗盘的江湖术士这会也靠近前端,低声和同伴们说着。 “大家不要紧张,切勿惊扰到鹤群,这群白鹤不一般,眼前这只白鹤额顶殷红胜过上品朱砂,乃丹鼎之像,我师父在世的时候说过,红顶白羽鹤乃祥瑞之奇鸟,鹤群所落之处邪祟退避……” 不论是大庸亦或是南晏,又或者是天下的其他地方,白鹤大多被誉为祥瑞,甚至还有一些皇室花园会费尽心思养一些白鹤。 鹤在民间传说中也向来有浓墨重彩的一笔,是天鸟,是祥瑞,也常与仙与神联系在一起。 而今天发生的事,虽然没有直观上多么夸张的表现,似乎只是一群鹤突然而落,水中也没见到什么怪物,但就是让人觉得神奇。 白鹤走到了距离那孩童和女子几步之外,似乎是打量了二者和其身边的江湖人几眼。 “咯咯咯……” 白鹤忽然又鸣叫了几声,一只鹤嘴啄突然向孩童。 “小心!” 母子身边一个武者条件反射般想要去护住孩子,顿时就抬起手中兵刃去挡。 “别动兵刃……” 那江湖术士则分外紧张,喊着想要阻止却慢了一步,但白鹤的嘴速度更快,在兵刃挥动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碰到了孩童,并且脖子一甩,好似扯出了什么,又在这个动作中自然而然地避开了回过来的刀。 “嘶啦……” 像是有什么纸张被撕碎的声音凭空出现,一道灰气被鹤嘴啄出,拉扯之中溃散开来…… …… 而同一时刻,远方的某一处院落内,一个无风的室内法坛上,一张放在空碗之内的纸符忽然开始撕裂。 法坛前坐着的一个男子和一个老者心头一惊。 老者一下从盘坐状态跳起,伸手在一侧小碗内的红色液体上一点,然后以手指点在符纸上。 但这一按下去,仿佛纸张上有千钧巨力在涌动。 “唳——” 一声鹤鸣凭空在室内出现,隐约间好似有一道尖锐的鸟喙符纸上呈现虚影。 “唰……”“师父!” 老者指尖爆开一道白光,身形被弹飞的时刻,身边的男子瞬间有了动作,跳过去接住老者,但显然两人一起也承受不住这种力道,一起倒飞向后方墙壁。 “嘭~~~” “呃啊……”“噗……” 青年男子是一声惨叫,而老者则吐出一口鲜血。 “咳咳咳……” 里面的动静显然也惊动了外面的人,立刻有人跑到了门前,却不敢直接开门进来。 “法师,发生什么事了?”“法师,你们怎么了?” 里面的人没有理会外面焦急的喊话,老者挣扎着站了起来,捂着右手的手指走到了法坛前,那碗中的符纸“哗~”地一下燃烧起来,顷刻间化为了灰烬。 “师父……” 青年男子也已经起身,揉着胸口走到了法坛前,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是面露吃惊之色。 “有人破了您的法术?” 老者松开左手,低头看看自己的右手的食指,此刻上面血流不止,指甲也已经裂开。 他当然听到了自己徒弟的话,只是沉默着没有回答。 法术确实被破了,但,是人么? …… 山外的沼泽湿地中,那动刀的江湖客才刚刚挡到了母子两面前,刚刚鹤嘴那一下实在突然,就算是他还是来不及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唳咯咯……咯……” 白鹤扇动着翅膀后退了几步,甩动了几下脑袋,看了人群一眼,随后才走向旁边,同鹤群中其他白鹤一样嬉戏起来。 众人的紧张感再一次缓和下来,那江湖术士则立刻跑到母子面前,并且狠狠瞪了男子一眼。 “你若是伤到那白鹤,下半辈子必定倒大霉!” 说着,这术士同伴又看向那边鹤群,微微松口气的同时仔细看向孩童,这白鹤绝非邪物,也不太可能伤人,所行之事必有缘由。 “痛么?” 术士问着孩童,后者摇了摇头。 “不痛唉,就是被吓了一跳……” 孩童这么说着,扑入母亲的怀中,后者也则抱着他轻轻拍着其后背。 “那刚刚是什么声音?”“挺怪的,像是纸片或者布片被撕开了。” “我也听到了!”“啄的是头发么?” 在术士眼中,这孩子似乎精神都好了一些,同伴的议论声中,术士心头一动,伸手摸向刚刚鹤嘴落下的位置,那是孩童耳上的头发之中。 术士的手一阵摸索,随后从孩童的头发里捏出一些黑色的东西,细小的一块块,一捏就成了粉末随风而去。 “这是什么?”“脏泥巴?” 旁边那个刚刚挥刀的武者和其他人都好奇地看过来,而术士神色严肃地摇了摇头。 “不,这是纸灰!娘的,我说怎么这么容易……我们着了道啊,此前怕是别人故意放我们走的!” “故意?难道……” 这些人也都是有江湖经验的,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恐怕是为了引出赵元嵩。 刚刚出手的刀客此刻后知后觉地说道。 “看来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白鹤竟如此神异?” 术士同伴笑着摇了摇头。 “此丹顶白鹤乃天之瑞鸟,今日能见又受其相助,实在此生之幸也……” 说着,术士上前两步,向着鹤群中那只顶部最红的白鹤躬身行了一礼。 “多谢相助了!” “唳咯咯……咯……” 鹤群中有其他白鹤叫唤了几声,仿佛已经完全无视了边上这群人。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点走吧?”“不错,我们停留够久了!” “对啊,既然是有人设局,我们的行踪应该已经暴露了!” 刀客催促起来,其他人也都附和着。 那术士也是这么想的,和众人一起整理一下,再将女子和孩童都扶着坐回马上,一行人牵着马再次启程。 只是走向那边大山方向的时候,队伍中也有人说出顾虑。 “我们本来的方向怕是不太安全了啊!”“嗯……” 这会已经渐渐入夜,随着一行人牵马前行,从远处的山脚开始,到沼泽湿地周围,都渐渐生出淡淡雾气。 虽然已经是夏天,但天黑之后气温骤降,刚刚落水的母子也开始觉得寒凉。 一股淡淡的不安感又开始浮现,术士拿出怀中罗盘,指针在不断跳动,显得略微有些乱…… 术士又忍不住回头看向已经在稍远处的鹤群,实际上这期间频频回头的不止他一人,孩童的视线更是从没离开过那边的白鹤。 那边的鹤群也并非一直处于原地,而是一边觅食一边嬉戏,涉水漫步之间越来越远。 “娘,我们不能和那边的仙鹤多待一会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术士心头一动,那群鹤也确实不凡。 “或许……” 话还没说出口,那边的鹤群开始扇动翅膀,为首的白鹤跳跃在浅滩之间,振翅低飞,后方一众白鹤纷纷相随,也跳跃着扇翅而行。 鹤群振翅,也将远处薄薄的雾气全都吹散。 这一刻,术士心中一震,立刻比划了一下手势在盘前一点,之前一直有些混乱的指正瞬间指向远方的鹤群。 “这里有些不对劲,快,跟上那群白鹤!” “走走走,动作快点!” 这次众人反应都很迅速,有武者甚至一拍马匹,直接让马匹提起了速度,自己则以轻功在前牵着缰绳。 白鹤远远在前,鹤群的翅膀在广阔沼泽的雾气之中开辟了一条清晰的道路,人和马则使出自身手段在后方快速跟随…… 第370章 也亏的是遇上我 白鹤所过之处更神奇的一点在于,好似水面都清亮了一些。 在这周围越来越浓的雾气中,天然就让人容易产生感知迷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刻钟,或许是一个时辰。 人和马都略微喘息着,但仿佛忽然之间视线就变得清明了一些,人群竟然就随着白鹤出了那一片看似广阔无垠的沼泽湿地,上了岸。 百步之外就是一片相对茂密的林地,在薄薄的雾气中也分外鲜明。 在泥泞的沼泽湿地走了这么久,光是再次脚踏实地的感觉就让人更加安心。 此刻众人纷纷跺脚拍身,甚至有人脱鞋甩泥水。 林中树木高大,而入夏之后已经是虫鸣阵阵鸟鸣声声,这让入夜后的林地显得更加幽静,也更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术士用那块传承的罗盘看了看,指针十分平静。 “先不走了,就在林子内生个火,弄点东西吃,把身上都烤干!” “唉,我去弄柴火!”“那我去找找看有什么野味!” 一行人也实在是疲惫了,牵马入林,将孩童抱下来,又寻了一处合适的地方准备准备生火。 孩童抱着一棵大树看向远处的水边,那些白鹤在岸边走动,也在水中啄食嬉戏,远远看去,在雾中也显得朦胧。 偶尔有一阵阵鹤鸣传来,就会引得一群白鹤附和着一起叫。 “这种事这辈子遇上这一次,就值得后半生一直向人吹嘘了!” 术士笑了笑,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别人听的,收起罗盘也开始忙活起来,有这片雾气遮挡,而且他们刚刚也赶了不少路,生火休息问题应该不大。 再者,此乃白鹤引路而来,身为术士自然比较信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他觉得此乃己方之幸。 远方的沼泽深处,也即一群人刚刚离开的方向不远处,浓雾笼罩的半空中忽然落下两道燃烧的火光。 这火光好似在高速移动,以至于在这雾气之中拉出了两条长长的火线。 风火轮在石生脚下数寸位置旋转,火焰腾腾而起也不伤主人分毫,石生头顶站着灰勉,踩着风火轮在沼泽中急行。 飞到沼泽某处,石生脚下用力一跺。 “轰~~~” 一圈火光从风火轮处炸开,以悬停于沼泽之上一丈的石生处为中心,一个火环爆发开来,火焰所过之处,一切雾气尽消,更有一种“滋滋滋滋滋”燃烧的声音响起。 “呔——孽障还不现身——” 石生大喝一声,虽是童子之声,但却洪亮如雷。 声音传向远方带起阵阵回音,而在更远的方位则已经是“轰隆隆”的雷声。 遥远的沼泽边缘,林地内的人也听到了雷鸣,有人下意识抬头,皱眉思索着夜间是否会有雷雨。 林外百步的沼泽湿地边缘,白鹤中的一只也抬起头望向远方沼泽深处的方向,心中自然明白雷声的来源。 不过这会易书元又低下头,一双眼好似能透过水面轻轻下方水中的泥鳅,一只长长鹤嘴悬于水面之上一寸,犹豫着要不要下嘴。 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啊…… 远方沼泽湿地的深处,石生和灰勉处在这里一点都不怕,火环烧掉了不少雾中瘴气,但石生喊话声却得不到回应。 灰勉用尾巴拍了拍石生的脑袋。 “好家伙,竟然敢无视我们,本来还想给个机会,现在没了,石生动手!” “嗯!” 石生应了一句,弯腿一跃,好似站在平地的跳跃动作,风火带着他升向高处。 在这过程之中,石生直接抓住了脖子上的项圈取出,刹那间项圈之上亮起点点金辉。 “呜……呜……呜……呜……” 项圈在石生的食指之间呼啦转动,带起的呼啸好似阵阵狂风,金圈也在这过程中变大不少,如果之前只是戴在脖子上的项圈,那么现在已经大如石磨。 “不用留手,这么散的妖气却有这么强戾气,沼泽里害人的玩意一定不少!” “知道了灰前辈!” 石生话音落下,手中的乾坤圈已经化为一片金光。 “去——” “嗡……” 一种震动感传遍四方,金光离开石生的手落向了沼泽…… 远方的林地边缘,有两人正在清洗着鞋子,原本平静的沼泽忽然间涨水了,或者说这并非涨水,而是一阵阵浪涛晃动着拍向了岸边。 水直接漫过了两人原本蹲着的地面,将光着的脚再次打湿。 见此情形,两人下意识提着鞋子往后避开一些,但这一阵阵的细浪只是暂时的,因为很快这些“潮水”就已经退了下去。 不过或许因为这一阵特殊的小潮汐,沼泽湿地的边缘很多鱼虾蟹鳅纷纷乱动起来,也激起不远处的白鹤们一阵兴奋,鹤鸣声也此起彼伏。 沼泽深处的动静,沼泽的边缘则不过是些许波浪而已。 篝火被升起,火焰驱散了寒气,也让疲惫的众人更加安宁。 一碗肉干加上一些林中采集的蘑菇炖出的汤下肚,再加上烤香的饼子,众人的肚子也很快踏实起来。 易书元时不时就会望向那边的林地,赵元嵩在得到仙书之后确实暴露了贪婪,但至少他在江湖上还是有一些义气好友的。 夜渐渐深了,篝火那边也安静下来,担惊受怕最为疲惫的那对母子也已经熟睡。 林边的大树上,作为守夜人之一的术士虽然也很困倦疲惫,但还是强提着精神,除了关注篝火附近的情况,时不时也会望向远处水边的白影。 只要还能看到白鹤,还能偶尔听到鹤鸣,术士就会莫名安心一些。 术士再次掏出了怀中的罗盘,这已经是一种习惯性的动作了,罗盘和一般的也不太一样,不只有指针,还有各种密密麻麻的文字,但文字又不只有天干地支和与卦有关的文字,甚至还有二十四节气相关的字词。 “不知不觉,已经小暑了,在这却感觉不到热……” 在术士的喃喃之中,远处有一道淡淡的白气飞向了他所处的大树,一只常人肉眼难以察觉的瞌睡虫从术士面前飞了一圈,顺着鼻息被吸入他的鼻子中。 术士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间已经沉沉睡去。 “哗啦啦……” 轻柔的水声响起,一只白鹤一步步走向篝火的方向,这里的人已经全都睡着了。 淡黄的火光照在黑白分明的鹤羽上,显得白鹤身上好似带起一阵朦胧的白光,易书元停在篝火之外,看向一棵大树底下。 枯草铺地,皮绒盖身,母子两依偎在一起,正睡得香甜。 这孩子比当年随着易书元出门的石生还要小,赵元嵩当年离家的时候孩子路都不太会走,如今他对于自己父亲的样貌早已经忘了。 鹤嘴轻轻啄了啄一侧的翅膀,一道血光从羽毛下飞出,悬浮在了白鹤面前,正是那一份血书。 “咯咯咯咯……” 一阵阵不算响的鹤鸣中,还有一种声音好似在鸣叫中响起。 “赵元嵩,本来两国争气数,我是不便掺和的,但这仙诀毕竟出自我手,便了你心愿,也让你见见妻小,你们梦中相会吧……” 易书元的声音自鹤口中发出,显得比平常清亮几分,但这又好像不是寻常之响,更像是能传到心间。 血书上的那一份元神其实也听不真切,却能感受到易书元表达的意义,更能感受到妻儿的气息。 严格来说此刻血书中的元神已经不算是赵元嵩了,只是他临死前精气神兼自身执念而化出的存在,也是血书本身,但它又有赵元嵩的思念,甚至是记忆。 也亏的是我,悟得游神变化之道,这才能让你这血书元神圆一下梦。 思索间,一道光晕自白鹤与血书上扩散,边上篝火摇曳起来,光中好似有模糊的一道身影自血书上显化,在迷迷糊糊中走向那边的母子。 几息之后一切异样的气数变化归于平静。 但此刻的母子那边,孩童却梦呢着出声。 “爹爹……” …… 这是一个有前后院子的屋宅,算是比寻常人家水平高出一大截了,但屋中并没有什么下人,生活着的也就是一家老小。 地上是一片白霜,似乎天气更像是初春和深秋。 赵元嵩在一个恍惚中清醒过来,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脚,摸摸自己的脸,本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此刻他却莫名地激动,只是想不起来为什么激动。 然后他望向周围,那种激动就更强烈了几分。 院落、花坛、小树和布景,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带着一丝丝轻微的陌生,这是自己的家啊! 厨房那边的炊烟袅袅升起,赵元嵩快步走向厨房,隐约能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聊天,谈的是自己的孙子,说笑声中都在夸奖孩子聪慧。 “爹!娘!爹,娘!孩儿回来了,开开门——” “砰砰砰……” 赵元嵩拍着厨房的门,起初轻微后来用力,但厨房内的人仿佛没听到一样,任他怎么拍打都不为所动。 赵元嵩愣了愣,转头看向屋宅内侧方向,妻儿这会在哪? 屋宅后院位置,一个温暖的房间内,女子正在做着针线活,亲手为越来越大的孩子缝制衣物。 一名孩童则在他边上骑着木马,木马前后翘着,孩童前后摇着。 “娘亲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了,等你读书识字了,你爹爹就回来了!” 妇人着说着,咬断了打好结的线,孩童则嘟着嘴略显不满。 “那不是还要好久?” “你学快一点不就好了么?” 妇人笑着说着,孩童则皱起眉头。 “吱呀……” 房门被小心地轻轻推开,妇人诧异地起身望向门口,本以为是公婆来了,但看清门口那忐忑的身影,妇人的脸上也露出惊喜和不可置信…… “少珠……” “相公……” 孩童的木马也不摇了,一下从木马上站起来,躲到了母亲身后,刚刚明明在念叨着父亲的,现在却十分害怕。 赵元嵩激动地看向孩子,为什么在这已经不重要了! “叫啊,平儿,他是你父亲啊……” 赵元嵩渐渐蹲下来,不敢有什么过激的动作,此刻心中既有激动又有更多的愧疚,双目含泪看着孩子。 明明应该高兴的,明明是团聚,就算流泪也应该是喜悦的泪水,但赵元嵩不知为什么,心中满是悲切和痛苦,但他不敢多言不敢出声,好似怕惊走了眼前的一切…… 终于,在母亲的催促下,孩童探出半个身子,看着男子的眼泪,犹豫着轻轻喊了一句。 “爹爹……” 第371章 竟得其奥妙! 一声依然带着几分奶气的“爹爹”入耳,赵元嵩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心都好似要被融化了。 赵元嵩本不是如何多愁善感的人,但今天的他却好似特别感性,或许是离家太久也太过思念了吧。 “唉!” 赵元嵩应了一声,直接冲过去把想要躲避的孩子抱在怀中,并且将之直接抱了起来。 这一刻,什么烦恼什么恩怨,什么荣华富贵都远了。 小孩子在男子怀中挣扎了一下,又被胡子扎得脸和脖子发痒,发出一阵笑声。 “你上次离开前说过的,等你回来,你的一切都会被既往不咎,还有荣华富贵在等着,我不求你那荣华富贵,但这次你回来了,是不是就不走了?” 妇人凑近男子,低声说着,声音也带着幽怨,赵元嵩只是不断摇头。 “不走了不走了,不想走了……” 赵元嵩这会想不起来什么太细的,就像人在梦中有时候好似就丧失了很多记忆,他只知道江湖恩怨和朝廷威逼利诱对于此刻的自己都不算什么了。 激动总算缓和一些,一家三口在房中相互温存,虽然孩子依旧有些怕赵元嵩,但他已经十分满足。 父母的身体如何?家中这两年的情况如何? 这些是一直牵挂着赵元嵩的问题,也是他最大的执念。 赵元嵩已经和妇人一起坐到了卧榻上,孩童则在一旁继续骑着木马玩。 这种温存的时刻,除了最开始赵元嵩关心的那些问题从夫人口中得到解答外,之后多是赵元嵩在说,妻儿在听着。 “过阵子,就可以给让平儿识字了,去学塾或许年岁尚幼,在家中自己先教就行了,少珠你多用点心……” “等大一些了,带他去学塾,府城的学塾虽然看出生高低,但平儿进去问题不大,让他不要顽皮,多听夫子的话……” “爹娘年纪大了,让他们不要太过操劳,只是累了你……” “平儿若是想习武,我留在家中的书可以先看,让爹教他一些锻炼的基础法门,他筋骨还嫩,不宜太过,再大几岁就可以了……” …… “若是考上……” “若是娶妻……” “若是……若是……” 赵元嵩说个不停,邹少珠一直听着,时不时不附和着说几句,但听着听着,心中莫名有些恐慌。 “相公,别说了,别说了……你一直这么说,让我觉着心慌……” 这简直就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 赵元嵩笑了笑,点了点头道。 “那好,就不说了,想说的该说的,其实也都说得差不多了……有些事,总觉得现在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妇人狠狠瞪了赵元嵩一眼,更捶打了他几下。 软榻边上,孩童倒是十分欢乐,摇着木马玩得不亦乐乎,玩着玩着双手不再抓着马头的木柄,而是张开了双臂上下扇风般摆动。 赵元嵩想着和孩子拉近关系,便笑着说。 “平儿错了,骑马要抓紧缰绳,这么甩手是会摔下来的,改天爹爹带你去骑真的大马好不好?” 孩童这会已经没有刚刚那么怕这个陌生的父亲了,此刻听到父亲的话,便笑了起来。 “哈哈哈,爹爹你才是错了,我这可不是在骑马,我在学着飞呢,学着和大白鹤一样飞,扇动翅膀就腾空而起,鸣叫起来声音也亮……” 赵元嵩点点头。 “哦,原来是学白鹤啊,那平儿可真厉害,等以后有机会了,爹爹一定带你看看真的白鹤,只是白鹤少见,需要好好寻找的……” “哈哈哈哈,爹爹,我已经见过了,好神气的一群呢,那羽毛比雪还白,头顶比娘的胭脂还红,鹤嘴长长的,叫起来也很好听……” 赵元嵩和妻子此刻诧异地看向儿子,前者随后看向妻子问道。 “少珠,你们看到白鹤了?云露府这一带有白鹤么?” 此时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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