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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顿饭吃得还算热闹,感情的事儿可以不聊,能聊的还多着去呢。刘哥他们跑业务拉客户在酒桌上混惯了,本来也都是性格投契的年轻人,个个能言善侃,再加上有意转移秦悠悠的情绪,一顿饭吃吃喝喝东拉西扯,也算尽兴。 秦悠悠有点喝多了,他本来就话少,也不爱插话,一晚上光在旁边笑着听别人说。 心里有事儿就是这样,绞着难受,又说不出口,除了喝酒也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别人一开始是真没看出来他醉了,直到他说想去洗手间,结果一站起身整个人就打晃,把杯子筷子都“哗啦”碰倒了,刘哥“哎呦”一声扶住他,“这酒量不行啊。” 秦悠悠咧着嘴笑:“啊,我……酒量不行……” 陈哥坐在靠外位置,起身搭了把手:“我来吧我来吧,我带他去。”把人接过来搀着去洗手间了。 这边刚坐下,秦悠悠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响了,刘哥看了一眼,跟旁边人笑了笑:“这一晚上都打了多少个了,咱悠悠气性挺大。” “要不你给接一下算了,”旁边人说:“哪有闹着别扭过生日的。” 刘哥挠着头琢磨着合不合适。 秦悠悠平时其实不避讳提起自己对象,有时候跟他们聊起几句时那个甜滋滋的样子,看着是真感情好,刘哥不知道今晚这俩人什么情况,但是他看着秦悠悠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可能是不在乎,不接电话不就是心里难受、堵着一口气呢吗,他想了想,帮忙牵个线儿算了,给人创造个机会,说不定就和好了呢。 “悠悠?”卫东一听电话通了,心跳都快了一步。 “呃……那什么,”刘哥清了清嗓子,“我是他同事,他喝多了去厕所了,你是他男朋友吧?” 卫东一顿,下意识“嗯”了一声。 按以往的想法他不应该当着外人的面承认跟秦悠悠这层关系,但是这一刻他没来得及考虑那么多,或者说他也不想再顾忌了,他现在只想见着秦悠悠,想给小孩道歉,带他回家吃蛋糕。 “我能问问你们在哪吗?”卫东说:“等你们吃完了我过去接他。” 电话那头支吾了一下,不知道跟谁商量了句什么,说:“行吧,那你就先过来吧,等会儿看悠悠意思,他愿意跟你回去就随他,不行就再安排,可以吧?” 卫东一边道谢,一边看着手机上发过来的位置,拿起外套就出了门。 鹅16 90 第5章三五小 卫东推开包间门的时候,秦悠悠正两手捧着杯子喝水,抬头看见他,愣了几秒没反应过来。 刘哥站起来伸手:“悠悠朋友是吧?刘景文。” 卫东跟他握了一下:“卫东,你好。” 刘哥把桌上几个人都给介绍了一下,陈哥他们笑着打了招呼,挪了挪位置,把秦悠悠旁边的座位让出来。 卫东道谢,坐到秦悠悠身旁。 秦悠悠眼睛呆愣愣地看着他:“你不是不来吗?” 卫东一边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转过身来顺手在桌子底下捏了捏他的手指,低声说:“后来想来,你不接我电话了,不听我解释……” 秦悠悠抽回手。 心里那股子气还没消呢,伤心劲儿也没过去,但是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一脸不高兴里带着委屈,拧着眉不再吭声。 这小表情也就是当着卫东了,估计也是喝多了自己意识不到,一下子全挂脸上了,旁边人看得都想笑。 刘哥伸胳膊给卫东递了根烟,按着打火机,卫东接过来,凑过去就着火点着,手指虚虚点了两下,说:“谢谢。” “东哥看着年纪比我们大点儿?”刘哥直来直去,卫东是秦悠悠的另一半,在他眼里也没当外人。 “是。”卫东挠挠后脑勺,笑着说:“我三十三了。” 刘哥眼珠子睁大了些:“那还真比悠悠大不少,难怪每次一提起你来这就一股小孩儿脾气,看来平时没少惯着。” 桌上人都笑,卫东也看着秦悠悠笑笑。 秦悠悠嘴都不太利索了,低着眼眉说:“没惯着……人要,要跟我分手呢……” 这话旁人只能笑笑,不好接,虽然跟秦悠悠很熟了,但毕竟跟卫东是头一次见面,想打趣他俩两句也不太合适。 卫东往他跟前靠了靠,低声说:“没要分手,你别生气了,等咱回去说,行吗?” “为啥要回去说……你这么怕人还来干什么……”秦悠悠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你不是怕影响不好……不是不来吗?” 卫东没辙了,当着人面儿也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哄,他今晚来的目的就是这个。 “我不是怕我,我是怕对你……” 话一出口,秦悠悠那股子情绪立马又上来了,闹来闹去还不就是为了这句扎心的话吗,他看着卫东:“又是为我好是吧?” 卫东笑笑,打住了话头,他现在一感觉话不对就不说了,不想惹秦悠悠上火。 刘哥一看这意思心里立马明白了,秦悠悠年纪小,面对感情时还带着些少年人的不管不顾,卫东毕竟考虑的多。 他拉开一罐啤酒给卫东递过去,打了个圆场:“就为这生气呢,都气一晚上了,饭都没好好吃。” 卫东接过啤酒,桌子底下的腿碰了碰秦悠悠的膝盖,低声说:“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回去我给你道歉。” 秦悠悠拿起杯子又喝了口水,不再吭声了。 “东哥在哪儿高就?”旁边人啤酒伸过来跟他碰。 卫东跟人碰了一下,说:“我在工地给人开挖机,土建,力气活儿。” “诶,”陈哥说:“现在开挖机可不少挣钱,我一个朋友他叔养了个挖机放工地上,忙的时候想多找个代班司机都找不着,成天到处打电话联系。” “是,”卫东笑笑:“这个也看行情,忙起来不好找,价格也高。” 陈哥点头:“就是辛苦了些,钱还可以,他们现在一个固定坐班司机一个月都一万多,代班司机一个班少说也得四五百了。” “对,”卫东点头:“差不多是这个价。” 几个人就着话头聊了起来,手上的啤酒碰了好几圈儿,卫东比他们大几岁,但是人打眼一看气场就稳,说话举止里透着一股成熟,几个人不一会儿一口一个东哥就叫顺口了。 秦悠悠打卫东来了就不喝酒了,也不吭声,卫东一边跟人喝着聊着,一边时不时给他碟子里夹菜,秦悠悠低头慢慢吃着,没脾气的时候看着就还是乖。 中途卫东趁去洗手间的机会结了账。 一顿饭吃差不多了,大家也准备散了。 出来时几个人站在路边等车,秦悠悠一声不吭挨着卫东站着,刘哥还笑着逗他:“你今晚怎么安排啊?回家还是跟我走?” 秦悠悠看看他,又看看卫东,抿抿嘴不吭声。 卫东说:“谢谢你们平日里这么照应他。” “嗐,应该的。” 刘哥笑笑:“悠悠挺好,干活办事都没得挑,性格也好,没有不喜欢他的。” 卫东笑笑,伸手在秦悠悠头上摸了摸。 刘哥给卫东点了根烟,低头也给自己点了,然后看着秦悠悠笑了会儿,低声说:“其实我本来也有个弟弟……” 秦悠悠没听明白,抬起头眨了眨眼睛看着他。 车来了,刘哥裹了裹外套,笑笑说:“生日快乐啊悠悠!高兴点,我就先走了东哥。” 卫东冲他点点头,说:“好。” 秦悠悠还站在路边不动,卫东低头问他:“咱也回家吧悠悠。” 秦悠悠不说话。 卫东握了握他的胳膊:“我还给你买的蛋糕呢,还吃不吃了?” 秦悠悠心里有点乱,这会儿缓过神来,抬眼看着卫东:“你到底,怎么想的?” 卫东看着他的眼睛:“我来都来了,你的朋友也都见了,你说我怎么想的?” 秦悠悠说:“……确定想好了吗?万一回头再变卦怎么办?” “我没变过,我只是一直……算了,反正现在我想通了,悠悠,只要能跟你在一块儿,别的我不管了。” “你怎么想通的……”秦悠悠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认真。 卫东沉默了几秒,说:“听到你跟我说算了的时候,我就后悔了。” 秦悠悠看着他。 俩人安静地对视着。 许久,秦悠悠问:“不再为我好啦?” “嗯。”卫东应了一声。 “不想当个老好人了?” “不当了,”卫东笑笑:“我在你这儿……当不成好人了。” 鹅16 90 第6章三六小 进家门时卫东没让秦悠悠开灯,他攥着秦悠悠的手,一边带上门,一边把他揽进怀里抱了抱,说:“等我一会儿。” 窗外有微弱的光透进来,卫东走到桌边,“咔哒”一声按着打火机,将桌上蛋糕的蜡烛一根一根点亮。 一共也就两只,数字的。 再抬头时,秦悠悠就看见卫东橘黄色光亮下那张线条硬朗的脸。 卫东笑着,抬手说:“过来。” 那双眼里笑意温和,跳跃的烛光在他瞳孔里颤动,亮荧荧的,流动的。 秦悠悠用力吸着气,胸口很沉。 四周都是暗的,只有那一小隅橘光,卫东就在那光晕里,弯着嘴角看着他。 秦悠悠再也不想迟疑,抬脚就向他走去。 手放在卫东掌心、被紧紧握住的时候,他松了口气,熟悉的踏实和熨帖的感觉又回来了。 卫东一手揽着他的肩膀,看着蛋糕上的烛光,有点不好意思:“我就别唱生日歌了吧,我这有点张不开嘴,你,直接许个愿吧。” 秦悠悠点点头:“好。” 他蹭了把眼睛,郑重其事的双手合十,对着蜡烛心中默念了一小会儿,再睁开眼,卫东就看着他,说:“生日快乐悠悠,把不高兴都忘了好吗?从现在开始,每天都快乐。” 秦悠悠“嗯”了一声,卫东笑笑,伸手去拿塑料刀准备切蛋糕。 秦悠悠拽住他,双手从他腰上揽过去紧紧抱住。 卫东停住动作,随即收紧手臂把他勒进怀里。 “对不起,”他亲亲秦悠悠的发顶:“是我犯糊涂了,我……”卫东叹了口气:“你要是真走了,我不知道得怎么后悔,悠悠。” “我没想走。”秦悠悠鼻子堵着,声音闷闷的:“我心里赌了一把你舍不得我,你要是真舍得了,那我大不了再厚着脸皮回来找你。” “嗯?”卫东一顿。 秦悠悠抬起脸看着他,眼睛泛红:“你想啥啊?你觉得我可能会跟你分手吗?” 卫东看着他。 秦悠悠睫毛颤了颤:“就是……就是想逼你一把……” “不是真的生我气了?”卫东问。 “生了一点儿,但是就算生很严重也不会想分手。”秦悠悠实诚地交待。 卫东胸口一软,舒了口气:“你可吓死我了,你都不知道我今天一天怎么过的,干活儿都没心思。” “我知道,”秦悠悠侧着脸趴在他肩上,说:“我也一样……我一直想你要是不去找我怎么办,我觉得我顶多能抗三天,我在旅店住三天,你还不找我的话我就自己回来,然后给你道歉……” “对不起,”卫东捧起秦悠悠的脸,亲他的眼睛,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对不起,是我该给你道歉,我既然真心喜欢你,你心里也有我,我就不该再去瞎顾忌伤你的心……我想要你一辈子悠悠,我不想给别人。” 秦悠悠眼睛红得厉害,他看着卫东,喉结颤抖着。 “……那你还不快要。”他说。 卫东浑身汗毛麻了一下,抓着秦悠悠肩膀的手紧了紧,问:“……现在?还没吃蛋糕呢……” 秦悠悠下睫毛的眼泪快要托不住了,他抬起袖子蹭了一下,转头用手指挖了一块蛋糕上的奶油含进嘴里,双手挂住卫东的脖子吻了上去。 一股香甜在舌尖炸开,炸得卫东整个大脑都倏尔晕了一下,喝了一晚上的酒,那股微醺的舒服和快意仿佛这一刻才四面八方涌了上来,他含着秦悠悠又软又甜的舌尖,用力吸着气,狠狠吻了回去。 耳鬓间都是粗重的呼吸声,秦悠悠从来不知道自己不用声带都能喘得这么大声,他觉得心脏的跳动像剧烈的鼓点砸在胸腔上,“嘭嘭嘭”震得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卫东凶狠地吻着他,一边吻着一边猛地将他整个抱起来,肩背撞开卧室的门,几步跨到床前,手都没松就把人压倒在床上,唇舌甚至没能分开几分。 秦悠悠鼻子里的喘息已经带上了哭腔。 从昨晚开始到现在他憋了太多情绪了,这个抱着他的卫东,在他身上再次忘了情的卫东让他觉得无比有安全感,他这一天一夜的委屈难受和提心吊胆终于在这一刻全都迸发了出来,抱着卫东一边被揉搓地呼吸不畅,一边哭得稀里哗啦。 “我不就是你的吗哥……谁还能比你更好啊……”他哽咽着问。 “我的。”卫东一边顶入,一边回答他。 秦悠悠抓着他的胳膊,抽着气问他:“晚生十几年是我的错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因为这个不要我了?” “没不要……”卫东贴着他的脸,吻他的脖子,下身缓缓抽送着:“没不要,我以后再不会了,你别伤心了悠悠……” 不伤心是不可能的,也不知道是酒的后劲儿上来了,还是这一刻的氛围,又或者是卫东的填满让他整个人终于踏实下来,反正秦悠悠的眼泪是怎么也止不住了。 “哪有在一起是,是奔着分手去的……别人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怎么就是,就是不明白呢?”秦悠悠扭着脸冲着一边,一边喘一边哭:“我都说了那么多遍了……你还要我……怎么说啊……你总觉得我,以后,会遇见更合适的……人,可我现在已经遇到了啊……” 卫东压着他,抱着他,胸腔紧贴着,把他的头按在怀里,腰胯猛烈地抬起落下,狠狠往里凿着。 “……我不要别人……”秦悠悠被凿得哭都断断续续,一句话抖得七零八落的,但他还是一直说,卫东听着,身体力行地回应着。 “我要纸……”他哭着说。 “嗯?”卫东停了一下,喘了口气:“怎么了?” “要擦鼻涕。”秦悠悠嗓子都有点哑了,抽抽噎噎地说:“我都……都咽下去好多了……” 卫东一愣,然后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虽然笑得很轻,但秦悠悠还是不满地哼哼了一声。 卫东伸长胳膊从床头抽了两张纸,仔细的给秦悠悠擦脸,然后扭住鼻子轻轻蹭干净。 “好了吗?” 秦悠悠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卫东把纸一扔,重新抱住他,腰胯下压,又深深顶了进去。 鹅16 90 第章三七小 “一辈子”其实是很长,很庞大,很久远的一个词。 也很飘渺。 虽然听起来像个童话一样不可信,但它在恋爱中出现的频率却很高。 因为情至深处,只有这三个字才能表达那一刻的心中愿景。 爱一个人时希望能一辈子都这么相爱,因为一辈子太漫长了,这漫长中掺杂了太多的不确定,而当这三个字说出口,便是用一腔真心和勇气与这世上所有的不确定相抗衡,抓着对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下去。 秦悠悠面对卫东,最不缺乏的就是真心和勇气。他经历过太多,知道什么东西是最难能可贵的,他敢去拿,也敢捧住了就不松手。 秦悠悠比别人更懂珍惜,他说的一辈子不在某个将来,而是每一个相处的此刻,每一天,每一个点点滴滴。 他说就想像现在这样过一辈子。 “圆满”二字在很多人看来就好像是一个临终总结,说一个人的一生很圆满,就好像他圆满地完成了任务一样。秦悠悠反倒觉得自己现在就很圆满,每一天都是。 他与卫东,说救赎也好,寄托也罢,或是支撑他的磐石、包裹他的氧气,总之他想要的卫东那里都有,而卫东所有的,也都愿意毫无保留的给他。 秦悠悠对现在的生活感到无比踏实,因为好像每次只要一转过头,卫东就在身边。 他想这样的两个人,就是圆满。 生日陈雨深发的信息秦悠悠都没有理会,没过两天陈雨深直接请假赶了回来。 秦悠悠没见他。 陈雨深这天没开车,打了辆出租停到秦悠悠上班的店对面,等了没一会儿,就看见秦悠悠拿着文件袋走了出来,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站到路边等车。 好久不见,秦悠悠身形好像又长开了些,眉目间线条好似有了些变化,说不上来,他站在那一边跟电话里说着什么,一边向路面车来的方向看了看,店里有人出来跟他说话,秦悠悠手机还放在耳朵上,回头笑着说了句什么,转脸的一瞬间,陈雨深看见他手指上一圈不明显的闪光。 那是一枚简单的素圈戒指。 车来了,秦悠悠招了招手,车停在面前,他按掉电话迈下台阶,拉开门坐了进去,车随即开走了。 “走吧。”陈雨深把车窗的那丝缝隙关上,对司机说。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说:“好的。”将车子开了出去。 秦悠悠哪里变了,陈雨深想了很久才明白,那是一种在他印象中从未在秦悠悠身上见过的成熟。 他眼里的秦悠悠青涩过,阳光过,腼腆过,也支离破碎过,但现在,他身上萦绕的是一种不太符合他年龄的从容笃定,是一种出现在二十出头的男生身上还为时过早的沉稳。 是的,陈雨深自嘲的想,他从未陪伴秦悠悠一起经历过什么,又怎么可能知道秦悠悠是如何从那些经历中成长起来的,陈雨深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现在秦悠悠身边有个人,有个对他很保护很在乎的人。 陈雨深有些焦虑,他搞不明白自己现在这样算什么,他的存在对秦悠悠来说除了是那些无法挽回的伤害的源头,还能意味着什么。 秦悠悠现在在工作室已经开始接手做一些设计的活儿了,这一下午对着电脑捧着咖啡杯子皱着眉琢磨,时不时地忙活一阵。 “哎……”刘哥叫了他一声。 秦悠悠抬头:“怎么了景文哥。” 他现在已经不叫刘哥了,人刘哥嫌生分,让他直接叫哥吧他还不乐意,就改口叫景文哥。 刘景文也端了杯咖啡,胳膊撑在他工位上,冲外头抬了抬下巴:“昨天就有个出租车在对面停了好一会儿,司机也没下来,我感觉后座有人,今天这又来了一个。” 秦悠悠“嗯”了一声,说:“看见了。” 刘景文皱皱眉头:“你说会不会是那个谁……”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秦悠悠。 秦悠悠吹着咖啡喝了一口,说:“不用管。” 刘景文叹了口气,直起身看看腕表,“这也快下班了,你给你家东哥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 秦悠悠笑了:“用不着吧?哪就这么大惊小怪了。” 刘景文指指他:“赶紧打,你不打我可打了啊。” “行吧我知道了。”秦悠悠笑了两声,自始至终没回头往外面看一眼。 卫东收到微信的时候刚跟来换班的人交接完,从坑底爬上来。 太阳将将西斜,一群戴着安全帽的工人刚下工,正三三两两结伴往食堂走,工地大门是同一个方向,卫东跟在他们身后,一边走一边看手机。 秦悠悠问他下班了没,累不累。 卫东点开语音说:“刚下机子,准备回了,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路上买菜回去做。” 秦悠悠说:“要不你来接我吧?咱们去吃上次那家砂锅,我想吃了。” 卫东笑着说:“行,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回去洗个澡过去找你。” 秦悠悠回了个乖乖的“嗯嗯”表情包。 陈雨深坐在出租车里,远远看见一个穿T恤身形高大的男人走进店里,没几分钟,秦悠悠背着包从店里走出来,男人跟在他身后,回身跟店里的人摆摆手说了句什么,秦悠悠站在前边笑着等他,然后男人走过去拿过他的包挂在自己肩上,伸手揽着他的肩膀往前走了。 陈雨深胳膊撑着车窗边沿,一直看着,秦悠悠一边走一边仰起脸跟男人说着话,陈雨深甚至能从他的肢体动作里看出他很放松,很愉悦。 那大概就是幸福的感觉吧,陈雨深想,幸不幸福,真的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 秦悠悠是真的放下了,陈雨深三个字在他的生命中真的连个泡影都不剩,连点渣滓尘灰都没留下。 陈雨深从没这么痛苦过。 那些曾经被他苦苦压抑了多年的愧疚和遗憾,在当初再见到秦悠悠的那一刻汹涌爆发,骨子里最后一丝理智控制着他保留体面,让他不能做出任何逾矩的事,不能再强行靠近秦悠悠,可是当他发现自己真的什么也做不了了,秦悠悠连他的忏悔都不再需要的时候,他骨子里只感到从未有过的痛苦。 鹅16 90 第8章三八小 秦悠悠和卫东吃完饭打了个车回家,到了小区门口,卫东先从副驾上下来,拉开后座的车门,一手接过秦悠悠的背包,一手伸了过去。 秦悠悠笑了一下,一点都没迟疑地握住他,借了个力下了车。 陈雨深站在远处景观树下,神情怔忪地看着两人。 秦悠悠抬头时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视线对上的一瞬间他整个人都顿住了。 卫东察觉到秦悠悠表情有点不对,问他:“怎么了?”边说边转头看去。 他不认识陈雨深,夏夜的街头人很多,他不知道秦悠悠在看谁。 秦悠悠下意识抓住卫东的手,心里泛起一丝慌乱,他不知道陈雨深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不知道他还想干什么。 卫东回握住他,视线转回来,问:“看见谁了?” “没,咱走吧。”秦悠悠抓着他没松手。 卫东也没抽回,只是又往四周看了看。 两个男人在街边拉手有点太明显了,一般人看见了都会再多看两眼,卫东还是不习惯在外面有太过亲近的举动。 有行人从旁边走过,秦悠悠反应过来,松了手。 卫东也没再说什么,搭住他的肩往小区里走去。 等走出一段,秦悠悠悄悄回头看了一眼。 陈雨深还站在那里,看不清表情,姿势一动都没动。 小区里景观灯比较暗,步道两旁都是树和灌木丛,两人走到僻静的地方,卫东垂下手握了握秦悠悠。 秦悠悠抬头看他。 卫东说:“刚怎么了?感觉你有点不对呢?” 秦悠悠恍然地想,卫东的心思真的很细腻,自己方才怔忪不过一两秒,卫东就能感觉到了。 他笑了一下:“刚看见路边有个三轮车卖西瓜,想买来着,又想起家里冰箱里还有一块。” 卫东“嗯”了一声,说:“回去给你弄。” 进了家门,卫东把包放在一边,洗了个手就去冰箱里把西瓜取出来拿进厨房了。 秦悠悠先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了身短袖短裤出来。 卫东拿着遥控器坐在沙发里看电视,西瓜已经切好小块装在玻璃碗里,插了叉子,秦悠悠走过去抱起碗,叉起一块喂进卫东嘴里,坐下来靠在他身上开始吃。 卫东抽了两张纸折了一下,垫在手上接秦悠悠吐的籽儿。 秦悠悠吃着吃着,叹了口气,忽然就有点想笑。 太甜了。 他忽然就想起卫东平日里很多类似的小举动,比如喝水先拧开盖子再递过来,一起过马路时总是走在外侧,打伞总会淋湿自己那半边,熬个粥或者炖一碗鸡蛋羹端上桌,秦悠悠拿起勺子前他必定会下意识说一句:“小心烫。” 太多了,太熟稔,自然而然。 秦悠悠胸口禁不住又一阵发软,原来一个人真的会把对另一个人的好变成一种习惯,融入到日常生活中,变成像呼吸一样的本能。 跟这样一个人,过这样的日子,秦悠悠想,谁会不想一辈子呢。 只不过他的这些感慨在卫东看来都是大惊小怪,卫东从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大不了的,在他看来这都是理所应当。 但秦悠悠很清楚不是每个人在一起时都这样的。 他以前撒娇或者感慨的时候经常黏着卫东问:哥你怎么这么好啊?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卫东一开始也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他认真反问:你跟着我过日子,我又比你大这么多,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 秦悠悠哼哼唧唧不太满意这个答案,后来卫东就实话实说:因为喜欢你,就想对你好。 秦悠悠还哼唧,卫东就干脆把他抱过来亲着、揉着,低声说:因为你太招人疼了…… 这个答案百发百灵,尤其是刚做过的话,秦悠悠立马就老实了,窝在卫东怀里不再扭来扭去,如果他再拧巴,卫东就要身体力行向他证明他有多招人疼,多让人把持不住了。 秦悠悠必须心虚的承认,他扛不住…… 那天晚上秦悠悠睡前手机上收到一条陌生短信,他不用问也知道是陈雨深。 陈雨深问他:悠悠,你现在是不是真的过得很好……我是不是再也没有什么能为你做的了? 秦悠悠没有回复,熟练地删除,拉黑。 是的,他心里想,我很好,而且跟你再也没有关系了。 入秋的时候,秦悠悠盼星星盼月亮,日思夜想的本科毕业证终于拿到了。 他兴奋地一连好几天睡觉都放在枕头底下,恨不得做梦都能笑醒。 卫东只会比他更高兴。 刘哥那边二话不说,工作室很快就跟秦悠悠正式签好了合同,秦悠悠终于更进一步,变成一名有五险一金的白领了。 合同签完,这群爱热闹的免不了又张罗了一桌,要给秦悠悠庆祝。 卫东也来了,这次秦悠悠喝得真有点多。 他心里实在是高兴,痛快,又有点儿堆积在心口说不上来的感慨,总之别人一跟他喝他就举杯,来者不拒,卫东在旁边笑着看着,也不拦着。 刘景文跟卫东说:“看咱们悠悠这酒量是不是见长了?” 卫东点头:“见长了。” 秦悠悠听见了,举着杯子又伸过来:“景文哥,咱们再喝一个,我要谢谢你。” 刘景文笑着扔掉手里的毛豆壳,拿起啤酒跟他碰了碰:“这一晚上都谢了多少次了?” 秦悠悠说:“多少次都应该。” 刘景文仰头干掉,说:“客气了啊弟弟。” 秦悠悠咕咚咕咚喝完,直起身打了个酒隔,刘景文看着他笑得肩膀直抖,问卫东:“这行吗喝成这样?” 卫东说:“没事儿,他喝醉了不闹。” 刘景文放心了:“那就行,别到时候回去抱着你哭半夜。” 秦悠悠是挺想哭的,不过他忍着了,红着眼睛忍了一晚上,该喝喝该笑笑。 等吃完散场,卫东拉着他在路上溜达着慢慢往回走,他才终于堵着鼻子掉下眼泪来。 卫东没说什么,掏出纸巾默默给他擦眼泪,秦悠悠直起腰板深深喘气:“哥。” 他鼻尖上挂着眼泪,望着街边一栋栋灯火通明的大楼:“从今以后,咱就只剩好日子了。” 卫东说:“嗯。” 秦悠悠想了想,又改口:“不对,其实我从遇见你那天起就是好日子了,是你把我从泥里拉出来的,没有你就没有我今天……” 卫东搀着他胳膊慢慢走着,嘴角带着笑。 “但是打今儿起,我这也算稳定了,有保障了,是吧?”秦悠悠看着他,眼神认真。 “是,”卫东轻轻拍着他的背:“你这一路不容易,悠悠,辛苦了。” 秦悠悠转开脸,眼泪猛地又流了出来。 卫东停下脚步,轻轻给他擦着,说:“以后就好了,继续向前看,以后会越来越好。” 秦悠悠抬起胳膊蹭了蹭眼睛,使劲点点头。 心头一切仿佛都畅快了,街边的风很凉爽,轻轻地把过去都吹散,这街头的灯火,喧嚣,伴着卫东眼里映着光的笑意,好像把秦悠悠以后的路都照亮了。 如果生活能定格在这一刻该多好,秦悠悠看着卫东想,他真希望这就是一辈子。 鹅16 90 第9章三九小 卫东出事那天,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场小雨了。 秦悠悠从一大早起来就有些恍惚,心里莫名烦乱得很。 卫东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咕咚咕咚灌下大半杯水,走到门口换鞋,秦悠悠站在旁边稀里糊涂翻着包检查出门东西都带了没,卫东摸摸他脑门:“怎么回事?不舒服?” 秦悠悠恹恹的:“可能昨晚没睡好。” 俩人乘电梯下楼,到小区门口分开时卫东说:“下午我下班早的话咱们去吃涮串吧,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行不行?” 秦悠悠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模样,说:“行。”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每想到这件事,秦悠悠的心都绞拧着疼到喘不过气,因为那句话之后不记得多少天里,他再也没能听到卫东的声音,差一点点,那就成了他和卫东之间的最后一句对话。 上午秦悠悠狠忙了一阵子,眼看到了吃饭的点儿了,才终于有空闲下来给卫东打个电话。 只不过打过去那头响了好久都没人接。 秦悠悠挂断,愣了一会儿,又低头发了条微信过去:“哥你忙着呢?午饭吃了没有?” 一直下午又开始干活,那条信息都没收到回音。 秦悠悠午饭只吃了几口,隔一会儿看看手机,有点心不在焉。 他平时从来不会在卫东工作的时候太频繁的联系他,怕影响他操作安全,前两天下雨,工地进度有影响,不知道是不是忙着赶工所以没空看手机。 秦悠悠起身去茶水间撕了一条速溶咖啡泡上。 刘哥端着杯子走进来:“你喝那个干嘛?喝这个现磨的多香。” 秦悠悠看看那台咖啡机,笑着摇头:“我可不会弄你那个,我就冲个速溶省事。” 刘景文鼓捣了一阵,端起滚烫的咖啡慢慢吹着喝了一口,说:“这你就不懂了,该享受的时候就得享受,我跟你说像咱们这个行当,没有咖啡续命根本就不成,人家那些大公司茶水间都特讲究,咱们这庙小比不了,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也得俱全,是吧!该喝也得喝。” 秦悠悠弯着眼睛笑,裤袋里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放下杯子掏出来一看,是卫东。 “哥?”他赶紧接起来。 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语气又急又嘶哑:“你是……你是卫东表弟吧?啊?你是不是之前跟他一起去看房子的那个表弟?!” “我是。”秦悠悠猛地站直了身子。 “你来市人民医院吧!急诊科!卫东出了点事……他没有家属,你赶紧过来……” “他怎么了?!”秦悠悠一瞬间脸已经变了颜色,拔腿就往外跑,刘景文咣当一声把杯子扔进水池跟了上去。 “他,他……唉你先过来吧,好吧?你也别着急,市人民医院,你人先过来再说。” 秦悠悠不再多问,挂掉电话抓起包就走,刘景文抄起车钥匙:“我送你过去。” 秦悠悠连“嗯”一声都嗯不出来了。 “哪个医院?”刘景文发动车子,一边看着后视镜一边往外倒车。 “市人民医院。”秦悠悠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声音已经发抖了。 刘景文一路超车,压着限速开进医院,停车场位置不好找,秦悠悠说:“你先把我放下,我先过去。” 刘景文靠边停下,“悠悠!”他抓着秦悠悠胳膊拍了两下:“别急啊!东哥不会有事的,你别慌!” “嗯。”秦悠悠推开门冲了出去。 急诊手术室门口站满了人,秦悠悠甚至还看见了派出所的警察,他大步跑过去,问:“卫东怎么样了,我是他表弟!” 几个人同时回过头来,看脖子上挂的工牌应该是工地负责人,一个个满头大汗张嘴结舌:“啊……你是……你过来了……” 秦悠悠喘着气:“卫东现在什么情况?!” 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穿T恤,手指上戴个金戒指的男人走过来,说:“我是挖机老板,刚就我给你打的电话,你别急,现在人正抢救呢……” 抢救。 秦悠悠一听到两个字,感觉脑子里血管炸了一下,他瞪着眼睛有几秒钟没说出话来。 “怎么回事?到底……” 一个自称是工地土方项目负责人的中年人走过来,擦着汗说:“你你先别急,这事儿工地方面一定会给你个解释的,现在主要是先救人,人能挺过来比什么都重要……” 秦悠悠觉得胸口的气儿都被抽走了,他使劲吸着气,使劲喘着,但是没办法,他感觉眼前有点看不清,眩晕得厉害,伸出手去扶墙,背后有人冲上来一把将他架住,“悠悠!悠悠你先坐一会儿!” 刘景文抄着他的胳膊把他连拖带抱弄到排椅上。 秦悠悠瞪着眼前慌乱焦躁的人,听着刘景文沉着地跟他们沟通,脑子里渐渐厘清了事故始末。 将近中午快下班的时候,一辆渣土车在坡顶倒车时因为坡道泥泞打滑加上操作失误,从斜坡上翻了下去,而卫东驾驶的挖机正好在将近三米深的坑底作业,十几吨重的渣土车将挖掘机直接砸翻,驾驶室完全变形,卫东被卡在里面,最后动用了消防队来破拆才将人弄出来…… 秦悠悠咬着牙,咬到腮颌都失去了知觉,他瞪着眼睛听别人说着,手指死死揪住裤子膝盖。 “万幸的就是当时砸得位置比较偏,没有直接掉到驾驶室上,要不然就完了,人肯定当场就没了……现在就是……万幸吧,最起码上了手术台还有机会,肯定有机会……” 工地负责人嗓子已经急哑了,另一边还有一个渣土车司机也是重伤,也在医院救治,他人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完全懵了。 挖机老板坐到秦悠悠旁边,把一个手机递给秦悠悠,“这是卫东的,我刚用这个给你打的电话。” “他当时怎么样?”秦悠悠看着挖机老板,他都惊异于自己此刻声音忽然能这么冷静,脑子还能运转。 “刚救出来的时候还有点意识,失血太多了……他上救护车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悠悠,签字。” 秦悠悠眼睛里血丝爬了上来,他看着挖机老板。 对方说:“他的意思是如果手术后续有需要签字的,让你来签,当时120医生都在场,应该可以作证。” “他还说什么了?”秦悠悠压着呼吸问。 “没别的了,上了救护车就没意识了……其实你中午给他打电话那会儿……他正被卡在里面,手机就抓在手里,可他当时根本说不出话来了……也可能是不想让你……” 秦悠悠顿了两秒,扭开头咳了一声,他握起拳头挡了一下嘴,但紧接着咳得愈发剧烈,喘不过气来,呼吸困难,刘景文站在他旁边,忙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拍他的背:“悠悠!悠悠你别慌,缓着点缓着点——” 秦悠悠踉跄着站起来找卫生间,刘景文立马搀着他去,秦悠悠撞开隔间进去开始吐,吐到捂着胃满脸冷汗,刘景文拍着他:“怎么样?要不要紧?你这是急火攻心了你知道吗?” 秦悠悠直起身,推开刘景文快步走到洗手台前洗了把脸,转身就往抢救室跑,他不能离开太久,他要守在那儿等卫东的消息,万一医生出来有什么话说。 刚这么想着,就看见抢救室的门打开,一个护士大声叫道:“卫东家属!卫东家属到了吗?!” “在在!我在!”秦悠悠扑过去。 护士说:“赶紧跟我过来,主任要就病人情况跟家属进行沟通。” 秦悠悠赶紧跟进去,刘景文和挖机老板也跟着挤了进去。 进了一间有一面大玻璃隔开的房间,两个身穿手术服的医生站在玻璃另一侧,两边有语音对话系统,主任神情严肃,上来就开门见山:“伤者情况危重,抢救正在进行中,现在情况就是不能保证最终结果,一来是让你们家属有个心理准备,二是接下来的救治我需要简单给你们说一下,然后你们签个字。” 秦悠悠扒着窗台的手都在抖,刘景文按着他的胳膊,对医生说:“您说。” 主任唰唰地翻着手里一叠单子,语速飞快地说:“简单说现在确认的伤情有左大腿股骨粉碎性骨折,腰椎爆裂性骨折,还有肝脾破裂,其他的不致命的先不管了,当务之急是现在这几块,伤者失血严重,送来时已接近休克,现在手术台上正在进行肝脾修补,希望能尽快止血,保住伤者各项脏器功能,目前看肝脏损坏程度不大,脾脏严重一些,如果止不住血的话我们将会进行切除,大腿骨折这块可以先止血固定,这个手术可以分开做,眼下还顾不上它,但是腰椎骨折这块儿要尽快,因为他这个已经不适合保守治疗,必须手术,耽误了很可能造成瘫痪,然后各项风险在手术知情书里都列了,我就不一一在这给你解释了,护士一会儿拿给你们看一下,然后你们签个字,好吧?” “好,我签。”秦悠悠绷着一口气点头。 “那行,那就这样。”主任言简意赅,迅速起身回手术台那边去了。 秦悠悠抠着玻璃窗往里使劲望,但什么都看不到。 “跟我来吧。”护士叫了他们一声。 秦悠悠手指死死抠着,指节泛白,他额头抵在玻璃上,咬着牙闭上眼睛默念了几秒钟,扭头走了出去。 鹅16 90 第40章四十小 陈哥他们几个也赶过来了。 眼下这种情况什么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几个人要么靠着墙沉默,要么焦虑地在走廊里走来走去。 卫东手术进行了六个多小时,做完之后直接被推入了ICU,几个护士和医生推着车出来一路喊着“让一下让一下!”秦悠悠只来得及在被挤来挤去的缝隙里看了一眼卫东灰暗的扣着氧气面罩的脸,连他插着针头绑满监测仪器的手都没能摸一摸。 早上出门前还捏着他脸约好晚上一起吃涮串的人,单手就能把他抱起来、一笑就能让秦悠悠满心里只剩下“一辈子”三个字的人,就那么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闭着眼睛,连呼吸都微弱到感觉不到,他与这个世界所有的联系仿佛只剩下监护仪器上那一条条线,一个个颤抖的数字,他脆弱到让秦悠悠感觉哪怕眨一眨眼,卫东这个人,他的亲吻,他曾那么有力的肩膀手臂,曾让自己无比笃定踏实的那些爱意,就都会像泡影一样从自己生命中破掉,再也抓不住,回不来了…… 秦悠悠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刘景文他们在门口等着。 “景文哥,陈哥,”秦悠悠说:“你们先帮我在这儿守一会儿,我得回去取钱。” “悠悠,”刘景文看着他,想从他脸上探寻一下他的情绪。 但秦悠悠已经冷静下来了。 从医生给他列出卫东浑身上下所受的伤和所有可能面临的后果以后,他的大脑就冷静下来。 他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冷静过。 所有风险,所有承担,所有接下来该面对该解决的事,所有以后…… …… 还会有以后吗? 秦悠悠呼吸一滞,迅速打断了这个念头。 “景文哥,”他说:“我这段时间应该没法再继续上班了,对不起。” “没事,现在先不管那些。” 刘景文看着他,眼睛忽然有点泛红,他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这一瞬间,秦悠悠冷静又沉着地看着他这一刻,让他忽然难受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不知道秦悠悠心里是什么滋味,是怎么做到能迅速控制情绪接受这一切的,他只知道如果换做自己,他想都不敢想。 “钱的事你也别着急,有什么要帮忙的一定告诉我。” “行。”秦悠悠笑了一下:“谢谢你们。” 他看了看时间:“那我先回去取钱,马上就回来,你们在这等我一会儿。” 刘景文看着他抓着背包匆匆离去的背影,满心里被他那一笑扎得生疼。 ICU费用照着一天一万,不确定得住几天,医生说这要看病人恢复情况,让先按一个礼拜准备吧,秦悠悠说:“行。” 先前抢救时工地方面给垫付了一部分,挖机老板当场给掏了五万,秦悠悠特别感激,这种考验人情冷暖的时刻,每一分仁善都难能可贵。挖掘机有保险,事故损害可以找保险公司理赔,但卫东跟挖机老板属于私人雇佣关系,没有签合同更别说买保险了,如果对方不管,秦悠悠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切都没有头绪,但他此刻也顾不得想这些。 回家拿了银行卡和两人的身份证,秦悠悠出门找了个自助银行。自从在一起之后,俩人存的钱就都放在一个卡上了,他插进机子看了看余额。 工地那边的责任认定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眼下指望赔偿款是不可能的,他估摸了一下,除去ICU的费用,应该能扛过接下来的几场手术…… 取款机只能取两万,秦悠悠又去柜台取了两万,塞进包里打车直奔医院。 陈哥也出去了一趟,提着个纸袋子刚从外边回来,秦悠悠一来,他把袋子塞进秦悠悠怀里。 里面是厚厚的几沓钱。 “我们几个先凑了点,你先拿着,这几天花销肯定大,后边需要了再说。” 秦悠悠喉咙哽咽,强忍住情绪:“先不用陈哥,我这还有,等不够了我再跟你们张口。” “拿着吧,”刘景文说:“别推了,其他的我们也做不了什么。” 秦悠悠想了想,没再推拒,他知道自己和卫东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悠悠,”刘景文说:“你得撑着,东哥需要你。” “我知道,”秦悠悠低头用力捏了下鼻根,点点头说:“我知道。” 第一天晚上秦悠悠是在医院过的,他找了个靠墙位置坐着,离ICU门口不远,旁边不少其他病患的家属熟门熟路打起地铺,看他什么都没带,还告诉他这样不行,撑不了几天。 第二天上午他回家洗了个澡,等着下午能进去探视,但是医生说病人情况不稳定,没让他进去。 饭点的时候秦悠悠把时间给忘了,他这两天几乎没感觉到困和饿,整个人除了吊着一口气,身体和大脑都是木的。 旁边大妈提醒他:“孩子你还没吃饭吧?食堂快下班了,你赶紧去吃点儿,这时候心情都是次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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