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科布方案的不确定因素很大。 辛悦想丁贤，短短两天，这种思念到达了这些年的巅峰。就像马拉松长跑到了最后一刻，眼看着胜利在望，自己渐渐力有不逮之余还增添了失去平衡的恐惧。 清醒的梦里不止一次地想靠近她，抱她，吻她，却只是哽咽地拉着丁贤的手，醒来后摸着空荡荡的身畔，反复告诫自己，沉住气，耐下心来，丁贤在等她。 沿着灰色的马路，随处可见一片片彩色的难民帐篷，褴褛的年轻人笑嘻嘻地守在路边向沿途的车辆要钱，专注除了工作以外的所有事。 汪宇阳问：“姐，我们为什么到这儿来……” 辛悦说：“看到这些人了吗？这些才是真正的难民，受教育水平低，没有一技之长，部分人只会说英语，大部分人不会法语，也抗拒学习。别看这些难民流离失所，其实他们并不稀罕这里，拘于本地的一些政策原因，他们也不愿意在这里工作生活，说白了，这里只是过渡，多数人等待着更好的去处。本地人很抗拒这批人。” 汪宇阳道：“真讽刺，互相看不上！那通达那些难民呢？”隔着一扇玻璃，灰色的车里和彩色的车外是两个世界。 辛悦说：“通达接收的大部分，其实是这些人当中的中层，高知和专业人士很多。” 辛悦的话说到这里，汪宇阳便立刻醒悟接话道：“我明白了，通达雇佣这批人，其实是廉价劳动力……” 辛悦若有所思道：“这些人，贡献大，需求少，无非是安身立命。能在本地扎根，都得来不易……” 汪宇阳说：“姐这么说，我就不懂了，既然得来不易，怎么会做那么激进的事，还动不动说罢工就罢工了，本地人要说爱罢工，他们是爷啊……嘶——”汪宇阳吸了一口凉风，“这不对啊，有鬼！难道说……有人想把他们当枪使！？目的是——对付你？！” 辛悦微微一笑，“几年前，传说这群移民里，因为有人和管理发生了口角，纵火烧了工作区，我当时没有在意。后来我陆续留意了这些年有关难民的新闻，发现难民的安置中心和流浪者收容所都曾被多次纵火……期间，难民被指控犯了许多罪行，偷盗，性丨侵，多匪夷所思的都有，十六岁的少年被控性侵六十多岁的老妪……” 汪宇阳道：“我看，很可能就是这群反难民的激进分子策划的阴谋！手段都如出一辙。好一招借刀杀人，不管是难民赢还是姐赢，他们都不亏！” 辛悦笑道：“所以我打算亲自去调查一下，这群技术人员罢工的真正原因，找找线索……” 汪宇阳说：“这不行！那些移民都认得你，万一闹起来，多危险呐！” 辛悦无奈说：“危险也得去啊……” 汪宇阳一拍胸口道：“要不我跟来做什么呢！这事归我管了！姐你就在办公室等我消息。” …… 像丁贤的私人眼睛，高玟的随身保镖，辛悦考虑，自己也有必要有这么一个，聪明而可控，善于临场应变，有一定侦查能力的人。自耿中华过后，成型的安保团队更加不能使她信任，汪宇阳这样一个现成的人，可以尝试培养。 前思后想，辛悦还是打算和魏嘉宝见一面。通过刊登和宣传Ines作品的杂志社，辛悦找到一所美术学院，就在布迪格乐的月亮港。 根据杂志社提供的消息判断，长有三年时间，魏嘉宝和她同在法国。辛悦想起那次从Cafe屋出来，看见魏嘉宝，在高玟下榻的酒店门口也看见魏嘉宝。① 高玟这样安排，是不是有意制造见面的机会给她们，辛悦想到高玟，忽然就凝住了。来了这里两天，她这会儿想给高玟报个平安，拨去一个电话，对方的手机却不在服务区。 正在给高玟发信息，汪宇阳回来了。不负辛悦所托，带回一条至关重要的信息，跳楼的这名中年男人，并不是通达的雇员，而是早前并未通过通达的培训考核，被劝退的无业难民。②男人患有绝症，家中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最大孩子不过八岁，最小的还在襁褓，他妻子在家全职照顾孩子，一家人嗷嗷待哺。 通常情况下，在法国，没有工作，就没有社会保险，仅凭普遍医疗保障，无法享受到全面的医疗福利。雪上加霜的是，没有递交庇护申请前，普遍医疗保障也无法申请。治病需要钱，糊口需要钱，钱就是整个事件的缺口。辛悦几乎可以判断，这人所作所为的动机——为了钱。 辛悦不恨，只觉得可怜。人生在世，生存是最无可指摘的。 汪宇阳说：“他们内部也不一致，其实相当一部分人只想明哲保身，迫于无奈，受制于背后的某层利害关系，那个叫艾的冒名顶替华人只不过是个闹事的幌子，跟这个男人没有一点交集……奇就奇在，也不知他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说通达有过徇私枉法的先例，冒名顶替破坏了他的利益。” 关于这个叫“艾”的华人，辛悦没有一丁点印象，暗叹汪宇阳居然能打听出来，辛悦说：“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内部怎么想的？你一个华人，他们不排斥不警惕么？” 汪宇阳说：“但凡是个人，总有弱点的！找到一个人的弱点，想知道什么，就等于插了一个眼到别人基地里……” 辛悦笑道：“你怎么做的？” 汪宇阳说：“我找到了一个老资格的员工，私下跟他说，说通达派我来调查，其他人都推断是他组织的这件事……” 人人都想独善其身，人人都怕牵累自己，比起获益，恐惧的威力更大，这也是后来辛悦才懂的事。辛悦想要摸清汪宇阳，还待继续聊，高玟的视频电话拨来了。 汪宇阳识趣说先回去洗个澡，一会儿再过来。汪宇阳走了，辛悦才接通视频。 高玟穿着一件真丝吊带背心，颈脖到脸通红，不知是因为喝酒了，还是因为颈脖上那颗李子大小的红宝石心形吊坠。 高玟斜偎在一张贵妃榻上，从背景看来，似乎在船上，高玟眯着懒洋洋的眼问：“刚赛船去了，干嘛？” 辛悦说：“没什么，报个平安。我看你困了，不打搅你了，早点睡吧。”原本想问候高玟，现下感到没有必要了。 视频外有人敲门，高玟扭头答了声：“我睡了！”抓手机趴在床上问：“法国的事处理的怎么样？我听Yee说，又是那些难民……” 辛悦的目光垂在自己的膝上，“差不多了，我很快搞定。” 高玟说：“怎么搞定，你说我听听。” 顾虑高玟这段时间遭遇不少人情冷暖，辛悦不愿违拗她，惹她多心难过，便把事情组织了一下来龙去脉，给高玟说了。 高玟问：“你怎么打算？” 辛悦说：“做这么多，无非是想要安身立命，我打算给他一份工作，劝他息事宁人。” 高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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