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才能值几个钱?种几垅就能收一袋,虽然顺康油坊对豆子的质量有要求,但也不可能比养猪的成本高,只要换出去的不是实打实的荤肉,寒门庶民一点都不心疼。 城里现在也有很多人养猪,只要抱了猪仔去边军的劁房,出来的小猪便再也没有烦恼,也没有让人不能忍受的腥膻味,乖巧好养。若是再用上边军特制的猪食料,眼见着猪仔会食欲大开,吹气一样的迅速长膘。到了年底收账的时候,差不多就能出栏换钱,宰杀出来的肉还没有杂味。 没有杂味的猪肉最近很受欢迎,城中卖肉的摊子都在收猪,一头猪的价钱能比之前翻上两翻。 定安城的猪好吃,许多外地的商贾也闻风而至。不好携带便做熏腊,只要能平安运到中原,价格还能再翻,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当然,最赚钱的还是豆油。 因为价格低廉又没什么异味,豆油像把野火一样疯狂蔓延,平民接受起来完全没有任何障碍。反倒是世家,尤其是位列世家谱系的所谓高门大姓,在听说豆中油脂可食用这个消息之后,很多郎君直接嗤之以鼻。言说出身贫贱之物,一枝一叶皆浸染着贫贱之气,食之有害。 怎么个害法不知道,反正出身高贵的世家血脉,决计不能被贫贱之物沾染。 但自己不吃,不耽误给府兵给养。 如今天下乱势,想真正站稳脚跟还是要靠刀枪,是以各世家对于府兵的态度也多有转变,由动辄得咎转为怀柔,也不吝适当给予一些好处了。 豆油好味又廉价,能大大提升军兵伙食水准,单纯而又低价的欲望最适合用来收买人心。 于是,顺康油坊每日都聚集了大量的客商。还没开门,拉豆子的大车几乎要把整条坊街堵得水泄不通,城里的中人出没在坊市的每一个角落,想方设法为雇主拿到更多的豆油份额。用来提货的油牌一出油坊就至少翻三倍,黑市价格更高。即便这样,还是有人忙不迭地争相抢购。 原因无它,市场的需求量实在太大,大到暂居定安城的陆时文都被惊动了。 说起来,陆时文这段时间的日子过得可不算太好。 刚一进定安城,陆时己和随扈就被掺了假酒的果子酿全员放倒,一醉就是三天,头痛欲裂,恶心耳鸣,难受得差点连床都下不来。 到了第四天,好容易能自己活动了,结果倒霉孩子十二郎又找上门,非要拉着未来的“堂姐夫”去看花灯。陆时文本来不想去,委婉的表达自己身体不适,想要在客栈好好静养。 可封慷那小子根本听不懂委婉,一门心思要拉人出门不说,还曲解他的意思,非要拉他去喝花酒。陆时文现在一听“酒”这个字就头疼,忙不迭地就要推拒。 不料那姓封的小子马上翻脸,嚷着说自己看不起他,看不起他们封家,来结亲也没什么诚意。 什么没诚意?他陆时文都亲自来定安城送聘礼了,这还叫没诚意?!他封慷算个什么玩意?也配跟他说诚意?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话却不能这样说。之前放出去的探子没有一个消息穿回来,陆时文心里越来越没底,但也知道现在还不是和封家翻脸的时候。 无奈之下,只要应约,被封恺拉着去了彩云坊看杂戏。 这次自然又是喝了酒,不过陆时文有防备,只喝了一杯就推辞不胜酒力,再也不肯继续。 他以为这一杯马奶酒没问题,就算烈性也不会像之前的果子酿一样宿醉。结果没想到的是,边城的马奶酒比果子酿还要辛辣,一杯下去没多久,陆时文就脸色通红、眼睛重影,酒气冲上了头顶。 最后,还是被随从架回了客栈,又是三天宿醉,差点折腾进去半条命。 等他真正清醒过来,边军的岸防炮已经将贺岳船队击沉了大半,彻底在白鹭口站稳了脚跟。 收到消息的时候,陆时文“腾”地从床上坐起身,也顾不得还在隐隐作痛的额头,抓着常随急问道。 “可是查清了?仙匀的船队没了?!” 封家占了白鹭口,陆时文并不觉得很稀奇,毕竟封伯晟的儿子封恺凭一己之力拿下狮子口,将沙陀王直接斩杀;白鹭口那边只有个耶萨哈部,耶萨哈人在西胡阵营中也不算顶能打的战力,败给封恺的黑甲军简直太正常了。 可问题在于,封恺不但灭了耶萨哈,而且还一举击败了来自仙匀的贺岳团队。 据说贺岳景升在海战中身受重伤,至今还躺在榻上没有苏醒,仙匀船队最后只回来了两艘老式艨艟战船,一共生还不过200人,此一仗之惨烈,远远超过了陆时文的想象。 封恺是怎么做到的? 封家什么时候有大船了?! 便是有船,以封恺的资历,如何能抵得过经营百年的贺岳船队? 贺岳景升虽然刚愎自用,可那也是只海上历练过的世家子,而封家在占领白鹭口之前,有的也不过就是小沙岭河上的浅滩,河港都算不上,顶多叫个码头。 南郡陆家世代经营船运,南江古水道和河口近海是家族子弟必须历练之地,陆时文很清楚船运这一行中的规矩。想要造一艘可供航海的大船,那决计不是一年半载能够完成的。 就算耗尽家底造了大船,没有擅水性、有经验的船手和把头掠阵,一个浪头就整船倾覆,这可不是什么危言耸听。 封家不可能有船,也没有船手和把头,那仙匀船队和贺岳景升,到底是怎样败的? 陆时文想不通,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之前放出去的探子和死士如石沉大海,全无消息,饶是陆时文假酒喝的上头,心中也知道形势多半不好了。 最近定安城里也动作不断,陆家在城中的那几位接洽人也全无动静,不知道是在避风头还是什么,让人心中全无把握。 可此次情况太特殊了,陆家不能坐视边军崛起而毫无作为! 他也顾不得许多,冒险将手里能用的人都派出去,着得力的下属联系家族在边城和中原安插的眼目,再去探查情况。 这一次,探子的情报倒是回的及时。 从屏铄城传来的消息,贺岳景升的船队在白鹭口遭遇了雷火飞1弹,封家也不知道请了何方神圣,竟然在岸边安装了能发射雷火1弹的巨大圆筒。只要点火,铁质的弹球就会喷射而出,类似超级强力的攻城弩,大船只要挨上一发就难逃折损燃烧的命运,毫无反抗之力。 听到这个消息,陆时文脸色苍白,铮铮在原地站了半响,攥紧军报的手指几乎没了血色。 作为唯一能匹敌的船运世家,陆家对贺岳家的实力甚是了解,也知道贺岳景升的斤两。 仙匀大船若是扛不住,那他陆家也未必会是对手。虽然他们也有秘密武器——火油瓶。 可火油的投掷需要近舷,而且还要明火,目前只能用火1箭带射。 陆家也不是没试过用□□,□□造得太大会严重影响船行的稳定,而且火油极易燃烧,稍不留神,便会反伤自己,这样惨烈的教训,陆家也不是没吃过。 是以虽然拥有火油弹,但却只能受限于射程,唯有在船舷近战的时刻才能发挥奇效。 这样的火油瓶,根本应对不了风家的雷1火飞1炮。不等自家船队靠近投掷火油,对方一发雷火弹打过来,多半就是和贺岳景升一般的命运。 “族长可还有其他的叮嘱?” 陆时文沉默了半响,转头问那送信的人。 他知道,重要的话家主不会写在密函中,多半会找手下豢养的死士转述。 一旦事发,死士即刻服毒身亡,便是密函落入人手,也不会知道陆家真正的秘密。 “有的。” 那死士点了点头,凑近了说道。 “家主叫你尽快把和封家的亲事定下来,家族短期之内可能要和封家结盟,查探对方的根底,所以最好这一次你这里一定要先有个结果。” 听他这样说,陆时文微微皱眉,心中却并未太过震惊。 自从收到了封恺击败贺岳景升的线报,他就知道自己的亲事怕是要弄假成真了。 之前来送聘礼只是做个姿态,家主和他自己都不曾准备真与封家做亲。 可如今封家初露狰狞,可能会影响家主的大事,他的婚事已然有了必须成功的理由。 他不但要娶封家那个女孩,而且还要娶得漂亮,成为封家看重的“好女婿”,为两家结盟穿针引线。 想到这里,陆时文点了点头,眼眸深沉。 “请家主放心,时文知道该怎么做。” “封家那小娘子的亲母出身三等世家,对我陆家和家主甚是仰慕,我已想办法与其接洽上,她应诺会极力促成此事。” “明日卯时一刻,北城大庆云寺上香,说不得会有奇效。”第235章 十五,大庆云寺。 陆时文整理了一下衣冠。 今天他穿的是宽袍大袖,头戴玉冠,端的是君子如琢如磨,一派名士风范。 陆时文对自己很有信心。 即便是在文风鼎盛的南郡,他的相貌也在岐江城中有名号。 陆家这一代最出名的自然是陆时己,但他“文郎君”也不差,每次出门都能收到不少小娘子投掷的鲜花。 对付一个没见过世面的边城小娘子,应该不是问题。 陆时文的计划,是制造一次“偶遇”。 没见过世面的小娘子,乍然看到丰神俊朗的世家郎君,岂能不心有所动? 这个时候,他再适时挑明身份,态度洒落作不知情状……原本就是未婚夫妻,六礼已然过了五礼,心情自然更是不同。 等真的熟识了,便可更进一步,将人把笼络住,与封家的关系再推进近一步。 一步之遥,便是助力与对手的差别,越早获得封家的认同,于家族便会越有利。 为了这个目的,陆时文也是做了周密的布置。 家主这一次许他动用王牌细作,此人扎根大都护府多年,十分得三夫人的信任,也是至今唯一还没暴露的绝密楔子。 如不是因为陌刀之事,此人根本不可能被启用,家主原本是准备留到千钧一发的时候逆转局势。 可自封恺杀掉盘踞在狮子口的沙陀王之后,家主忽然发现封家的真正实力不容小觑,也许会成为王霸之路上的最大敌人。 不对……或许还有别的什么…… 陆时文皱眉。 他总觉得这次出使雍西关,大伯陆涛的态度略有些奇怪。按说封家目前占据的不过是边边角角,根本威胁不到大伯父的大事,如何需要如此严阵以待? 这次家族不但出动了死士和细作,还启用了安插在大都护府中的秘楔,区区一个狮子口,能有多大的分量?! 这件事,陆时文从出了岐江城就没想明白,到如今似乎有了些头绪。 因为家主一早就知道封家对白鹭口有布置,已经造出了会威胁到本家船队的秘密兵器,所以才会有求亲一事,才会有他陆时文亲至定安城,全因家主预料到了封家会是本家大业的强横对手? 不,也不对。 陆时文摇头。 他想不明白,但也没时间再纠结。 因为林中已然有响动,那是和秘楔之前就约定好的讯号,代表猎物已经进入了佛堂。 陆时文再度整理了一下衣服,昂首挺胸,拿出自己最美好的风仪,朝着竹林外的佛堂走去。 秘楔传来的消息,今日是封三老爷的忌日,每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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