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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一下子使得双方都有了形状。 当然,还有那名躬身站在旁边认真学习的道人。 恍然之间,一切都变得清晰。 三花娘娘甚至看见了道人脚边那只老实蹲坐的猫,不敢离道人太近,也不敢离道人太远,并不是性格老实,实是不敢多动。 此时回想起来,盯着做香的道士,三花猫的神情却不由越发严肃—— 一直以为自己以前记性不好呢。 这是怎么回事? “呼……” 刚巧有清风来,夕阳也来。 金色的光斜斜的照着道人,风一吹香末,空气中飘扬的全是光点,在阳光下闪熠如新。 “……” 三花猫吸了吸鼻子。 空气中飘来的味道,好像来自十年前。 …… 大地由秋到了冬,温度直线下降。 今年的冬天远比以前更冷。 若换做往年,到最冷的时候,沙都地区夜间往往会下几场薄雪,覆盖沙山,覆盖戈壁,将大地变成冰雪的海洋,正好戈壁是有起伏的,便如海上的波纹,沙山高大,则如大浪。到了白天,太阳出来了,雪才会慢慢融化,露出大漠本色。 今年刚刚入冬不久,寒风吹拂下,温度便已经低于往年的最低温度了,却一点雪也没见到。 许是寒冷的缘故,下方走过的商旅驼队终于变少了,可这段时日以来,所有从下方路过的商旅行人都能看得见——药泉驿旁边最高的那座沙山之上多了一个法坛,多了一名道人。 尤其是药泉驿的官吏兵差,更是看得清楚。 有时只有那道人一个人,有时身边又多两个一高一矮的童子童女,无论日夜,都在那山上,既不饮水,也不吃饭,不知在做什么。 如此将近百日。 将近百日之后,只是一个寻常至极的一天。 道人却已经积蓄够了足以让大半个沙都地区下一场大雪的水气灵韵,于是毫不犹豫,果断起身,叫上两个童儿,来到法坛前方。 “呼……” 三花娘娘替他点燃了蜡烛,递到他手上。 三种不同的蜡烛在风中摇曳。 燕子也逐一点燃土香,同样逐一递给他。 九种不同的香,有的来自逸州,有的来自长京,有的来自北方,有的来自东南沿海,每种配料都不相同,燃烧出同样的青烟,带着不同的味道,被风一搅,混合成玄妙的感觉。 道人诚心将之插好。 到此,礼节排场就差不多做到位了。 道人一面祈祷上苍,告知行雨,一面一拍桌案法坛—— “轰!” 积蓄百日之久的水气灵韵瞬间爆发,化作冲天的灵光,直冲天际,像是要将苍穹也给捣烂,随即又在天空陡然荡开,像是涟漪,眨眼之间便荡出上百里。 …… 药泉驿中。 官员裹着厚衣服,嘴唇严重干裂,手也被冻得通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皴裂,却仍旧提笔写着公文。 “呼……” 有阴风钻进来,使他不由缩着脖子,打了个寒颤。 抬头寻找,才发现是窗户没有关严实。 “今年这鬼天气啊……” 没有炭烧,窗户可就得关好。 官员一边念叨着,一边写完最后几个字,放好笔起身去关窗户。 手刚握上窗框,正想关严,顿了一下,还是习惯性的将窗户打开,探头出去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他便愣住了。 往常经常盘膝坐在山顶法坛边入定的道人今日站到了法坛边,不见有什么夸张的动作,只是隐隐可见大风掀起他的衣袍发丝。有神光冲天而起,又布满苍穹,轰然一声,宛如雷鸣,便也衬托得他仿佛神灵。 “……” 官员整个人看得呆了。 这便是他说的祈雨吗? 为何与他见过的所有祈雨都不一样? “呼……” 天地间开始起风。 这风依旧寒冷,可比之先前,却似乎多了几分湿意。 “是错觉吗……” 官员依旧喃喃自语。 可他却分明清晰的看见,原本蔚蓝如洗、深邃干净得让人害怕的天穹上忽然多了一些“烟雾”。 起初只像是蓝天颜色稍浅了一些,掺杂了一点难以察觉的灰白进去,后面又像是笼罩了一层轻纱,轻纱很快变得厚重,被风吹着,卷积聚集成了肉眼可见的白云。 真是好久没有见到这么大片的云了。 官员开着窗,任由寒风吹,只呆呆的仰起头看着天上—— 那白云的颜色也在慢慢变深。 官员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由得揉着眼睛,直到天空已经被乌云遮蔽,吹来的风夹杂着明显的湿意,仿佛使他干裂的嘴唇和脸颊都觉得舒服了许多,而下方和旁边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同僚注意到了外面的异样,纷纷走出阁楼馆驿,抬头望向那方。 如自己一样,像在看神灵。 直到有人一声惊呼—— “下雪了!” “雪!?” 官员也愣了一下,连忙仔细看去。 不知何时,灰蒙蒙乌沉沉的天空上已经布满飞絮,正在纷纷扬扬落下。 有的落在沙漠地面上。 有的随风飘进了阁楼之中。 有的落在了已经干得只剩最后一点稀泥的药泉中。 “雪!” “真的是雪!” 下方兴奋的声音不断传来。 官员也不禁咽了口口水,舔着干裂的嘴唇,品尝血腥的味道,抬头望着天,却舍不得移开目光。 这不仅仅是雪,还是一场鹅毛大雪。 神仙不曾食言—— 如今便还药泉水来了。 第五百三十四章 西出阳关无故人 沙都地区,不知多少人走出了家门,哪怕外头天寒地冻,北风刺骨,也仍旧不管不顾,只抬起头,看着头顶如墨的乌云,满天飞絮。 大雪虽寒,落在地上,却尽是生机。 不知多少人欢呼,多少人流泪。 “下雪了!” “老天开眼!” “为何不早来一天?” “父亲该多撑两天啊……” “常兄!下雪了!” 有百姓嘴唇脸颊早已干裂,甚至露出肌肉纹理和半干的血迹,浑浊已久的眼睛里终于亮起了光。 甚至干脆高扬起头来,张大嘴巴,想接住此时的雪,眼中倒映满天飞花。 或是雪花刚一落地,也不管有没有沾上灰尘,他们便连忙将之捻起,塞入嘴中,生怕这雪只下这一刻,晚一步就没有了。 有商旅行人已经倒在半路上,意识模糊之际,身体时冷时热,却感觉有冰凉的湿意落在了自己脸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正是迷迷糊糊之间梦见、幻想了不知多少次的画面。 一时只见真当难分真假。 也有百姓哭嚎懊恼,只因自己的挚爱亲朋倒在了生机到来的前夜,临死都在梦想着这一幕。 戈壁里的野驴匍匐在地上,仰头看天。 洞穴里的蝎子钻了出来,站在沙地上,用身体迎接着此时的灵光与大雪。 寒风吹过,天地浑浊。 即使是从丰州来的阴差拘带鬼魂路过,看见这一幕,也不由得停下脚步,即使是当地的妖灵精怪亦或是什么正神地神见到这一幕,也不禁显身出来静观茫茫天地,感受这其中的惊人灵韵与生机,心中似有感悟—— 此非天象,而是神迹。 这场大雪连下了三天三夜,时大时小,却从未停歇,覆盖整片大地。 沙漠中的山丘与戈壁上的起伏本就是漫长的地质年代里极其缓慢的浪,如今被大雪涂抹一遍,整个变成了冰雪的海洋。 直到三天之后,风日拨开乌云,明亮的阳光照在大地上,冰雪才开始缓缓融化,融进早已饥渴万分的大漠里,沿着沟壑汇聚成小溪,大漠里响起了久违的潺潺流水声,是自然跳动的音符。 药泉水位迅速上升,一日之间,便回到了往年的正常水位。 真是泽被大地,滋润万物。 宋游则带着三花猫、枣红马与燕子回到了沙都城中,找了一间空舍,埋葬了原主人的尸骨,便在此借住下来。 初次来到沙都之时,已是中秋时候,在山上聚灵降雨之时,便已经进了暮秋,此时已是寒冬,大漠已经冷得不适宜再赶路,即使再大胆的商旅行人也已经停下了脚步,往日繁华的商道变得空空荡荡。反正离新的一年已经没有多久了,宋游干脆歇息一段时间,也停在沙都,观察一下后续的气候变化以及这场人降雨雪对当地的影响。 和宋游预料的相差不多—— 这场人降雨雪,既为大漠补了一些水,也为此方天地补了一些水气灵韵,若此时沙都地区能将对于胡木大仙的信仰找回来,胡木大仙在这边的神像与神力得以恢复,便也有了施展神通的空间。 只是沙州的人实在太多了。 此乃大地大势,自然演变,注定会沧海桑田,非是人力神力可以改变的,这一场雨雪也不过杯水车薪。 胡木大仙再怎么调整调度,这些水也不够整个沙州的百姓吃的。 甚至连沙都地区的百姓都不够。 只能达到一些此前胡木大仙说的效果,便是给当地百姓喘息之机,给他们迁离这里、另寻出路的机会。若是不去寻出路,便又如他所说,大自然会以大自然的方法将人驱离。只是那将是一个惨烈悲苦的过程。 …… 明德十二年春。 应该已经不叫明德了。 按照大晏传统,新皇继位沿用先帝年号只会用一年,一年之后,就会改新的年号。 沙州知州带了重礼来拜访宋游,这才告知于他:“昨日朝中有信来,陛下已将年号改为‘大安’,寓意天下盛大安定。” “大安啊。” “是……” 张知州顿了一下,又连忙说道:“多亏先生,朝中已经同意将沙州一些百姓经言州迁往越州,这对沙州百姓来说,可真是活命的机会。” 沙州其实离越州也不算远。 北方的言州是长长一条,与陇州、沙州与西域都有接壤,沙州北上便是言州西部,由西往东走,便是从大漠戈壁到草原的一个过程,言州的东边就是越州了,越州气候好,又正好缺人。 只是张知州心知肚明—— 沙州作为大晏连通西域的重要通道,也是最后节点,自古以来都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大晏想要控制西域,必须要通过这里,同样的,西域方向若有强敌想要进来,也必须从这里走。朝廷其实需要百姓来巩固这里的统治。 加之朝中并不知道去年西北的大旱终究有多严重,自己这么贸然上书,若非提了这位的名字,恐怕是很不容易被信任同意的。 “何时开始呢?” “现在已经开春,知会各地郡县、通知百姓与迁往越州都需要不短的时间,下官想尽快安排,这样的话,也许还赶得上今年的春耕。”张知州说着顿了一下,“虽说官府与朝廷都会拨粮救济,可毕竟这么多人,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知州辛苦。” “都是托了先生的福,上月那一场大雪,不知让沙州多活了多少人。”张知州恭恭敬敬,那日他也在城中,不仅亲眼见到了满天飞雪,还看见了远方冲天而起的光柱与天空荡开的灵光,此时想起来,眼中仍然惊叹而唏嘘,只觉是神迹,“若非先生施展神通,即使朝廷答应迁置,此时沙州百姓也已经死了不知多少了。” 宋游听他吹捧,却没多少感觉,只是抿了抿嘴,对他说道:“既是如此,沙州百姓就多多劳烦知州了,在下也将要离去了。” “先生何时离去?” “明日就走。”宋游说着与他拱手,“在下还要继续往西,有样东西要寻找,听说西域干旱甚至比沙州还要严重,也想去看一看。” “先生心意已决,下官不敢多留。”张知州连忙回礼,随即说道,“西域十分广袤,起码相当于大晏几州之地,先生由此一路往西,过了西风关便是西域的范围了,下官今日回去,立马便写一封文书,守军见到文书,就会让先生出关。” “那便多谢知州。” “西域小国林立,大晏设有安西四镇,先生若有需要,也可持有文书去找军镇的统领,想来不敢怠慢先生。”张知州说着顿了一下,“听来往于沙都的商旅信差说,过了西风关后,两千里皆是旱地,甚至有处火焰山,冬日也炎热不已,火焰冲天,连鸟和神仙都不敢从那里飞过。但是过了这两千里,气候又变得怡人,天山草甸,水草丰美,甚至有塞外江南之称。不过越往西走,那里的人的长相就和我们差别越大,会说大晏话的人也越来越少,先生若是语言不通,也可持下官文书找来往商旅,亦或是去大晏军镇找会说当地话的人。” “知州有心了。” 宋游一边记下,一边对他诚心道谢。 聊了一会儿,张知州告辞离去,没过多久,就派人送来了亲笔文书。 宋游也开始收拾行李。 虽然此时还很冷,北风尚未离去,东风还没到来,不过他也没有多留,带着三花猫与枣红马,一路出城往西而去。 又过药泉驿。 药泉的水位略微下降了一点,不过还算充足,泉边水草似乎被灵气滋养,在这冬意未褪之时,竟然就已经在枯叶中显出了一点绿意。 “那里有块石头!” 三花猫忽然扭头盯着远处。 宋游顺着看去才发现—— 自己曾经待了百日的沙山下面竟然多了一块石碑,有一丈多高,上边刻着“降雪碑”三个大字,还有两行小字。 三花猫人立而起,站着看了片刻,忽然飞跑过去,凑近看了一圈,这才又跑回来告知宋游。 那两行小字写的是: 明德十一年秋,西北大旱,神仙在此设坛降雨,泽被万物。 “……” 宋游摇头笑了笑,没有多说。 沙都也要开始移民北迁了。 却不知后世人会如何记载这场将要改变整个西北地质的气候变化,又将如何记载这场百姓为了应对气候、与天争命的迁徙。 道人一路往西。 大漠之中出现了连绵的土黄色长城,一路通往西边,俨然大地上的高墙。 时常有烽燧台,也都是土黄色的,饱经岁月风雨沧桑。 宋游一路走过,并没有遇到任何检查盘问,直到走到大名鼎鼎、曾在许多诗词里出现过的西风关前,看着这座庞大而雄伟的关城,关中的守军也丝毫没有为难于他,反倒恭恭敬敬,想来早在道人走到这里之前,他们就已经听说了道人的事迹—— 那场大雪滋润的,又何尝只是沙都的百姓和商旅行人,也有他们啊。 第五百三十五章 西域火焰山 别的季节商旅不断、骆驼成行的西风关今日却有些冷清,只有一名道人带着一马一猫站到城下。 道人出示了通关文书,与守军道谢,便带着马走出了关隘门洞。 马铃声依旧叮叮当当,随风飘远。 道人不由回身看去。 黄土夯成的城墙,硬比坚石,城墙上修着华美的城楼,红柱青瓦,雕栏画栋,是大晏面向西域的第一张名片——从西域来的人走到这里,看见这高耸的关隘城墙与上方华美的城楼,便率先了解到了大晏的国力与审美。若是从身后来的人走向西域,离开大晏,走到这里,也能最后一次回望来自大晏的文明建筑,代表大晏民生的建筑美学,不忘故土家国。 不知多少文人依依送别,送到这里,感慨之下,便是一首千古诗篇。 今日自己也出了西风关啊。 可惜肚子里没有几两墨。 “……” 宋游摇头笑了笑,继续迈开步子。 那日的雪也落到了这边来。 多亏了那场雪,沿途湿润了不少,有些大漠里的湖泊本已干涸,如今也重新蓄上了水。 宋游得以看见沙漠深处粉红色的湖,浅处粉红,深处颜色要更深一些,像是石榴榨成的汁,又被风吹起浪,在岸边卷起白色的沫花。 还有天然的盐湖,水道纵横交错,将湖分成了许多小格子,每个格子都是不一样的色彩,有的青绿如玉,有的碧蓝如天,有的黄绿如草,湖中还结成盐花,像是将无数碎玉铺在了地上,也是只有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才能看见的奇景。 路过这些奇景,宋游忍不住感慨。 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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