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 “不行,人家要的是不满九岁,健壮无病的,这些个小东西,吃了病人肉,活不了几天了……” “啧啧,可惜了。” 远处角落中,一人缓缓探出头来,斗笠下,正是铁守明面孔。 他看了看那些少年所处破庙,不知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再看向乞丐背影,已面色冰冷,满眼杀机,放慢脚步,偷偷尾随。 他不知道的是,远处永定坊墙外,正停着一辆装着大木桶的马车。 这木桶,是用来运粪水之物,京城之中常见,但此刻却无一丝臭味。 坊墙狗洞内,忽然钻出几名乞丐,扛着几个麻袋,小心放入空木桶中。 车夫是一名络腮胡男子,身形高壮,虎口满是老茧。 他看也不看,抛出一袋银子,便驾着马车疾驰而去。 马车速度飞快,似乎知道所有金吾卫巡逻路线,在夜色中穿街过巷,很快来到北城一处宅邸。 后门早已打开,他驾车而入,两名守卫才缓缓关门,警惕望着周围。 一口口麻袋被拎入地下密室。 密室内,火光闪烁。 “先生,货到了。” 男子面色冰冷,一声抱拳便转身离开,似乎不忍看到眼前景象。 一口口瓮中,赫然是满眼呆滞,脸上长满蘑菇的孩童。 术士白阎小心取下成熟活芝彘,放在竹簸箕内,撒上药粉烘烤。 他也不回头,低声嬉笑道:“人啊,总是会给自己找借口,忠孝仁义,随便套上一个,做什么都情有可原……” 说罢,拿起纸和笔,挥手写下几句,小心叠好,从腰间卸下一个葫芦。 呢喃声响起,一股股黑烟从葫芦中冒出,在空中聚拢成团。 白阎露出他那狐狸笑容,将纸条递出,“去吧,交了东西立刻回来。” 黑雾中,伸出一只干枯惨白的手掌,抓着纸条消失不见。 如果张彪在,定会认出鬼手主人…… …… 北城,安兴坊。 一座大宅黑暗中矗立,门前一对石狮矗立,红门铜钉,高墙大院,松柏间亭台楼阁隐隐,灯笼上赫然写着“李”字。 其中一座小院内,灯火全黑,打着灯笼的侍女根本不敢靠近,就连府中侍卫也远远避开。 一间厢房内,黑暗中李佳盘膝而坐,一呼一吸间,眼中红光闪烁。 屋内,全是栩栩如生的纸人。 随着他一呼一吸,轻轻悬浮而起。 噗! 李佳忽然喷出一口鲜血。 唰! 纸人掉落在地,竟然全部转动头颅,死死盯着他,脸上露出诡异笑容。 “大胆!” 李佳吓了一跳,手中突然出现大团红线,“速速避退!” 红线疯狂扭曲,纸人也恢复平静。 他这才松了口气,满脸冷汗,看着手中红线,“这喜神红线果然好用,可惜,若有神通辅助,何至于如此狼狈。” “许灵虚那老狗,真肯把这次杀生祭机会让给我?” 就在这时,他猛然抬头。 屋内纸人哗啦啦作响,齐齐抬头,但见空中一团黑雾涌动,鬼手缓缓递出纸条。 李佳见怪不怪,接过后细细一看,脸上露出兴奋表情,“过了立冬就动手,那东西快挖到了么?” “教主的计划到底是什么,许老狗不说,白阎那狐狸不说,连姐姐也不告诉我,妈德!早晚宰了你们!” 咚咚咚!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李佳眉头一皱,来到院外,猛然拉开门,只见门外两人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疯狂磕头。 “公子,快给我们!” “求求了!” 跪地恳求者,正是李家家主,现任工部侍郎李桧,与其长子翰林院学士李茂。 二人哪还有半点权贵模样,满脸血丝,面孔扭曲,犹如恶鬼…… “嘁!” 李佳一声冷哼,从怀中取出两个红药丸,随意扔在地上。 二人手忙脚乱抓起,顾不上擦拭泥土,胡乱塞进嘴中,喘着粗气,半天才缓过劲来。 他们满脸畏惧,望着李佳。 “滚吧。” 李佳随意摆了摆手,“记住,嘴巴紧点,人糊涂点,才能活得好。” 二人连忙点头,跌跌撞撞离开。 周围侍女和护卫,似乎对眼前一切根本不在意,依旧各干各事。 忽然,李佳摊开手掌,又望向天空,脸上漏出天真的笑容。 “下雪了。” 黑夜中,漫天飞雪洒向玉京城…… 第79章 一夜风雪至 一夜北风致,大雪满京城。 “下雪喽!下雪喽!” 坊巷间,孩童欢呼雀跃,拎着棍子追逐打闹,雪球乱飞,个个冻得满脸通红。 安贞坊的大人们,却愁眉苦脸。 “今年这雪,有点早啊……” “还说近日要去城外备点柴,这下好了,得找人结伴才敢去。” “快快!刘家房子塌了,一家三口都埋在里面,陈坊正让大家伙都去帮忙!” 张彪满脸疲惫推门而出,听闻消息二话不说,前去帮忙。 结果并无惊喜。 一家三口无一幸免,冻得硬邦邦。 “这刘二郎的老房早已破旧,也不知趁早修一下,看着弄得。” “哪有钱啊,大半个秋日都在芳林苑服劳役,前些日子,还是问我借钱买的粮……” “哎,这狗日的世道。” 北城每年都有这情况,安贞坊的百姓早已司空见惯,言语间只是淡淡埋怨。 “行了行了。” 坊正陈海山开口道:“刘家亲属都在苍州,早已不来往,大家凑点钱,至少把后事办了。” 北城坊中就是这样,无论红白喜事,单独一家都难以承受,所以都要互相帮衬才行。 张彪看着废墟旁,草席遮盖的三具尸体,能感觉到淡淡阴气消失,多半心有执念,已堕入灵界成为亡魂。 他微微摇头,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开口道:“最近手头宽裕,刘家的丧事,就拜托陈坊正了。” “张家就是仁义。” “有本事,到哪儿都行。” 坊民们纷纷开口夸赞。 今年日子分外难过,哪怕少掏十几个铜子,都令人心情愉悦。 “事情就拜托诸位了。” 张彪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五色果子喽!” 快到家门时,有外坊小贩挑着担沿街叫卖,风雪中瑟瑟发抖,不停跺脚。 “伙计,来一份。” “我给您包好,三个铜子。” 五色果子是一种小糕点,味道一般,却是大梁一种习俗。 每年大雪头一天,百姓无论贫穷富贵,都要吃五色果子,同时晚上天黑时,要用蜡烛照床下、房中夹角阴暗处,谓之“照虚耗”。 张彪以前不在意,如今却越来越觉得其中大有讲究。 鬼怪喜欢躲藏幽暗处,很多都畏光畏火,每次出现必先阴风熄灭火烛。 还有“虚耗”,便是指魖,巫神庙鬼婆那种,靠吞噬精血阳气修炼的鬼神。 更不用说大年时的“傩舞”。 许多民俗看似让人摸不着头脑,实则都与上古那个时代有关,不过流传至今,产生了变化而已。 抛去杂绪,张彪看向手中头骨。 经过一晚雕琢,多余的部分已被磨去,颅内孔洞也大部分修补,弄出两条通道,顺着鼻腔通入口中。 接下来便是阴刻冥火葫芦阵法,朱砂鸡血混着香灰描绘,再用黄铜装饰固定。 张彪再一次仔细端详。 冬日阳光下,头骨莹润如白玉…… …… 咕噜噜…… 午门外,血溅三尺,一颗颗人头满地滚落,曾经的中书舍人裴元赏一家,尽数被斩。 “赵悦终究是反了……” 北辰殿上,赵冕的声音很是冷漠,“当初他便蠢蠢欲动,若非朕宰了三位皇叔,他早就自立为帝,如今是终于忍不住了。” 新任大司马陆无极出列沉声道:“臣刚接手兵部,按照那边探子所言,乃裴家联合数位豪绅上门,以众人之子,拜入偃甲宗为条件,共同举事。” “苍州大军几位将军,多年来早已被赵悦收买,他们连夜杀了京城使者,眼下已派重兵在苍州地界防御。” 说罢,拱手道:“北疆边军不日将到达苍州附近,大将军魏藏回报,一路回来,军中时常有蛊惑人心者,被他尽数斩杀。” “陛下请下旨,老臣立刻赶往边军,率大军将那些乱臣贼子尽数斩杀!” “不妥!” 宰相刘吉连忙出来劝道:“眼下情况不明,虽说边军人数占优,但毕竟粮草不足,若其他几州联合,断绝粮草围困,只需守到大雾降临,几十万将士便孤立无援。” “眼下怀州、潞州还在观望,他们紧挨着皇城所在泰州,若边军回来,他们也就不敢涉险。” “刘相说的没错。” 赵冕面色平静道:“天时与我大梁不利,先让他们回来吧。” “陛下所言极是。” 大司马陆无极点头退回。 他统兵多年,当然知道现在是个什么局面,出声不过表明态度而已。 赵冕笑了笑,“听说海州王那蠢东西,仗着相隔遥远,发了封檄文,念给朕听听。” 众臣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如今朝堂为之一清,皇上独揽大权,喜怒无常,说一不二,谁又敢胡乱说话。 “栾莫言,念!” “伪帝赵冕,生性残暴,兴兵夺权,得位不正,擅杀皇族,至祖宗礼法而不顾。沉迷美色,穷奢极欲……” 一封檄文,听得众臣额头冒汗。 前朝大业藩镇祸乱,使得本朝对武将极其防备,故分封藩王,镇压四方。 结果,都是一个鸟样。 三百年来,大梁虽日渐繁华,但一直处在中央与地方斗争中,无非是今日你占上风,明日我暂且隐忍。 自赵冕上位以来,先是带兵入宫夺了皇权,随后镇压三王之乱,雄心勃勃想要削藩,将大权归于中央。 可惜,北疆草原部族成势,再建金帐狼国,入关袭扰,打乱了这个进程。 赵冕亲率大军出关,耗费数年之功,扫平金帐狼国,将草原杀得尸横遍野。 然而,代价便是中央元气大伤,又回到了之前与地方僵持状态,不过地方也因此畏惧赵冕,至少表面上恭敬。 多年大战,赵冕也是早生白发,渐渐没了心气,待天下太平,国库充盈后,便沉迷于享乐。 听着那彻底撕破脸的檄文,众臣分明看到,赵冕眼中火焰又再次升起。 出乎意料,赵冕的声音依旧平静。 “眼下,还是以边军回归为主。” “火罗教投靠朝廷,条件是归还他们圣物,那东西被怀州王拿了,他不肯来,送还东西也不答应么?” “回禀陛下,已经在路上了。” “嗯,冬至大祭,朕要如期进行,乏了,诸位各安其职。” “退朝!” 退朝后,赵冕离开北辰殿,并未回后宫,而是直接转向琼华殿。 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也都知道原因,那里是除了万象宫,京城观景最佳之地,更重要是李贵人所在。 十年宠幸,皇后早已郁郁而终。 宫中所有人都知道,那位天骄国色,李明淑李贵人,已与皇后无异。 回到琼华殿,赵冕更衣后,坐在楼台之上,望着京城风景,莫名有些冷,又紧了紧衣服。 “来人,把暖炉抬来。” 身后,响起个柔媚的声音。 一名丰韵婀娜得宫袍女子缓缓走来,从身后轻轻摁压着赵冕太阳穴。 正是李贵人李明淑。 赵冕叹了口气,“明淑,朕真是老了,方才差点气晕倒,朕不甘心啊,若再年轻一些,定要挥剑出鞘,将那些乱臣贼子统统杀光!” 李明淑面容娇美,从身后抱着赵冕,柔声安慰道:“陛下,臣妾相信你,会有那么一天的。” 她望着远处风雪, 眼中隐有红光闪烁…… 铛!铛!铛! 大雪中, 京城钟声回荡。 …… “都辰时了!” 玉京城南门,听到钟声回荡,杨骓对着车夫抱怨道:“怎么才来?” 车夫一脸无奈,“杨爷,您也看见了,这大雪忽降,路难行啊。” “妈的,这鬼老天!” 杨骓也骂了一句,“我答应一个兄弟修道观,钱也收了,若无法如期完工,脸可丢光了。” “快走吧,好在地基砖墙已成,就剩上梁了,雪化了更不好干……” 一声令下,长长车队拉着一根根木材缓缓进城。 城门口,许多人还在排队。 而在十里外官道上,风雪中,两名骑士正策马狂奔。 他们皆身穿六扇门官服。 一人面容白皙,五官俊美,但半边脸却全是黑色胎记,好似天妒其颜,弄成了阴阳脸。 另一人则生的普普通通,络腮胡,浑身酒气,满眼沧桑。 二人腰间,全挂着金色令牌。 “杜律,我们迟了,总捕头定要训斥,都怪你,非要喝人家酒,弄得咱俩差点没命。” “碰到好酒,死也不能错过。” “京城最近,可是热闹得很啊……” 二人边骑边聊,忽然同时停下。 只见官道风雪中,一僧一道正在结伴而行,身后仅有淡淡脚印。 阴阳脸捕快瞳孔一缩,脊背绷紧,脸上却带着笑意,“二位,你们是人是鬼啊?” 僧道闻言同时转身。 僧人体型壮硕,只有一只手臂,但双目却闪着琉璃般光彩。 道人则年纪较轻,玉面短须,气质儒雅,闻言哑然失笑,“这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那可不一定!” 满身酒气的捕快嘿嘿冷笑道:“我们一路行来,还真特娘的见了几次鬼,自黑日血月后,这世道就让人有点不懂,人鬼也难分。” “你们从何而来,要去往何处?” 道人腼腆一笑,“贫道应约去见个人,说句话就会离开,二位放心,这京城啊,贫道可一天也不想待。” 僧人则面色平静,眼中忽然琉璃光闪烁,宛如珍宝,令人难以转开视线。 两名金牌神捕只觉脑中一阵迷糊,再睁眼,茫茫雪道上早已空无一人…… 第80章 灾变显隐兆 “妈的,是宗门之人!” 浑身酒气的神捕骂骂咧咧,从腰间卸下葫芦灌了一口,似乎毫不在意。 阴阳脸神捕则没好气道:“杜律,你要死别拉着我,听说诸葛和方影那老东西都死了,我还想多活几天。” “嘁!” 杜律啐了一口,望着远处风雪中的玉京城,眼中有些沧桑。 “急着回去作甚,这世道已与咱们无关,御真府才是未来。” “一路行来,你见得还不够多么?” 阴阳脸神捕也叹了口气,“走吧走吧,想那么多作甚。” 说罢,二人继续策马狂奔。 待他们离开没多久,路旁松林间才跳下两人,正是方才一僧一道。 道人笑道:“见元大师,你这佛通可真好用,莲华宗真的决定要放弃京城了么?” 僧人见元平静道:“诸佛,出于浊恶之世,既然天数已定,我等也无法强求。” 道人则微笑道,“既然天数已定,那便各凭机缘。走吧,我们先去见那位皇子。” 二人速度飞快,快到玉京城时也不走正门,而是绕道西南角,顺着泗水渠小门,迷晕守卫,进入了芳林苑。 依旧是那座林间庭院。 不同的是,没了往日满座鸿儒,唯有越王一人,孤零零喝酒,望着满山雪景。 旁边侍卫小心道:“殿下,回宫吧,这里寒冷,你的身子……” “冷一点好。” 越王又狠狠喝了口酒,颤声道:“幼时习文,我四岁可背三经,父皇说,死读书不如不读。” “我五岁习武,可拉弓二石,父皇大怒,说他五岁便已搏杀恶狼,骂我是废物。” “我心中不服,再后来,我看着他征战四方,横扫草原,心中只剩敬畏,只想做点事,让他认可。” “如今他一声令下,我多年经营化作泡影,重金邀请的术士异人,也全跑去了御真府。” “父皇终究是父皇,他从来就没变,从来就看不上我,此刻,怕是正在笑我不自量力吧。” 说着,狠狠将酒杯摔在地上。 侍卫们浑身颤抖,不敢再说话。 “殿下,何事发怒啊?” 就在这时,清朗的声音传来,一僧一道从雪中缓缓走出。 越王忽然满脸激动,跌跌撞撞跑了出去,颤声道:“可是……玄都观的仙长?” 道人摇头笑道:“贫道云空,可当不得什么仙长,十年前您救我同门,如今说过初雪见您,特前来应约。” “好、好……” 越王有些激动,有望向独臂僧人,“这位大师是?” “莲华宗,见元。” “莲华宗……” 越王眼中闪过一丝骇然,又看了看旁边玄都观道人,瞬间明白许多事。 莲华宗在六扇门弄出的血案,人人皆知,他自然也看了许多情报。 当年莲华宗与周王谋反,被困后不少高手降临,在京城四处刺杀,弄得人心惶惶。 原来都是这些宗门。 想到这儿,越王忍不住问道:“云空道长,你们不是要普度众生么,为何天地大变,却要袖手旁观?” “殿下说笑了。” 云空听完乐了,“我等不过凡人,哪能渡得了众生,自己都渡不过来呢,若能成了仙佛,才有那资格。” 越王愕然,“真,真有仙?” 云空望着天空有些惆怅,“贫道也很想知道啊,但此生怕是难喽。” 越王不解其意,但眼中却升起火焰,“道长,听闻你们在博州,小王可否拜入门下?” 云空摇头道:“若殿下年轻个几十岁,或许还有机会。” 见越王眼神黯然,他又笑了笑,“我玄都观法门,需童子纯阳之身,但这位见元大师的莲华宗,却有教无类,只要你能挺得过来。” 越王眼中又升起光芒,“小王年过半百,京城虚度五十载,愿了却红尘,皈依佛门。” “可。” 见元僧人面色平静,“但走之前,还需殿下帮忙,咱们去见个人……” …… 洞窟幽深,火把摇曳不定。 硕大的深坑旁,郭安负手而立,沉声道:“就是此地,我有预感,玉京城的诸多怪事,都与这里脱不了干系。” 说着,扭头道:“诸葛死了,方影也死了,徐白还在崇圣寺养伤,剩下的大多老迈,唯有你二人年轻。” “杜律,李子午,我已和皇上说明,我若死了,总捕头一职,便从你二人之中挑选。” “总捕头这话不吉利啊。” 阴阳脸的李子午嬉笑道:“不就是个坑,挖出来便是。” “你不懂。” 郭安望着大坑,想起了那天异人卢月娥脑袋爆炸,心中满是不安,“下面的东西,绝对没那么简单。” “这段时间,已死了数百人……” 两名神捕一听,顿时骇然。 数百人可不是小数目,尤其是在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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