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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疆土,早早晚晚,仍难逃王朝兼并之祸。 本公志存高远,又岂在这些金银?当然,金银很重要,没有它办不成事。所以你们想合作,少不得会拿出一笔银子来。但不是无偿给的,本公素来公正,具体事之后可细谈。 一切不强迫,合作全凭自愿。” 又对叶星道:“你可派人去小琉球仔细考察一番,本公可与你担保:琉球糖谷之利,必甲于天下!实为宝岛一座!” 叶星在见识到真东西后,也不再太过抗拒了,他点了点头拱手道:“草民明白,必会派人前去细细查验。当然,并不是信不过国公爷……” 贾蔷摆了摆手,目光最后落在已经有些焦躁的卢奇面上,道:“你卢家甚么生意都插手,不讲规矩的很。伍员外、潘员外他们能容忍你,也是见你在外面养着兵船,担心你偏激之下破罐子破摔,行铤而走险之事。可又能忍多久?你靠着压价抢他们的夷商客户,这不是作死又是甚么?” 卢奇闻言,面上一阵青红不定,闷声道:“是草民之过。” 贾蔷道:“我知道你不服气,且听我说一则小故事。在西洋番国有一民族,这个民族是世上最聪明的民族之一,极会做生意,和咱们汉人商贾,不相上下。但他们做生意的门道,和咱们完全不同。譬如看到荒野道路上人多,常有人要打尖儿,这个民族中就有人会在此开设了一家客栈,生意果然火爆。又有一人来,见这家客栈如此火爆……卢奇,你以为他会怎么办?” 卢奇想了想,道:“自然跟着开一家客栈。” 贾蔷摇头道:“错!他在客栈边开了一家饭馆,生意极好。随后又来一人,挨着饭馆开了一家裁缝铺,缝缝补补。再有人来开了一家澡堂子,还有人开青楼……生意都很好。很快,这个地方人烟越来越旺盛,逐渐成了一处镇子,大家的生意也就越来越好。 可你说说看,若是大家都开成客栈,还会有这样的结果么? 本公为何愿意与伍员外、潘员外分享利益,合并脚步?就是为了避免在外面时发生内斗。 可以竞争,但单纯靠压价来恶性争夺,到头来不仅两败俱伤,还叫外人瞧不起咱们! 这种事,绝不允许再发生。” 卢奇闻言,脸色隐隐发白,道:“国公爷放心,卢家再不敢了。”顿了顿看向贾蔷,拱手道:“还求国公爷指条明路,卢家该走哪条道?小的还是愿意跟着国公爷一道扬威海外!” 贾蔷呵呵笑了笑,道:“这样,你不是和各国夷商关系都十分亲近,又擅长造船?你卢家可以造船,只要造得出西夷们最新式的战舰,德林号会采买,连外洋水师也会采买。把这个生意做透了,你卢家就是当世最大的船王!” 卢奇闻言脸都纠起来了,造船,可不是件能赚得暴利的好生意啊…… 伍元、潘泽、叶星三人却都笑了起来,很是满意。 不过没等卢奇说甚么,商卓进来通报:“粤省提督将军陆广昌门外求见,西府三奶奶也回来了。” 贾蔷与伍元四人道:“你们且继续回去坐镇,粤州城绝不许有丝毫动荡。后日我会在此召见江南九大家的人,商议入安南采买海粮一事,到时候你们可以过来一道出出主意。” “是!” …… 第0985章 喂你吃荔枝~ “末将参见国公爷!” 陆广昌入内后,以军中大礼拜下。 此非谄媚之举,不提今日惊天动地之行,便是当日在宣镇斩杀博彦汗,贾蔷位列国公,就当得起此礼。 更何况,姜英还细说了,祖父姜铎对贾蔷的器重,更甚姜林、姜泰。 贾蔷微笑着先与姜英拱手一礼,不过见他没有自觉规避,想了想也没赶人,不好过河拆桥太狠了…… 姜英见他如此,俏脸也是一红后,就板起神情来,一脸光明磊落的看着他。 贾蔷好一番忍才忍住没笑出来,点点头后,叫起陆广昌道:“陆都督能在粤省这等复杂省份,保持孑然一身不与其同流合污,可见我大燕即便在最败坏之地,仍有忠良之臣。” 陆广昌闻言,虽然觉得此话出自一小年轻之口,稍显别扭,但仍十分受用,拱手道:“不敢当国公爷谬赞,末将不过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 贾蔷点了点头,道:“此言甚好,本公又何尝不是世受皇恩深重,忠于王命?” 一旁姜英听着不由悄悄弯了弯嘴角,她和贾家内宅那些姑娘女孩子们不同。 她出身赵国公府,因好武事,再加上赵国公偏宠之极,所以对外面的事,知之不少。 而就她看来,贾蔷太多太多行径,和忠君完全牵扯不上干系。 分明有自立之相! 不过让姜英高看一眼的是,贾蔷并非想着窝里斗,祸乱大燕。 恰恰相反,他始终以大燕黎庶的利益为重。 与此同时,也在不断壮大他贾家的势力。 姜英到现在才隐约看明白,祖父那样的盖世英雄,为何会如此看重这个年轻男人…… “今日叫陆将军来,只为一事相托。” 寒暄罢,贾蔷开门见山说起正事来。 陆广昌自然知道轻重,抱拳礼道:“请宁国公钧令!” 他已经得知,贾蔷携“如朕亲临”御赐金牌南下,再加上他天子亲军首领、绣衣卫指挥使和当朝一等宁国公的身份,已经足以让他听令了。 当然,这个“钧令”是常规的,符合大义的。 若是让他起兵造反,那自然是另一种结果…… 贾蔷笑了笑,道:“没别的,就一点,保证粤省安宁。内洋水师那边已经派人去交接清洗了,但难保万一发生。所以希望陆将军能派一营兵马,于内洋水师大营外坐镇,以防不测。不用太久,等张懋丞稳定局势后,即可撤回。” 陆广昌自然明白贾蔷之意,抱拳道:“末将亲自带兵前往,必不使乱事发生。” 贾蔷笑道:“那最好!” 陆广昌领命而去后,贾蔷坐在那,脑海中想着这里面的每一环,等盘算一周,发现大体不会有太大差池发生后,缓缓呼出口气。 回过神来,就见姜英正一脸神情磊落的看着他。 贾蔷见之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见姜英颇有英气的眉毛竖起,问道:“你笑甚么?” 贾蔷摆手笑道:“没甚么,就是觉得三婶婶你何必如此大义凛然?好似一不留神我就成坏人了。上回不是说过,心怀坦荡就好了?” 姜英缓缓摇了摇头,道:“我高估了你。比武前这样想,比武后,就不这样想了。” 贾蔷拱手求饶道:“三婶婶,天地良心!前儿比武,是夜色渐深没看清,也是三婶婶你武功太高强,招式太炫目,一腿力劈华山使出,我下意识的使出直捣黄龙……” “别说了!” 姜英面色又恢复磊落神色,起身道:“拳脚无眼,我认了。但你用如此招式,可见心里并不光彩。可还有正事没有?” 贾蔷叹息一声,摇头道:“正事没有了。不过我还是要分辩一句,真不是故意的。再说这招直捣黄龙,原是跟三婶婶学的……罢了,不多说了。日后,还是等小婧或是三娘回来了,再和你过招罢。” 姜英听闻无事,就起身离开了,毫不拖泥带水。 若非过门槛时踉跄了下,贾蔷还以为这小娘子刀枪不入呢。 再说,就是一拳打到了大腿根儿,还是腿上,着实没甚见不得人的…… 又等了片刻,见无人登门,贾蔷起身去了荷园。 …… 荷园上房。 贾蔷进来时,姊妹们正安静用饭。 毕竟这园子里今天见了血,甚至黛玉还亲口下命令,拖出去了几个。 所以今日难得的安静。 不过看到贾蔷进来,还是热闹了起来。 “哎呀!蔷儿回来了!” 凤姐儿最先起身招呼,不过刚迈出半步去,又回头看向黛玉。 黛玉生生气笑,啐道:“你看我做甚么?我倒成罗刹夜叉了不成?” 这话真是…… 宝钗在一旁都禁不住“噗嗤”一声喷笑出来,盖因当初凤姐儿在荣府作威作福时,便是出了名儿的“罗刹母夜叉”! 这张嘴哟,本色难改! 凤姐儿差点没气出个好歹来,不过她自忖年岁长些,不一般见识,还恭维人家,同贾蔷道:“蔷儿,你不知道,今儿你的林妹妹可威风了!连巡抚诰命、布政使诰命、提刑按察使诰命都一并让人拖了下去斩首!” 探春也听不下去了,没好气道:“二嫂子你浑说甚么?哪里就斩首了?” 湘云一语道破玄机:“怕是凤姐姐想着她若是林姐姐,就要将人通通杀头罢?” 迎春悄悄吃了颗荔枝,甜的让她弯起了眼,见贾蔷看来,登时有些不好意思,偏过脸去,道:“二嫂子不会那样,她只叫人把太阳地儿下铺上碎瓷片,让人跪上面……” “啊?!” “好歹毒!” “原来凤姐姐是这样的人?” 一阵夸张的取笑声响起,凤姐儿见被围攻,气地笑道:“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听风就是雨!拿那些糟婆子们在背后编排我的话来笑我,天下间可有这般道理?” 众人好一阵笑罢,黛玉终究还是没忍住问贾蔷道:“那些妇人,到哪里去了?” 贾蔷笑道:“放心罢,我又不是嗜杀之辈。那些犯官家眷,不会如从前那样遭受折辱。只是失去了荣华富贵,以后只能靠她们劳动来换取衣食住行,和寻常百姓一样。” 黛玉闻言,心里大大松了口气,一块压在心头的巨石落地。 尽管先前有子瑜宽慰她,那些人自得其罪,也自得其死,只是黛玉仍不愿自己的双手,沾上别人的血和性命。 若只是去劳作,那就好了许多。 “蔷哥哥,你可真操劳!到哪里,都有那么多的大事要你来干!” 宝琴巴巴的看着贾蔷,心疼道。 引得探春、湘云联手镇压,逗得她咯咯直乐。 贾蔷笑了笑后,挨着黛玉、子瑜落座,舒展了下筋骨笑道:“最棘手的时候过去了,明面上敢使坏的人,也都干掉了!剩下的,除了寻一些人谈一谈外,都可交由下面人去办就是。你们再在这园子里顽两天,最迟大后天,咱们乘船去香江海边顽。一起看日出日落,点燃篝火烧烤鱼虾,唱曲儿跳舞……” 众人本来听着向往,最后又纷纷取笑起来。 湘云忽地问角落里坐着慢慢吃东西的姜英道:“三婶婶,等到了海边,你和蔷哥哥还比不比拳脚功夫了?” 宝钗在一旁啐道:“快吃你的罢!哪壶不开提哪壶!” 姜英眉头蹙了蹙,看向贾蔷,道:“昨儿晚上天色太暗,才中了你一招,等到海边再比过!” 贾蔷挠头道:“行罢,你自己瞧着办。一个不行,可以叫你带来的丫鬟一起上。” 黛玉在一旁冷笑道:“巧了,我身边也有十来个会拳脚功夫的,要不要也一起上?” 贾蔷打了个哈哈笑道:“蚁多咬死象,太多就算了。不说这个……等去了海边,我教你们好顽的,绝对有趣!” 黛玉没好气白他一眼,众人一起说笑着,用了晚饭。 …… “嗯?你今儿怎来了?” 夜色已深,宝钗正要睡下,忽听敲门声。 莺儿从陪榻上起来前去开门,边走边问道:“谁呀?大半夜的……” “我。” 贾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本来困意绵绵的莺儿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回头向同样神情一震的宝钗笑道:“姑娘,国公爷来了!” 宝钗已然是红了脸,啐道:“这大半夜的,那样晚了,不给他开门,叫他去旁处罢!” 素来最听宝钗话的莺儿这会儿却陪着笑脸,加快步伐赶紧上前,将门闩打开,道:“许是国公爷有要紧事哩,且先让他进来,问个明白才好。” 宝钗还想说甚么,可贾蔷已经进来了,她只一扭脸不去看。 贾蔷进来后,捏了捏莺儿的俏脸,眨了眨右眼,莺儿抿嘴一笑,娇俏可爱。 倒是有眼色,知道贾蔷和宝钗有话说,就道:“我去给爷倒些热水去。”说罢趿着绣鞋就出去了。 莺儿出去后,宝钗回过头来,正经问贾蔷道:“今儿是林妹妹的日子,你跑我这来做甚么?” 贾蔷坏笑一声,道:“喂你吃荔枝!” 宝钗俏脸大红,从旁边抄过野鸭子毛掸子就要丢,贾蔷忙举手投降道:“今儿她心里还是颇有压力,我说要陪陪她,她竟瞧不上我,跑去找子瑜去了,说今晚在她那睡下!我也是纳了闷儿了,甚么时候子瑜比我还要重要了?她俩不要丢开我单过罢?” 宝钗闻言放下心来,高兴道:“合该如此!” 贾蔷又坏笑起来,道:“我这不就来寻你来了?好宝儿……” “呸!哎呀,你这人……” …… 第0986章 兵临巴达维亚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 贾蔷就被宝钗推醒,叫他快走。 果真叫人发现了在她这里过夜,她还活不活? 这里可不是大观园蘅芜苑…… 贾蔷也知道轻重,看着青丝如墨,一张欺霜赛雪的俏脸上,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水杏眼角春韵浓浓的宝钗,他又忍不住搂住温存好一会儿后,终被赶了出去。 那也开心! 去前院和亲兵们一道打熬了一个时辰筋骨,至辰时三刻,方一身大汗淋漓的回到万松园。 此时姊妹们都起了,聚在正堂闲谈。 见贾蔷只穿了件背心,还被汗洇湿,头上也俱是汗水的进来。 也是奇了,若是旁的男孩子这般,必是招来许多嫌弃。 可贾蔷这般,却让好几个女孩子呼吸都微微急促起来,慌忙偏过脸去不敢多看…… 黛玉却有些恼火,一边起身从紫鹃处接过帕子给贾蔷擦汗,一边埋怨道:“穿成这般模样,也不怕姊妹们笑话!” 贾蔷嘿嘿乐道:“要不是怕你念叨,我都想剃光头……” “呸!” 黛玉吃惊,啐道:“你敢!” 别个只当贾蔷顽笑,可黛玉却知道贾蔷的性子,这是在试探她。 这怎么能行? 旁边姊妹们看着这一对儿一大早在这交锋,早就笑开了,连可卿都忍不住抿嘴笑道:“若是剃了发,岂不是要当和尚去?” 她一开口,众人都多看了她一眼。 真的是,太美了。 家里内眷们多是美人,可美到她这等地步风韵的,却也是少有。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云髻峨峨,修眉联娟。 女人能美到这个地步,便是女孩子们也忍不住多看。 也难怪贾蔷,会顾不得一些道德束缚…… “这鬼天气热啊。” 贾蔷也看了一眼后,与众女孩子们笑道:“屋子里有冰鉴,所以还能凉快些。外面却是蒸笼一样……忙完这几天,咱们快去海边,到时候都跳海里避暑!” “谁都跟你一样疯!” 见可卿掩口轻笑,贾蔷愈发上头来劲胡说,黛玉在他眉心点了点,目光警告。 盖茨都和离了,不管紧些能行? 贾蔷登时老实了,冲她嘿嘿傻笑。 许多女孩子还是头一回见他这般模样,纷纷嘲笑不已。 热闹罢,十来个媳妇丫鬟进来,送早饭进来。 众人一道用了,还未吃完,就见有丫鬟来传话:“前面说,有两个洋婆子来了,还有伍家小姐也来了。” 这下,连子瑜都高兴起来。 她是认识薇薇安的! 果不其然,未几薇薇安、凯瑟琳和伍柯都被领了进来。 薇薇安一如既往的外向奔放,看到贾蔷后,碧蓝的眼珠子都绽放起光芒来,提着裙角奔跑过来,就要给个大大的拥抱。 贾蔷连退一步,双手合十道:“欸欸欸!这位女施主,请自重,请自重!我是有人家的人了……” 话没说完,嘴被黛玉轻轻捏住。 别说旁个,连黛玉都笑的要直不起腰来了。 薇薇安也喜欢,还是上前喜笑颜开的见了礼。 凯瑟琳一如既往的害羞,红着脸问候了声,又道:“公爵哥哥,我父亲就在前面,等候您的召见。” 贾蔷笑道:“好,那你在这边和姐姐们顽罢。” 凯瑟琳都抗议了,道:“我比她们大的!” 贾蔷看了眼,是大许多,不过感觉到好几束目光钉了过来,他果断一言不发,一脸磊落的转身离去。 …… 前厅。 乔治神甫比在扬州时富态了许多,也神气了许多。 这二三年来,乔治神甫通过为贾蔷种植金鸡纳霜,发了大财。 种活一棵树,将采摘的树皮晒干磨成粉后,等重的树皮粉,可兑换等重的金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神甫? 乔治也的确有能为,生生用金银铺路,不仅用不足三成的价格采买了不少金鸡纳霜,还在茜香国买了一个庄园,专门种植此树。 要知道,在贾蔷前世,世上九成的金鸡纳霜都出自那里。 当然,前世那里已经不叫茜香国了,而叫印度尼西亚。 “上一回您还是侯爵,这一次再见,您已经成为公爵阁下了!” 乔治以西礼相见,恭维道。 贾蔷笑道:“公爵又如何?也没见你磕个头。” 一旁侍立的商卓等人也都笑了起来,眼神不怀好意的看向乔治,好像准备将他摁倒磕脑瓜。 乔治打了个哈哈,笑道:“公爵阁下,我有比磕头更让您高兴的消息!” 贾蔷闻言眼睛一亮,道:“怎么,金鸡纳霜丰收了?” 乔治点了点头,深处长着长毛的大手,比了比,语气夸张道:“这一次,足足一万五千人份的!比过去加起来都多,公爵阁下,不知您说的话,是否还……” 贾蔷闻言果然惊喜,心道真是想甚么来甚么! 困扰大燕出海最大的难题,一个是朝廷,业已趁着海粮一事暂且摆平。 另一个,就是疟疾! 这个在他前世仍每年剥夺数十万患者性命的恶疾,可怕之极! 别看他整日里叫嚣出海出海,安南、暹罗是好地方…… 但他和家人肯定是不会去的。 无他,就因为疟疾。 东南亚都是高发区! 当然,如今有了金鸡纳霜这种特效药,大部分疟疾患者都能痊愈,但仍有一部分恶性疟疾,是无解的。 即便是在粤州,贾蔷住进伍家花园后,也专门在园子中设了足足二十人的嬷嬷队伍,一天到晚甚么也不干,就是除蚊虫、清各样落叶、垃圾、杂草,污水坑之类的更是绝不允许有的。 但无论如何,金鸡纳霜能够大丰收,还是件大喜事。 “自然按照规矩来办,回头将银票结一下,现银也成。这点不算甚么,多多益善。” 贾蔷按下心里的欢喜,说道。 乔治却有些震惊,看着贾蔷道:“公爵阁下,一万五千人份的还不够?加上前二年的,已经足足有两万多人份的了。即便十个人里有三个人得,你这些也足够……嗯……” 贾蔷笑着摆手道:“又不是一下用完,多多益善。且大燕也有疟疾这等疾患,我也可以拿来救人性命。” 这个解释,乔治将信将疑罢。 他是知道一些德林号的布置的,那几乎是把要出海刻在脑门上的。 当然,他也不信贾蔷会往外送几十万人出去…… “国公阁下,有一事,我觉得你或许愿意听。” 乔治迟疑稍许,还是张口说道。 贾蔷心情正好,也没留意许多,问道:“甚么事,神神叨叨的?哦,我忘了,你原就是神甫。” 然而他没高兴许久,就听乔治道:“茜香国如今是尼德兰人在统治,不过巴达维亚城如今有大概五千人左右的唐人,就是你们中国人……” “中国”这个词,早在《春秋左传》中就出现过: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 实际上,历朝历代除了本名国号外,亦始终沿用“中国”之称。 取中央上国之意! 此事贾蔷也知道,只是却听乔治话锋一转,道:“可如今,那里穿黑衣黑库的唐人过的很不好。巴达维亚总督担心唐人太多,会影响尼德兰在巴达维亚的统治,所以开始抓人遣返。不过并非是遣返回大燕,而是送去锡兰挖矿,那里有十分珍贵的宝石矿。但是我听说,挖矿的人下场,都不是很好……” 贾蔷闻言,脸色阴沉下来。 乔治不说,他还想不起来。 可听这神甫一说,贾蔷才隐隐记起,那个忘八国度,对华人的血债! 乔治担忧道:“公爵阁下,如果这样下去,或许一场屠杀即将发生。但愿上帝怜爱世人,主的光辉能够保佑他们平安。” 贾蔷冷声道:“上帝会不会保佑他们本公不知,但大燕百万大军,一定不会让那些强盗鬼畜们知道,奴役汉家子民,沾染炎黄子孙的血,一定会付出代价!” 乔治闻言一怔,随后提醒道:“尼德兰海上的势力极为强大,而且和海西佛朗斯牙、英吉利、葡里亚、佛郎机等国都是盟国。在茜香国附近,也多有他们的战舰。譬如在锡兰、茜香还有莫卧儿国,都有他们的舰队,十分强大。” 贾蔷摇头道:“战争,终究打的是国力,是决心!尼德兰虽强,但又有多少人?乔治,一个月后,本公会派人战舰送你回茜香,并遣使去问巴达维亚总督,为何如此凌虐我大燕子民。 大燕是和平友善之邦,从不对外发生战争。但如果大燕的子民继续遭受虐待甚至屠杀,那么如本公这样执掌大燕权柄的当权者仍无动于衷,那又有何面目面对亿万黎庶,面对列祖列宗? 本公就在粤州,集大燕十万水师枕戈待旦,秣兵历马,等着他的答复!” 乔治闻言眨了眨眼,摇头道:“公爵阁下,恕我直言,尼德兰人是知道大燕外洋水师的情况的,您的这些话,未必能打动他……” 贾蔷哈哈一笑后站起身来,声音却陡然凛冽,道:“一个月后,大燕五十艘战舰两万水师出海,兵临巴达维亚。要战争,还是要和平,尼德兰人自己选择罢!我大燕愿与任何友善番邦和平共处,但谁敢残害汉家子弟,便是大燕不共戴天之死敌!大燕不是弱宋,断不会让遗民泪尽胡尘!!” 若闫三娘未夺回小琉球,那眼下或许还要棘手一些。 可如今闫三娘手握小琉球四海王基业,麾下兵船数十。 再加上卢家的船,粤省水师的战船…… 虽是“乌合之众”,实际战力远未整合,但也足以宣扬武功,表现出大燕护民决心! 还可以震慑在采买海粮过程中遭遇的惦记…… 而且贾蔷若未记错,这个时候的尼德兰,已经经历过三次荷英海战,虽然惨胜,但国力已经不再是巅峰时期那样海上无敌。 更不用说,本土老家被海西佛朗斯牙几乎打穿! 这个时候,尼德兰会远隔万里和如巨龙一般的大燕,打一场国战? 除非切身利益遭到严重威胁时,但眼下,贾蔷还未准备动手。 如今的大燕,只是被迫反击,彰显决心! …… 第0987章 竟有这等好事上门! “国公爷,尼德兰不容小觑啊!” 乔治走后,贾蔷召集了十三行四家当家人来,询问尼德兰之事,叶家家主叶星率先开口道。 贾蔷并未先说可能的战事,但语气中已经流露出不惜一战的姿态,叶星等不及伍元、潘泽先说,自然是因为其中有重要的利益关系。 贾蔷倒也没有指责,问道:“且说说看。” 叶星拱手道:“国公爷,尼德兰国内有这样一支民谣,流传极广。说的是:我们在各国采蜜,北欧是我们的森林,莱茵河沿岸是我们的葡萄园,日耳曼、佛郎机、爱尔兰是我们的羊圈,普鲁士和波兰是我们的谷仓。甚至东瀛倭国只允许尼德兰船只登岸做生意,咱们的商货想卖去东瀛,都要经过尼德兰的商船。从粤州城开往外埠各国的商船,原先有七成是尼德兰人的,就算现在,也有超过四成是尼德兰人的!” 贾蔷淡淡道:“尼德兰地狭不及粤省三成,人口不过区区两百万。尼德兰富则富矣,强嘛,就未必了。就本公所知,尼德兰和英吉利还有海西佛朗斯牙打过好几次战争。虽然尼德兰在海上三次打败英吉利,却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陆上战争,更是被海西佛朗斯牙直接打到了王都,几乎灭国。 尼德兰当然仍是当世有数的富庶之国,海上做生意也依旧十分繁荣,但那又有甚么用?富和强,从来都是两码事!再者,即便他富且强,也绝不是可以凌虐、屠杀我大燕子民的理由!” 四人都没想到,贾蔷对西夷之事居然了解到这个地步。 沉默稍许,潘泽缓缓道:“国公爷,西夷伤我大燕侨民一事,此绝非第一出。早在景初二十三年时,甚至更早些时候,就有南洋侨民前来粤省,与督抚哭诉,在外之民遭苛虐屠杀。只是当时两广总督和巡抚以为:被杀侨民是‘自弃王化’、‘系彼地土生,实与番民无异’、是‘彼地之汉种,自外圣化’,因此侨民遭屠杀,‘事属可伤,实则孽由自作’,‘圣朝’无须加以责备……” 贾蔷怒声道:“本公知道,便是现在朝中亦多有此等忘八,眼界如内宅之妇人耳,只顾算计其私房小利,而不知血脉大义也! 若当初朝廷就能严厉对待,彼辈猪狗焉敢再肆意屠杀汉家子民? 虽生于彼地,难道血脉就不是汉家血脉了? 朝廷长久如此,那千百年后,凡出海之人,断无再念祖国之心! 又何以以炎黄子孙为荣? 本公若如那等狗官,天生我于世,又有何用?” 那些汉民多是于乱世躲避战争而逃亡出去,并扎根于外的。 其心,多半仍念故土。 再者,护民于外,也是凝聚民族向心力,促进民众国家荣誉感的最好的手段之一。 前世因也门互侨归国而诞生的《战狼2》,让多少原本认知模糊的人,坚定了爱国之心! 当然,牧羊犬除外。 但就当下而言,大燕是当世当之无愧的泱泱中华、天朝上邦! 工业革命之前,还未拉开实质的距离。 这个时候,贾蔷也有本钱强硬的起来! 他将话说到这个地步,潘泽、叶星都不敢说话了,但脸色也都不大好看。 一旦和尼德兰开战,短期内洋行生意也别做了。 人家必在海上拦截大燕的商货。 而一旦战败…… 战火甚至都有可能直接燃烧到粤州城! 十三行是靠对外贸易安身立命的,这个决议等于在掘十三行的根! 可是,眼下他们又有甚么法子? 昨天之前,他们要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发生,说不得还会站在巡抚、布政使和高茂成那边,就算不站过去,也想办法维持两边平衡对抗,他们才能站稳在中间,左右平衡。 可昨天人家一举铲除了本土势力,如今在粤州城几乎一手遮天,他们连点辙都没有。 卢奇眼珠子转了转,站起来高声道:“国公爷,我卢家必竭尽全力,助国公爷扬威海外!!” 贾蔷一句话断了他以价格战和其他几家抢生意的路子,可以预料到,接下来卢家的生意一定会受到打击,损失惨重。 那不如掀了桌子,大家都不做了,重新开始! 到时候,十三行谁家老大,还说不定! 贾蔷一眼就看破卢奇心思,笑了笑道:“扬威海外说的好!我们目的不是为了发动战争,战争不是儿戏,一旦燃烧起战火来,虽然本公自信必胜,也有必胜的道理。可是,能不打最好,和气生财才是王道。但前提是,绝不允许尼德兰再凌虐屠杀汉民!” 听闻此言,伍元、潘泽对视一眼后,伍元缓缓道:“国公爷,若是这个目的,其实倒也并非一定要兵临城下。” 贾蔷问道:“不施威,又如何让其怀德?” 伍元笑道:“其实正如国公爷所说,尼德兰已经开始从极盛之时开始衰落,至少英吉利已经在不断的和尼德兰争海上霸权。所以诸位也不必过于担忧,即便果真发生了战事,只要打一场胜仗,他们仍会回来,继续同大燕做生意。而眼下既然国公爷也以为能不打最好,那自然更好。国公爷可以于海上展开一场战舰演练,还可以邀请西夷各国观看。或者不邀请也行,只要让他们的商船看到,消息自会传到尼德兰耳中。适时,我们几位正好从中说和一二,劝巴达维亚方面,不再苛虐汉民就是。” 贾蔷闻言思量片刻后,点头道:“此议甚好。” 目光又看向潘泽、叶星,道:“你们啊,眼界终究只是个商贾。插手外洋海师,干预军国重事的勇气哪去了?对内就胆大无边,对外就吓成这等熊样?” 潘泽闻言脸都青了,狠狠看了卢奇一眼,道:“国公爷明鉴,京城之事小人已经查出了些端倪,多半是卢奇背后所为!” 贾蔷哈哈一笑,道:“你不查,我揣摩多半也是他所为。但那些事,未必不是你们的心声。本公还是希望,你们能眼界开阔些。别的不说,尼德兰从极盛转衰,被英吉利、海西佛朗斯牙打的没脾气,战胜了都要割让好大一块利益,为何? 因为尼德兰只会做生意,通过海上商运来攫取巨大的利益,如何能与真正的强国相比? 你们和尼德兰就很像,只想着做生意买进卖出发财,可这些财都是浮财,是靠别人赏给你们的! 别说那些西夷夷商,就是一个卢奇用些小手段,都让你们如鲠在喉。 本公告诉你们,想真正站直腰板硬气的赚银子,不能只当个买办,要真正的走出去! 像英吉利那样,造自己的船,用自己的商船,把商货运进运出,到那时,你们还会怕人家断了买货的心思? 而想做到这点,海师不强,是万万不能的。 国不强,你们就是想做个偏安一隅受人赏赐发财的小商贾,也早晚梦碎! 所以,可以敬畏战争,可以希望远离战争,但不要惧怕战争。” 潘泽、叶星闻言,起身领受。 至于有没有听进去,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 四人刚刚离去,贾蔷还未折返内宅,就听到来人传报: 徐臻来了! 随行而来的,居然还有濠镜那位葡里亚女伯爵,和她的女儿。 贾蔷一边传话让徐臻进来,一边又让人往里面递话,让伍柯、薇薇安、凯瑟琳一会儿帮助黛玉一起出面招待。 未几,徐臻与两个金发碧眼的西方女子入内。 贾蔷一看到徐臻,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一双黑眼圈哟,人也消瘦的厉害,走路都在打飘…… “仲鸾,你啷个回事?” 这句带口音的问候,让堂上亲卫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徐臻见贾蔷一如既往的亲近,不曾因身份变迁而高高在上,也十分高兴,不过还是行了礼,哀伤道:“国公爷在上,小的这回为了国公爷可真是快要鞠躬精粹,死而后已了!” 贾蔷哈哈大笑起来,道:“快快起来!仲鸾有功于社稷,当赏!赏你二斤老参,好好补补。” 徐臻叹息一声,有些夸张的颤巍起身,不过听到身后那位十分美艳成熟的西夷贵妇嗔责了声后,就干咳两声,正经介绍道:“国公爷,这位就是葡里亚普法尔茨诺伊堡伯爵领的伯爵玛利亚·索菲·伊丽莎白。这位是她的女儿,波吕克塞娜·克里斯蒂娜·约翰娜。这个,一个叫伊丽莎白,一个叫约翰娜就好。” 顿了顿又补充了句,道:“伊丽莎白乃武瞾之流,聪明过人,听的懂咱们的话。约翰娜单纯善良些……” 听的懂咱们的话,但肯定不知道武瞾是啥意思。 此辈拿他当面首,但六亲不认。 念及此,贾蔷就打消了让黛玉接见她们的念头。 和这样的女人打交道,太费心神,黛玉也不会喜欢。 贾蔷让座后,问道:“带两位女士来见我,可是有甚么事?” 徐臻干笑了声,道:“伊丽莎白夫人想和国公爷联姻……”见贾蔷眉尖一下扬起,忙又道:“主要是想结盟。” 贾蔷道:“想结盟是好事,但不必联姻,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妻子。” 那位伊丽莎白夫人果然会汉话,笑道:“你们大燕不是说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么?你如今就有了两个妻子,那么说,还可以多一位。约翰娜是这个世上最单纯、最美丽、最善良的女孩子,而且,我会用公爵阁下最想要的东西,作为陪嫁!” 贾蔷闻言扯了扯嘴角,好奇问道:“那夫人又想要得到甚么?” 伊丽莎白正色道:“我想要公爵阁下保证,我在濠镜的利益不受侵害。包括,葡里亚方面带来的迫害。” 贾蔷眼睛一亮,明白了。 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上门…… …… 第0988章 杀鸡儆猴 联姻自然不可能联姻,贾蔷这点操守还是有的。 关键人家要的太高,他给不起。 闫三娘求了一个妾位,且看他的眼神里,那份喜欢是藏不住的,也着实让贾蔷心动。 再加上那一双大长腿…… 但这位金发姑娘不大相同,看向他的眼神里没有喜欢神色,唯有哀伤。 贾蔷猜想,多半是人家早有恋人,却不得不屈服于她妈的淫威…… “夫人,其实靠联姻来缔结盟约并不靠谱。就我所知,你们欧罗巴大陆上诸国间多有姻亲,结果该战争的时候,仍会发生战争。更何况濠镜是大燕之土,在大燕的地盘上,一纸婚约又能如何?有了这纸婚约,本公反手生吞了你的家底,也不过轻而易举。只是,本公从不作这等强霸之事。我从不骗人,尤其不骗女人。所以这桩婚约换盟约的事,恕我不能答应。” 贾蔷居高而坐,目光淡然的看着下方的洋婆子伯爵,声音干脆地说道。 这番话说罢,他就看到这位洋婆子碧蓝的眼睛陡然绽放出炙热的光芒,好似要吃了他一般。 连她女儿晦暗的眼神,也变得明亮了些,不无震惊的看向贾蔷。 在贵族的世界里,这样的话,新奇的堪比长了两个头的马。 徐臻则又恢复了懒洋洋的形容,看着伊丽莎白女伯爵道:“怎么样,这下看出为何爷这等俊秀人杰,甘愿为国公爷的马前卒了罢?只这等磊落胸襟,这等坦荡品性,世间几人能有?” 见伊丽莎白似乎都没听见,只直勾勾的看着贾蔷眼神发骚,他气的骂了声:“野牛肏的!” 倒是一旁女伯爵的女儿约翰娜歉意的看向他,眼神中带着几分喜悦。 贾蔷冷眼旁观之,登时扯了扯嘴角,有些无语的看了徐臻一眼。 这球攮的了不得! 不过也懒得理会他这些破事,就听伊丽莎白女伯爵问道:“公爵阁下,那阁下认为,甚么样的盟约才最可靠?” 贾蔷道:“以我之见,唯有靠根本利益的结盟,才是最牢靠也最信得过的结盟。打个比方,就是你在濠镜的存在,对我有利,值得我花费心思,甚至不惜与葡里亚开战,也要保住你。” 伊丽莎白冷静下来,问道:“那我要如何做,做甚么,才能一直对你有利?” 贾蔷道:“大燕无意于与西夷各国为敌,但是,我们也要防备各国对大燕出手。毕竟,葡里亚、英吉利、尼德兰正在大燕周边大开杀戒,殖民掠夺。或许有一日,他们就会将坚船利炮对准大燕。这个威胁,本公认为是会长久存在的。所以,我希望始终知道西夷各国的详细动态。毕竟,想要与大燕开战,不是轻易就能办到的。” 伊丽莎白笑了起来,道:“原来,公爵阁下是想让我当你的间谍?” 贾蔷摇头道:“这不只关乎我的利益,也关乎夫人的利益。另外,德林号会始终与夫人进行贸易。最多十年,夫人一定会成为欧罗巴最富有的夫人,即便,葡里亚的国王在红木国发现了大量的金矿。” 伊丽莎白闻言面色变了变,道:“公爵阁下真的让我吃惊,你居然连这个消息都知道?” 贾蔷微笑道:“这并不算太高深的秘密。” 伊丽莎白正色道:“好,我可以答应公爵阁下的要求。并且,除此之外我还可以不断的替公爵阁下搜寻船匠、水手、占星家、钟表匠……也可以,将濠镜船坞和武器工坊借给公爵阁下……” 贾蔷闻言,看了徐臻一眼,笑道:“看来,有人已经逼迫到夫人头上来,事情已经很焦急了,是吗?” 徐臻耸了耸肩,看向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点了点头,昂着下巴,挺着雪腻的胸脯,道:“没错。若昂五世对葡里亚在濠镜的利益停滞很不满,所以派了东帝汶总督前来取代我。东帝汶总督,就是和东瀛人一起夹击四海王船队的那个家伙。” 贾蔷闻言眼睛陡然一睁,问道:“他现在就在濠镜?” 伊丽莎白点头道:“没错,是的。如果不是臻臻出谋划策,利用这些年我在濠镜积攒下的护卫力量,和大燕的官方势力,威胁威廉那个猖狂的家伙,现在我们已经在回返里斯本的路上了。若昂五世那个家伙,是个很强势也很贪婪的君主,威廉更是一个小塔巴克,他居然还要查濠镜的账?!真是个无礼之人!” 贾蔷顾不得“臻臻”二字差点叫他呕吐,直接看向徐臻,问道:“给你多少人,才能干掉那个威廉?” 徐臻唬了一跳,道:“国公,你要和葡里亚开战?” 贾蔷点头道:“我才得到消息,尼德兰在茜香国的总督凌虐汉家子民,甚至有屠杀的倾向。十三行建议在海上来一场军演,以威慑尼德兰。不过在我看来,只军演未必够,终究还是要杀鸡儆猴!葡里亚这只鸡,再合适不过! 你先带人和夫人一起,在濠镜岛上干掉这个威廉,然后掌握住他的船队。一个月后,大燕水师以葡里亚水师勾结倭寇,袭击我大燕小琉球为由,发动战争。于海战中,威廉船队被击败投降。我想,这个结果,比在海上放一通空炮,更能震慑尼德兰。 另外,夫人到时候也可以出面力挽狂澜,化干戈为玉帛,挽救葡里亚在濠镜的利益。” 这个小寡妇在濠镜存在,更方便贾蔷借此机会,反插一批人手去欧罗巴,也能有机会学到西方大量的基础科学。 想凭几个小发明就能弯道超车,无异于痴人说梦。 剑桥大学早在几百年前就建立了,牛津大学更是在宋朝时就建立了。 西方的工业革命绝不只是因为发明了蒸汽机。 基础科学的重要,到了二十一世纪,都无比重要。 所以,扶持这位小寡妇,而后通过大量贸易,再源源不断的将西方的基础科学带回来,这才是真正有划时代意义的大收获! 算得上一次西天取经。 而伊丽莎白自然不知道贾蔷的心思,听闻他的话后,一双碧蓝的眼睛散发着海的光泽,道:“公爵阁下,您的慷慨和英勇,真的让我深深的感动,在我的心底……” 贾蔷看了眼徐臻,看他不知从哪寻了根绿飘带在面前旋啊旋,忍不住笑了起来,对伊丽莎白道:“好了,濠镜的处境并不安稳,你们最好不要离开太久,以免生变。” 又对徐臻道:“一会儿走时,会有人跟你一道回去。要用多少人,要准备甚么,一应人力物力皆由你调动。务要将此事办妥!另外记住,你的安危,最重要!” 徐臻闻言笑了笑,拱手一礼道:“国公爷,等好信儿罢!” 说罢,步履虚浮的起身往外走。 路过门槛时一个踉跄,却是伊丽莎白的女儿约翰娜上前扶稳了他,三人一并出去了…… …… 后宅,荷园。 黛玉见只贾蔷一人回来,笑道:“不是说来了甚么葡里亚的女伯爵和她女儿,还巴巴的传话回来叫我准备着,怎么只你一个?” 说着,将手里剥好的一颗荔枝吃入口中。 看到这场景,贾蔷干咳了声,道:“要不,咱们回房去说?” 黛玉如今已经被熏陶的懂了许多从前不懂的梗,见他如此,登时红了脸,狠狠瞪他一眼。 一旁伍柯不大明白,要起身告辞,却被黛玉给劝下了。 不明不白的让人坐了半天,没个交代就打发走了,着实无礼。 贾蔷见黛玉真有些恼了,也规矩老实了,在她身边坐下后,笑道:“原以为是上门做客的,没想到是来联姻的。话不投机,就让我赶走了。” 黛玉闻言大为意外,不过她还未开口,就听薇薇安笑道:“是伊丽莎白么?那可是个风流的伯爵,她的香(风)艳(骚)故事,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蔷,你赶她走是对的,不然她一定会爬到你的床上,哪怕你娶了她的女儿。” 黛玉闻言简直惊恐,怒视贾蔷。 母女同夫,与禽兽畜生何异? 即便在这方面最荒诞的天家,顶多也就是姑侄共侍一夫…… 贾蔷忙保证道:“你放心,我果断坚决的拒绝了此事,不留一点缝隙。若是说了一丝谎话,必不得好死!” “哎呀你这人……” 黛玉气恼道:“哪个叫你乱赌咒的?” 贾蔷笑道:“我知道有些事做的很不好,你都包容了我。可是我绝不会做让你厌弃恶心的事。以后少不得还要和濠镜方面打交道,为了不让你难过,就赌了这个咒,以表决心。” 黛玉见他在人前说这样表白的话,心里既感动又羞涩,嗔道:“整天就知道乱说话,也不怕让人笑话了去!” 薇薇安在下面双手捧于心前,用咏叹调的语气说道:“哦~~林姑娘,你真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孩子!” 这句话还好,却听她又道:“要是蔷也这样对我,那就好了!” 伍柯都吓了一跳,忙看向黛玉。 黛玉却是抿嘴笑骂道:“薇薇安,你这不害臊的洋婆子,可想瞎了你的心罢!” 众人一阵好笑后,贾蔷对黛玉道:“事情办的很顺利,晚上歇一宿,明儿去香江。最多再忙一个月,其余功夫就能一直陪你们顽耍了!这二年跟陀螺一样转个不停,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段!” 拿下那位葡里亚总督,再得一支船队,且将大燕水师威名打出去,接下来必能得一段安宁时光。 从暹罗、安南等地采买海粮,也不会出现大意外。 黛玉闻言自是高兴,点头应道:“好!” 她和他在一起的时日,其实也不多。 若贾蔷能多些空闲时间一起相处,那自然是极好的…… …… 第0989章 你和宝丫头,是怎么个戏法? 入夜,黛玉闺中。 贾蔷簇拥着黛玉在怀中,说着日间的新鲜事。 黛玉听着也觉得有趣,还惊呼一声:“这样巧?谋害三娘爹爹的人,就是那不害臊的洋婆子的对头?” 贾蔷点头道:“也不算巧,葡里亚已经衰败了,在这边也没几处大的殖民地。除了濠镜,也就东帝汶最近。四海王的船队,也是捡软柿子捏,平日里欺负葡里亚船队欺负的比较多。” 黛玉笑道:“你前儿同我说,比爹爹、半山公他们的道行差一些,我原不大明白差哪里了,现在却仿佛有些明白了。” “怎么说?” 黛玉看着贾蔷笑道:“你昨儿是一个主意,气的跳脚,嗷嗷叫着要杀向那劳什子茜香国去。结果今儿一早,又是一个主意,要在海上操演,以震慑尼德兰。然后,下午又是一个主意……” 贾蔷闻言干笑了声,道:“这怎么能说是缺点?其实是优点。这叫因地制宜,因势导利,实事求是,灵活变通!” 黛玉咯咯笑道:“可万一下面人以为你朝令夕改,多谋而少断,又如何?” 论起吵嘴来,黛玉还没伏过谁! 贾蔷敛了敛神色,看着黛玉正经道:“非我往自己身上贴金,或是嘴硬不认输。只是先生他们谋划一件事,必要花费几年乃至十几年、几十年的时间去布局。而我……” “砰砰砰”拍了几下胸口后,道:“效率高绝,说干就干,绝不拖泥带水……你怎么了?” 他话没说完,却见黛玉忽然红了脸,不由纳罕问道。 他手都规规矩矩的,小兄弟一直杵在那,没太过分,怎就红了脸了? 黛玉不肯说,贾蔷反倒愈发好奇,手滑入衣襟内,轻拈相思处,惹得黛玉一阵娇嗔轻吟,贾蔷笑着追问道:“到底是甚么?” 黛玉执拗不过他,就在他耳边羞不可耐的颤着声音道:“都被你教唆坏了,听你说……说干就干,就……” 看着黛玉绝美的俏脸上,一双满是灵秀之气的星眸中,如浮了一层薄雾般,亦有向往之色…… 还就甚么啊? 干罢!! “别急!” 眼见就要龙出大海,化作奔驰的骏马,却被黛玉忽然制止。 “又怎么了?这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贾蔷催道。 “呸!” 黛玉啐了口后,俏脸晕红,却又眼波流转的看着贾蔷道:“你且跟我说说,你和宝丫头,到底是怎么个戏法?” 贾蔷:“……” …… 翌日一早,贾蔷见如同画中人一样俏美含羞的黛玉还不死心的看着他,不由头疼于她的执着。 但无论如何这等事也说不得,不然宝钗非羞死不可,就“凶狠”道:“不要挑衅我啊,昨儿晚上都哭了,最后还累得紫鹃这小浪蹄子晕了过去,这会儿她还烂泥一般,你仔细引火烧身!” “呸!” 即便已成少妇,又在闺中,黛玉也经不起如此虎狼之词,羞啐了口后,又不禁想起这坏人昨夜之粗鲁,心儿都忍不住颤了颤,偏过脸去道:“不理你了,快离了我这地儿罢!” 这娇羞的模样,哪里还是赶人? 黛玉听着怎突然没甚动静了,好奇往外一看,登时魂儿差点没气飞。 这无耻之徒刚穿好的衣裳怎又脱没了? 她登时大感不妙,如遇见采花大盗绝世滢魔一样惊恐的往里挪移,小眼神楚楚可怜…… 老天爷,这不是逼人犯罪? 贾蔷怒吼一声,扑了上去…… …… 前厅。 贾蔷出来时,正见伍元、薛蝌在说话。 葡里亚的事,暂时不用告诉伍元。 且让十三行周旋,也可作迷惑之策。 “国公爷。” 二人起身相迎,薛蝌先道:“德林号的人手仍在源源不断的南下,如今在粤省连伙计算起,已逾三千人。其中有一千人,前往了小琉球。剩下的人,托伍员外的福,也都落脚稳妥。仓库、货栈等也筹备齐了,香江那边的人手也沟通顺畅了……” 贾蔷点头道:“香江那边是徐臻一手建起的,以他的能为手段,不会出甚么疏漏。” 香江岛如今就是德林号的兵工厂,明面上是徐臻管着,实则岛上至少有五百夜枭,都是贾家死士之流。 再加上金沙帮的一些心腹老人,和在贾蔷身边受过伤的亲卫,皆为死忠。 伍元在一旁笑道:“国公爷麾下人才济济,如薛二爷这样精明能干还如此年轻的掌柜的,实则难得啊。” 贾蔷微笑颔首道:“是不错。” 薛蝌却仍是沉稳,道:“我不过做些琐碎的事,该如何做,怎么做,为甚么做,都是国公爷早就定好的,不敢居功。” 贾蔷笑了笑,道:“过段日子,凤凰岛的家当都要搬至小琉球。往后你和小琉球打交道的日子更多,正好也可父子团聚。” 说罢,看向伍元道:“这几日劳烦伍员外了,还占了你们的宅子。” 伍元忙道:“哪里话?国公爷并诸位奶奶能住进伍家的园子,是伍家莫大的荣耀!国公爷和诸位奶奶想去香江看看海,其实咱们粤省就能看到,在宝安那边景色很不错。当然,国公爷也想去香江那边看看德林号的家当,合该走一遭。不过我窃以为,香江毕竟人烟不胜,住起来并不那么受用,国公爷能受得住,奶奶们也未必受得住。不如在那处顽上几天,早早回粤州为好。这园子伍家暂时不住,何日国公爷大功告成折返回京了,伍家再住进来。却也会将奶奶小姐们住过的房子空起来,以备将来再来下榻。” 贾蔷笑道:“这就不必了罢?” 伍元笑道:“合该如此。” 贾蔷也不啰嗦,谢过后,就听潘泽也来了,传进来,就看他面色不大好,眼圈都是黑的,不由笑了起来,打趣道:“潘员外这是怎么了?是担忧和尼德兰开战断了你潘家的财路,还是你潘家的瓷窑师傅,没研究出来林瓷是怎么烧的?” 潘泽闻言唬了一跳,下意识的以为身边被别人埋了钉子,不过到底是极精明之人,很快就反应过来,近来也就这两桩大事了…… 他倒也没隐瞒甚么,苦笑道:“国公爷面前不敢说虚言,的确如此。潘家连夜请了七八个烧窑的大匠,连林窑的方子都推磨不出来。按理说,天下瓷窑烧制的方子,大体相仿,不过就那么些。可林瓷却是前所未见过的,毫无头绪可言。又如国公爷所说,烧制的本钱比其他瓷片便宜许多。那……简直是一场灭顶之灾呐!要烧成如林瓷那样轻、薄、透亮、温润如玉的瓷器,本钱高的惊人!” 潘家世代以瓷器生意为本,如今德林号突然出现了一种颠覆性的瓷器,关键是自家多少老供奉,平日里待遇都是大掌柜级别的,居然连人家是怎么烧出来的都琢磨不透,他又岂能睡的踏实? 贾蔷指了指薛蝌,道:“合作之事你且和薛蝌谈,具体的大方向,等他老子来了,你们在小琉球谈就是。总之,林瓷之利,德林号愿意分享。” 有了这句表态,潘泽还能说甚么? 只深揖道:“同孚行今后,愿与德林号共进退!” 贾蔷笑了笑,道:“潘家的同孚行是同孚行,与德林号是合作关系,并非就成一家了。你们经营你们的,德林号经营德林号的。靠的太近了也不好,免得有人说闲话,本公一京城来的权贵,巧取豪夺别家家业。虽然我的名声素来不大好听,但这等事,贾家还是不愿沾染的。” 说罢,见有婆子从后面来传话,道里面都准备好了,问何时出发。 贾蔷看了看天色,同伍元道:“粤州城内近期仍以安定为主,绝不许出乱子,此事你们心里当有数。另外,江南九大姓的家主,这几日会来,等他们来时,直接让他们来香江。再有就是,晋商那边,或许也会有些动静。果真来了,且晾一晾,叫他们在粤州城内等着,本公回来时再见。” 伍元自然一一应下,随后再不多言,目送贾蔷携家眷,并两个洋婆子,还有他的小女儿伍柯,径自出发前往香江。 待送出城自码头归来,潘泽看着老友伍元艳羡道:“禀鉴啊,搭上这条大船,伍家成为十三行第一门,指日可待呐!” 伍元自然听得出内中的酸涩之意,潘家眼下的实力,其实是在伍家之上的。 潘家才是十三行内第一门。 他拱手道:“有为兄,这才到哪?国公爷志向之鸿远,有为兄当比我更清楚。当下,连起步都不算,有为兄又谈何十三行第一门?” 潘泽闻言哈哈笑道:“禀鉴所言甚是!国公爷之志,前无古人呐!如今伍家虽先行一步,可我同孚行也不甘落后!禀鉴,咱们来日方长!” 伍元呵呵笑着拱手道:“或也可齐心协力,和会德丰、齐昌、沙勋洋行们,好好做做法,过过招?” 潘泽闻言面色微变,随即笑道:“不意禀鉴有此等志向,好,我潘家必奉陪到底!” …… 傍晚时,贾家诸人终至香江。 贾蔷并未第一时间召见香江岛上大档头,而是带着家眷们先至浅水湾。 看着蔚蓝的大海被夕阳染红,波平浪静。 月牙形的海滩边水清沙细,天上海鸥翻飞。 静谧、祥和,风景美的让人连说话的兴致都失去了。 贾蔷也喜欢之极,当着众人的面,一左一右牵起黛玉、子瑜的玉手,身后跟着轻笑的诸女孩子,一起沿着海滩边漫步走远…… …… 第0990章 水乳交融 神京,西苑。 龙舟上。 灯火通明。 尹后正带着两个昭容,亲自与隆安帝在揉捏腿部。 太医所言,久不舒展之筋骨,若不每天揉捏,则容易萎败枯死。 所以,尹后每天都会亲力亲为,早晚各一回。 隆安帝看着尹后憔悴的面容,仿佛老了十岁不止,额头浮了一层细密的汗,心中终究是有些感动。 到底是老夫老妻,不似那些妃嫔无情。 其实也怨不得那些妃嫔们,更不是尹后善妒,将人都拦在外面,不许陛见。 隆安帝醒来的日子里,尹后总会不时的安排后宫妃嫔来见。 只是隆安帝却觉得,那些妃嫔们一进门就号丧一般痛哭,看向他的目光里不是同情就是悲哀,有时他觉得甚至是嫌弃,简直该死! 之后,就不许那些人再来相见了。 他自然没有发现,那些妃嫔来请见的时候,多是选在阿芙蓉药效快过去的时候…… “好了,梓童歇歇罢,让宫人来按。” 眼见着尹后额头上的汗顺着脸庞流下,竟然连妆容也弄花了,很不雅观,隆安帝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想想过去尹后的倾城颜色,再看看现在,犹如老妪。 隆安帝发现他连抚摸一下的念头都没有…… 尹后也听出了隆安帝语气中的不耐,便没再坚持,还退到内间去擦洗了番,瞬间就又灰扑扑的状底补了补,方复出来。 正值武英殿留值大学士来见。 隆安帝如今虽不能承案牍之劳苦,朱批之权交由尹后代持,但每日都会召见宰辅,问政训政。 今日留值大学士为张谷、李晗二人,见礼罢,张谷笑道:“启禀皇上,近来朝中无事,新政大体进展顺利。州县府衙各级都在有条不紊的推行着新法,考成法一出,算是绝了浑水摸鱼、偷奸耍滑之辈的后路。民间欺负百姓的恶霸青皮,也纷纷遭殃,百姓颂圣之心渐炙。 而官场上‘纪纲不肃,法度不行上,下务为姑息,百事悉从委徇,以模棱两可谓之调停,以委曲迁就谓之善处’的颓风也得到了很好的遏止……” 隆安帝闻言并无太多喜悦,摆手道:“只是初行,到底会如何,且再观之。军机处不可大意,新法一定会带出新的问题。卿等心中当有数,莫要自骄自满。” 张谷、李晗二人忙领受。 等二人平身后,隆安帝问道:“今日朝中果无甚事?” 二人对视一眼后,李晗迟疑了下,还是拿出一折子来,道:“今日,大理寺卿尹褚上了请罪折……” 隆安帝闻言眉头皱了皱,看了眼一旁的尹后,又回过头去问道:“请甚么罪?” 李晗苦笑道:“近来有御史弹劾尹褚在金陵薛蟠案上,含糊不清,推诿拖延。折子呈上后,娘娘在折子上朱批了一个圈,尹褚也就该上请罪折了……” 隆安帝闻言,转头看向尹后,沉声道:“朕怎么不记得有此事?” 尹后笑道:“臣妾与皇上诵念过,只是当时军机处简批的重要折子都读罢后,其余小事皇上听了几件,就没怎么留意了……戴权应该是听见了的。” 如透明人一样站在附近的戴权上前一步躬身道:“主子,那时主子许是睡着了。” 隆安帝脸色有些难看,沉吟稍许,缓缓道:“下一次,朕睡下后就莫要再诵读了。” 尹后忙要请罪,隆安帝摆了摆手,道:“下回注意就好。先说是怎么回事?” 尹后道:“就是御史弹劾了尹褚,纪纲不肃,法度不行,将重案下放,以推诿责任……” 隆安帝不耐道:“朕问的是你怎会批奏这样的折子?” 尹后轻声道:“皇上,臣妾以为,尹褚的确是以旧日官僚手段,推诿案子。就因为涉及到贾家,就不敢触碰了,只收押了贾雨村,问话了王子腾,就完事了。皇上降隆恩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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