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道的……” 这些话有一些是当年就说过的,有一些是现在才点透。 随着裴长天的叙述,桌边之人又是愤怒又是有些无奈。 “实际上,这些年我们也算是自由,若是诸位叔伯和家中之人不想牵扯进来,晚辈也能理解,作出决定过后,我们便不要再联系了!” 裴长天一说出这话,周围几人都面露惊色。 “公子……”“公子你……” 裴长天咳嗽几声之后认真地说道。 “我裴长天别的不敢保证,但若我真的赌错了,也绝不会连累诸位的,其实我也不希望所有人都牵扯进来,这样就有人可以把我爹带走,让我……” 裴长天话音至此,里屋“咣当”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他立刻起身冲向内部,其余人也纷纷快速跟去。 “爹!爹您怎么样?” 裴长天冲到里屋,原本床上之人已经摔到了床下,见儿子过来搀扶,老者一下抓住了他的胳膊。 “帮主?”“帮主!”“帮主您醒了?” “太好了,帮主终于醒了!” 老者脸上带着汗珠,抬头看向这帮老兄弟,最后还是看向自己儿子。 “天儿……其实爹……” “爹,您不用多说,也不用多劝,儿子不想一辈子活在阴影中……” “天儿……” 老帮主眼中擎着泪,而裴长天始终带着笑容,只是眼眶中多少也有些晶莹,其实他知道自己父亲很多时候也会装昏,尤其是他帮着擦拭身体的时候。 “爹当年一时之错害了你一生,爹,爹信你,求各位老兄弟裴某一个面子,再信天儿一回咳咳咳……” “帮主您言重了!”“帮主您快起来!” “爹!此事不得强迫叔伯,您先休息一下!言叔,帮我把药端过来。” “唉!” 安抚,喝药,再度将病患安顿好,几人又不可避免地回归到了之前沉重的话题,不过在这沉重过后,裴长天的话语也变得轻松起来。 楚航现在毕竟也不是什么朝廷大人物,裴长天也不可能直接摆明了“天鲸帮余孽”的身份,自然是慢慢接触的,若事不可为,当然也有退走的余地。 以裴长天的三寸不烂之舌,很明显几人都心动了,喻、言二位曾经的堂主则都表示追随。 很快众人已经散去,只剩裴长天一人坐在堂中,他看着屋外又看向桌上的药碗,微微咳嗽几声之后,端起药碗一点点喝着药。 裴长天却不急着咽下,而是感受着翻腾的苦味。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带着很多人逃离险境,可明明武功不俗,身体却每况愈下…… 或许当年将很多帮众人当弃子,或许为了金蝉脱壳算计了太多人,或许这是自己遭了报应吧,或许自己会在当打之年就生命枯萎…… 但是好不甘心啊!好不甘心啊! 我原本可以大展拳脚,原本可以扬名立万,原本可以逍遥自在,原本心中充满抱负,纵然是科举之地我也未尝不能金榜题名! 月州武林大会,这个我亲手借势推动的武林盛会,我也想去啊,我也想登台一会天下英雄的! “咯啦啦啦……” 裴长天一手按着桌子,一手死死捏着碗。 “咔嚓~” 瓷碗被直接捏碎一个口子。 “嗬……” 这么多年来,不论天鲸帮的人有多少不甘,但谁的不甘都没有裴长天大。 只是有时的心慌也好,心中的不甘也罢,裴长天从来不表现出来,从来都是沉着冷静的样子! 像裴长天这样的人,对于当年梧州盐案等一系列的事情看得很清楚,即便当年看不清的一些东西,这么多年之后也渐渐都清晰了。 堂堂正正做人,改回家姓于阳光下,并非没有希望,欠缺的是机会! “嗬,嗬,嗬……” 裴长天松开手,将瓷碗的碎末放到桌上,另一只手那边,木桌上已经无声无息间陷入一个掌印。 楚航绝非是被皇帝“发配”的,仅仅通过一次时间不算短的谈天说地,裴长天心中就生出了这个坚定的念头。 当今大庸天子乃历朝历代以来都少有的明君,他派楚航来此定有深意,哪怕只是锻炼也是为后面做跳板。 楚航在这里缺人手少眼线,算是两眼一抹黑,也是他官途起步阶段。 若皇帝有深意,楚航要做的是什么呢?若只是跳板,他要如何做出政绩呢? 裴长天以前是不去想,现在则不由站在相对接近楚航的角度去思索,跳开本地,跳开鹿灵县,甚至跳开北仓州…… 裴长天眼神渐渐亮起,他不懂为官之道,或许也不懂朝廷大计,但因为这些年需要使尽手段求存,所以他懂市井懂江湖,懂西北错综复杂的环境和形势。 第358章 不是江湖恩怨 “呜呼……呜呼……” 一股阴冷之风拂面,使得裴长天忍不住又要咳嗽,但他直接手指点在身上几处穴道,强行克制咳嗽的本能。 他怕断了思路,断了自己此刻的神气。 多年以来外在冷静果决,内在其实十分消沉的裴长天,其心中志气再次被激发。 这一刻的裴长天就像是一头蛰伏已久的猛虎,缓缓甩动自己的毛发,浑身都散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让周围的阴冷都消散几分。 忽然间,裴长天好似听到了什么,一步跨出屋子到院中,看向某个方向,在晚霞慢慢消散的昏黄傍晚,似乎也看不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但裴长天确实听到了,那是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音不大,在他这却十分明显,因为这是瓦片被踩裂的声响。 如果是有百姓在攀屋顶,声音会有起有伏,不会是单独一声脆响,这是有人用轻功在屋顶纵掠,落地的时候没有控制好力道,点碎了一张瓦片。 鹿灵县城其实不大,远不能和大庸富庶之地的大县相比,其实也没必要用这种轻功手段赶路的。 今日的裴长天一改往日深藏的风格,心性也重新变得放肆一些,他一下跃入屋中顺手抄起墙上的一张脸谱面具,随后再度出门,纵身一跃的同时已经戴好了面具。 借着天色去往听劲反馈的那个点,而他所过之处身形往往借遁阴影。 良久之后,裴长天靠着一处屋顶的烟囱,蹲在烟囱的阴影之中,视线扫向一个方位,那边刚刚有几道轻巧的身影远去了。 在并不是很有必要的情况下,他并没有追,而是在思索着几人的来路。 用轻功行走的一共有三人,武功路数还看不出来,但轻功算是十分灵巧。 西北这地块,江湖武者的武功说好听点是大开大合,说不好听点就是较为粗犷,就连轻功有时候也显得很“沉重”,而眼前这种灵巧感十足的轻功,很可能是“外地人”用出来的。 裴长天从屋顶落下,回到院中取下面具,去往厨房生火做饭,随后喂父亲用完饭菜,自己在独自到外面边吃边想事情,他想着楚航的事,想着如今还跟随的天鲸帮一众,也想着刚刚的武者。 “咳咳咳……” 咳嗽了几声,裴长天快速将饭菜解决,收拾碗筷,不过正在此刻,他又听到了一些动静。 这一次,裴长天没有丝毫犹豫,带上面具就直接纵跃出门,这次是打斗声,而且正在远去。 鹿灵县南部的几处屋顶上,正有江湖人在搏斗厮杀,一方逃一方追,双方打斗的气劲让很多屋瓦都乱飞。 “杀人啦,杀人啦——”“嘘……” “快走快走,别看热闹了!” 下方的百姓有的惊呼,有的逃避,而上方的斗争则十分剧烈。 用不着多找,本来距离声音响起也没多久,裴长天以鬼魅般的身法在街巷之中游走追赶。 在鹿灵县,这种入夜前夕,百姓们大多都已经回家,这会虽然也有人听到动静出来看,但少有人看到裴长天的身影。 即使看到了,有人会觉得是错觉,毕竟好似阴影一闪而逝,有人会觉得疑似撞邪,八成是赶紧回家默念神佛名号,或者给祖宗上个香。 裴长天虽然在地上,但他不发出任何动静,就算想咳嗽也竭力克制,或者在有百姓居民惊呼大叫的时候也跟着咳嗽几声。 上面的人在逃的应该是之前他听到过动静的三人,而在追的一共有七人,双方搏杀之间也不多话,出手也十分凌厉狠辣,绝非西北一些普通跑江湖的打闹。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我们?” “说了只是路过!” “简直找死——” 兵器碰撞拳掌相交,气劲的震动发出的响声就和大声拍手一样。 鹿灵县城本就不大,百姓惊呼和打斗的动静自然很容易传播,而战斗双方似乎对此都有忌惮,不再多说什么,一追一逃向着远处而去。 官府那边也已经有了动静,两队捕快和衙役纷纷向着闹出动静的方向而去,只是很显然他们根本追不上。 县衙之中,楚航也走出了官署,他虽然派出了人手,但对于能否将闹事打斗者带回并不抱太大希望,只是皱眉看着感觉中的方向。 另一边,追逃之间,逃的那三人虽然轻功不俗武功不差,但显然还不足以抹平人数劣势,不得已之下只能从屋顶跃入街头巷尾,借助复杂的地形想要摆脱敌手,各自之间也散了方位。 裴长天一直冷静跟随,也不贪多,选择武功层次相对高的一路跟着。 远处的民居外,簸箕笤帚等物也被打斗的武者波及,有的乱飞,有的碎裂。 “嘭~” 逃的一人中了一掌,但他借力倒飞,又迅速拉开距离,只是这一刻,前方又出现一人,一拳打来的同时,袖中寒光一闪。 “嗖~”“噗~” 袖箭直接命中右胸,被击中之人提起的一口气顿时泄了,整个人“轰”地一下撞倒了一处民居的篱笆。 民居篱笆院内,屋子那一点孩童的惊叫声戛然而止,随后原本亮着的灯火也灭了,显然是屋里的大人捂住了孩子的嘴,又在害怕之下吹灭了灯火。 “呃,嗬……呃……” 受了重伤的男子以手肘撑地缓缓后退,但追杀的两人已经围了过来,其中一人运转身法,瞬间到了男子面前,脚尖点“啪~”地在了男子胸前的伤口上。 “呃啊……” 男子痛得呼喊起来。 “说,你们是谁,为什么跟踪我们?” “我,我说了只是路过……” 男子的声音此刻像是破了口的风箱,显得有些不清晰。 “路过?路过不止一城了吧?三相县那会我就察觉似乎有人跟踪,那时候也是你们吧?” 另一人此刻也落到了受伤男子面前,冷笑道。 “轻功不错,可惜就是人蠢了一些!” “嗬,嗬,嗬……” 男子只是喘息着用手抓着对方的腿,但他提不起内力,因为一有动作就被对方点踩胸前伤口,震散经脉气息,鲜血不断从右胸位置涌出。 “说罢,你们知道什么?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受伤男子已经因为痛苦而脸色扭曲,意识也有些模糊不清了,他看着昏暗中模糊不清的两人,咬牙切齿道。 “南晏狗……” “咔嚓~” 受伤男子咒骂的话都没来得及吐出,已经被一脚踢断了脖子,瞬间没了气息。 躲在远处的裴长天甚至都来不及出手,他本以为对方会留活口要讯息的,但那男子领死的声音虽然微弱,虽然有些模糊,但他却听到了。 南晏人!这已经不是江湖恩怨了! 两名下手的男子此刻望着尸体,脸上阴晴不定,随后对视一眼,望向近在咫尺的屋子,他们知道屋里是有人的。 只是在两人迈开脚步走向那边屋舍的时候,一道鬼魅般的身影踏着无声步伐正在靠近两人。 “小心!” 其中一人似乎有所察觉,转头之下立刻提醒,并且挥掌打向后方。 来者脸上罩着面具,是一张带笑脸谱,身法快得惊人,眨眼已经到了面前。 裴长天并非是跳跃而去,而是双脚快速点地接近,所以有足够借力反应的时间,面对打来的一掌,他面部诡异一扭,就像是头颅偏向一侧。 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下,带着白底花纹的脸谱面具就会尤其吸人的注意力,裴长天就是利用了这一点,脸庞扭转之刻,哪怕只牵扯一瞬间的心神也够了。 脚下如若滑冰,双手运指连点。 “噗~” 以指破掌,运指点在那人腋窝,气劲灌体的瞬间已经废去一人,而身形则滑冰一样已经到了另一人身前,距离那一句“小心”也不过是话音才落。 “你是……” 一个“谁”字还没落下,裴长天已经化指为刀,向着面前人掌刀砍去,对方不是庸手,来不及躲避,那就不格不挡,双手呈爪抓住瞬间机会锁住裴长天手腕和手臂,旋身一甩,竟然将裴长天身体带离地面。 “呜~~” 身体好似就要被甩出去的一瞬间,裴长天脸上的面具唰地一下打向对手面门,在他脸上炸开,而借助对方慌神的一刹那,裴长天已经反手擒住对方双手,身体借力到了对方背后,将他扭成反躬半圆。 “啪~” 这种腹部突出双臂被反抓向后的时刻,裴长天一脚点在对手腰椎之处,筋骨错位的声音传来,手中武者的身子瞬间瘫软了下去。 “你们是南晏人?” 裴长天以沙哑的声音问了一句,同时也看向刚刚被他打倒在地的第一人,却惊愕的发现那人身子一抖已经气绝。 我明明留手了! 仅仅是一句话的功夫,裴长天猛然低头,手中被制住的人也已经七窍流血,令他都不由身子一抖松了手。 死了? 经脉逆碎自我了断? 好狠,好果决! 一般的江湖武者虽然手段凌厉,或许其中一些也不惧生死,但恐怕没有这么狠决! “那边有动静,过去看看!”“走走走,快跟上!” 衙门差吏的声音传来,随后是一阵阵零碎的脚步声,灯笼的灯火也慢慢照过来。 裴长天面具已毁,也不久留,脚尖一点后,身法如同鬼魅,再次隐遁入了阴影远去了。 第359章 自觉神异 离开的时候裴长天心中虽然还在思索着刚刚的那两人,同时想着另外两处搏杀的结果,以刚刚的情况看,另外两个逃走的武者很可能也凶多吉少。 天鲸帮曾经是梧州首屈一指的大帮,而且擅长经营生意,属于有钱又有人,在江湖上曾经也是很有地位的。 而且帮中高手也是层出不穷,那喻姓堂主当年甚至硬接易书元一掌而不死,虽然后来武功废去大半,可也足以说明实力了。 但离开武林核心的时间太久了,裴长天其实对如今江湖上的事情也并不主动了解,对南晏武林的情况更是两眼一抹黑。 难道如今大庸和南晏的对抗已经发展到了江湖武林层面了? 恐怕不是的,这些人很可能不是一般的南晏武林人士,而是南晏专门的细作。 在裴长天才离开不久的那个居民院子处,官差赶到之后,附近也有百姓出来看情况,一群人很快找到了尸首。 几名捕快一看现场的情况,再结合来路上听一些目击百姓描述的打斗,就知道这些人的武功不是衙门的兄弟们能应付的了。 安抚百姓之后,尸首也被送回了衙门。 两刻钟之后,鹿灵县衙的大堂内灯火通明,几具尸首也全都被抬到了这里,包括楚航在内的县衙官员和差吏基本都到了,其实真正官员也就楚航和一名县丞,连县尉都空悬着。 尸首不只是三具,送到这里的一共有六具尸体,而今晚死的人不只六个,还是有被波及的百姓的。 鹿灵县衙没有专门的仵作,就靠着几个经验相对丰富的老捕快判断尸首情况。 “哎呀,怎么死这么多啊!”“我们鹿灵县这些年治安一直不错啊……” “这大晚上的……” 县丞在那边低声抱怨,也有差吏小声议论。 而楚航丝毫不避讳什么,也没有任何惧怕尸体嫌弃污血的情况,凑近了观察尸首的状况。 “大人,这几具尸体死前经历了高强度的对抗,听目击之人描述,他们的轻功应该很高,武功也应该十分高明,出手都冲着穴位,劲力直透内府,这里还有这里,骨骼已碎肌肉绵软,是被劲力打穿了……” 楚航皱起眉头,也学着捕快伸手摸向一人的后腰,果然能摸出捕快说的感觉。 不过楚航的动作,也让衙门的差吏乃至县丞都露出惊愕的表情,楚航正思索着呢,忽然觉得周围声音减弱,转头一看见众人的表情,似乎明白了过来。 “我见过和抬过的死人比你们想的多,有些都已经烂了得露出架子了,眼前这些不算什么……” 楚航的话语轻描淡写,而在场之人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位县尊大人可是那岭东赈灾司马,大水大疫大旱中死的人可太多了…… “秦捕头,他们武功高到什么地步,你带着弟兄们能擒得住么?” 楚航这么一问,身边的捕头和捕快们纷纷露出苦笑。 “大人,您真是太高看我们了,这些人其中一个,弟兄们一起出手还有一些机会,但也得他不跑才行,以我们的身法是追不上的。” 楚航微微点头,不由有些怀念当初岭东时候在身边的几个看护天子剑的高手,不过皇上也给过他令牌,说过随时可以去找西北大都督要援手。 “秦捕头,你们以为这些人厮杀的原因是什么?” 捕头立刻接话。 “应当是江湖恩怨!” 江湖恩怨的话,衙门处理的优先级就低一些,甚至可管可不管,虽没有明面上的律法可依,但却是潜移默化的一些规矩。 很明显,捕快不想惹麻烦。 边上打着哈欠的县丞也在此刻说着。 “大人,江湖仇杀之事实在不好处理的,也无从查证啊。” 楚航站了起来,只是江湖恩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涉及到普通百姓,那官府不能装不知道。 “你们听不到那百姓的哭声么?” 这会即便在县衙这,楚航也能听到远方的哭喊声,那是失去了亲人的百姓在哭喊,一声声悲切遥遥传到了县衙…… “这……” 县丞说不出话来,周围人也沉默了,秦捕头更是显得有些尴尬,不过其实他们都听不到哭喊,只以为县尊大人在讥讽众人。 “江湖客确实不好管,但他们杀伤我鹿灵县百姓也是事实,这不能没有一个交代!” “张贴告示征集线索,尽力而为吧!” “是!” 鹿灵县今夜的动静渐渐小了下去,只是被波及的百姓家中主动是悲伤的,而死去的这些武者,也非生来是石头蹦出来的,只是无至亲知晓。 晚上躺在床上的楚航辗转难眠,虽然他有在岭东的经验,但那会岭东百姓万众一心,朝廷上下也是鼎力支援,虽然环境困苦,但几乎是一呼百应。 楚航不得不承认,他自己有时候也会有些飘,只觉得自己算是做出了一些成绩,算是对得起心中的为官之道。 但真正开始独自治理一方,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鹿灵县,除非得过且过,想要出成绩,也是十分复杂并充满挑战。 在这里,需要真正独自面对一切,或许这也是皇上的一番苦心吧…… 楚航想着曾经,想着现在,想着心中的计划,也想着发生的命案,也联想着之前的秘信,想着有没有可能和细作有关。 原本还有些困倦,但思维却越来越活跃,虽然闭着眼睛,可慢慢地变得越来越精神。 不知不觉间,一种若有若无的声音传了过来,隐约间有“饶命”和“冤枉”等话语。 楚航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也顾不上穿衣,披上抄起床边架子上外衣披上就出了门。 “来人,来人——” 楚航喊了几声,但是县衙里好似空荡荡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他几声叫喊下去也没有任何回应。 “秦捕头——老陆——人都去哪了?” 楚航又喊了几声,还是得不到回应,他眉头紧锁,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朝着若有若无的声响小跑着过去。 只不过,楚航离去的背后,那官署寝室的门根本没有开,室内的床上,鹿灵县尊半盖着被子正在沉眠之中,眉头紧锁的样子似乎是在梦中有事发生。 此刻县衙中,楚航简单扣着衣衫,脚下健步如飞,到了县衙侧方门的位置,声音也越来越明显。 鹿灵县人手不比大县,整个县衙的衙役编制并不全,这种位置也没人守门,楚航这会蹑手蹑脚靠近那关闭的木门,小心翼翼贴到门后,声音仿佛就一门之隔。 “求求两位差爷,饶过我们吧!”“放我等进去啊……” 差爷?难道这个小门晚上有人守着? 楚航心中诧异,不过并未出声,他身为县令,来都来了,倒也听听手下的人如何处事。 “是啊,差爷求你们了!”“可怜可怜我们吧?” “放我们进去吧!我想要魂魄完全啊!” 楚航又皱起眉头,难道是有人深夜来伸冤报案? 求饶比较嘈杂,听得出来不止一人,随后,楚航一直等候的“下属”终于开口了。 “哼!休要聒噪了,纵然我们不拦着,衙门你们也进不去!” “嘭~” 门忽然响了一下,吓了门后的楚航一跳,他下意识后退两步,心想难道有人撞门? “哎呀……” 外头有人痛呼,也有人冷笑。 “信了吧?” “莫要想肉身了,随我们走吧,就算留在这里也是孤魂野鬼!” 孤魂野鬼? 楚航心中一愣,不自觉有了一丝惧意,难道外面的不是人? “都是这些南晏狗!”“差爷,我们可是大庸子民啊!” “混账,明明是你们先跟踪我们的!” “哗啦啦啦……” 铁索滑动的声音响起,外面的争吵动静一下子没了,并且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楚航躲在门后有些惴惴不安,好一会之后,他把心一横,直接拉开门栓,悄悄开了门探头出去看,却发现外头街道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人影。 楚航紧了紧衣衫走出去,确实是没有人在外头。 难道真的是鬼? 心中疑虑之下,楚航转身想要回去,身子就又是一愣。 门怎么没开?没听到关门声啊! 刚刚出来的门居然还是关着的,难道有人在里头关门了? 楚航赶紧上前几步伸手去拍门。 “嘭嘭嘭~嘭嘭嘭……” “开门,开门,我是楚航,里面的人给我开门!”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楚航敲门的动作停下了,难道里面根本没人?那我是怎么出来的呢,我明明开了门出来的啊! 等等,我好像开门的时候也没听到声响。 这念头一起,楚航细思恐极,摁在门板上的手不再抵门板了,居然一下子就穿过了门,随后他整个人都踉跄着穿门而过。 难道我也死了? 县令官署的寝室内,楚航身子猛得一抖,一下子从寝室的床上醒了过来。 “嗬呃……嗬,嗬,嗬……” 楚航茫然地看向周围,再看看自己的手。 我又梦游了? 第360章 阴阳两官 自当年长风湖水患之后,楚航已经很久没有“梦游”过了,他都几乎已经忘了当年的感觉了,而且当年那感觉也是后面易先生点醒才后知后觉的。 而一个多月之前梦见家中天书被盗,那在楚航的角度看来也就至多是一种类似预知梦的感觉。 但在那个梦中,自从模模糊糊看了天书之后,楚航就觉得自己渐渐变得更加耳聪目明,心间偶尔也有一种特殊感觉,尤其是在下雨天。 楚航自觉或许这也是天书离去之前,自己最后得以梦中一窥的那一点缘法吧。 只是没想到,今夜竟然再次心神梦游了! 楚航记得易先生和他说过,他的这种状态十分特殊,与其说是梦游,不如说是游梦,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灵魂出窍,而是神念游走,本质上就感觉自己在做梦。 所以梦中有时候会感觉穿衣,感觉开门开锁,是半梦半游。 曾经的回忆渐渐涌上心头,而刚刚的梦境则依然记忆犹新。 “嗬……” 楚航的心跳和气息慢慢平复下来,下意识看向房门方向,好似想要遥遥望向县衙偏门之外。 如果刚刚确实是游梦了,那么听到的一切也应该都是真的咯? 楚航睡不着了,他掀开薄薄的被子,和梦中一样伸手从木架子上拿了衣服披上,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屋外一阵冷风吹来,天上是明月高挂,县衙内依然安安静静,不过这次楚航没有大喊大叫,紧了紧衣衫走向外面,然后回望去。 门依然开着! 楚航继续去往梦中那边的院子,看到了同梦中无二的偏门,这一次,他伸手抓住插销打开,并轻轻拉开了门。 “吱呀~~~” 木门转动发出一阵阵声响。 楚航看向门外,自然没有了鬼魂和阴差。 不过这一刻,县衙外的某个屋顶角落,也有一双诧异的眼睛从楚航经过小半个衙门的时候就在看着他,直到此刻他开门出来。 屋顶上之人心中正诧异的时候,却见那边衙门一侧的楚航仿佛心有所感,毫无征兆地抬眼望了过来。 楚航只是有种奇怪的直觉,遂抬头看向了某一处方位,其实他看过去也没看到什么,不外乎各处屋顶,不外乎夜色和阴影。 但对于藏身在屋顶阁楼下阴影中的人而言,楚航的眼神分明就是看向了自己。 犹豫了一下之后,阴影中的人扶了扶脸上的面具,随后轻轻一跃,就好似踏着风从远处对街的屋顶上滑落下来。 楚航心头猛得一惊,不由后退半步,竟然有人在那! 他本想大喊“来人”,但还是强行稳住了心态,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 来人此刻已经双脚落地,就在楚航的几步之外,此人带着一张脸谱面具,穿着一身深灰色劲装,头发披散身形高挑,正是已经重新换了一张面具的裴长天。 裴长天认为今夜县衙处,可能有人围绕那些尸做文章,他便早早在暗处守株待兔,只是没想到大半夜过去城中毫无动静,反倒是这个楚大人单独出来了,而且竟然还发现了他。 楚航此刻又收回了视线,趁着这一瞬间,裴长天已经从原处消失了。 …… 第二日清晨,楚航从县衙出来,直接去往了城中的城隍庙,身边依然只带着两名便装衙役。 在楚航的认知中,阴差应该是城隍管辖的,他当然明白自己不是易先生那种仙人,不可能直接唤神而出,但也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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