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嫁给陆宴的第一天,婆婆就目眦欲裂地提醒我。 我们这圈子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妻子要允许丈夫可以养小雀儿,只要不闹到台面上。 我以为这是婆婆给我的下马威。 毕竟婚后五年,陆宴已经算得上模范。 他从不带人在我眼皮底下晃。 每月按时陪我回老宅演恩爱,被拍到的绯闻对象都挑不出错。 清一色腰细腿长的模特,懂事,识趣,三个月自动消失。 直到朋友的妹妹林软出现。 小姑娘还在念初中,她坐在陆宴身旁,眼神崇拜: “哥哥这么优秀,我想去哥哥的大学,做你的校友!” 陆宴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回应着: “好啊,我也很期待。” 十八岁生日宴,陆宴亲手为她戴上了私人订制的项链。 “我们软软,终于长大了。” 我晃着香槟杯微笑,心里嗤笑他越活越回去。 养金丝雀还挑个没断奶的。 后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越发亲密。 卧室里她随手留下的小物件越来越多,入睡前视频电话煲越来越长,洗漱台共用的情侣水杯明晃显眼…… 最后,我留下了一纸离婚协议书。 1. 我和陆宴相对而坐,冷静地像是在谈晚餐要吃什么。 “我请了律师来做财产分割,在这之前,我会先搬出去。” “至于抚养权,归你。” 他双手交叠,目光睥着我,不解我为什么会做出这么任性的决定。 “姜语,你明明最懂规矩。” 我慢条斯理搅着咖啡。 “是,我懂。所以更该在有人妄想当陆太太之前,教教她规矩。” 他脸色突然变了,微微皱眉,“大家都知道我和林软只是哥哥妹妹的关系,你何必与一个小孩计较呢?” 小孩吗?真是一个好借口。 不小心被厨房刀架划伤的那晚,我抬着流血的手背,蹲在客厅翻找医药箱。 彼时的陆宴正紧握着手机,对我视而不见。 我拿着碘伏走近,想请他帮忙,刚好看到了他的手机屏幕。 ——哥哥,我来月经了,肚子好痛哦…… ——让家里人帮你熬点红糖水,热敷一下。 ——乖,睡不着就给我打电话。 那一天,我们谈不上亲近,但至少互帮互助的和谐婚姻,被正式打破。 他忽略了我递过来的药瓶,转身接通了林软的视频。 而坐在沙发另一侧的陆学礼,我的儿子。 看到他爸爸起身离开后,也选择了沉默。 他甚至不耐烦地坐得离我远了一些。 就因为我站着的位置妨碍他看电视了。 我在他们父子心里,还真是微不足道。 2. 八年的婚姻,宣布结束只用了几个小时。 我指挥工人将箱子搬上车,陆宴待在书房和律师谈财产分割。 将最后一个整理箱搬走,他忽然挡在了我身前。 “你收拾得太仓促了,还剩下很多东西。何必这么急。” 他大概误会我是急着把房子给他腾出来。 “我知道。” “我只带了必需品,剩下的等财产分割做完,我会让保姆一起寄给我。” 属于我的我都会带走。 我又没做错什么,当然不会净身出户。 陆宴点点头,先一步替我开门。 “你住哪儿?” “方便接儿子放学吗?” 这话让我疑惑地转身: “陆宴,没记错的话,抚养权是你的。” 他听懂了,侧身给我让出了位置。 身后空出的地方,站着小小的陆学礼。 目光交汇的瞬间,我想起了孕育他的每一天。 无数个深夜,我将他抱在怀里,笨拙地给他一个母亲的全部关爱。 我看见我的儿子向我走近。 如果我就这样离开,是不是对他太冷漠了? “爸爸,软软姐姐还没打电话给你吗?我想她了。” 他抓住了陆宴的手。 如同一盆冷水,熄灭了这个家留给我的最后一丝温暖。 3. 我买了张去江南水乡的高铁票。 一路朦胧细雨,山水如墨染。 我和陆宴,是被家族利益裹挟在一起的夫妻。 相敬如宾,从不越界。 那几年,我一直认为我的婚姻会就这样平淡地持续下去。 可后来林软出现了。 她让我见到了另一个陆宴。 一个不同于我面前的冷漠,变得温柔体贴的陆宴。 妻子的身份让我觉得这样不对。 可旁人的不屑又显得我像个小丑。 “得了吧,她才多大啊,就一小孩,哪知道什么叫感情啊。。” “高中学习压力大,她就是把他当依靠。” “哎呦,小女孩有点憧憬那不很正常,你不也是从十八岁过来的嘛。” 我就这样,被迫接受了林软参与我和陆宴的生活。 我反复劝告自己:她只是个孩子。 她只是和陆宴喜欢读同样的书。 她只是习惯生理期时和陆宴打电话求安慰。 她只是成为了陆宴聊天框的置顶。 只是这样。 包括我受伤流血却被忽略的那天。 她只是在和陆宴庆祝纪念日。 视频一百天纪念日。 4. 在古镇安顿好后。 我和闺蜜孟琼逛了很多地方。 青瓦越过白墙,小桥流过人家,青石板上的青苔,每一处都散着自由的风。 我们乐此不疲,直到孟琼开始难以控制地买醉。 “白月光,对男的来说真的就那么好吗?” 很显然,一个星期的时间,用来治愈她七年爱情的消亡,远远不够。 孟琼与我不同。 从大学到现在,从校园到婚纱,七年。 感情中唯一存在的问题,就是她的丈夫陈漾有一个高中时期的白月光。 并且在我离婚的同一天,把他的月光带回了他和孟琼的家,睡在了他和孟琼的床上。 所以啊,白月光本就是个伪命题。 。 “白月光,不过是他们掩盖龌龊心思的烂俗借口。” 没得到回应,孟琼已经在酒精的麻痹下昏睡了。 我正打算扶她回住所,却接到了陆宴的电话。 他沙哑的声音透过听筒,询问我醒酒药和胃药的位置。 “胃药在书房顶格的医药箱里。” 我听见那边东翻西找的声音。 “还没找到吗?”我不耐烦地问。 药盒落地的声音传来,他好像被我的催促吓了一跳。 “只找到了胃药。” “抱歉,这么晚打扰你。只是我以前没放过这些东西,实在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 我“嗯”了一声,只想挂断电话:“知道抱歉下次就别打电话了。这些事问保姆就行。” 他当然找不到醒酒药。 因为家里根本没有。 每次他喝醉后的醒酒汤,都是我当天亲手准备的。 从前关于陆宴和陆学礼的事,我都不假他人之手。 将他们照顾得更好,似乎成了我人生的意义。 后来我发现自己错了。 5. 宿醉一夜,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我陷在光怪陆离的梦中。 有课桌里写满鲜红批改的卷子。 有舞台上笼罩我全身的各色灯光。 有结婚的第二天和陆宴散步时路过的花店。 纷纷杂杂,或好或坏,最终都化成一道刺耳的铃声。 我骤然惊醒,混沌懵懂。 从床头翻过手机,是一道陌生的号码。 我按下接听,传来的是五年来如同梦魇般,反复萦绕的声音。 “蛋蛋让我去他幼儿园的家长开放日,还要我和别的家长一样陪他在那儿吃午餐。姜语姐,你平时都做什么类型的小甜点啊?我怕弄得太专业被别人一下就记住了呀。” 这挑衅的手段一如既往的无聊。 “陆学礼不是都知道吗,你问他。” “问了,蛋蛋说你做的又丑又难吃,他不想再回忆一遍。” 亲生血缘的背叛无疑最令人心痛。 我深呼吸,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绪。 既然他们都选择林软,那我不如成全这一家三口。 “林软,请不要再打电话来问我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他们父子俩的生活你想如何介入都与我无关。” “好心提醒你一句,想给陆学礼改名,起码你要先到法定结婚年龄。” 没错,蛋蛋,这个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在喊的名字。 是林软为我儿子起的。 很奇怪,她能在十八岁的年纪坦然地介入别人的家庭,却接受不了我直白地嘲讽。 她语无伦次的解释更是让我心烦。 “我没别的意思,我也只是为了蛋蛋……” “行了。”我出声打断,“陆学礼,你也在听对吧?” 通话陷入安静,我知道这是他无声的回应。 我叹了口气:“以后别这样了陆学礼,你现在的一切都交给了林软和你爸爸,与我无关了。” 他听罢也没出声,只是沉默地挂断了电话。 6. 我远没有表现出来的淡然,心底终究酸酸涨涨的难过。 我是生他养他的母亲,可他却和林软更亲近。 多么荒谬。 就如同我和陆宴的婚姻。 竟然是两个叛逆者的落败。 一个心怀梦想,渴望星光下的人声鼎沸,一次次偷跑出去参加比赛。 一个追求爱情,满腔真心只为女友,一次次地和家人翻脸争吵。 而那些令人不堪的回忆里,我似乎也曾窥见过陆宴的鲜活。 带着年轻人的朝气,和一腔孤勇的热情。 只是后来,全都埋葬在了那场婚礼。 婚后第三年,有了陆学礼。 第五年,遇到了林软。 她像一只羽毛艳丽的鸟,活泼耀眼地闯近了陆宴的人生。 那年,她十五岁。 爱说爱笑,爱玩爱闹。 林软和陆宴之间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变质的,我不知道。 但一开始,她在陆宴的心里,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 一个允许他远离一切,倾诉真心的对象。 于是她造就了一个体贴热烈的陆宴。 也改变了年幼的陆学礼。 陆宴变相的言传身教让他对我产生了厌烦的情绪。 他开始学习陆宴对林软和对我的不同态度。 开始理所应当地认为林软比我更好。 “哎呀妈妈你也太笨了,软软姐姐算这个可快了。” “妈妈,我不想和你去游乐园。我明天要和软软姐姐去水族馆的。” “软软姐姐说爸爸今晚要带她去一家西餐厅,所以先把我送回来了。她还让我转告你,晚上不用等爸爸回家。” 我只能不厌其烦地教导他:“陆学礼,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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