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对。 他放回项链,迈步走进那片红光。 才刚踏进去一步—— “咚”,身后的门无风自动,狠狠摔上;“欻拉”,有什么东西自头顶垂落,袅袅绕绕拂过他的眼睛。 是落纱,一定是落纱。 路杳有了经验,一点都不带怕的。 他只不过是精疲力尽,所以站不稳身子;呼吸困难,所以略带些哽咽—— 他才不是怕呢,完全不是。 路杳拍了拍脸,不断催眠自己忽视掉头顶的异常,继续向前寻找出路。 “咳、咳咳……” 沉闷的咳嗽声却响起,紧随而来的,是一道苍老而痛苦万分的声音:“好孩子……” “哇啊——”路杳蹦跶起来,慌慌忙忙掏出银项链,一个劲儿地往上方怼,“别和我说话,我不是好孩子,我不是好孩子……” 第18章: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杳杳的项链好漂亮,戴在别处更漂亮!」 「杳杳好笨,居然把项链当十字架用。他不知道这样非但不能击退恶魔,反而……」 「反而会勾引恶魔!」 「杳杳老婆啥时候下“罪恶教廷”的本啊,想看……」 「我看你是真想杳杳老婆死。」 「他活到现在还没死,已经是个奇迹了,快到午夜十二点了吧,BOSS怎么还没有动静?」 「居然把杳杳一个人丢在破烂宅子里,简直罪无可赦。要我说,这么穷的BOSS就不该娶老婆!」 「怎么说话呢?!咱BOSS哥再怎么也有房有车的,破是破了点,但架不住他有啊!」 「什么车,我怎么没看到?」 「这题我会:小火车——」 午夜十一点三十五分,还不到拜堂成亲的好时候,伴郎路杳见过了,接下出场的、是证婚人。 村长李叔一条白绫悬在房梁—— 目眦欲裂,红舌外吐,枯瘦干瘪的身姿拖得很长很长,刚才从路杳眼前拂过的,就是他灰色长衫的下摆。 “好、好孩子……” 他艰难地同路杳说话,双目猩红,喉咙里呜哝呜哝的,像是卡着一口痰。 路杳哆哆嗦嗦,根本不拿正眼看他。 秘银项链戳在他的长衫上,冷光熠熠地发挥作用,很快就将他的长衫烧灼出一个洞来。 李叔被烫得一哆嗦,一大把年纪了,还要遭这样的罪。 “好孩子,你听我说……”他苦口婆心。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路杳缩着脑袋,胡乱反驳。 “好孩……”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好……”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李叔这只“老王八”怒了,他激烈地干咳了几声,放亮嗓门:“坏东西,听我说话!” “不听不……咦?” 路杳懵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被骂了。 可恶,居然敢骂他是坏东西。 他瞪过去,气呼呼的:“我不是坏东西,你才是坏东西,你不但是坏东西,还是个老东西。” 「警告——」 时隔多日,路杳再次收到崩人设警告。 路杳愤怒的小脸垮下去:“李、李叔……”迷幻的红黑光线下,他认出吊人的身份,“我错了,我不该骂你的,但我不是坏东西……” “我是好孩子来着。” 李叔气得直咳嗽。 但很快,他平复住情绪,自以为慈爱地笑了笑,哄骗道:“好孩子,把李叔放下来,李叔有话和你说。” 他笑得好可怕,好吓人。 路杳握紧银项链,摇头拒绝:“不。” 李叔眼皮狂跳,想骂人,但是忍住了:“好孩子,这个地方很危险。你放李叔下来,李叔带你离开这里。” 路杳撇撇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我不信。” “你这孩子!” 李叔气急败坏,路杳嗤之以鼻。 他骄傲道:“我是笨,但不是蠢。你的话骗骗三岁小孩也就罢了,我可是十八岁了!” “笨和蠢有什么区别?!”李叔忍不了了,“再说,你和三岁小孩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可大着呢。 路杳眼帘微垂、面色平静:“是你伙同村民们把我绑到这里来的,是你让王翔当伴郎,把他做成了纸人。” 李叔否认:“不是我,都是赵弋做的。” ……赵弋? 路杳一愣,下意识想反驳。但回想起来,赵弋的确是个坏家伙不错。 他唇瓣动了动,没出声。 见他如此,李叔再接再厉: “赵弋与荒宅主人关系密切,他为虎作伥,每年都要选人献祭,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你们就不能选村里人献祭吗?”路杳问。 “选村里人献祭,十年八年人就死光了。”李叔也很真诚,“不如从外边找几个倒霉鬼来,我们这荒山野岭的,失踪几个人也不会被问责。” ……哪有当着倒霉鬼的面说这个的。 路杳撇撇嘴,追问道: “那荒宅的主人是谁?你们为什么要献祭活人给他?还、还给他包办婚姻……” 疑点很多,他可要弄清楚。 不知怎的,他就是觉得这个村长不是个好人,在说假话。 李叔悠悠长叹: “他死了有几千年啦,死后化作厉鬼,诅咒了整个村子。为了平息他的怨气,我们才每年献以人祭。” “那为什么非得结冥婚呢?”路杳追问。 “嗐,男人这辈子,想的不就是那屁点事。”李叔嘿嘿笑道,“死了也一样。” 路杳打了个寒颤,直犯恶心。 李叔笑着笑着,陡然间变了脸色,面容扭曲地大喊:“——快!快放我下来。时间到了!来不及了……” 路杳默默后退一步,拒绝。 “我说了都是赵弋的主意,快放开我……” 他奋力挣扎,像个活蹦乱跳的大鲤子鱼。 路杳又后退一步: “李叔,你脸皮掉了。” 是真的掉了,从骷髅上揭下,稀里哗啦落在地上,化作一滩腐烂恶臭的水。 恐怖至极。 这时,不知何处传来钟声,沉重压抑,不多不少刚好十二下——宣告午夜的降临。 第19章:吸溜 宛若一柱残蜡。 李叔的身躯迅速融化、腐烂,坠落在地,在这狭小密闭的屋子里泛起阵阵臭不可闻。 路杳捏住鼻子,想逃。 这时,他的身体却再次被控制住了,仿佛虚空中垂下无形的丝带,操纵着他如皮影小人。 他不能动,只感到一阵大风卷过。 悬在半空的李叔三两下变作一具嘎啦啦作响的白骨骷髅,红光暗下去,取而代之的一排排红烛,火光照亮墙壁上一个大大的“囍”字。 一蓬红纱飘落下来,盖在他头上。 新娘披上了红盖头。 他僵硬地、缓步向前,站到礼堂正中的位置。接着被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压住肩膀,向前推去。 弯腰,拜向虚无。 诡谲的力量袭来,直冲脊背。 路杳绷直了身体,伶仃的骨头不堪重负地颤抖着,抵抗欲要将其抽出体内的凶蛮力量。 他感觉自己就是一条将死的鱼。 厨师长扼住他的背鳍,从后颈处下刀,要将他的经络给抽出来。 那得多疼啊……而且,还会死。 “啪嗒”。 一颗清亮的泪珠坠下,打在地面,散做水雾。路杳鼻头红红,哭得伤心。 他被扼住喉咙,说不出话了。 他好怕身份卡会不起作用,而自己七零八碎地死在这里。 「1188,我害怕……」 「事到如今,走一步看一步吧。」 直播间,弹幕久违的一片悲凉: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呜呜呜,我的杳杳啊……」 「爱上杳杳的第520天,他就要死了。我要把他的骨灰装在罐子里,放在床头,每天……」 「别写你那小作文了,滚。」 「嗨害嗨,妖魔鬼怪组站起来!我就说这场游戏非同寻常,死死死死死,谁也别想活。」 古村,夜幕深沉。 月光很暗,星星更只是稀疏几个,更多的则被隐没在浓厚不详的乌云之下。 枪响,惊起枯树上的数只残鸦。 蜿蜒的血流已蔓延至很远,从各家各户的门沿下渗出,汇在一处,汇成一张巨大的脉络。 村长家,年轻的小姑娘狼狈缩在角落。 她身旁是哥哥嫂子的脑洞大开的尸体,血腥弥漫,她是这里唯一的活人。 “赵弋,我爸那么看重你!” 她满脸是泪,崩溃地咆哮。 “他还说以后把我嫁给你,让你接任村长的位置,你居然、你居然……”她响亮地打了个哭嗝,忽然愤恨道,“赵弋,你该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你被外来的那个小贱人勾引了对不对?” “赵弋,你——” 赵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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