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可能下个月就不在通达了。” 易应延意外并没有很吃惊,执起咖啡,抿一口道:“你想清楚了?不是我夸张,通达的机会,不是人人都能有的。而且,据我所知,通达很少会重聘离开公司的人。” 辛悦望着膝盖上带着婚戒的手凝然不语。 易应延说:“如果是因为情感上的问题……” 辛悦失措抬起眼,易应延说:“可以让你的另一半一起过来的……丁贤早前说,申请将你调来加梅嘉。” 辛悦心下一松,还未接话,易应延道:“丁贤走了,高玟接手,就没那么容易……” 辛悦被这话一时震得缓不过来,“丁贤走了?” 易应延举目看了一眼辛悦,辛悦改口说:“丁总要走了?为什么要走了?去哪里? ” 易应延握手靠在椅背,“这个……就不知道了。也许觉得累,想要休息放空一段时间。” 辛悦执着小汤匙搅着碗中的汤,拧眉不语。桌面突然伸来一张纸,一幅钢笔画。画上一个少女,扎着单马尾,没有鼻唇,一双眼睛——辛悦。 送画人是卷发的欧博瑞。辛悦笑问:“好漂亮,你画的吗?” 欧博瑞草草说了一句,“送给你。”扭头跑远。 辛悦小心翼翼握着那张画,细细端详。很久没有扎马尾,这样的马尾,还是上学时候的打扮。 “很有才,你教的吗?”辛悦举起画称赞。 易应延瞧着,淡淡笑道:“这些我不会。你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辛悦说:“大概明后天吧,看机票的时间。” “就是……没订好机票前……没事了?” 辛悦想了一想,说:“是的。” 易应延说:“那可不可以帮我照顾欧博瑞,我想安静钓个鱼……就当是……你支付我干洗的费用?” …… 易应延和妻子黛茜正在协议离婚,这并不影响两人的关系。欧博瑞性情除了有些富人子弟的清高,总体算是平易近人。 辛悦的机票定在两日后。履行诺言随易应延出海照顾欧博瑞以便他钓鱼。 欧博瑞的作业是《春季海水一日的变化》,小伙子极认真细心。辛悦为他打下手。 余寒未消的海洋需要根据声纳仪测定水流缓急、水深和海底的地形,以此判断鱼群。易应延驾轻就熟,将放置了鸡肉的笼子放进海中补虾蟹。独自在甲板钓鱼。海上风很大,易应延穿着冲锋衣带着皮帽。辛悦前来公干,不曾预计要出海作业,极尽可能地加厚了衣衫,仍然单薄。 易应延脱了冲锋衣与辛悦,辛悦推说不冷坚持不要,和欧博瑞在一边说话。欧博瑞每半小时取样一次,然后便和辛悦说起学校和生活的事。 辛悦问:“你的钢笔画,画得很不错,谁教你的?” 欧博瑞说:“我不会画钢笔画,那幅画不是我画的。” 不待辛悦问,欧博瑞说:“是卡洛尔画的,在她的记事本里。” 辛悦不知卡洛尔是谁,但从欧博瑞称呼卡洛尔的态度和时间等方面来推断,辛悦认为是指丁贤。丁贤怎么会画出这样的自己? “是她让你给我的?” 欧博瑞笑,“你喜欢吗?”没正式回答。 辛悦一时哑然,“喜欢”一词意义顿时凝重了许多。一阵风过,鼻头一酸,猛打了一个喷嚏。 欧博瑞转身为辛悦开了舱门,“你着凉了,我们进去。”带着辛悦进了船舱,为她斟了热水。 易应延在外面收蟹笼,似乎收获颇丰。辛悦看见笑问:“你爸爸很爱钓鱼,经常来吧……你陪他?”这话问的有私心,辛悦反应过来已经出了口。靠在桌沿,四处张望着掩饰。 欧博瑞说:“不,我不常来,很闷。以前卡洛尔常陪他来。” 辛悦原本以为还有一番兜转,不想话套的这般容易,只是一个问题出口,又引出一堆问题。易应延和丁贤到底什么关系?真的是——传说的那样吗? 辛悦笑,“你很喜欢卡洛尔?” 小男孩儿并没防备,“是的。她是我的好朋友。” 辛悦想问,“那你爸爸呢?”话未出口,易应延转进舱,“战友们,这次运气不佳。六七只都是母蟹……公的个头也小。” 辛悦听闻此语,问说:“这里面有什么门道吗……还是说,母蟹不好吃?” 易应延道:“这边渔业处的规定,母螃蟹一律放回大海,公螃蟹也要达到尺寸才可以带回家,而且每个钓鱼证一次最多可以带四只,管得很严。” 辛悦握着水杯,从余热中汲取温暖,身上不由一阵阵地发抖。“那不是白费心机了?” 易应延提着桶笑道:“有sole、Salmon……” …… 在易应延海边的别墅用过战利品大餐,回程车上辛悦就开始喷嚏连连,头也隐隐作痛。 易应延说:“对不住的很,把你弄感冒了。” 辛悦说:“没事,遇见药店,停一停,我在前面买点Contac就行。” 病来如山倒,辛悦在鼻涕眼泪齐下中,被载着缓缓靠近酒店大门。晃神间,似乎在一旁停靠的车上看见一副熟悉的面孔。辛悦一怔,迷糊醒了大半,坐起身,极目远瞩,人已是看不清了。 辛悦暗自思量不可能,丁贤怎么会在这里?她说过,不会再打搅自己。 虽是如此,心神仍不免恍惚。车停定,忙忙地心不在焉道了一句:“谢谢易先生。”就下了车。 一脚高一脚低踩到酒店房门前,像在高低起伏的乡道上铺了十层毛毯子。辛悦把赘重的头靠在门壁,感到无比凉爽舒适。后面有人拍肩,辛悦一回头,却是易应延。 “易先生,你怎么——” “你把药忘了……”易应延手上递来药,脸上有些意外,“你是不是发烧了,你的脸好红……”说着已伸手探在辛悦额头上。果然滚烫。易应延说:“你这样恐怕不行,不如去我那里,迟些要是不退烧,我可以送你去医院。” 辛悦接过药,“没事的。吃了药就好。谢谢你,你回去吧,我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 易应延反复确认,辛悦只说无妨。 送罢易应延,这才推门进屋,倒水吃了药。正在洗脸,外面响起敲门声。 辛悦自忖,“这个易应延还真是热心……”一面说着:“易先生,我吃过药,好多了——”一面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丁贤。 辛悦思疑自己昏了,睁了睁朦胧的眼,摸了摸滚烫的脸,“你在这儿——干嘛?” 丁贤眉头一抬,神情倨傲说:“我以为你安心结婚了。想不到你还是贼心不改……怎么着,改目标了?易应延?你胃口不小啊……他还带着一个儿子呢,你都不——” 门重重一震,关上了。丁贤站在门外,咽下一口气。早前姓易的问辛悦拿手机号码就该引起警觉,易应延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为了避免让辛悦和易应延接触,自己已经送了那幅画给她了。这个女人未免太贪慕权财,出尔反尔。一转眼就能和易应延勾搭上,约会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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