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良并追随他的几个世家,薛氏一族也因为不明原因被灭门。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左谷蠡王也罕达开始稳固旧京的城防,分出一部分兵马继续南下,先是取道牛湾攻破虞、解两族坞堡,而后挥师南下,将南召纳入势力范围。 至此,胡人距离延寿郡王的地盘只隔了一座白龙山,延寿郡王危矣。 而在东部,光统帝司马烨悍然出兵阊洲、衡寿一线。宁非记得封恺原本是准备拿下东莱城后,以东莱城为据点向阊洲推进。现在司马烨忽然暴起发难,封家反而不好继续霸占地盘。 毕竟,阊洲和衡寿已经落入胡人之手,司马烨代表业朝皇族,他收复失地理所应当,名正言顺。 因为计划被打乱,暮野兄还在信中表达了一番愤懑,难得见他这样中二的少年气,宁锯子忍不住笑眯了眼。 他这边看得欢乐,远在千里之外的鼎丰城中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司马烨要收复阊洲、衡寿两城,城中各大世家均需备战,这让原本就饱受压榨的高门大姓越发不好过日子。 一轮又一轮的缴粮交布,抽丁服役,多厚的家底都有消耗完的一日,如今司马烨的心腹图元安挥师西进,这可是个军伍出身的孤臣,发起狠来谁的面子都不买的! 眼看着日渐干瘪的家库,众世家都是忧心忡忡。 司马良已经死了,面子上似乎是他们站队成功,可这一路走来,高门大姓似乎也没享得从龙之功的便宜,反而银钱和实力都大大缩水。 这要是看不出司马烨有意在削弱世家,那这些世家主便白混了大半辈子。 如今阊洲衡寿要打仗。 打胜了,薛家留下来的矿和铁坊便都归了司马烨,但军需物资却要他们出,还不知要赔进去多少家底,是比稳赔不赚的买卖。 而这,还只是个开始而已。如果胡骑杀掉了延寿郡王,那司马烨变成了业朝唯一的继承人,成为全天下的皇帝。 到了那个时候,以司马良的骄横,寻个由头将世家灭族都是理所当然,没见这几月已然有小世家被问罪了么! 这是试探!这是杀鸡儆猴!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第262章 一记飞骑打马入城,径直奔向皇宫,疾驰的马蹄声惊醒了沉睡中的鼎丰城。 骑手还没到宫门前,城中的世家便收到了消息,图元安率兵在阊洲城外与胡骑大战,胡人从城上投掷遇火即燃的油瓶,前锋军毫无准备,损失惨重。 “哈,这就叫不自量力!” 彭家主嗤笑一声,与面前围坐的几位世家族长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对方眼中找到了幸灾乐祸。 对于一个以抠门省钱为爱好的吝啬鬼来说,天下没什么比赚钱更重要的事。光统帝这一年来已经寻由头加了十八次战事税赋,在加上为了保住良妃分位而不得不献入宫中的西海布,这些都让彭家主日日夜夜没办法安眠。 他现在越想越觉得送女入宫是件亏本的买卖,三丫头在宫中守着个名号,半点实惠没看到,反倒成了一个吞钱的无底洞。五丫头跟着司马烨鬼混,眼看着连个名分都捞不着,那花楼的女魁还收取买曲银钱呢,自家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早知道这样,不若当初嫁一个去边城。现在人家封家可发达了,不但占了乌知河,还把白鹭口把持得严严实实,开田晒盐,那得多大的利! 一想到这些,彭家主就难受得睡不着。再加上之前皇帝因为攻打阊洲而强迫众世家捐赠军资,彭家主已经多日没睡个好觉了,原本就不算浓密的头发越发稀疏,眼见着人苍老了不少。 听说战事受阻,他觉得十分解气。 “本来就是瞎折腾,固守鼎丰城不好吗?!一日之内便能到码头,顺流而下入海,胡人上哪儿去抓人?” 贺岳家主先开口道。 他亲兄弟贺岳景升因为白鹭口一战成了废人,贺岳家的船队也损失惨重。结果事发以后,皇帝非但没有给予补偿,反而借此在贺岳船坊掺钉子,这样贺岳一族出离愤怒。 只是愤怒归愤怒,伤了元气的贺岳家也不敢和皇帝硬扛,生怕司马烨混劲一上来,直接找个由头把自家折腾一番,平白让石家捡了便宜。 这口气就这样一直憋到今天,等到司马烨“倒行逆施”,成了所有世家的公敌,才敢出口。 世家做到这个份上,贺岳家主都觉得自己窝囊。无奈仙匀船队全数折损,这对贺岳家来说可不是小伤,如今天下的世道又风云变幻,缺了底气的人便只能蛰伏。 “但若图元安真的兵败,那阊洲城的胡人多半要趁势东进,咱们这里怕是要危矣。” 石家主不无忧心道。 光统一朝中,唯有石家的地盘最靠西。虽然不与衡寿、阊洲接壤,但若是胡骑打过来,石家肯定首当其冲,不容的他不着急。 听他这样说,贺岳家主冷笑一声。 “石兄可真是多虑了。” “图元安拿不拿得下阊洲,你石家的壑阳都是朝廷的防守重地,鼎丰城的门户,绝对不可有差池,切莫把两事混为一谈。” “龙泉剑坊和阊洲矿好是好,但和我们有甚关系呢?司马烨现在就狂妄至斯,若真有了铁坊供应刀枪,怕不是要将我等世家大族全数剿灭!” 这话颇有些大逆不道了,听得石家主微微皱眉。 可在场几人却并没有避讳他的意思。石家又不是傻子,这段时日也被压榨了几层皮不说,石家主的妻族便是因为倒卖米粮被下了大狱。据说石家主亲自入宫求情司马烨都没给面子,一样砍了他小舅子的脑袋。 说他心里没恨没怨,还能和光统帝一条心,做梦去罢! “阿立!你莫不是忘了阿玉是怎生死的?!” 坐他下手的一个中年人,抹了把脸,声音中微带哽咽。 “他司马烨上位,我们两家也算出钱出人出力,结果怎么样?他还不是翻脸无情,不过是卖了些米粮而已,算得什么大事?!怎的就要了阿玉的性命!” 这人是鼎丰城中二等李氏一族的族长,李家是石家主的妻族,李族长口中的“阿玉”,便是石家主那个被砍了脑袋的倒霉小舅子。两人是表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私交甚笃。 家族嫡支被斩首,这对于李家来说是个奇耻大辱,也让石家主丢尽了脸面。 “表兄,阿玉并非死于米粮银钱,他便是那司马烨作贱我们世家的靶子,他这是在拿阿玉立威!” 一想起已经成为无头尸体的表弟,石家主不说话了。 他低下头,脸上的神色有所松动。 见此情景,贺岳家主和彭家主对视了一眼,知道把这苦主带来的计策成功了。 李家不甘受辱,但又实力不济,只能撺掇石家为他们出头。 让李家人说,比他们亲自下场有用得多。 “阿旭说的对。” 彭家主在一旁敲边鼓。 “阿玉与我等一并长大,他的为人大家都清楚,并非贪图财帛之人,这其中定然有诈。只恨那司马烨根本不听我等辩解,也不查实便治了阿玉的罪,天下哪有这样审案的道理!” “这分明便是向我等示威,警告我等若是不听他差遣,阿玉便是你我族人的下场!” 听他这样说,贺岳家主也在一旁帮腔。 “阿立,这不是一家之危,而是世家的劫难!” “我等家族与皇族共存了几百年,一向相安无事,是司马烨坏了规矩!他想将我等一网打尽,好独霸天下,让世家谱系彻底断根!”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观察了一下石家主的表情。 “阿立,你若不想参与也无妨,只是你磨坏了我等大事。” “我等世家皆是同气连枝,大家闹一闹吵一吵无伤大雅,可在事关生死的大事上,阿立你可千万不能犯糊涂!” 他这样说,石家主沉默半响,蓦地抬起眼。 “你等要如何谋划?” 见他似有松口之意,贺岳家主并彭家主又上前一步,彭家主压低了声音。 “那图元安虽然先军失利,可到底是十万大军,比阊洲的胡人可是多了不少。一两日内分不出个胜负,人吃马喂的粮草消耗便要跟上,司马烨多半要压榨我等捐粮捐物。捐归捐,数量足够便好,东西还是可以稍稍做些手脚的。 “壑阳距离前线最近,大军粮草和军需定然是要在壑阳过的,你若是能想些办法,稍微迟滞一下,作甚要给图元安那样多的支援!” “也不是真让你坏了前线大军的事,只是稍作迟滞,莫要让司马烨赢的那样顺利。咱们这些人终究还是盼着东山军大胜的,虽然司马烨骄奢暴虐,但总比胡人压在头上好,只是给个下马威而已。” 话虽然这样说,但石家主的心里还是不踏实。 他总觉得这时候给司马烨使绊子不太合适,但架不住表弟和几人的轮番劝说,最终还是犹犹豫豫地应了。 时候不早,众人纷纷告辞。彭家主送走了石李二人,刚回到书房并见到回转的贺岳景平,这厮在府外转了一圈之后,又悄无声息找了回来,显然是有事要和彭家主单聊。 “贺岳兄,你说石家这事儿能成吗?” 再度分宾主落座后,彭家主小声问道。 贺岳景平一摆扇子。 “成不成都无妨碍,重要的是老弟你得出手。” “我?” 彭家主点指了一下自己。 “我能出什么手?” “嘿嘿。” 贺岳景平微微一笑。 “老石胆子小,便是真按照我们说的做了,也搞不出什么花样。现下最重要的是早解决司马烨。” “老弟你也看到了,这小子是决计不能让你我两家生下他的种,想做外戚这事儿在司马烨这走不通,不如趁早决断。” 说到这里,贺岳景平的手指搓了搓,比划了一个下药的手势。 彭家主一惊。 “这……” “阿元,”贺岳景平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开始打感情牌。 “你与景升是挚友,景升如今躺在榻上成了废人,这其中封家固然是元凶,但也没少了司马烨在背后推波助澜。” “若不是他要景升去抢占白鹭口,景升何苦去惹那些军汉?” “便像我之前说的,如今世道混乱,再让司马烨丰满羽翼,我等便要灭顶。你我两家皆有女儿在宫中,近水楼台,这几日便该下手。再拖下去,我怕真让图元安拿下阊洲城了!” 听他这样说,彭家主的脸上露出一丝恐惧。 骂人归骂人,但司马烨毕竟是皇帝,弑君可不是小事。 彭家主在司马岳的淫威下。饱受司马懿的淫威。反抗的想法不是没有,但只要动手,他不敢。 “让我家三娘五娘动手,那你家不是要捡便宜?” 彭家主斜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贺岳景平。 他和贺岳景升是好友没错,但家族利益可不能卖交情,何况贺岳景升这位大哥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搞不好要被他给卖了。 “你挑拨石家阻滞大军粮草,又让我彭家下毒,那你贺岳家做什么?你家在宫中也有女儿,分位还比我家的高……” 他还没说完,便被贺岳景平打断了。 “自然不能让你一家出力,你我两家齐齐动手,三个丫头谁成了都不亏。” “你莫要担心事发后会受牵连,你可知司马烨若是死了,这鼎丰城中便是你我的天下,倒时候说谁是凶手谁就是,别忘了宫中还有一个薛家的余孽,现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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