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话就继续晕倒了,晕倒之前还隐约看到了萧霁错愕的表情。 不是,她是想让他回去休息的,他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让她闻着有些反胃。 后面是彻底没了知觉。 秋长歌一觉睡到了第二日午时。青花院内一如往常静悄悄的,唯有炭盆里的炭火滋滋地燃烧着,屋内暖洋洋的,窗台下的花瓶里新剪的梅花悠然绽放着。 萧霁已经不在青花院。 她睡到浑身骨头都酥了,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床,然后才伸手摇了摇床边的铃铛。 梅香一路小跑着进了内室,欢喜道:“娘子,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大公子是骗我的,你得了什么重病呢。” 秋长歌虚弱地笑道:“体弱,嗜睡。萧霁人呢。” “大公子早上才走,昨晚怎么撵他都撵不走,还不让我进内室。”梅香委屈地瘪嘴,告状道,“娘子,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过分。太专断独裁了,日后若是真的嫁给他,娘子,你就要被他管的死死的了。” 秋长歌弯眼笑,萧霁的脾气比她想象的要好,至少梅香还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而不是弃尸乱葬岗。 “他脾气这样坏,又是主子,你以后莫要惹怒他。” “是,娘子。” 梅香心想,大公子那种树叶掉下来都怕砸到脑袋的人,她说几句也不会拿她怎样。 秋长歌起来洗漱,见外面放晴了,心情也极好,她这病秧子身体只要睡眠够,第二日就跟没事人一样,这样的身体也挺好,有一种到了极限就自动关机续航的感觉。 “秋娘子在吗?”雪鸮笑眯眯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梅香打起帘子出去,没好气地说道:“什么事情?” 雪鸮:“公子让我送合婚的庚帖来。” 跟着庚帖一起来的,还有早上才去采买的果子、糕点、锦缎、喜被什么的,反正公子觉得要买什么,他就去采买。这才是刚开始,后来他就怕公子将自己的家当都送给了秋家娘子。 梅香见他带了不少东西来,喜笑颜开,难得给了一个好脸色:“进来吧。这是我家娘子的庚帖得要问过了秋姨娘才晓得。” 雪鸮微笑:“不急的。” 废话,能不急吗?哪里有人头天定亲,第二日就送合婚的庚帖,如今二郎君也回府了,公子那脸阴沉的他都不敢近身,还是赶紧把亲事都定下,免得夜长梦多。 梅香见他带来的都是果子吃食,还有喜被和几批上等的锦缎,瞪大了眼睛:“你家大公子不会是去打劫了吧?” 雪鸮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些都是老太爷赏给我家大公子的。” 也拿老太爷出来顶锅。反正秋家娘子也不会真的去问萧家老太爷。 梅香:“我说呢。” 虽然如此,梅香还是很开心地进了屋子,悄悄地在秋长歌耳边说道:“大公子让人送合婚的庚帖来,还送了好些东西,就是送的不得门路,哪里有人不下聘礼,直接来送合婚庚帖的。大公子还送了喜被和锦缎。” 梅香打趣地笑,这大公子蔫坏了点。喜被是要盖的,锦缎估计是给娘子裁新衣裳的。想的还挺周全的。 秋长歌扶额:“你将东西登记入册,然后都收好。” 梅香:“是,娘子。” 梅香将东西都搬到箱笼里,再将吃食都拿到小厨房,忙前忙后,还时不时地喊雪鸮去搭把手,直到事情都处理妥当了,这才去秋落霜的院子问娘子的生辰八字,写庚帖。 雪鸮没走,也不太敢空手回去,就等在青花院里,闲来无事就将院子里的积雪清扫了一遍。 秋长歌见他手脚利索,眼里有活,十分的能干,垂眸微微一笑,难怪萧霁喜欢将他带在身边。谁能想到眼前扫院子的书童,就是昨夜在秋意居大杀四方,将满朝权贵压制的动弹不得的监察司副使呢。 果然书童随主子,一样爱装爱演,人前卑微弱小,人后杀伐决断。 “雪鸮,你家公子今日有事?” 雪鸮隔着窗户,飞快地应道:“是的,娘子。” 他家公子上早朝去了。昨夜秋娘子累到晕倒,公子有些不高兴,将这笔账全都算到了六皇子和镇国公府的头上,一大清早就去落井下石了。 不过他觉得公子最不高兴的事情,就是萧家二郎回来了。 雪鸮暗暗摇头,男人的直觉,整个萧府就这个萧家嫡长孙有点难缠。公子向来是不待见他的。 “哦。”秋长歌弯眼问道,“昨夜我从秋意居回来,还不知道后续的事情呢,那位镇国公府的孙娘子也不知道如何了,不知道有没有被监察司的鬼面具们抓走。” 雪鸮:“……” 秋娘子也对监察司有偏见?那完蛋了,公子身上这层皮还能扒下来吗? “娘子放心,那女娘是镇国公府的娘子,不会有事的。” 有事的是六皇子,夜里私自出宫,还私底下和镇国公的人接触,公子直接参他一个结党营私,没准要被禁足半年。雪鸮嘿嘿地笑,笑了两声脸色微僵,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 秋娘子为何问他秋意居的事情? 雪鸮暗叫一声不好,忍不住抬眼看去,只见秋家娘子素颜素衣,柔弱不能自理地歪在窗边喝茶,似是闲谈,但是那侧脸美若天仙,却有一种深不见底的错觉。 雪鸮收回视线,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但是收敛了刚才的轻松姿态,沉稳了许多,不该说的一个字不说。 她若是想知道什么,还是去问公子吧,他才不当这个炮灰呢。 秋长歌喝了一盏茶,见他警觉,没有再试探,闲来无事就继续画了几张图纸,直到梅香拿着她生辰八字的庚帖回来。 和梅香一起回来的还有秋落霜。 秋落霜风风火火地进了青花院,远远就喊道:“七娘,我听梅香说庚帖的事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怎么会和大公子结亲?” 秋落霜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如今七娘要跳火坑,就算她还在闭门思过也要出来,嫁给大公子这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同意呀。 “长嫂如母,我这个姑母也是母亲,七娘,你若是不愿意,我这就带你跪死在老太爷的清风堂跟前,将这桩婚事推了。” 雪鸮:“?” 很好,满萧府,除了他家公子,没有一个人看好这门亲事。 秋长歌见她一路行来,额头都出了细汗,起身淡淡笑道:“姑母莫急,梅香,给姑母上一盏茶。” 梅香将写好的庚帖偷偷塞给她,都怪她嘴快。 秋落霜灌下一口热茶,缓了一口气,问道:“七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郎君不是很喜欢你吗?你怎么会和大公子结亲? 七娘,是不是大公子见你柔善可欺?你告知我,就算被老爷赶出家门,我也为你做主。” 秋长歌微微一笑,扶着她坐下来,淡淡说道:“姨娘误会了,是我觉得大公子还不错。” 秋落霜捶胸道:“你年轻不懂女子在深宅后院讨生活的难处。大公子在府上虽然占了长子的头衔,但是大夫人和大老爷何时待见过他,就连大相公也不是很疼爱他,庶子没有前途,他都不曾科举,我听说大公子被接回来时已经过了开蒙的年岁,一直没有怎么读书,这,这以后不是误了你吗? 你父亲还是个秀才呢。” 窗外一直赖着没走的雪鸮翻了个白眼,他家公子自小就是神童,根本不需要和那几位郎君一起读书!不是,这秋家姨娘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呢? “我知晓你要说什么,你先听我说。”秋落霜急急说道,“诚然大公子长得玉树临风,是个实打实的美男人,但是过日子不仅仅是要看脸的。这柴米油盐样样都要银子,你与他成亲之后,如果过活? 他的那点月例银子一个人都吃不饱,如果养你?好孩子,你莫要糊涂啊,姑母宁愿你做三郎君的妾室,也不愿意你跟着大公子吃苦。” 雪鸮气得冷笑了两声,以前府上人看不起公子,他倒不是很生气,但是今日不知为何,特别生气。若是秋娘子也是这样认为的,他就算被公子打死,也要如实转告。 秋长歌有些头疼,秋落霜是真心为她好,才说出这一番话来。 “姑母,以我们的出身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嫁一个素未谋面的穷举人,博一个以后的前途。就算您能托四老爷在明年的春闱举子中为我寻到合适的人选,那穷举人能比得上萧霁俊美吗? 若非大公子在府中不受重视,这门亲事也轮不到我呀,自有满盛京的女娘争着抢着嫁给他。” 秋落霜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竟然觉得十分有道理。 秋长歌淡淡笑道:“大公子虽然不受重视,到底是姓萧,日后成亲,大相公不会不闻不问的,我们也饿不死,不然传出去岂不是成了盛京城的笑话,萧家也丢不起这个脸。 再者,姑母自己知晓女子的不易,为何又要劝我为他人妾室呢?于我看来,大公子实属良配。” 秋落霜果然是读书读傻了,不懂朝堂算计,也不知后宅内斗,也幸亏她嫁的是闲云野鹤的四老爷,四夫人又是名门贵女,做不出那种残害妾室的事情来,否则生活还要更难一些。 萧府这一摊浑水,若非萧霁在这里,她是绝对不会沾惹的。 秋落霜被说的哑口无言:“可是,可是,可是……” 秋长歌使了个眼神给梅香。 梅香笑道:“姨娘,您不用担心,大公子脾气挺好的,今早送合婚庚帖的时候,还知晓给娘子带吃食和绸缎布匹来,就连喜被都准备好了,娘子都不用自己备嫁妆了。 娘子说得对,这怎么也算是嫁入萧府了,是高嫁,萧府没有嫌弃咱们娘子没有嫁妆,咱们怎么还能嫌弃大公子是庶子呢。” 秋长歌冲着小丫鬟赞赏地点了点头。 秋落霜本就耳根子软,被主仆两这么一绕,竟然觉得七娘嫁给萧霁好似也很不错。 “可是大公子是个泥人的脾气,你这般美貌,他又那般无能,日后护不住你,姑母是怕你吃苦。”秋落霜低低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苦不堪与外人说。四老爷在府上诸事不管,也是号称笑面佛、菩萨心肠,但是四夫人暗地里哭了多少回?她院里的婆子冬日里去领炭火都要看别人的脸色。 七娘嫁了这么没出息的郎君,不如出去嫁一个穷书生,至少可以当家做主。 雪鸮在窗外,听到这里,“噗嗤”笑出声来,连忙说道:“秋姨娘莫担心,我家公子不是泥人脾气,有脾气的很。” 秋落霜冷嗤道:“瞧瞧,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一个书童都敢这样放肆,随意和主子搭话,我看这门亲事不太好。” 梅香狠狠瞪了雪鸮一眼。 在监察司排第三,出行犹如百鬼巡街的雪鸮:“……” 这年头,说真话,都没有人相信吗?他家公子还是泥人脾气?那是废话都懒得说,直接手起刀落的狠人!秋家七娘要是嫁给了公子,谁人敢欺负她? 秋家姨娘得去治治眼睛。 第830章 你说了算 秋长歌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本要说服秋落霜了,结果雪鸮又来横插一脚,这还没结亲呢,双方就要吵起来了。 梅香见姨娘生气了,连忙拿起茶壶往外泼水,骂道:“你个小书童,回去砍柴去吧,娘子跟前,有你说话的份儿?你家公子又不读书,要什么书童?摆什么谱!” 小丫鬟泼辣的很,一句话骂了主仆俩。 雪鸮:“……” 雪鸮被骂闭了嘴,忍气吞声地继续打扫院子。早晚有一日,他会扒掉身上书童这张皮,堂堂正正地做他的监察司副使! 雪鸮忍了半天,忍无可忍,憋出一句话来:“秋娘子,我家公子识字!读过书的!” 秋长歌正在劝说着秋落霜,闻言“噗嗤”笑出声来,她自然知道萧霁不是文盲白丁,这人还挺护主的。 秋长歌淡淡说道:“姨娘,这件事情是萧大相公定下的,我借住在萧府,若是得罪了萧府只怕盛京都待不下去了,难不成姑母要见我回去给那四五十岁的乡绅做妾吗?” 秋落霜心里一惊,忘记了这桩事情,若是得罪了萧府,别说七娘无处可去,就连她在府中的日子都未必好过! 秋落霜如此一想,倒觉得嫁给萧府的庶长子好似真的还行。 “可是正妻?” 秋长歌点头:“应该是吧。” 至于名分完全是她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如今到了这个田地,她也只能咬牙自己认了。若是萧霁违背了她提的第二个要求,她可以和离。 只是那样一来,两人难免要反目。 如此一想,秋长歌觉得还是不能太过放飞自我,怎么也要将萧霁从悬崖上拉回头了再说其他。 秋落霜幽幽叹了一口气,拉着秋长歌的手,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秋长歌好不容易将她劝走了,说了这一番话,天都要黑了,再看院子里,雪鸮也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她本想继续躺着,再睡一觉,但是想到昨夜到现在都没有见到萧霁,也不知道昨夜他因何发疯,又有些睡不着,便让梅香去隔壁碧落斋看看。 “你去看看大公子回来没。” 梅香一溜烟跑去,在碧落斋门口探头探脑的,见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又跺脚回来了。 “娘子,碧落斋可真是奇怪,你说大公子一个大闲人,怎么每日都不在府中?还有那个雪鸮,神出鬼没的。” 秋长歌漫不经心道:“可能他在外面有别的营生,不然日后也养不起家呀。” 梅香狠狠点头:“那还是让大公子经常出门赚银钱吧,不然娘子连珠花都买不起。” 秋长歌闻言怔然,她好像是挺穷的,但是萧霁应当很有钱吧,昨日他不是说秋意居是他祖上的产业吗? 不过怎么会有人守着金山银山,住在那么破的院子里,穿的破破烂烂,日日忍受别人的欺辱呢?他好像在外面的身份还挺威风吓人的。 秋长歌思来想去,觉得萧霁大约是有病,而且还病的不轻。若是她知晓了病因,没准离完成任务也不远了。 她对于所谓的完成任务也没有特别的紧迫感,只是一切都随心而走,把现有的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梅香,若是大公子来了,记得叫醒我。” 梅香:“娘子睡吧,咱们这青花院又偏又冷清,如今就这一点好处了,娘子想睡就睡,无人会管的。” * 萧霁是夜里才回的萧府,这一日忙到脚不沾地,老皇帝越来越不好骗,加上萧茗回来,老皇帝对萧府越发不放心,也害怕他手中的权势过甚,硬是寻了他几个错处,再三试探才放他回来。 萧霁走到青花院,见院内还亮着灯,脚步微顿,像是自己有了意识,进了院子。 这么晚了,青花院的院门竟然没有上栓! 萧霁剑眉皱起来,掀起帘帐进了室内,只见那聒噪的小丫鬟不在,长歌一人靠在窗边的小榻上,单手撑额,闭眼小憩着,许是被他带进来的寒风惊醒,睁开眼睛来。 “你回来了?”秋长歌见他站在门帘处,脸色阴沉,心情恶劣的模样,起身淡淡笑道,“我在小炉上给你煨了一小罐甜汤。我去给你拿。” 萧霁将她按回到小榻上,将毯子给她围的严严实实的,低沉道:“你坐着,我去拿。” 他转身去隔壁的小厨房,将小炉子上煨着的梨汁倒出来,见灶上还温着雪白的馒头,一并端了出来。 萧霁不喜欢吃甜食,或许说,自从他体内的毒一日比一日重,重到味觉失灵的时候,他就不喜欢一切味道,反正也吃不出来。 但是秋长歌很喜欢。 他端着一瓦罐的梨汁和一盘子雪白的馒头,站在深夜的寒风里,看着布帘后面透出来的灯光,心中第一次生出一丝古怪的感觉来。 像是有人在等着他,关心他有没有吃饭…… 萧霁掀开帘子进了内室,秋长歌已经从小榻上起来,坐在了桌子前,单手托着下巴,等着晚上的夜宵。 她身形清瘦,披散着乌黑的长发,小脸雪白,越发显得娇弱无比。 萧霁看着这寒碜的吃食,生平第一次觉得下次夜里回来可以带点卤牛肉什么的,她身体本就娇弱,日日再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如何调养身体? 萧霁凤眼微垂,将梨汁和馒头放在她面前,出去让渡鸦去弄点卤牛肉和像样的吃食来。 渡鸦:“?” 秋长歌将瓦罐里的梨汁倒出来一碗,吹了吹气,递给他,笑道:“快喝吧,我加了很多糖,你喝起来应该会觉得很甜。” “嗯。”萧霁接过来,咕噜喝下去,然后给她也倒了一碗,“以后太晚的话,不用等我。” 秋长歌:“下午睡了一觉,晚上便有些睡不着了,正好等你回来,问你一些事情。” “你问。” 秋长歌凑近他,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 香香软软的小娘子突然凑近,萧霁身子一僵,想起回来时只是换了常服,并未沐浴。他身上应该还残留着血腥味。 这几年他时常外出,刀锋染血的人无论如何都是洗不去一身血腥味的,所以在府中为了掩饰身份,他便时常营造出自己被欺凌的假象,每隔几日总要让萧璧在人前鞭笞他,不仅为了掩饰,也是为了铭记初心,记住这日日鞭笞的痛苦。 只是现在不同了,若是娶妻,总不能还过这样的日子。 萧霁抿唇,下一秒就见秋长歌已经凑到了他跟前来,伸手揪住了他的领口,去解他的腰带。 萧霁:“!” 他一个愣神,衣服已经被她扒去了大半,露出后背血淋淋的血痕来。 秋长歌指尖动作一僵,看着那新鲜还冒着血色的鞭痕,猛然抬眼,小脸冰冷一片:“谁打的?” 这鞭痕如此清晰,是才打的。难不成是萧璧那混账?这大半夜的,他们做戏给谁看?除了萧璧,还有别人鞭笞他? 萧霁嗓音微哑,将衣裳拢起来,沙哑道:“是惩罚,别看。” 是老皇帝的惩罚,当然他也是故意的,故意给老皇帝看他身上那些被萧府人霸凌出来的一身伤口,如此老皇帝才肯相信,一个卑微的庶子恨萧府入骨,如此才肯将监察司的大权交给他,让他做狗,也做萧府的钉子。 秋长歌咬唇,不说话,若是惩罚,那便不是萧璧,是另有其人。是昨日秋意居的事情引起的迁怒吗?是宫中还是朝堂上? 萧霁没有言明他的身份,她也不好直接戳破。只是秋意居的事情终是因她而起,若不是她想泡澡,昨夜他们根本就不会出府。 “有药吗?”她心情有些恶劣,声音也闷闷不乐的。 萧霁见状,凤眼隐隐发亮。她是在担心他吗?如果是演的,那就一直演下去,不要让他发觉。 萧霁取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递给她,说道:“血腥味太浓了,我去洗个澡再上药。” 秋长歌按住他的肩头,小脸绷的紧紧的:“坐好。” 萧霁虎躯一僵,安静地坐在凳子上,凤眼灼灼地盯着她。 刚从厨房里弄来两斤卤牛肉,拎了一只烧鸡的渡鸦默默缩回了脚,站在檐下的夜色中,唇角忍不住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 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能吼得住公子,帮公子上药了。 每次公子受鞭刑,都是自己生扛,从不用心上药,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异常的可怖。就算碧霄是灵药谷的弟子,也治不好公子心口的伤。 秋长歌去厨房倒了一盆热水,用柔软的布巾沾湿,一点点地擦拭着他后背的肌肤。 “是不是很可怕?”萧霁喉结滚动,声音异常沙哑,克制着没有穿上外裳,在她面前展示着那个伤痕累累的懦弱无能的庶子。 秋长歌声音轻柔,淡淡说道:“是有些,不过每日坚持用药,这些伤疤都会平下去的。” 她指尖不小心触到他后背的伤口,引得男人身子一颤,呼吸都沉了几分。 伤口最忌碰水,秋长歌只简单擦了擦他后背,便不想看那纵横交错的伤痕,然后拿着金疮药给他上药。 如此折腾一番,一个累的够呛,一个被撩的够呛。 秋长歌将沾满血迹的布巾放回盆中,洗去手上的血迹,淡淡说道:“好了,明日我再帮你换药。” 她抬眼看他,见萧霁凤眼幽暗,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萧霁垂眸,一言不发地帮她洗干净手上的血迹,然后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怀里,取出另一瓶药,给她抹着手上的冻疮。 本来是昨日给她抹这个药的,但是事发突然,没有来得及给她。 那冻疮药冰冰凉凉的,涂抹了之后微微刺痛,但是用了不痒,秋长歌眼睛微亮,她这冻疮不怕痛,就怕痒,温度一高,钻心地痒、挠心挠肺地痒。 痒的厉害的时候,她都是一边睡觉一边挠着冻疮。 秋长歌眼睛水汪汪地看他:“你买的?” “嗯。”找人特意配制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晚才拿来。 “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萧霁看她。昨夜秋意居的事情,此刻的事情,他突然发疯的事情,她就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秋长歌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淡淡说道:“没什么想问的,若是以后再发生昨夜的事情,你不准再跑出去了。” 萧霁身子僵住,五指无意识地握紧,定定地看她,许久,沙哑道:“好。” 如果他控制不住自己,那就要渡鸦打晕他,拿锁链锁住他,或者察觉到要病发时就远远躲开。 总之,他是不会伤害到她的。 秋长歌展颜一笑:“还有一个问题,秋意居若是你祖上留下来的产业,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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