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咖啡小说> 六零采药女 > 第101章

第101章

官多还是贪官多?” 平儿毫不犹豫道:“自然是贪官多!” 贾蔷笑道:“圣明无过天子,我和平儿姐姐知道的事,皇上自不会不知。可他为甚么明知天下多贪官,却不能去斩尽杀绝?就是因为,朝廷要用这些虽无德,却有才的人来治理天下!俗话说的好,一将无能,害死三军。对于百姓民生来说,一个有才无德之人来当父母官,或许比有德无才者更合适。当然,我不是说那些有才无德者他们缺德就是对的。他们缺的了一时,却缺不了一世。早早晚晚,自有朝廷法度在。便是所谓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正因为明白这个用人的道理,所以我早在做苦力的同时,就已经在那些表现出众的人里,挑选出了相应的官儿。当然,我无法确定十成十都是准确的,但我不急,可以随时调整。 今儿过去,就不是明着去,暗中去逛一圈,看看他们的官儿到底做的称职不称职即可。” 平儿闻言,若有所思的想了好一阵后,才钦佩的看着贾蔷道:“爷到底是爷,见识不凡,比奶奶还强得多哩!” 贾蔷嗤笑一声道:“你拿她和我比?她不是早就伏了我,你又不是不知道……” 平儿闻言,俏脸登时大红,羞恼的嗔了贾蔷一眼,道:“爷自去忙爷的罢,我是说真的,方才听了爷的话,我心里有了许多念想,正好在路上理一理。” 贾蔷闻言便也不再强求,温声笑道:“也好,你能越来越厉害,我只有更高兴的。往后事业会越来越多,我又没个手足兄弟来搭手,平儿姐姐若能提高水准能为,我求之不得。” 平儿闻言一时亚历山大,连忙摆手道:“我只忙这一摊子都顾不过来了,爷还是饶了我罢!” 贾蔷哈哈一笑,道:“不急于一时,慢慢学个三五年再说不迟。” 平儿闻言,横他一眼后,转身就要走,不过没走两步,又顿住脚,转过身来,俏脸涨红滚烫,咬牙啐道:“爷,昨儿夜里,香菱那小蹄子在作甚么妖?她在学哪一个?” 贾蔷一个闪身,差点没把腰给闪了,干笑了两声道:“这我哪知道?如今这小蹄子愈发古怪,看来合该被好好收拾一回了!” 平儿信他个鬼,啐了口,犹豫了下还是劝了句:“爷这样金贵的品格,连皇后娘娘都相中了爷,将娘家唯一一个嫡亲侄女儿许给了爷。更不用说,还有林姑娘在。爷何必为了些不清不楚的人,坏了自己的名声?按理说,连我也不该要了来呢。” 贾蔷闻言,轻声笑道:“这才是傻话,我又不用去养天下之望,并不想着将来去为相作宰,只要能和喜欢之人,心爱之人长长久久的在一起,能保护得了你们就好。姐姐放心就是,我知道适可而止的。左右只家里这些人,除了尹家子瑜外,不会再有陌生人进咱们家里来了。” 平儿闻言,心里却是轻轻一叹,若贾蔷果真从外面领人,那反倒好了…… 不过,平儿心里也明白,以贾蔷的地位身份和年纪,便是寻一百个姬妾也是寻常,无人会说甚么。 他一人兼祧两房,如今偌大一座国公府后院里,居然再没一个正经男主子。 哪怕为了血脉和香火,贾蔷多讨些姬妾老婆,也没人会说一个不字。 可一直以为,贾蔷房里只这二三人,简直寒酸! 念及此,平儿便不再多说甚么,告辞了贾蔷后,往西斜街会馆那边去忙了。 一场国丧,中断了西斜街太平会馆那边火热的气势,如今国丧完毕,也该重新开放了。 贾蔷能将这样大的事业交给她来掌着,男子讲究士为知己者死,而她能得贾蔷如此信重,莫说是为贾蔷去死,便是生生世世为他做牛做马,她也愿意…… …… 平儿走后,贾蔷吃了早饭后,乘着马车前往东城,微服私访了一大圈后,心中感慨不已。 人心果然是善变的,这大半个月里他虽用心观察,可提拔起来的人,就今日看到的情形,至少有三成是有问题的。 从东市商家手里苛勒银子的有,私自收礼的有,甚至勾结一起,为难其他商户的,也有。 至于随手拿人家的东西,白吃白喝这样的小毛病,更是超过五成人都在犯! 陪同贾蔷观察的高隆面子上抹不开,甚至动了大开杀戒的心思,却被贾蔷劝下…… “是有,就会有贪欲。而能绝对控制得住贪欲的人,那是圣人。高副都指挥,你要和这些人谈话,私下里一个一个的谈,要劝,劝他们收手,交出不法所得。只有先前那种盘剥勒索的,情节严重恶劣的,才能下死手!当着兄弟们的面行家法,让他丢官去职,让他赔个倾家荡产,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用他们的脑袋,来维护军法之威严。但大多数,还是以治病救人为主。” 高隆听闻贾蔷之言后,立刻就明白过来,贾蔷虽是武勋,却绝不是真正的武人将军,所以不会严格以军法来治罪。 不过他也明白贾蔷的苦衷,底子太薄,这些人果真打压废了,就真无人可用了。 因此,他决定再辛苦些,不怕麻烦,将那些小兔崽子一个个叫来谈话,让他们知道这一次,他们是死里逃生! 东城衙门逛完后,贾蔷正想往布政坊林家走一遭,看看今儿能不能等到林如海。 不想李婧急急赶来,给他报上了一个“噩耗”: 贾敬,没了。 第0563章 贾敬最后的杀招 宁国府,宗祠后的一座小套院内。 贾蔷看着发如枯草,面色紫涨,双目死未合起的骇人遗体,面色淡漠。 贾敬之死,并不在意料之外。 上回见他时,就已经不进粒米,靠磕丹药为生,人也糊涂了。 不过看着他死不瞑目的样子,也不知临死前,有没有清醒片刻…… “太爷去世前,可留下甚么话不曾?” 贾蔷看着跪在遗体前的焦大,轻声问道。 焦大瓮声道:“就是骂侯爷不得好死,将来必有业报,他在下面等着……” “放肆!” 商卓一步上前,怒喝一声。 贾蔷摆了摆手,沉吟稍许后,又问道:“太爷去前,可曾留下甚么东西?” 焦大顿了顿后,摇头道:“未曾。” 见此,贾蔷微微皱了皱眉头,目光看了李婧一眼。 李婧会意,退出丹房,带人往焦大住处去寻。 贾蔷看着焦大,叹息一声道:“焦老管事,你是老太爷,老祖宗身边当年的亲随伴当。曾在沙场上救过老祖宗的命,是你将受了伤的老宁国公从尸山血海中背了出来,路上水不够喝,你自己喝马尿,却将水留给老国公。回京后,老国公数度要提拔你,你皆推辞不受,甘愿在马棚里当个马夫。这等忠义,我明白,不是靠小恩小惠就能收买的。 可你更要明白,我没想过要收买你。你是亲眼所见,贾敬、贾珍、贾蓉祖孙三代,将先祖宁国留下的基业祸祸成甚么模样的。再者,是我苦心积虑来要这份家业的么?贾蓉不给贾珍下那种药,贾珍就不会得了恶疾,贾珍不将贾蓉打成瘫子,贾蓉便是正经的承爵人,完全没我的事。 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能怪我?我得了这份家业,是因为我也是老国公爷留下来的嫡玄孙!贾敬自己将这份家业败落成这样,是老国公爷在天之灵选中了我,来重振家门! 贾敬当然会不伏,他想害我,但不是为了贾家,只是想出一口恶气。可他这样做,一定会害了整个贾家,宁国府首当其冲! 焦老管事,你老希望看到,老国公九死一生留下的基业,就败在那个老糊涂之人手中?” 焦大闻言,魁梧的身躯都颤了下,跪在那,一张黑脸抽搐了几下…… 贾蔷上前半步,陪跪在焦大身边,靠近他观察着他,轻声问道:“贾敬,可是留下了甚么,义忠亲王留下的东西?” 此言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焦大耳畔,他霍然转头,一张老脸如同见了鬼一般骇然的看着贾蔷,失声道:“你都知道了?” 贾蔷闻言,呵了声,道:“大房这一脉,不都是这样?吃不得苦,不愿去九边历练,吃上十几二十年的沙子,又不甘心一代又一代的衰败下去,自然就会剑走偏锋。自以为是的人,多会自作聪明,很少例外。他们将宝压在义忠亲王儿孙的身上,又希冀凭着抚育义忠亲王遗孤的忠心,来获取人家的信任……打的一手好算盘,只可惜,大房没想到,大事未成,义忠亲王的儿子还未成器,大房反倒先死绝了。他能死的甘心? 我猜猜,他若直接让你拿着甚么东西去害我,焦老管事你必是不会答应的,他也知道。所以,他就想让你拿着义忠亲王的东西,寻机会送给宁郡王?好让宁郡王知道,贾家还有一个义忠亲王的血脉,宁府大房是满门忠烈,是不是?” 焦大越听,一张老脸就越白,如同见鬼怪一样的看着贾蔷,不敢置信道:“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贾蔷笑了笑,道:“很简单,贾敬虽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凌迟分尸,可是,他真正能做的却很少,或者说,能对我造成莫大伤害的,唯有这一种法子。” 话音刚落,没等焦大再说甚么,就见李婧急急进来,手里拿着一方小小的东西,被杏黄锦帛包着。 看到这个事物,焦大彻底无声了,灰头土脸的跪在那。 贾蔷接过后,打开那层泛旧的杏黄锦帛,看到里面的东西,却让他瞳孔猛然收缩了下。 贾蔷没想到,贾敬手里留下的,居然会是一方宝玺! 太子当然没有御玺,所以,这方宝玺是当年景初帝,也就是太上皇,赐予义忠亲王的。 这世上,还有甚么能比这个更能证明可卿的身份? 又有甚么,能比这个更作死?! 这东西一旦落入宁王手中,他可以凭此掀起何等风浪! 有可卿在,贾家到时候就是长了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 隆安帝哪怕再顾及林如海,可他终究是一个帝王! 连二皇子都能出继,更何况一个臣子? 贾蔷想不出,贾家能幸免于难的可能在哪…… “商大叔,派人护送焦老管事往辽东庄子上,当个工头罢。” 贾蔷站起身后,没有再看焦大,而是吩咐商卓说道。 原是打算给焦大一个善终,可他到底同情长房,办下这等事来,不管有心还是无意,是不是上当受骗,贾蔷都不可能再给他第二次机会。 焦大也没说甚么,辽东庄子上当种地的工头,自然远无法和在国公府里伺候一座宗祠舒服。 可焦大宁愿去苦寒之地,挨冻受冷,也不愿再整日在宗祠内,面对老宁国公的神位。 这样的日子,让他简直备受煎熬! 等焦大出去后,李婧上前,小声问道:“爷,要不要……” 说着,在脖颈上抹了下。 贾蔷摇头道:“算了,没了这个东西,即便有传言传出去,对我们来说也算不得甚么。更何况,焦大是个忠仆,断不会出卖贾家的。就让他去辽东,种地种到死罢。” 说罢,转身出了丹房,对等候在庭院内的管家李用沉声道:“挂白,报丧!” 李用忙应下,不过却禀道:“侯爷,方才前面门子传话进来,说来了客,是赵国公的小孙子夫妇。” “……” 贾蔷先是皱了皱眉,随后冷笑一声,再吩咐了句:“挂白,报丧!” …… 宁府,前厅。 看着宁国府内纷纷挂起的白幡,姜林马脸似比以往更长了些…… 甄玉嬛俏脸惨白,满目凄然,眼角垂泪似未干过。 姜林看了,心中不忍,自责道:“玉嬛,姜家……原该出面。可你也知道,如今家里乱糟糟的。祖父为了自保,亲自圈了二叔,父亲的世子位都……其他的叔伯,好的也只被打发到西山锐建营里当个小将,差的直接赋闲在家,送进兵部大牢的都有几个。外面都说赵国公府要坏事,这个时候,祖父也是自身难保,所以,对不住你,我心中惭愧,要不,你打我几下罢……” 听到姜林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甄玉嬛还能说甚么,冰冷担忧的心里,倒是多了抹欣慰的暖意,落泪道:“我本是出嫁女,如今是姜家人。姜家也在遭难时,又岂敢因娘家事,再拖累姜家?并不曾怪罪夫君的。只是,没想到,贾家竟也出了事……” 姜林还未开口,就听一道让他打心底里厌恶的声音响起,偏这道声音还温文尔雅: “我贾家虽然出了事,但玉嬛姐姐上门来,我也不能不见。” 话音刚落,姜林和甄玉嬛忙回头看去,就见一身重孝的贾蔷自后而入,眼睛看起来有些红肿,悲泣未散尽,脸上仍有泪痕,但看向甄玉嬛的目光里,却多有关心色。 这一幕,真真让甄玉嬛心中大为感动,连凄然的目光都激动起来。 相比之下,姜林方才的段位就一下被比下去了。 这让姜林原本就有些像鞋拔子的长脸,又长了不少。 眼神不善的看向贾蔷,总觉得这厮有些想往他头上种草原的恶毒心思…… 贾家宁府的那些破烂事,在都中权贵圈子里,可不算甚么新鲜事。 当然,姜家也没好多少。 但姜林自己明白,姜家的那些谣言,真的只是谣言。 老国公姜铎虽然骂的那叫一个荤腥不忌,可私下里对儿媳、孙媳是真当女儿、孙女对待。 但贾家,呵呵…… 贾蔷先与甄玉嬛点了点头,目光随即落在姜林脸上。 男人最了解男人,只看姜林看他那眼神,贾蔷就知道这孙子在想甚么,因而讥讽道:“别把我们贾家人都想成你们姜家人那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姜林闻言,差点没笑出声来。 不过念及今日上门有求于人,所以没多说甚么,只呵呵了声。 三人落座后,甄玉嬛问贾蔷道:“蔷哥儿,府上这是……” 贾蔷摇头叹息一声,道:“家里老太爷刚刚过世了,因我兼祧长房,所以要以孙礼服哀一年。” 虽然武将不必如文臣那样,需要去官丁忧。 也不必忌讳进宫上衙,但到底是承重之哀,至少要本分半年光景。 听闻贾蔷之言,甄玉嬛连忙向贾蔷致哀道恼,请他节哀顺变。 贾蔷谢过后,道:“二姐姐今日前来,可有甚么事要吩咐?” “这……” 原本甄玉嬛会毫不犹豫的开口相求,哪怕是跪地亦在所不惜。 可眼下贾家出了丧,贾蔷还要服重孝,这个时候再开口,就太过难为人了。 况且,贾蔷服孝期间,也不能让人去为了甄家的事去奔波啊! 甄玉嬛心底善良,不忍叨扰,姜林却没这个顾忌,道:“宁侯,今日我和内子前来,所为者不是其他,而是甄家。我就不信,以宁侯的耳目通灵,还没听说过甄家的事……” 贾蔷摇摇头,惊讶道:“甄家的事?甄家甚么事?我真没听说过,这一二月来,我除了公事就是国孝、家孝,刚除了国孝,如今又来了重孝。我先生也是成天在武英殿住着,等闲不回布政坊,我耳目通灵甚么啊我?” 听他如此说,甄玉嬛心里愈发不忍相扰,犹豫着是不是随一份礼,就回去罢了。 姜林却冷笑道:“也罢,宁侯先前不知,现在我来说罢。甄家是你们贾家百年世交,又是老亲。如今朝廷里以亏空渎职贪腐之罪,要彻查江南甄家,便是以你先生的户部为主。宁侯,以贾家和甄家的关系,这件事上总不好袖手旁观罢?” 贾蔷眨了眨眼,道:“甄家被查怕甚么,清者自清!”然后看向甄玉嬛正色保证道:“二姐姐你放心,回头我一定告诉我先生,断不容任何人往甄家头上泼污水。如今我身戴重孝,不好随意外出,但以贾家和甄家的关系,还有当初在淮阴时二姐姐对我的关照,我保证,绝不会让人诬赖甄家!小弟能做的不多,但总好过一些人,分明家中掌着大燕天下兵马大权,却一毛不拔往外推的好!二姐姐也别太难过,这世上女子,遇人不淑者占十之八九。但若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只管送信来告诉我。他们既然知道贾家和甄家是百年世交老亲,我就绝不允许有人欺负你!” 话音刚落,正当姜林的脸都快长到地上时,李用急急进来,道:“侯爷,族内各太爷、老爷、大爷等都到了。另镇国公府、理国公府等公候府第也都来了人。家里只您一个主子,您看是不是……” 甄玉嬛闻言,愈发惭愧,忙道:“蔷弟,你快去忙你的罢,我们且先回了。” 贾蔷点点头应下后,回头又警告姜林道:“本侯不管这个主意是你家那把老骨头出的,还是你小子在憋坏,我都不在意。但本侯警告你姜家,要善待我二姐姐。不然的话,你姜家不是正在装惨么?本侯可以成全你们,让你们变成真惨!” 说罢,冷冷看了姜林一眼后,转身离去。 …… 第0564章 请二婶婶来东府帮几天忙 大明宫,养心殿。 隆安帝听闻戴权之言后,微微一扬眉尖,道:“贾敬死了?哼。”眉眼间,不乏刻薄的讥讽。 对于贾敬,隆安帝并不陌生。 曾有一段时日,他还有些钦佩此人风骨,感观良好。 荣国公贾代善活着时,宁国府袭一等将军贾代化的京城节度之位,还并非只是一个空头衔。 堪称位高权重,十分紧要之职。 而贾敬身为京营节度之子,非但武功骑射不错,甚至文才方面,更是惊艳一方。 时有京城四公子,宁荣两座国公府第的贾家就出了一个,便是文武双全的贾敬。 当时贾敬在贾家,远非贾赦、贾政之流可比,贾家同代人中,可谓无人能比。 所有人都以为,贾敬将来必能光耀门楣,不辱祖宗功业,甚至还能发扬光大。 因为贾敬当时,颇得老义忠亲王,也就是景初年间东宫的器重。 若非贾敬坚持科甲出身,以正途入东宫为官,义忠亲王早就征辟他入东宫为官了。 即便未曾为官,贾敬当年也可随意出入东宫,甚至传言他还可与义忠亲王同车而行,同榻而卧。 是时,便是荣国公贾代善,都对这位东府长侄另眼相看。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东府之势,绝非后来的西府可比。 直到景初十四年,这一年,贾敬高中进士,但也是这一年,义忠亲王坏了事,从朝野称赞的贤太子,突然遭圈禁被废,并于三年后很快就病殁了。 一代贤明东宫,被贬成为义忠亲王,郁郁而终。 自此,贾敬虽名列皇榜,却拒不入仕,甚至连祖宗家业也不就,直接让其子贾珍袭了爵。 他自己则出了城,在道观里出世修道,再不问世间俗事。 这样的忠义,在景初年间时,不止朝野清流,连隆安帝都颇有几分敬重。 但是,等到皇位落到隆安帝身上时,处境不同,地位不同后,再看此人,就怎么看怎么刺眼了。 莫非此辈以为,这位子只能义忠亲王坐,他隆安帝却坐不得? 无知之辈,以为朕之德行,不配为帝? 所以,对于贾敬,隆安帝当初生出的好感一朝丧尽,到后来听说修道修的走火入魔,就唯有嘲讽了。 顿了顿,他问道:“可得善终否?” 宁国府一脉,贾珍暴毙,贾蓉惨死,若是连贾敬都横死,那这一支的风水,就真不算怎么好了…… 戴权忙回道:“是吞服金丹过多,烧胀而殁。” 这个死因,倒是和太上皇一模一样…… 隆安帝眉头皱了皱,也不知想到了甚么,沉默稍许后道:“罢了,前儿才打了人家廷杖,有些冤枉了那个混账行子,今儿朕给他个体面罢。传旨:贾敬虽白衣无功于国,念彼祖父之功,追赐五品之职。着光禄寺按上例赐祭,朝中由王公以下准其祭吊,钦此。” 听到这等恩典,戴权眼角抽了抽,心里打定主意,让戴缑这二年来最好躲着贾家走。 最起码,林如海不死,别去招惹贾蔷。 刚念及此人,就听有黄门入殿内传奏:“文渊阁大学士林如海求见!” 隆安帝忙让宣入,又让戴权亲自备坐。 等林如海谢过皇恩落座后,隆安帝皱眉道:“本就瘦的不成模样,如今怎又比先前还瘦了?” 林如海笑了笑,道:“皇上不必担忧,臣这身子骨,虽久病多年,但臣料想,总还能再坚持五年。不见新政大行天下,臣岂能撒手?” 隆安帝闻言,心里宽松了稍许,但仍未满意,道:“五年?如此大业,便是十年仍显匆忙,五年如何能够?爱卿好生保养身子,朕还要倚重多年呢。” 林如海笑道:“臣自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过,皇上也不必着急。天下英才无数,如恒河之沙。如今圣天子在上,新政大行时,自有无数英才显现。江山代有才人出,一辈新人换旧人,才是正道。如臣这般老朽,得用时,就该效死命为君上,为社稷,不好惜一时之力。待病弱无能时,该退时就该退。恋栈不去,反倒成了朝廷之累赘,亦非社稷之福。 朝中如今多有老朽之辈,虽无大过,却也无大功。他们本身,也只求无功无过,占着位置不为事。居然还能养出清望来……臣以为,此非正道。” 隆安帝闻言,看着林如海道:“此等情形,爱卿便是不说,朕也看得到。可又有何计可施?爱卿若是身子骨壮实,朕就将吏部分与爱卿掌着。可如今一个户部,就让爱卿如此操劳。朕岂能再赋重差?” 林如海呵呵笑道:“臣岂敢生出贪婪之心?只是臣从户部邸报中看到,今岁两江、鄂、皖、陕、晋等地,形势都在向好。韩彬、李晗、张谷、窦现、左骧等人,不愧是当世名臣!尤其是近二月来,手笔越来越大。更难得的是,不拘一格用人才。很是提拔了一批可用之人,看起来,也是效果不俗。臣寻思着,若是今岁夏秋之后,果真这数省之地安靖平稳,是否可调诸位贤臣入京?” 见隆安帝有些迟疑,林如海笑道:“不瞒皇上,臣也是有些私心的。” 隆安帝惊喜笑道:“爱卿也有私心?朕却从来不知,爱卿也会有私心。” 林如海苦笑道:“臣为相之后,公务之重,每日剧增!若军机处诸大臣同心协力倒也罢,偏其他诸大人的想法,仍是景初年间那些路数。寅吃卯粮,先谋官绅之福,而后才念百姓之民生。国库里稍微有点银子,倒先张罗着补百官多年前的欠俸和宗室的禄米。整日里勾心斗角,臣能为有限,独木难支。这种事,皇上又不好出面。所以,想请几个霸道些的同僚回来帮帮场子。” 这些事隆安帝早就心知肚明,听到林如海的诉苦,哈哈大笑出声,道:“爱卿哪里是能为有限,不过是爱卿出身四世列侯之家,读书传礼,一身君子之气,这才让人欺负了去。韩彬、李晗、张谷、窦现、左骧等人,却一个比一个霸道。有他们在,爱卿倒是的确不复担忧这等扯平事。” 隆安帝高兴的当然不是这样肤浅的小事,而是林如海不专权,不揽权。 韩彬等人不归,每多一日,林如海往朝中各处安插的人手,便多一分。 不是他想安插,而是为了办事,不得不安插。 隆安帝非但不会阻拦,还会鼓舞甚至相助这种做派。 韩彬等人若是三年不归,那即便不会满朝皆林臣,至少也会落个林半朝的美名。 到那时,即便韩彬、李晗、张谷、窦现、左骧等人归来,也未必能与林如海抗衡。 如今林如海能主动催着请他们速归,至少这份心意,这个表态,让隆安帝十分满意。 隆安帝看着林如海笑道:“原还想给爱卿一个惊喜,既然爱卿说了,那朕就给爱卿交个底。韩彬、李晗、张谷、左骧等人最少还要等半年光景才能回京,他们各自所在的位置都十分要紧,未安稳妥当,不敢轻离。但窦现,呵呵,再有月余,就该回京了!如何,窦现窦广德的脾性,爱卿总该知道罢?” 林如海闻言果然高兴道:“若是窦广德回京,臣之烦恼,必不再忧矣。” 韩彬等人的脾性已算是刚烈,但是却都没有窦现的脾气大,窦现之刚正暴烈,早在当年为巡城御史,却敢当街殴打劝阻未果,纵马驰街的宗室亲王时,就闻名天下了! 此人之霸道,便是韩彬都头疼不已。 却不知率先将此人调回京,是否有一箭双雕之意…… …… 宁安堂上。 贾蔷面带哀容,双眼红肿,面上泪痕极深…… 晴雯这小浪蹄子,多半是在记恨昨夜他和香菱夜不归宿之事,所以给他准备的生姜里,掺杂了芥末和大蒜。 让他想止住眼泪都难…… 一众贾族中人,黑压压的一大片,贾蔷让他们挨个看过贾敬遗体后,“悲泣”道:“修道炼丹之害,都看在眼里了?太爷是长辈,我作为晚辈,虽百般哭求,甚至跪求,请他们停止炼丹修玄,他老人家始终不听,以致今日之果。但从今往后,贾家哪个再敢碰这些,就莫怪我这个族长不近情面。唉,我……悲伤过度,头晕无力,难以操持丧事。今将丧事,全权委托于政太爷和芸哥儿。若有失礼之处,还望体谅。” 众人:“……” 如今贾族上下,敢跳脚的都送去辽东了,留下的,都是识时务之辈,谁敢多说甚么? 只贾政有些头疼道:“蔷哥儿,其他的世交亲旧登门祭吊倒也罢了,可四王八公之门,或是宗室王亲若来,多半要寻你……” 贾蔷苦恼叹道:“果真如此,虽身在病中,亦不敢推诿。” 贾政点头道:“如此就好。” 随后,贾蔷借故头晕,就回了内宅。 贾敬已经成了过去式,大房一脉也彻底成了往日之声,连余音也未留下。 从今往后,贾蔷便是宁国府唯一的男主人了! 正当他准备去寻晴雯算账时,却见不知何时,贾母、邢夫人、王夫人并李纨、凤姐儿等人,早就在后宅中堂落座了。 王夫人看起来彻底没了往日的那抹焦躁,眉眼间满满都是佛意。 邢夫人伙同贾赦敲诈贾琏五千两银子和三个庄子未果,还被威胁要送去甘肃镇吃沙子后,也老实下来,看起来亦是人畜无害的样子。 贾母先看到贾蔷那副悲容,唬了一跳,忙道:“怎哭成这样?” 怎么看也不像有这副孝心的人啊! 凤姐儿含笑上前,轻轻嗅了嗅,没好气道:“姜蒜擦多了!” 贾蔷啧了声,嫌弃她一眼,不理她,问贾母道:“老太太怎过来了?” 贾母没好气道:“我不过来,一会儿各府诰命来吊丧,你准备让哪个去接待?若是玉儿早些嫁进门儿来,你求我也不来!这一遭,又得耽搁一年。再者,内宅里没人张罗更不行。” 贾蔷笑了笑,道:“若如此,老太太将二婶婶借过来,有她和尤氏在,也就没差了。” 贾母笑道:“你要求人,就自己开口。你二婶婶若能忙得过来,就过来帮你。正好平丫头也在,她主仆俩最是契合。” 贾蔷闻言点头赞同道:“她二人确实契合……不过平儿现在可不是二婶婶的婢女了,她俩一起长大,情同姊妹,往后就当姊妹罢。” 凤姐儿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羞恼,狠狠瞪了贾蔷一眼,咬牙道:“这也是求人的态度?少做你的白日梦了!” 贾母也不理这二人斗嘴,忽想起来,问贾蔷道:“对了,你不在前面迎客,进里面做甚么?” 贾蔷摇头道:“我悲思太过,伤了神,折腾不去了,回来修养一二。前面已经托付给二老爷和芸哥儿去打理了……” 贾母气笑道:“世上还有你这样的道理?我就不信,你能落得个清闲。” 话音刚落,就见吴嬷嬷急急从外面进来,先与贾母见了一礼后,对贾蔷道:“侯爷,前面打发人来,说恪和郡王来了,还带着宫里的旨意。” 贾蔷无语,贾母却得意的不得了,笑道:“还不快去?如今东府只你一个,凭你怎样奸猾,也甭想偷这个懒。” 贾蔷还未出门,又听身后贾母叮嘱凤姐儿道:“这几日你就别回西边儿去了,好生在这边帮忙。不过,让尤氏还是少露面的好。你同她说,就是我说的,丧期让她养病罢。”这样的大事常露面,也就真的成了贾蔷的尊长了。贾母都觉得她不配…… 凤姐儿迟疑道:“没尤大嫂子相助,我一人怕应付不过来。” 贾母好笑道:“平日里何曾听你伏过软?再说,有平儿那蹄子帮你分担,必不会有事。行了,你自去张罗着罢。有诰命来,就打发到这边来。” 凤姐儿闻言,这才笑着应下,出去开始主持起内宅事来…… 第0565章 借刀杀人 宁安堂宣了旨意后,在一片颂圣隆恩中,李暄面无表情的让贾蔷领他去了清净地。 到了东路院前厅,李暄就换了嘴脸,啧啧出声羡慕道:“好小伙儿,好小伙儿,往后你可爽了!这么大座国公府里,就你一个当家的,谁也管不到你,想做什么做什么!爷府上还有父皇派的王长史和母后派的教引嬷嬷,不敢放开了顽耍……怎么样,上回送你的奶嬷嬷,如今总敢收了罢?嘎嘎!” 贾蔷比了根中指,随后懒散的坐在椅子上,动作有些轻柔。 李暄见了差点没笑死,幸灾乐祸道:“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利落吧?瞧瞧爷,昨儿就好了!宫里老供奉配的上好的棍伤药,专治这个。怎么样,求求爷,爷赏你一些!” 贾蔷懒得搭理,垂着眼帘挑着眉头嘿的一笑,道:“我那伤早就好了,这是昨儿骑马骑的。新得的那匹夜照玉狮子真是好马啊!我骑了一天也没骑够,又快又稳!配得上我大燕赵子龙的名头!这白马银鞍,这少年英雄!啧啧啧!” 李暄闻言,脸都黑了,咬牙骂道:“好你个下流种子!占了爷的马,还来炫耀!不当人子,不当人子!”不过骂完,他又嘿嘿笑道:“你以为,夜照玉狮子就是最好的马?瞧你那眼力见儿!呸!去瞧瞧,爷现在骑的是甚么马?黄骠马!!黄骠马,比夜照玉狮子还好!爷跟你说……” 没等他吹完,却见李用进来秉道:“侯爷,尹家二老爷和五爷来了。” 贾蔷还未开口,李暄就忙笑道:“快请了来,快请了来!在前面做甚么,一点也不好玩!” 又见贾蔷点了点头,李用便出门而去,未几归来,引着尹朝和尹浩进来。 贾蔷忙上前见礼道:“二老爷和五哥到来,原该远迎,只是王爷一味不许,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何心思……” “好你个奸诈小贼!你何曾说过要去接舅舅和小四儿他们?无耻之徒,看打!” 说着,朝贾蔷挥去拳头。 宫中皇子皆有拳脚师傅,李暄的拳脚很不赖。只可惜,他遇到的是一个吃饭就能长气力的开挂男。 李暄一拳劈来,贾蔷单手接住,反握住其拳,任李暄挣扎而挣不脱。 一旁尹朝见之心喜,也挥动老拳攻向贾蔷,不料贾蔷如法炮制,将尹朝的拳也握住,虽使劲气力挣扎的面红耳赤也挣不脱。 见火候差不多,贾蔷放开了正朝尹浩怒吼,让尹浩也出手的李暄和尹朝,贾蔷微笑道:“得罪了。” 尹朝面色惊疑不定的看着贾蔷,奇道:“你怎这样好的身手?林如海还教你拳法?” 贾蔷:“……” 李暄不伏:“要不是今儿来的急没吃饭,贾蔷岂是我的对手?” 一直没出声的尹浩笑道:“老太太就是担心你今儿在这胡闹,才让老爷和我来看看,王爷若没甚大事,就随我们回去罢。” 李暄忙道:“怎没大事?你忘了,那马车行的事也该张罗起来了。” 尹浩闻言,看向贾蔷,贾蔷点点头道:“这一次守孝一年,公务也没多少,主要忙马车行的事。不过倒不必今日就来商议吧?” 李暄嘎嘎笑道:“今儿是好日子,吉利!左右你也告了假,没甚人打扰你,就今儿个!” 李暄话音刚落,却见李用复来,禀道:“侯爷,镇国公府、理国公府、修国公府等诸公侯府第的老爷来了,要见侯爷您!” 贾蔷看了李暄一眼后,呵呵笑道:“请来。” 李用去后,尹浩再劝道:“王爷,今日蔷哥儿必然繁忙,有事过两日再来罢。” 李暄虽不死心,却也不愿同牛继宗、柳芳等人来往交道,用胳膊勾住贾蔷的脖子,恶狠狠道:“三日后我和小四儿再来,马车行不能再等了。” 贾蔷没所谓的“嗯”了声,就送三人出去。 正好见牛继宗等十来人进来,看到李暄和贾蔷勾肩搭背相互嘲讽损骂后,都大吃一惊。 李暄也不要他们见礼,等贾蔷略略交代一句,让李用先引着他们入前厅后,就勒着贾蔷的脖颈,拉着往外走,还警告道:“你把爷的夜照玉狮子给摸了去,这匹黄骠马是我从父皇那里好赖磨过来的,你再敢打这匹马的主意,爷再不饶你!” 尹朝也没有和牛继宗、柳芳等人说甚么,也不顾及身份辈分,掺和进去道:“小五,蔷哥儿,别看你们又是夜照玉狮子,又是黄骠马,我却觉着根本比不过我的枣红马!过两日,咱们出城去赛一场怎样?谁输了谁请东道!” 看着贾蔷与李暄、尹朝远去的背影,柳芳啧啧叹道:“谁说生的好没用?若能生成宁侯这般,也能入了皇后娘娘的眼,嘿,几十年的富贵就算稳妥了!” 谢鲸笑道:“有的人,岂不就是天生富贵?贾家有气运在,宁荣二公后,又出了位荣国公,这一代多半要出一位宁国公。只要出来一个,便能延续几十年的富贵。就是不知,咱们这几家,何时才能出个这样的人物!真论起来,咱们祖上也都不差!” 其他人笑骂道:“非天时地利人和,难复贾家之境况。罢了,开国一脉能有一个这样的,就已经不容易了。” 一行人往前厅去等候,一盏茶功夫后,贾蔷回来,众人起身相迎。 算了算,打上回封侯宴后,众人已有月余未会见贾蔷。 贾蔷让众人落座后,牛继宗最先惭愧道:“少了二人。” 原本约定和贾家共同进退的十二家,有两家终究被元平功臣一脉给拉拢了去。 贾蔷却不在意的摆手笑道:“这是好事,牛伯爷没甚可自责的。今日前来,可是为了兵部之事?” 如今神京官场上,最着紧之事无过于京察。 不止一两个评察中下、下下的官员被免,而是数以百计不称职的官员,被清扫罢官,一片哀嚎。 文官如此,武将也不曾好到哪去。 新上任的两位兵部侍郎,携二十年戍边之功,坐镇兵部,开始查验京畿之地各大营的军备和操练情况。 两人一为伯爷,一为武侯,常年在九边戍边,莫说人情世故,怕是早已连怎么笑都忘了,真正的铁面无私。 都中人是如何确认两人性情的?便是从二人丝毫不给大皇子宝郡王李景面子起…… 从二人和李景撕破脸皮后,兵部再无人敢与二人掣肘。 睢阳伯张汉清,吴阳侯孙万千。 二人本是元平功臣,又有军功在身。 在军中,其他一切都是扯淡,唯有军功才是最大的资历! 再加上有赵国公姜铎的鼎力支持,所以二人在兵部很快就打开了局面。 他们打开了局面,却苦了丰台大营。 牛继宗他们连起码的底盘还未打牢,更别说军备和出操了。 近旬日来,几次受到兵部行文训斥,苦不堪言。 偏他们还没法抱怨甚么,因为不止丰台大营,其他元平功臣掌控的十二团营,同样没被放过,只是没丰台大营这么惨罢了。 此刻听闻贾蔷笑言,牛继宗等人无不苦笑连连。 贾蔷却道:“我有一想法,未必规正,诸位不妨先听听。” 牛继宗等人自然希望借助贾蔷在宫中的圣眷,替他们争半年时间,不过这种话不好明说,既然贾蔷有主意,他们自然愿意先洗耳恭听。 贾蔷笑了笑,道:“以如今开国一脉的底蕴,想和元平一系争锋,绝无可能。而丰台大营原是元平系最扎实的基本盘之一,赵国公世子姜保一手带了十来年,虽然姜保去位,十二营主将也换了人,可再下面的各级将校仍是对方的人。针插不入,水泼不进。诸位想彻底掌控,别说一年半载,没有二三年功夫慢慢的磨,根本不可能。” 贾蔷之言,登时引起一片共鸣。 “元平那边一个个都是土狗肏的,明面上离开了,背地里一直暗中指使那群反叛肏的拖后腿。” “那些人不是假坏,是真坏!又都是一群老兵油子,虽然使坏,却全都避开了军法,实在苦恼。” “不少人背景还不浅,果真强拿下打死打残了,打起官司来,都不好交代。” “确实窝囊!” 贾蔷耐心的听着这一道道抱怨声,笑了笑,道:“我并不懂的带兵,也不通兵法。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我想着,何不用借刀杀人之计?” 牛继宗、柳芳、谢鲸等人皆是半辈子在军伍中打熬之辈,或许才能不如元平那边顶尖人物惊艳,但也非庸辈,听闻“借刀杀人”四个字,立刻反应过来,一个个登时眼睛明亮起来。 牛继宗更是激动的站了起来,大喝一声:“好!好!!” 柳芳也是放声大笑,道:“蠢了,蠢了!他娘的,竟忘了此计,实在不该!” 借兵部之刀,杀丰台大营里不听话的刺头,岂非妙哉?! 不过,也有迟疑的:“那些将校都是根基力量,若是裁撤的少了,没甚用处。可若杀的多了,丰台大营岂不是愈发势弱?” 贾蔷淡淡笑道:“根基不稳,一切都是虚谈。即便在这个架子上坐大,人家一个反手,也不过为别人做嫁衣!” 牛继宗大声道:“就按此计办,回头就将各自手下的刺头都摸清楚,这一回,咱们也学一学赵国公那个老骨头,把刀往自己身上狠砍!往死里砍!” 定下大方向策略后,气氛就轻快许多了。 国丧之后,万象楼重新开张,生意火爆到让这几家惊喜!这会儿说起来,一个个欢喜不已。 又过了会儿,王子腾也来了。只是王子腾这个上官,与牛继宗等人相处起来,仍有些不大契合。很显然,牛继宗等人对王子腾堂堂一兵部尚书,结果卵用没有,很瞧不上眼。 若非贾蔷一直支持,王子腾某种意义上代表贾家在台面上的势力,牛继宗等人怎么甘愿屈居于其下? 王子腾自然看得明白这个形势,因此也愈发看重和贾家的关系。 一整天纷纷扰扰,一直到入夜后,除了前院的和尚道士在做法事外,后宅终于安静了下来。 贾蔷有些疲惫的往回走,还未到小院,正好看到对面凤姐儿和平儿结伴走来,一似神仙妃子,一似山中茶花,看到她们,仿佛这夜色,都为之明亮几分…… 第0566章 绣衣卫指挥使 石碑胡同,赵国公府。 敬义堂上。 赵国公姜铎从朝里回来时,天色已经黑透。 老头儿看起来,老态愈发明显。 也是,打景初二十年至今,十六七年来,加一起忙活的功夫,都没这数月来折腾的狠。 实在是如今军中的势态,他这把老骨头不亲自出面,已经压不住了。 往自己身上砍杀的太狠,反弹也非一般人能压得起。 但效果却很好,至少已经到了隆安帝亲口与他流露出话风,感其功深,将来不仅要配享太庙,永伴君侧,还要晋封王爵! 当然,是在死后配享太庙时,才封王爵。 封王爵姜铎并不很在意,大燕本就有四大郡王,如今不过是空壳子。 且非军功所封,连世袭都不能,只封一代,不过是个虚名罢。 可配享太庙,却真真让姜铎这样的老狐狸,都心动到无法控制。 死后被供在家庙里,只能享受后世子孙的香火供奉。 而配享太庙,是要享受后世之君,宗室诸王、武勋亲贵、文武大臣乃至天下黎庶万民的香火供奉! 这,才叫真正的与国同戚!! 自大燕开国以来,还未有一人能享如此境遇。 哪怕姜铎心知肚明,隆安帝这是在千金买马骨,只是为了掌军权! 可那又如何? 越是如此,姜铎才越会放心,隆安帝不会食言而肥! 树立了姜家这个典型,难道还怕其他人不会拼命效仿,为天家尽忠? 激动啊! 也没想到,宫里那位会下如此血本! 果然是个雄才大略,有莫大抱负之君! 既然如此,姜铎不介意将这条老命卖给天家。 为了他自己,更为了姜家! 虽然血洗军方压力颇大,但姜铎依旧干的顺心顺意。 只是让老头儿恼火的是,在外面干的虽辛苦却顺心,回到家里该歇息了,反倒让他窝心起来。 姜老头儿看着幼孙姜林,忍了又忍,本想在孙媳面前给他留些体面,可等他说完在贾家的表现时,实在没忍住,一口浓痰啐他身上,骂道:“老子就算肏条母狗,生出来的顽意儿也比你强!你个球攮的下流种子,白跟老子学了几年,平日里倒也人五人六的像回事,怎一到办正经事时,脑子里就屙满了屎?你果真就看不出,贾家那小杂种故意亲近你媳妇,便是为了激怒你?你但凡有一点男子汉气度,但凡多信你媳妇一分,也不至于让人当狗一样溜着耍!过来,站过来!” 姜林被骂的面红耳赤,羞愧的恨不能寻条地缝钻进去,尤其还在爱妻面前。 可又不敢不听祖父的话,以膝行至榻前,结果被姜铎脱了鞋,朝头上狠敲了几下。 听着祖父粗喘的声音,姜林落泪哀求道:“老祖宗要打要啐容易,只别累坏了身子骨,若如此,孙儿也无脸活在世上了。” 甄氏也落着泪,上前跪求道:“都是因为孙妇之过,惹得祖父大人费心。孙妇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原是无福之人,若再累得祖父恼怒伤身,累得夫君受责,孙妇再无面目苟活于世……” 姜铎闻言,缓了缓后摆手道:“丫头不必多说,姜林这个畜生,我没把他打死,就是看在他还有一份孝心,也有一分担当的份上。他和贾家那野小子闹的那样僵,也肯上门去求份人情,可见他对你是有真心真意的。如此就好,连对自己老婆都不用心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丫头放心,你娘家出了事,咱们齐心合力想法子,尽可能的去帮。果真帮不得所有人,总也要把内眷保住才是。丫头,我累了,你去厨房给我备一碗参汤来罢。” 甄氏闻言,真真是感动的无以名状,泪流满面连连应下后,往厨房去了。 等甄氏走后,姜铎看着姜林啐骂道:“看清楚了,你若有老子一成能为,也不至于被贾家那小野种打的乱了分寸!也是奇了,到底你是老子的种,还是他是老子的种?怎么那小畜生的手段,和老子这么像?” 顿了顿又问道:“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姜林今日已经想了一天了,现在得问,忙道:“祖父,孙儿以为,贾蔷此人有虎狼之心,若只是求情让他出手,是断无可能的。所以,孙儿想和他赌一场!” “怎么赌?” 姜铎问道。 姜林沉声道:“三日后,贾家西斜街太平会馆东路院的擂台又要开了,孙儿想带人,挑了他的擂台,逼贾蔷出手!” …… 翌日晌午。 宁府前厅。 贾蔷扶了扶腰,看着贾芸道:“徐仲鸾那小子,近来支取了不少银子?” 贾芸脸色凝重,点头道:“徐臻不到一个月,就用去了五万两银子。我看他这还没完,还在大把往外洒钱。” 贾蔷点了点头,看向另一边坐着的人齐筠,道:“他问你借了不少人?” 齐筠笑了笑,但笑容不复往日之潇洒,点头道:“都快把我带来的人借空了,那小子是个人精,太上皇驾崩景阳钟连响八十一下那晚,他就跑到我府上不走了。” 这话,就很有深意了。 齐家之祖齐太忠,将扬州经营成了齐家自留地,铁桶一般,集齐韩半山和林如海两大当世名臣,还借着贾蔷太上皇钦点良臣的名号,才将扬州撕破了一道口子。 即便如此,齐家仍能全身而退。 凭借的是甚么? 无外乎齐太忠与太上皇数十年来布衣、帝王之间的这份交情! 这份格外不同的交情,使得太上皇对齐家另眼相看,对齐筠也多了份超出君臣之间的情分。 这份情分,甚至远比贾蔷那个所谓的太上皇良臣靠谱的多。 也因为这一点,齐筠才能在京城虎狼龙蛇环伺之地,将万宝楼、万香楼开遍都中。 只是,太上皇在时他可地位超然。 太上皇驾崩之时,齐家的这份超然也就轰然倒塌。 即便齐家和荆朝云都有几分交情,但明白人心里都清楚,荆朝云虽谈不上自身难保,但也算是半个泥菩萨了。 哪有余力来维持齐家的这份超然? 所以,齐筠近来的日子,绝对算不上好过。 即便还没有人来动真格的,但若说没人惦记着他,那才叫笑话。 那些人之所以还没动手,唯一的缘由,就是忌惮齐筠是随贾蔷、林如海一道进京的。 而齐家和贾蔷捆绑之深,也不算秘密。 听闻齐筠试探之言,贾蔷笑骂道:“你少在这皮里阳秋的!我明白告诉你,这月余来,往我这边打招呼,想说动我一起瓜分齐家的人,不少于八家!背后有二三家,就是你们齐家一直上供的那些高门。要不是我让人直接按住打了板子轰走了,你这会儿已经在大牢里待着了。好好做你的事,少胡思乱想,我早先和你祖父有盟约,贾家不倒,齐家便倒不了。果真有上门闹事的,你放开了让他们拿,让他们打砸。回头不让他们翻倍吐出,我赔你!” 齐筠一直看着贾蔷,终于得闻了最想听到的话后,心里也是暖和,咂摸了下嘴,啧了声道:“也不怪我心忧,周围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只这半月,寻我借银子的都不知多少。嘿!” 贾蔷皱眉道:“借出去多少?” 齐筠伸出一只手来,苦笑道:“五万两,但我估摸着,明日会更多。” 贾蔷冷笑一声道:“把借家的名单给我。” 齐筠迟疑了下,摆手道:“算了,都是一些背景深厚的主儿,为了些银子得罪死了,也不值当。我就是来求个主意,怎么才能免了此事。长期下去,金山也被借空了……” 贾蔷问贾芸道:“明儿你得闲?” 贾芸苦笑道:“我得哪门子的闲?不算会馆那边,只这边府上的丧礼,我都忙的睡觉的功夫也没有。” 听老好人贾芸都抱怨起来,贾蔷干笑了声,最后苦思无果,只能道:“罢了,明儿我去一趟罢。” 齐筠闻言唬了一跳,道:“你这正承重孝呢,如何走得开?” 贾蔷呵了声,道:“不如此,又怎么能让那些人看出我庇佑齐家的决心?你家老爷子在扬州保我凤凰岛的安危也并不轻松,天下那么多布号,背后有根底的不知多少,都想往那岛上去探究个明白。齐家太爷做到了,我若做不到,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齐筠闻言,沉吟稍许后,笑了笑道:“罢了罢了,原还想躲在后面偷师,落个清闲。谁能想到,太上皇会这样早就龙御归天?时也命也。侯爷若是有甚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也尽一份力罢。” 交情都是相互的,且贾蔷说的很明白,庇佑齐筠齐家,是因为和齐太忠做了交易。 齐家保护扬州凤凰岛的周全,贾蔷庇佑齐家的周全。 但齐筠心里很明白,这个交易,最多只能做到齐太忠合眼那一天为止。 过了之后,两家便算是两清了。 再之后,齐家在海外到底能不能开拓出一片天地来,来不来得及,以及齐家的家业能不能转移出去,都是两说。 若是能在齐太忠活着的时候就能办妥,那一切都好说。 若不能,那齐家将危矣。 所以,齐家又怎么指望齐太忠一人和贾蔷的交易? 齐太忠将齐筠打发入京,原就是为了让他和贾蔷,结下一份香火情来。 而贾蔷见齐筠终于愿意相投,也是大喜过望。 如今他不缺金银,有林如海相助的那二十万两做周转,国丧后各处门号也都开始重新赚银子,他不缺钱。 但却极缺可托付方面的人才! 齐筠显然就是这样难得的人才,贾蔷笑道:“早就等德昂兄松口了!我有一重要事,非德昂兄不能为之!” 齐筠闻言,正要问是甚么事,却见管家李用和商卓一并过来,商卓沉声道:“侯爷,绣衣卫指挥使魏永在门外求见!” 绣衣卫指挥使魏永? 这个在田傅之后,被隆安帝简拔重用的鹰犬,最近可是出了不少风头,凡其亲自登门之族,无不被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这条恶狗,跑贾家来做甚么? …… 第0567章 天下奇毒! 李用、商卓将人领来见了礼后,端坐主位的贾蔷面色淡漠,目光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个从未打过交道的人,奇道:“魏指挥使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魏永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中年书生,身上也未穿官袍,而是一件素服。 以他三品官身,又是隆安帝信臣的身份,却先对贾蔷见礼,可见其修养之深,换句话说,可见其城府之深。 听闻贾蔷开门见山的询问,魏永面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道:“今日下官前来,除却祭拜一番以略表心意外,还有一事,想请教宁侯。” 贾蔷闻言,脸色愈发淡漠,眼中目光也瞬间清冷下来,他森然的看着魏永,想不明白道:“是谁给你的胆子,这样的日子跑来本侯府上,问询本侯?你狗肏的活腻了?” 此言一出,李婧、商卓一左一右围住魏永,手扶腰刀。 魏永闻言,面上却不见丝毫恐慌,只拱手微笑道:“宁侯实在误会了,若无上意,下官岂敢随意叨扰一位国侯?” 贾蔷闻言心头一震,皱眉道:“你是说宫里传旨意给你,让你来问我的话?” 魏永笑道:“不是问宁侯的话,真的只是请教宁侯。” 贾蔷心中多少有数,侧眸道:“请教我甚么?” 魏永脸上笑容敛去,道:“宁侯,近日有人检举,津门直隶总督行辕内,常有西洋番人出现。直隶总督朱世杰患有风邪,常头疼难忍,据说原本来乞骸骨致仕的折子都准备好了。但其子朱源南下,不知从何处寻来五六个金发碧眼的西洋番鬼,用了一种奇药,竟然治好了朱世杰。” 贾蔷闻言皱眉道:“真的假的?眼下西洋番医除了金鸡纳霜和外科解剖有些亮点外,大多数压根儿都是胡扯。他们治头疾,怕只是放血罢?” 魏永闻言,轻声道:“并非如此,他们用的,是一种名叫‘巴拉高利’的药。此药有神效,朱总督犯头疾时,只需服用下此药后,片刻之后便解头疾。” “巴拉高利?” 贾蔷对这个名字没太多印象,但又总觉得有些熟悉。 反复念叨了几句后,他面色突然大变,想起这是甚么东西了,瞳孔剧烈收缩,厉声道:“不好!那东西乃是控制人心的恶魔之药!是天下奇毒!” 魏永闻言,也唬了一跳,变了面色道:“宁侯知道此物?” 贾蔷吸了口凉气,他怎能忘记这个曾经几乎灭亡了中华民族劳什骨子顽意儿! 思量稍许后,贾蔷将鸦片的种种恶毒之处说了遍。 魏永越听面色越难看,他都不敢想象,堂堂大燕的直隶总督,天下督抚之首,会被洋鬼子当狗一样控制的场景。 不过,说到最后,贾蔷又稍微解释了下:“蛮夷荒唐,眼下他们自身还不知此物有多毒。在他们国内,也还未禁止贩卖此物。甚至不少人,为了让家里婴孩安静,就往婴孩的鲜乳中放一片所谓的‘巴拉高利’。他们的贵族、画家、诗人等,也好吸食此物。但是,虽如此,大燕也绝不允许有一箱鸦片流入民间。魏大人,本侯身上戴有重孝,不便进宫。你去禀明皇上,将此事说明白,先将直隶总督府的那些洋人拿下,再在他们身上试一试鸦片的危害是真是假。也别用大燕的死囚,即便是死囚,本侯也不愿大燕子民,沾染上分毫这等顽意儿。查清楚,反敢贩卖此物者,一律杀无赦!!” 魏永听闻贾蔷之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再不多言,拱手一礼后,阔步离去。 看着这位天子爪牙的背影,贾蔷眉头皱起。 倒不是担忧此人,而是担心若是此时发生鸦片战争,那大燕拿甚么去挡? 只靠三大火器营么? 不过,再想想前世那两次鸦片战争的起因,是因为中国阻挡那些狗东西在国内大肆贩卖鸦片,阻挡他们发财所致。 眼下大燕境内还没多少,西洋鬼子还未尝到甜头,想来还不至于于万里之外发动战争。 还有时间,还有时间…… …… “兄弟啊!” “我苦命的兄弟啊!!” 贾蔷小院内,送走绣衣卫指挥使魏永后,贾蔷和齐筠、贾芸吃了顿素餐,商议了一个多时辰的事,刚回小院准备睡一觉歇一歇,就听到院门口传来一道鬼哭狼嚎的号丧声。 这让刚服侍贾蔷躺下的晴雯恨的牙根儿疼,若非这是外男的声音,她早端一盆水泼出去了。 可又有几个外男,能走到这里来? 贾蔷也是奇怪,坐起身来道:“他怎么来了?” 晴雯气鼓鼓的从陪榻上站起来,整理好衣衫,三两步走出去道:“我们爷睡下了!” “啊?我的兄弟啊,你都到这个地步,连床也起不来了么?” “好兄弟!哥哥来看你了!你好惨哇!” 晴雯气的差点没仰倒过去,贾蔷从后面出来,看到满面羞愧几无地容身的宝钗和气鼓鼓瞪晴雯的莺儿,笑道:“薛妹妹这是被你哥哥闹的没法子了罢?” 说着,上前从宝钗手里接过薛蟠,一只手提溜着他的衣裳,扶稳了他。 宝钗苦笑不已,道:“哥哥在家听说东府出了丧事,蔷哥哥因伤心过度病倒了,便死活闹着要来。我和妈都劝不听,说爬也要爬来。没法子,只能送了过来……叨扰蔷哥哥了。” 贾蔷看着宝钗肤白若雪,明眸善睐,眼中满是歉意,心里狐疑,肥头大耳的薛蟠果真和娴静如梨花的宝钗是亲兄妹? 面上摆手笑道:“不相干的。” 又见薛蟠还想扑过来大哭,没好气的一手支开他,道:“差不多行了,这刚才能下炕,少折腾些。” 薛蟠也不装了,乐哈哈笑道:“好兄弟,哥哥我终于能下炕了!我的祖宗诶,可差点没把我憋闷死!” 贾蔷也不多言,让三人往里面坐。 晴雯虽恼,却还是送上香茶来。 薛蟠懂规矩,自己兄弟的房里人,也不多看一眼,只是好奇问道:“香菱呢?她还是我送给你的,如今我这媒人来了,她也不来谢我?” 贾蔷摇头道:“她被二婶婶和平儿拉去当帮手了,如今府上乱糟糟的,人手不够使。” 薛蟠“啧”了声,笑道:“人手不够使,怎不来寻我妹妹帮忙?” “哥哥!” 宝钗闻言俏脸血红,怒啐一声道:“哥哥再胡说,就随我们回家罢!” 薛蟠见宝钗果然生气了,忙伏输道:“好好好!我不多说,我不多说……我的意思是,反正你早晚都要住这边来,早一日晚一日又有甚么……” “你还浑说!” 宝钗气的恨不能撕了薛蟠这张破嘴

相关推荐: 【黑篮同人NPH】愿你相伴   凄子开发日志   斗罗绝世:圣邪帝君   天下男修皆炉鼎   一本正经的羞羞小脑洞   吃檸 (1v1)   捉鬼大师   痞子修仙传   【刀剑乱舞】审神计画   取向狙击