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一个与现场气氛格格不入、极其刺眼的笑容。那嘴角咧开的弧度冰冷而残忍,眼神里的光芒绝非童真,而是充满了俯瞰蝼蚁般的得意与毫不掩饰的、浸透了骨髓的冰冷蔑视。 那表情,凝固在放大的高清画面中,狰狞得如同一张来自地狱的面具。 这绝对、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刚刚失去双亲的10岁儿童该有的眼神! 全场死寂。 所有的争吵、质问、哭泣,都在这一瞬间被冻结。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绝望的悲怆与一种更深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开始在每个人的脸上交织、蔓延。那笑容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一个人的视网膜上。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静默持续了几秒之后,一个女人突然跳起来,狠狠地抽了旁边男人一个大耳光!力道之大,直接将男人的眼镜打得飞了出去,划过一道弧线摔在地上,镜片碎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畜生!!!”女人的声音是破音的嘶吼,“难怪后续的内容你不让我参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是不是早就清楚这里面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 每次我说孩子变了,你都说没有,你还说我疯了! 你才疯了,你才是疯了!” 男人狼狈不堪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却依然色厉内荏地吼回去:“你这个疯女人!他们说什么你都信啊!我就问你,现在的女儿是不是比原来那个丢人现眼的好,你还管那么多干什么!” “放屁!说,你把我的女儿弄到哪里去了!” “我的女儿呢?!!!”女人彻底疯了,她像一个完全失去理智的困兽,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尖啸,整个人歇斯底里地扑了过去,双手抓向丈夫的脸和脖子,“你把我女儿弄到哪里去了!你把她还给我!还给我啊——!!” 说着,两人已经扭打起来,只是很快就被里面的工作人员分开了。 秦越川站在会议室门口,看着里面混乱的场景,心中五味杂陈,叹了口气。 他看过资料,知道这对夫妻的身份。 一个是Q大的历史老师,一个是Q大的图书馆管理员。 其实看到这里的时候,他就明白张沫为什么会掺和到这件事情里面去了...... 从某些角度,秦越川其实能够理解这些父母的心态。 这里面,有一对夫妻已经连续生下了三个生病的孩子。 似乎是因为基因的问题,他们的孩子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第一个孩子,还没有满月,一场发烧就去世了。 第二个孩子,重度脑瘫,连咀嚼这种基本能力都无法掌握。上幼儿园的第一天,就被一个小小的馒头噎死了。 这第三个孩子,也是智力有问题,无法沟通,不能自理。 而“重生后”,这个孩子已经上小学了,品学兼优,活泼开朗,刚刚拿了数学竞赛一等奖。 “你说这里面不是我原来的孩子,可是我原来的孩子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不知道呀。 他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话,从来都没有跟我有过感情交流。 有一次我低血糖晕倒了,足足三个小时,他就在旁边坐着看电视,一声不吭...... 你说杨大师骗我们,可是我和妻子结婚快20年了,在他的帮助下,才终于听到了一声‘爸爸妈妈’。 他叫我们‘爸爸妈妈’,那他就是我们的孩子。 我们只是想要有一个健康的、能够活下去的孩子,我们有什么错?!” 这让秦越川想起自己学生时代看的那些穿越小说,似乎很多小说的开头,就是一个亡魂重生在一个植物人的身体里面。 然后植物人的父母,看着苏醒过来,忽然变得更加优秀,大开金手指的孩子,充满了欣慰。 那个时候,他就在想,真的会有父母看到自己的孩子性格大变,而完全意识不到吗? 想到这里,秦越川也有点怅然若失,他尚未结婚生子,但是代入进这些父母的角色...... 是会选择看孩子一辈子躺在那里? 还是选择让他“活”过来,即使里面“活”着根本就不是原来的孩子? 该怎么选?连他也不知道。 正感同身受地伤感着,手机响了。 是张沫打的电话:“来楼下接一下,你们这儿的安检门,好像不太欢迎我们。” “好,马上到。”秦越川赶忙收拾好情绪,几乎是逃离般快步离开了这片弥漫着绝望与疯狂气息的会议室,来到了一楼。 一楼大厅的安检通道处,气氛异常紧张。 几个负责安检的同事如临大敌,脸上写满了狐疑和警惕,目光死死锁定在通道口站着的几个人身上。金属探测门正发出持续不断、高亢刺耳的“滴滴滴滴”警报声,红灯疯狂闪烁。 张沫领着一群员工站在门外,全员都是满脸无辜。 他们刚刚从医院回来,林青的头上还绑着一圈十分夸张的绷带。 妖族的身份属于机密,当天行动的警员并不知道,只能按照流程,把这两个“受害者”送进了指定医院。 两兄妹意思意思地住了一天院,刚刚被张沫和玖璇接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马不停蹄从w市赶过来的江绵、石头、龙曦、姜荣。 看着这个人员配置,秦越川窒息了一下。 这是要出大事的节奏啊!!! “不好意思啊,我去沟通一下。”秦越川抱歉地和负责安检的同事打了个招呼,走了出来。 坦克(石头)、法师(江绵)、射手(龙曦)、刺客(玖璇)、治疗(姜荣),全员到齐。 秦越川压低声音问:“带这么多员工,你这是打算开团啊?” 张沫耸耸肩:“没办法,我胆子小,只能多带点保镖。” “......你们身上是不是带了什么违禁品?要提前拿出来。”秦越川说。 几位各自摸摸兜:“没有啊。” 各位妖族现在已经非常融入现代社会了,出门除了手机,几乎没有带什么别的东西。 张沫:“哪些算违禁品?” 秦越川:“刀、枪、打火机,监听监控设备之类的。” 玖璇抬起自己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异常圆润的手:“我的指甲比刀还利,算吗?” 龙曦从头发上拿下一片流光溢彩的发卡,问:“用龙鳞做的,算吗?” 秦越川嘴角微微抽搐:“......”不好意思啊,这个他还真的不知道。 第267章 天雷加速包 林红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轻轻“啊”了一声:“是不是你那个眼珠子?” 林青恍然大悟:“对哦。”然后动作非常自然地伸手就准备去抠自己的眼珠子。 “别别别别别——”被张沫和秦越川赶忙联手拦了下来。 别把其他的同事吓死。 张沫叹了口气:“开个后门吧。再说了,我的员工真要是想要搞事情,还需要带违禁品?” 他们本身的存在就是违禁品。带不带刀枪,对他们而言,区别真的不大。 秦越川:“......” 好有道理。 道理太充分了,充分到让秦越川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只不过,秦越川的权限不够,最后还是打电话给队长武可馨,才把他们几个放了进来。 进去之前,张沫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气。 今天天气真好,艳阳高照。 . 不一会儿,武可馨下来了。 “受害人家属那边,你就不用去了。拿着我的门禁卡,带着张总先去看看那把刀。”把他们几位顺利带进来后,武可馨上下打量了秦越川一眼,说道。 那把刀被存放在地下十五层,层层关卡,严加看守。 秦越川愣了一下,还是说道:“好的队长。” 共事这么多年,武可馨是了解秦越川的。 少年时期就失去双亲,虽然养母对他很好,但是多少还是对他有一些影响。导致他比一般的男性更加敏感细腻,也更容易共情他人。 刷着门禁卡一路往前,张沫也看出来秦越川的emo,好奇地问道:“怎么愁眉苦脸的?” 秦越川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有点想知道,像张沫这样永远冷静、似乎总能跳出情感泥沼、用近乎冷酷的理性切割问题的“聪明人”,在面对这种问题的时候,会怎么选择呢? “如果,你的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会怎么选择呢?” 通道里惨白的灯光打在张沫的脸上,勾勒出她清晰而略显冷淡的轮廓。她听完秦越川这沉重而充满情感投射的问题,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甚至连眉毛都没挑动一下。 她几乎是在秦越川最后一个字落音的瞬间,就给出了答案,干脆利落,没有任何犹豫和思考的痕迹,甚至还带着点理所当然的轻快:“我又不生孩子,关我什么事?” 秦越川:“......” 行。吧。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最后的大门前。 “嘀——” 刺耳的电子音划破沉寂。厚重的合金门内部传来巨大齿轮咬合与液压杆驱动的沉闷轰鸣,门扇沉重而缓慢地向两侧滑开。 门后,是一个由高强度防弹玻璃和特殊合金框架构成的独立隔离舱,被惨白的光源从顶部精准地笼罩着,如同博物馆里展示稀世珍宝的真空展柜。 而在那束冰冷、纯粹到毫无感情的光柱中心,静静躺着的,正是那把—— 通体散发着不祥暗金光泽、刃身刻满扭曲诡异符文的金色匕首。 只是一眼,在场的妖族都阴沉了脸色。 特别是江绵,脸上的失望和痛心溢于言表。 玖璇的声音带着一种确认无误的凝重:“汪衡的妖力。” 秦越川的心一下子就沉下去了,如同坠入了不见底的冰窟。 本来这个案子就够复杂了,现在还牵扯上一个神秘的、强大的、不知底细的、活了上万年、妄求长生的妖族。 更可怕的是,还是张沫的生父。 简直buff叠满了。 大家下意识都去看张沫的反应,却见张沫本人淡定无比,掏出手机,像是在“博物馆”打卡一样,咔擦咔擦就开始拍照。 手机闪光灯在惨白的光源下显得有些多余,却更添几分荒诞。 似乎觉得照片还是不够,又切换成视频,身体微微前倾,屏息凝神,试图清晰地捕捉刃身上那些流动的暗金光芒,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拍摄什么绝世美景。 在场诸位:“?” 秦越川看不懂,只能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张沫还在切换角度录像,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算是吧,毕竟我认识的人和妖里面,没有比他更缺德的了。” 玖璇见她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好奇道:“你想好要怎么应对了?” 张沫放下手机,屏幕还停留在拍摄界面,她抬起头,非常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没有。” 大家:“......” 沉默再次降临,比刚才更加沉重。 张沫看着众人脸上凝固的表情,反而勾起唇角笑了:“你们这么失望做什么,他活了多少岁,我活了多少岁,我怎么可能知道怎么对付他?” 大家:“。”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只是,您这个笑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无能为力的样子啊! 见大家明显不信,张沫只能循循善诱道:“那么,作为一个平凡弱小的打工人,遇到不能解决的问题时,我们应该怎么办?” 林青满脸天真地积极发言:“逃避?摆烂?” 林红也说:“假装发病!” 其他妖:“。” 这俩和张沫接触的比较晚,还不知道什么话在老板面前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 秦越川:“......” “......你们俩的病假条我这辈子都不会批的。”张沫白了这两兄妹一眼,终于给出最后答案,字正腔圆,铿锵有力,“打工人解决不了的问题,那肯定是上报领导啊!” 大家:“啊?” 然后,在众人或呆滞、或困惑、或难以置信的目光聚焦下,张沫气定神闲地给大家表演了一出向上汇报的标准流程—— 张沫:“小天同学。” 小天同学:“是的,主人。” 张沫语速平稳,字句清晰,如同在背诵一份精心准备的报告:“紧急请示!根据现有证据,发现原妖族管理员汪衡在数年内,以诱导的非法手段,用‘灵魂献祭’形式非法侵蚀人族年少年灵魂。 产生的恶劣影响和关键证据全部在手机相册封存。 由于汪衡妖力高强、手段毒辣、丧心病狂,且屡犯不止,罪上加罪,而现有手段和技能无法对其进行控制和防御。 为了防止事态恶化,现申请‘天雷加速包’,请求提前降下天雷以儆效尤。 事成之后,我将会在24小时内提交《事件总结报告》和《预防措施报告》。以彻底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直说来意→目标对齐→困难说明→方案建议→闭环承诺 无比标准的向上汇报流程。 最后,她以一种近乎公式化的口吻收尾:“此致敬礼,请领导速批为盼!” 语气之诚恳,态度之端正,流程之规范,无可挑剔。 小天同学:“......” 大家:“..................” 第268章 “你知道你真的很坑吗?” 看得出来,虽然依然震惊,但是比起上一次的举报,小天同学的反应速度已经快了许多:“好的,主人。请稍等,正在根据提供信息进行核实和分析。” 张沫:“走吧,估计一时半会儿批不下来,给我找个休息室坐着等?” “好,好的。”秦越川有点昏呼呼的,应答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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